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宅斗之家和万事兴》 第25部分阅读

声响。

孙宛反握住她的手,将拔腿欲走的韩钰扯了住,附耳在侧,不知是在轻声说着些什么。

韩钰扫了眼同坐处的姑娘们,间或点点头,没等孙宛说完,便同陶妈妈招了招手。

陶妈妈听着吩咐,将这差事分派到四五个丫头身上。她们依次的悄声问着每个在坐的姑娘们,是否要去外头院中相玩。

林书茹求之不得,巴巴点着头,却在点头后发觉,林琴茹和林棋茹坐姿端正,淡淡摇了摇头。

林书茹大为诧异地看着林琴茹,林琴茹懊恼地鼓起眼瞪向来。

得!自己明明想去,却为了成全端庄娴静的名声,而拒了韩钰的好意相请。可这时看见林书茹答应了,心头又如同被百千只爪子挠了般,悔得要死。

林琴茹瞪着林书茹的眼色越来越着急,林书茹无奈,只好拉着她说的手,扮出撒娇的模样,摇着他的手道:“大姐姐陪着我道去嘛。”

林琴茹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问她的丫头于是做了请的手势。

林琴茹半站起身,顺势拉着林书茹环住她的那只手站起来。

为了显示林家姐妹和睦,林书茹同林琴茹撒完娇,便即转头同林棋茹道:“二姐姐,要不”

话未说完,便被林琴茹把撅了手背上的肉。

林书茹疼地到抽口凉气,林棋茹看在眼中,适时回她道:“我想瞧戏,就不同大姐姐和妹妹去了。”

林琴茹笑了笑,不由分说就将林书茹拉着往外头拽,林书茹尽量快步跟上她,不让别人瞧出那么难看的模样。行到外头,林琴茹暗暗翻了她眼道:“好不容易透口气,你偏还要叫她跟来。幸好今日她还算是识趣。”

第92章久别

这日里日头有些大,晒得人睁不开眼。

姑娘们次第歇在后花园的八角亭中,因也无事可做,便闲聊起来。本是韩钰起了个话头,众人随意接着话,后来聊着聊着,便说到了十几年前京都那场热闹非凡的上元灯节。

林琴茹皱了皱眉,转头朝亭外的花园望去,见得几只斑斓蝴蝶翩跹在姹紫嫣红的百花层叠间。

林书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见着只双翅紫黑色镶银边的蝴蝶,落脚在朵殷红盛开的月季上。倾洒下来的艳阳,将那画面镀了层熠熠的光。

正这时,耳边突然听得声惊声尖叫,林书茹忙转回头来。亭内靠出口处坐着的几个姑娘,花容失色地慌忙向外退逃,方才厉声叫了声的韩钰满面煞白地被孙宛拉着往旁退了几步。

她抖手间拂落在地的拇指盖大小的枣红色阴影爬动起来,比四周的众人显得更为惊慌失措。

林书茹愣了愣,立即醒悟过来。应是这只蜚蠊突然从某处窜出,朝着韩家大小姐韩钰的方向飞起,这才将韩钰吓成如此惨淡的模样。

时间,亭内乱做团。想灭蜚蠊的妈妈们被逃散的姑娘们挡着路,半会儿上不得前,只好停了步子让姑娘们先躲出来再说。

林书茹看看那些个花容失色惊慌得忘记淑女仪态,吓得纷纷往亭外躲去的姑娘们,又低头看了看那只朝着她所站的方向爬行而来的蜚蠊,心道就这害虫,又不长牙的,躲什么躲,怕什么怕呢。

也没多考虑什么,林书茹抬脚便向这只自投罗网的蜚蠊踩了过去。

抬起脚来,林书茹侧头看,见它虽瘪了身子却还勉强能行几步,又抬脚碾了下。

在林书茹的印象中,蜚蠊的克星就该是鞋底子。不论是选择踩死和拍死,鞋底子都占有着无比重要的戏份。

可是,当她想当然的用着珠绣蜀锦的布鞋碾碎了那只蜚蠊的尸首后,林书茹霍然醒悟,她在众目睽睽下,犯了个极为严重的错误。

她低着头,注意到了四下人声渐熄,只听到卡在嗓子眼里的呼吸声。林书茹颤巍巍收了脚,深深吸了口气。

两手交握起,心头已经做好了实在没办法大不了以后就破罐子破摔的准备,面上却还是不死心的佯装出副平日里她最为得心应手的端雅姿态。

她抬起头,果不其然的看见了众姑娘们惊诧震惊的眼神。

林琴茹率先皱起了眉头,斜眼偷偷朝左右两侧瞧了瞧,咬着唇极其不满地瞪了林书茹眼乾坤剑神。

韩钰目瞪口呆,心道:能跟蒋娉婷相玩在块儿的人,果然不是般人呐!

