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宅斗之家和万事兴》 第26部分阅读

茹喝完药睡了会儿又醒了,许是这些天休息得太多,白日睡了夜间也要睡,如今再难深眠,天里醒着的时间倒是越来越多。

芳草见林书茹醒来,忙扶着半坐起身,碧婷端了杯水,林书茹摇摇头,她便又去放了在桌案上同林书茹道:“姑娘该是要好好休息的,这伤得凶险,该要好好养着精神,气血才能跟着好。”

此是有人撩了帘子进屋来,林书茹侧头看,原来是蒋娉婷。

林书茹笑着,声音虚弱道:“这院里的人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蒋大小姐登门这么蓬荜生辉的事情,也没个人通传。”

蒋娉婷剜了她眼,见屋里也没旁人,毫不客气地屁股坐在床边,道:“少来酸我。方才丫头要传,被我止了。有什么好传的,听着我过来,就你这模样,又不能过来门口接我,省省旁人的气力吧。”

说完,同林书茹道笑了起来。

两人又玩笑几句,蒋娉婷就直接表明了来意:“真是烦死了,近几日来托我的人还真是多。前些日子是王老将军,今个儿倒是个新鲜人。你猜猜。”

林书茹想也不想便摇了摇头。

蒋娉婷作势在她的胳膊上掐了把,看似凶狠,倒也不痛,“你就不能认真猜猜?”

林书茹无奈推她:“来托你的人,我哪猜得到。”

蒋娉婷的人缘在京城极差,就只个身份稍还能说叨几下,能逮着她跑来找林书茹的,林书茹还真想破头都猜不出来。

蒋娉婷无趣,直接道:“行了,行了,不猜就不猜了。告诉你吧。袁亦儒托我帮你那表兄将去年是去年吧,不记得了,反正是你表兄捎给你的那两本话册带回给他。”

林书茹愣,“什么?”

蒋娉婷朝她的大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便将手托的东西交了在碧婷手上。

蒋娉婷道:“安神香。点香点出问题来可别找我。袁亦儒让给带的啊,还说不让说。欸,快点把话本册子拿出来我瞧瞧。”

第96章前程

芳草端着盘糕点站在蒋娉婷的右手边,蒋娉婷捻了块芙蓉糕咬了小口,边翻着手中的话本册子,不可置信地问林书茹:“就这个?”

林书茹点点头,面带微笑回应她道:“就这个。”

蒋娉婷头雾水:“请问这种破东西为什么要带回给他?”

林书茹同样摆出副不解模样:“这还得你去问他。”

蒋娉婷“哗”地声将那话本合了上,抖着书页问林书茹:“这该是大老爷们儿看的东西,你怎么会有兴致看?”

林书茹目光顿,突而问她道:“怎么,最近跟韩家走得挺近的?”

蒋娉婷愣,不自然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捋着道发丝勾到耳后,又将两本话册整了整,转头递给她的丫头,用连贯的动作躲闪着林书茹的眼神。

林书茹轻声笑了起来,“若不是跟韩家那位公子走得近,袁亦儒又怎么能找得上你托得了你。”

蒋娉婷凌了林书茹眼,抿抿唇,将方拿起还未来得及咬过的那块芙蓉糕又扔了回盘中,绷着脸拍拍手,道了句:“没趣,走了。”说完,便就带着丫头急匆匆地走了,好似火烧屁股般。

芳草眨巴眨巴眼,瞧着被蒋娉婷扔回盘中的点心,又眨巴眨巴眼,瞅了瞅撩起放下后微动的门帘,问:“姑娘这是将人气走了?”

林书茹笑着摇摇头,指了指被碧婷放在那头桌案上的小包袱,边道:“我哪有本事气了她,她那是被羞走了的。”

碧婷随着林书茹笑,将那包袱取来,放到林书茹床头边,拆了包袱,里头是个黑漆檀木的匣子,雕的虫鱼鸟雀栩栩如生,单看这手工就知这匣子价值不菲。

林书茹不觉纳闷,她与袁亦儒顶多算个点头之交,怎会有人舍得送个这样体面的东西给并不相熟的人?

而且,按蒋娉婷的原话,袁亦儒似乎并没有想要林书茹知道这物件是他所送。这就更令人想不通了,难道这袁家二少手里头闲钱太多,不弄出去点,揣在手头上烧得慌?

