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错地先离开了。
张菊兰听了高远的安排也蛮高兴的,临散了却凑近林一帆耳边小声道:“帮我看着点他俩!”
林一帆只能以笑作答。
等张菊兰出了门,宁玉琦对林一帆道:“林主任,你是去上海游玩去了,我们可就惨了!”
“怎么啦?”林一帆不解道。
老陈头也凑了上来一挪嘴道:“小林这你也不懂啊?喏,这不刚派发了鸡毛吗!”
“鸡毛?”
“拿了鸡毛当令箭!”
于是大伙又是一阵笑。
正文 二十三、幽怨的眼神
四点不到,林一帆便借故早退了,去市场上买了些银耳、鲜藕和冰糖回来,细细地在电饭煲上熬了近两个小时,揭盖时香气顿时溢满了整个房间,林一帆贪食了几勺,好不容易待它凉透了,才小心地盛了几碗到新买的保温瓶里,挂在龙头上,方才晃晃悠悠地骑了车送了医院去。
病房里却不见黄莺的影,大约去配药了罢!黄莺妈ng神比上午可好了些,但还是脸se苍白,见林一帆进门便亲切地招呼,尽管声音还是细微而脆弱的:“小林,你那么忙怎么又过来了?”
“没事,我下班了。阿姨,你好些了吗?”
“唉,老毛病了,养两天就好了,倒是老麻烦你!”黄莺妈喘着气,挣扎着想坐起来。
“阿姨,你不用起来,躺着好,躺着好!”林一帆连忙按住了她道。
黄莺妈顺从地躺了下来,眼神里透露出感激与赞许的光。
“阿姨,黄莺呢?”林一帆边问边小心地给倒了一小碗银耳羹道,“我给您熬了碗银耳羹,您喝点,能清肺!”
“小林,想不到你还会做这些东西,真有心!”黄莺妈看着林一帆似无意却有意地说:“不知道以后哪个姑娘嫁给你可有福了!”
“嗨,我会做什么呀,只是听人说银耳对您的病有好处,所以学着做了点,你尝尝!”林一帆细心地舀了一小勺递到了黄莺妈的嘴边。
黄莺妈微微张嘴,喝了一小口道: “又甜又糯,真好吃!”
“那您就多喝点,我带了不少呢!”林一帆道,接着又是一小勺。
黄莺妈没再张口,却轻轻握住了林一帆的手腕道:“小林啊,你是个好孩子,你一直帮衬着小莺,阿姨谢谢你!”
“阿姨您说什么呢,我们是好朋友啊!”林一帆放下碗,还握住她的手道。
“好,好!”黄莺妈点点头,眼角却微微渗了些许泪光。
“阿姨,您就好好养病,不要胡思乱想了!”林一帆轻轻为她拭去泪花。
“我这病呀,我自己知道。已经拖得够长的了,只是苦了小莺这孩子了!唉!”黄莺妈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没事,阿姨您听我说,您这病啊,有治,现在科学多发达呀!您就放宽心吧!”林一帆安慰道。
“我倒没什么,我只是担心我们家小莺啊,她是个苦孩子,自小就没了爸爸……”黄莺妈忍不住抽泣起来。
林一帆倒有点手足无措,只是一味地道:“阿姨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黄莺的!”
“真的?”黄莺妈突然有了ng神,像似吃了灵药似的。
“啊……这……”林一帆一惊,迟疑着,却不知如何作答了。
“唉!”黄莺妈是有点失望的了,缓缓地躺了下去。
“真的,阿姨,我会的!”林一帆过意不去了,便沉重地点了点头道。
“谢谢你,小林,阿姨真谢谢你!这样我就放心了!”黄莺妈的眼睛不觉bsp; “那你再喝点吧!”林一帆道。
“让我来吧!一帆。”黄莺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身后。
“没事,我做了不少,你也喝一碗吧!”林一帆道。
“我先喂我妈,我等会儿!”说着黄莺接过了碗,对林一帆道:“你出去坐会吧,这病房里空气不好!”
