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宅斗之家和万事兴》 第27部分阅读

妆又多添了些,加上老太太这边添的,算起来倒是跟林琴茹差不多了。

虽说林书茹年纪小,可如今该给物色了。早几个月,那同林家大房有些往来的杜曾氏来过林府几次,老太太瞧着这家人的确同二爷说的那般,有些小家子气,礼数往来拘谨得很,瞧着上不得多大的台面,也不知那杜家孩子是个什么样儿的,老太太心里头被林二爷说叨得成见在先,总盯着人的不好看,自然是越看越不上眼。

另头的沈氏,因为在二爷面前提过杜家几句,被怒气冲天的二爷惊了心,加上本心觉着杜泽这样的小户或会委屈了自家宝贝女儿,以及林二爷摔门而去前拍胸脯保证定不会让林书茹嫁得差了,沈氏每听这说杜曾氏过来,就像听着猫来的老鼠缩在屋里,都不出头了。

眼看二房沈氏也瞧不上杜家,老太太对杜曾氏的态度自然又怠惰了几分。

人又不是没个心眼,来去几番自然觉出了林家老太太和二房的态度,便往来得少了。

打发完杜家人,原本以为林二爷那头成日的往外跑是去帮林书茹相看着顶好的亲事,哪里知道等了好半天,等来的却是林二爷得了个杂造局九品官儿的消息。

沈氏听着这消息既是高兴,心里又气,情绪十分复杂。高兴的是,现如今林二爷也是个九品的官儿了,虽然在京城里九品的芝麻官捞大把,不仅俸禄极低,更说不上有多荣耀,可总比说起来是个闲散人士要好。等人说亲时提起家中父母,也稍稍多几分脸面。

虽是这样想,转头寻思却又忍不住生气。

那日林二爷答应沈氏可答应得好好的,拍着胸脯同她说那杜家算个什么,他林鸿的嫡女要嫁出去,也该要嫁好过那家数倍的才可。

沈氏听着这话时,想的是林书茹日后生活的富贵荣华;林二爷说着这话时,却是想的自己如何攀附着荣华富贵。两人想的虽不在处,却有个共同点,就是林书茹得嫁得好,最好是能嫁得十分百分的好。

沈氏以为林二爷出去外头早出晚归的活络相看的,是嫡女的婚事,见他活络回来个小官儿,自然是失望的。

可无奈的是,能指望的人终究只得林二爷个。

那头隔着房的大老爷和顾氏,从前时而会提起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家,沈氏听着就蹙眉头,也分不出那头是真心还是好意,耳根子还软,听林二爷气急败坏地将那大房上下好顿数落,也觉着星半点的不是滋味:为何他家那庶女都能嫁个门户好的?她这宝贝疙瘩样的林书茹却撮着往那小户的杜家说?

顾氏听着李迎家的说,笑得越发勉强。

明明是好心帮着,却被全然当成了驴肝肺,真是腔苦水没地儿倒,没地儿说。

等得沈氏和林书茹从南音寺里回来,老太太都坐不住了。问陈妈妈二爷去了哪儿,陈妈妈道是出去吃酒了,还没回来呢。

难得休沐日,这可真是好了,人都找不着,吃酒去了,这姑娘的婚事到底是管还是不管了?

薛姨娘站在旁瞧着好笑,想着自家丫头寻得这门好婚事,更是由衷的开心,面上便起了洋洋得意的神色。

沈氏听林二爷竟出去吃酒了,眉头蹙了蹙,扫眼见到薛姨娘这般高兴,心里头老大的不痛快,又不是尖利的与人结怨的性格,便将她这神色狠狠记在心里头,遂紧了紧交握的双手,并咬咬牙。

林书茹同沈氏出去的这趟虽是行得不远,但总算是出了几日门,林书茹还是捎带了些东西回来。将黑檀木的簪子送了给老太太,又挑了几样分送给顾氏大老爷以及家里头的几个兄弟,剩了把青檀木梳把桃木梳,林书茹拿不住那把比较对林琴茹的胃口。

从老太太的屋子里出来,林书茹拉着顾氏问,顾氏笑道:“送哪把都无所谓,你瞧着送去就是。可那丫头情绪不好,家中姐妹几个也就你能同她说上话儿,伯娘想让你得闲儿时,陪她去说说知心话,可好?”

