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加冰冷,“你们开始就知道枣在我这里”
苍白着脸的少年闻言猛然抬头,火红色的眸子里尽是不可置信。
“是的。”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少年怒极反笑,幸村弯起唇角,“这么说我们自以为是的保护在你们的眼里不过是场小孩子的胡闹你们明明知道他在我这里却什么也不做,怎么,是想要看看我们惊慌焦虑却拼尽全力的样子么很好玩,很得意我们做了这么多,在你们眼里也不过是猫抓耗子样的戏耍”
他们多日来的隐忍与挣扎,却不过是这些人的故意为之。那么,他的努力,枣的努力,又算什么
盛怒让他的脸色微微发白,然而少年身上的气势也终于不再掩藏。他站起身来,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到底要把我们羞辱到什么地步”
“不是的幸村君,你听我说”鸣海微微有些慌乱,他站起来,“你冷静点,这件事”
“啪”他伸出的手被狠狠打开,枣挡在幸村身前,冰冷地道,“我会和你们走的,这件事没有必要牵扯到别人,”他笑,语气嘲讽地道,“鸣海老师。”
派尔索那似笑非笑地站在旁,看着鸣海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片。
而这里的嘈杂却让他不耐地皱起了眉,男人微微启唇,“鸣海,”他的神色里好像有什么极端危险的东西,蕴含在那黑色的眸光中,幽深冰冷地仿佛最深的罪恶。此刻他只不过是微微皱眉,却在下秒恶意地微笑起来
“你不想说出来的东西,就让我来替你说,如何”
“派尔索那,住口”鸣海虚弱地反驳,无力得好像最后的哀鸣。
派尔索那对他微微笑,“可是我现在的雇主却并不是你。”他回过头去,看到那个骄傲的少年也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在听到了r这个名字之后。
男人冰冷低沉的嗓音回荡在空气里,带着无尽的残忍讥诮之意,“枣,你真的以为,终有日,你可以逃离学园么”
男孩的脸霎时间便苍白无比,日向枣用痛恨的目光看着这个男人,看着他翕动着好看的唇,吐出足以让他绝望的言辞。
“与其说学园是故意视而不见,不如说,我们是被拜托了。”他的目光转向紫发的少年,“而拜托的人,正是幸村与真田两家的当家。”
“你说谎”
听出了少年话语中的不确定,派尔索那眼中的讥诮更胜,然而他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加纠缠,“爱丽丝学园极少有学生能在毕业前离校,他们唯与外界通讯的媒介便是信件,而且还要经过学园的检查。此外,学园内部流通特殊货币,证件,条例。传授的知识也绝对不会涉及外界的生活常识。可以说,这是个完全与外界封闭的地方,而在这里成长起来的学生们,会怎样呢”
“没有钱,没有证件,没有常识,他们完全无法在外界生活。即使侥幸逃出去,也会很快地被发现。特别是你,枣,像你这样被学园特别关注的学生,各方面的资料早就被完全掌控了,更何况还有特殊的用来寻人的爱丽丝”看着浑身颤抖的少年,派尔索那加深了嘴角的笑容,“所以说,从开始,过普通人的生活对你而言,就是件不可能的事,会知道你在这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喂,派尔索那你”鸣海焦急地想要说些什么。为什么,连这份微薄的希望也要打破呢对于个孩子而言,何其残酷
“安静,鸣海老师。”男人柔和地说,目光却冷酷得没有丝感情,“不要妨碍我。”
“如果你逃到普通人家里,其结果不过是两个。被爱丽丝学园的人找到后带走,另种”他微微地露出笑容,“r的人历来下手毫不留情。那个时候,枣,你就是害死他们的罪人。”
“不要不要说了”少年眼神空洞,无意识地喃喃地道。
派尔索那顿了顿,蹲下身来抚上少年的脸颊,“这样就受不了了么其实你也是想过这个问题的吧,只不过,你自私地不想去了解,你只是害怕,会看到个不堪的自己别人的安危什么的,永远比不上自身的自由重要,对不对”
“够了枣他枣不过是个孩子”幸村打断他,“是我要留下他的,和枣没有关系。”
“啧,”男人站起身来,“所以说,像你们这样的人,真是让我厌恶。”明明弱小得不堪击,却总是用那种干净的样子来映衬他污秽的灵魂。
“这几天和平的生活是幸村家和真田家特别拜托我们的,幸村少爷如此聪慧,现在还没有想到原因么”
