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富含幽默感与机智、行事八面玲珑的社交家。
身为威尔库克斯曾孙的奈杰尔爵士是否知晓在这座城镇接二连三发生的怪异事件呢?亦或者他也牵涉在其中?始与续内心抱持着这个疑问。根据先前的见闻,奈杰尔爵士这号人物并未令人感觉到任何诡异的谜团,当然单看外表的话,法眼隆元也只是个以精悍作风闻名的财经界人士;愈是从外表看不出黑暗面的人,就愈是深不可测。
奈杰尔爵士在舞台上一再展现个人的独特魅力。
“灵感!这正是创作者的至宝!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却不一定能够获得,灵感与‘有志者事竟成’的定律向来是无缘的,反而比较接近男女之间的爱情,还不都是因为艺术女神与爱的女神太偏心,真是伤脑筋埃”
这番论点可以说是毫无新意可言,不过接下来话锋一转。
“这次,我终于确定了缪思女神的存在,也就是现在正为我翻译的忍小姐之母──忍甲子代女士。”
佐保子的表情跟语气不曾有所变化,在叙述自己的母亲时的态度既不避讳也不过份在意,她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
受到奈杰尔爵士点名赞扬的忍甲子代,就坐在贵宾席也就是观众席正中央的最前排,而从龙堂兄弟的座位只能隐约看见她的后头部。
“忍甲子代是很厉害的作家吗?”
“不清楚,我没看过她的书。”
在始的印象里,忍甲子代与其说是作家还不如说是散文家,针对年轻女性在书中以恋爱与婚姻为主题大加说教,感觉就跟舍监阿姨没两样。不过据说她的作品每年都会登上畅销书排行榜,由此可见她的人气具有相当程度的持续性,也表示她的实力一定不在话下,只是目前尚无法做出正确的评价。这次虽然在雾立镇亲眼目睹本人,相较之下反倒是女儿佐保子给人的印象来得深刻许多,而母亲则像一层薄薄的影子。
语尾,奈杰尔爵士才提及自己的作品。
“各位,请你千万、千万不要把结局告诉别人!这是今天来此的人的秘密特权哦!”
看来观众们已经被优越感捧上了天,随着充满好感的笑声送出拍到手发疼、如怒涛般的掌声。
奈杰尔爵士一退场,负责口译的忍佐保子也跟着走下舞台。接着是包括雾立镇镇长在内的县长、国会议员总共一o人左右的名人知士站在舞台上发表祝贺之词,说了这么多却没有半个字能够感动观众的心。正如始事前预想的一样,当县长口中说出“我从来没看过舞台”这句话之际,始催促着胞弟们站起身,同时离开座位的还有不少人。如果要免除政治家的排场,第一步就是培育纯正的地方文化,始心想。
始一边走下楼梯一边说道:
“待会在剧院里是不能吃东西的,开演前先去用餐吧。”
“巨蛋里的商店价格很高耶!咖啡跟三明治比外面要贵一倍以上。”
根据么弟的侦察报告,四人决定到巨蛋外面吃饭,出了巨蛋以后可以再度进场,只是必须在入场券盖上“可再入场”的戳章。许多观众的想法似乎也跟龙堂兄弟一样,因此在盖章的柜台前大排长龙,工作人员并拉开嗓门呼吁众人注意。
“舞台预定六点开演,但是五点四十五分巨蛋所有出入口就要关闭,如果未在时间之内进场的话,门票就会失效,开演之后不得入场,请各位注意!”
