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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终归是最好的!”吉利幽然道,只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好不容易让这个男人快乐了那么一点点,怎可以因为自己一丝丝的醋意却又把话题回归沉重呢。
果然,林一帆的脸se又凝重起来。
吉利站了起来,拉起林一帆的手道,“天有点晚了,我们回去吧1”
林一帆道:“再坐会吧,你就不想听听我们为什么会分开吗?”
说实话,吉利是想对这个男人多了解一点,越多越好,不是因为好奇,只是想对他多一点安慰,因为喜欢他所以要更深地了解他,分享他的欢乐,分担他的痛苦。但是吉利又真不想让他再次勾起任何沉重的回忆,所以她纠结着。
“你可知道,她比我大两届,所以先于我毕业并在惠州的《三角洲》杂志找到了一份美术编辑的工作,虽然我还有一年半的课程要修,但那时我们已经在憧憬着以后美好的二人世界的ri子了,可谁曾料想,那年夏天她去云南采风了一趟回来就什么都变了……”林一帆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怎么了,她遇到了更好的人吗?”吉利即便穷尽了想象也不知所以。
“怎么会呢,我们很相爱!”林一帆的泪在眼框时打着转,“从云南回来后就发现身体不适了,去医院一检查……”林一帆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吉利掏出手帕轻轻为林一帆拭去眼角的泪花,心却随着林一帆的叙说也跟着沉了下去,不由为楚翘担心起来。
“是癌……症……”林一帆终于说出那个魔鬼的名字。
“什么?”吉利惊叫起来。
“是癌!”
“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得这种病?”
林一帆接着道:“这便是命吧,连医生也没有确切的解释,只是说也许有遗传因素,也许也有可能是……”林一帆迟疑着。
“也许什么呀?”吉利急着追问道。
“也许也有可能是不当人流引起的。”林一帆终于说了出来。
“你,是你干的好事?”吉利怒气质问道。
“楚翘是怀孕过一次,只是当时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就没要,拿掉了!”林一帆道。
“你可把她害了,那后来呢?”
“其实在她去云南之前动手术还有机会,只是她没太当回事,也没去医院检查,只以为是一般的妇科病,没想到耽误了!”林一帆吸了下鼻子道。
“然后呢?”吉利已顾不得林一帆的感受了,她只为楚翘担心着。
“只能把整个拿掉了,命虽然是保住了,但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化疗,她的头发……全掉光了!”林一帆再度哽咽起来。
“化疗算什么,头发掉光了算什么,没了那才是要了她的命啊!”吉利的泪也如断线的珍珠似地直滚下来,双手忍不住在林一帆的臂上死命地掐着,“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林一帆麻木了似的,任由她折磨,口中只念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吉利猛地立起身,坐到了石椅的另一端,离得远远的。
“我当然知道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才会离开我!”林一帆黯然道。
“你离开你了?不会是你抛弃了她吧?”吉利突然对林一帆不信任起来。
林一帆苦笑了一下,也不否认道:“也差不多吧,那阵子对我来说确实也是天崩地塌的感觉。”林一帆回忆道,“不过也总算是捱过去了,尤其那段最困难的时光。生活就这样继续着,一天又一天,我奔波在学校和医院之间,之后就是学校和楚翘家之间,时间过得说快也快,一转眼就是一年,原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然而就在我忙着论文答辩和找工作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她却不见了。”
“不见了?”吉利问道。
“对,不见了,连她的父母也跟着一起不见了,我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她,可是她们一家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留半点痕迹。”
“那段时间你忙着找工作不会是你的藉口吧,你一定是有意地冷淡了她,女人都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她那种情况,心理本就是极度脆弱的。”吉利心中此时也乱极了,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面前的这样一个原本以为优秀的男人。
“也许吧,也许我的潜意识里真有这种想法也说不准,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所以说我的灵魂是丑陋不堪的!”林一帆痛苦地把脸埋入了自己的双手里。
“你就这样放弃了,不再找她了?”吉利内心深处对林一帆是抱有希望的。
“我一直在找,她所有的亲戚家,所有的单位同事,所有的同学校友全找遍了,没有,就是没有。为了找她,我甚至放弃了《惠州晚报》的工作。”
吉利看着林一帆的样子,一种同情之情油然而生,她的眼前仿佛看到了林一帆在烈ri下,在风雨里彷徨无助劳而无功的情景。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楚翘的信,我才决定放弃了。”林一帆扭头对吉利道:“要是一个人诚心要躲你的话,任你再努力也是找不到她的。”
“看来她还是一直在关注着你的 ,知道你在找她?”
