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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阅读

作品:创龙传|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19:02:37|下载:创龙传TXT下载
  婆婆已经尽心地准备好她亲手做的料理了。”

  “谢谢您的招待。”

  终精神奕奕地先行谢道,余也跟着应和。年少粗话声末落,暴乱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上坂再度把鞋底撞击在桌上,终于,这个举动使得龙堂兄弟们把视线落到他身上了。

  “我是以名云先生的代理人身份到这里来的!”由于他太过于激动了,以致于没有注意到始和续的视线中所代表的意思。

  “听好!在这个都市里,如果没有名云先生的许可,连话都不准说。给我记住这一点,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

  “看来,只要有他的许可,连狗和猪都可以说人语。”

  始好不容易才应了上坂一句话。上坂在语言方面的感受力并没有好到让他立刻就听出始话中痛切的嘲讽意义。他在考虑了两秒半钟之后,好不容易才发现到自己被比喻为狗。在发现的同时,他立刻火冒三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你这个臭小子,你是彻头彻尾地没把我放在眼里啊?不懂礼貌的家伙;我要让你立刻感到后悔。”

  坏人也有一流二流之分,而二流坏人的悲哀就在于他的反应和台词都被对方识破了。上坂的话都在龙堂兄弟们的预料范围之内,所以,连一公克的震撼和恐惧都没有出现。暴力议员的怒气没有了发泄的管道,最后终于爆发了。他忿忿地踢倒了桌子。

  “不可以啊,上坂议员,先别动怒。”

  园浦虽然开口劝阻,可是,也没有真正要制止的意思。如果他这么做,只怕他会先尝到上坂的拳头滋味。用两三拳殴打对方,让对方屈服,然后日后再强辩“那是对方自己摔倒的”,这是上坂的一贯作风。当然,园浦会以证人的身份证实上坂的“正当性”。强行进入校园固然是有点太过火了,可是,上坂和园浦一直深信胁迫和暴力的效果。

  上坂的身高比始矮上个十公分以上,可是,体重反而重上十公斤左右吧。他把重量级的体重全买进拳头上,朝着始的下巴挥了过去。上坂是暴力团员出身,殴打、突刺的经验非常丰富。他曾多次以下巴的一击让比自己高大的对象趴倒在地上。可是今天,那种过去的光荣不通用了。他的拳头并没有碰到始的下巴。

  始的身体动都不动。以两倍于上坂的速度移动的是老三终。他若无其事地以自己被牛仔裤包着的脚划了个弧线,巧妙地扫开了上级的粗脚。

  顿时响起了一阵非常没有音乐性的响声,上坂的两个膝盖重重地撞击在地上。他反射性地用两手撑在地上想支起身体,可是,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一瞬间,上坂就丧失了战斗能力和战意,整个人呈现无力化了。

  大吃一惊的园浦一边叫着上坂的名字,一边正待从沙发上站起来。可是,他并不需要用自己的力气去做这件事。以堪称优雅的步伐绕到沙发后方的续伸出了手臂,抓住了园浦的衣领,轻轻地举了起来。动作之自然访佛是抓起一只小猫一般。

  园浦从开着的窗户被丢出去了。因为办公室是在一楼,而且就在草坪上,所以他连一点擦伤也没有。当上坂接着被丢出来的时候,园浦避开了身体,以免被上坂撞个正着,这是因为他一想到两人的体格差异太大之故。

  在他们两人狼狈地逃走了之后,龙堂兄弟动手清扫了院长的办公室,然后听院长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当院长大电话回家的时候,续对着始耸了耸肩膀说道。

  “神圣真理教团的本部在海东,我以前并不知道啊!”