顾氏这番话说得极是委婉,讲明了希望林书茹得闲时去瞧瞧林琴茹,陪她说说话儿,可谁也都知道,姑娘家成日待在家中能有个什么事情。林书茹猜,或许她老爹林二爷在同大房坳起架时真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要不然平日里顾氏会直接说句让林书茹去林琴茹那头坐坐,可不会道得如此拐弯抹角。

想及此处,林书茹又想到那杜家曾氏,第回见着她时满心满意的笑,后被老太太和沈氏轻慢得没了踪迹,心里头就有些不大好受。

总归她是已经做好了几分准备的,不论是在林辰光的院子里默默同杜泽下棋时,还是盘腿坐在屋中炕上翻看着被杜泽改头换面的话本册子。即使心里头没有那么波澜涛涛搅动心扉的情丝,她也因着这份准备而存了于杜泽的几分希翼。

如今骤然间被林二爷这捣弄抹平了前路,林书茹茫茫然,不知所措也不可奈何。

实话说,她还真是很羡慕大房的孩子。就是林棋茹那样的不得宠,大老爷也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帮她寻个家境不错人品不错的亲事。

老实说,她对林二爷真没什么信心,主要是林二爷此人在林书茹的脑海印象里,还真没办过什么特别靠谱的事。

如今听说他那杂造局的官儿,不过是疏离京都兵物抄册备案的官儿,卡着兵部各局的规制咽喉,却偏偏品级不高,说不重要却又几分小小的权利,说重要吧,还真是个芝麻绿豆般的丁儿,也不知他是从哪处活络上的,倒是林大老爷跟老太太说了,不是他出力的。

林二爷自得了这个官儿,连月见苑里谢姨娘见他的次数都少了许多,便是晨朝起床更深夜归时说叨几句。

二房嫡女林书茹的婚事,还有老太太催着着急。二房庶子林辰耀庶女林画茹的亲事,要没林二爷紧着,真当是没人过问了。

谢姨娘日比日担忧,眼见林二爷做了阵子官,事情没个减少,归家的时候反倒是越来越晚,再沉不住气,这夜挑了灯披着衣坐在窗边边打着哈欠边等着他回来。

待得三更更鼓敲完,外头起了些身音。谢姨娘忙趿着鞋子去迎,见几人或搀或扶的簇拥着林二爷过来,目中神色微微沉,却也没显出特别的不高兴,只嘴角撇了撇,快步上前从几人手中接了林二爷过来,扶着他边道:“这是怎么的,又去了哪里吃酒了?”

林二爷回来这路上被夜风吹着,如今头脑是清醒得很,只脚步虚浮了些,人人以为他醉得不行,只他知道自己好着呢!

谢姨娘这问,林二爷就不高兴了,将她推,道:“怎么的?我没醉,不需你扶我的!”

他这不推还好,大力推将谢姨娘推得趔趄几步险些摔在地上。等谢姨娘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回个头去看他,却见他反作用力倒,屁股坐在了地上,被小石子膈得生疼,不由地怒道:“饭桶!饭桶!你们这些饭桶!还不将我扶起来!”

先前扶着他的那几人听着他叫喊,忙上前又拽又拉的将他扶起来,谢姨娘不由地火大,将那几个扶起他的人拨开,拽着林二爷的手就往屋子里揪。

她平日里没个服软的姨娘脾气,大家瞧着已是见怪不怪。人二爷吃这套,那软柿子的沈氏他还不爱呢,谁也管不着。可今个儿见着谢姨娘弱质女流生拉硬拽地将林二爷给拖进屋里头,还啪嗒下重重将门关上,众人不禁愕然。

原来,谢姨娘不仅没个服软的脾气,大约性子里蛮烈的成份还占了很大的程度。

虽说林二爷头脑清醒,但终究是被猫尿灌得双脚不停使唤,由着谢姨娘将他拽进屋,又没得力气挣开,只在屋门合了时超嚷嚷道:“这是翻天了!翻天了!”

谢姨娘将他推了在凳上坐,给他倒了壶浓茶,横着眼将那茶盏递到他嘴边,用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的语气同林二爷道:“叫,你还叫,这会子什么时辰了,将你家丫头给吵醒了,我让你去哄睡了他。”

听谢姨娘将林画茹抬出来,林二爷的嚣张气顷刻就没了,这心疼不心疼,就只句就立见分明。

谢姨娘看他不吵不闹了,便推了窗点了香,散着屋子里的酒气边同他道:“你也紧着你自己的身子,成日的出去吃酒,是寻了些什么样的乐趣。”

这话说得酸溜溜的,若是没得过满怀宠爱的姨娘,哪敢如此说。林二爷听得,心里头开心得紧,收手揽,谢姨娘便顺势柔柔倒入他怀中。

房中点着的烛火时间昏了几分,屋子里弥漫着种令人意乱情迷的馨香,林二爷抚着她胸前的软绵,不自觉的哼哼着。谢姨娘见他情起,欲拒还迎的将他推了推,却被林二爷抱得更紧了。

