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宜也需有人负责。”
贾政忙不迭点头。
成三子过来同林全左右扶了林楠,出了门向右拐,林全道:“这不是出去的路吗?”
成三子道:“正是呢,我们家殿下正在外面的马车上等着,说先地方。”
林全嘀咕道:“我们大爷可不坐马车。”郊外园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坐轿子的话要个多时辰。
成三子笑道:“林公子放心,殿下知道林公子腿脚不便,特意吩咐将马车停在了石台下面,保准公子您上车和走平地个样,还省了下台阶的功夫。”
虽贾政是长辈,但因有之前王公公的事在,且李资要见的正主儿是林楠,是以贾政无论如何也不肯走在前头,只隔了林楠等人两步距离跟在三人之后。
到了外面,果然看见李资的马车停在下面,成三子通报了声,扶着林楠靠近车门,贾政看着李资亲自掀了帘子,从成三子手上将林楠接了进去,只觉得眼前阵阵眩晕,先是 ...
(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又怀疑那个让皇上给他交伙食费,让皇子给他修园子的小子到底是不是自己妹子生的小崽子,直到成三子过来道:“贾大人,今儿匆忙,没有准备多的马车,只能委屈贾大人骑马了——贾大人不介意吧?”
才连声道:“不敢不敢。”上了马同向郊外驰去。
御书房中,王公公毕恭毕敬的将工部的事儿说了遍,见李熙脸色不太好看,小心翼翼劝道:“林公子到底年纪小,脸皮薄都怪老奴多嘴,不该在众人面前开林公子的玩笑,想必林公子时羞恼,才这会儿指不定悔成什么样儿呢!”
李熙摇头,轻轻敲打桌案,好阵才道:“此事,是朕考虑的不周。前些日子时博文的重孙叫什么来着?”
王公公提醒道:“是宝儿,奴才听林公子提起过。”
李熙嗯了声,道:“对,宝儿,他不是开蒙麽?你预备点东西,派人送过去——不,还是你亲自去。”
王公公头雾水的应了,却实在想不到此事和宝儿有什么关系。
李熙看了他眼,淡淡道:“你以为楠儿是面上过不去才退了朕的银子?错了,他是借着法的想将时博文收的那千两银子要回去呢!”
王公公愕然。
李熙却无心再给他解释,微微皱了眉,他之前令王公公去时博文府里交所谓的伙食费,只为了戏弄林楠番而已,却未曾考虑到收了银子的时博文心里是什么滋味,林楠兜了个大圈子将银子要走,既是顾忌时家的感受,也委婉提醒了李熙。
想了想,又道:“找人拟旨,将玉芙园赐给林如海之女黛玉。”
王公公惊道:“陛下,那玉芙园可是”
宫里的规矩严,宫妃更是常年困在宫里,偶尔要出门上个香还个愿,非是得势的妃子想也别想,便是得势的妃子,也要提前几个月请旨,净街清道,轰轰烈烈出门,不过个许时辰便得回还。但是玉芙园却是例外,每个妃子每年都有机会,只因玉芙园中种满各色珍品牡丹,每年牡丹花开最盛的时候,李熙便会携了后宫嫔妃前来赏玩,宫里的许多主芓宫女,早几个月便开始数着日子盼呢。
陛下要赏人园子,赏哪个不好,怎的偏偏就挑了这个?嫔妃们没了游玩的地方事小,关键是这地方可是被皇后娘娘视为己有的,待陛下赏花过后,时常会赏些小辈入园游玩,如今整个园子赐了别人,皇后娘娘岂会甘心?
却见李熙漫不经心摆手道:“原是准备赐给那小子,既他不稀罕,就给他妹子吧!唔,你说他今儿早早便去了工部等着?”
王公公道:“正是——看来林公子对他的园子可上心的紧,天都不肯耽搁。”
李熙冷哼声,道:“那小子在朕面前也满口胡言,你真相信他寻不到人给他修园子?”