林书茹匪夷了阵子,越想越奇怪。除了这匣子安神香,更奇怪的是袁亦儒托蒋娉婷来讨要话本册子。

当初林书茹拜托沈绍延去寻话本册子时,的确也没在事后将买这两册本子的银钱贴补回去,主要也是因为林书茹以为沈绍延会自己贴给袁亦儒。可今日袁亦儒能来要,说明沈绍延可能还真没贴过,却也不定是沈绍延和袁亦儒的关系太好,没紧要过这几钱东西。如果是这么说,那这两本书就算是袁亦儒借了给林书茹的,如今还回去倒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都年多时间了,又不是本多值得珍藏的书,怎么这头如此大方的袁亦儒,又在另头显得这般小气呢。

林书茹越想越想不清楚个中究竟,只好结束这没有线索的盲目探究。

这些天来睡得并不好,又离着午时尚有个多时辰,正好试试这安神香小憩下。

碧婷从沈氏那拿了个掐丝珐琅双耳熏炉过来,依着王善家的的指点,将蒋娉婷带来的安神香熏了起来。这香十分清淡,是种轻柔绵软的晨起花香,带着朝露的清新味道,闻着让人顿觉心情舒畅,神思也跟着松懈下来。

王善家的心道这侯府来的,果真是个好东西。正想着,听得外头有人通传,王善家的忙拘了动作直了身站到旁。

丫头打起帘子,林二爷头低进了门来,瞧见屋里头不止有林书茹的两个贴身丫头碧婷芳草,还有个沈氏旁的王善家的,眼神闪烁几下,不自然地咳了咳。

不过转念想想,有个沈氏那头的人在也好。王善家的是个聪明人,待会儿定会听出他话语中暗藏的几分意思。沈氏总该要知道些自己的心思,不过迟早的差别。而他又没得耐心同她多说几句,还不如让这带着管事婆子帮着去传个话也好。

“父亲。”林书茹的声音极是虚弱。她佯装着动作轻缓地挣扎了两下,林二爷皱了眉头忙道:“躺着,躺着。”

林书茹也没真想起来,听他说,忙又躺回去了。

芳草端了张太师椅来放到林书茹床边,林二爷便坐了下来。

父女俩相对坐着,却是两相无话,双方都别过了对方目光望向别处,屋子里时间相当静默。

人与人之间,太过于客套便是疏远。当林书茹初初穿来这个世界穿成林书茹时,她很感激上天给了她这么个继续生活于世的机会,更感谢这世有父有母。曾经,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好好的侍奉双亲,而如今却全然没有了这样的心境。

她无法用超脱于切的大爱,来对待这个终年对自己和疼爱自己的母亲冷漠疏离,甚至有时还带着些不屑的父亲。

沉默中,林书茹头脑昏昏,起了些睡意。

林二爷倒是精神着,琢磨了半晌,清清嗓子尽量模糊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意思,对林书茹说:“二房的嫡出孩子就你个,父亲总是要为你寻个好前程的。”

没头没尾,林二爷突然说了这番话,林书茹心头不觉警惕。

她几乎没指望过这从来不对自己有多上心的林二爷会掏心掏肺的为她挣个多好的前程,林二爷这话若是拿去哄林画茹,倒还能信上几分。

林书茹且听着,面上不动声色,想着尚有大奶奶顾氏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还有沈氏将她捧在心尖尖上,外加林老太太对她发自心底的疼爱,林书茹眼中便浮出了真心实意的笑。

这笑太过真诚温煦,扎得林二爷心里头有些慌乱。他咂咂嘴,良久后问林书茹:“有句话说的好,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林二爷想说,要得个好前程,总得要有些觉悟才好。

林书茹听他的话越说越不对劲,交握的手紧了紧,目中的怀疑神色闪而过,林二爷倒是什么也没发觉。

林二爷还想着要说点什么,林书茹突然打了个呵欠。

自这个呵欠打起来,便开始没完没了。

林二爷蹙了眉头,肚子牢马蚤,对这没个半点仪态的嫡女更是不喜了。

碧婷见林书茹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忙解释道:“姑娘这些日子精神头不好,方才忠勇侯府的小姐带来些安神香,老爷进屋前刚巧点了,姑娘如今困着,想来该是这香起效了。”

林二爷听着点点头,见林书茹脸困乏,心里头拧得慌,好半天都没说话。

果然还是太急了些,想着便往林书茹这来了,这才碰了个不巧。

林二爷微微撇了撇嘴角,副不耐烦的模样。随后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正欲说声让林书茹先好好休息着,等她精神头好些了再来同她说,才张嘴,却突然卡了壳。

林二爷愣了愣,转头朝那袅袅生烟的掐丝珐琅双耳熏炉看去,眸子里满满的惊疑不定。

“这,这”林二爷连着说了两个这字,却扯着尾音没有下文。

林书茹装困装得真晕了头,眼皮沉沉,勉强打起精神应付林二爷道:“父亲,怎么?”