走到外面,沿着巨蛋前方的中央大道走下去,只见数不清的摊贩、地摊比比皆是,目标自然是冲着这次舞台剧的观众们而来。热狗、汉堡、拉面、凉面、糖炒栗子、烤章鱼、杂菜煎、炒面、烤玉蜀黍、日式烤马铃薯、可丽饼、酒酿等等,全世界的垃圾食物齐聚一堂,景致实在壮观。
“走出巨蛋就成了这副模样,不管装饰得多么光鲜亮丽,毕竟还是脱不了乡下小镇的气息。”
终在来往的人群间听到这样的评语,不过他自己则抱持着更宽容的想法,不管往左看还是往右看,身旁不时传来食物“吃我!吃我!”的香甜诱惑,因此他决定“为了公平起见每样都吃”,如此两情相悦的组合却遭到无情的拆散,原凶就是比终的心和胃小了好几倍的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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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拿着热狗、左手端着装有咖啡的纸杯,终快步走向目的地,也就是距离巨蛋徒步四分钟的临时剧场,小早川老师的舞台剧原本预定五点三o分开演,然而全场看不到一个地球人,这时正好一位挂着工作人员臂章的常盘舞台艺术学院学生,带着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准备把广告看板收回,在终的询问下,学生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主角不见了。”
一人身兼女主角、制作人、脚本家、导演、作曲家、作词家六种身份的女性一直不见踪影。
“算了,反正就算真的开演了,也不会有人来看的,今晚‘银月王’才是重头戏,除此之外其它等于不存在。”
“可不可能‘银月王’全部客满,坐不到位子的观众会改变心意到这边来看戏?”
终抱着些微的期待问道,学生则摇着头,觉得这种事根本不值得讨论。
“那是不可能的,就连工作人员除了我以外都没人想来了,你怎么会对这出戏这么感兴趣?”
“老实说我手上有票。”
学生笑了出来。
“哇!太惊讶了,想不到居然会出现有票的人。”
“你要不要?我可以算你便宜一点。”
“抱歉,我没兴趣。”
“一张一ooo圆就好了。”
“你送我我也不要,这样吧,如果一张票附赠一ooo圆,我可以勉强收下。”
“唉──唉、资本主义竟然能腐蚀人心到这般地步。”
终重重叹了一口气,就在此时二哥开始讽刺道:“只有在自己的利益受损时,人才会转向社会主义。”
“小早川老师到哪里去了呢?”
么弟表示纳闷。
“地狱吧。”
次男的回答极端苛刻。
“奇怪,我们家的年少组为什么这么想见那个怪女?”
三男与老么闻言连忙摇头,他们只是不想浪费辛苦打工赚来的门票而已。
“我看她大概是在某处饮酒作乐,别管她了。”
就连长男也想象不到那个怪女已经被不知名的人物监禁起来。
“唉──唉、这下等于做了白工,好象在影射我的人生一样。”
“影射了些什么呢?终。”
“就是一个服务奉献与牺牲小我的人生,很感人吧。”
“既然是服务,为什么你抱怨那么多?”
“终太年轻了,还无法达到大彻大悟的境界。”
始忍住笑意。
来自资本主义的小小野心破灭之后,三男一脸沮丧地往巨蛋所在的方向折回,么弟跟上前与他并肩而行,年长组则跟着其后,谈论着与资本主义毫无关联的话题。
“凭恩?艾森有x虐待的倾向,x虐待者通常会对异性相当注意,不管对方是德国人、犹太人、日本人,人数又有多少,可以确定的是绝对有女人成了他x虐待的牺牲品。”
“可能也为他生了孩子。”
“那些小孩不知后来怎么样了,如果还活着也年近半百了吧。”
“说的也是,先别管年龄,光看外貌的话,好象不在我们认定的可疑人物里。”
“大概是一直躲在那群人的背后,故意不在我们面前现身。”
亦或许这号人物原本就不存在,然而目前还不必急着做出结论,外头待久了只有受寒的份,于是四人先回到巨蛋再度入场。距离开演还有一段时间,四人自然就在巨蛋内部四处逛逛,只是一开始也许不应该决定由下往上走;先前从地图推测,怪物的巢岤可能在巨蛋地底,因此才打算先往地下调查,就在一阵探索之后、朝无人的地下走道窥视之际──“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回音尚未消褪,续立即转头向兄弟们说道。
“好了,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们回去吧。”
“救命阿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在喊救命耶。”
“你们听错了!”