王公公愣,可是李熙却不再说下去,开始看折子,王公公呆了阵,硬着头皮道:“陛下,那林公子给的银票”
李熙头也不抬道:“你留着吧,就当那小子赏你的。”
王公公心中狂跳,低头退出门外,招呼底下的小太监去找秉笔太监,出了门才想了忘了给宫里的贵主儿传话,犹豫片刻,终究没敢再次踏入——反正陛下已经大半个月没去后宫了,也不多这么天。
作者有话要说:⊙﹏⊙b汗,居然连二三四五都会数错——没脸见人了
第65章
( “父皇既应了,总不会赖了你的,既然受了伤,就该在家歇着,自会有人去见你,何以自个儿跑到工部去坐冷板凳,”李资替林楠斟上杯茶,道,“烫,抱着捂捂手就好,先别喝。『』”
林楠看了李资眼,端起杯子道了声谢,微微皱了眉。
他前世身体不好,最是惧寒,年四季手脚冰凉,是以哪怕夏天也喜欢捧着杯热茶暖手,到了今生,身体比之前强的多了,但是惧寒依旧——你不能指望住惯了空调暖气房的人下子就能像古人般适应严寒,且热水捂手的习惯也从前世带了过来,只是这个习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们也只当林楠当初在狱里伤了身子,只有怜惜的,绝不会想到自家的主子换了壳子。
不管李资知道此节,是打探来的亦或是自个儿看出来的,都是林楠穿越之后,除了林如海黛玉和家里的奴才外,首次有人在这些细微的地方对他表现出关注体贴,心里不由生出某种莫名陌生的感觉。
李资给自己也倒了杯,放在几上,目光落在看似被窗外的景色吸引的白衣少年身上,少年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微微笑。
林楠笑起来很好看,长眉舒展,双目眸光转之间便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细细密密的掩映下来,淡色的双唇勾起让人愉悦的弧度,对着这样美好的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笑容,李资却微微皱了眉,目光先移到面前的茶杯上,又落到另侧的窗外。
旁的人或许不知道,李资却很清楚,这少年只有在敷衍应付的时候,才会在笑的那瞬低垂了眼眸,露出这种清澈的彷如微羞的笑容,不为旁的,只为掩盖那双过于冷清的眸子。
每次看见他这样笑,李资就有种闷的喘不过来气的难受感觉,他目光只落在窗外片刻便移回林楠脸上,仿佛方才只是短暂的分神,随意问道:“看见什么了?”
林楠笑道:“行人马车轿子还有酒楼殿下应该还没用过午饭吧?”
李资讶道:“这你也能看出来?”
林楠笑道:“殿下喜欢喝热茶,若殿下刚用过午饭不久,此刻当正是渴茶的时候,殿下斟而不饮,可见饿着肚子。”
李资无奈摇头道:“都要成精了你!”
林楠失笑道:“原来殿下也有上当的时候,其实我只是知道舅舅还没用饭,殿下和舅舅在个衙门,八成也没用。”
李资摇头失笑:“果然是成了精了!”
又问道:“怎么成了精的林公子,今儿会傻乎乎跑到工部去?”
林楠撑了下巴,唔了声,笑道:“如果我说我是专门去见殿下的,殿下肯定不信。”
李资看着少年清亮的眸,缓声道:“你说,我就信。”
语气无比认真。
林楠叹了口气,闷闷道:“那园子,从选址到画图到选材买料,我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可不想建出个不伦不类的模样——现在人手是够了,可是工部的那些大爷们,可没匠人那般好脾气,定然不会高兴我在旁指手画脚。”
顿了顿,嘴巴凑在杯沿上抿了口,道:“所以,我想着趁尚书大人把活儿安排下去之前,和他说说好话,把事儿靠挂在殿下您的头上,这样我也可以狐假虎威,扯着殿下的大旗威风把是不是?”
李资认真听他说完,最后总结道:“假话。”
林楠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是说我说什么都信的吗?”
李资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道:“说实话我就信了。”
林楠扑哧失笑道:“也就是挑自己相信的来信了——噗,这句话说的”
他话没说完便停了,李资也明白自己说了废话,无奈道:“我倒是想信你,那你告诉我,刚才说的话,可有句真的没有?”
林楠沉吟了下,挨上车壁,道:“好,那就说真话。『』”
微顿了顿,正色道:“殿下在工部有日子了,想必也有些亲信我想请殿下派我几个伶俐可靠的泥瓦匠。”
李资道:“你问陛下要人修园子,便是为了这个?”
林楠嗯了声,再无多的话。
李资暗叹声,道:“只要泥瓦匠?可还有别的?”
