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 29 部分阅读

作品:多情宠妃|作者:未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9 06:26:35|下载:多情宠妃TXT下载
  狠狠抛弃了我到底是你一次次给我机会,还是我一次次给你机会是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他胸口的血掖流得更猛更多了,他咳嗽几声,才重重的呼吸着,晃着身子激动地说,“我默默喜欢了你三年,这三年,是我最最幸福的日子。虽然你一直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可是从你渐渐温情的眼神里,我知道,我终究会等到圆满的那一天,那时候我想,什么国恨家仇,什么皇权龙脉,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这样厮守下去,我愿意一夫一妻过着逍遥而温馨的日子。你既然把第一次给了我,为什么又有了其他男人你让我在最最幸福的时候,残忍地在我心口杵了一刀你让我痛,痛入骨髓你让我疯狂,无以排解你让我绝望,嘲笑人世间所有的感情你让我憎恨,点燃起我深埋心底的复仇火焰铭湘,你曾经拯救了我的灵魂,却又狠心绝情地践踏了我的灵魂,是你把我从一个淳朴害羞的男人变成了嗜血的厉鬼”

  我又哭又笑,感觉这一切都像梦一声,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

  已经中剑的宣泽熙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严亭之和何青枫都一怔。

  “泽熙你没死”严亭之惊喜地抱住宣泽熙。

  “呵呵,铭湘这丫头非要我穿上什么金蚕缕衣,原来是为了演这出戏啊。”宣泽熙嬉皮笑脸地说着,“小松鼠,你神仙哥哥配合得不错吧”

  “金蚕缕衣”严亭之吃惊地重复着。

  何青枫摇着头,“好啊你铭湘竟然如此会做戏,你已经习惯了骗我对吧。”

  “我骗你,是为了保命。而你骗我,是想要杀戮无数如果,不是我早就怀疑了你,如果不是我机灵,在捂着嘴巴装笑时,吐出那颗丸药,如果没有飞狼送给我的雪峰刃,现如今,铭湘已经死了无数回,原来,你竟然这样憎恨我,我真是佩服你,竟然在这么憎恨我的时候,还能够跟我谈情说爱。你早就破绽显露,我却迟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还记得你前日离开我时,我在你手面上留下的深吻吗青枫哥啊我刚才第一眼看到你,我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着你的手背千万不要出现淡蓝色的吻痕可是好失望好失望,你手背上的吻痕在阳光下,是那样刺痛了我的心”

  我按照皇帝寝宫里的上古奇方,到中药铺抓了药,磨哤沫,再练成小丸子,摁在后槽牙上。吻他手背之前,咬啐丸药,哈过他的肌肤后,一日后,便会出现淡蓝色的痕迹。何青枫忙于布置机关,安排部署兵力,怎么会注意自己的手背呢

  “啊”何青枫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手背,那抹淡蓝色的痕迹让他触电般,胳膊颤了一下。

  我咬着嘴唇,伤心地继续说:“我试探你,你为什么不敢褪去衣服你的惊慌退缩让我心里一千丈,你不敢脱衣服,是因为,你怕露出你身上醒目的伤痕呵呵,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愿意承认,我一起喜欢的青枫哥,会是这个变态的祁皇,我祷告恳求老天爷还给我最初那个讼我着迷的青枫哥”

  “哈哈哈哈”他带着眼泪苍凉地大笑着,身子晃着,美丽的眸子满是伤感,“千错万错,都是老天在故意捉弄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败了,败得一塌糊涂。我低估了你,铭湘,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来吧,杀了我吧,呵呵,今天算是我可春自掘坟墓”

  我心里矛盾重重,纠葛团团。杀了他还是不杀他如果他带着面罩,我眼不眨的会杀了他。可是他是何青枫,我无法面对他这副清俊的容颜失去光彩。

  严亭之终于听明白了所有,重重地呼吸一口,走近我,揽住我的肩膀,厉声说道:“可春,你倒行逆施,皇天不容你心怀叵测,兴妖作怪,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啊我杀死你一千回都不解恨但是,你是铭湘曾经喜欢的人,你的生死,就由铭湘作主吧。”

  何青枫碎一口,“你滚严亭之,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和铭湘双宿双飞了”

  何青枫突然气结,从口腔里向外喷出一口血,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我含泪僵立在那里。浑身寒冷。

  “春哥我来救你,春哥”突然,,从女眷看台上飞跃过来一个身影,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大雁。

  “铭湘小心”宣泽熙反应最快,一下子跳到我身前,护住我。

  嘭

  来人带着雷霆坠落的惯性,狠狠踢在宣泽熙胸口,宣泽熙满可以后退几步,躲过去,可是碍于我在他身后,他不能后退这,便硬生生挨了这一脚。

  一秒钟后。

  噗他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黑血。噗地就倒地了。

  “叶铭湘我杀了你你这个贱人”在我惊呆的时候,双目喷火杀气腾腾的身影已经抢剑逼到我的身前,她尖叫着,狠狠向我刺来。

  当

  严亭之用剑快速挡住了来者的剑锋,振落了她的剑。正要挥剑刺回去,却惊呼一声,“啊,燕子”

  攻来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燕子。

  严亭之大惊,剑式戛然而止。

  愣神的这一秒,燕子毫不客气地挥掌而来,排山倒海的内力一下子狠狠拍在了严亭之的胸膛上,严亭之向后退了几步,轰得摔在地上。

  咳嗽几声,擦了擦嘴角的血,严亭之勉强又站起来,有些踉跄,却心痛地说:“燕子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吗”

  燕子冷笑一声,手臂一抓,扣住了我的喉咙,另一只手扣住了我的天灵盖,厉声说道:“我疯我才没有疯呢不要靠近,再往前一步,我立刻就杀了这个贱人”

  严亭之皱眉,不敢往前走,“燕子你冷静一下,不要轻举妄动,只要你放了铭湘,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哈哈哈我要你们都丢下兵器,往后退百米,然后给我预备一辆马车,我要带着春哥离开这里。”燕子辖制着我,慢慢向何青枫靠拢。

  严亭之叹气,“燕子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与我有恩的小师妹,是师傅唯一的子嗣,我有现任有义务照顾你。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蹦出来维护可春”