林二爷指着那掐丝珐琅的双耳熏炉,问她:“里头燃的安神香是那蒋小姐拿了来的?”

“嗯。”林书茹疲乏地回答。

林二爷扫眼瞧见另侧案台上,放着那装有安神香的黑漆匣子,目色越来越沉,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转,像是终于寻出了什么线索。

“睡吧。”林二爷急不可耐地出了门去,临走时匆匆同林书茹说了这么句。

林书茹淡淡地应了声好,朝芳草招招手,碧婷和芳草人扶着她,人铺陈好枕被,服侍她睡了下去。

碧婷将王善家的送出门,便听王善家的道:“姑娘这些日子睡不踏实,怎也没跟太太提过?”

碧婷道:“姑娘说困了就补觉,反正日里夜里也没什么工夫可做。若是跟太太提,怕让太太白蹬心,自是不许我们说。”

王善家的叹了口气。

阵风缓缓拂过,带起两人衣着上附着的淡雅熏香,碧婷抬起袖子闻了闻,同王善家的笑道:“这倒真是个稀奇东西,闻着清淡,味儿倒是绵长。”

沈氏在屋里头做着针线,见王善家的回来,忙连珠炮的问:“怎么去得这么久?姑娘屋里有什么事情?怎的不许我过去瞧瞧?”

王善家的直笑:“姑娘是想让您好好歇会儿。”

顿了顿,王善家的又道:“方才二爷过去瞧姑娘了。”

沈氏听着高兴:“瞧了多久?”

王善家的道:“也没坐多久。主要是点了安神香,姑娘闻着起了效,困得厉害,二爷不好多待,便说着等下回姑娘精神好些了再过来。”

沈氏的脸立马就拉下来了。

半晌后,沈氏问:“身上什么味儿,怪好闻的。”

王善家的笑:“蒋小姐带来的安神香的味儿,奴婢只在屋里转了圈就蹭着了些。”

沈氏冲她招招手,王善家的行前半步,沈氏又细闻了会儿,点头道:“这味儿闻着舒心,那蒋小姐倒是个好的。”

第97章南音

袁亦儒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了在书童南柒手中,转头走入袁府。

冷不防凑上张笑盈盈的热脸,是屋里的长乐,笑得窘迫,挠挠头。

袁亦儒上下打量他番,问:“不待屋里,守在这做什么?”

长乐搓搓手,没好怎么说,哈着腰凑近身道:“屋里守不住呢。”

袁亦儒定了眼,旋即朝着他那院子里去,也没多问什么,想来已经猜到麻烦是谁了。

长乐摸摸鼻尖,觉着有些冷飕飕的,夏日和暖,他却冒着冷汗,也不知道这通风报信的罪,最后会被怎么清算。

等袁亦儒赶到院门口时,袁珂柔领着俩丫头正要折返,这在门口便撞了个正着,眼见着袁亦儒立马乖巧地福了身子,道了声好。

袁亦儒盯着她的眉目看,眼神却是有些空,像是什么都知道,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袁珂柔清清嗓子,回了他个干笑,袁亦儒便在此时问她道:“找我?”

袁珂柔凛着眼瞧他,嘴角尤挂着丝还未来得及退却的干巴巴的笑。

“何事?”不待她回答,袁亦儒又问。

只是他问得坦然,不同于那抓了现行犯的得意,也不同于茫然不知的模样。虽是紧盯着袁珂柔,面上却又没什么表情,实在是别扭。

袁珂柔交握着手,扫眼望天,冷不丁白了那苍苍白云眼,撇撇嘴道:“你那长乐不是说了么?”

站在袁亦儒后头被挡了大半的长乐听闻自己的名字,惊得立即探了个脑袋出来辩解道:“姑娘冤枉!奴才什么都没说!”

袁珂柔斜着眼瞪他,他又重复道:“奴才什么也没说!!”

袁亦儒斜了长乐眼,长乐立即收了声。袁亦儒对袁珂柔道:“既然来了,空手而回总是不好的,对吧。”说完,便同袁珂柔擦身而过,朝屋内走去。

袁珂柔犹豫片刻,轻啧了声,转头跟着袁亦儒的脚步追了上去。

袁亦儒屋里的丫头本就不多,加上他又嫌丫头几个凑在处总有些吵闹,如今就只剩下茗烟人。

瞧着袁珂柔跟在袁亦儒后头走回屋里,茗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眼见袁亦儒目中淡淡的,也没什么多余的神色,茗烟心中更是忐忑不定。她看向长乐,长乐抽了眼转头望着案台上的白玉瓶,副要将素色白胎的灯笼瓶看出花儿来的模样。

茗烟的眉头隐隐皱了皱,交握的双手拽得更紧了,心头发虚,手心沁着丝冷汗,以至于袁亦儒让她斟杯茶来也没听得。

袁亦儒又重复多了遍,茗烟这才恍过神来,忙去准备。袁珂柔坐得端正,气定神闲的等,喝了半盏茶也等不见袁亦儒给个说法,放了茶盏问:“倒是还要等个多久呢。”

袁亦儒缓缓道:“在想着该给什么给你才好。原不是给过你了些么?”