“是啊,她在信里说,她一直在看着我,即便身在天边,心也会永远陪伴着我,她叫我不要找她了。”
“她就没有解释离开你的缘由吗?”吉利似乎渐渐有点理解楚翘的想法了。
“她说离开我完全是她的原因和决定,失去了,她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她只想把最好的自己交给我,因为爱我,所以离开我,她还叫我忘了她,不要有任何的心里负担,找一个爱我的女人好好生活下去,我幸福她才幸福。”
“是啊,她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因为爱你,她才离开你,看到直到现在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她也应该会觉得完全值得的了!”吉利对楚翘已充满了敬意。
“可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的内心究竟是如何的,恍恍惚惚的,当我听从楚翘的意思放弃她的时候,我居然有一种轻松感,真的,我真的感觉到好轻松的。”
“那是因为你的弦绷得太紧了。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吉利宽慰着林一帆道。
“不,也许我原本就是个没有担当的人,其实我是没有信心的,我不知道我究竟能够坚持到哪一天,我无法保证将来会发生什么。”林一帆给自己下了总结道:“所以……”
“所以我们俩不合适,对吗?”吉利接过了话头。
“没错,我无法验证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无法保证将来。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走到那一步的好,做个朋友,挺好!”林一帆道。
“那你也给我听着,其实我也无法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也许明天我就会厌倦你跟你说拜拜,但最起码我现在对你有好感,我只是跟着我的感觉走,听了你的故事,我只想现在替楚翘好好地爱你照顾你,懂吗?”吉利站了起来,抱住林一帆的头,在他的额上印上了一个温润的吻道:“你别想甩开我,想也别想!”
林一帆愣了,除了苦笑还能作什么呢。
正文 十九、西斯廷的圣女
且不管肖力和张菊池醉成了什么模样,林一帆是顾不得的了。他只任由吉利牵着小心翼翼地摸下了山,两人坐在车里,走走停停倒是说了一路的胡话,全然不顾斯文和矜持了。
醒来时已是太阳照上了脸,林一帆极不情愿地睁眼,却发现昨晚竟然就这样睡在了吉利的车里,转脸望去,见吉利只抱紧了双臂睡得正香,便脱了罩衫给她盖了。
晨光里的吉利尤如西斯廷的圣女一般散发出一种圣洁而不可亵渎的光彩,跟她躺在同一辆车里,林一帆更觉得自己是多余而惴惴不安。不过当依稀想起昨夜吉利把她的原名告诉了他时,不禁莞尔。“吉诗丽!吉诗丽!急死你!急死你!”林一帆不停念叨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待林一帆收了笑声再看吉利时,却见她早已睁了眼,正脉脉地注视着他。林一帆被吸引了,双眼和吉利对接上后便再也挪不开去了,只感觉着自己的呼吸是屏凝着的,心是剧烈跳动着的,脑海里是紊乱不堪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林一帆再不想对自己ng告什么了,他只一点一点地靠近,近了,近了,他看见了吉利的眼睛里自己的影子。吉利含羞地闭上了眼,两片chao湿的唇轻微地张龠着,仿佛在向林一帆招唤着,诱惑着。终于,终于胶着了在一起,果然是香甜无比的,贪婪之心渐渐从林一帆的心底升起,管她什么圣女,管她什么灵魂,管她什么距离,他开始旋动,开始契入,开始吮吸……
良久,只听嘤地一声,吉利推开了他,红着脸嗔道:“好啦!”