  燕子眯眼说:“师兄,儿时的玩笑谁还会当真我三年前认识了春哥,我迷恋他,他眸子里的忧伤总是让我陡升怜爱之心,我爱上了我的春哥。可是,春哥一直没有把我看在眼里,我只能默默地跟着他,做春哥丫鬟。我愿意伺候春哥一辈子,当牛做马我也情愿春哥喜欢上了叶府的二小姐,总是因为这个贱人或喜或悲。那晚,春哥带回了她,得到了她,窗外,我看着屋内的情景,偷偷哭泣。如果一直幸福下去,我会祝福春哥的,可是这个贱人,竟然让春哥短暂的开心后,便陷入了无限的伤痛之中。春哥烦躁地酗酒,半夜起来用冰冷的井水浇灌自己的身子,绝望的时候还会揪抓自己的头发我看了心如刀割都是这个贱人害的这个贱人是罪魁祸首我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那晚,春哥再次喝醉,抱着我,喊着我铭湘,我终于在那晚如愿以偿成了春哥的女人,我欢喜异常,暗下决心,一室要让春哥走出铭湘的荫霾。可是,每次每次,春哥都是在默认中,呼唤着铭湘的名字我恨我恨这个贱人夺走了本应属于我的幸福我为什么会出现你面前,师兄我要让叶铭湘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哈哈哈,可是师兄,你根本就不动我,仅仅是把我看做师妹,如果你给我一次侍寝的机会,我便会杀了你,让春哥解恨现在,我肚子里有了春哥的骨肉,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爹爹,我要带着春哥离开这里,到世外桃源,过属于我们俩的日子去”

  严亭之真的没有动过燕子,燕子的孩子是何青枫的我惊呆。

  严亭之脸色煞白,“解救铭湘的信是你劫走的”

  燕子笑一声,“当然我应该配合春哥,让你单刀赴会,可是,我更加希望这个贱人先死掉我截了信,毫不犹豫地撕了信,然后装作痛病严重,圈着你为我疗伤。哈哈,师兄,你对我真的很好,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关心我。”

  严亭之脸色一暗,“侍卫通知我用血抢救铭湘的消息呢难道”

  “对还是我我把侍卫打发走了。可恨,如果不是宣泽熙,这个贱人那时候就该去荫间了”

  严亭之痛苦地闭目,久久才睁开,一脸疲倦和难过,握紧了拳头,轻声说,“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放你们走。不过燕子,马车来了之后,你要立刻放了铭湘。”

  “当然不行。我要她护送我离开这里十里外,再放开她。师兄,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她。”

  严亭之想了想,“但是我要骑马跟在后面,我体力耗尽,对你们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燕子转动眼珠,点头同意。

  严亭之大声向士兵吩咐道:“所有人都统统放下兵器”

  哗命令一落,兵器落地声震耳。

  燕子得意地一笑,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何青枫,焦急地说:“春哥,不要气馁,你将要做爹爹了。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做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去。春哥,你胸口的匕首不要拔下来,会血喷的。出了京城,我就用内功给你疗伤,我不会让你死的。”

  何青枫不,应该叫他可春了吧。

  可春脸色苍白无血,看了看我,没有任何表情。

  马车来了,燕子先把我塞进马车,然后扶着可春也上了马车。

  燕子找了一个弱小的士兵来驾马车,严亭之骑着一匹马,跟在马车后面。

  这里是京城的南郊,已经出了京城。再往外走十里地,便是茺草碧连天了。

  第一八七章血流成河

  马车在嗒嗒地前行,渐渐的,看不到了一丝人烟。

  荒凉的草,长得肆无忌惮,一堆堆,一丛丛,向远方蔓延。

  可春蜷缩在角落里,眼睛迷蒙而游离,我看过去,感觉他在看着我,可是又不像在看着我。

  他嘴角挂着血掖,一滴滴,一串串,好像泉水一样,时不时地向外翻涌出一口。他不觉。

  固执地瞅着我。

  我坐在马车里面,跟他两两相对。而燕子,护在最外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突然,可春微微拉唇笑了一丝,笑得那样诡异而美艳。

  “我赌得对,是不是”他轻缓而无力地张口,立刻引来一口鲜血的喷涌。

  我浑身一抖,以前青枫哥对我万般的温柔都浮上了眼帘,眼睛立刻就湿了,“青枫哥你想说什么啊”他说的,赌得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啪”利落而狠毒的一巴掌,把我打得头昏眼花,脑袋嗡嗡地乱响,一边的脸颊絷辣辣的,好像嘴巴也肿了。

  燕子尖利地骂道:“贱人不许你引着春哥说话闭上你的臭嘴再说一个字,我就你撕烂你的嘴巴”

  可春微微皱眉,费力抬手,向燕子挥了挥,“不要参与,你别管我们俩说话”

  燕子一怔,马上红了眼眶,垂着眼泪,把头扭过去,五指握紧,哽咽着说,“好不管你们春哥你身上有伤,少说。”

  可春仍旧苦笑着看着我,“我赌你的命,总有严亭之来救你,是对的,对吧呵呵”他笑得难看,五官纠错在一起,好像非常痛苦的样子,鲜血流淌在他的衣服上,汩汨的血掖染透了衣服,雪峰刃周围的皮肉都变成了黑紫色,忍了忍,他才深深的费力吸了一口气,“我若想杀你,你早在那敕哈就没命了说到底,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心软”

  “是啊,总是会有人在危难之时救了我,你赌得是对。可是,你却是拿我的命作为周游,百分之五十我会死掉你心软你心软令我游走于生死线之上,你这也叫心软”我肿着嘴巴痛斥他,“是我心软,是我傻气。你一次次的露出马脚,我却一次次为了那份记忆中的温厚善良而原谅你,给你机会。我总是幼稚的幻想,青枫哥对我,永远都是温柔羞涩的。可是,现在看来,青枫哥,在离开幽州城时,便死了。”

  泪水,为什么要光临我的眼睛我不想哭,我不要哭,我要狠心绝情地面对恶魔祁皇。可是为什么他萎靡难受的样子,他鲜血流淌的样子,让我心里阵阵伤痛那把匕首,是我亲手送给他的,难道现在我后悔了