袁珂柔最烦他装蒜,语气里头开始有了些不耐烦:“廉州的玉石又不是个大好的,亏你也能送得出手,”

袁亦儒笑:“廉州还真只有玉石最拿得出手。难不成你想要些灵芝药草之类的?”

袁珂柔抚着右手食指的指甲盖,漫不经心地打断她道:“要你那装香的黑漆匣子。”

袁亦儒目中笑容深深:“你倒是识货的贵妃的现代生活。”

袁珂柔点点头敷衍道:“谢二哥,过奖。”

袁亦儒转头对茗烟道:“去把匣子从床头下的暗柜里拿出来给小姐。”

茗烟喏喏应了声好,便即退下。袁珂柔愣,转头用质问的眼神瞪身后站着的两丫头,旁的茗笙附耳道:“茗烟那丫头方才却没说过床头下有个暗柜的。”袁珂柔边听着,眼神深了起来,瞧着茗烟远去的背影,心道从这丫头的反应中看,倒是不像不知道床头下有个暗柜的事情。

袁珂柔不禁在心底里将袁亦儒这屋子上下狠狠唾弃了遍,唾弃到最后,却又忘记了自己唾弃的主旨是什么。

等了好半晌,终于等得茗烟回来,却见她是空着手的,袁珂柔就不觉纳闷了,问道:“东西呢?”

茗烟声若蚊蝇,回袁亦儒:“少爷,暗柜里什么也没有。”说完,大气也不敢出个,屏声静气地垂着头听袁亦儒的发落。

屋里头静静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袁亦儒的身上。只见袁亦儒思量片刻,突而轻轻叩了桌案下,说:“我记起了,好似连匣子带香都送了给王老将军了。”虽然是猛然想起般的语气,面上却没有突然想起某事的乍然。

袁珂柔耷了眼,歪歪嘴,知他是在耍弄自己,却因未得袁亦儒同意贸然翻找着他屋子理亏在先,也不好做出愤然离去的样子,咬咬牙,道:“王小姐在时,也没见二哥同王老将军这般好呢。怎么王小姐不在了,倒是活络得紧了?”

袁亦儒笑了笑,满目难以言状的复杂神色,别过头,朝敞开的侧窗望去,外头是抽了绿枝的垂柳荫荫。

袁珂柔这才想起如今袁亦儒深陷舆论的泥塘之中,如今连个正经来说亲的都没有,自己或是说到了他最难堪之处,时间心头惴惴,也不好劝些什么,也不能将方才说出的话吞回去,面上显出了焦急的神色。

她霍地站了起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万分紧迫的事情,边说着似乎要那黑漆匣子也无甚可用,边说着要赶着去母亲那头,匆匆离开了。

袁珂柔前脚刚出院门,南柒后脚跨步进了屋,附耳同袁亦儒小声说了几句。

袁亦儒颔首,垂目望向俯跪在地的茗烟,语气和缓道:“屋里的丫头,如今也只剩你个了。”顿了顿,他便打发茗烟道,“行了,下去吧。”

茗烟应了个喏,退了出去,旁的长乐得了个眼色,忙跟着南柒道退出门去。

袁亦儒摊开手掌,瞧着指尖浅淡的罗纹放呆,仿佛闻到了丝馥郁的馨香,微微敛起眼眸,恍然间失了神。

威武侯府邸里,王老将军手握枝驳了灰黑色的断枝,看着后花园里砌起的沙盘,从中划,便即陷下道轻浅的凹痕。

这沙盘所砌乃是与戎狄交界之边境,近年来戎狄势强,每至岁末总会生出些事端。

沙盘中沟壑深陷,王老将军眉目紧皱,方禀了几句的副官悄然退了下去。

林家这几日的风头有些怪,人人都瞧出了林二爷面上的得意。

林家向都是大房风光,二房少有值得说叨的,谁也不知林二爷如今透出的那么点儿意气风发究竟意味着什么,倒是陈妈妈在林二爷伴着林老太太说话时,从他的字里行间中觉出了些不寻常。