未时三刻。

晨间去往韩府的车马尽又返了回来。

车中,林家三位姑娘异乎寻常的安静。

林棋茹左瞄眼林书茹,右瞄眼林琴茹,唇角微勾起,露出个窃喜的笑意。

马蹄声声,不过多久便到了前西街。

前西街北段的左直胡同,是色赌坊酒肆及客栈之所在,尽是些纨绔混人,是京中最为鱼龙混杂之地。

听得胡同里传来的喧闹声,车夫漫不经心地转头瞧了眼,恰见着赌坊轰出了个人来。

他见怪不怪,目光不多停留,回过头来继续驾马向前,不过会儿突听得几声“抓贼”的惊呼,又伴随着几声“救命”的尖叫声,从左直胡同里涌出的人群如潮水般。

车夫见势不妙,忙要驱马冲出前西街,却未料四散尖叫的人声已惊了马,不论他如何出声喝令,那匹惊马撒着四蹄朝事发的左直胡同奔去。

已近癫狂的马狂奔着,拖着车颠颠冲进左直胡同里。车轮在凹凸不平的路面颠,又撞到路边的家小摊,个不稳,“咚”地声车翻马仰。

眼前黑,突又大亮。林书茹被撞的胸口火辣辣的疼,撑在地上的手也刺痛的厉害。她是因着道惯性从车中甩出来的,好在因为这只手出于本能撑在地面上,若不然摔出车外时撞了或刮了脸,便大不好了。

听见铿锵的刀锋声响,林书茹手捂着胸口,手勉力撑着身子半坐起身,朝那声响处望去,便见个须发斑白的老者,着身天青色窄袖的直裰,虽是苍迈的年纪,执刀挥劈的动作却是干脆利落至极。

只见那身影,林书茹便即怔住,泪水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呆呆看着这个同她上世的爷爷长相身形都极为相似的人,手起刀落间极为熟稔地解决了名刺客,斜身,反手出刀,闪身抽手的瞬间,刀锋便架在了那企图自后偷袭的刺客脖颈上。

老者低声问了句,逆着风的方向林书茹听不清他是在问什么。只见被他手中短刀抵住脖颈的刺客周身震,突然失力,倒头重重摔在地上,面色已然铁青,像是服毒身亡的模样。

老者俯身探手,将那刺客脸上的蒙面撕开来。眉头紧蹙间突然记起什么,抬头朝跌出马车的林书茹望去,不由地愣。

自他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的亲人,已经许久没再见过这样的眼神。从这双泪眼婆娑的杏眼中,看到的并不是惊吓失措的慌张惧怕,而是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时,无法抑制的激动欣喜。

他初以为只是因为今天的日子太过特别,自己晃眼间看错了这孩子眼中的目光。可再定睛看去,瞧着这丫头捂着胸口呼吸越来越吃力疼痛的模样,满目中却尽是别离重聚般的欢喜,王老将军蓦然想起了早几年前离世的那个由他亲手带大的孙女,突地心中痛。

他向前迈了半步,却又顿足。

这是谁家的姑娘,又为何会在方才这样乱的情况下坐着马车冲入这左直胡同?

他突然警醒起,目中的神色便带着强烈地警惕,不由地用愈加冷峻凌厉的眸子朝林书茹望去。

林书茹仰着头看他,胸口越来越痛,呼吸间喉头漫出种甜腥的血味来,林书茹目之所见越来越模糊,她勉力又睁大了眼,却越来越看不清楚乾武至尊最新章节。

听得有人叫了声“王老将军”,个灰青色身影模糊成团,不知从何处而来。林书茹低咳声,脑中闷,吐出口腥热的鲜血。又听那人叫了声“林姑娘?”,林书茹便再记不得,倒头昏死过去。

林书茹做了个长长的嘈杂的梦。

她坠在碧蓝的湖水中,看着个个气泡升腾向湖面,她却离透湖的光亮越来越远。

刺骨的冰凉包围着每寸肌肤,她的泪温热在面上,又被柔软的丝绢擦了去。

沈氏的啼哭声大大小小,终日不停绕耳。顾氏叹息,最后都被林老太太的哀叹盖过了去。

然后,是漫长的宁静。

万籁俱静中,突然听得风声徐徐翻动书页的声音,莎莎轻响间,林书茹听到细雨滴落在油纸伞面上的滴答声,她抬了抬手,望着站在对面的杜泽,看他万分紧张地握紧了伞柄,叫了她声:“林三姑娘。”尾音颤抖。

突然间阳光灿烂,林书茹手中的伞瞬间没了踪迹。

她看着与她并肩而立的袁亦儒,眉头皱了皱。

她的这个梦里,许多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声音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只有袁亦儒默然无声的站在那里。

来来回回多次,林书茹忍不住同他道:“说句话吧。”

画面骤然被划了道口子,她胸前剧痛,伏趴在地,有个身影疾跑而来,突然刹了步子回头望向她,惊道:“林姑娘?”

