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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阅读

作品:沉沦的青鸟|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0 17:03:41|下载:沉沦的青鸟TXT下载
  似乎也只有问下去了。

  “有什么办法,我是生拉硬拽地拖他上了楼,回家后还吐!”刘芸道。

  “那你可有事干了!”

  “可不是么!我洗啊擦啊,不过这还好,只是他难受得连黄水都差不多吐出来了,看着真让人心疼呢!”刘芸叹了口气道。

  “小林,你怎么不喝呢,来来来,你也不敬刘总一杯!”高远抬起头嚷道。

  “声音小点,这是五星级酒店!”刘芸怪道。

  “声音大点怎么啦,我愿意,我愿意怎么啦?”高远显然已有醉意。

  “我还真有点累了,先回房间去了!”刘芸不悦了,站了起来。

  “走什么呀,我们还没喝呢,喝醉算什么呀,谁不会喝醉呀!”高远已是醉话连篇。

  “那你就慢慢喝,好好喝吧!”刘芸果真摔手而去,只是跨出几步又回来对林一帆耳语道:“看着他点,别出什么事!”

  林一帆点头称是,只是看着他俩只觉得好笑,看来这刘芸对高远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刘芸彻底地走了,没再回头。

  高远却坐了过来,搂住了林一帆道:“刘总刚才说什么啦?”

  林一帆见高远只有六七分的醉意,刚才似有表演成分,便老实道:“刘总只是让我看着你点,别让你喝多了出什么事。”

  “兄弟啊,在公司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真正是没几个可以办事的,我看好你,所以带你出来历练历练……”高远打了个隔,喘着酒气道,然后接着喝。

  “我知道,高总,谢谢你,当然还有刘总,你们都挺抬高我的!”林一帆说这话倒确是真心。

  “我是把你当了兄弟的,相信你也不会在人前人后胡说八道,所以我和刘总的事也不回避你的,你懂我的意思吧!”高远又喝了一杯。

  “我懂,我懂的!”林一帆有点感动,如果一个领导把花事也不瞒你,看来是真把你当作心腹兄弟了。只是……林一帆以为自己既不是什么能耐人,也不是什么会遛须拍马的小人,他们两位怎么看上眼呢,想不通。

  “我们喝!”高远拉着林一帆道:“兄弟,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啊,她这是在恶心我呢是吧?”

  林一帆和高远碰了下杯,也一饮而尽,刚才看着刘芸的表演,心底里好像也不怎么舒服。

  “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小林,兄弟,你说说,你倒是说说看啊!”高远的醉意渐浓。

  “yu擒故纵而已!”林一帆心道,嘴上却不说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和高远碰杯。

  ……

  林一帆明显地感觉到这酒是越来越甜美了,眼前的景致是越来越模糊了。

  “先生,先生!”

  林一帆感觉到有人在叫,有人在推,嘴里却嘟哝着:“关我什么事啊,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醉啊,……

  我为什么要喝醉,为什么……为什么……”

  “先生,先生!”

  林一帆睁开惺忪的眼,脸上满是笑意,手却抖抖索索地摸出了房卡,随即眼皮便又沉重了起来。

  “先生,先生!”

  “哎,倒霉,又是两个买醉的酒鬼!”

  正文 二十八、牛皮糖

  醒来时已八点。

  昨晚的记忆有些片断已呈空白,继续回想只能让头脑里面更混浊。林一帆就这样睁着眼,懒懒地,却感觉着眼皮有些轻微的跳动,也许是昨晚没睡好吧,林一帆思忖着,都说眼皮跳不好,莫不是黄莺遇到了什么难事?好在临行前也已交待过张菊兰多帮忙,对于这一点他对张菊兰还是比较放心的,尽管她是个不能吃亏的人,但答应的事一般都是会兑现的,当然兑现的程度却要看她的心情如何了。

  “小林,你怎样啊?”原来高远也已醒了,“昨晚怎么搞的,居然喝了那么多酒?到现在头还痛着呢!”