林楠笑道:“最重要当然是将我的园子修的漂漂亮亮。”
李资道:“你放心好了,反正现在我也没有旁的事可做,只心给你修园子,但凡有不满意的地方,我给你拆了重做就是。”
林楠微楞,愕然看了李资眼。
李资道:“怎么?”
林楠笑道:“我还只当和殿下心有灵犀,我这边想着让殿下帮我看顾些园子,殿下那边便讨了差事呢!却原来是皇上的意思。”若是李资自己讨的差事,便不会有“没旁的事可做”之语了。
李资听到“心有灵犀”四个字,神色微动,旋即敛去,笑道:“你怎的知道是皇上的意思,不是尚书大人派的活儿?”
林楠笑道:“尚书大人有几个胆子呢,敢让殿下来给我修园子?便是万分不待见,也只敢恭恭敬敬请您去最华丽最舒适的办公间,管那些芝麻绿豆大点的‘大’事儿”
见李资神色古怪,林楠讶然道:“我只是胡说八道的不会当真给我说中了吧?”
李资不置可否,道:“明儿我就将匠人同派过来,你要的人也在其中,回头我便将名单给你。”
林楠见他不愿多说,亦不勉强,想了想笑道:“那几个泥瓦匠,我原要亲自看着他们做点活儿,既然殿下左右无事,不如再帮我次吧——陛下让我今年参加秋闱,先生和师兄逼的我气都喘不过来了,委实没有功夫做别的。”
李资不知怎的,突然心情大好,含笑道:“我原就是奉命来给你使唤的,自然你说怎么着,便怎么着。”
伸手将林楠手上的茶水接了过去,道:“要出城了,外面的路不好走,莫要溅湿了衣服——车上备了手炉,要不我”
林楠摇头,他连后世的暖手宝都不爱用,何况是股子燥气的手炉?若不是实在冷的受不了,他是不肯沾的。
将袖子放下掩住手,道:“在正修的园子不远,有家小酒店,里面的厨子惯会做野味,虽比不得城里的细致讲究,但口味绝对流——殿下还未用饭,不如我做东,请殿下去尝尝?”
又笑道:“早该请殿下吃顿,只是京里过得去的酒楼都死贵死贵,那处的野味虽‘色香味’三个字只得了个“味”字,但是当真是便宜,殿下不会嫌弃吧?”
李资道:“你若是吃惯了宫里所谓色香味俱全的吃食,外面只要是热锅热灶出来的东西,都嫌弃不到哪儿去。”
林楠在宫里也是吃过顿饭的,那味道的确让人不敢恭维,笑道:“等得闲的时候,我让殿下尝尝我烤肉的手艺,殿下才知道何为美味。”
李资失笑道:“那倒要翘首 ...
(以盼了。”
林楠笑而不答,掀了帘子,声音微提道:“林全带路,去上次吃獐子那地方——走快些,殿下和舅舅都尚未用饭呢!”
林全和成三子分别在外应了声,马车速度快了起来,有知道地方的,便带了人先行去打点。
林楠放下帘子,对李资道:“去那处吃饭,要看运气的,他店里收到什么野味便卖什么,记得有次我运道不错,正巧碰到店家收了条大蛇,那汤鲜的让我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可惜后来再没遇上。”
说笑间时间总是过的快,到了地方,用了小半个时辰吃过饭,便去了正修的园子。
林全送上叠几十张的图纸,李资才知道林楠说他耗了许多心血云云,并不是虚言。
几人每去个地方,便要对着图纸研究许久,贾政知道此事八成要落到自己头上,是以看的听的极用心,并不敢随意开口,但李资却不同,他身为皇子,眼界甚高,又去过不少地方,时常有不同意见,林楠有的依了,有的则会争辩起来,二人互有胜负,到了晚间,也没能商议出个最终结果,只确定了近期的工程,便赶紧上路,抢在城门关闭之前入了城。
进城后贾政先告了罪离开,却不是回府,而是去了工部衙门加班。那两位小爷就是动动嘴皮子,真正的事还要等着他来做,李资说明儿便要派人,是以他今儿晚上甭想睡觉。
修园子的事儿不大,却是皇上布置皇子负责的,事情不难,但是办好了却极易出彩,委实是个美差,他已经在这个位置呆的太久了,若是能借这个机会挪挪,岂不是意外之喜?