  据公布,神圣真理教团这个新兴的宗教团体的信徒有三十万人。在日本,信徒多达一百万人以上的宗教团体有好几个,所以,这个教派毋宁说是一个规模极小的宗教。可是,其资金之丰富、对政界与财界的影响力之大却居全国之冠。据说,政界和财界的有力者偷偷入教的人很多,他们所缴纳的会费和捐献金额非常之高。另一方面,他们让会员进行诈欺或强迫推销的行为,以高价强卖“去除恶咒的痰壶”或“呼叫幸福的便器”等等恶劣商法也是众人所皆知的。

  这个恶劣商法在社会上也造成了相当大的问题,大众传播媒体也大加批评,可是,教团总是运用其对政界的影响力,最后总是逃过法律的制裁,以迄今日。

  以前,教团的本部在东京西郊,然而,于去年迁到海东来了。教团买下了几乎有三个高尔夫球场那么大的丘陵地,耗资上亿的资金,盖起了各种壮丽的设施。发展到这种地步是教团的自由,可是,教祖在占卜了所谓的“地脉”之后,发现到白杨学院的校地攸关教团一百万年的繁荣,所以非要把这块校地拿到手不可。于是,教团和白杨学院的往来银行海东商工银行联手,以上坂为代理人,前来胁迫院长屈服。

  “银行和宗教团体联手企图夺取校地,哪有这种事?”终发出了愤慨的声音。始摸了摸下巴。

  “银行也有好坏啊,终。有的银行还会和暴力集团或恶劣的不动产商联手炒地皮呢!神圣真理教团是银行的大客户,而且,如果把白杨学院的土地拿到手的话,多多少少对他们自己也有好处。”

  这是一种大致上的常识性说明。日本的银行有时候为了利益会把道义搁在一旁,这种实例也不乏举证,尤其是与不动产业者勾结以贪图暴利的银打更是令人发指,甚至财界内部也加以批判。教团要土地,银行帮助教团以图获得某些利益。尽管如此,作法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银行的背后有名云一族,他们的目的在哪里?

  “不管怎么说,如果名云家和神圣真理教团联手的话,至少,在这个城市里他们是可以做到呼风唤雨了。”

  “那些当事人是这么想的吧?”

  “是啊!然后,他们会付诸行动。”

  难道他们只是要土地吗、始对这一点感到怀疑。凝视着陷入沉思的哥哥侧脸,续把视线转向蔷薇色渐渐转浓的云层。

  “看来我们好像不能放着名云家和神圣真理教团不管了。”

  “这是正义使者该做的工作。”

  始耸了耸宽广的肩膀。

  “我们可不是正义使者。我们作战只是为了自己的方便。因为我们不喜欢做没有功勋的事。”

  “嗯,我知道。”续看似认真地点点头。他很了解哥哥的脾气。毕竟他们在一起也有十九年了。

  “可是,对方可不会管我们方不方便啊,反正他们总是会出手的。”

  “唉,不管怎么说,我们没有办法立刻回东京去了。”

  他们想到的是对方对白杨学院施加的报复行动。上坂议员的背后有着散发出腐臭味的黑线,如果循着这一条线找,就可以找到名云一族了,在没有看到白杨学院平安稳定之前,他们是不能回东京的。

  老三终凝视着哥哥们的背影,对着么弟低声说道:“我们家的年长者们道理可真多啊。”

  “可是,反正他们要做的事跟终哥哥你是一样的。”这是余的回答。

  无疑的拥有海东支配者地位札权力的男人就是名云泰信——适合做这种描写的人物在日本还是存在着的。名云泰信今年刚好六十岁,可是,光看他那半白的头发,却有着也适用在四十岁后半的人身上充满精力的风貌。他那粗浓的眉毛和具有威严的眼睛距离太近了,可是,对某些女性而言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他的身高将近有一八o公分,粗邝的骨架所支撑起来的身体有着适度的宽度和厚度。穿着英国制的西装,更衬托出他那日本人少有的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的合度身材。

  名云的宅邸位于区的中心地段,从jr车站和县厅建筑、厅建筑聚集的一区开汽车往西南方约十分钟的高台上。一边可看到六十万都的主要部分,另一边则可以俯视日本海,景观极其美丽。即使在盛夏里也很容易就承受来自海洋的凉风吹龚。在三万坪的建地中,有大小两座西式建筑和一栋纯日本风的离馆,同时还有车库而下人的宿舍。松、柏老树很多,看来就像一个把海东市区当成外环城市的山城一样。