正是要行好事,谢姨娘却突然想起这日等得他这么晚的初衷,边推边道:“等会儿,等会儿,我同你有几句话要说。”

林二爷情涨得厉害,又被浑身的酒精发着酵,偏不愿意停了动作等她说,谁知道女人家的几句话,究竟是有几句呢。

林二爷不依,谢姨娘就不干了。她向来不是逢迎的脾性,只不过偶尔曲意低头,全全二爷的脸面。现这时刻只他们两人在屋子里,谢姨娘的性子顷刻就上来了,挣着将林二爷蛮力推开,扯扯衣襟道:“不行,我将话说了先。”

林二爷僵着脸,心道真是扫兴。啧了声,垂垂头,冲她道:“你说,你说。”

谢姨娘坐了他对面,问他说:“辰耀那头,你相看上哪家的姑娘没有?”

林二爷睨了她眼道:“他这本事嗨,得了,等着家里头姑娘几个嫁好了再说。”

谢姨娘想想也是。林二爷这才刚挣了些头面,在京中也没什么人缘,要寻个多好的姑娘家,还真是有几分难,更何况林辰耀这孩子,的确没什么本事。

若是家里头几个姑娘嫁得好了,连着些亲家走动,林辰耀或能搭上个好的也说不定,可是,前提是——姑娘能嫁得好。

谢姨娘想着,不由皱起眉头来。

这二房没本事,谁都知道。林二爷凭着什么能让二房的两个姑娘嫁得好?

这问题不好问,旦出口,便是质疑林二爷的能力和本事。可又不能不问,毕竟谢姨娘还是很担心林画茹的。

林二爷摆摆手,同他道:“今个儿有人问起画茹丫头,是宝源局的曹副使,说的是他的堂侄。”

谢姨娘听就来了兴趣,问:“宝源局是什么地儿?”

林二爷取下腰间的钱袋子,将它掷在桌上,里头的银钱铜板同桌案撞,发出铿锵声响。林二爷道:“瞧见?督办这个的。”

谢姨娘听,眼珠子就直勾勾的:“可是他想铸就铸的?”

林二爷嗤笑道:“从九品的官儿,哪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嘿,想铸就铸,这天下岂不成他家的了?”

谢姨娘直笑:“是了,是了,这是我问错了。你给说说,他堂侄怎么样?”

林二爷道:“怎么样?身长八尺,玉树临风,幼时父亲就已经亡故了,是他母亲独个儿将他拉扯大的。如今上来京城住在那曹副的家里头,也是为了在京城博个功名。若是运气好些,得了功名,过个三年五载就立足了;若是运气不好,等着两年没个盼头,八成是要回去。”

谢姨娘听着面色就变了,声没出。

林二爷重重拍着桌子道:“瞧你那丧气样,你以为我能应么?我没应呢!”

谢姨娘的脸色立即由阴转晴,“真没应?”

林二爷不耐烦地解释:“我能应这个?”

谢姨娘松了口气,顺着胸口道:“那还同我说得这么仔细?吓我不成?”

林二爷道:“我没寻好,你偏要我说,不拣个出来跟你说说吓唬吓唬你,你还真当我是不上心的了。”

谢姨娘陪着笑脸儿,又给沏满了茶,想了想,探问:“你那书茹丫头,有人给说的没?”

提起林书茹,林二爷的眼神就变了。他郑重地咳了咳,啜了口茶道:“说肯定是有人说的,那丫头多跟大奶奶出门过,别人家多见过几眼,自然就有寻的。”

谢姨娘默了默,又问:“可有爷瞧得上的人?”

林二爷深深瞧了她眼,笑了起来。

谢姨娘心头百味陈杂,面上却还努力装出毫不嫉恨的好奇模样,凑上前来问林二爷:“给说说。”

林二爷依是在笑,笑容却变得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这倒是不能说了。”

谢姨娘翻了他个眼色,赌气道:“怎么就不能说了。”

难得林二爷坚持对她守口如瓶,拍拍她的手道:“这事儿现没成,没成就不得说。”

因为林二爷的坚持,这晚上谢姨娘可没如他的意,气得林二爷熬了大半夜才睡着,早早的起来,头痛欲裂间又去衙门领差事去了。

林二爷走了没多久,天久透亮了。林书茹给老太太请了安,陪着说了会儿话,便带着个海马青云纹的盒子去了林琴茹的屋子。

她想了好半天,还是觉得青檀木的梳子比较合适林琴茹,不仅纹理色泽比桃木的漂亮,握在手中也比桃木的那个要称手些。

等走到葳蕤阁处,突然听得几声呵斥,林书茹刹了步子,想想顾氏昨天的话,似乎明白了些林琴茹近日来脾性不好的因由。

踏步走入葳蕤阁中,林书茹笑道:“这大清早的,是谁惹得姐姐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林琴茹见是她来,撇撇嘴道:“还能有谁呢?”