“是磨练。”少年声音低哑,仿佛压抑着什么般。他握着拳,逃避般地转过头去,那双黑色眸子之中的恨意与讥诮太过明显,利剑样的刺穿了他的骄傲。可是嘴里说着“厌恶”,为什么这个人的神色,却隐隐带着不可得的绝望与悲哀呢就好像,失落了生的珍宝,即便穷尽所有,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愧是幸村家亲自选定的继承人。”那个男人明明在称赞,语气里却偏偏带着无尽的嘲讽。
派尔索那微微笑,“这个世界上,只要努力只要想做,便没有什么是无法达到的幸村少爷,你不觉得这样的说法太傲慢了么”
曾经在那个最初的时光中,也有个少女,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是,在无尽的时间中,连同着那个干净的灵魂,早就被他丢弃了。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这样去做,并且毫不后悔,却不可能不怀念。因为在最初的最初,他所学会的第件事,便是舍弃。
家之主不但要懂得仁义,更要懂得审视放弃视而不见,甚至为了家族的利益,去违背自己的本心。他们倚仗权势而获得自身的安全,而让人满身脏污的,也同样是这个东西。
“既要保持自身的纯洁,又要获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幸村少爷,你不觉得自己太过贪婪么”
可是,这样的事情,对于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而言,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所以,他们的长辈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们成长吧,即使,这会让他们向保护得很好的孩子满心鲜血痛不可当。
生生的被人夺去自己竭力要保护的,清楚地看到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无力,然后慢慢地学会,并不是只要付出,就会有所收获。想要得到样东西,必定要舍弃另样。固执地想要将所有的东西握在手里,不过是小孩子样的任性罢了。
幸村精市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丝声音,那个男人说到的事情,他真的没有想过么
不是的。他在心里说。
然而少年人总是有这样的种倔强,死死地维护着自己心中最后的底线,直到那道墙在轰然声中化为虚无颓败的,堆瓦砾。
派尔索那看着那个从离开真田家之后便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微笑道,“怎么了,迹部少爷对我刚才的那番话,没有办法接受吗”
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的少年闻言横了他眼,冷哼声道,“啊恩不要小看本大爷,这种事情,开始就知道了吧。”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面对这切的准备,从开始的时候,就拿出了这样的觉悟。所以,即使被人叫成“人品二流”,他也会全力以赴地,击溃手冢
少年的神色如往常的骄傲,没有丝阴霾的样子,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于是黑发的男人低低地笑起来,不理会旁鸣海惊讶的表情。“那么,迹部少爷,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其实想要逃出学园,还有另个方法吧。”少年语气平淡地这样说。
瞥了眼脸色苍白却仍然不肯示弱的日向枣,派尔索那玩味地道,“哦,迹部少爷也想到了”
“身份证件和钱,这些东西都可以通过别的渠道获得,但是对外界生活方式的缺失和躲过学园的搜索,光凭个人的力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迹部有些冷淡地道,“可是,有个方法可以为他们提供他们所需要的切。比如说,加入那个组织,r。”
“啪啪啪”耳边传来那个男人戏谑的鼓掌声,“所以,说了这么多之后,迹部少爷,你想要知道什么呢”
“还用问吗”迹部傲慢地抬起脸,眼光骤然犀利起来,“当然是他们的成员目的运作方式胆敢打本大爷主意的人,就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言辞中流露出的果决甚至是残酷,让旁的鸣海也不禁侧目。
派尔索那眸中的愉悦更加明显,他看着这个眼神锐利的少年,目光甚至是赞赏的。迹部听到他不知为何发出声轻叹,然后低沉的冰冷却好听的声音包裹了他。