大奶奶顾氏听着李迎家的将话传过来,只得无奈叹。

林大老爷已将那日同林二爷间的争执同她说了二,她便知道二房的事儿她再不能管两世芳魂全文阅读。

可叹那丫头如今病着,恹恹的样子神气儿也不好,沈氏也没觉出了什么异样。

待得林书茹大病初愈,老太太便催着沈氏去寺里吃几日斋还愿,并添些香油钱。林书茹在床榻上卧了这么些日子,瞧着外头骄阳似火,自己这身却似发了霉般,正憋闷得厉害,却在此时听碧婷说沈氏领着老太太的命,明日便要去往南音寺里住上几日,赶忙跑去沈氏膝前各种的软磨硬泡,终究是将沈氏磨了下来。

去往南音寺的那日,天气闷闷的热,层云密布中金灿灿的日头被掩盖了踪迹,王善家的猜是有场倾盆大雨会下,忙催促车队行快些再行快些。

待得赶到南音寺时,恰避过了场滂沱大雨。南音寺的小尼将沈氏行引进间小院,本是备了给沈氏和她带着的几个随行丫头婆子,如今加了林书茹并她带着那些个,显得有些挤,却又因为临时添人添得着实有些急,寺里时也排不出个更大的院子来,娘俩只得如此将就着。

南音寺里多是京都官家的女眷,又是建在清幽的山林间,便是不跪拜在佛龛前吃斋念佛,也觉得心思沉静下来。

午时三刻,外头的雨停了,日头重又悬在当空,却不是京城里觉着的火辣辣,倒有几分清凉,也不知是不是这寺坐落于半山林间的因由,像僻出的避暑山庄。

本该是小憩时刻,林书茹却是异乎寻常的精神。难得出了宅门,没得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没得那么多人需要应付,想想都是身轻松。

精神奕奕的林书茹在屋中转了两圈,翻了翻备在案上的几本佛经,撑了半面窗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便即回头对碧婷和芳草道:“难得出个门,该要出去转转。”

这进院子着实有些小,要想偷溜出去着实不太容易。林书茹方出门便被抄经的沈氏逮了个正着,陪着坐了半个时辰也没寻着个机会,只好在旁搭了个桌案,同沈氏道抄起经文来。

待得申时初刻,个眉目清秀的小尼过来道是师太有请,林书茹暗里吐吐舌头,心道总算是等着了个机会。

沈氏倒也清楚她的心思,这寺里清幽空静,四下走动走动倒也没个大碍,方才瞧着她要偷溜,不过是拘着收收她的玩心而已。沈氏向也没个恒久的主意,见林书茹不愿跟着去听讲经,便央着小尼又叫了人来带了林书茹四下走走,散散心。

哪知道这叫来的小尼本该是侯着对面院里吩咐的,没走几步便被催着去备这寻那,这头却又被嘱托着领林书茹四下逛逛,时间急得直跳。

林书茹第次来这南音寺,原不知道这寺里如此之大,正感叹着的确是有个人带路才好,却见这小尼急得抓耳挠腮,于是道:“要不我在这地等着,你去弄好了再来带我不迟。”

小尼想想,这样最好。既不辜负师姐的嘱托,也不落了本应的职责。同林书茹告了数声抱歉,应了那院里人的求去寻东西了。

林书茹站在树荫下候着,却是左等她不来,右等她不来。后又等了半刻钟,林书茹终于没了耐性,瞧瞧后头被层叠绿荫覆盖住的白石铺就的路,道:“芳草且在这等着她。我和碧婷去那头走走,待她来了,你便领着她跟上来。”

芳草应了声,站在绿荫下伸长脖子望着小尼离去的方向,巴望了许久终于等了那小尼回来。

小尼见侯在此处的只她人,忙问:“你家姑娘呢?”

芳草愣愣瞧了后头那林荫路眼,道:“姑娘自去了那头,让我候在这处,等了小师傅过来跟上去。”

小尼听了,面色变,咬着唇往后头那林荫路上走,边怯怯问:“你家姑娘没走多久吧?”

第98章忐忑

林书茹倒也没行出多远,不过是经了几道岔路后,有些失了方向。

都是难能出门的丫头,碧婷伴着她绕了几道,这会儿也有些晕,天南地北的辨不清楚方向,便劝林书茹等等,且让芳草他们跟上来再说。

林书茹方才等那小尼已经等了那么久,此时哪里肯依她,只道是再走走便回屋去算了,就又转了几步。

待要转头回去时,却彻底迷了方向。林书茹带着碧婷团团转了几圈,倒是越发的找不着北。林书茹望着眼前这些布置得毫无半点印象的花丛草木干瞪眼,碧婷更是个头两个大,忍不得又叨了她句:“这下可是好了。”