  有两个人影漫步在充满着柏树投影的邸内道路上,看来像是主仆的这两个人就是名云泰信和刚上任的县警本部长。名云看也不看落后三步远,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的本部长,傲然地说道。

  “那么,你将来有什么希望!如果想要柏青哥业界团体的理事席位,你随时都可以来跟我说。”警察官僚和柏青哥业界之间的关系一向都是很有名的。在一九八九年秋天的国会上,暴露出了警察官僚ob以理事的身份任职于日本全国各地的柏青哥业界团体一事,这件事让日本国民们非常惊讶。

  正方形的脸上架着正方形眼镜的本部长出人意料之外地回答。

  “不,我希望将来能离开官场的制约,站在视野更广阔的地位为国家和社会尽一点力。”

  他想离开警察的工作成为一个政治家,这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本部长的真正心愿是有候补选举的时侯,能够得到名云的支持。名云知道这一点,可是他故意避开。

  “哦、你想当政治家、这事固然好,不过,你难道想从左翼政党出马来竞选?”

  “没、没这回事。名云先生也太会开人玩笑了。吃警察饭的人怎么可能做出从左翼政党出马竞选这种不知图报的行为。”本部长急切地辩解,正方形的脸上流出了汗水。

  “啊,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不过,现在日本人似乎都变得忘了民族之魂而不知知恩图报了呢;人们也忘了日本是拜保守党之赐才繁荣起来的,只以税金和渎职的理由,就在先前的那一次选举中让左翼政党获胜。”

  “真是一群不如知恩图报的愚民啊!”

  “在你转职政界之前,还是得以公务员的身份为国家尽一份心力。”

  “是的。”本部长拿出了麻质的手帕挨着额头上的汗水。

  纯和风的离馆建于广达二千多坪的日本庭园中央部位。规模之大以离馆来称呼实在有些离谱,虽然是平房建筑,可是却有着大至一百叠建地宽的大房间到小至四叠半宽的茶室,一共有十四个房间。每个月的一号,名云都要把隶属于他势力之下的名士们召集来此地开会。本部长是第一次蒙受“来参加会议”召唤的光荣。

  在看似一流料理店的离馆玄关处,放置着一个出自曾接受过文化勋章的日本画家笔下的屏风。画题是“苏武”,可是,对本部长而言,最重要的事是并列于台前的鞋子数目。

  当天聚集在接待室的人们已经太足以证明名云家的权力之大了。县知事、副知事、市长、助手、人名国会议员、三名参议院议员、十四名县议会议员、十八名议会议员、公司的社长,不管规模大小,超过了六十名。国会议员大半是从海东市和其周边地区选出来的,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保守党的总务会长。

  聚会开始,在结东打了招呼之后,总务会长端正体态,深深地对着名云低下了头。

  “我以首相代理人的身份前来参加会议。本来,首相是应该亲自前来和名云先生打个招呼的,可是,他因国事在身,现在正在欧洲各国拜访当中,所以今天只好失礼了,请客云先生原谅……”

  “啊!绝对不可原谅!”

  一个带着醉意的男人声音立刻响起。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叫村田的议员,在国会中以低劣的行为和暴力的言谈而出名。曾经以收贿罪被逮捕,然后被判有罪。他也曾经将想采访新闻的报社记者从楼梯上推落。他以海东区为选举区,自称“名云先生的跑腿”。他有着一张像是营养失调的牛头犬的险。

  “欧洲只不过是一个没落而无趣的地方。首相应该以名云先生的招待为重,先把那种地方搁置一旁的。是这样吧?总务会长。”

  “啊,话是没错,可是,请别再这样折磨人了。”名云没把这些无聊的话听进耳里,他用手把任职这个县的知事招到前面来。知事低着头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来到名云面前。

  “有什么事吗?先生。”

  “在县厅的建设部里有一个叫寒川的课长辅佐官吧?”