林一帆始从云端跌落,一时倒不知所措起来,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似地只嚅嚅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我愿意的!”吉利低声道,说罢把身上的衣服还递给林一帆,岔开话题问:“你刚才在自言自语什么?”
“不告诉你,急死你!”林一帆恢复了常态,逗她道。
“好啊,你又笑话我!”吉利作势要打林一帆,转念一想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原来名字的?”
“原来名字?我不知道啊,那你告诉我,你原来叫什么呀?”
“吉……”吉利醒过神来,赶紧闭了嘴。旋即,两人便再也忍不住笑作了一团。
……
“你今天上班吗?我送你回公司吧!”消停下来后吉利问。
“不了,我想去趟医院呢!”林一帆脱口而出。
“这样啊!”吉利应道,女人是敏感动物,所以吉利接着道:“那我跟你一 起去吧!”
“这……”林下帆有点迟疑。
吉利马上笑道:“逗你呢,我才不要去那种地方,闻不惯那药水味!”
“我也闻不惯,没办法,朋友嘛!”林一帆如释重负,暗暗吐了口气道。
“那你总得找个地洗濑一下吧,这样蓬头垢面地跑去总不太礼貌。”
“倒也是,要不麻烦你还是送我回公司吧,我去宿舍洗。”林一帆有点不好意思。
“那要跑多少冤枉路啊,你以为我这车烧的是自来水是吧!”吉利道。
“哪怎么办?算了,就这样去吧,反正也不是外人!”林一帆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要不,直接当人家女婿得了!”吉利不无醋意地调侃道,嘴里说着,车子却真往华庭园方向驶去。
林一帆问:“喂,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放心,不会卖了你的。”吉利猛踩了一脚油门,一路无话。
林一帆也不再多言,心道这女人还像是人间六月天,说变就变。
车子在绿庭园里七拐八拐地转了好几个圈,终于在一幢小别墅前停了下来,吉利总算是开发腔,还露出了笑,命令道:“下来吧!”
“这是哪儿啊?你可别就这样丢下我啊,我晕路,一个人走不出去!”林一帆故意拽着吉利的衣袖不放,作可怜样。
“去!”吉利嗤了一声,便推了林一帆往卵石路上走,“放心吧,这是我住的地方!”
林一帆知道这绿庭园是一个高档社区,吉利住的这套虽然面积不大,不过西靠未名湖,三面被紫竹环绕,很是安静。
“进来啊,还愣着干什么!”吉利已打开了门。
“哇噻!你还真是个富婆啊?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啊?”林一帆从吉利的车上判断出她应该家境不错,没想到远不止此。林一帆接着问道:“你应该不仅仅是个小小的ri语翻译吧?”
“你的话还真多呢,赶紧洗洗给我滚蛋!”吉利在他说话的当口找了牙膏牙刷出来。
林一帆仔细打量房子,见客厅的景观墙上挂了一幅神似吉利的巨大油画,画中的女人披着波西米亚风格的纱萝,头顶着一个中世纪风格的铜壶,壶嘴里正倒下一注清澈的泉水,女人赤着脚,两只小羊正咩咩叫唤,远处云烟袅袅。林一帆由衷叹道:“好一幅圣女图啊!”
“画得好吧!我怎么总觉得不太象我?”吉利问道。
“神似!这才是画画的最高境界,你要像的话莫如直接去拍张照片就是了!”林一帆道。
“说得也对。这是我一位旅居西班牙的叔叔给我画的。”吉利解释道。
“我说怎么看有点吉普赛女郎的味道呢!”林一帆道,但他还是念念不忘他的疑惑,“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哎哟,你还有完没完啊!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吧,省得你晚上回去了还睡不着觉!”吉利道,“其实呢我算是浙江宁波人,只不过父母早年一直在ri本经商,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也算小有成就,只是最近ri本经济不景气,便把总部迁回宁波了。而我呢,我在大学里学得是园林景观设计,本身又对贸易工作不感兴趣,所以就问老爸讨了一笔钱独自上你们临江来了,注册了一家小小的景观设计公司。而那天帮你们做ri语翻译则纯粹是帮我老爸的ri本朋友的一个小忙而已。就这样了,还满意吗?”