先前还赞这处人迹罕至,如今却因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而发愁,正是急坏了这主仆。

等行到处,似是对这周遭布置有些印象,碧婷见着林书茹额间起了丝丝薄汗,心头挂着她才病愈不久,怕会累着身子,不由分说的将林书茹扶到树荫下站侯着,边拭着她额上的汗边道:“这处倒是瞧着眼熟,八成是寻着道了。姑娘且在这歇个脚,奴婢这就去叫乘软轿来。”说完,也不待林书茹的反应,即刻转身匆匆行远了。

林书茹向着她远去的背影“喂”地声唤,却没叫得住她,眼睁睁地看着碧婷的身影消失在葱葱郁郁的林荫深处。

难得碧婷自作主张,显然是自己的面色瞧着大不好。

林书茹叹了口气,抽了绢帕出来擦擦额间鼻尖的细汗。

才不过是走了会儿路,若是上世的那副身体,必然还是精力充沛的,而如今这副小姐身子,再加上大病初愈不久,还真是走步就三喘气。

身边没个说话的人,只身人侯在这苍翠静谧的山林间,倒是有些寂寥。

林书茹低着头,看那些被枝叶割裂落在地上的寸寸光斑。徐徐清风拂过,带着些泥土的清新味儿,夹带着山涧流水淙淙的轻响。

突而听着些声响自头顶处传来,林书茹偏头看去,见有两只松鼠路追逐跃下,落到离得不远的地面上,似是不怕人,瞧瞧林书茹,用类似上下打量的目光,端看林书茹的目光颇似奇特,后又追闹着跑远了去,钻入簇草丛中没了踪迹。

林书茹正要收回目光,却见那草丛微动,拨了半晌露了个小脑袋出来,黄豆大小的眼珠子闪着乌亮亮的光,巴巴瞧着林书茹的模样,看来真是拿林书茹当了稀罕物瞧。接着在它旁边的那簇草丛也被拨了拨,探出了个棕黄毛色的小脑袋,两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瞅着林书茹,好奇的模样倒是比林书茹初看见它们俩时更多些。

瞅着这两只松鼠颇有些意思,林书茹便朝着它俩转身过来行了步。

像是被她的动作惊了跳,两个小脑袋立即缩了进去。等过了片刻,听着没什么动静了,这才又探了头出来。

林书茹本是作势要逗这两只松鼠,这会儿被搅着玩心大起,想着去吓唬吓唬这两个小东西再回来待着,便路追着这两只松鼠趟过了几拨齐肩高的树丛。

林书茹追着有趣,身上有些丝线被勾挂了起来也只随意抚了抚拍了拍没个计较,前头跑着那两个小东西大约也是知道了追来的姑娘并无恶意,见她行得不快,就跑跑等等,倒似在同她玩伺。

等林书茹再拨了下丛,跨步行前突然扑面而来沁凉的薄雾,便见带潺潺溪水自山隘间蜿蜒淌下。

前头那两只追着对方的尾巴转着圈玩,见林书茹寻过了来,吱溜声窜上溪水边的那株玉兰树上,歪着脑袋并着身子低头朝林书茹看。

林书茹跑到那树下抬了手轻轻跳,虽是没够着,却着实吓着了那俩小东西。两只小松鼠急急忙忙地溜到了更高级的枝杈上,双双挺着小胸膛冲林书茹左歪下小脑袋,右歪下小脑袋,仿佛是在得意满满的示威。

这回,林书茹除非是爬树上去,否则是再不能吓唬它们了。

林书茹捋了袖子,插着腰抬头,冲那两个小东西做了个鬼脸。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响。

林书茹顺着声响传来的地方看去,见得个颀长身影闪身在不远处颗两人宽的大树后,心中不由惊。

那枝上的两只松鼠只仍在瞧着林书茹,另只却转了背去瞧另头躲在树后的那人,两只松鼠蓬松的大尾巴晃了晃,又呼啦下子倒了个个儿,方才瞧着林书茹的那只转去看树后拿人,而方才看着树后拿人的又看回了林书茹。

相比于它们如既往的活泼样,林书茹方才的神气劲儿被那惊之后驱得烟消云散,左右看了看身边景致,发觉竟是同先前行走之处截然不同,林书茹便知不好,想来或是自己误打误撞的走出了南音寺的地界了。

林书茹心道不好,赶忙转头拔腿便往回走。无奈她之前走的不是大道,而是循着两只松鼠的足迹而来,如今也只能凭着记忆中的印象照着来路往回跑。

林书茹方才只瞥到那人影眼,单从身形高度觉出该是个男子,也没多留意这身形打扮是否和印象中记忆中的哪个人有所关联,又因逃得急,也没细细回想,只顾着急急往齐肩高的树丛里钻。