  “我还好啦,只不过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也不知是如何回到房间的!”林一帆道。

  “嗯,头很痛,我还得再睡会儿,今天我就不去了,下午还得和刘总去一趟东华进出口公司呢!”高远揉着太阳|岤解释道:“我们有一部分出口配额是问他们买的。”

  “是这样啊,居然到了上海,那确实应该去拜访一下为好,展览会那边就我一个人去好了!”林一帆道。

  “请不到好的翻译也是个麻烦事,不过也急不得,待我回来后再和主办方去交涉吧!”高远道。

  “也只能这样了,我这就过去!”林一帆心想,还不急啊,这等一天就要浪费一天的钱,这翻译的事本就应该在家里请好了带过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从哪里去请好翻译呢。不过林一帆仔细一想,也难怪,原本就是准备带黄莺一起过来的,怎奈她家里事情出得比较突然,估计是打乱了计划了的。

  下楼时,林一帆尽是在思量黄莺,真有点为她担心,也不知道她妈确诊结果出来了没有,如果真的癌变了,这让黄莺这娇小的身躯可如何承受得了。

  跨过马路,到了展厅,一看时间似乎还来早了点,便又重新沉浸在这不轻松的思绪里了。

  笃!笃!笃!有人在轻轻地敲着会客桌。

  有客人了,林一帆好似从迷梦中惊醒,立马站起来,有点手忙脚乱。

  可林一帆面对的却不是红毛绿眼的洋鬼子,而是一张笑盈盈的脸,一张弹指可破的粉脸,一张想见又不想见的脸。林一帆呆住了,嘴张着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那你可就林陈世美还陈世美了!”

  “吉……吉小姐!怎么是你啊?”林一帆终于缓过了神来。

  “怎么又小姐呀,噢,原来你喜欢小姐啊,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来?”吉利佯作生气的样子也是可爱之极的。

  “不,不是!”林一帆在吉利面前好像天生就有一种紧张感,尽管他的内心是欢喜异常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的boss呢?”吉利径自坐了。

  “睡着呢,昨晚喝醉了!”林一帆恢复了平静,笑道:“伙计不就应该站在这里么?”

  “也对!”吉利歪头想了想,转脸对林一帆道:“你问吧!”

  “什么?”林一帆一愣,不解。旋即笑了,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你好奇怪啊,这展览会又不是你们家开的,我就不能来啊?”吉利还在逗他。

  “我只是觉得好神奇啊,上海那么大地方居然也能碰上!”林一帆道,眼睛里泛着奇异的光问:“你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吉利的脸微红,骂了一句道:“切,你以为你是谁,白兰度呀?”

  “看来,你的偶像也就只有白兰度这样一个老男人啊?”林一帆想起那天两人一起在沙地人家吃饭的事来。

  “嗯,我就喜欢他怎么了,你吃醋呀?”吉利嗔道,她也想起了那天的偶遇来,作势要来捶他。

  “好好好,我吃醋我吃醋!”林一帆抓住吉利的小手讨饶道。

  吉利热烈地盯着林一帆的眼,任由他握了她的手,也不抽回。

  林一帆倒难为起来,握着也不是,放了也不是,口中却喃喃道:“我怎么好像在做梦一样啊?”

  “什么?”吉利的声音越来越温柔,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今天和你在一起的情景怎么好像重复了好多次,很熟悉的样子似的,真像做梦一样!”林一帆似乎要溶化了,就要溶化在吉利的温柔里了。

  吉利调皮地在林一帆手背上用力地掐了一把道:“这是真的不好吗,不是做梦!”

  林一帆痛得真裂嘴,刚想回敬吉利一下,脑子里却突然想起那晚高远身上的淤青来,不由地笑了。

  “你还笑,你还笑!”吉利又要捏来。

  林一帆赶紧抽回手道:“好了好了,不玩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究竟怎么到了这里?”