  “清风去矣呵呵,何青枫,为何只是过路的一阵清风呢咳咳”可春讥笑,“刚才,在你丢下长剑转身时,我已经预想到你会赐给我匕首的,可是,我不想阻拦,我想看一看,你除了给我欢爱外,还能否给我伤害呵呵,匕首刺入我体内时,我便了然了,你给我的伤害,早就根深蒂固,滋生于心底深处,比这把匕首带来的杀伤力,还要强大”

  我浑身一抖。

  我开始自责。是我伤害了他。最初是偷腥的我,把俊美的青枫哥当作了情人小点心,勾引来。用我的思维来看,身体的相互取悦,不能算作什么,即便是一夜情,也看做是生理需要的自然行为。可是他不是这样想,这样看,他把身体的融合与情感的依托合并在一起,爱了才能欢爱,欢爱了就要惟此一人,白头到老。我不是贞女,不受传统文化教义的束缚,我退回来了他心目中那个高洁的圣女形象。

  “唉”我无语,叹息。

  “如果能够重来,你会不会跟我一起厮守到老会吗”他眼中的那份水渍是眼泪吗。

  燕子竦然回头,死死咬着嘴唇,伤心地看着他。

  他一起没有看燕子,虚弱地看着我。眼不眨而雾气蒙蒙。

  我认真地想了想,“对对不起我即便重来,我还会辜负你的喜欢人,却不会只你一人,厮守终生我做不到。”

  “呵呵喜欢我,但是不爱哈哈哈”他闭眼勉强去笑,却笑得喘息浓烈,眼泪洒洒,一大口鲜血猛然从他口腔里喷出来,燕子赶忙凑过去,点了他两处穴位,给他止血。

  “春哥,求你别说话了。你还这样惦记着她,你身上的匕首就是这个贱人亲手刺上去的,难道你连这也忘记了吗是我多管闲事,是我自作多情,可是,春哥,这个贱人何时把你放在心上了呢只有燕子是真心关心你,只有燕子是全心全意爱你的。春哥,收心吧,就当不曾遇见这个贱人。你快要当爹爹了,你想想啊,将来,会有一个长得像你的孩子,围着你膝下,喊着爹爹,多幸福啊。”

  可春不语,恍若什么没有听到一样,闭上眼睛,艰难地呼吸着。

  “燕子,已经十里开外了,快把铭湘放了”马车外,严亭之的声音传来。

  燕子看了看外面,春花固然烂漫,却在碧空白云下显得那样寂寥。一望无际的草,跟天色连成一线,看不到尽头,静得,只有天空中大鸟的哀鸣。

  “吁”驾马的士兵停下了马车。

  呼啦马车帘子被严亭之急躁地拉开,锐利的目光探进来,找到我,快速打量一下我,看到安然无恙,随之松了一口气。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而满是灰尘,衣服不再光鲜,脸上带着疲惫和体虚的黄色。只有一双眸子不是那样闪亮。

  “燕子,按照咱们刚才说的,已经送出了你们十里地了,你该放下铭湘了吧。”严亭之向我伸出一只手臂。

  可春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微微皱眉看着我。

  燕子扫了扫可春,再次看向严亭之,笑着说,“当然了,师兄。”然后转脸对着我低吼,“财人,还不下去”

  我看了一眼可春,虽然看到他眼中有一抹不舍,仍旧低着头向严亭之走去。抓住了严亭之的大手,心里一暖,严亭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在我们俩两手盯触的时候,严亭之嘴角一拉,笑意轻启。

  耳后突然响起一声厉啸,“风起云涌”

  不及回头,一股猛烈的荫风袭来,严亭之温笑的眸子猛地一紧,急急地低吼一声,“小心”便向外一拉,强悍的臂力把我像是纸鸯一样,拽出了马车,他把我扔到两米开外,摔得我骨头碎裂,仿佛散了架。

  严亭之这小子,使得劲这么大。我吸着冷气疼痛难当地抬头去看,只听轰一声,严亭之前胸中了燕子一掌,他顿了两秒,才腾空飞起,再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一堆烟尘。

  “咳咳燕子你”严亭之捂着胸口咳嗽出几口鲜血,断断续续地呼吸着,难以置信地看着燕子。

  燕子歉意地看了一眼严亭之,说:“对不住了,师兄。为了春哥,为了和春哥终生厮守,我只能这样做。”手起手落,严亭之身上便中了燕子两枚暗器,只是瞪了一眼燕子,严亭之便昏了过去。

  “严亭之”我尖叫一声。“燕子,你这个出尔反尔的贼婆娘他可是你的师兄他让着你,你为什么这样狠毒”

  燕子收势,从马车上下来,冷冷地说:“我师兄的命,是我当年救的,我有权利这样对他。不料理了他,怎么能够杀了你呢”她恶狠狠地笑着,一步步向我走近。

  我扶着地,向后挪,“你为什么非要杀了我呢你愿意和可春浪迹天涯,你们就云啊,我又没有阻拦你们。”

  “哼刚才在马车上我就想到了,不杀死你,不让春哥亲眼看到你死云,他是不会对你死心的只有除掉你,我才能完全拥有春哥,我才能得到春哥的心”

  我摇头,“可春是犯下大罪的重犯,朝廷一室会通缉他,晾他这辈子也回不了中原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找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过你们幸福的生活去嘛,干嘛非要杀死我”

  “你闭嘴如果不是你,春哥就不会像疯了一样日夜被矛盾和痛苦纠缠,他就不会着魔了般,夜夜梦里呼唤着你的名字,更加不会无视我这个人的存在”燕子站在我身前,居高临下,狠毒发狂的目光瞪着我,尖牙利口仿佛要吃掉我。

  我突然看着她身后在喊一声,“青枫哥快救我啊”

  燕子一惊,赶忙回头去看,待她发现上当时,我抓了一把土撒向她眼睛,然后冲着她小腿猛一踢,把她踢倒在地,爬起来就跑。

  她坐在地上,揉着眼睛里的尘土,一连串大骂,“杀千刀的贱人我抓住你,非把你眼睛抠出来你等着”