“这个组织的名字是r,最初是由”
“保护被学院逼迫的学生的权利,这就是那个组织成立的初衷。”
迹部有些晃神,那人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边,竟让他不可抑制地升起丝愉悦来。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嘲讽地道,“那么,现在这个初衷肯定早就不存在了吧。”
“哦,迹部少爷为什么这么说”那个人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黑色的眸子里不同于方才的冷厉讥诮,竟然有几分的柔和与纵容。
“很显然的吧。”轻咳声,少年转过头,掩饰自己微微发红的脸颊。他冷哼声,续道,“就算最初他们的目的的确是这个,现在也不过是个吸引能力者的幌子罢了。”
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冷厉的光,衬得那双眼睛分外的明亮慑人。“因为,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和爱丽丝学园相比,只会更加的不堪而已。”
他瞥了眼满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的鸣海,嫌弃地转过脸去,“切活动都是要通过资金来运转的。这个组织想要推翻学园,首先要有足够的活动资金,然后才能有足够的能力者。实际上学园和政府企业联系十分紧密,接受任务的途径基本是无。他们想要得到足够的钱只能通过更加黑暗的手段,比如,接下更加冒险的,学园不敢接的任务,或者,接下出卖良知,为其他能力者所不容的任务。”
派尔索那仍旧是微笑的表情,迹部只好继续说下去。
“绑架本大爷等于得罪了整个迹部家,除了那个组织,除非逼不得已,还有什么人会做这样短视的事。还有那个被追的小鬼,”他看了眼直苍白着脸不发言的日向枣,“很明显,他们获取能力者的另个途径就是绑架。也许,他们组织内部有专门的负责催眠洗脑的人”
“然后这个畸形的开始就走上了歧途的怪物,干脆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转而用这种更加快捷的方式来壮大自己,来获取更多的金钱和权力,而他们想要推翻学园,也不再是为了什么解放被禁锢着的爱丽丝能力者,而不过是为了个人各种各样的怨恨,还有,想要抢占这大块的资源吧毕竟,不管是能力者的数量,还是政府和企业的支持,都是可以让他们不惜切来抢夺的东西。发展到最后”
轻抚着自己的泪痣,迹部轻轻笑,满是轻蔑之意,“这个所谓的组织,也不过是个学园的翻版了。不,应该是更加混乱和黑暗才对这样的个虚伪愚蠢贪婪短视的组织,就算不去管它,也会走向灭亡的道路。”
“就这样的家伙,居然想要来绑架本大爷”少年的愤愤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忽然放大在眼前的张俊脸惊得后退步。“派尔索那”情急之下,少年竟喊出他的本名。
黑发的青年表情不变,并没有因为那个改变的称谓而有所触动,反倒是日向枣仿佛被惊醒般地颤抖了下,转过脸来惊诧地看着他。
派尔索那微笑着,黑色的眸子如同冰雪初融,点点地柔和下来,而弯起的唇角却忽然多了几分邪气,“我忽然觉得很可惜”
“什么”迹部被那样的笑容所慑,不自觉地问。
黑色的眸子闪动了下,有什么极复杂的东西在那个男人的眼中闪而过,然后飞快地消失不见。他笑,眼中却半点情绪也无,柔和的声音里只剩下了片平静,“不,什么也没有。”
他缓缓地敛下笑容,“我只是想说他们获取资金的途径还有条绑架各种能力者,其中无害的没有攻击力的会被卖到海外,不管是用作实验研究的材料,还是被当做富人取乐的玩具也好,收获颇丰。”
“人渣”
“说的对,”派尔索那扬唇笑,却带着说不出的冰冷残酷之意,“现在,我们就在这群人渣的包围里。”
迹部神色紧,然后动作迅速地拉着枣退后。
派尔索那纯黑的眸子里闪过丝赞赏,他淡笑着看着少年严谨却不见丝慌乱的动作,以普通人的反应而言,这个少年已然做到了极致。
上前几步将迹部掩在身后,男人轻描淡写地转过身来,语气甚至是柔和的,“出来吧。”
没有人说话,如同折射般的,空气中渐渐显现出模糊的人影,然后点点地变得完整。
“利用了空气的屏障么”鸣海微微皱眉,手心微微颤。
金发的男人在心中苦笑,这种爱丽丝他很熟悉,分明是r因为极其珍贵并且使用次数有限,如果不是重大时刻,那个组织是决计不会使用的。出现的敌人越来越多,而他却不自禁地看向那个男人。