“嗯,我们临江是全国最大的园林盆景栽培基地,看来你是来对地方了!”林一帆赞许道。
“当然,不过在临江我似乎有了更大的收获!”吉利注视林一帆的眼神热烈起来。
林一帆急忙拿着牙刷进了卫生间。
林一帆当然是喜欢吉利的,无论兴趣、xg格、能力、容貌、年龄、家世等诸方面吉利都是无可挑剔的。但是太完美了,林一帆的那颗卑微的心却是怎么也抚不平的。何况林一帆本身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尤其是在感情生活上,他觉得他的心中深埋着楚翘,身边又有了雪雯,尽管对于雪雯的感觉他说不清楚,但是让他背负着这些去面对如此圣洁完美的吉利,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首先他就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坎。
所以,林一帆剩下能做的也就只能是逃了。逃离这幢高贵不可及的别墅,逃离这个圣洁不可欺的女人。
正文 二十、他还是来了
九点的太阳已是很暖和的了,城市的热情也开始了新一天的绽放。
林一帆徘徊在离医院不远的花市,选择太多了倒不知道究竟该买什么花好了,几番选择,他最终还是要了一大束黄莺喜欢的白百合,顺便还借了花店的电话向张菊兰请了个假。
黄莺的父亲早已故去多年,她一直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所以母亲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一切。不知道黄莺怎么样了,林一帆担心着,这种担心是自然生出的,黄莺对于林一帆来说其实什么都不是,却又似乎是什么都是,是朋友,是哥们,更是知己。林一帆暗暗责怪自己昨晚真不该去陪肖力喝什么酒的,谁知道肖力在发什么疯,抽什么筋,平时几乎不沾酒的,昨晚却喝了个酩酊大醉。
医院里是安静的,静的有点可怕,只见着三两个病人举着盐水游走在幽暗的走廊里,趿着的拖鞋和地面磨擦出让人心悸的沙沙声。
林一帆透过病房的玻璃终于见着了黄莺,她正一边轻轻地给她母亲喂粥,一边仔细地为她擦拭嘴角,还不时小声地和母亲说着什么。
林一帆小心地推开房门叫一声:“阿姨!”
黄莺转过身来,却是一脸憔悴的模样,见着林一帆,眼眶里便鼓满了泪水。
林一帆没有说话,只是有点心痛,便搂了她一下,给她一个最真实的安慰。
黄莺母亲抬眼望着林一帆,微微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应了声:“你来啦!”
黄莺偷偷抹了泪,拉了一张椅子给林一帆,便继续喂粥,不想母亲却摇摇头不想再吃了,说我累了,想闭会儿眼。
林一帆把花放在了床头,却见药柜上已经有了一个花篮,巧的是竟然也是一se的白百合,还滴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噢,居然有人比我还来得早?”林一帆随意问了一句。
“是你同学呢!竟然那么客气,我们也就见过一面而已。说是原本和你说好一起来的,但知道你昨晚喝多了,就没一大早叫醒你,自个先来了。”黄莺解释道。
“嗯,是肖力么?昨天是听我提起过这事,他倒有心!”林一帆心道,他还是来了。
“他还真是个热心的人,说这中医院环境不好,医资力量也有限,如有需要,他熟人多,可以帮忙转惠州中山医院去的。!”黄莺语带感激地说。
“是啊,他确实路子多,回去我再和他联系一下看看这事究竟怎么处理。”林一帆知道,这点小事对于肖力来 说实在是不算个事,可不知道为什么林一帆心底却隐隐地有点不愿意他搀和这事。
“你昨晚又喝多了吗?怎么每次都喝那么多,注意着点身体吧!”黄莺关心道。
“没事,昨天是肖力心情不好,谁叫我们是兄弟呢,只有舍命陪着他了。”林一帆不知道肖力和她说了多少昨晚的事,心里有点发虚,只盼着黄莺不要再多问了。
“他怎么啦?生意不顺吗?”黄莺问道。
“哎,也就和凌菱吵了几句嘛,凌菱你也算认识的呀?”林一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刻意把凌菱给扯了进来,似乎把凌菱搬在肖力和黄莺之间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有点不安,但说不清这不安究竟来源何处。
“认识啊,很漂亮的女人呢!”黄莺别过脸去,边为母亲掖被角边淡淡地赞道。
“是啊,应该是幸福的一家!”林一帆道。
“好了,你早点回去吧,不是还要上班吗?”黄莺终于结束了有关昨晚的话题。
“没关系,我请了假了的。阿姨病情怎样啊,真要转院吗?”林一帆问。
“嘘!”黄莺示意林一帆小声点,俯声在母亲耳边轻声说:“妈,你睡一会儿,我去送一下小林!”