“我陪你会儿!”林一帆柔声道。
黄莺妈看着林一帆,一会儿又看着黄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眼睛里写满心慰的柔光。
“对了,今天你们又开了什么会啊?”黄莺细心地用瓷勺在碗边上又舀了一小口。
“哦,我正要跟你说呢,下周我要去上海出差,也就是一个展览会,不过时间蛮长的,要近一个月呢!”林一帆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是吗?”黄莺初听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但转霎又为林一帆高兴:“这是好事啊,你可要好好表现啊,这是高总有意在培养你呢!”
“哪里呀,原本也是要你去的,只是……”
“我才不要去的,又不是去旅游!”黄莺朝林一帆使了个眼se。
“小莺啊,看来又是我耽误你了!”黄莺妈抚摸了一下黄莺的头,过意不去地说。
“阿姨,这个展览会分两季办,年底的时候还有一期,到时我带黄莺一起去!”林一帆开解道。
“好啊,好!”黄莺妈微微昂起头,一只手伸向林一帆。
林一帆赶紧握住她的手。
黄莺妈另一手牵过黄莺的手,把两个人的手合在了一起,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满足地笑了。
黄莺想抽回手,却没敢动,不安地看了林一帆一眼,一张粉脸渐渐映上桃se。
林一帆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地,他当然知道黄莺妈的意思,但是……没错,他是喜欢黄莺的,但是黄莺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太熟悉了。正因为太熟悉了,所以早没有了心动的感觉。但是在老人尤其一个病人面前,他是没法去拒绝的,他的角se注定还会尴尬下去,这是注定的,谁叫她是黄莺呢。
“一帆,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班的,大后天去上海总要准备准备的!”黄莺毕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她抽回了被她妈按在林一帆手背上的手。
林一帆感激地看了黄莺一眼,心想这真是一个善良美丽而且善解人意的女人,任何男人娶了她都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我们下去吧,我送送你!”黄莺牵了林一帆的衣袖出了病房。
电梯一改往常的拥挤,居然没有一个同乘的人,好像特意要为他们俩制造二人世界一样。
“一帆,刚才我妈……你千万别介意!”黄莺咬着嘴唇小声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明白的!”林一帆道。
“是啊,你是一定会明白的。”黄莺幽怨地看着林一帆道。
林一帆真心是害怕接触她的眼神,他对自己说林一帆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住,千万不要心软,你这是为她好啊,黄莺这份感情你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真对不起,这个月你怎么办呢?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你了!”林一帆只能换个话题,不过心里是真为她担心着的。
“那你就不要走啊,守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其实我很脆弱,我怕我坚持不了多久,你才是我唯一的支柱啊!”黄莺多么想呐喊出来,可这心底的声音只能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她是担心着的,她是怕着的,她怕一旦哪一刻说出来以后,她便和林一帆连朋友也没得做了。那时的境景是黄莺无论如何也不敢想像的。“你放心吧,我还有其他朋友的,到时实在不行我会找他们帮忙的,你就放心去吧!”黄莺扬起头道,给了林一帆一个勇敢的笑。
“你哪有多少朋友,要不……这段时间我让雪雯来帮帮你?”林一帆迟疑着道。
“你!”黄莺停顿了片刻,冷冷地道:“谢谢你了,我不用帮忙!”