派尔索那静静地站在原地,神色平静片,然而奇异的,没有个人可以做到忽视他。那种隐隐外露的深深的黑暗气息,即使他不说也不动,也仿佛暗夜中的那点星火,只将人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点点地勾起唇角,那个男人站在包围的中心,漫不经心地微笑。
“r的人”
偌大的个包围圈,在这刻居然安静到落针可闻。派尔索那轻轻地发出声类似嘲弄的笑声,“怎么,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吗”
个颇为高大面容冷酷的男人站出来。他托了托脸上的墨镜,这个动作掩饰了心中不知不觉升上的丝恐惧,然而语气却怎么也做不到预想中的样子那种胜券在握的,对于弱者的得意怜悯,即使心知这次这个男人必死无疑,他也无法显露出丝轻慢。
只要对上这个男人略带冷意的目光,就好像被什么极致的恐怖缠绕在身上,死死地扼住了咽喉。
“你想说什么”不自觉的,他的语气中竟带了几分犹豫。
那个男人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他身上,冰冷犀利得好像想要看到他的灵魂里去,然后,他笑了,了然地轻蔑地,却又危险到了极致。
“我的行踪,是谁告诉你们的”
那个男人愣,然后感到深深的寒意不可抑制地从心里升起。他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
“”
“自从迹部宅遇袭之后,除了极少的几个人,我和迹部少爷的新住址就再没有人知道,而这次去真田家也是临时起意,那么,了解我的行踪,并且有时间设下这样个埋伏的人,就只有那个人了。”
派尔索那微微地勾起唇角,纤长的手指抚上耳上的片金属,“说起来,我的能力真正得到抑制,还真是拜您所赐的这个东西呢。还真是好份大礼,对不对,久远寺校长”
人群中片安静,良久,终于有人轻轻叹。
戴着墨镜的男人神色僵硬,看到解除了伪装又恢复了少年模样的人,眼睛里是深深的恐惧,“久远寺大人,您”
“闭嘴。”少年冷冷地说,目光里满是阴霾。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对上男人黑色的眼眸,忽然轻轻笑,“不愧是派尔索那,在我的下属中,你向来是最优秀的。”
黑发的男人微微笑,从容中带着邪气,他目光不变地注视着那个有着孩子样外表的人,听到少年的语气渐渐变得阴沉,“可是,为什么,我最优秀也最满意的棋子,忽然就想要脱离我的掌控呢”
“久远寺校长,我也想要知道,”对“棋子”二字毫不在意,男人轻轻挑眉,反问道,“身为学园高层的你,又为什么会和反对学园的组织有所牵扯”
男孩发出了声冷酷的尖锐的笑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拥有共同的目标,又何必在意合作的对象派尔索那,你并不是这样天真的人,何必明知故问。何况,这切,本就是因为你。”少年本来稚嫩可爱的面庞微微扭曲,他的嗓音尖锐,目光紧紧地锁在那个十字印记上,嘶声道,“这些天我试过无数次,得到的结果都是样的这个印记已经无法让我控制你了我再也无法感应到你的痛苦绝望怨恨和卑微,也再不能控制你的能力了。可笑的是,我所知道的解除方法只有个,那就是死亡到底是什么方法,让你竟然摆脱了我的控制还能够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而有着这样能力的你,我又怎么能留”
“久远寺校长,你在,害怕吗”加深了嘴角的微笑,派尔索那轻轻地问,打断了他的话。
“你胡说”少年的神情越发扭曲,暴怒使得他的眼睛微微发红,清秀的脸上再没有丝属于孩子的稚嫩模样。
“你不惜牺牲学园的黑猫和名老师,为的不过是清除枚不再听话的棋子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做出任何违抗您的事情吧。”带着丝了然的微笑,派尔索那柔声道,然而那种刻意的温和,却只能让人感到无尽的寒冷。
“我说过了,任何有危险的东西都要扼杀特别是像你这样的”男孩的话顿了顿,他的脸上闪过丝恐惧,“派尔索那,你知道的太多了既然你已经不受我的控制,我又怎么会让你继续存在下去”他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竟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杀气,好像不这样做的话,便连说话的勇气也要丧失。“你,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寒声道,字顿,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与狠毒。