李资则将林楠送到门口,才乘车离去。
林楠回到院子,梳洗罢,用过饭,将下人都打发走,独留了林成人,听他禀告日间圣旨过来陛下将玉芙园赐给了黛玉的事儿。
林楠颇有些头疼,道:“林成,你说我若是写信,让父亲给我和妹妹娶个后娘,父亲会怎么样?”
“啊?”林成瞪大了眼,吭哧道:“还是不要吧大爷怎的突然想起这个”是自家大爷的思维越来越诡异了,还是我的大脑退化了呢这是个问题。
只听林楠叹道:“像妹妹这般大的官家女孩儿,本该由家里长辈领着,去各府里走动走动了,总要见见几个夫人,结识几个手帕交”
若他猜的不错,有了陛下赐园子的事,再过几日,便该有帖子上门,邀请黛玉去各处逛园子赏花或参加诗会什么的,这代表黛玉终于正式被官家后宅的那个圈子认可,但问题是,家里个女性长辈都没有,难道让黛玉个人出门不成?
可不去又不成,这关系到黛玉日后能不能寻到个好婆家。只因真正想寻个好儿媳的官家太太,必会在那个圈子里,细细打听,亲自相看,若黛玉当真门不出二门不迈,到时候上门求亲的,不是品行不堪的,便是攀附权贵的。
原本此事林如海是寄希望于贾母身上,谁知贾母年纪大了,先前又存了将黛玉许给宝玉的心思,哪里肯带黛玉出去?来二去的便耽搁了。
林楠这会儿恨不得能从天上凭空给他掉下个娘来,只可惜便是此刻写信让林如海现娶个也来不及了——若开始的帖子尽拒了,日后还有谁请呢?
而且黛玉病愈的事儿也需要让人知道,若不靠黛玉自己出门走动,难道让他派下人在街头巷尾敲锣打鼓宣传:林家姑娘黛玉病好了,能生了,可以放心娶回去做媳妇了?
保证回头林如海便几个大耳刮子抽死他。
想了想,道:“待会派丫头去和姑娘说声,明儿我带她去贾府走趟。”思来想去,也就个人帮的了他了。
林成应了,此事便算是告段落,林楠又道:“明儿工部便派人过去修园子,你看着点儿,该打点的要打点到,但是切勿张扬,莫要修园子修出祸事来。”
“是,小的醒的。”
“帐做在园子开支上,另外,多做万两的空头出来。”想起那万两银子的去处,林楠有些好笑:在工部的衙门,当着诸多官员,打着皇帝老儿的幌子公然行贿,他也算是行贿者中的翘楚了吧?
林成知道轻重,并不多问,低头应是。
林楠微微沉吟片刻,又道:“明儿你找人去打探下,看最近朝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
林成面上显出难色,道:“大爷,朝上每天都有事情发生,我们在京里的人手太少,要打探出来的话大爷,可否大致给个方向?”
林楠微思忖,将今儿的事简简单单说了下,道:“工部的事儿里,处处透着诡异,若不是朝上出了什么事,我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
林成想了半晌,茫然道:“小的看不出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啊!”
林楠道:“是有反常必为妖,何况这件事里,有三人反常,是以其中定有缘故。是工部尚书,他既能高踞部之首,绝不会是蠢人,诚王殿下是陛下派去历练的,工部尚书便是心怀恶意,也只会暗中使坏让他砸了差事,绝不敢在明面上为难,为何他会将殿下排挤在权力中心之外,让他去管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其二,便是诚王殿下,诚王殿下心中颇有城府,绝非懦弱无能之辈,以他的本事,进工部两月有余,怎会还未站稳脚跟,任人揉捏?且他身为堂堂皇子,被派去修园子,居然毫无怨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这岂不反常?”
林成点头,问道:“那第三人呢?”
“第三便是皇帝陛下了,以陛下的为人,”林楠道:“若是诚王殿下果真无能到在工部呆不下去,陛下只会让他自生自灭,或者直接免了差事,又怎会让他去修什么园子?”
“似乎是有些反常,但是这些能说明什么?”
林楠道:“说明朝上发生了某件事,和工部有关,工部尚书希望诚王不要管,诚王自己也不愿管,皇上更是不许他管所以工部尚书将他调离中枢,所以殿下自己甘愿被人摆布,所以陛下下旨,让殿下什么都别管,心去修园子。”
林成听的晕晕乎乎的,道:“大爷,若真的这样,诚王殿下不管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林楠道:“所以这件事,是诚王不愿管,却又不得不管的事儿。”
林成道:“诚王不愿管又不得不管,那除非除非是”
林楠点头。
林成大受鼓励,道:“若这事儿真和宫里那位有关,小的倒是想起事来。”
“哦?”