  我慌忙地没有方向的乱跑,一边跑一边向后看,只见燕子揉好了眼睛,不向我追来,反而走到昏倒的严亭之身边,歪嘴笑道,“你跑啊,你再往前跑,我就把他杀了”

  嘎。我四肢僵住,呆呆地回转身,看着燕子。“燕子,他是你师兄你们从小一起生活,一起学艺,你竟然舍得拿师兄来威胁我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那时候把我沉入井底,严亭之念想着你当年有恩于他,而不舍得惩罚你,而你现在,却一点也不把同门兄妹之情放在心里你杀啊,反正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杀了他,我也不会心疼的”我跟她心理攻坚战。

  “好那我就杀了他,反正我跟春哥跟他有深仇大恨,杀了他,我就可以让春哥开心了。”燕子根本不上我的当,猛然伸手,朝严亭之的脖颈而云。

  “不要”我尖叫,泄气地说,“你赢了。我这就回去,任你宰割。”我垂头丧气地向她一点点回挪,而燕子得意地大笑着,站起身,看着我。

  我们俩的距离一点点接近。

  我看着马车,惊异地说:“青枫哥”

  燕子根本就不回头去看,“哼,还想我上当受骗你就不能更换点方法”我看马车的空挡,燕子纵身一跃,跃到我跟前,一把钳住了我的脖子。

  “我让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妖精狐媚我的春哥 让你迷惑我春哥寝食不安是你抢走了我的幸福,是你夺走了本应属于我的感情我今天要杀了你,掐断你的脖子,抠出你的眼珠子,还要把你的脸,划得一道一道的,让你这张迷惑天下男人的脸,变成丑八怪,让你到荫间也是一个丑鬼”

  “放放了她”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燕子惊得浑身一抖,掐着我的脖子,转过头去看,只见可春已经颤巍巍下了马车,依偎着马车勉强站住。

  “春哥”燕子又气又急,“春哥,不能放了她是她害若了你我今天就杀了她替你解恨春哥你看着,我是怎么送这个贱人去西天的”

  燕子说着,卡在我脖颈上的手猛然加力,一股气阻隔在胸腔里,上不来下不去,我大脑缺氧了,眼珠子恨不得跳出来。

  “呜呜”我从口腔里哀鸣。

  “我让你放开她”可春吐着鲜血,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低低地命令着燕子。

  燕子甩甩头,“不不能放了她我要她死”

  突然,可春单手握住了胸口上插着的雪峰刃把手,在燕子瞠目中,猛然向外一拔

  “噗”匕首带出了一注鲜血,好像喷泉,向外喷出一米多远的血柱血花四处飞溅,好像燃放的焰火,血点纷纷。永远流不停的血,鲜血,殷红的鲜血,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那一刻,我有一种幻觉,可春身体里的血,像是黄河决堤一样,都要从那个伤口喷出来。可春一个踉跄,血手攥着雪峰刃,身体若不是倚着马车,就会倒了下去。

  “不春哥”燕子松开我,哭着大叫。

  我眼睛里只剩下血红,整个人呆了。

  嗖

  银光一闪,雪峰刃呼啸着,高速旋转着,飞来。

  嘭

  闷闷的一声。

  锋利的雪峰刃像是绞肉机,飞入燕子的腹中,然后带着混淆的鲜血,穿过燕子身子,从她后背穿出,狠狠地没入泥土中。

  一切变幻的太快,令人匪夷所思。

  噗通一声,可春力竭,倒在地上。

  “春哥”燕子不可思议地撑大了眸子,恍如梦境般,极缓极缓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身子,她开膛破肚,如同破膛的瓜,血掖争流。

  “春哥你你为什么孩子我们的孩子你的孩子啊春”她哆嗦着,双手死死护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大而空洞,啪嗒啪嗒向外落着泪珠子。

  噗通燕子就那样一脸悲伤和不解,倒在了地上,眼睛兀自大睁着,死了。

  燕子就倒在我跟前,我看着血肉模糊的她,心里一片荒芜。

  我晃荡着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可春跟前,他已经倒在一汪血泊里,血流成河。

  一张脸,没有一点人色儿,苍白如纸。他微微睁着眼,不是那样流线优美而上扬的美眸,仍就是那个英挺而秀气的鼻子,仍旧是那双无比温柔羞涩的眉毛

  我的泪滴下,颤声喊,“青枫哥”

  他很慢很慢地扯了扯嘴角,凄苦地一笑,张了张嘴,却只有呼气声,而说不出一句话。

  “呜呜青枫哥为什么要拔刀子”

  如果他不拔去匕首,他就不会死。燕子说,只要给他用内功疗伤,他不会死的。可是,他却拔了匕首,杀了燕子。他,要死了吗

  他急促地喘息,一口一口地递换着肺里的气息,艰难而痛苦,“我不想你死我我真的好喜欢喜欢你”

  “呜呜青枫哥,我知道的。”

  我擦着泪,跪在他身前,伸出手抚弄一下他额头的发丝,他惨笑,“你你不知道有多喜欢我不仅赌你也赌我的一生呵呵,老天不给我机会我若称王你便为后呵呵,我想要听你喊我青枫哥一辈子”

  “青枫哥是我辜负了你,是我愧对你的情意”我拉住他的手,他手上都是血,冰冷得没有一点人的温度。

  呕他向外又翻吐出一口鲜血,胸口的鲜血呼呼地流着,使得他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你恨我吧”他有气无力地问,眼神无神地散了光。

  我掉着眼泪,使劲摇头,“不,不,青枫哥,我不恨你呜呜我永远也恨不起来你”

  他笑,戚然地笑,遗憾地笑,“春来清风花枝俏咳咳独留铭香满心头铭湘啊铭湘”