  “你还说呢,那么多天都不联系我,我想你了!”吉利低下了头,像是受尽了委屈似的,眼泪说来就来:“呼你你也不回,我找不到你就打你办公室电话,还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喂,你可是女老板呢,可别弄个大花脸呀!”林一帆怜惜地抬起吉利的头,为她抹去泪光道:“可最后还是被你找着了不是么?”

  “是啊,找你可难,我最后找到了张菊池,他问了他妹妹才知道你来了上海。”吉利道,突然一改温情凶巴巴地问了一句:“你的呼机是怎么回事啊,故意不理我是吧!”

  林一帆苦笑道:“我哪有啊,我的bp机只是没开通漫游。”

  吉利听了,不由破涕为笑道:“你也该买个手机了,bp机早晚要淘汰了!”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大老板呀,打工的自有打工的装备,拿个大哥大去扛大包也不像话呀!”林一帆道。

  “还大哥大呢,大哥大也要淘汰了,现在的手机越来越小了。”吉利笑话林一帆道。

  “好了,不说了!”林一帆岔开话题道:“你在这玩一二天就回去吧,有你这么做老板的吗?早晚亏死你!”

  “我不回去!你再跑了怎么办?”吉利抱住了林一帆。

  “我能跑哪里去呀,现在工作那么难找,我还不想丢了这饭碗呢!”林一帆小声道:“快放开我,这里那么多人!”

  “我不放,除非你让我在这多待几天!”吉利原本是个利索人,在爱人面前却像个小孩,尽会撒娇。

  “好了,好了,就待三天吧,正好我这里缺英语翻译呢,要不你就奉献三天?”林一帆怀疑地看着吉利道:“你ri语行,英语还能糊弄人吧?”

  “yer!”吉利做了个鬼脸道:“你就放心吧,我会四国语言,英语自是不在话下!”

  “你就死命吹吧!”林一帆直摇头,粘上了这块牛皮糖,想甩都甩不掉,其实心底里,林一帆又何曾想真的甩掉呢。

  正文 二十九、慌乱

  没想到高远还是来了。身后跟着的当然是刘芸。

  高远的步履很轻松,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是有所缓和了。只是刘芸也许是攀了楼梯罢,脸上居然一片chao红,眼角依稀还残留着春意。

  “哟,这,这不是那什么,这不是那吉小姐吗?”刘芸的记xg很好,言谈中天然有一种亲和力,她的手自然而然地伸向了吉利。

  “你好!”吉利礼貌地回握了一下道:“没错,是我!”

  “还真是吉小姐,那么巧!”高远也认出了吉利:“上次帮我们翻译ri语的事真要谢谢你!”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吉利朝高远笑笑道。

  “吉小姐怎会在这里呢?”刘芸问。

  “噢,我是追……”吉利话还没说全就被林一帆截了过去道:“她是来追一个客户的,这个客户对她们公司很重要。”林一帆笑嘻嘻地问吉利:“对吧?吉小姐!”

  吉利背着瞪了林一帆道:“是啊,只是没追着,倒在这儿碰上一帆了!”

  刘芸看在眼里,不露声se地应了一句:“这世界还真是小,看样子两位已经很熟悉了啊?”

  “两位老总可能还不知道吧,其实吉小姐不是专业的翻译,她可也是位女老板呢!”林一帆回避道。

  “是吗?不好意思,我还真没看出来,不过吉小姐怎么看也确实不像是生意人!”高远奇道。

  “我是做园林设计的,高总以后如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提供服务的,九折优惠呢!”吉利笑道。

  “现在可就有点像生意人了,怎么开口就拉生意啊!”刘芸道。

  “哎,吉小姐,你请坐吧,别光站着了。”高远给吉利拉了一张椅子,又侧身扶着刘芸的背让她也坐了。

  “谢谢!”吉利看了高远刘芸一眼,依言坐了。

  高远见桌上多了好多老外的名片和客户资料,不由高兴地问:“小林,你可行啊,你不是说你英语不行吗,哪里被你收集了这么资料?”