话一出口,林一帆就知道他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此刻再多的语言已然无法解释,看着黄莺那张失望痛苦的脸,不由一阵心痛,终于一把搂过黄莺,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林一帆的怀抱是温暖的,黄莺的泪却不争气地喷涌而出。
电梯却仿佛是停止了一般。
林一帆是多么希望快点到达底楼,早点离开她,不然他担心他会真的沉陷在黄莺楚楚可怜的泪光了。
黄莺也是多么希望快点到达底楼,早点离开他,离开他远一些,再远一些,也许她还能保留一份坚强,也许她还能保留一份自我,她也许也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
正文 二十四、多了个大哥
去上海的事,林一帆没有和雪雯说起。原本就是有着自己du 1i生活圈子的两个人,当两个圈子交集在一起的时候,也便是两人一起约会的时间。不知从何时起,两个人的话是越来越谈不到一块了,见了面除了还是。但也奇怪,每次都能使心情郁结的林一帆感觉到一种释放感,所有的痛与愁都能在雪雯肥沃的土地里得到流泄后的满足,这似乎成了一种瘾,一种yu罢不能的瘾,原本在林一帆隐秘的心底多少对雪雯是存留着一点点的希冀的,究竟是什么,他说不清楚,尽管他知道这种希冀是飘缈虚无的,但人就是这样的,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有企盼,也许这便是yu望惹的祸吧。前两天雪雯留言说是有话要说,却终究是没来找他,又没有别的解释,林一帆打电话过去,办公室的同事却说她这几天一直请假,好像在忙着什么事,林一帆也便生了闷气,死活不愿意再主动找她多说什么了。
林一帆当然也没有和吉利讲。吉利缠上了他,尽管他的心底也是很有一些欢喜的。对于吉利,毕竟只有数面之缘,一见钟情的故事大概只有在他的笔下才有可能是完美的,对于现实,他无法把握,也无法确认,他知道他的那颗伤痕依稀可见的心是再经不住折腾的了,对于爱情,他有一种轻微的心理障碍。与其说怕伤了吉利那纯洁的少女之心,倒不如说是为了保护自已。是的,他疲惫了,他需要休息,他需要冬眠,来年的春天开出的是什么颜se的花,对林一帆来讲,太遥远了。
何况他此刻放不下的只有黄莺而已,黄莺对他的好,他一直深怀不安,他怕他还不了。就在黄莺最困难的时候,他却要离她而去。林一帆包中躺着的正是黄莺今天中午偷闲从医院跑出来为他送来的两打袜子,他的喜好黄莺全知道,他的懒黄莺也知道。黄莺说这两打袜子算是为了感谢他的银耳羹,一天穿一双扔一双,待这两打袜子扔完,他也就该回来了。是啊,这是黄莺在做倒计时呢,她的心,她的情,她的盼,她的梦,全都在这廉价而珍贵的一次xg袜子里。
林一帆该如何自处呢。
飞机在蓝天下,白云里穿梭,对于第一次乘坐飞机的林一帆来说,原本这正是饱览祖国秀美河山的好时机,可此刻的林一帆纷纷扰扰的思绪却还停留在身后那座可爱又可恨的城市里,哪有心情一饱眼福呵!
上海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高远原本是想自己开车去的,奈何林一帆从来就没摸过方向盘,真让高远自己当长途司机,还是让他有点怕了,末了只好买了两张下午二点的商务舱机票。
步下飞机,迎面扑来的热浪把林一帆逼回了现实,这是一座硕大的城市,更是一座灰se的城市。
林一帆其实是已经厌倦了大城市的。原本他是完全可以留在惠州这座副省级城市,甚至已经谈好了《惠州晚报》的工作,但最终他却选择了临江这座家乡的小城,惠州唯一留给他的实物就是那幅画,不,应该还有一张在《惠州晚报》实习时办的临时记者证,没想到y差阳错地居然还救了吉利的命,真是没想到有那么巧,那么巧那张记者证还在那件衣服里,那么巧那天他居然想起了穿那件外套,那么巧他还就上了那条高架路,仿佛一切皆在冥冥中注定了似的,可这真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么,林一帆不禁摇头。
该来接机的人没有来,高远大呼上当了,原本以为出了五万的摊位费享受的该是服务,结果却什么也不是,没办法只能排队等出租车了。
高远对上海的路头算是熟悉,一路指挥着的士司机左冲右突,不过也差不多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了目的地,结算时却偏要司机让掉五元钱,说是司机故意绕了三公里的路 程。
林一帆听着也不是个事,便劝高远道:“高总,天气那么热,把钱给了他拉倒了,我们也早点去找个旅馆住下吧!”