始面露苦笑。
“我不是不了解你的心情,只是既然有人喊救命,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倒是觉得,如果为了银河系的和平着想,就不要管她……而且,你们看,这里还写着‘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噢呵呵呵~胆敢见死不救,当心天打雷劈!”
一面墙壁开始摇动,仔细一看壁面有一道标着‘清洁工具收纳间’的铁门。
“没办法,这次就当是还那个阿姨一个人情吧,为了以后着想,我觉得这么做比较好。”
长兄从乐观的角度解释,胞弟们只有在叹息声中顺从家长的意思。
第九章 最后一天的晚上
堪称全世界最不用心的搜索队救出了小早川奈津子老师,如果龙堂终有写日记的习惯,大概会记成“被迫救出”吧。
从清洁工具收纳间里滚出的巨躯身穿宝冢式军服并被绕上好几圈钢索,同时嘴巴也被贴了两层胶带,只不过没有贴牢,几乎脱落了一半,因此小早川老师才能发出如磁铁般的笑声,引来一群愚笨的小羊。
“噢呵呵呵~做得好,我的臣子们。”
恢复自由之身后,小早川老师挥动着比熊更粗壮的手臂,如同变魔术一般,一张明信片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事实的真相,这正是本姑娘的卢山真面目!”
“文部省特别高等秘密督察小早川奈津子”
几乎与明信片相同大小的名片上头以粗黑体写着这样的头衔,始不解地眨了眨双眼。
“请问这是个什么样的官职?”
“噢呵呵呵~这是一个囊括全日本的文化、艺术、教育各方面,以扑灭违抗文部省(译注:相当于教育部)、与国家作对的害虫为职志的工作,什么文部大臣(译注:相当于教育部长)那群人全是绣花枕头,本姑娘才是文部省里最有贡献的!”
“如果真是如此,你的职务应该要秘密进行,怎么可以写在这么大张的名片上秀给别人看呢?”
续的问话里带有责难的口气,小早川老师……不、小早川督察闻言立刻不加思索地大笑出来。
“噢呵呵呵~所谓的秘密并非不让任何人知道,而是大家虽然都知道却不敢说出口的事情,例如:官僚与媒体记者的勾结、银行或证券公司与股东会混子的共犯关系、在野党与执政党的串通一气……是不是就跟我说的一样?”
“哦、听起来还满有道理的……”
龙堂始的回答略显有气无力,相较起来小早川奈津子督察的气势一路长红,足以震天动地。
“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常盘校长之所以聘用你的理由了,他是受到威胁并非出于自愿。”
续毫不留余地提出指摘。
“噢呵呵呵~我哪有威胁他,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告诉校长说,如果不聘用我,我就以文部省的权限搞垮他的学院。”
“这就叫做威胁。”
“噢呵呵呵~看法因人而异,回到主题吧,我确定法眼隆元那家伙假借戏剧节的名义在背地进行阴谋,文部省派出眼线埋伏在全国各地的学校与文化团体里,人称‘里文部’,想不到他们自己循线找上门来,我就借机趁虚而入,为了方便暗中调查,才进入常盘舞台艺术学院以掩人耳目,听到如此惊人的内幕有没有吓一大跳?”
“掩人耳目碍……”
始念道,紧接着终提出疑问。
“我说,你这些门票要怎么办?”
“现在是谈论个人得失的时候吗?!”
当头一喝让三男立即缩起脖子。
“最重要的是替天行道,铲除罪孽,在场的各位随我而来!”
次男漠然响应:
“我可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部下。”
“忘恩负义!要知道我先前可是帮过你们好几次!”
“所以我们刚刚才会来救你,这下两不相欠了。”
“给我闭嘴!为了国家,就算分文未取甚至牺牲生命,你们都该鼎力相助才是!”
“等首相以下的国家公务员奉还薪水之后再来说这句话也不迟。”
“无论说什么你们就是不帮我?”
“没错。”
“你们这群卖国贼!反日思想份子!自虐史观论者!”