  “这个……啊,是的,确实是有这个人。他虽然年轻,可是,是一个相当能干的人。”

  “你当真是这么觉得?”名云的两眼中隐含着散发着强烈光芒的毒针。知事脸上的表情仿佛全身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整个身体都在颤动着。

  “你没有看人的眼光。他是一个没用的人,是一个帮不上任何忙的人。”

  “他、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名云先生不高兴的事?”知事的声音颤动着。名云浮起了一抹浅笑,然后沉默不说话了,服侍在一旁的秘书田代替主人开口说道。

  “知事,关于七曲川的全面修改工程一事,那是一个整备本县的社会资本,使本县迈向二十一世纪的重大事业。”

  “是、是的。”

  “所以,名云先生的公司之一包下工程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以先生代理人的身份要求寒川让我看看估价罩和基本计画书的影本,结果……”

  “结、结果怎么了?”

  “结果,你知道寒川这个人怎么回答、他说将这些资料外泄是违法的行为,所以他不能答应。简直太无礼了嘛!”

  “他、他说了这么无礼的话……!”

  知事发出了悲鸣,离开了座垫。他正襟危坐在榻榻米上,两手扶在上面,额头紧贴着榻榻米。

  “真是对不起。明天,我就解除寒川他本厅课长辅佐宫的职务,把他贬到深山里去。让他在退休之前都不得回到本厅来。请名云先生息怒。”

  名云把脸转向一旁,佯装不知。田代故意挥了挥手。

  “知事,这种处分未免太轻了吧。寒川那家伙不只傲慢无礼,而且也不把致力于使本县繁荣的名云先生大恩放在眼里。名云先生是最讨厌那种知恩不报的人了。你应该知道的吧?”

  “是的,那是当然的、可是,我也不能突然就将他免职,我会尽快找到机会的,目前就先将他降职,这一点请名云先生见谅……”

  名云没有回答。这个时候。

  “关于这件事,我也许可以帮上一点忙。”抢风头的是新任的县警本部长。他请示过名云后,对着田代说明。

  “这件事很简单!那个叫寒川的男人如果突然被免职,一定会很不高兴的、不如趁他从县厅回家的路上,我让部下们去对他进行嫌犯审问,只要他有一点反抗的态度,就当场将他逮捕。以妨碍执行公务的现行犯罪名……”

  “哦,这倒可行。”

  “以这个为理由惩戒辞职,当然也不需要付他一毛钱的退休金。他既不能找新的工作,也逃不出这个县。我想这对一个不知感恩的人而言是最适合的结局。”

  名云打破了沉默。

  “本部长,你似乎是一个相当能干的人哪!”

  本部长把额头紧贴在榻榻米上。动作和县知事是一样的,可是,一个是受到称赞,一个是受到叱责,这中间的差异有着天壤之别。

  “本部长,你现在住在官舍吧?”

  “是的。”

  “市内的白梅台一带有一块好土地。就买下来吧,我会议田代安排一切。”

  “啊!多谢名云先生。”

  本部长高兴得脸都发红了。名云是让他买土地,盖个房子。将来,他就以这块土地为选举区,参加国会议员的补选,同时,名云也会为他撑腰——这是名云话中的意思。一名国会议员的诞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定案了。

  和县警本部长愉快心情相较之下,县知事的心情就显得非常恶劣了。如果被名云视为一个没用的人,那么,在下一次的补选选举时可能就被淘汰了。

  “啊,拜本部长的决断之赐,我也受益匪浅。真让我上了一课。”在做了这一番表面工夫之后,县知事还是语出嘲讽。

  “不过,妨碍执行公务还真是一个很方便的罪名啊!是一个可以让人随心所欲使用的武器哪。”

  “是的,是可以随心所欲使用。当然,我是在对名云先生有帮助的情况之下才会使用的。这就是所谓的节制吧?”

  这些语在在都是本部长巧妙的奉承方式。当知事想要再说些什么时,百叠宽的房间一端引发了一阵轻微的喧闹。原来是有人来迟了。远远地望着客厅入口处出现的人影,名云不禁嘲讽地歪了歪嘴角。迟来的客人就是议员上坂。

  “哦,这不是上坂先生吗!你是不是来得迟了些!”