  “一般般啦,我只是充分发掘了一下资源而已!”林一帆卖着关子道。

  “看你那高兴样!”刘芸亲妮地敲了一下高远的手道:“这还看不出来啊,这一定又是这位吉小姐的功劳了,是吧,林一帆?”刘芸很有意味地看着林一帆问。

  林一帆笑道:“自己送上门来的翻译,不用白不用。”

  “什么噢?我只是没追到我的客户,经过你这摊位,见你在老外面前满脑门子冒汗,看在熟识的份上才出手相救的好不好!”吉利倒还真变成了为追客户而来。

  “看来,你们俩还真是熟识啊!”刘芸着重说“熟识”两个字。

  “没有,没有!”林一帆摆手道:“也就上次一同见过一面。”

  显然,林一帆是越描越不清楚了。高远看着他笑,刘芸看着他笑,末了连吉利也笑了起来。

  “好吧,就算我们熟识吧!”林一帆没办法,只好承认道:“我们还是说说正事,高总,会务组那边对翻译的事后来怎么说啊?”

  “中午联系过了,说是这两天再给指派一个过来,但愿不会再和前一个一样没水平!”高远摇头道,顺势靠在椅背上,伸展了个懒腰,右手便停在刘芸的椅背上拿不下来了。

  吉利冷眼看着,一会儿又看看林一帆,不知所以。

  “正好,吉小姐 要在这儿停留两三天,要不我们就请她帮我们顶一顶?”林一帆道,不知道他是心里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留下吉利呢,还是真心为公司的事务着想。

  “那可就太好了,不知吉小姐怎么说啊?”高远侧身问吉利,一副求贤苦渴的样子。

  “真对不起,刚才我是和林先生说着玩呢,我公司还有事,明天上午和客户碰到了面,下午就回去。”吉利看了一眼高远在刘芸背后的手,淡淡地说。

  “她这是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林一帆此刻的心里充满了疑惑,更充满了失望,他只望着吉利,去不知如何挽留,也不知究竟该不该挽留。

  “是么?那真是太遗憾了,吉小姐,真对不起,我们太过冒失了。”高远原本是满心欢喜的。

  刘芸插嘴道:“吉小姐有经常来上海吧?上海这么大,在这碰上熟人也是缘份,要不等你把公司的事忙完了,再过来玩玩,小聚一下也是好的呀!”刘芸说完,在桌子底下踢了林一帆一脚。

  林一帆一惊,也不知刘芸是什么意思,只是附和道:“是啊,是啊,那么急着回去干嘛?”

  吉利笑道:“我是真有事,公司刚刚起步,实在是离不了人的,以后在临江有的是聚会的机会嘛!“

  “那好吧,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吉小姐,那就临江见了!”

  “好啊!”吉利应酬道,站了起来。

  “小林,你送送吉小姐吧,这展厅大得很,别迷了路!”刘芸道。

  “不用,不用!”

  “走吧!”林一帆把包递给了吉利。

  “那好吧,谢谢你们了,再见!”

  “再见!”高远刘芸同声道。

  从二楼转下楼梯还没到底,林一帆就拉住吉利的臂问:“吉利,你怎么回事啊!”

  “我看你们高总和刘芸的关系不一般啊!”吉利道。

  女人果然是敏感动物,要说这两人平时也够注意的了,怎么一眼就被吉利看出端倪来了。林一帆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一个总经理,一个副总经理,能有什么关系呀?”

  “你什么榆木脑袋啊,这都看不出来。”吉利笑骂了一句,轻戳了一下林一帆的头道:“我一看他们两那眼神,那动作就很爱昧。”

  “哎,那有什么呀!”林一帆不以为然道。

  “什么,两人都有家庭,那叫个什么事呀!”吉利怪怪地看着林一帆,心想你怎么一点不当回事。

  “好了,即便他们俩真有什么事,也跟我们没关系呀!”林一帆还是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说要待几天的嘛,怎么说走就走呢?”