  他念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有了声息,我手里的血手,霍然垂下。

  “青枫哥”我悲伤地呼唤着。

  空旷的野外,一阵阵清风,吹得草叶摇摆,花枝乱颤。风声簌簌,仿佛在同万物低语。

  我如同木头人一样蹲坐在蓦地上,目光呆滞。

  那个带着一身淡淡药香的飘逸身影,再也不能羞涩的微笑着,向我走来了吗

  第一八八章听书

  一年后。

  扬州一家茶馆里,座无虚席,人头攒动。

  这里每天都会有一个说书者,在这里演绎着上到朝廷,下到荫世的奇文怪事传说杜撰。

  嗑瓜子的大爷,喝茶的书生,吃着蜜饯在小包间里偷乐的小姐们这里什么人都有。场面乱是乱了点,却满室冲人鼻翼的热闹和开心。

  又有几个人挤了进来,已经没有了空位,只好让小二在角落又添了几张条凳,简陋地坐下,好奇地环顾四周。

  这几个人一看,便是这里的生人,穿着拘束而讲究,虽然都是平民衣裳,却穿得一丝不苟,不着灰尘。

  看客们都乐滋滋地悄声议论着,毕竟说书的瞎子还没有上场。

  “昨儿个的章回你听了没我昨天怎么没有看见你啊”

  “唉,甭提了,烦死我了。昨天老家的三舅爷来了,没法,只得作陪,可不就落下了这章回吗真是心焦意乱啊,晚上睡觉我还惦记昨天那章回呢,你倒是给我说说,昨天是什么内容啊”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昨天那真是太精彩了,让你错过了。”这人卖着关子,摇着脑袋,一边把瓜子皮嗑在地上。

  另一人急切地扒着他衣服,双眼冒光,“哎呀,哥哥,你就赶紧说吧,我心里可是难受着呢,不过,这弥香传哪一章回不精彩啊”

  这人得意地笑笑,正要说话,只听台上一个哗啦啦有了动静,顿时,嘈杂的茶馆一下子便静了下来,只听得一个老者清嗓子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各位客官,今天冬瞎子要与各位一起分离的这一章回,可以说是,铁马声喧风力紧,云窗梦破鸳鸯冷。搠上一回,说到这弥香姑娘,巧破机关,悄悄调集了禁军,不知不觉间就递换了祁皇所设的包围,真可为是女中诸葛,凤鸣九天啊。”

  台上坐着一个身穿干净布衣的老头,一双紧闭的皱吧眼睛,满脸的褶子,一张桌子,一把折扇,一块惊堂木,另外准备了一杯蓄满香茶的大号泥砂壶。

  台上的冬瞎子说得吐沫横飞,手舞足蹈,抑扬顿挫,峰回路转。

  下面听书的人们,都屏息凝视,聚精会神,或瞠目,或咂嘴,或摇头,或叹息,跟着说书的剧情而大发感慨。

  角落里的几个人中,最是清雅的那一位,却听得痴了,听得双目流萤,水雾层层。一个大男人,就那样紧紧握着拳头,咬着嘴唇,神情大恸而紧张。黑曈仁颤抖着,剑眉微蹙。

  咣一声,台上摔了一下惊堂木,转动着脑袋,拉长了腔调说,“只道是,苍茫大地无颜色,玉女飞去莫踪影啊”

  “唉”台下人都纷纷摇头叹息,无限的遗憾。有的女人,甚至红了眼眶。

  冬瞎子接着说,“且说这玲珑剔透之女,到底是逝去了呢,还是隐没于江湖呢,世人传说绘纭,概无定论。等到识途的马车带着三皇子回到狩猎场时,众人只看到昏迷的赶车人和昏睡的三皇子。再去寻找,只见两座坟茔,别无一人啊。这期间,先皇已去,新皇登基。先皇的孝期一过,众大臣纷纷奏请圣上,纳妃,立后。可叹新皇念旧人,佳期失去无动容啊,至今,后宫空虚,后位空置,实乃百年来的一大奇景。”

  一个听书人憋不住,扬声打破了说书人一人说话的场景,问道:“那弥香姑娘,到底是死了呢,还是循迹江湖了呢”

  他一人打破了寂静,便引来众多人质疑,“是啊,弥香后来怎么样了呢”

  “想听弥香后来的事情”

  咣冬瞎子又猛一敲惊堂木,震得屋里又静下来,“若要知弥香后续如何,且听明日此地再讲”

  “哎呀”今天的书,说到这里就完了,使得所有听书人都患得患失,遗憾不已。

  人们顿时乱了起来,有高声谈论刚才说书心得的,有约场出去玩乐的,还有起身走掉的。

  角落里的那几个人都纷纷起身,只有中间坐的那位公子不动弹,兀自回味着说书的内容。

  一个汉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主子,咱要不要撤”

  那主子一愣,眨巴下眼睛,又无限失落地看了看冬瞎子刚才待过的舞台,摇摇头,叹息一声,才不舍地起了身,马上有人在他身后给他收拾袍子的后摆,极为恭敬。

  扬州是个十分热闹而繁华的地方,全国各地的人都汇聚在这里经商,连外藩异族人也时有不断,所以这里的百姓都非常漠然,你就是穿着蛮夷的奇装异服来了这里,估计也不会百姓驻足围观。扬州的百姓会享受,喜欢泡堂子,喜欢下茶馆,喜欢闲暇而轻松的生活,于是,在扬州,你经常看到闲得无聊,提着鸟笼子遛街的人,还有聚在门厅下摸骨打牌的人。澡堂茶馆青楼最是量多而生意临门。那红粉一条街,一家挨着一家的青楼,有高档次的艺妓,也有最便宜的姐儿。每一家都是顾客营营,生意兴隆。扬州的青楼高档而林立,扬州的姐儿们貌美而甜腻,有江南水乡的温婉,还有瘦西湖一样的雅致,也有如水的眸子杨柳的腰肢。有才情有才华的女子,都聚在了扬州城里的各院各楼各轩,连京城都赶不上这里的香脂四溢红粉旖旎。全国各地的达官贵人富贾阔少,都觅香而来,流连忘返,更有多情的文人骚客,给扬州的百花争艳留下了香艳而精妙的诗句。

  从茶馆里出来,一行五人便随意逛荡在扬州的小街上。

  卖东西的摊铺一家挨着一家,美食飘香,吆喝声此起彼伏。

  热闹。

  却更显得心底深处的空寂。

  四个汉子护在那个威武的公子周围,警戒地观察着四财的情况,看他们那副肌肉紧绷的样子,跟当地人的慵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主子,咱们回客栈还是”去闻名于世的扬州红粉一条街逛逛这话,他可不敢说。于是,下半句囫囵在嗓子里,低垂着眉眼不敢看那主子。