林成道:“大爷不是让小的留意下南边的事儿吗?小的听小道消息说,漕运总督和江苏巡抚正写折子互参呢!因只是小道消息,小的便没敢告诉大爷,现在想来,那漕运总督,不正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吗?不过这件事好像和工部没关系吧?”
林楠嗤笑声,道:“怎会无关?漕运总督可是兼着河道呢!”
林成道:“只是小的听人说,漕 ...
(运总督和江苏巡抚向来不和,写折子互参这种事,隔三差五便有次,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林楠摇头不语,那三个是什么人,若是当真没什么,他们犯得着未雨绸缪麽?
等了这么久,那边终于开始有动静了,而且似乎还是大动静。
看来李熙对李资这个儿子倒是很爱惜的,这般及时的将他从泥藻中拉了出去。
当即吩咐林成拿了纸笔来,开始给林如海写信,除了将最近几日的消息送过去,最重要的是,问他爹要人。
现如今处主宅要管着,处园子正修着,座园子需接手,他恨不得将林成个人掰成三个来用。而且黛玉身边也需要个得力的嬷嬷,指点她如何适应那个圈子。
而皇宫中,李熙正在对某人不满:原想知道那小子到底是冲谁去的,可现在,李资是他下的旨,贾政是李资邀的那小子非要扯上工部,神神叨叨到底想干什么呢?再过几个月便要下场,书不好好念,还有空在他的破园子逛整天
第66章
( 第二日早林楠便去了时府,先同时管家讨价还价番,成功将自己的伙食费要了回来,而后上课,个半时辰之后,带着堆功课回府。
在家用过饭,便带着黛玉去了贾府,当着贾母的面求了让王熙凤带黛玉出门的事儿。
贾政的平妻史夫人已经进门有段日子了,她是奉了圣旨来主持中馈的,是以王熙凤早早便提出将钥匙对牌等物交还。但新来的史夫人却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的风光都是虚的,能仰仗的还是王家,便坚持不受,等推辞不过了,又恳切邀请王熙凤同管家。
史夫人要仰仗的是王家,贾家何尝不是?之前贾母便将王夫人王熙凤路捧着,现下王夫人是不成了,王熙凤的身份更贵重几分,既然史夫人这么明理,贾母哪有不依的?更觉得这位儿媳合心。
因此史夫人进门,王熙凤的日子比起之前,竟还要好过些,王夫人在时,她在府里管着大大小小的琐事,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大多数事都要请示王夫人,各处的管事都是王夫人的人,她更多像个跑腿办事的,先如今新来的史太太却识趣的很,不在她面前拿乔,琐事替她操心半,大事却多是尊重她的意思,更无须她用私房钱来贴补家用,日子过的相当惬意。
当初王夫人的事,她是少有的几个‘知情人’之,知道是王夫人欺人太甚,逼到林楠忍无可忍,才出手对付她,更知道林楠这件事做得漂亮之极,虽出手对付了王夫人,但对王家表现出极度尊重,又主动放过王仁,因此事后不仅王子腾没有记恨他,王仁甚至还和他交上了朋友。
她本来对林楠就没有什么恶感,何况随着林楠圣眷日盛,她每次回娘家,王子腾总要交代句:“交好林家。”现如今现成的机会上门,且做的又是她最擅长和喜欢的事,她何乐而不为?