  “我实在是看不惯,要让我天天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的,我可受不了。”吉利鼓起腮道。

  “你看不惯他们,那怎么就粘上我了呢?”林一帆捕捉着吉利的眼神问:“我的心可是尽在别人身上呢!”林一帆知道自己这句说出口也许会伤到这个纯洁的姑娘。

  “你傻呀,那能一样吗?”吉利拉起林一帆的手幽幽地道:“我知道,你的心暂时还没有完全收回来,但你和楚翘的事终归有一天会过去的,正因为你爱得她那么深,所以我才会爱你那么深。你老实告诉我,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林一帆望着吉利渴望的眼神,不敢再对视下去了,要说不喜欢那绝对是假话,但他实在是怕伤着她,却不知一味地把她推开,那对她又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呢?

  “好了,你明天真的回去吗?”林一帆认真地问吉利。

  “你让我留下,我就不走。”吉利也认真地回答。

  林一帆犹豫了半天,却说不出半句拘留的话来。

  “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走啊,刚才在你们boss面前不是还想留我三天的嘛!”吉得终于抓住了林一帆的把炳。

  “哎,随便你了!我才不管你呢!”林一帆被吉利说中了心事,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那我就待上个三天,不,七天……不,半月,二十天?”吉利摇着林一帆的臂调皮地说,忽然又严肃地道:“不过,我真不想待在你那展位,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看到他们俩,我会呕吐的。”

  林一帆笑了:“没那么严重吧?”

  “真的,其实我是一个特别传统的人,你别看是我倒追的你。”吉利认真地说。

  “哦,我知道,我知道。”林一帆敷衍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吉利的话,林一帆的心底竟然有一点点地慌乱,有一点点的紧张,还有一点点的担忧。

  正文 三十、不用回头

  小豆子已然呀呀学语了。

  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两人坐在地毯上倒也玩得不亦乐乎。肖力躺在沙发里,手枕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小茱逗弄小豆子,这温馨的画面,肖力真想把它画下来,这才该是周末的乐趣所在啊。肖力的脸上荡漾着笑意,这长久郁结于心的不快只有在这时才能平复片刻。

  “叫爸爸,爸——爸!”小茱牵着小豆子的手指着肖力教他念叨着,小豆子嘴里乌里乌里了半天也没听清叫了什么,倒是口水流了一下巴。小茱好玩地放倒了他,挠起了他的小脚底,可把小豆子惹得格格直笑。

  肖力也跟着傻笑。这家里小豆子是他的开心果,是他的安慰,是他每ri准时回家的唯一理由。当然,还有小茱,这小丫头冰雪聪明,手脚麻利,心肠又好,肖力自觉这个家是多亏了有她,不然真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只可惜了家境不好,高中没上完就出来打工了,肖力一直有心想帮她一把,奈何小豆子实在是还太小,离不了她,即便是他肖力自己自觉也离不了她呢,想到这,肖力不由重重的为她叹了口气。

  咔嚓咔嚓的高跟鞋撞击楼梯的声响由远及近,由低渐高。肖力对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曾几何时对这个声音是何等的企盼,却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便不以为然了,更甚于现在听着这声音却怎么越来越感到厌倦和不耐了,是的,是不耐,这声音就像一只小虫子一样,哗啦哗啦地在肖力的心门上扒拉出一道道揪心的痕来。

  门,吱哑一声的开了,那人进来。

  只有小豆子的笑还在继续着。

  “哎,你这死丫头,怎么让小豆子就这样躺在地毯上呢,脏死了!”凌菱快步上前一把抱起了孩子道:“脏死了!”

  小茱争辩道:“这块地毯是我前两天我刚洗的,我就是怕小豆子凉着了才给垫上的。”

  “你还狡辩,你就不该让他下地玩!”凌菱高声喝叱道:“死丫头片子!”