吼完一连串意义不明的谩骂之后,小早川督察的语气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唉──是我自己不对,妄想依赖愚昧无知的平民老百姓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身为主角注定要独来独往,在这个冷漠无情的世间饱受排挤唾弃,即使如此仍然必须一个人在正义与真实的道路持续走下去,走下去、走下去!就算在中途倒了,那也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罢了,噜──啦啦──”
最后一段还啍成歌,这首诡异的旋律震动着墙壁,小早川督察径自踩着小碎步,正眼也不瞧龙堂兄弟一下,往无人的走道逐渐远去。
“不管她行吗?”
“没关系,那样才能满足她过度自恋的心态。”
“真的没关系吗?”
“余,你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件事?”
“因为放着不管的话,不知道那个人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真的不用阻止她吗?”
听了个性认真的么弟的说法,兄长们只有面露苦笑。
“唔嗯……我觉得我们不要管太多闲事比较好。”
龙堂兄弟并不是打算对此事视若无睹,否则他们早就回东京去了;只是以他们的个性来说,他们向来最讨厌被扣上外界的大义名分与价值观,更何况,不以身作则还自以为是的公务员强迫推销的价值观,绝对有百害而无一益,只要读过历史的人就一定能够明白。
“总之,我们就以自己的做法解决这次事件,至于别人要怎么做是别人的自由,如果跟文部省的官员合作的话,我想祖父地下有知也不会瞑目的。”
龙堂兄弟的祖父龙堂司在创立共和学院以来,不断与文部省发生争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被指控为‘主张反战、反自由的卖国贼’为名锒铛下狱,险些死在狱中,于是战后不但拒绝文部省指派的官员前来学校上任,也多方反对教育方针,因此双方过节相当深。
“话又说回来,文部省里真有所谓的特别高等秘密督察这种职务吗?”
“不晓得,既然有秘密两个字,就表示不能正式公开吧,而且我看她做这种工作好象连个部属也没有,才会一直想找我们替她做事。”
“要是她真的比文部大臣还厉害,应该有一oo到二oo名的部下供她差遣吧。”
“我想,身为她的部下一定很命苦。”
始难得对政府官员表示同情,续则答道:“这也没什么不好,代替一般市民受苦本来就是公仆的职责。”
就在一万秒之后,始才发觉自己其实是放走了一只猛兽,而为自己的失策感到懊悔。
龙堂兄弟打算回座而往楼上走进大厅,只见大批从外面回来的观众将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四人正想由人群之间穿梭而过,一名身着深红色套装的长发女性喊住了续。
今天的雾立巨蛋内外名人知士齐聚一堂,而这名女性也是其中之一,虽然长相粗俗得如同城郊简陋酒吧的老板娘,却是一名堂堂的议员,年龄约三o出头,尚称年轻。
这名女议员在今年春天之前一直隶属在野党,曾经为了杯葛议事而在议场静坐抗议,并脱下高跟鞋殴打执政党议员,想不到立场一转投奔执政党,主动要求成为建设省的政务次官,虽然她平时就表示:“我对军事与外交相当感兴趣。”不过这次成为建设政务次官的职位主要目的,跟她先前所说的不同,是为了取得特权之故。不但能够由综合建设公司收受巨额的政治资金,如果在自己的选区建设桥梁或道路的话,对下届选举更是利上加利。
参加电视座谈节目时总是咄咄逼人地抨击对手,拐弯抹角地大肆冷嘲热讽的她,在此时表情整个软化,声音有如廉价的蜂蜜一般黏腻又过于娇甜。
“哎呀!阿摩!那不是摩尔菲斯吗?真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以面面相觑的兄弟们为背景,次男一脸镇静地响应女议员:“我很幸运地买到门票,所以就来观赏‘银月王’的世界首演。”
“啊,原来如此,听说你辞职啦?好可惜哦!下次有机会再陪我喝酒哦!”
喧闹的女议员离去后,始耐不住好奇心向二弟问道:“喂,摩尔菲斯是……”
“我在打工时的代称,是酒吧的老板帮我取的,不过我已经离职了,别想太多。”
摩尔菲斯是希腊神话里出现的美少年神只,也经常成为绘画的主题。
“我还不至于胡思乱想,只是……真的只跟她喝个酒就能交差了事吗?”