林书茹佯作惊讶,问:“不会是妹妹不请自来,惹了姐姐吧?”

林琴茹嗔了她眼道:“你明明知道。”

林书茹吐吐舌头坐了下来。

她是知道,林琴茹气闷的因由在于林棋茹的嫁妆。她是嫡女,又是嫁去金陵郑家。虽是不太显赫的三房,怎么也该比林棋茹要多些吧。可到最后,大老爷给林棋茹添了份,顾氏又抬手添了份,老太太瞧了她们两个的单子后,又偏着林棋茹添了份。

这下可好了,林棋茹那头同她的单子比着肩了。该要如何消得下这口气好?!

林书茹听着吃吃笑,边笑边打开自己揣来的盒子道:“这是给姐姐。”

林琴茹瞧了瞧,就把寻常模样的梳子,没她喜欢的繁复斑斓的样子,努努嘴,让丫头收好。

林书茹也不介意她敷衍,陪着她说了好会儿话。林琴茹同她吐了肚子的苦水,临到送林书茹走时心情纾解了不少,拉着林书茹的手道:“我就同你说说,你可别给我乱去传。”

林书茹笑问她:“我能跟谁去传?”

林琴茹白了白眼儿,说:“谁知道。”

直来直往的林琴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送林书茹到院门口时还能同她调笑几句。老太太的偏疼是如既往的,从小也没见她将碗水端平过,林琴茹想通后也就不钻着牛角尖了,只拉着林书茹的手道:“轮到你时,你可千万多紧着些去。”怎么也要把林画茹给远远甩在后头。

姑娘家备嫁的时间漫长而枯燥,外头宴请律是不能去了。林琴茹被拘在家里段时间,居然真有些修身养性的效果,前日再去时,居然听她说起话来轻声慢语了两句,瞧着有些斯文淑女的气息透出来了,看得林书茹忍不住远望向外,辨辨那日的日头是不是打西边升出来的。

这几日林二爷常过来瞧林书茹,殷情得实在有些反常,连芳草都问说:“碧婷,我们这是出什么事了么?”

林二爷坐就是小半个时辰,让林书茹忙她的去,当是自己不在般,只在旁暗暗的看,瞧着林书茹执笔练字,瞧着林书茹针针的绣着物件,瞧着林书茹页页翻着书,这日终于拍大腿,说:“打个八蝠络子吧。”

林书茹听着点点头,乖顺的让碧婷即刻去取材料打络子,林二爷忙说:“不急,不急,要是做工细致的,你且慢慢来做。”

听他这么说,林书茹便留了个心眼。林二爷说让林书茹打络子,也没说是不是打给他的,这瞧了这么多日,林书茹也没做过打络子的活计,怎么林二爷突然灵光闪,让她去打络子呢?

而且,林二爷还说了,让细致些,慢慢来,似乎暗含了些别样的意味。

只是五蝠络子本身也是求福求寿的意思,没有特别隐晦的含义,林书茹虽是留了心眼,但想想还是动手了。

其实这络子,碧婷的手工是最好的。可林二爷叮嘱了,必要是林书茹亲手结结打出来,根根捋出来,不得加以人手的。

这么叮嘱,连碧婷都觉出了些意思,问林书茹:“要不要同太太说声?”

林书茹边捋着线,边问碧婷:“你想说什么?”

认真要说,无非是父亲寻女儿要个络子,叮嘱了些要求而已。碧婷想想,的确没得什么好说的,也就没往沈氏那头透什么风。

等过个两天,络子打好了,林书茹送到林二爷面前,林二爷拿了络子起来端看良久,目色越发的奇怪,说不上来是在打着什么样的心思。半晌后,林二爷问:“绣副百福屏风是要多久呢?”

林书茹愣了愣,答:“约莫是要两三个月吧。”她这手势,两三个月都不知道能不能绣得好。

林二爷想想,又问:“那若不是百福图,只个钢的单面屏风呢?”

林书茹心里头犯起了嘀咕,面上仍是恭谨的:“只个钢的单面屏风?会否过于单调了些?”