  凌菱这一喝不要紧,倒把小豆子吓哭了,在凌菱怀里上下折腾,只想着往小茱身上攀去。

  小茱见着,想伸手接过去,却又不敢。

  小豆子便死了命地哭。

  凌菱不耐烦了,便往小茱怀里一塞了事,说也 怪,小家伙一转移到小茱怀里,还就马上止了哭。这可使凌菱更来气了,便指着小茱道:“你本事大了去了,以后就你帮我养着吧,看你能培着出个什么好鸟来!”

  肖力在一旁听着又好气又好笑,对凌菱道:“你什么好话不好讲呢,小豆子就不是你儿子呀,那你说他会是个什么鸟啊?”

  “你还说呢,你这么早回来就看着她这样带孩子的呀?”凌菱见小茱自顾到小房间伺弄小豆子去了,也不答她的腔,便把矛头指向了肖力。

  “小孩子嘛,照顾不要太周到太讲究,你看见小区外面那收废品的带俩小孩了么,整个光脚满世界跑,我看人家长得就挺好挺结实的。”肖力道:“况且小茱不是照顾得不也蛮好的呀!”

  “你就护着她吧,要不你就跟她一起过拉倒了!”凌菱说完蹬蹬蹬地跑房间卸妆去了。

  肖力看着凌菱的样子真的是越来越陌生了,那种失望感尤如毒药一样慢慢地沿着血脉渗入了他的心脏,他觉得这房间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困难,一种逃生的yu望从他的内心升腾起来。他孤独地摇摇头,轻轻的带上门出去了。他需要安静,他需要空气,他需要安慰。谁说一个男人就不需要抚慰,谁说一个男人就一定会坚强,不,肖力需要宣泄,需要倾诉,他想到了林一帆,想到了张菊池,可是即便和这哥俩一起又能如何呢,无非再来个一醉方休,可次ri又如何呢,太阳还是会升起,月亮还是会沉下,生活还是得ri复一ri年复一年地过下去啊。

  这街一直向前延伸着,肖力倒愿意就在这梧桐树下一直走下去,就和着这人来人往奔波求命的芸芸众生一道,像一股水流一样往远方涌了去,永远也不要停留,不用回头,也无需回头,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正文 三十一、我是林一帆的哥们

  肖力就这么一路走着,心里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这么一刻莫停地走着,路边发廊的小妹不停地招呼,他也权当耳背,他觉得走路也是一种发泄,当他累了的时候,也许就该回去了,总归是要回去的,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

  除了工作,他或许真应该找点其他什么事情消遣消遣,比如体育锻练什么的。如果不是为了拼命地工作,如果他有多余的时间打打球、跑跑步,他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累。是的,肖力累了,他想停一会儿,这路边的草坪看着还不错,可是这傍晚时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像一个流浪汉一样席地而坐的事他却做不出来,所以他左顾右盼,所以他发现他居然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的对面。

  此刻,黄莺应该就在对面的医院里。肖力不得不怀疑刚才一路而来是不是一直受着自己内心的牵引,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如此的巧合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且管他呢,关键是现在进还是不进?这又是一番挣扎:林一帆的朋友就是他肖力的朋友,顺便来探望一下也没什么,用不着自己为难自己,何况这段时间林一帆也不在临江,说不定黄莺有个什么需要帮忙的,自己搭把手也是无可非议的。

  这传染病区跟前面门诊和其他病区果然是不一样的,一个字,静。十二楼那可就更静了,这个地方一周前已然来过,但此刻肖力却有着一丝丝的紧张,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好在被自己的脚步声给掩饰过去了。籍着走廊惨白的节能灯光,那远端的长椅上端坐着一个人,应该是一个女人,正垂着头,双肩轻轻地颤抖着,好似在抽泣。

  莫不是黄莺吧?她怎么啦?她的妈妈不好了吗?肖力的脑海里一下子堆满了担心和疑问。他走近她,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看她的衣着已是黄莺确认无疑的了,还是那件衣服,也许太忙了,整整一个星期了,怎么还是这件衣服,肖力不由地暗骂林一帆怎么能丢下这个柔弱的女人一走了之呢,如果换作自己应是绝不会如此作为的。可他此时却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她,或许让她把心里的痛换作眼泪流出来也是好事,是的,流出来也便舒服了。