高远却笑着说“我本就是个生意人,不该出的钱原是一分也不愿意出的,兄弟你该是学着点的,得了,今天就纳一回谏”又摸了五枚硬币出来,扔到了司机的茶杯座里道:“给了,这回满意了,师傅?”
那司机早气得脸都呈了猪肝se,待林一帆和高远一下车,便一滋溜地去了,腾起一团乌黑se的柴油烟把他俩呛得直咳嗽。
“我们先进去展览会会务组签到吧?”林一帆问道。
“还签什么到呀,付了钱还怕到时不给我们进场呀!”高远拉出行李箱拉杆道:“我们先在这住下吧!”
“好吧,住哪儿呢?”
“那不是么?”高远一指对面的希尔顿酒店道:“近,方便!”
“那可是五星级酒店!”林一帆觉得不可思议,刚才还为五块钱争得脸红脖子粗,现在居然要住五星级酒店。
“没事,趁刘总没来之前,先住他几ri再说啦!”高远笑道。
“行吧,行吧!反正也不用我掏钱,正好也让我见识一回。”林一帆故作轻松地对高远道。
“这就对了,走了,跟着你大哥错不了。”高远道。
林一帆听了不觉心里一动,想起刘芸作了他姐姐的事,今天倒好,又多了一个大哥。
正文 二十五、黄浦江的风
五星级酒店自有五星级酒店的气派。
当两人拖着行李箱还未踏上大堂的台阶,早已有小弟主动过来接过了行李。高远也不客气,兀自拉了林一帆去了前台登记一个标准间。林一帆一看价码大大地吓了一跳,平素已经是58o元一间,展览会期间居然涨到了88o元。林一帆不由暗暗拉了拉高远的袖角,低声道:“高总,实在太贵了,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高远乐了,搂住林一帆笑道:“小林啊,你这就小家子气了吧,今天哥就好好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档次。”
林一帆当然知道什么叫做档次,也不是不会享受,他只是觉得拿着能抵他大半个月工资的钱去住一晚上实在是有点没有必要,公司的钱也是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高远私人开了公司,用钱会不会也这么潇洒可就难说了。
正当林一帆还在和这个钱字斗争得难解难分时,小弟已引了他俩进了房间。房间果然是个销金享受的地方,空调,冰箱,电脑应有尽有,不该有的也有,林一帆注意到壁橱的水晶玻璃上,除了红酒香槟香烟口香糖,居然还有安全套和印度神油。
小弟任务结束了却磨蹭着还不肯走,高远啊了一声甩给了他一张伍拾的。小弟嘻笑着收了,道了声谢说:“好了,不打扰二位了,但二位如果需要放松的话,可以到我们酒店三楼的桑拿部,或者叫小姐到你们房间来服务也可以的,你可以打电话给服务台,当然也可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说完小弟递上了一张联系卡。
“不用了,我们不需要!”高远推开摆手道。
“没事的,我们是五星级酒店,没有人敢查到这儿来。”小弟还在尽力推销。
“去!”高远把手一指道:“麻烦你帮我们把门带上,你可以走了。”
小弟职业xg地笑笑道:“那好吧,二位请好好休息!”
“都什么人呢这是?”林一帆待他出门后骂了一句。
“哟,小林还会骂人呢?我还以为大学生都不会吐脏字呢!”高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犯不着生气,就一小小的皮条客而已。”
“呵呵,我知道,我就是看着他来气。”林一帆笑道。
“小林,你先洗洗吧,待会儿下去先吃点东西去!”高远道。
“还是你先吧!我先喝口水。”
“那行,我先。”高远便站起来把长衣长裤尽数脱了。
林一帆不经意发现高远臂上和大腿上居然有好几块泛了紫se的淤青,忍不住问道:“高总,你这臂上腿上怎么回事啊?”