是以假意谦虚推辞了几次,便应了下来。
王熙凤或许不是个好人,但是义气是有的,也晓得轻重,黛玉之前在贾府,没少得她照顾,是以林楠将黛玉交给她照看也放心,起码在林家倒台之前,王熙凤绝不会对黛玉不利就是。
处理好心头的大事,林楠便打着贾政的幌子成功从贾母跟前脱身,黛玉却被扣了下来,林楠也顾不上她,定下日子来接,匆匆忙忙去郊外园子会李资。
等从园子回来,已经是晚上了,沐浴更衣然后写作业,到三更时才终于可以睡觉,躺在床上不由感慨,想不到重活了次,还是逃不掉复习备考这种东西。
又胡乱想到,可怜他这个年纪,若在前世怕还在读高呢,和小女生牵个手都会被老师教训的纯真年华,却要开始操心妹妹的婚事
又好笑起来,前世被殷桐称为情商为零的自己,到这个世上,居然变得多情善感了。
这般胡思乱想的,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身上冷的厉害,寒气从四面八方的侵入,将骨头都要冻裂了似的,唯有胸口上有热热的暖意透了进来,林楠这才看清楚,原来自己是被人背在背上的。『』
那人身上很暖,走的很稳,体息很好闻,林楠在他的背上晃晃的,舒服的像摇篮样,突然间觉得那人的肩膀诱人的很,他忍不住就想将头也靠上去,闭上眼休息下,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将前路交给了旁人来掌控。挣扎了许久,忽然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于是努力的想要睁眼,于是下刻他便看见自己坐在咖啡厅里,身上依旧很冷,有人很熟练的给他倒了杯热茶:“烫,先别喝”
林楠正要伸手去接,怀里突然空,耳边传来锦书的声音:“大爷,您醒了吗?”
林楠迷迷糊糊嗯了声,锦书将他怀里的被子扯走盖好,林楠这才渐渐清醒,道:“怎么了?”
锦书轻声道:“外面下了大雨,奴婢过来看看大爷房里的窗子关好了没有,大爷方才没盖被子,怕是受了凉,奴婢去给您煮碗姜汤。”
林楠摇头道:“半夜三更的,就别折腾了,去箱子里再取床被子来,我捂捂便好。”
锦书应了,又抱了床被子给他盖上,林楠闭上眼,等锦书悄悄离开后又睁开,辗转了许久才又入眠。
第二日照常去上课,等着他的却是个噩耗:除了每天上午两个时辰的课业,时元洲又给他在下午多加了个时辰。
林楠并不讨厌上课,但是他最近要做的事却很多,于是硬着头皮和时元洲据理力争,时元洲很认真的听完他的大段论据,道:“是父亲的意思,我做不了主。”
林楠顿时噎住,转头去找时博文抗诉,时博文亦很认真的听完他的论断,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做不了主。”
林楠顿时气结:你是先生,你做不了主谁做主?
时博文很体谅他的心情,解释道:“自陛下下令让你下场以来,你第日下学之后,先去逛工部,后去逛园子,天黑才回,第二日下了学,你先去走亲戚,后去逛园子,依旧天黑才回所以陛下觉得你实在太闲,有必要延长你上课的时间。”
林楠哀声道:“我不是存心不好好温习,只是这两日比较忙而已。”
时博文道:“只这两日比较忙?”
林楠点头,举手立誓:“我发誓从明儿开始,定老老实实在家百万\小!说。”
时博文慢条斯理道:“既然你只这两日忙,那多加个时辰有什么关系?”
林楠这才知道上当,哀叹道:“先生,我最近真的很忙!”
时博文叹道:“早和你说了不是我的意思,有意见和陛下说好了!”
于是林楠哑了声,老老实实去上课。
虽只多了个时辰,但是由于上下午时段分开,导致他损失的自由时间远远不止个时辰,而且同时时元洲布置的课业也成倍增加。
正林楠焦头烂额,几乎要如前世诸多学子般诅咒万恶的题海万恶的补课时,偏还有人来添乱。
林楠正奋笔疾书,五皇子捧着本《三字经》过来,进门便嚷嚷:“也不知是谁想的破主意,让我们写这玩意儿,二哥他们倒好了,先前为讨父皇欢心,早便写好了,三哥借口要办差直接推了,就苦了我个那三字经不是你鼓捣出来的吗?你干脆帮我写个得了。”
“好!”林楠毫不犹豫的答应:“篇注起码要写三天,殿下若是帮我将这三天的作业都做了,我便帮你写份!”
五皇子大喜:“这敢情好!”
做作业嘛,他又不是没做过,反正又不是给李熙看的,随便写写就是了。
林楠随手抽了张宣纸过来:“诺,这是今天的!”
五皇子接过,漫不经心笑道:“没问题,交给我就就就哎呀!我怎么突然肚子疼起来了哎哟哎哟我得去下茅厕”
捂着肚子起身冲了出去。
林楠在后面喂了声 ...
(,漫声道:“茅坑在那边!”
李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回家蹲,我认坑!”