每次每次,那双浮现在他脑海中的纯黑色眼眸都在提醒他,这个男人已经改变了,变得更加深沉更加的冷酷挣扎和绝望都消失了,那双眼睛里冰冷得没有丝感情,虽然嘴里用着敬称,却好像是俯视着他样,他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存在
以这个男人的聪明,当年的事情是瞒不过他的。他的设计使他杀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这个人怎么可能不恨他时的顺从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这个男人的隐忍与耐心,没有人比他看得更加清楚,将他留在身边,便如同与蛇同眠,难道要等到他露出獠牙的天吗与其等待着他的背叛,不如先下手为强,彻底消灭这个隐患为此,他甚至不惜冒着得罪迹部家的危险,与敌人合作。
只要这里的人都死去了,迹部家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和他有关呢毕竟,学园里也损失了名重要的精英,不是么所有的切都可以推到r头上。
本来,这可以算得上是个完满的计划,可是谁又知道,派尔索那居然可以发现他们,又在三言两语之中识破了他的身份真是可恨紧紧地握住拳头,少年模样的人露出阴沉的笑容,他挥挥手,看着渐渐收紧的包围圈,终于有了丝快意的表情。
“派尔索那,对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可是回应他的却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惊慌失措的表情,甚至连那个人普通人的少年的脸上,也始终满是冷静与骄傲,他们这些敌人,竟没有在那双眼睛里留下半点痕迹可是,凭什么
他满是恨意地想,却在那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种坚定的信赖,就好像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也坚信着面前的这个人,可以带着他踏过所有的荒芜与荆棘冷厉与绝望,在这样的目光下,仿佛他苦心的谋划也不过是出拙劣的闹剧。
少年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派尔索那似乎有所感应地回过头来,嘴角的微笑依然是面对他时的讥诮,却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那双黑色的眸子,到底有多么的温和。
久远寺愣愣地看着这幕,忽然死死地握紧了拳。像他们这样的人,像派尔索那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够获得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么少年咧开嘴,讥诮地笑了,明明手上已经染满了鲜血,明明只应该呆在黑暗中深深的**,却好像可以撇开那切,轻轻松松地步入阳光之下凭什么这样的人可以获得幸福凭什么只有他可以明明大家都是样的他不准
他,绝不允许
少年模样的人站在人群之中,露出深深的疯狂地笑容,双眸子亮的出奇。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然后将它伸向那个男人的方向,“派尔索那,”他柔声道,神情里竟然带着几分天真。
“你看到了么,我们都是样的,这双手上,早就染满了无尽的鲜血,不管怎样洗刷,也终究会留下**的痕迹。”
说什么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说什么爱丽丝能力者的人身权利说白了也不过是群想要逃离他的人罢了,以那样光明正大的没有染上丝污秽的神情和灵魂。
没有沾染过鲜血的纯白,自然可以回到阳光之下,那么他呢他就活该个人在这个漆黑的牢笼里,看着他们无所顾忌的欢笑然后被所有人抛下,独自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沦明明大家都是样的,却有人天生便可以活在阳光之下,然后什么也不知道地就这样将他舍弃。
就仿佛,所有人中只有他拥有那种非人的力量,永远地游离在人群之外,明明,大家都是这样的怪物不是吗
这怎能不叫他怨恨呢这些永远只会用自身的纯净来远离他的人,只是看着,心中便会升起不可抑制的恶意来。既然无法同站到阳光之下,那么他选择将他们永远地囚禁起来,用这双手来绑缚他们的灵魂。少年露出扭曲的笑容,他们将会陪着他起,沉入那遥不可及的黑暗。