林二爷点点头,沉吟片刻,再次问道:“那不要字福了。若是绣首‘胡无人’在上头,该是不会单调了吧。”

“胡无人?”林书茹诧异道。

林二爷颔首确认:“胡无人。”

林书茹想说,若是绣首“胡无人”在屏风上,都是些黑漆漆的字,应该会很素,不会太好看的。可当林二爷重复应着“胡无人”时,林书茹脑中突然灵光闪,豁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五蝠络子,胡无人

林二爷说,要林书茹亲笔写下的簪花小楷打样子

单面屏风满满的绣着簪花小楷的“胡无人”,林二爷的主意打得还真是不小呢。

林书茹的手紧紧交握着,白了脸应了声好,仍是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等林二爷走,林书茹忙打发碧婷去忠勇侯府递个信,让蒋娉婷过来趟。

沈氏听说林二爷挑了个屏风样子送了过来,让林书茹给绣面,便差人去问林书茹,林二爷求的绣样是什么。

等沈氏知道林二爷要的居然只是簪花小楷打样的胡无人,沈氏捧着林书茹写来的样,嘀咕道:“谁往屏风上捣弄这个。”想想都觉得素寡得难看。

第99章红豆

“胡无人?”蒋娉婷重又复述了遍。

王老将军曾向她询问过些与林书茹有关的事情,感觉上并没有别样的意味,她倒记得王老将军听闻林书茹的事情时,面上是有几分因思及故去家人而起的惆怅模样的。

按着王老将军的性格,该是已经对林家人清楚表示过态度的。蒋娉婷觉得,王老将军倒似是有几分想将林书茹认做孙女的模样。以王老将军的为人,他做不出林书茹担心着的事情。

蒋娉婷摸摸林二爷送到林书茹屋里的单面屏风,黄杨木的屏风,座下雕的是八仙过海图,显然是下了重本。只是蒋娉婷自小看多了宝贝,这物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尚好而已。

她还记得那日,送了王老将军出门的老侯爷回来后对她说,王老将军孤身人守驻边塞多年,战功赫赫,如今戎狄莫不敢犯,当是威震四方。可如今垂垂老矣,却是孑然身,膝下连个子半孙都没有,想来都是令人唏嘘不已。

要绣面“胡无人”,又下了如此重本,林二爷摆了明的是要去抱王老将军的大腿。可如果王老将军已经明确表示过没有别样的意思,林二爷这出唱的又是什么。

林书茹听着蒋娉婷说起王老将军的态度,心神稍稍定了定。

只要王老将军那边没有别样的意思,她亲手做些东西被林二爷转手送去,也算是圆了她上世对于爷爷的遗憾和愧疚次元皇帝全文阅读。

蒋娉婷走前再的说,会寻个时机再探探王老将军那头的意思,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定给她带信。

之后连下了近七日的大雨,没日没夜的,这个京都初夏的反常态反复正是在昭示着什么。

待到歇雨了,又是四五日的阴沉天气,闷着这座京城,仿佛空气里都能掐出哗哗的水滴。

后又过了两日,总算放了大晴,婆婆妈子们赶紧将收在仓里有些润的被巾单子拿出来轮轮的晒,免得转季了后,被褥存出了股闷闷的潮气。

每到这个时候,少爷们的院子里总晒着满满的书,摊看来页页看顾着,不让虱虫蛀了。姑娘们没什么书,却也有晒的东西。箱笼里储着各季的衣裳,湿气笼着不透透,到要穿时或就会起出股味儿。

芳草喊来几个小丫头,加了她行七个人叠了五个箱笼出来,箱箱打开来,由碧婷指着选晾出去。

那列五个箱笼,有四个收的是林书茹现还在穿的,另个模样有些生,拿出来的衣裳小小个,看着像是早年的。

芳草眨巴眨巴眼,拎着手上这件小袄,问凑上前来看的林书茹:“姑娘,这是四年前您最爱穿的那件呢。”

林书茹吃吃的笑,蹲了身子扒拉着装着旧物的箱子看,件件分给丫头去晒,等箱子空了半,她猛地愣了下,从里头勾出了串长长的红豆串珠来。

觉着十分眼熟,乍然想起四年前的沈绍延,洋洋得意的从口袋里掏出串红豆串珠,后又被她笑得面红耳赤,摔了手中的串珠咧咧骂道:“袁亦儒,你什么意思嘛你?!”

林书茹呆了半晌,将那串珠拿了握在手上。

碧婷吃惊地咦了声,想起多年前被沈绍延叫住脚的那日,沈绍延好似说过要将这串珠送了给林书茹,她当时并没有接,现在想起来沈绍延那时的眼珠乌亮亮的,显然并没有因为碧婷的拒绝而打消要将这串珠给了林书茹的念头。

见林书茹和碧婷俱是呆,芳草凑上前来看了看,傻憨傻憨的问了句:“这不是表少爷的那串么?”