“当来,我向来以貌取人,标准是相当高的。至目前为止,我还没遇过能够进一步交往的异性、甚至是同性,请不用担心。”
次男严正地说出自己不合教育性的想法。
四人手上捧着数不尽的疑问与迷惑回到座位。
“演出时间共二小时四o分钟,中场有二o分钟的休息时间。”
六点开演,到九点落幕,剧场的广播如此告知。
“这是全世界的首演,受到全世界的瞩目,请在场的各位观众一定要尊守应有的秩序。”
广播员劝告喧哗不已的观众。
“此外,值得纪念的世界首演虽然由奈杰尔?契恩帕斯爵士的工作人员制作成录像带,但这次并无与电视同步播出的预定,因此全世界只有目前在场内的各位才得以欣赏到这具有纪念价值的舞台。”
耳边被迫听着广播,三男终耸起肩头。
“不做实况播出啊,真小气。”
“如果做了电视播出以方便不特定的多数人观赏,就会失去物以稀为贵的价值,不严格一点的话,年收入就无法进帐一亿美金以上。”
且不论舞台创作的能力如何,续的严格程度绝不亚于奈杰尔爵士。
“不知道会是什么内容?”么弟说道。
“应该是一部充满神怪幻想的作品吧。”
“就跟‘歌剧魅影’一样吗?”
终跟余并不通晓舞台剧,但至少对‘歌剧魅影’这个名词不陌生;这是法国作家史东?罗尔在二o世纪初所发表的惊悚悬疑小说,原本的书名是‘歌声魅影’,到了二o世纪末在伦敦改编成舞台剧之后响誉全球,其间也数度改拍成电影,然而都不如舞台剧的版本,可谓决定性的名作。舞台剧之所以大获成功是来自制作上彻底的规范化,舞台的美轮美奂再配上音乐部份压倒性的魅力。
“一旦‘银月王’能够得到足以与‘歌剧魅影’相匹敌的人气,奈杰尔爵士从此以后只靠这部作品直到孙辈都能享受王侯般的生活了。”
“那我干脆去当他的养子好了。”
“很遗憾,奈杰尔爵士总共经历四次婚姻,合计有九名儿女。”
么弟向长兄提出一个基本问题。
“演员都是英国人吗?”
“全部来自伦敦舞台剧界第一线的明星,可惜并无日本人。”
银月王──kg
of
the
si1veroon这出舞台剧上演之后,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回响呢?这是众所注目的焦点,当然对舞台剧的关心程度也不在话下,奈杰尔爵士所创造的梦幻世界与现实之间会有如何的差异呢?
舞台刘歌刘轻歌剧的题材大多十分单纯而且易懂,即使完全听不懂英语,纯粹欣赏歌舞也能获得相当大的乐趣,舞台上与一旁置有日文台词的看板,另外也可使用耳机听日文翻译,不过耳机是要收费的。龙堂兄弟并未购买耳机,因为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时间终于到了六点,开演的铃声响起。
随着场内灯光转暗,音乐声逐渐提高,这是一首旋律花俏的音乐组曲,虽有哗众取宠之嫌,但由于编曲技巧高超,使得观众的注意力确实在凝集当中。
在屏息凝神、寂静无声的观众席之中,突然传出“噢噢──”的高喊,毫无前兆地,高耸的天井一隅发出银白色的闪光,同时有某个物体迅速落下,令原先将注意力集中在舞台的观众们大感意外。沿着钢索快速降落在舞台的是一个直径三公尺的球体,球体一停在舞台便立刻裂成两半并涌出大量白烟,一名身穿黑色亮皮服装的男性从其中现身,双手抱着的女性整个瘫在他身上。背景是一座喷着烈焰的漆黑火山,由计算机控制的猛蚂象咆哮着冲过舞台,来到地球史前时代的这名男子正是银月王,他的情人已经死了,于是银月王将她的dna注入克鲁马农人(译注:欧洲史前人种)体内,等待数万年后她的再生。