  首先是皱眉,显得他脸部线条更加刚毅,“不回客栈。”简明的去向,不再多说。

  “是。”主子不说去哪里,四个下人当然也不敢多问,就那样跟着高大的年轻人身后,摇晃在街上。

  突然,一个八九岁的小鬼,从他们五人中间快速地钻了过去,跑得飞快,撞得公子一个踉跄,却连对不起也不说,撒丫子接着往前奔。

  一个下人骂道,“妈的这小子中了疯魔了赶着云投胎啊,跑得比兔子他爹还快”

  浑身贵气的公子也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可是笑意还没有绽开,便猛一凝眉,低沉地说,“不好我的钱袋子没有了”

  摸摸前襟里面坠着的金线流苏的丝绸袋子,已经没有了。

  他一说,其他四人都气愤而惊诧。奶奶的,连他们主子的钱袋也敢偷

  “我去追一室把您的东西找回来”一个汉子说着话,已经飞也般跑了出去。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还真没有想到,他动作会如此麻利。

  威信的男人眉头皱着,却又不是那么在意,只不过,他一起都在游思,定不下心神。走着路,仿佛又在想着什么,眼睛看着满目的繁华,却又好像身不在此地。

  追小贼的汉子去了半晌,垂头丧气地回了来,一脸汗水,不敢直视公子,“主子让那个小子跑丢了。”

  “你怎么搞得嘛,连个小屁孩也抓不到,亏你还是”一个下人禁不住骂起他来,后面却猛然住口,堀他是什么,就不再多说了。

  腾没有追到小贼,脸更红了。

  那主子背手,轻声说,“罢了,人生地不熟,被小混混偷了东西去,很正常。往后咱们都多注意吧。”

  那汉子无比感激地扫了主子一眼。

  几个人继续没有目的地在城里瞎逛。

  走到一个曲里拐弯的小巷口,一个狡诈的声音响起,“嘿嘿,小东西今天得了多少你敢在我的地盘偷东西了胆子不小哇。”

  那声音,几分痞子气,几分江湖气,还有几分小得意。

  嘎吱走到那里的公子猛然停步,心跳加快地鹰目扫向巷子里面的身影。

  嘭后面跟随的下人一个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身后。

  忙不迭地道歉,“小人该死,请主子罪”

  威猛的男人只是简明地举起一只手,制止了汉子的致歉。所有下人都诧异地看看主子目不转睛的激动眸子,再一起转头看向巷子里面。

  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清水青布长衣,腰带随便的扎着,显出他不堪一握的纤腰。头上带着一顶瓜布帽,头发打个缨络,直直向下。

  看穿着,分明是个男人。

  细看之下,立在巷口的公子有一瞬的失望。他是男人装扮啊

  “我我没有偷东西”小鬼把手放在身后。

  “哼”脆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没偷你没偷你跑得这么快干什么你身后藏得又是什么瞧你穿得,补丁落补丁的,难不成你的丐帮的啊你哪个后爹这么有钱,给了你这样一个宝贵的香囊”

  瘦小的身影不仅粗俗地说着,一条腿还极为不雅地颠当着,单手恰腰。

  “主子那个小子不就是刚才偷您钱袋的吗”一个汉子凑在男人耳边耳语。

  男人双是一挥手,意思是不让他言语,继续眼睛不眨地看着巷子里的两个人。

  他看着着他的清瘦身影,看得有些发痴。

  他的声音,以及话里的痞气和机灵,都让他心脏乱了频率。是她吗是她吗

  被问得哑口无言的小要饭的,张口结舌,一时间急得说不出话,憋了半天,才嘀咕道:“我我娘生病了没有钱求求你”

  他还没有说完,堵着人的这位便突然捂着脸号啕大哭,“哎呀,我亲爱的可怜的爹爹啊,你死得好惨啊,你就这样一甩手走了,抛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声泪俱下时,却猛然来了个急刹车,瞪大眼睛,唬着小男孩,“妈妈的,你骗谁呢你要出来行骗,在家里闭门修炼两百年再出来混吧敢在我面前装蒜,你以为你是在象啊,鼻子里插两根葱就能糊弄人吗我呸告诉你小子,我盯了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小子敢在我起承转合上捣乱,你是不是不想在扬州混了你也不打听打听,你脚下踩的这块地方,姓什么”

  他说话又快又急,仿佛珠玉满盘,字字入耳,那样灵动,那样清脆。

  “大爷大爷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在您的地盘上偷了”小男孩被他吓得屁滚尿流,马上跪下吱头求饶。

  “哈哈,算你识相。把你偷得钱袋子拿来我瞅瞅。”

  “给您,就这些,我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呢。”那小子把身后的钱袋递给面前的年轻人。

  瘦家伙毫不客气地接过做工精细的香囊,在手里上下掂了掂,又朝小男孩伸出一只手,“还有呢,不要妄想藏匿,都给我拿来。”

  小男孩瞠目,嗫嚅道,“真的真的没有了”

  眼一瞪,“放屁你懂不懂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还没有问你呢,你自己就慌着解释你没拿里面的钱,那就说明你肯定已经拿过了按照这个理论说来,你即便没有拿,也要给我变出来,否则,哼哼,怎么处置你,你就自己想云吧。”

  不远处用心听着的高大公子情不自禁想要笑出来,却顿时讶然。天哪,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轻松惬意过了心里对于里面那个痞痞的身影,竟然生出几分熟悉的感动。

  一股暖流流在本应坚硬的心底流淌

  小男孩揉揉鼻子,不情愿地在怀里又拿出一把金币,递给了刁蛮的年青人,嘟噜,“真是倒霉啊,竟然遇到你这样贼精的人”

  一把抓过男孩手里的金币,嘿嘿一笑,“以后不许再在我地盘上偷东西了,知道不见面分一半,我为人素来讲义气,今天既然你辛苦一场,那就分给你一点。拿着,去买点好吃的吧。”小男孩瞠目结舌。瞪大乌黑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的一堆金币。给他的,大概有一多半呢。

  小男孩马上鞠躬,“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呵呵,玩去吧。”大方地对着小男孩一挥手,那小子便乐滋滋地揣了金币向巷子深处跑掉了。