旁帮着手叠的衣物往外晒的丫头们偷瞄了眼,扫眼得比较急,也没怎么看出那串珠的蹊跷来。碧婷挥挥手,让人将个箱笼抬出去整,说是年久了,怕着虫螨落在屋子里。

林书茹转头回了里屋,将那红豆珠串放了在桌上,道:“什么时候落箱里的?”怎么从荆州过来京都打包搬家的过程中也没有发觉。而且,沈绍延落了个东西呢,也没听说他四下里寻过什么。

碧婷和芳草没有答话,静悄悄地抬着眼儿瞧林书茹。

方才那箱子,是林书茹亲手装的箱,里头都是些已然穿不下的绣金衣裳,从前是节庆时穿,后来穿不下了,姑娘摩挲着那些绣金丝,怎么也舍不得扔了去,就都给装在那里,也不知什么是要的,什么是不要的,向来都是由姑娘自己亲动手收拾。

想来,多是林书茹自己收得马虎,这些年来,也只今日才发现沈绍延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扔进来的红豆串珠。

碧婷依着林书茹的吩咐,寻来个巴掌大的桃木盒子。林书茹将那串珠放进去,本是想将这串珠还给沈绍延,后又仔细思量,作罢了。

沈绍延的母亲苏氏对林家二房的防范之心实在是写到面上的,据说每封信都必会拆开来看了又看,检阅完毕后才能到得沈绍延的手里。

林书茹望着手里头的这个雕花的桃木盒子想,若被苏氏看见里头装着是条红豆珠串,必然是要多想的仙城之王最新章节。

思及于此,林书茹就绝了现下将此物还给沈绍延的心思,想着等日他们二人各成了家,便没了这样的大防束缚,再将此物还给他去,且还能再笑他顿的。

想着再笑沈绍延顿,林书茹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了袁亦儒的模样。漆黑深邃的眼睛闪着烁烁的光,宛如蟹青天空里夺目的璀璨星辰般,明明是表情淡淡的,嘴角却总挂着些若有似无细细端详也难以寻觅到踪迹的笑意。

呼啦啦地阵风吹进屋来,翻着桌案上的书册哗哗作响。

林书茹回头去看,眼见那被她夹在书页中的签,流苏随着风向拂起又落下,便即想起杜泽那棱角分明的眼眉,心头不由地沉。

自林老太太和林家二房表现出了于杜曾氏鲜明的傲慢疏离态度,杜曾氏几乎再未踏足过林家。林书茹偶几次去林辰光那里,也没再看见杜泽的身影。

林书茹不便问,大房几个得了林大老爷教训的,也就更不便于提起。

说不上有多喜欢,可对于未来的忐忑不安,还是令林书茹辗转反侧了好几日。

谁也不知道林二爷究竟想要她嫁个什么样儿的。实话说来,林家二房有多好?她又能有多好?

林书茹将那夹在书页中的签拿出来,在手心中握了握,终又放了下去。

若是真有那么多的喜欢,她该也不会这样的被动,如今还只这样儿站了在原地。

也不知离家而去的小姑姑如今生活在哪里,可否心愿得偿,夫妻和乐儿女绕膝。

探完口风的蒋娉婷托了个丫头过来递信儿,王老将军六十大寿在即,圣上让他多留几日在京也是为了这个,说是圣上特特给御赐了百来桌的宴席。

林书茹默默放了那信,趿着鞋下床,叫来芳草帮着碧婷捋线,开始认真赶起了“胡无人”屏风的进度。

在京都局势如此不安定的现在,也就只有像王老将军这样个孑然身的人才能得到圣上这般的厚爱。

御赐宴席的消息,在蒋娉婷告知林书茹的第二日,便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羡慕的嫉妒王老将军能得圣上这样多年的倚重,知道的却是声唏嘘,王老将军的鼎盛圣宠,不过因为他下无妻小,就算他权势滔天,得了天下万民的爱戴,也不会有累及万代江山的危险。

林二爷得了消息,听着衙门里人们争相讨论着该给王老将军奉上些什么时,眉头皱了皱。

林书茹的绣工向来不好,如今赶着进度,想要她绣成繁复极美的模样,真是为难至极。要是找个熟练的绣工来代,八成是赶得及的,可是这样来,就没了那份特别的心意了。

林二爷端着茶盏缓缓啜了口,看着林书茹针线的完成了胡无人的第句,旁的丫头捋着线,也真没怎么招待他,仿佛是知道这日子迫在眉睫,所以才会如此努力的赶着工。

林二爷眯眯眼。

虽是不大好,但该会胜在番心意。

林二爷直遗憾于在王老将军提出要将林书茹认做干孙女的当时没有立马答应,后来给林大老爷唬,自己又顾虑重重的,便再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疏通疏通这难能可贵的路子。