高远摇摇头苦笑道:“我自找的。”
“什么?”林一帆不理解。
“哎!实话给你说吧,是给她下手掐的。”高远叹了口气道。
“谁呀,够狠的!”林一帆道。
“还能有谁呀,我们刘大经理呗 !”高远说着进了卫生间。
“她?”林一帆初听一愣,旋即也便明白了七八分。高远与刘芸之间的关系是只可意味不可言传的,不过在林一帆面前倒也没有遮遮掩掩,这让林一帆多了几分心安。尽管一开始对高远是颇有几分好感的,但真正高远把他本真的一面暴露在林一帆面前时,林一帆倒有点无所适从了,从本心而言,他对高远是有所微词的,但另一方面,林一帆却又从心底有所感激,毕竟高远是把他当作了兄弟的了。
两人洗刷完毕后便轻装下楼,商量着今晚就简单吃点自助餐了事。餐厅在二楼,展览会期间客流增了不少,不过还远没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两人端着盆子各取所需后,便找了个清静的地儿坐了下来。
林一帆习惯xg地环顾四周,却见前排一女人独自正与他相向而坐,但见她披挂着及肩长发,饰一副流苏状的的银se耳坠,一袭浅绿se的低胸连衣裙,露出粉藕一般的嫩臂,倒也算清新可人。她举止优雅地握着刀叉,小心地把一块水果送进了口里,小嘴抿着,随着食物的嚼动,嘴角有节奏地上下舞动,眼睛却时不时地隐秘四扫,偶尔与林一帆专注的眼神对上,便莞尔一笑,真是妩媚之极,倒惹得林一帆脸红地先撤了目光。
高远因为背对着她,故不知所以,见林一帆表情怪异,便问道:“你怎么了,食物有什么不对吗?”
“噢,没事!”林一帆往那方向瞄了一眼道:“好像有个女人过来了!”
“是吗?”高远不信,便回头看。
却见那美女端着盆子果真款款地向他们走了过来,“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声音也是酥脆动听的,却不等林一帆招呼,自是在高远身边坐了下来。
林一帆一笑,伸手作势道:“当然,当然可以!”
“两位出差呢还是旅游啊?”女人问道,旋即从小包里掏出一包女士烟,抽了一根,张开透明油亮的唇,含了口中,挪过半个身位,左手托腮,一双媚眼分别在林一帆和高远的脸上扫过,见两人都没有为她点烟的意思,便欠身只得自已点了,吐出一口优雅清新的烟雾来。
高远看着林一帆坏笑着,也不作声。
林一帆当然更不知如何接茬,一只菜鸟而已。
“去你房里啊?”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对着林一帆道,口齿却甚为含糊。
“什么?”林一帆听不真切。
女人靠近林一帆,用手掩住嘴,小声地一字一句拉长了声音道:“去……你……房……里……”
“在说什么噢!”林一帆算是听清楚了,更是听明白了,敢情是今天运气好,被流莺给盯上了。林一帆心里一声叹息,暗暗嘀咕道:“真对不住这一身清纯的打扮,莫非也是促销手段么!”
“去房里三个人可怎么办哦,”高远也听清楚了,也许他早就明了她是什么人吧,所以不禁调戏道。
“一个人先在下面喝咖啡嘛!”女人开始恢复了本来面目,手臂搭上了高远的肩,发嗲道。
高远朝里挪了挪位置,笑道:“那你准备让我们俩哪个在下面喝咖啡呀?”
“你好坏噢?给我出难题!”女人漂了一眼林一帆,转脸问高远道:“要不你先坐会儿?”
“你也知道净挑帅哥去玩乐,告诉你,我可不能把我兄弟给带坏了。”高远掏了一张百元钞塞到了女人的手里道:“下次吧!”
女人虽失望,但是凭发了几回嗲就得了一百元也算值得,也便不作纠缠地起身去了,临行还不忘道:“那下次一定记得找我哦!”