这幕被藏身于树后的人瞧在眼中,便成了令人哭笑不得的奇观。

袁亦儒听着踩踏草丛的咔嚓声传来,微微探头往树后瞧去,忍不住扶额。在他的目之所见里,林书茹还真是少有正儿八经的模样。

今日本是来赴场诗会,来人颇杂,多有语气尖锐之人,听在耳中不仅刺耳更是刺心,袁亦儒便悄悄退了席,在这半山间随意走走看看。

他寻着那带溪水往上,本是兴致所起,从未料到半途中会碰上只身人的林书茹。

袁亦儒远远看着林书茹将袖子捋到胳膊叉在腰上,气呼呼地瞪着头上那挺着肚子的两只小松鼠,粉嫩白皙的胳膊露出来,仿佛玉雕般,瞧得袁亦儒呼吸窒,突然刹了步子,脑中本是思绪纷纷却又抓不住线索,就在林书茹望来的那刹那,所有思绪消散成了空白片,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袁亦儒几乎是本能反应般,迅速地闪身,躲在了近身的那颗大树后头。

先前行过来的时候,林书茹的衣上已勾了些丝线出来,如今这么慌不择路的逃逸般,被那些断枝带,林书茹的身衣裳简直是不能看。

林书茹对自己很无语,时间责怪自己追着松鼠跑出这么远,时间心道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受过现代文化洗礼的人,见着个男子像老鼠见了猫似地逃之夭夭,光是低头看看这身狼狈,就知道自己是有多丢人,还不如堂堂站在那处装着无事般的气定神闲。想及此处,林书茹又卦在心中喟叹:可惜这个时代由不得她气场强大,若是被人瞧孤男寡女立于处,她倒不怕被人指着她的脊梁骨说叨些什么,却怕连累了沈氏在林家在林二爷那头更没了位置。

等林书茹又迈过带草丛,突然意识到件很汗颜的事情,赶忙上下左右将全身搜了番。这搜不要紧,林书茹不由得捂了脸。谁能告诉她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她先前拽在手上的帕巾是掉去哪了?

正是越急越没了思绪,林书茹挠头想了好半天也没想起来,那帕巾究竟是在她追着两小东西的最初给刮蹭掉了,还是在方才急哄哄地逃跑时给落下的。

林书茹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忐忑并煎熬着。

若是追来时掉了,此番返回头去大约是能寻着,可若是逃跑时给落下的,再个不好彩被好事之人拣了去,光是想想就心头别扭,更别提那帕巾下头还落了个款,要是被好事之人给拣了,真是怎么唱都可以。

林书茹额头的黑线,越想越觉着不妥,越想就越是想要转背回头去寻。

边是同那男子照面的风险,边是被人捡去贴身物品后唱通街的风险,林书茹挥了头冷汗,下了决心:还是回头吧。

她扯扯衣襟,又抚了抚身上那件被勾了丝线的样子已经十分惊人的衣裙,吸了口气,带着闯梁山般的心情往回走,拨了树丛走出来,发鬓两侧挂了半片枝叶,脸狼狈的对上了恰站在树丛那头的袁亦儒。袁亦儒方拾起勾落在地绣有莲叶荷花的帕巾,见着上头还有落款,顿时尴尬万分,重新仍回去显然不好,可收在他这里若是被人瞧见了,更是大大的不好。

袁亦儒正犹豫间,未料到林书茹转头回来,用着力气分拨开树丛,显然就没有办法扮出人前的淑女样。

见着正对面站着的是个熟人,林书茹呆了呆,反应倒是很快,扫眼见袁亦儒手持着才刚拾起的帕巾发着愣,抬手扯了那绢帕角抽,忙将绢帕抢了过来。本打算就此离去,拔腿要走时突然想起该还是要循些礼貌,转头同袁亦儒嘟喃了句:“谢谢。”声音是不大的,诚意是没有的。

袁亦儒听着她这敷衍语气就些不大高兴,沉声冲林书茹问了句:“就这样?”