黄莺母亲实在是虚弱得很,也赖得睁眼了,只是发了一个鼻音,嗯了一声。
黄莺推了林一帆出了病房小声道:“你赶紧回去吧,这是传染病区,多待不好评”
“你妈的肺病到底怎样了,你告诉我啊!”林一帆着实是关心着黄莺的。
说到母亲的病情,黄莺的眼圈又红了。
林一帆拉了黄莺在楼梯口的塑料椅上坐了,搂住了她道:“不要紧,再大的事都有我帮着你呢!”
黄莺伏在林一帆的怀里抽泣了起来。林一帆轻轻地拍着黄莺的背,多么想安慰她几句,却有多少话儿说不出来,平时也算口齿伶俐的,今天这是怎么么了。
哭了一会儿,黄莺坐了起来,抹干泪道:“昨晚做了造影,情况不好,很有可能已经癌变了,不过还要做最后的确诊。”
“是这样啊,先不要放弃希望,我马上让肖力帮忙联系转院的事吧,大医院终归是大医院,终归希望更大。”林一帆道,“你也要坚持住,可不能先倒下了啊!”
“你放心吧,没事,我能坚持住!”黄莺强笑了一下道,“至于转院的事也不急,还是等确诊了再说吧!”
“也好!对了,缺钱吗?”林一帆把折子掏了出来,塞在黄莺的手里道,“这时有五六千块钱,你先用着吧!”
“不用不用!”黄莺赶紧把折子推还给林一帆道:“真不用,最起码暂时还不用!”
“你就拿着吧!这医院花费可大着呢,不够的话我再去想办法!”林一帆可以想像黄莺一家的拮据,父亲早早地亡故,母亲积劳成疾,这肺病一得就是多年,全靠吃低保撑到了今天,即便黄莺上大学也完全是靠勤工俭学,打工挣的学费。所以林一帆对黄莺一直怀有敬意,并且对她更抱有一颗怜惜之心。
“真的不用,谢谢你,小林!说实话,如果确诊是癌的话,这点钱也是远远不够的,我早就想好了,但凡还有一丝希望,我是一定会救我妈的,大不了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黄莺绝决地说。
林一帆知道黄莺那套6o多平米的老房子,那是她父亲唯一留给她们娘俩的。这房子里寄托了她们所有的希望和思念。林一帆此刻感到特别的心酸,更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有钱人,平时他实在是看不惯那些有钱人的,心底里有种与生惧来的仇富心理,但此该他是多么希望拥有财富啊。
“不到万不得以,可千万别卖房子,让我们一起想办法吧,总归有办法的。”林一帆安慰着黄莺,同时莫不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好了,先不说这烦心事了,你先回去吧!”黄莺道。
“我在这时陪你会吧,反正我已请了假了。”林一帆道。
“嗯,那这样吧,就麻烦你上我家一趟,帮我拿些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来吧!”黄莺想了一下道。
“好啊!”林一帆接过黄莺的钥匙道,“你房里没有什么不可知的秘密吧?”林一帆尽量想把气氛调节轻松一些。
黄莺白了他一眼道:“我在你前面那里还有什么秘密呀!”