他猜王老将军生英勇,临到老时如此凄凉,能在那日提出想认了林书茹,该是瞧对了眼儿,真是林家二房难能寻到的福气。

且不说能不能真让林书茹归了王老将军的族,就说是寻常这样抬抬手,他不也得了个这样儿半好不坏的差事风华绝代最新章节。

林二爷思量着,满脑子的富贵前途;林书茹日夜赶着手上的活计,脑海里想起的是上世那个手将她拉扯大的少言寡语的爷爷,忆起临到爷爷去的那刻自己都没赶得及在他床边陪伴,林书茹的泪水滚滚而下,负疚感将颗心塞得满满的。

总算赶在王老将军生辰前的几日将那屏风赶好,虽然瞧着的确是素寡得厉害,但林书茹为难万分的叹了口气,她真的是尽了全力。

林二爷瞧着,在那屏风面前默了许久,像是面对这份做工实在算不上好,配色什么完全没有的屏风惆怅得厉害,最后还是恹恹地叫人给搬了出去。

沈氏不知他是要将这屏风拿去做什么,外头的事情她也很少有兴趣听闻,只得了信儿说林二爷来搬林书茹弄好的屏风,立马连走带跑的赶了过去,顾不上林二爷嫌恶的表情,个劲儿的唠叨着林书茹这几日赶着他要的活计,双眼珠子熬得红红的,指责林二爷哪能这样指使孩子没日没夜的做事?

林二爷横了她眼,又瞪了她眼,沈氏副没有瞧见的模样,继续嘴上的各种数落,直将林二爷灰头土脸的送出门去。

转头又来了林书茹的屋子,吩咐着碧婷和芳草将绣线和针统统收起来,可得好好让姑娘透透气,休息阵子先。

沈氏这头不知道,谢姨娘倒是心里头明白。

见林二爷搬了个黄杨木的屏风到屋里来,瞧瞧上头的针脚就直接说了:“可是三姑娘绣的?”

林二爷皱皱眉头,朝那面屏风看了又看。

谢姨娘说:“这是要拿去做什么的?倒还不如让画茹丫头做这样的活计。”话里头藏着话,是说林书茹的手工实在不行,林画茹的倒是不错的。

不怪谢姨娘,她的确没夸张,林画茹还真是林家四位姑娘里绣活做得最好的个,也不知道她这样阴晴不定易怒易爆的性子,怎么能将这样精细的活儿做好的。

林二爷听着,抽抽嘴角笑了笑。

绣得不好没关系,关键在于谁绣的,能不能入了人家的眼,才是顶顶重要的事情呢。

谢姨娘见他光笑着不说话,就知道林二爷这回有了大主意,该是想着法儿要将那嫡女高嫁了去,攀着各样的门路,费着各样的心思。

只是这未出阁的姑娘家的工夫,寻常是不能随意送人去,难不成?

谢姨娘仔细看了看上头素寡的绣着的那首诗,胡无人,胡无人,

想着像着,谢姨娘将手中的帕巾揉成了团,死死拽进了手心里。

天擦亮,林二爷就出门走动去了。待到巳时三刻,林书茹绣的那扇单面屏风就出现在了将军府的书房里。

林二爷没得见王老将军,更没有机会同王老将军说叨几句,神色有些颓,听得那管家几句客气迎送,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瞧瞧旁的,也不止他人有着这样的神色,林二爷总算缓过口气来,心道王老将军该是真的病了。

而被大家俱认为在病中的王老将军正背手在房中踱步来去,时而抬头,看看那扇立在堂中的屏风。

到了他这样的年岁,真心假意已然眼分明,也已然对这世间的真心假意没了登天的计较。

王老将军看着那面屏风上说不得好也说不得不好的“胡无人”,心头时感怀涛涛,摊了折,执笔洒然写了起来。

第100章恩赏

御赐的百来宴席,林大老爷有份,林二爷却显然是没有的。

那日城中鼎沸,连老太太都听着了炮竹声远远的没个停,林二爷心情郁郁,在街口转了好几个圈眼瞧着是没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家中。

林大老爷那日回来面上绷得紧紧的,踏步进门便让人赶紧将林二爷叫了过去。

两个人在书房里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听后来收拾的人说,砸了两盏茶杯并顶茶壶。

之后,两人去了老太太那,点了灯到深夜,听着有声浅浅的叹息传了出来,屋子里的人说了些什么,也就断断续续的跟着流了出去。

翌日大早,薛姨娘拢了拢发鬓,吃惊万分,压低声音问喜彬:“果真?”