林楠起身将自己的作业拿回来,刚坐下,李旬又冲了回来,将《三字经》抄进怀里,道:“忘了带厕纸”
林楠看着他急慌慌的背影,摇头失笑,想不到皇宫里也能养出这么好玩的人来。
这几日林楠苦读诗书,扬州林如海则在看他写的书信:“让林吉林祥两个过去帮他看园子行了,至于嬷嬷他在皇城边上不找,倒让我在扬州给他寻吗?让他自己想办法!”
林福小声道:“大爷到底年纪太小,上京才半年”
林如海冷哼声道:“我倒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是做不来的!”
林福想起之前的三字经事件,额上冒汗,低了头不敢说话。
只听林如海语气又略缓,道:“不过,能推测出江苏巡抚和漕运总督的事儿会闹大,显见得还有几分眼力,也不算无是处就是了。”
林福想了想道:“老奴就想不通了,那两位互掐也不是天两天的事了,陛下向来都笑置之,若是闹的过了,最多也不过下旨斥责几句。近日从京城传来的消息,他们这次扯皮的也还就是那些事儿,陛下怎么就认了真了呢?”
林如海淡淡道:“因为太子不在了。”
“嗯?”
“太子在的时候,谁都知道现在的主子是谁,未来的主子是谁,陛下在这方面是极大气的,从登基之日起,就开始用这天下来练太子”林如海似不愿在这上面多说,话说到半便转开话题:“太子还未登基,便掌握了半数天下,是以漕运总督虽是皇后的哥哥,也不得不兢兢业业,只因江南半儿是太子的人,太子又看他不顺眼,若是有把柄被人抓住,皇后也护他不住所以贪墨虽是难免,但是胆子终究不敢太大,皇上也用的放心。”
“但是现在太子不在了,头上那座山没了,他妹妹是皇后,他外甥是皇上唯的嫡子,他的胆子自然也就大了,胆子大,胃口也就大了。”林如海喝了口茶,继续道:“而且不仅他的胃口大了,他头上的那些胃口也大了太子去的突然,谁都没有准备,要抢那个位置,讨好皇上要钱,收买人心要钱,招兵买马要钱皇后娘娘出身不高,她的家底儿连颖妃张贵妃的成都不到——钱从何来?”
林福知道林如海这些话并不是要说给他听,只在心里仔细记下,并不回话。
“这个道理,我能想的到,陛下当然也能想到,”林如海道:“漕运上的银子,贪点就贪点好了,但是河道银子,陛下是断断不许人碰的,所以漕运总督必须是要换得,陛下这么做,怕也有保全他的意思”林如海靠上椅背,悠然笑:“只不知保不保的住?”
罢了有些意兴阑珊,道:“你收拾好了就带人上京去吧,也不必过来回我了,记得给玉儿多备些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另外那小子不是每年悄悄给玉儿弄些珍珠粉吗?也准备些。”
林如海半句不提林楠,林福有些忐忑,还是壮着胆子问道:“老爷不给大爷回封信麽?大爷再有几个月就要下场,老爷您”
林如海想到京里的那个混小子,冷哼道:“他不是有人管麽?还用着我多事?”
林福想起那日,县令将大爷的生员官凭亲自送到府里来时他家老爷的表情,顿时噤若寒蝉,个字不敢多说。
只听林如海声音森冷道:“你去给那小子带句话。”
林福忙收敛心神,应了声。
“你替我问问他——”林如海用扇子在案上猛地拍,林福身子跟着跳,耳中听到主子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敢不敢给老子消停几天!!!!”