待女人走远,高远笑着用家乡话对林一帆道:“小林,你怎么样,有需要吗?如果喜欢的话我给你叫回来?”
“别,可不带这样玩小弟的,你要玩,我给你叫回来,别的事我不会干,给你看个门,站个岗,放个哨还是可以的。”林一帆也不落不句。
“好了,出去转转去,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碰上别的!”高远说完站起来结了帐,两人便下了楼。
城市的夜应是美丽的。但这夏来的感觉却又是燥热而喧嚣的,即便从黄浦江上吹来的风也是污蚀不堪的,阵阵文明淹渍的恶臭袭来,让林一帆的心覆上了一层厚厚的蒙尘。看来这辈子是注定清洗不了的了,林一帆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道。
正文 二十六、大人物总是在最后出场的
是晚,不知何故,待那只流莺飞后,高远与林一帆居然都没了去玩乐的兴致,两人走马观花地绕着展览会会址转了一圈,便匆匆进了宾馆睡了。
翌ri,两人早早地去了展览会现场,结果却令人沮丧,主办方安排的展位与洽谈时提供的图示资料有很大的出入,高远大呼上当,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几番协商后只得接受了主办方的补偿方案,即由主办方安排一位英语翻译提供十天的免费服务,条件虽不甚满意,但也总是算解决了高远的燃眉之急。
谈妥后,两人便一个去联系水电处安装展厅的广告灯箱,一个去物流处提取托运来的诸多样品,然后整整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是自己看着像点样子了才坐下来歇会儿,这时高远拿起大哥大拨通了刘芸的电话。
至于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些什么,林一帆是不得而知,反正是化费了颇多辰光。
估计高远是讲得口干舌燥的了,便问林一帆要了一瓶矿泉水猛喝了两口哎了一声道:“总算是同意来了,这女人啊……”高远不禁摇头。
林一帆也不答腔,只是笑笑。
“你笑什么,我看你长得也是桃花脸,以后有你苦头吃的!”高远笑着对林一帆道:“尽量还是少沾染女人为妙!”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么?”林一帆道。
高远道:“你还是学点别的东西吧,该学的还多着呢,这事啊,不学也罢!”
对于高远,从一批老将口中得知,其人本心还不坏。只不过时世变迁,尤其一个人取得一些成绩后,有些飘飘然起来也是情有可缘的,如今听他的话意,林一帆看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还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林一帆冷眼旁观,看高远周旋在这两个难缠的女人之间,居然有一丝为他担心,真是莫名其妙,林一帆不由暗骂自己。
“刘总啥意思啊,来还是不来?”林一帆问道。
“来,不过估计还得凉我们几天!”高远苦笑道。
林一帆道:“大人物总是在最后出场的!”
“谁说不是呢!”高远搓着手道:“且不管她,兄弟啊,今天开始咱俩就算正式开张了。”
在林一帆面前,高远原本还是很有些领导范的,但时间长久些,本xg就渐渐显露出来了,说话也越来越随便,越来越没遮拦,兄弟兄弟地叫得还挺欢挺顺口,不过这对于林一帆来说,还是喜欢的。因为林一帆原本就是个不喜欢条条框框的人,喜欢天马行空,想到哪就做到哪。
“会期是从明天正式开始吧?那这翻译……”林一帆问道。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茬了!”高远骂了句:“从上午到现在了,怎么还不来啊?他以为他也是大人物呢!”
“请问,这里是红星集团吗?”正这时,一个绵羊一般咩咩叫的声音从高远身后传来,林一帆不禁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手臂。一抬头,却是一个小个子女孩站在了面前,说是小个子,那是为了给了她面子,一个字,矮,另一个字,那就是胖,如果还有第三个字形容的话,那就只剩下黑了。让林一帆想不通的是,刚才那细弱的咩咩声怎么可能是由这个女……孩发出来的?
高远当然也是被震着了,半天也没迸出个字来。
“哎,是是是!”林一帆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这里正是红星集团旗下的巨力公司,请问你是?”