喜彬凑上前来,又在薛姨娘耳边说了几句,薛姨娘听着不忿,听完后想了想,面上就有了种既羡慕又妒忌的恨意,语气酸酸的说了句:“哟!倒是没有想到,我们家那二爷,倒真是挺会折腾的。”

喜彬陪着在旁笑,薛姨娘转了眼眸,对她道:“许久没去过露薇轩了不是。”

薛姨娘出门的时候,面上副堪比似火骄阳的灿烂笑容,扎眼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屋里的林棋茹和林辰祖又有什么好事儿。

要说起来,薛姨娘可是有好阵子没有踏足露薇轩了≡四五年前林如意穿成了林书茹后,薛姨娘对二房沈氏这屋子的感情就开始变得颇为复杂。方面,有着拉拢头脑简单的沈氏的必要;另方面,原本该同沈氏般无二的林书茹多次拆过她和林棋茹的台,搅得她次次摆出台龙凤局偏唱不得大戏,光想想就够令人郁闷到内伤的。

可今个儿不同往日,薛姨娘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听着风声就往露薇轩这来了。

薛姨娘盘算着该要同沈氏说些什么的时候,打帘的丫头撩帘,便见林二爷在里头正襟硒着,沈氏眼中憋着盈盈泪水偏没落出来,想是方才因着什么又被人林二爷挑剔教训了番的。

薛姨娘瞧着尴尬,却又不好在这时刻缩脚退出外头去,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林二爷瞥了薛姨娘眼,见着她脸灿然的笑,扫眼间不由地换成鼻孔出气,行出门去。

凡属林二爷不待见的,沈氏统统归为盟友级别。

这头林二爷走,那头迎着薛姨娘过来坐,边道:“许久都不曾见你过来了。”

还真是好久了。

薛姨娘笑,寻思也不知林二爷方才是同沈氏说了些什么,按理,要是说的是昨夜他同老太太说的那些个,沈氏该当不会眼含热泪,该要是喜笑颜开的。

这番前来,薛姨娘本就没有打算要同沈氏谈论喜彬今个儿大早打听来的事◇不过近几日家中上下都会尽知道的,薛姨娘就装得懵懵的,仿佛是什么也不知道,特特过来串门子般。

同沈氏三五句的聊,话题不出意外的转到了林书茹的身上。薛姨娘问:“二爷可替姑娘瞧着哪个好的?”

沈氏道:“瞧我方才只问了句便得了他泼头的教训,他相人没相我都不知,也不知是瞧着了还是没瞧着。”

薛姨娘面上在笑心里头就腹诽了:林二爷这也真是,再不待见这发妻,人肚里出来的姑娘,寻什么前途,总该要合着处计较计较些许吧。

沈氏才跟薛姨娘说叨几句,刚吞到肚子里的泪因着情绪就又涌了上来。薛姨娘忍着副好脾气对劝她道:“二爷的眼界儿贯的高,总会给姑娘寻个好的。”

沈氏点点头,眼眶里的泪转了又转,道:“我们家书茹丫头生得那么好,性子又乖巧又讨人喜欢,可是要个顶顶好的才能相配的。”言语中无不透露着满满的骄傲。

薛姨娘暗里撇撇嘴,心道就林书茹的模样,叫生得好?她家林棋茹才叫生得好,知道不知道?

心头这么想,面上自然不能显,薛姨娘的面上依然带着万分诚挚的笑,转弯抹角的又问了沈氏好些,最后沮丧而无奈的发现,沈氏居然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临走时,薛姨娘忍不住瞅了住着林书茹的东院眼,喜彬悄声问:“姨娘,怎么了?”

薛姨娘酸溜溜道:“真是命好。”

被赞命好的林书茹正在屋里头练着字,突然鼻尖痒,打了个重重的喷嚏,揉揉鼻子,继续练起着。

几日后,林家众人果然等来了宫里的恩典,据说还是王老将军亲去求来的。

这还真是件稀奇事。

有谁听闻过不出族的认亲?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个!

许多人瞧着,说是有违宗族家法,可王老将军族就只剩了他这么个孤家寡人,他想要家法如何,他家的家法就是如何。又有着圣上的恩赐,谁也管不着,谁也管不了。

这恩赐下来,林书茹的身份地位下子尴尬起来。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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