  “是吗、原来上坂先生刚刚不在场啊、怪不得会那么安静。”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哪,赶快去跟先生道歉吧!”

  在列席的议员和社长们的催促之下,上坂就像古代宫廷人一样,用两个膝盖匍伏前进,来到名云的面前。他郑重地两手扶地,跪爬在地上。

  “名云先生,很对不起。不肖的上坂实在无脸来见先生,可是为让名云先生叱责不肖上坂的过失,今日仍然厚颜求见。”

  “哼,真让人佩服啊!”名云刻薄地丢下这句话,把侮蔑的视线投向上坂的头顶上。

  “听说你被白杨学院那个老糊涂摆了一道,是真的吗?”

  “是的,就是这件事。事实上那个老糊涂还雇用了保镖,他们……”

  上坂顿时无话可说了。“没用!”丢下这句话的名云从朱红上镶着金银色的饭桌拿起酒瓶倒向匍伏在地上的上坂头上。温热的酒从上坂的头上流向颈部,然后又从额头流向脸部,滴落在榻榻米上。在座的人都消了声,酒意全消地看着这出戏。名云丢下了已经倒空了的酒瓶。

  “好,你说吧!我让你有个机会去扳回你的颜面。”

  海东也是品质极佳的日本酒产地。要酿造出好酒就要有好米和好水,而海东是日本海沿岸各地经海路集散米品的国内交易要地。此外,日本海的新鲜鱼贝类也都集中在这里。米和鱼质好的话,当然,就有好吃的生鱼片。因此,九月一日的晚上,日高家的餐桌上就放着十人份的生鱼片,夫人亲手调理的清汤和生鱼片、和式沙拉等刺激着客人们的食欲。

  “哇!是米饭耶!好久没吃到了。”终发出了充满了感动的声音,日岗夫妻差一点就误解了,后来才搞清楚,只不过是龙堂家这几天来都是吃面包果腹的。

  “天气热,我们老人家吃不了多少东西。你们就别客气,连我们的份一起吃掉吧!”

  日高的话听在终的耳里无异像天籁一样。

  接待四个客人的日高家成员也有四个人。日高和他的夫人、长男弘毅和他的太太。长男夫妻有两个儿子,现在都是大学生,分别在京都和神户就读,没有在父母亲身边。弘毅在白杨学院担任常任理事。日高还有一个女儿,和一个物理学者结了婚,随着夫婿一起住在美国的波士顿。总而言之,这也是一个书香世家,套一句终的说法“不愧是祖父的密友。有学问,但是没有钱”。

  对终而言,这是他最高敬意的表现。

  总而言之,一向很安静的日高家餐桌在今天晚上显得十分地热闹。尽情地把日本海的美味食品塞进肚子,简直就像是披了人皮的生鱼片团的终,对用米和水制成的液体也表现出了高度的兴趣,可是。在长兄的瞪视下,他只好作罢了。长兄对听日高的谈话比对饮食有兴得多,可是,这是在和老二比较之下来说的,他是不会作出把人家特意拿出来的菜看留下来不吃的无礼举动的。

  晚上,四兄弟就在十叠宽的房间里铺上棉被睡觉,可是,他们都没有立刻就睡着,四个人低声地交谈着,谈着整个事态。

  据日高的说法,在海东市,银行、报社、电视公司、巴士公司、不动产公司、旅馆、高尔夫球场、百货公司、土木建设公司……所有的产业都在名云家的支配下。连空气和水都是。只要名云家有意,黑浊的烟就可以从工厂的烟囱里喷出来,把农药散布在高尔夫球场,让居民吸入有害的空气、污染土壤。上下水道虽然是城里的事业,可是,实际从事工程的是在名云支配下的公司。