也因此,银月王便展开一场超越时间与空间的冒险,为了追寻一生的恋人,银月王在全世界不断徘徊,背景忽明忽暗,间隔逐渐加快,最后转为灰色以代表时间的流动。
银月王潜进罗马皇帝的后宫,在加勒比海与西班牙总督之女相恋,从托普卡普宫殿的阳台远眺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夜景,与希腊的美丽公主举杯同欢,舞台剧自然会安排不少歌唱的段落,‘阳台之夜’、‘加勒比海的珍珠’、‘冬之虹’等等曲目之中,有的旋律甜美充满浪漫的风情,有的节奏激烈营造不安的气氛,内容多彩多姿。
“如果单就剧情来看的话,这出舞台剧的内容实在不怎么样,反倒是日本卡通电影的故事还比较高嘲迭起。”
终不只一次如此表示,不过音乐部份极具压倒性的魅力,角色戏服绚烂华丽,舞台布景耗资惊人,群舞与战斗充满迫力且场面壮大,全场观众均出神地直盯着舞台不放。舞台上的海盗船燃烧着,托普卡普宫殿被判军的火炬团团围住,身着奥斯曼?土耳其皇帝服饰的银月王拋开沾染血迹的半月刀跑上阶梯,在火炬的光亮中,气球由托普卡普宫殿的屋檐飞上夜空,只听见判军的鎗声、银月王的哄笑,接着音乐跟着加入。
倏地,余环顾昏暗的剧场,四处可见长着长耳朵或异形的头部,那是动物头型的布偶面具,戴着这些面具的人正坐在观众席之中,余的内心掠过一道不安与不快。
“真讨厌,怎么跟梦中的情形一模一样?”
只不过,在现实里比较能够安心,因为兄长们就坐在自己身边,即使是一个旅的武装海军也不及自己的兄长来得可靠。虽说他们的防御工夫做得相当彻底,但经常在不自觉之间由全面攻击造成大肆破坏,最后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如果就社会安全层面来做考量的话,实在算不上是称职的保镖。
“过来!”
舞台上的银月王一声令下,席上立即有人迅速站起身,一些观众正想责怪这群人怎么这么没常识,却不禁把声音吞了进去。因为一群头戴鹿、熊与大象面具的男子们冲出座位,朝舞台直奔而去,人数约有一打左右。当他们跃上舞台摆好姿势之际,众人才明白原来这全是戏剧效果的一部份,大家忍不住发笑并轻声鼓掌,兽头人身的男子们围住银月王,朝观众席大吼。
“胆敢蔑视银月王大人者,终将受到报应!”
“t
be!t
be!“
“t
be!“这句英语不断重复,再配合华格纳(译注:德国作曲家,着有歌”飘泊的荷兰人“等等)式庄严肃穆的音乐,最初带着些许强迫推销的意味,然而观众逐渐受到慑服与感染,最后整个沉浸于其中,许多人配合着舞台演员的台词,嘴边开始哼起”t
be!“,甚至还随着音乐摆动身体。
“气氛好象有点不太对劲。”
龙堂始克制着不让自己陷进去,艺术的感动往往带有宗教的沉迷,甚至与集体狂热信仰相结合,这不正是德国纳粹的凯贝尔宣传大臣最擅长的洗脑手法吗?庄严的音乐、煽情的台词、交错的光影,这就是纳粹的三种神器。
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刻,洗手间想当然是大排长龙,一对对情侣各自盥洗之后,一边走向观众席一边讨论着。
“简单说来,银月王就是来自太空的外星人对吧?”
“应该是吧。”
“反正最后他会露出真面目,真好奇他是长什么样子?”