“噢,我是本次展览会会务处指派来的英语翻译!”女孩回答道。
“噢,噢,欢迎……欢迎!”林一帆感觉自己说话有些漏风,估计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合拢。
“请问,你是英语几级,哪个学校毕业的,熟悉澳洲英语吗?”高远插嘴问道,而且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搞得好像招聘会似的。
“英语八级,华东工学院毕业的,不过澳洲不是说葡萄牙语的吗?”女孩小心地问了一句。
“噗“地一声,林一帆把刚喝到嘴里的矿泉水一口喷了出来,边咳嗽边断断续续解释道:“那是澳门,澳门,我们高总问得是澳洲英语!”
“这样啊,对不起,刚才我没听楚,真不好意思!”女孩好不容易地反应过来。
“是这样的,我们有几个老客户是澳大利亚来的,所以呢我们想如果熟悉澳洲英语的话可能交流更容易一些!”林一帆心想,还不错,至少还知道澳门讲葡萄牙语。
“应该没事的,我学的牛津英语,是世界英语的根呢,应该能听得懂的。”女孩分析道。
林一帆想想也是,便朝高远点点头,耸耸肩,做了个怪表情,意思是也只能这样了。
“那好吧,今天已经晚了,就从明天开始吧!”高远道。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们先干点别的!”
“哎,不用不用,你这种说洋文的高端人才我们可不敢使唤,可不敢!还是明天来吧,明天来吧!”高远连声推辞,只想着早点把她打发走了事。
那女孩倒也算知趣,客气了几个回合后,便也就作罢,只应了明天一定早一些来报到。
待女孩走后,林一帆和高远面面相觑,良久,两人才总算笑出声来。
正文 二十七、买醉
对于中国的应试教育,林一帆向来是不以为然的。
常听说这里或那里出了高考状元,却没闻见最后那些个状元有几个是真正成才的。如果拿中国的英语教育来说,原是从初一开始学,现在是从三年级开始学,可惜的是任何一次考试莫不都是以笔试为主要评判标准的,想想也是,从三年级一真念到大学的话,怎么着也得考个五级六级的证书了。当然,对于一般的大学毕业生而言,八级也算是凤毛麟角了。所以,对于这个免费翻译说她拿到了八级证书,林一帆除了表示佩服外,倒是也不曾表示过任何怀疑。然而实践检验下来,却只能让林一帆对中国的英语教育再一次表示了深深的失望。第二天早上,当面对老外的一连串夜壶里冒泡似的英语询问时,那女孩除了干结巴干翻眼,剩下的就只有林一帆的干着急,至于高远,那就更是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只差点没骂娘了。
所以,高远和林一帆除了老老实实竖起耳朵,耐耐心心仔仔细细听那些个高鼻梁蓝眼睛的老外那十足蹩脚的中文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看来第一天的收获注定是要以泡汤结束,不过这倒让黄莺的重要xg越发地突显了出来。
高远跟林一帆道:“这平时倒不觉得怎样,反正客人电邮传真一来,全交给黄莺处理了,而且这小姑娘也处理的妥妥当当的,看来她这工作还挺重要的,这次回去该给她涨点工资了!”
“只可惜了她没来!”林一帆也有同感,更为黄莺感到高兴。
“嗯,回去得再招两个外销员!”高远考虑得更远。
“好在和那几个澳洲的老客户约见在下一礼拜,不然今天可出丑了。”林一帆道。
“对不起,我……实在是……实在是太紧张了,真对不起!”呆立在一旁多时的女孩连声道歉,眼睛红了。
“没事,没事!”高远口中安慰着,一转身却道:“不过……,不过看来我们是不能用你了!”