  县内的传播媒体保有形式上的股票数目,但是,实质上都接受名云的支配,所以,等于没有任何人敢批评名云的支配体制。相对的,不管做什么,只要能得到名云的谅解,就等于是成功了。因此只要简单地让自己接受名云一族的优越性,海东绝对不是一个难以居住的地方。至少,名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在日本的财界人当中,他算是对文化事业最热心的人了。海东的图书馆、美术馆、市民大厅、市立大学,每一项建筑、设备都有着不逊于东京的水准。

  可是,市内到处都立有名云的铜像,把有名云宅邸的地区取名为“名云町”固然可笑,可是,事实上,只要写上“海东、名云先生”,信件都可以正确地送到收信人手中。

  话说回来,白杨学院和共和学院既然是姐妹校,当然,校风也是祟尚自由的,因此也遭到反动的文部省人员嫌恶。可是,日高在全国的教育界中是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士,所以,日高本人也不想刻意和名云产生对立的状况,他总是淡淡地保持适度的距离,谨守住礼仪和社会常识,做最低限度的交际。而名云家也默认白杨学院的存在,到目前为止,双方持续保持和平共存的状况。

  而事情之所以有了急速的转变是在神圣真理教团在海东设立了本部,决定把这里当成“圣都”之后的事。和支配传播媒体一样,名云支配宗教团体是不会公然出面的。可是,和神圣真理教团有很深关系的某个银行所有人就是名云,他的手下们为教团进行了许多活动。教团之所以要白杨学院的土地是因为名云基于某种理由需要。

  “是不是生产黄金和石油?”

  “或是埋有德川家或丰臣家的财宝。”

  “名云这家伙以前杀了人,将尸体埋在那边。”

  “有通往地底王国阿加鲁达的秘密洞窟,潜藏着有冀人。”

  终和余相继发表了他们不负任何责任的意见,可是,依长兄和二哥的意见,他们的看法没有一个是对的。假使有着宗教上的意义的话,做理论上的思考都是白费的,只有和教团接触加以确认一途了。

  “神圣真理教团应该有女性会员吧。”

  续问道,在得到一个“应该有吧”的答案之后,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么,教团那边就由我去收集情报吧。”

  真是无聊啊:始心中这么想着,可是并没有说出月。因为说给任何人听都没有人会相信,所以他也就不说话了,然面,事实上,始是真的想过平静无事的生活的。倒也不一定是他的本质就是这样,可是,如果身为长男的他没有这种想法的话,那就对过世的父母太说不过去了。这个青年是真的这样想的。

  “不要做太危险的事。”

  始是很正经地这样提醒续,可是,这么一来反而更显得可笑。续忍住笑,只回了一句:“是的,大哥。”倒是充满精力的老三兴致勃勃地问道。

  “危险?对谁危险啊!”

  他是想要确认一下状况,可是,这个时候,老么已经发出了规则的寝息声,而长兄和二哥也打着哈欠,开始要进入睡眠状态了。

  “啐!”老三喃喃自语着,闭上了眼睛,几乎呈垂直状态地就睡着了。

  隔了一天,就是九月三日星期一。对一般的学生们而言,这是一年之中最令人头痛的第二学期第一天。私立白杨学院高等科一年b组的四十名男女学生见到了中等身高,仿佛被阳光晒卷了头发,两眼中充满了光彩的转学生。

  “请各位多多指教。我是谜样的转学生龙堂终。情书、现金袋和挑战书随时都欢迎,请各位就不要客气了。”

  这是当事人刻意使用的转学招呼方式。

  第二章 时而绚烂,时而平淡

  这一天,三个姓龙堂的人成了白杨学院的人,长男始担任世界史的临时讲师,老三终就读高等科一年级,老么余则转进了中等科的二年级。只有现在就读大学二年级的续没有可以容身之处,只好负责看家了。原本一般的大学暑假都到九月后半,而续原本就是众兄弟中自由时间最多的人。很自然地就负起看家任务的续在早晨送兄弟们出门的时候,还这样叮嘱大家。

  “听好啊:大哥、终、余,不要惹出一些无谓的麻烦哦!既然有了昨天那样的事件发生,就不知道那个无赖议员会使出什么手段。大家和平地、平稳地过日子,可以吗?”