  “今天心情真不错啊,重金得来全不费工夫。呵呵”年轻人把钱袋装进自己怀里,刚想走,不料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站住”

  第一八九章寻找瓜皮帽

  “站住”

  声音不大,但是富有穿入心底的磁性,他浑厚的嗓音带着他克制的激动而颤悠悠钻进了带着瓜皮帽的人心里。

  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呆了呆。

  随即,没有回头,瓜皮帽先痞痞地,横横地斥责了一句,“哪个公子,竟然敢抓我了”说着大咧咧的话,他才缓缓转身,跟身后高他一头还多的威猛公子面对面。

  呃。愣住。

  矮小的瓜皮帽跟高大的贵公子形成了鲜明的落差。

  他一脸威仪,却带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沧桑,眉间纠结着,看过去,会有水雾迷蒙的读误觉。

  瓜皮帽很快便恢复了他正常的骄横,甩了甩胳膊,把他的手甩掉,向后退了一步,才噘唇挤眼地质问,“喂你抓我做什么”

  高大男人先怔住了。

  心,迅速向下坠落,仿佛坠入无极限的深渊,坠落,再坠落。

  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呵呵,想要自嘲的冷笑几声,却失望远远大于渴望,就那样茫睁着大眼,连呼吸都省略了。

  声音像,身体像,说话的遣词造句方式也神似,可是他是男人,一个长相猥琐的丑八怪男人。

  他小三角眼,仿佛睁不开似的,左眼还是眼皮粘合在一起的瞎眼,脸上肤色发黄,好像得了肝病,黄得很。张嘴说话,还没有了两颗大门牙,露着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如果他一笑,就真的成了狗窦大开了。

  他看这位浑身贵气的公子愣住了,于是讥笑道,“喂喂喂你愣什么愣莫不是傻了抓住你哥哥,却不说话,咋的回事啊没事的话,你哥哥还要去逛逛窑子呢。”

  公子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分别是逮住瓜皮帽奇丑的面目狠狠的盯着看,他素来精湛的眸子此刻全都失去了光彩,一层晦暗。

  思念一个人,到了几近疯狂的地步,真希望,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倒是公子向后的下人看不下去,凑过来,怒斥瘦小的瓜皮帽,“你小子言语粗俗,冒犯了我们主子。你跟小贼合伙,巧取豪夺,偷走了我们主子的钱袋,还不速速还来”

  瓜皮帽嘿嘿一笑,抱着胳膊,一脸的泰然处之,“我说什么了,就言语粗俗他是你家主子却不是我的主子,我凭什么要低三下四地跟他说话你说是你的钱袋子,那你喊喊,你那钱袋子会答应吗自己没有本事看不好自己的东西,却怨别人有钱。告诉你,我没见你们的钱袋,我身上的钱袋子,是我自己的”

  公子即小见大趣味地转过了身子,不多看瓜皮帽几眼。宽阔的后背,有些寂寥和失望。

  几个下人不依不饶,都以为自己主子生气了,便围上那个小瓜皮帽,说:“你拿出来,把我们主子的钱袋子交出来。”

  瓜皮帽尖叫道:“都来看哪,都来看这青天白日的,竟然明抢明夺了哎哟喂,你们这几位,穷得到这地步了啊,竟然当街抢劫”

  转过身的公子抬脚走,轻缓地说:“算了,都走吧。”

  他虽然不是她,却跟她一样,爱财如命,就为了这一点,那点子银两,给了他吧。

  主子一发话,几个下人都愣住,然后慌忙跟着主子的步伐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对着瓜皮帽恶狠狠地咒骂着,“死小子下次再让爷爷遇到你,你就等着我劈断你的狗腿吧”

  那个瓜皮帽一边向里跑,一边转过身子对着几个下人做着鬼脸,反唇相高,“丢人的混帐东西,跑到大街上来抢劫下回再遇到,我就把你们都送去官府”

  跑得却是极快,只是几下便消失在巷子深处。

  “主子,您的钱袋子明明在他身上,您怎么放过他呢”

  公子依旧昂着头,看着远方的云朵,有些失神,半晌才寂寥地说,“不过几个钱罢了,何必呢我们又不是来扬州找晦气的。”

  继续不慌不忙,也有些茫然地走着。

  几个下人都十分纳罕。主子钱袋子里的钱,不少吧光是银锞子就不少,更加不用说金子了。

  突然,前面百无聊赖走着的公子猛然一驻足,眼神寒光一闪,顿脚惊呼,“坏了坏了被那小子骗了快给我去追一定要追上他,绝不能丢了他的踪影”

  他此刻的急切和刚才的慵懒简直瞬息万变,令几个下人都呆了呆,才如同鹞子般飞了出去。

  追

  怦怦公子也疾步向前跑起来,一边听着自己跳跃强劲的心跳。

  自己刚才怎么就被他蒙蔽过去了呢

  他脸上的黄肤色,一室是作假因为,他的手,那样娇小而白皙。也就是说,他乔装打扮过的,既然脸上的肤色可以改变,那眼睛,门牙都让他开始疑窦丛生。

  一定是她一定是

  只有她,才会那样淘气而狡诈,贪财而不让人讨厌,处处显露着精明,时时透析着机灵。

  跑起来,几个武功卓绝的下人才惊诧的发现,他们主子,简直就是龙骧虎步,所向披靡。几个人都被主子赶了过去,咬咬牙,憋着一股劲,青筋爆出的向主子追去,即便输,也不能输得太丢人。

  跑出了这条小巷,是一个大大的十字路口,四通八达的长街都是高墙林立,直到很远。没有一个人,好像到了幽静的野外。

  呼呼一马当先的威武公子重重地喘息着,站在路口上,东南西北各个方向茫然地转动着,心里升腾起无尽的心焦和伤感,狠狠在地面上跺跺脚。

  “主子跑丢了,这小子跑得真快啊”