  肖力就这样坐着,好似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只是各自借坐在一张长椅的两端而已。

  也许是泪枯了,也许是还有别的事要忙,黄莺终于抬起了头,她奇怪身边怎么会安静地坐着一个男人,而此该这个男人正安静的注视着她,眼睛里充满着怜惜。

  黄莺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红了,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居然是渴望这种眼神的,可惜的是他终究不是林一帆。

  “你怎么样了?”肖力柔声问道。

  “噢,没事!”黄莺慌乱地站了起来,复又坐下问:“肖先生,你怎么又在这里?”

  “也没什么,吃完晚饭后散散步,不知不觉居然到了医院门口,就顺便进来看看你和阿姨!”

  “这样子啊,谢谢你!”黄莺稍稍安心了些。

  “看你刚才好像在哭,阿姨怎么了,不好吗?”肖力关心地问道。

  “没事,还好啦!”黄莺显然是在撒谎。

  “告诉我,究竟怎么样了?”肖力抓住黄莺的臂急切地问:“相信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黄莺又一次接确到肖力的眼神,眼泪不争气地又挂了下来,抿着嘴,好一刻才迸出一个字:“癌!”

  “什么?确诊了吗?”肖力放开黄莺,无力地摊了下来,其实上次过来他就知道了个大概,但今天听黄莺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意外。

  “确诊了,是肺癌,而且是一种很少见的癌,具体什么我也说不清楚。”黄莺咬着嘴唇说:“医生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转到惠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去动手术,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那还等什么,赶紧啊!”肖力急道。

  “可是……”黄莺yu言又止。

  “可是什么,缺钱吗,我有!”肖力热切地道,他只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

  “谢谢,不是钱的问题,听这边的主治医生说在惠州医院能做这种手术的只有已经退休的老院长刑教授,可他年纪大了,一周最多只安排一个手术,而且要排队……”黄莺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我明白了!”肖力沉静了下来,思索了一会,站起来说:“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先进去照顾你妈吧!”

  “你真的有办法吗?”黄莺惊喜地道。

  肖力笑笑道:“总归有办法的,相信我!”

  黄莺重重的点点头道:“肖先生,真不知如何感谢你为好!”

  “谢什么,我是林一帆的哥们呀!他出差不在,我就更应该多帮忙呀!”肖力涩涩地提及林一帆的名字道:“以后就叫我肖力吧,这样听着舒服!”

  “当然,还是要谢谢你,肖力!”黄莺伸出了手。

  肖力轻轻的握了握道:“我这就回去给你联系,就不进去打扰阿姨休息了!”

  “好!”

  待送走肖力,黄莺复坐在长椅上,思忖刚才的肖力来得好奇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坐在她身边,也不说话,也不和她打招呼,末了又热情的要帮助她联系惠州医院的事,真的很奇怪,自己又和他不熟,上次来探病黄莺就觉得他来得有点突兀,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黄莺不由得对肖力生出了一丝好奇一丝关切来。只是刚才听肖力提起林一帆,显然他是把她当作了林一帆的女朋友的了,思到这儿黄莺的心底感到生出了一丝丝的甜意来,是啊,这个时候林一帆他在干什么呢?

  正文 三十二、未来是什么样

  临江是座小城,自是比不得沈从文的风情湘西,而且也沾染了不少时下的浮躁之气,但骨子里生来的慵懒闲散的韵味终究是掩蔽不去的。尽管林一帆的尘世之心被吉利这多ri来的耳鬓厮磨差点又撩拨了起来,但能早一些回来,林一帆还是高兴的,因为他隐隐地觉得临江是有他的寄托的,也许是对田园牧歌的生活向往,也许是从心底透露出的对那山、那水、那人的依依不舍……

  天se已晚,那一扇熟悉的窗已透着了光,那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窗口耸动着。林一帆不由心生了一份歉意,归来的一路上他想着了黄莺,想着了楚翘,甚至想着了苏姐,可却片刻也不曾想着她。

  “你可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可准备报ng了!”雪雯坐在沙发上,看着林一帆进门,卸包,换鞋,这话应该是带着笑说没错的,可林一帆却感觉到一种生分,一种疏远,一种淡然。

  “对不起,当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林一帆有点累了,坐下解释道:“在那儿bp机接不到信号的。”

  “是么!”雪雯应道:“好在我也一直在忙,没呼你几次。”

  林一帆听着,这可不是她的个xg呢,便靠上雪雯的肩道:“怎么,生气了?”