  可是,口中说着这些充满良知的话,目送兄弟们出门的续自己却先惹出了麻烦。

  在做完了早餐后的善后工作之后,过了九点,续就完全没事可做了。从昨天开始,龙堂兄弟们生活的场所是一间有十年历史的。31dk公寓,原本是白杨学院的教师宿舍。最大的房间由终和余一起使用,其他两个房间就是年长组的个人房间。在大致清扫过量,过了十点,续再度空闲了下来。外面的商店大概也都开门了,所以,他便决定外出。虽然他们原本并没有预定留在这个都市一直到九月底,可是,既然现在得暂时住在这里,所以先去确认一下感觉不错的饮食店、卖有学术书籍的书店,或者又便宜又方便的小型自助商店等场所是有必要的。简单地穿上棉衣,续便离开了公寓。

  续一边散步一边侦察,慢慢地走着,约三十分钟之后,他来到了海东车站前面。高层和中层的大楼群林立着,步道上铺着马赛克花纹的化妆磁砖,商店街上架着强化玻璃制成的拱门。相东京郊外的都市群相较之下,洗练度也丝毫不逊色。或许倒不如说,日本的每个都市都在进行着“东京的郊外化”。

  在被称为“鼹鼠”的拱门街内侧,有一区排列着几乎有十间之多的古书店。如果让铅字中毒者始大哥知道的话,他一定会高舆得手舞足蹈。续一边想着,一逛站在一家书店店头观看,买了一本以前西条八十所着的“食人蔷薇”离奇侦探小说。

  距离吃中饭还有一段时间。续又走了大约五分钟,他到达了巴士车站。他之所以搭上一辆刚好停下来的巴士是因为这辆巴士的目的地是“教团本部”。

  所谓的教团,当然就是神圣真理教团了。

  神圣真理教团的本部占据了整个可以俯视市街的丘陵地。南边是市街,西边是日本海、北边和东边,连接着形成日本列岛脊梁部分的大山脉末端。面积超过一百万坪,确实是有三个高尔夫球场那么大。有这么广大的土地,为什么还要白杨学院那充其量也只有一万坪的土地?

  “一定是有相当重要的理由”始是这么说的,可是,也或许只是因为欲望的驱使。在不向宗教法人课税的日本,“为了赚钱而建立宗教团体”的非宗教行为是很平常的事情。

  和续一起下巴士的人看来都像是神圣真理教团的信徒。他们站在教团本部的门前,恭恭敬敬敬地低下了头。续站在他们后方,凝视着耸立在门对面教团本部的建筑物群。他当然不像信徒们一样对这些建筑物有着祟敬的感觉。

  “壮丽是壮丽,可是,完全没有信仰的虔敬。”续冷淡地加此下了评价。他知道,映在他跟前的建筑物和庭园都是投下了巨资建造而成的。

  可是,让人感觉太过簇新而没有历史的年轮感,以及建筑式样不统一,前卫艺术风和回教风、帝俄风和神社建筑风紊乱地掺杂在一起,都让人有不好的印象。

  当续正要穿过看似俄罗斯帝国遗物的高耸大门时,一个中年女性职员要求他提出信徒证。续回说他不是信徒,对方便要求他交出以信仰协助费为名目的三千圆费用。续觉得无趣便想打退堂鼓,可是,他看到预定表之后,还是决定入场。今天在大厅里有教祖的“说真会”。说是讲真理的大会,总之就是演讲会。续觉得还是进去听听看他要说些什么大道理好。

  缴了入场费,再度看了行事预定表,发现上面写着第二天九月四日有“教主说真会”。接过入场券,续问道:“教主和教祖有什么不同?”

  “您这样称呼是非常不敬的。”女性发出了掺杂了愤慨和恐惧的声音,可是,她还是向续说清楚了。一定是她对续的美貌抱有超越宗派的好感。

  “教主大人是教祖大人的长男。”

  “教主……大人有弟弟吗?”