“喂喂,这才是最后的重头戏,你不要自己一个人乱猜,耐心等着后半部上演吧。”
另外,在巨蛋外面负责巡逻的两名警官吐着白雾彼此交谈着,内容并不是什么深远的哲学问答。“好冷啊!”“巨蛋里面好象很热闹。”“再过二小时我们就可以下班了。”──全是诸如此类淡而无味的对话。
此时有人影靠近,正确说来是走向巨蛋的玄关,因被工作人员拒绝入场而大吼大叫。
年轻警官走过来抓住老人的手臂。
“喂,现在已经不能进场了。”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这位警官调职到雾立警署还不到半年,根本不可能认识多次参选镇议会议员又落选的藤冈老人,随后走上前的中年警官则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还没学乖吗?我知道你想进去闹场以便引起注目,可是就算你真的得逞了,戏剧节也不会因此中断。”
“我……”
“又不是判逆期的小孩子,如果要继续待在这个镇里,最好别破坏彼此的和谐,况且现在天气这么冷,还不如待在温暖的家里。”
听了警官的好心规劝,藤冈老人双眼闪过一道晕黄的目光,虽然开了口却临时又把话吞了回去,接着老人转向车站的方向离去,带着有如机械一般的步代。
当老人的身影与薄暮融为一体之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醉汉的高声叫嚣,一名身穿毛领运动茄克的中年男子蹒跚地朝着两名警官走来,右手还拿着一瓶波旁威士忌。
“所有人会全部被杀!快逃吧、快逃出这个受诅咒的城镇!”
“‘所有人会全部被杀’这句话的文法还真奇怪。”
年轻警官拘泥在不该注意的细节,而中年警官则一脸不悦地摇摇头。
“看来全镇所有的麻烦人物挑在今晚一起出笼,伤脑筋。”
醉汉正是法眼雅元,中年警官不止一次处理过他惹出来的事件。“拥有能干的父亲跟兄长,会使人的个性变得软弱吗?”虽然对雅元抱以轻蔑中带有同情的心态,一旦他当场情绪失控,仍然必须依法逮捕他,至于接下来要如何与法眼隆元交涉,那就是署长的工作了。
雅元的步履踉跄,一脚没踩稳便撞上仿造煤气灯的路灯,波旁威士忌的酒瓶掉在地面所幸并未摔破,只是没有盖子的瓶口不断溢出浓醇的琥珀色液体;雅元攀住路灯,却仍然撑不住身体的重心,一屁股坐上威士忌在路面形成的地图。
年轻警官咂嘴道:
“简直无药可救,该怎么办呢?”
中年警官侧着头,所提的是另外一回事。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咦?有吗?……”
在足以让耳朵冻到发疼的冷空气当中,年轻警官立刻磨亮听觉。初冬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星群在街灯的光亮无法抵达的高处无声无息地狂舞着,想必今晚又是流星雨眩惑人心的一夜。
然而,此时一个异样的声响让警官们提高了紧张感,这个声音听来干涩又带有金属般的钝重,很类似物体在地面滚动时所发出的嗦声,这与半个月前两名警卫在夜间巡逻时听到的声音完全一样,只是两名警官根本料想不到。
一阵晚风刮过路灯。
“喂、喂、那、那是什么……?!”
中年警官的声调变得僵硬,年轻警官追循着前辈的视线,街道的转角处隐约可见一个黑影在蠕动,只是那个位置正好是个死角,路灯的光线完全照射不到,因此无法看清楚整个外形。
“到底是什么啊?该不会是熊吧?”
年轻警官把手摆在腰际的警棍上然后往前走了二步,正好踩定第三步之时,他看到了黑影的真面目。
顿时,他的嘴巴做成一个形状,发出惨叫。
舞台上,‘银月王’的故事持续进行着。
高礼帽、燕尾服、斗蓬、长靴、银月王以一身黑色的装扮出现在十九世纪末的伦敦。他的目标是在埃及挖掘出土后由大英博物馆所收藏的古代公主木乃伊,这位公主正是他跨越时间与空间的永世恋人,银月王手拿着他坚信能够使死者复活的‘亚布肯纳灵酒’暗中潜入大英博物馆,结果不慎被发现,受到成群警察追捕的银月王乘坐马车沿着泰晤士河逃亡,塔桥的黑色翦影耸立在夜空,银月王逃进塔桥并爬上屋顶,在探照灯的光芒中只见热气球缓缓上升,人坐在吊篮里的银月王朝地面的警察们挥手致意。
“我已经活了好几万年,不管你们这群愚昧的近代人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曾经亲眼目睹过罗马的繁荣与伊斯坦堡的落日。”
数发的枪声、马车车轮转动的声响、警察们的怒吼,最后还加上一段音乐。
“如果我无法使她复活,那么我将毁灭这个世界,消灭这个毫无存在意义的世界!”