“那我可就去了!”林一帆站起了身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又问道,“真的没什么秘密吧?”
“没有,赶紧去啦去啦!”黄莺推着他下也楼。
楼下的阳光还是那么暖和,可风中的沙粒却偏迷了林一帆的眼,涩涩地难受得很。
正文 二十一、香闺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楼面上泛满了灰黑se的霉斑,几排老树长藤倒是生得枝繁叶茂,数个老头正悠闲地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下着残棋。林一帆立在边上看了一会,忍不住信口指点了几番,结果却被那几个老头连追带踢地彻底赶了开来。
林一帆只得悻悻而无奈地离开,便仔细寻着了楼号,沿着幽暗的楼道,攀上了黄莺二楼的家。
这个家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老旧。老旧的桌子,老旧的碗橱,老旧的墙砖,老旧的窗棂,老旧的灯罩,似乎一切都与这座ri新月异的城市所不相容的,可留给林一帆的感觉却又是亲切而温馨的。不知道为什么,林一帆喜欢这里的每一个细节,是的,是喜欢,这里让他有一种放松感,一种久违感,这确实是一种家的感觉。尤其见到小小的窗台上摆满了花花草草,可想屋主人是花了心思和时间的,这年头谁还有时间和心情伺弄这些玩意呢。
这大概便是黄莺的闺房了,一开门便满是女儿的气息,这对林一帆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房内一床一橱一柜一桌而已,连个电视机也没有,桌上倒是堆满了书,林一帆一看乐了,可不全是他向黄莺推荐的书么!
林一帆放松地在黄莺的床上躺了下来,四肢肆意地张成了一个“大”字。林一帆笑了,笑自己实在是太过孟浪了,暗骂自己还真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
可他还是就这么仰面躺着,懒懒地不想起来。顶上的吊灯上挂着一串水晶风铃,似乎还是林一帆送给黄莺的生ri礼物,但听这风铃偶尔奏出一两个清脆的音来,倒成了催眠的神曲,一阵困意袭来,林一帆便再也抵挡不住,终于入梦追蝶去了。
窗户半开着,楼下的紫藤却悄悄把枝蔓探进了窗,给黄莺朴素的房间点缀了一抹绿se,两只翼翅的小虫在那片叶上正耳鬓厮磨着,诉说着情话……
……
腰间的bp机闪烁着微弱的红灯,滴滴滴滴的蜂鸣声却终于唤醒了林一帆。
林一帆一查看,倒有好几个呼号了。一个是张菊兰的,通知他下午两点开会。一个是雪霁的,只问了他这几天在哪,怎一直联系不上他,说是有事要和他说。另两个却是黄莺的,原是她半天了也不见他回医院,倒担心上了他。
林一帆赶紧起了身,打开床前的小橱,挂着的衣服大都素淡得很,也没几件像是值一点钱的,大概都是在秀水后街上买的罢!林一帆挑了两件自己中意的收了,又在床头的小柜里找出了黄莺的亵衣,也大都是用过的,倒是那几只文胸实在是有点老土,雪雯一直戴美体塑身型的高档内衣,她说女人就该挺点好,林一帆对于这一点倒是挺有同感的,只是实在是没想到黄莺居然至今还在用这么薄这么软的单层胸罩。林一帆不禁笑了起来,不过鼻子倒有点发酸,似乎有鼻水流了下来,林一帆下意识地猛吸了一下,嘴里嘟哝了一句:“该不是睡了一会惹上感冒了吧!”
林一帆找了个塑料袋把衣服装了,便yu离开,想想又回头,却取了些水给那些个花花草草喷了几口才放 心地下了楼。
待他匆匆赶到医院时,便老远见着黄莺等在传染病区的在门口,一见林一帆的面便嚷:“你上哪里去了,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啊?”