  “没有弟弟,大人。但是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他们都是神圣的人。你只要看他们一眼,就会想要皈依真正的教义的。”

  续不这么想,可是,他也不加以反驳,在问过大厅的所在地之后,便进了本部的届地内。走了十分钟之后,进入了一栋像是体育馆和美术馆混建而成的白色建筑物。进入建筑物时,又被收取了三干圆的费用。这是入馆费。可以容纳三干人的大厅几乎客满了,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空位得以坐下来。几乎就在同时,响起了如雷的掌声,教祖出现在讲坛上。是一个高个子,肥胖的中年男人,鼻子下方蓄着黑黑的胡子,身上穿着白色的礼服。在如潮水的掌声停歇之后,演讲便开始了。

  “……远古的日本是一个用伟大的科学文明来支配世界的神之国。这由我蒙受真神的指示就可加以证明。面临世纪末的大动乱,我们日本人必须以神选的子民身份使古代的睿智复活,让世界在日本的指导下统一。”

  教祖继续他的说教。耶酥基督、释迦和孔子、穆罕默德等世界的伟人们都是来到远古的日本学习真神教义的。日本有可以自由控制重力,在天空飞行的船。远古的神都因为富士山的大喷火而毁灭……对续而言,这只不过是三流的超自然小说世界。

  “可以自由控制重力的科学文明却没有办法预测一个火山的爆发?”续在嘴里嘲讽地念着。他若无其事地观察着四周的人们,看来粗鲁的不信者似乎只有续一人,所有在场的老人和年轻人都浮出了感动的泪水,出神地听着。一讲到教祖的灵魂离开地球飞到仙女座星云和企图征服人类的十二个恶魔作战,挥着神剑斩杀恶魔的时候,听众们狂热地拍起手来,“救世主!救世主!”的呼叫声充满了大厅。续不禁感到俗不可耐,他再也不想说什么嘲讽的话了。

  除了一个人之外,说真会就在感动和狂热当中结束了。时间在下午一点。“只是让自己饿肚子罢了”续苦笑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四周出现了几个人影。续若无其事地观察着他们,准备要战斗了,可是,他感受不到对方有任何敌意。大约有五个挂着当值臂章的男信徒郑重地对续说道。

  “教祖大人叫你去。他要和你共进午餐。”

  续犹豫了,但是,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

  “我不是信徒,只不过是因为有兴趣才来听讲的。”

  “无所谓。教祖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请你一定要留下来。”

  “我是应该把它当成一件光荣的事吧!”续嘲讽地说道,可是信徒们并没有听出来。他们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带领着续走了。续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接受了信徒们的带路,离开了大厅。他知道其他的信徒们都以羡慕的眼光看着他,真是奇妙的感觉。

  续被引领前往的地方是一栋和大厅邻接着的三楼建筑。这栋让人联想起避暑旅馆的建筑物是教祖的个人迎宾馆。三楼有一间由大理石砌成的起居室,换上了便服的教祖就等在那里。

  “啊,你来得好。”教祖率直地站了起来迎接续。他挥手像赶走狗一样地让那些平伏在地上的信徒们退下。这个时候,他细长的两眼中浮起了像针一般的白光,可是,当他看着续的时候,与其说像一个宗教家,不如说像一个土地经纪人常表现出来的谄媚表情。续心中起了反感,不过,教祖事实上是另有他图。

  “哪,请坐吧!你喜欢法国料理吗?如果不喜欢,另一个房间里也准备好了北京料理和京怀石。”这简直不像一个宗教家该有的奢华。很难令人想像释迦和耶酥基督曾吃过这么昂贵的料理。

  “不,这里就可以了。”

  “是吗?那么,就请坐吧!要白酒还是红酒?两种酒都准备了十种不同的种类。”在演讲的时候,姑且不论内容,他的声音是亮如洪钟。然面,现在,他的语调却让人鸡皮疙瘩直起。结果,选了一个名牌酒的教祖便一边吃着开胃菜,一边盯着续直瞧。

  “你真的是很漂亮啊!”

  “嗯,我当然是不能否定事实。”续的回答也相当率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