林书茹觉出他语气中的不满,可礼数既然已经失了,这会儿也想不出来怎么圆回去的好,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句:“就这样。”说完,溜烟儿的不见了,只剩错愕在原地的袁亦儒,和那头树梢上并头站着的两只小松鼠。

等碧婷叫了乘软轿过来,和芳草小尼道寻着了林书茹的时候,只见她半生倚着树,头发丝松垮垮的拢在后头,显然是自己动手简单梳理过番的的身绣云罗暗纹的素色衣裙,不知是被怎么勾出了条条丝线,猛瞧着像是逃奔了多日得寻的人儿,可又没有正的逃奔多日沾染满面满身尘土的模样。

碧婷道了句:“天哪!”率先跑上前来,上上下下的拂着林书茹身上那些勾脱的丝线处,边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站在软轿那头的小尼听着这问,目中便开始有些复杂的神色闪烁,似是在心里头暗自揣测着什么。林书茹瞥眼见她那模样,猜她是知道今日这南音寺的后山界外袁亦儒会出没于此的因由,心道该是要想个主意来解释解释这身的狼狈模样。

芳草跟在碧婷的后头走上前来,仍是惯来的那副憨直到显得有些呆傻的模样。见林书茹没回碧婷的问题,遂眨巴眨巴眼,重复又问林书茹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眼见这身模样没什么好借口解释,林书茹汗了汗,压低声音同碧婷道:“怪你帮我寻了个好地方让我等。”

碧婷听得林书茹责怪,更有些慌,左右看看这处清幽,也不见什么危险,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呢?

林书茹撇撇嘴,指了指身后这颗生得极是繁茂的大树,补充道:“你给选的这处倒是荫凉,连着些小动物也喜欢得紧。方才你才走不久,便溜下两只小松鼠,也不知道为什么偏不怕人,给蹭了我这身,赶也赶不走,倒是还好没花了我脸。”

碧婷听着倒抽口冷气,哪曾听过什么人迹所在处的小物有这么大胆子的,也只是听说在荒山野岭里平常人多不去的地方,可能碰着些不识得人的动物偏不怕人。

碧婷被吓了这跳,开始仔仔细细地查着林书茹的身上可曾被挠伤蹭伤些什么。查了个通遍,终于舒了口气。

还算是好,那两只胆大包天的小物索性没有将她们家姑娘给挠伤,没想到个小物居然还有几许分寸。

芳草在旁帮着碧婷的手查看林书茹有未伤着哪处,边问了句:“姑娘这身都是被那两只小物给挠的?”她瞧着不像,便起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林书茹抿着唇不答她的话,光是笑眯眯的望着她。不知道的人瞧着觉着这家姑娘的脾性可真是好,知道她的碧婷和芳草汗了汗,心道居然信了姑娘的瞎话,方才那下真是给急得直跳。

那边站侯着的小尼偶听得她们三个低声说话时漏出的两句话,先前存于目光中的疑惑便随之消去了几分,仰头瞧瞧那绿葱葱挡了天的大树,眼睛里多带了些好奇,睁着双大眼睛侧耳努力地听林书茹那头说起或是这树上住这的两只松鼠,不仅生得漂亮机灵,还活泼得将她身上的衣裙连着手帕都扒拉成了这副悲催模样。

林书茹见这小尼越听越信,便越说越带劲。碧婷看她眉飞色舞,就快说得没了分寸,忙在扶她时捏了捏她的手腕。

不过到底是年纪小,那小尼听着倒是信得很。等林书茹上了软轿行了段路,回个头去看,她依然万分稀奇地仰着头眼巴巴的盯着森森叠叠的大树望,目光烁烁的,像是在等那两只调皮的松鼠下来,碧婷忍不住道了句:“叫了两声了小师傅似还没听着般,被姑娘的话迷着在那,可该怎么办。”

三日后,林书茹便跟着沈氏回了林家。

本想着难能出来趟转转心情,可就因为林书茹方出门就身狼狈模样回来,这几日可是被沈氏狠狠拘在了院子里,除了陪着去往师太那儿,可没有再挪腾到别的地儿,反倒是比在林家宅子里的时候更约束得厉害。

唯的亮点可算是这寺里的菜食,虽说律皆素,却是费了足足的心思和工夫,将那菜肴做得带出了荤食的味儿,又配搭得色香俱全,林书茹在南音寺的这几日,胃口真是出奇的好,满碗的饭吃了才不过几日,回了林家人人都说精神气尽回来了,说是跟着沈氏去寺里还愿吃斋,约莫是佛主又给施了些福气。

林书茹听着人说,点头如捣蒜,附和着道:“是呀,是呀。”心里头却敞亮着明白,什么得了佛主的福气,这是吃嘛嘛香,将养出来的精神气。

老太太拉着林书茹的手问着沈氏这几日在寺里住的事儿,抬手摸摸林书茹的脸颊肉,心疼她病的这些日子消瘦下去了许多,突然想起些事,便问陈妈妈道:“二爷呢?”

林家大房的两个姑娘都已定了亲事在明年年初,听着说林棋茹许的虽是个庶子,说到底还是不差的。大奶奶顾氏还算是有些分寸,给林棋茹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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