很美的结局,不是么所以,当年鼓动学生逃离学园的行平泉水该死,而眼前的这个明明和他样将灵魂染上了污秽的颜色,却也依然能够触摸到阳光的男人,久远寺缓缓地垂下阴沉的眉眼,更加的该死
伸出手掌被收了回来,然后举高。形状优美的指骨微微弯曲,然后在空气中利落地划过道弧线。血腥气在这瞬之间弥散开来。
少年轻启嘴唇,仿佛享受般地微眯起眼睛,嘴角的笑容仍然如同孩童般的天真,他不再看向他们,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的倦意,“除了迹部家的少爷,其他人”微妙地停顿了下,少年加深嘴角的笑容,“全部杀掉”甚至,包括刚刚那个,他口中的“同类”。
鸣海的脸色越发惨白。他回过头来,微微苦笑着道,“派尔索那,这次,我们算不算是被你连累了呢”
也不等那个男人回答,他便转过身去,随手扔掉了自己身上的抑制器。
荷尔蒙的爱丽丝大面积地散发开来,冲在最前面的敌人不自禁地晕红了脸颊。男人微微笑,精致的眉眼如同花朵般的娇美。“乖,拦住这些冲上来的家伙。”
被迷惑住的人微微点头,然后与后面的同伴战成团。场面混乱了起来,然而这个男人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笑意。
“荷尔蒙的爱丽丝,可不是这么用的啊”他低声自语,笑容苦涩。
本来只是用来刺探情报的非战斗型的爱丽丝,旦这样大面积的使用,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而且,那个人,久远寺校长所安排的战场,又怎么会只是仅此而已呢
然而突如起来的火焰让他微微愣,随即担心地回过身去,男人的声音又惊又怒,“枣,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别”胡闹。他对上的,是双同样惊讶的红色眸子。
日向枣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火焰,然后将目光死死地定在男人的手心之中。
朵小小的血色莲花在男人白皙宽大的手掌中静静地绽放着,极致的危险的凄厉决绝得让人不敢直视的艳丽,只是瞥,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男人脸上的,如出辙的微笑。明明是热烈的火焰,给人的感觉却是隔绝了个世界般,安静地漠然地燃烧。那种无法言说的爱恨与执着,就好像要把这世上所有的生灵,通通燃烧殆尽。
残酷决然,至于斯。
“火焰爱丽丝”鸣海语气漂浮地吐出这几个字,却很快地否决了。与枣的那种明艳的火焰相比,派尔索那的火焰更加像是冰冷的虚无,如同死亡般地,充满了无尽的惨烈之意,与其说是害怕被火焰的高温所灼烧,不如说是那种血色的火焰太过冰冷,仿佛只要稍稍靠近,便连灵魂也要僵立起来。
“这是什么”少年模样的人睁大了眼睛,再也维持不住天真的表象,他就像个失去了理智的不懂得克制的孩子,大声地宣泄自己的恨意,“派尔索那,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能力你果然”他字顿地道,扭曲了表情,“你果然,是要背叛我的。”
黑发的男人微微笑,看着他的目光却冰冷得没有丝温度。他转过身去,并不回答这样的话,火焰带动的空气形成不断的气流,环绕在这个男人的周身。它们吹起他扎起的马尾,吹起他黑色的衣角,几乎要模糊众人的视线。
可是那张俊美的脸上的笑容却又那么清晰,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冰冷的漠然的残忍的甚至带着丝愉悦的锋锐笑容。不需要言语,看见这个笑容的人便可以从心底里升起无尽的寒意来,这个男人蕴含在笑意中的高高在上的轻蔑,那是源自灵魂之中的源自力量之中的极致的感情他们甚至无法为此感到愤怒,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就好像永远仰望着人类的微小的尘土,无论怎样挣扎,也注定不可能让那双冰冷的眼睛产生丝波动卑微到了尘埃里。
鸣海的脸上渗出了汗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恢复神智。他开始大声喘息,抑制不住身体本能的颤抖。到极限了,不管他本人多么的不甘,那些不断溢出的爱丽丝也渐渐地消弭于他的指尖终究不是战斗型的爱丽丝。