  “哪有?”雪雯道:“我们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林一帆是真有点累了,便顺势倒了下来,把头枕在了雪雯的腿上,眯上了眼。

  雪雯抚弄着林一帆的头发,手指甲轻挠着他的头皮,真是舒服的很,这是多么遥远的感觉啊,今天雪雯的沉静让林一帆依稀找到了楚翘的影子。

  “你很累了吗?”雪雯问道。

  “有一点,怎么啦?”林一帆道:“噢,对了,你不是一直说有话要跟我说么,到底什么事啊说吧!”

  雪雯忽然停下了手,问:“一帆,你说我们现在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林一帆含糊地反问道。

  “什么关系也不是。”雪雯说罢,重重的呼了口气,仿佛有太多的东西沉积在心底。

  “你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么?”林一帆坐了起来问道。

  “有事,也没有事!”雪雯打着禅语似的。

  “我走之前,其实有打电话给你,只是你同事说你请假了,你在忙什么呢?”林一帆问道,没太注意雪雯的语气有何不同。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雪雯没有回答问题,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认真想过。”林一帆老实地回答。

  “其实,我妈一直在催促我快点结婚……”雪霁犹犹豫豫地道。

  “哦!”林一帆应了一声,他当然明白雪雯的意思。

  “你就这样,永远这样!”雪雯对林一帆不死不活的反应当然不满,语气急促而高亢起来。

  “我怎么了我,我这样怎么了?”林一帆也大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给不了你,什么也给不了你,我没有房子,也没车子,更没有票子,我怎么和你结婚啊?”林一帆终于把最隐密的心底抖露出来,郁结已久的话一出口,倒觉得轻松了许 多。他只是奇怪自己平素也算是个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怎么也变得有点歇斯底里了。

  “我这几ri天天在这里等你回来,难道就为了等你这样几句话吗?”雪雯的眼睛红了。

  “那我能怎么样呢?”林一帆道,语气颓丧了下去。

  “我是最看不得你这个样子,说得好听是没有自信,说得不好听是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最起码也要努力一把吧?作为男人,最起码也要争取一把吧?”雪雯显然是暴发了:“你是得过且过呢,也许从未想过未来会是怎么样的,从未设想过吧?当年对楚翘一定也是这样子的吧?”

  “闭嘴!是的,我承认,我是自卑,我是不负责任,我也从未想过明天会怎样!没错,当年楚翘就是这样被我放弃的!”林一帆感觉是被雪雯剥了皮一样地无处躲藏,于是反击成了最好的自卫武器:“那你呢?你又怎样呢,还不是一样的现实势利!”

  “我怎么啦?”雪雯道:“你说说看啊,我怎么啦?”

  “你倒说说,你我和朱然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正常吗?”林一帆终于把长久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你……”雪雯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半晌迸出了一句:“你真卑鄙真无聊!”

  林一帆显然拿出了最锋利的武器,接着进攻道:“我们原本就是一路人,你我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

  雪雯瘫坐了下来,林一帆的话就像一支利箭,she穿了她最后的伪装,她喃喃道:“是啊,也许你是对的,我们确是各取所需,临时抱暖罢了!”

  看着雪雯失魂落魄的样子,林一帆却丝毫也没有快感,他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我的心从未真正放弃过楚翘,对于你的迷恋,也许更多的是对你迷恋!”

  “你就一定要说出来吗,你真够残忍的!”雪雯虚弱地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