银月王抡起装有‘亚布肯纳灵酒’的瓶子,“阿我看那个瓶子不是掉下去就是摔破吧!”
终才这么一想,随即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瓶子便由银月王手中滑落,笔直掉进泰晤士河里消失不见了。
于是银月王开始咒骂警察甚至是全人类,他立誓一旦他无法再度得到‘亚布肯纳灵酒’,就要毁灭全世界,在节奏紧凑的音乐声中,热气球从舞台上消失。
就在晚上八点四o分出了状况。
舞台已经进入最高嘲,银月王正面临能否得到‘亚布肯纳灵酒’以解救恋人,亦或是陷入绝望而毁灭全世界,全场观众正屏息凝神注视着这一刻,就在此时──“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个宏亮得不必透过麦克风就能响遍整个巨蛋的笑声,毫不留情地粉碎了舞台的紧张感,受到惊吓的人们左顾右盼,寻找怪声的来源。
只听见“啊!”的一声,一名观众从座位站了起来,立即就有人大骂:“笨蛋!还不快坐下!”这名观众不予理会,手指着巨蛋天井的一角,仿佛受到牵引一般,数人、接着是数十人随之站了起来,然后是数百根手指与数千道视线全部集中在一点上,一个身穿白衣的地球人就伫在巨蛋最顶层包相的栏杆上。
“那是什么?”
“是白熊!”
“不、好象是人类的样子。”
龙堂兄弟不必猜也知道怪人的真正身份,只是不愿说出口,他们万万想不到对方会在舞台剧上演之时直接采取行动,他们早该明白对方根本就不通常理。
见到舞台上的剧情与音乐继续进行,小早川督察发出雷霆万钧的咆哮。
“我以文部大臣的名义下令!立即中止番邦人演出的这出反日卖国的神怪闹剧,静待官厅的审讯!”
“……那个神经病在讲什么东东啊?是国语吗?”
一名年轻观众咕哝道。
台下观众与台上演员的集中力虽然受到干扰,舞台剧仍旧持续进行着。一打左右的保全人员从四面赶至准备驱离这个鲁莽的妨碍者,此时小早川督察伸出巨躯,一手抓住由天井垂下的钢索。
“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愚民们、快让开!”
平心而论,小早川督察不同于外表的巨大躯体,是个身轻如燕而且运动神经发达的地球人,最重要的是:她具有非凡的勇气。若是换成一般地球人站在那样的高处,必定头昏眼花、双脚发软,何况要从巨蛋的最上方跳到舞台更是比登天还难,然而小早川督察毫不犹豫地付诸实行。手抓着长约五o公尺的钢索,小早川督察如同钟摆一般腾空飞下,如果是一名老电影戏迷,也许会把这种景象形容成“好象泰山一样”。
“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随着笑声,原本支撑着身穿纯白戏服的巨躯的钢索啪的一声断裂了,看来小早川督察的重量推测能力比不上勇气来得发达。
在惯性定律的影响之下,小早川督察在空中画出一个弧形,飞行了数公尺之远的距离,不过地球的重力仍旧迅速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小早川督察的巨躯从五o公尺的高度直线落下,并卷起一道怪笑的暴风。
只听见悲鸣与惨叫此起彼落,位于落点处的观众们奔出座位作鸟兽散。
接着是一声巨响、飞舞的尘埃与座椅四散的碎片。
这是一个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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