“真对不起啊,昨晚实在是搞得有点晚了,见到你的床便眼皮打架了,没想到一觉居然睡了三个小时,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林一帆把衣服递过去,边哈腰边道歉。
“哎哟,你倒好睡,可把我急死了!”黄莺嗔怪道,接过衣服,打开一看,不觉红霞飞上了脸颊,骂了一句,“谁让你带这些的,拿两件罩衣就可以了!”
“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会用得着的。对了,里面我还买了些毛巾牙膏牙刷纸巾什么的,待会忘了拿出来。”林一帆道。
“知道了!”黄莺感激道,“谢谢你,小林!”
“谢什么呀,我们是好朋友嘛!”
黄莺听了,脸se不觉一黯道:“是啊,我们是好朋友,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下午要去一下公司,张菊兰说要开个什么会呢!”林一帆有点对不住地说。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就赶紧去吧,免得她待会又罗嗦!”黄莺担心道。
“不会的,她对我还行!”林一帆自信道。
“行了,快走吧!”
“那我晚上再来顶你一会儿吧!”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行的!”
黄莺目送着林一帆离去,多少是有点不舍的,但她知道自己是拴不住这个男人的,她只能是他的红颜知己,如此而已。
林一帆走在医院的甬道上,感觉着背后黄莺追随的目光,心却一阵绞痛,他在心里默默而绝然地对黄莺说:“放心吧,一切有我!”
正文 二十二、令箭
“林主任,林主任!”
林一帆回到公司正yu上楼,却闻见背后有人在叫,回头一看却是宁玉琦捧了一叠资料在唤他,便停了脚步,等老宁走近后道:“宁主任,你可千成别叫得这么生份,还是叫我小林听着比较舒服!”
“哪能啊,你是公司引进的高材生,不要说张菊兰的位置,即便是当了副总经理也很正常啊!”宁玉琦道。
“可别瞎说啊,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我可就成了野心家了!”林一帆笑道。
“谁敢瞎说啊,你是凭得真本事,不像有些人开了前门又开后门的!”宁玉琦左右小心看了一下道。
“你看你看,又在造谣了吧!即便有人开了后门,这前门又是什么门啊?”林一帆拍了老宁一把问道。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宁玉琦爱昧地笑道。
说话的当口,俩人进了办公室的门,张菊兰正站在电扇下敞着领子扇风呢,见宁玉琦手上的资料便yu伸手接去。不料老宁却递给了林一帆道:“林主任,这是这个月的销售出货清单,高总让我交给你的!”
林一帆随口应了一声:“噢,那就放这儿吧!”两人一不小心倒把张菊兰给凉在一边了。
张菊兰尴尬地收回了手,转而拉了林一帆道:“今天天气有点邪热,你来吹会儿凉风吧!”
“外面确实是热,我们车间温度都二十八近三十度了,明天再热要开空调了!”宁玉琦插嘴道。
张菊兰瞄了他一眼道:“想开空调啊,公司可是有规定的,待到了七月中旬看看温度再说吧!”
宁玉琦一听,坏了,看来刚才是又得罪上她了。
林一帆倒还在状况之外,顺着老宁的话意道:“有什么关系呀,天气热了就开空调呗!现在工人难伺候,可别把工人给热跑了!”
“还是林主任好啊!……”宁玉琦话出一半,赶紧转了方向,“不过,公司的规定我们还是要严格遵守的,工人那边嘛,再做做工作也就是了!”
“林主任好呀?那你以后就找林主任去咯!”张菊兰笑咪咪地望着宁玉琦道。
宁玉琦不觉打了个颤,笑着解释道:“张主任说得哪里玩笑话,小林在我那里待了几个月,这不随便惯了嘛!”肚底里却暗骂道:“看你器张到几时,总有一天要把你拉下来。”
“怎么还小林小林的,现在要叫林主任了!再不注意点以后可有得小鞋穿呢!”张菊兰道。
宁玉琦肚里又骂了:“他娘的,你不要给我小鞋穿就谢天谢地了!”嘴上却连声称是。
林一帆看不下去了,便岔开话题道:“时间差不多了,该上去开会去了!”