女孩估计是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只好朝他们躬了躬身,便默默离去了。
林一帆想着这女孩一准是刚出来工作,这回对她的打击一定小不了,挺为她遗憾的。不过想想自己也是这样子过来的,反正都是要经历的,也便释然了不少,只是觉得眼前好似恍恍忽忽,这人来的来,去的去,有时都来不及握个手,甚至都来不及点个头,就擦肩而去了,谁也不识得谁,就像这女孩。居然连个名字都来不及留下。
“你在想什么呢?”高远捅了一下林一帆问道。
“你知道刚才那女孩的名字吗?”林一帆答非所问。
“我哪里知道,都没来得及问,不知道也罢,一天到完碰到的人多了去,谁记得谁啊!”高远道。
“也是啊,何必要知道她的名字,又不是什么美女!”林一帆回过神来,笑道。
“别做什么春梦了,收拾一下吧!吃完午饭去睡一觉,晚上还得接机去呢!”高远催促道。
“下午不用看着展位了么?”林一帆问道。
“你会英语啊?就我们俩,老农民似的,就不用再在这现宝了吧!”高远道。
“那也得再找一个翻译呀,刘芸怎样?”林一帆问。
“她呀,跟我们彼此彼此,只怪老师退休早,知识学得少啊!”高远伸了一个懒腰调侃道。
虽然一上午瞎忙活了,但晚上刘芸能赶来还是让高远心情很好,这一点林一帆能感觉得出来。
“各位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各位旅客朋友们请注意,sh7186次航班即将进港,sh7186次航班即将进港,请准备接机的朋 友做好准备……”播音员的声音舒缓而亲切。
“终于进港了,让我们等了那么长时间!”高远道。
“那是我们来得太早了!”林一帆道,心里暗笑。
“走吧,走吧,我们到接机口去吧!”高远拉起了林一帆。
……
“刘芸,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高远喊道。
刘芸终于出来了,林一帆从人群里一眼就找出了她。她还是哪么一身清清爽爽的打扮,短发,无领的浅藏青长款纱衣,脖上系着一条白丝巾,左手挎着一个小巧的白手包,右手拖着一个深se的旅行箱。
高远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刘芸却刻意停了下脚步,与高远保持了一段距离。
林一帆看得出来高远有些尴尬,便也跟了上去。
“小林啊,这箱里有我们公司的宣传资料,你们走得急,也没带上!”刘芸冲着林一帆笑道,把旅行箱的拖手递给了林一帆。
高远拽了刘芸的臂,刘芸挣了一下,便任由他去了。
“怎么样,飞机上坐得还习惯吧!”高远没话找话。
“有什么不习惯的,又不是第一次坐!”刘芸不咸不淡地答道。
“刘总,高总和我来得可早了,等了好长时间,我都饿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林一帆解围道。
“对对对,先去吃饭!”高远悻悻地道。
“也好,我还真有点饿了,飞机上的速食餐不好吃,我没吃呢!”刘芸笑盈盈地转脸对林一帆道,一朵鲜花盛开在了斜翘的嘴角。
晚餐还是选择了在希尔顿,只不过刘芸不喜欢西餐,三人便在五楼的中餐厅点了一桌菜。
林一帆早就等着刘芸归来,只是没想来她会以这种方式。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单看高远的表现,她似乎已经达到了目的,杨杰说得没有错,刘芸确实是被请回来的,林一帆登门之后,约莫一个星期她果然归来了,看似卖给了他一个面子,实质林一帆知道这是昨天高远那一通长时电话的功效,但此刻这个女人却还在折磨着高远。
“小林啊,告诉你们,今天我差点就赶不上这班飞机了!”刘芸喝了一小口红酒道。
“怎么么啦?”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问道。
“哎,其实也没什么,中午我老公在外面应酬喝多了,发了酒疯一个劲地叫我去接他,没办法,也只能去了,哎哟,那叫喝得,在酒店就吐了。”刘芸皱着眉道。
“他这种场合还不是天天见呀,怎么喝成这样啦!”林一帆知道刘芸老公是干什么的,估计高远也是知晓的,此刻他却面无表情地听着,只关心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看似已饮了好几杯。
“他其实是个老实人,醉酒那是家常便饭。”刘芸漂了一眼高远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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