最后,还是不得不向那个男人寻求保护吗他的唇边溢出了丝苦笑,却仍然不肯放弃地催动自己几乎枯竭的爱丽丝,心底有隐隐的不甘,更多的却是种笃定。不要天真了,以那个人的冷酷,无论站在什么立场上,都没有保护他的理由。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曾经敌对过的人。
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和柚香,还有许许多多的,支持着跟随着行平老师的学生们,他们聚集在起,大声地责问那个人,用无比痛恨的目光看着他,“行平老师对你那么好,芹生零,为什么要害死他”他们声音嘶哑,自以为没有人比自己更加绝望。
那个人没有说句话。还是个少年的他只是微微地抬起了头,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边的嘴角。他记得自己不自禁地退了步,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唯这么做的人。少年虽然在微笑,然而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却空洞得没有丝生气,坚硬无光。
简直就是死人的眼神。
嘴角的弧度依旧,却好像有什么被生生剥落了,只剩下了个残破之极的躯壳。少年将个白色的面具覆上自己的脸,静静地转身离去。
“从今以后,芹生零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派尔索那”
惨叫声使他回到了现实。鸣海拍了拍自己还有些恍神的脸,在这样的时候,居然想起了那么久以前的事么。可他仍然克制不住地将目光转向了那个人,那个站在重重包围之中的,却也依然可以从容微笑的人。他勾起了边的唇角,眼神不再空洞,却极深极冷,仿佛由幽冥而来的坚冰构成了假面,想要将什么重要的东西,深深的隐藏。
这样的派尔索那,再也不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个,无声地绝望着的少年了。
忽略心中升起的怪异感觉,鸣海默然地移开了目光,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血色的火焰形成了个包围圈,灼烧每个触碰它的人。而这个包围圈,却也是包括了他的。
他惊讶的表情好像取悦了他,也将他的所想泄露出去。派尔索那了然地看了他眼,却不甚在意地转开视线。他的身后是如同太阳般耀眼俊美的少年,迹部家的少爷紧抿着嘴唇,即使面对漫天的鲜血,也仍然没有丝慌乱的样子。那个少年站在他身后,坚定的样子好像是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去承载这样个背影。
迹部家的少爷不知道,然而站在正面的鸣海却可以看得清二楚。即使全心全意地去操纵着火焰,男人的余光却总是落在少年的身上,那样冰冷的人,居然也会这样小心翼翼地,细致温柔地保护。
如果不是出现在浴血的战场上,这样的两个人的身影,美好得几乎可以入画。在他不长的生命中,也只看到过次这样的景象:那是柚香和行平老师。他们在无声下落的雪花之中,静静地拥抱彼此正巧路过的他愣在原地,心中满是懵懂的茫然与酸涩。
“这些火这些火是怎么回事”忽然,有人惊慌地大喊,他徒劳地拍打着身上不灭的火焰,满是惊惧与绝望的语气让人们停下了动作。
可是,太晚了。
当微小的火苗顺着吹起的风沾染上他们的衣角的时候,没有人在意。虽然惊异于这个人不同于资料记载中的能力,但是他们却理所当然地将它当作了普通的火焰可以随时熄灭的并不致死的凡火。现在,他们只是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血色的火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熄灭。它们只是不停地不停地燃烧,吞噬壮大,然后以所有人为养料,汇集成漫天的大火。
没有人可以阻止,那些火焰仿佛有着灵性,旦攀附上了个人,便直要烧到他化为虚无为止,没有点痕迹可以留下,然后是草地泥土周围的切。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在惨叫中点点地被烧去皮肤肌肉血液然后露出惨白的骨,最后连灰烬也吞噬干净。身周都是哀号着的翻滚的人类和火焰,无处可逃。这种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即使是双手染满了鲜血的恶徒,也不自禁地浑身颤抖
惨叫声哀求声,这些声音混杂在起,几乎遮蔽了天地,而那个男人却依旧不为所动,神情清冷。他转过身来,伸出手来轻轻捂住少年的眼睛,温热的吐息让少年的皮肤阵战栗。