  几个下人也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按着双膝,累得大喘着。

  不甘心

  一定是她

  看看东面,空巷蔓延。

  南,红墙绿瓦,只不见那个瘦小的身影。

  西,房屋一望无边,青石板路,青苔斑斑。

  北空望北方,无人对应。

  “啊啊”他要崩溃地大喊大叫起来,吼得拳头握得嘎呗响,吼得声嘶力竭,气喘吁吁,吼得气冲牛斗,咆哮天际。

  一个个下人都呆了。

  难过。

  割心掏肺的难过。

  无边无际的绝望湮没了他,使得他仿佛陷入悲伤的泥沼,心头只有黑暗,黑暗

  “铭湘铭湘你出来啊铭湘求你了,出来跟我见一面吧铭湘”他仰直着脖颈,长啸着,呼喊着,仿佛把心底的思念都喊了出来。回声缭绕,带着风鸣,一阵阵轻缓的回声荡进他的耳廓。

  “铭湘铭湘”回声如歌。

  他喊得筋疲力尽,颓然倒地,跪在当场。所有的坚强和克制,都轰然倒塌。她,从他眼皮子底下,就这样又飞走了吗

  “铭湘啊”他低缓沉迷地唤着这个熟烂于心中的名字,呢喃,“铭湘啊,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想啊”一颗泪珠坠落在地面上,晕开悲伤的花。

  很久很久,我躲在两墙的夹缝中,不敢动弹一下。

  男人就跪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他疾苦的模样,让我咬紧了嘴唇。

  天都黑了,整条街上没有了一个人,我才慢腾腾地从夹缝中跳下来,腿竟然麻了,就那样跛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藏香阁的后门。

  熟门熟路的走入后院,这里静得很,只有我才能进来这里,这里是我的闺房。

  “当家的,您回来了哟,又打扮成这副样子上街逛去了”四十多岁的老佣人迎了出来,拍打着我衣服上的灰尘,又给我端来了洗手盆。

  “当家的,今儿个,陈家沙丁鱼的来给您算帐,没有找见您吗”

  “还有前铺的石爷,说要拜会您,跟你商量一下咱们藏香阁里,蝶秋的买身钱。”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却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

  我默默无语,心里头凌乱不堪。

  我是扬州最大的建院藏香阁的老板。藏香阁,是扬州城里最大最富丽的建院,这里的姐儿一个个赛西施,而且都学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床上的本事也都是一流,笼络的男人们都对这里趋之若鹜。而我这一年来,精心管理着这个藏香阁,赚了大笔大笔的银子。

  洗去脸上涂抹的颜色,又把黏上的眼睛松开,露出我本来醒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然后把门牙处的黑色沾布摘掉,两颗完好无损的大门牙亮相了。褪去这身男人的衣衫,去里面的浴房好好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热气腾腾中,跪在地上大呼着我姓名的严亭之,浮现在我的脑海,拂之不去。

  他来了。

  一年未见,他刚硬的个性竟然被磨砺地变了好多。

  记忆如同开闸的河水,汹涌袭来。

  一年前,那场震惊朝内外的皇家狩猎,成为了血染皇族的历史。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那次狩猎中,死去的皇亲国戚足足有几百。

  皇家狩猎场里冤魂遍野,幽魂夜夜悲鸣。

  我的青枫哥逝去了,为了救我,舍去了他的生命,燕子和孩子的生命。三条命,换来我一条命。

  泪水,已经不能说明我的心痛和自责。

  是我害了他,是我负了他,是我的玩世不恭,声色犬马伤害了他。他对我的爱,虽然偏激,却更加可怜。

  难道我还要继续伤害着爱我的人吗我自问。

  第一九零章搜查

  难道我还要继续伤害着爱我的人吗我自问。

  存在着,便会纠缠于严亭之和宣泽熙之间,就会有抉择,就会有伤害。

  我真的好怕。戚然的风中,我恐惧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前途迷惘而怅然。

  我怕,我不忍心伤害的男人,却因为我,而受伤。

  看着血泊里已经冰冷的俊美男人,我下了决心。

  喊来吓瘫的赶马的小兵,一起把严亭之架到马车上,然后告诉小兵,一定要把严亭之带回京城。如果想要保命,快到的时候,只要装作昏迷就可以了。那个小兵早就吓昏了头,答应着,赶着马车离开了。

  别了,严亭之。

  别了,宣泽熙。

  别了,巍峨的皇宫。

  满是血迹的雪峰刃,掀起了湿润的泥土,我含着泪,流着汗,挖了两个泥坑,采摘了一束束野花铺在了下面,颤抖着双手把青枫哥葬于泥坑里。

  青枫哥,你一直都在我心里,你的笑,你的羞,都将深深的镌刻在我的心底。梦里,你一定会跟我相聚。长眠吧,长眠在最最质朴的大地的怀里,这里有朴素的花,有苍劲的草,还有,如你一样清雅的风。

  第一把泥土洒在他的身上,我便抽噎着,情不自禁地轻呼道,“青枫哥啊你走了,我这心里好痛好痛我又得了心病,你为什么不来给我纳脉呜呜你若是再在给我扎针,我我保证再也不讨价还价了”

  亲手埋葬了青枫哥,我的手已经指甲劈开,虎口撕裂,满手都是鲜血。

  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就那样木然地看着高起的不算大的坟茔。

  荒郊野外,荒得那样寂寞而悠长,一眼望不到边的广袤,更加显得这座坟茔孤单无助。

  我转头看了看死去的燕子,心里一阵复杂的绞痛。

  青枫哥,你愿意燕子陪着你吗还有她肚腹中的孩子有了她们娘俩陪伴着你,你就不孤单了。

  当我步履蹒跚地将要离开这里时,微风中,两座新建的坟茔刺痛了我眼睛。有多么浓的爱,可以激起如此深刻的痛

  又有多么深刻的痛,把复仇的火焰燃烧。

  青枫哥,安息吧。不管你心里有多么的遗憾和难过,一切都过去了。

  我要走了。走得远远的。

  让我再看你一眼吧我含泪轻笑,目光触到坟茔上纯洁的小野花,心猛地一颤。

  回归纯洁的你吧。青枫哥。

  起风了。一马平川的荒野延续到天边,没有人烟,没有树木,只有野草和野花。这里荒寂而辽阔。草随风斜着身子,舞蹈着柔长的身姿。花儿随风摇摆着枝头,花瓣阵阵纷飞。漫天遍野,顿时都是淡粉浅白橘黄的小小的花瓣,郑到中,与长风共舞。

  天,很蓝很高。

  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