林福隐约从林如海的声音中听到了磨牙的声音,打了个寒战,忙应了声,急慌慌退了下去,出门时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个大马哈。
第67章
( 京城林宅。『』
“阿嚏,”
林楠手抖,滴浓墨滴下,污了写了半的宣纸,林楠放下笔,将污了的纸抽开。
正朝砚台中添水的锦书忙将手里的家伙什放下,拧了热帕子过来给林楠擦脸,道,“定是上次的风寒还没好,大爷您不该早早便停了药——剩下的药还在,奴婢再给您熬副来吧,”心中暗暗自责,若是那晚自己坚持熬了姜汤,或者大爷就不会着凉了。
“别,是药三分毒,吃那么多做什么?”林楠摇头。
锦书想起黛玉的事儿,觉得自家主子的话也有道理,只得道:“春天的气候时冷时热的,倒比冬天更容易受凉,大爷又爱蹬被子,不如还是让奴婢们值夜吧,等大爷您娶了大奶奶就好了”
林楠微微愣,这才想起自己竟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他从未想过要和这个时代的女子相守生,他见惯了独立自信自强的现代女性,对这个时代里只能依附于男子生存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也不喜欢有这样个女人,将喜怒哀乐生死荣辱寄托在他个人的身上,无论她有多么美丽善良。
他希望与他生相伴的人,能够和他并肩而立,而不是如同菟丝花样缠绕在他身上。这在现代不过是最寻常的事,但在这个时代却难如登天。
他也只恍惚了瞬而已:反正这个社会对男子宽容之极,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成亲都算正常,也许,再过十年,他的想法改变了也不定?
收拾心情,摇头笑道:“边上有人我睡不着,若因这个耽搁了温习落了榜,可找谁哭去呢?我以后自己注意些就是了。”
落榜这个责任可不是丫头能担得起的,锦书再不敢劝,只听林楠又道:“昨儿我见姑娘回来精神不太好,你去找紫鹃打听下,可是遇上了什么糟心的事儿。”
这段日子,王熙凤已经开始带着黛玉出门走动,黛玉人品才学都是出众的,且心地善良待人真诚,很容易便结交到些好友,每次回来都容光焕发,带着欢喜和兴奋,只昨儿有些神情郁郁。
锦书应了声去了,过了不久便回来,禀道:“昨儿碰到了静安公主,因我们家姑娘不知道公主的身份,有些失了礼数,公主便淡淡的说了句小家子气,不懂规矩什么。”
李熙的儿子挺多,女儿却少,只这位静安公主个,是以她虽生母分位不高,但是在宫里颇受几位娘娘和李熙的宠爱,年前和寿春侯次子明宏浚成婚,至今未曾有过身孕。
“只说了这个?”林楠微微皱眉,黛玉的性子早不似从前,自林楠进京,让她褪掉了那层被贾府下人长久冷眼造就的隐隐的自卑后,再不像之前那么敏感脆弱。且她和林如海林楠般,都有些目下无尘的性子,从不将不相干的人对自己的喜恶放在心上,又怎会因为这样句话便直郁结于心?
锦书点头。
林楠道:“姑娘怎么说?”
“姑娘赔了礼,说自己自幼体弱,直在家中养病,向来深居简出,所以见识浅薄,冲撞了公主。公主没再说什么了,点点头便走了。”
“而后呢?”林楠点头,黛玉果然是长进了。
“而后姑娘便和几位姑娘嗑瓜子聊天去了,散了才回。”
林楠想了想,道:“去把姑娘叫来。”
锦书欲言又止,但是还是去了。
不多时,黛玉过来,林楠也不兜圈子,直接将问锦书的话说了,又道:“以妹妹的性子,不至因为这个便心中郁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黛玉道:“原是怕耽搁了哥哥读书,才不敢让哥哥操心,也许是我想多了也不定我听说静安公主性情温和,从不仗恃身份给人难堪,却见到我便出口责难,是以心中有些不安,便寻人打探了下,原来和陛下赐的玉芙园有关。”
黛玉顿了顿,道:“原来静安公主成婚前在宫外只有这个去处,自幼便爱在玉芙园玩耍,成亲之后,也时常过去,对那园子感情极深,现在陛下将园子给了我,静安公主心里不痛快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就怕这么想的人,不止静安公主个,若是有人因了这个为难父亲和哥哥岂不冤枉?”
原来是为了这个,林楠摇头失笑,也不安慰她,反而道:“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黛玉蹙眉道:“这可怎么是好?唉,若是能退回去就好了。”
林楠笑道:“妹妹倒是大方的很,那么多人想要都要不到的东西,你倒嫌它麻烦。”
黛玉叹道:“那园子再好,我也不过年去顽个两次,有什么值得稀罕的?放在手里倒遭人恨,要它做什么?”
林楠点头道:“妹妹想的倒是通透,可惜那园子是御赐的,要退也没处退去。”
黛玉终于听出林楠话中的调侃之意,嗔道:“哥哥又来取笑我,快给我想个主意!”
林楠笑道:“法子是有,不过要你自己去想才行。”
黛玉跺脚:“哥哥!”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