男人的语调温柔得近乎哀求,却带着发自灵魂的冷意,终究不是那样软弱的东西。他轻轻地说,“景吾,不要看。”
“派尔索那放开,”那个少年没有移动脚步,却微微转头,将自己的脸对着男人的方向,重复道,“放开。”他没有去管覆在自己眼前的只大手,因为明白挣扎只是徒劳,他只是遍遍地坚定地重复,“放开我,派尔索那。”
如果连这样的事情也不敢面对的话,他们之间的距离,便更加是天差地别。其实他是知道的,这个男人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面,他的残忍,他的冷酷。
而此刻,他只是想,在这样的时候,如果连他也逃开的话,还有谁会上前步,站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呢这满世的罪恶荒芜,他无法将他打捞出来,那么,最起码,他可以选择陪他同站立 直到这世界的尽头。
“这样的事情,本大爷可以”话未说完,便尽皆化为了模糊不清的声响,另只手掌阻止了少年脱口而出的话。
派尔索那站在少年身后,伸出的手臂形成了种近乎环抱的姿势,将少年揽在胸前。即使使用的是炙热的火焰,这个人的胸口也是冰冷中带着微不可查的血腥气。
切又好像回到了那个夜晚,派尔索那将光脚的他抱在怀里,只是瞬便又回到了温热的被窝。那个时候他还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莫名地恼怒着。可是,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却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如此熟悉。
迹部微微有些恍神,却听见男人在耳边轻轻地微笑,接下自己的话,“迹部少爷当然是可以的。”微妙地,带着丝纵容与笃定的语气,只是句话,便让他的心跳莫名地开始失序。
“可是,”那个声音缓缓地道,“我不想要你看到,景吾。”仿佛有什么极深又极浅的东西从这个男人的话语中冒出头来,就好像经过了整个冬季的努力,才终于顶开冷硬泥土的嫩芽,那些被他用冷漠覆盖着的,用残忍遮掩着的,长此以往被深深压抑着的最后点柔软。
“迹部景吾,就应该是永远站在顶端的,骄傲的微笑着的存在,然后没有丝阴霾地坚定前行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女孩这么说过。那个时候,她很羡慕你。”虽然是环绕着的姿势,少年却感到这个怀抱点点地冰冷下来,男人的语气仍然带着轻柔的笑意,却再也不复之前的好像窥破了什么般地,无法形容那霎那的感觉,可是那种深深的触动却仍旧保留在心里。
“迹部景吾的世界里,本不该存在这些。”覆在自己面上的手离开了,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却也没有了丝火焰。
土地平白凹陷下去大块,周围是诡异的安静,哀号消失了,与他们同消失的,是大半的人群。除此以外,只剩下了,片荒芜。
还是晚了么迹部垂下眼帘,男人的眼底复又满是疏离,仿佛刚才的柔软不过是虚无的幻境。心脏被浸入了冷水里,点点地下沉,几乎要感觉不到。
硬生生地让他明白,两人的世界,到底有多么遥远。
“可恶”
片安静中,派尔索那抬起头来,看向那个面色惨白的少年。“久远寺校长,放弃吧。”
“你居然叫我放弃”沉默过后,少年面色扭曲地嘶吼出声,“我怎么可能放弃像你这样的人,居然叫我放弃”
“不过是颗妄想逃离我的棋子,你们都是样的,所想到的都不过是自己,从来不会有人哪怕是个也好,留在我的身边。”他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化为了小声的呢喃,“从来,都只有远离。”
“不过没关系,”他笑起来,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我可以杀死行平泉水,也同样的,可以杀死你没有人,可以逃离我”
“久远寺校长”鸣海大声道,“停下来吧,这切都”没有意义啊
“闭嘴鸣海”少年面色凶狠地道,“对了,你也是那个人的支持者之嘛,就算留在了学校里,也早晚有天会背叛学园,叛徒骗子你们这些人通通都该死”
“那个人,已经疯了。”微微皱眉,迹部厌恶地撇开眼。
少年模样的人疯狂地扭曲了表情,将块镶嵌着琥珀色宝石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随口咬破了手指,让血液浸满了整块宝石。
宝石散发出不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