张菊兰一抬腕看了下表,骂道:“坏了,坏了,老宁都怪你,时间都过了,走了走了!”话罢便扭着屁股蹬蹬蹬地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去了,惹得办公司里小蔡他们腾起一阵笑声。
林一帆,老宁也上了楼。进了会议室,却见高远和陈工以及其他几个主管都已在座了,只是少了刘芸和杨杰。林一帆心时嘀咕这刘芸不是已经答应来上班了么,怎么到底还是没来,连杨杰也还在继续罢工,不会是他真写了辞职报告吧。
“各位安静下来了,今天临时召集大家一下,主要是宣布一个事情。”高远顿了一下接着道,“大家都知道,今年我们公司的销售业绩不是很好,正巧下周一呢,在上海要召开一个机械产品国际博览会,会期近一个月,我和集团领导商量了一下,是准备要参展的,到时我们的一些老客人基本上都会去的,所以我们想尽量和他们再见见面,多争取一些订单回来。”
“高总,那我们组织多大的参展规模呢?”张菊兰问。
“小而ng,我们新近开发的几个拳头产品一定要带上。”高远扭头望了一眼张菊兰,过了一会儿又转过头对大家道,“人员……也不要太多了,节约成本嘛!”
“名单定了么?”张菊兰追问道。
高远道:“我和刘总是一定要去的,还有……小林,原本是想把黄莺也带去的,但她老娘病了那也就算了。”高远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张菊兰道:“黄莺她老娘病了,我们有没有派人去看一下,送点花或 都慰问品什么的?”
林一帆注意到张菊兰的脸se是y晴不定的,当她听闻刘芸要去时便一脸的不乐意,当听闻小林也去时,才稍有缓和。
“这也要去呀,又不是黄莺她自己生病!”张菊兰道。
“还是去一下吧,以后我们所有正式员工的家里有事,我们都要表示表示!”高远道。
“好的吧,小林和黄莺关系铁,要不回头让他代表公司去一下吧!”
“还是你去吧,参展也是这两三天的事,小林要好好准备准备,把产品目录以及相关资料弄弄好。”高远对林一帆道:“小林,可听到了,赶紧准备!”
“高总,能……能不能让别人去上海呀?”林一帆犹犹豫豫着道,“我这几天有些私事……”
“能有什么私事呀?不就是黄莺她妈病了嘛!”张菊兰赶在高远前面先接了话,“你放心去吧,和高总刘总他俩一起好好地多接些订单回来。”张菊兰看了高远一眼,有意把“一起”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林一帆还想说什么,却又被张菊兰截了话。
“黄莺那里我会多去看看的,嗯?”张菊兰突然大悟地问道:“小林,你不会是真和黄莺谈上恋爱了吧?如果是这样,上海哪怕我去也行!”
“真谈上了也没什么呀,不是好事吗?不过还是以工作为重嘛!”高远笑道,。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笑了。
“没有没有,真没有?”林一帆连连摆手道:“你们可别乱说了,人家可是女孩子,行了,我去上海还不行吗?”
“小林你英语怎样啊?”高远问。
“高总,你知道的,我是学工业产品设计的,英语读写还行,口语可真不行。”林一帆道。
“没关系了,权当是带你去历练历练,到那边请一个翻译就是了。”高远道。
林一帆是彻底没辙了,心里只担心着黄莺一个人可怎么应付得了呢。
“各位,在我和刘芸不在公司期间,公司一切事务暂时由张菊兰全权负责。大家各负其责,不要相互扯皮推诿,尽力配合好张菊兰的工作。我希望我能安心地在外面谈生意,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请尽量不要来烦我。好吧,今天就这样子,散了吧!”高远站了起来,拍了拍林一帆的肩头,似乎心?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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