仿若窒息,林书茹猛吸气间,喉头腥辣无比。

眼皮沉沉,吃力地睁开眼,红烛燃了半,林书茹朝着趴睡在身上的人,虚虚叫了声:“母亲。”

守了林书茹数夜的沈氏个激灵,睁开眼的同时抓了林书茹的手,颤抖着道:“醒了?!醒了!”她边说着,哭得红通通的双眼泪水夺眶而出,她禁拽着林书茹的手边高喊道,“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那日翻了马车,林琴茹和林棋茹在撞之下摔昏在车中,只林书茹人摔出车来。

车夫摔昏了头,醒过神来时,林书茹已痛厥昏死在地,好在是及时得了医治。

林书茹昏迷了三日,养了半月,面色还是惨白惨白得如鬼魅般,就连林辰光都打趣她说,自己的面色瞧着都比她好看许多。

这日里蒋娉婷过来瞧她,好耐心地瞧着沈氏小勺小勺喂她药,站在旁异乎寻常得静悄悄。

碗喂完,沈氏瞧瞧来了半晌也不发言的蒋娉婷,猜她是有什么话要避着自己同林书茹说,心中不虞,面上还是勉强挤出个笑,叮嘱了林书茹番,让她多加休息少费些心神说话,边说着,还边不住瞟眼朝蒋娉婷看。

蒋娉婷无语,斜了眼朝房梁顶子望。

待沈氏走后,蒋娉婷屁股坐在林书茹的床头,眨巴眨巴眼,挥挥手让自己的两个丫头退出门去。

林书茹明白她的意思,便也寻了个由头将碧婷和芳草遣出屋子。

待屋门关,蒋娉婷便急不可耐问她道:“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来套你话了。我这趟来是受王老将军所托,帮他来问句,为何你会叫他爷爷?”

第93章怀疑

威武候王老将军能托蒋娉婷问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已将林家以及林书茹的底都起过遍。

按着林书茹的年岁,该是林家举家随着林大老爷迁至荆州后,生于荆州长于荆州的,来这京城的时间满打满算之下,也还不足两年时间。

王老将军终年在大漠荒沙和京都两地奔走,鲜少去往边疆其他地方,更别提腹中带的荆州了。

这样个同他素未谋面的小姑娘,为何会在昏迷后仍喃喃叫着他“爷爷”,真是匪夷所思。

王老将军甚至怀疑,这位姑娘连他姓甚名谁实是何人都是不知道的。

蒋娉婷受托来问,又不是个拐弯抹角的性子,自然是有什么问什么,张口便全盘说开了去。

林书茹听罢愣,良久后惨笑道:“我还是醒来后听人说起,才知那人是王老将军。”

初初醒时,家中上下各人皆是询问这林书茹的身体状况,鲜少有人提及那日林书茹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似乎对个中之事有些讳莫如深。

林书茹也不知那日瞧见的老者究竟是谁,见众人避之不谈,便也适时的闭了嘴。

后来日林书茹睡得迷迷糊糊时,发现来瞧她的顾氏和沈氏同抹着眼泪,站在远处低声碎语着,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问碧婷和芳草,这两个丫头也不知那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听妈妈们说,最先到得的是李迎家的,她们概人还被车夫给挡了些时间,也不知是为着什么。

当日左直胡同里的打斗,最初是因为个小扒手偷了位公子的钱袋,那公子身边的小厮拔足便追,因是路上行人太多,怕追丢了回头挨了公子的打骂,情急之下,便嘶声喊了句“抓贼”福至农家。

人群推攘间突起阵马蚤动,便见银白刀刃闪,不知是谁尖叫了声“救命”,整个左直街上的人俱惊,纷纷朝两侧奔逃出去。

谁也不知,这些拔刀之人的目标不是别人,而是不知何时到得京城的威武候王老将军。

说来也巧,那日袁亦儒正往左直胡同的方向走,准备寻壶美酒送给过个几天便到生辰之日的韩子文,却恰碰上这场马蚤乱。

那时,除了林家三位姑娘所乘的那匹马受惊外,前西街的正街上,还有匹枣红色的骏马发了狂的向前疾奔。

这车本是停在前西街的中段,下来个婆子在旁边首饰店里提了个小包袱出来,应是早前在这店里订了些东西,路过时遣了人下来道拿了回去。那婆子站在脚凳旁还未来得及上马,便有个从左直街奔出的人边逃边不住回头,不小心撞到了马肚子上。

这马声嘶叫,立即惊乍而起,发足狂奔,再不步便要踏上了前头那人后脑。

袁亦儒本是朝着左直街那头跑,见着这惊马踏人,忙转了身。

可还没等他追马而来,便见身月白直裰的少年近马握缰,跃而起,坐到马背上个狠劲,立时将那马勒停下来。

半跪在车外平板上抱着收拾包袱的婆子吓得身冷汗,却顾不得自己,也顾不得感谢那位奋身勒停马车的少年,掀了帘子钻进车中,好通安慰。

车夫不住朝少年叩首,似在说着满心的感谢。隐隐听得车中有人问了句什么,勒停马匹的少年低声应了句:“冯世安。”

这头安全了,不待看下去,袁亦儒转了身便朝左直胡同跑。

左直胡同里的人逃散的逃散,剩了些都躲在店中连伸个头出来探看二的也没有。赌坊中关了门,血性的都在店里护着,谁也没想出来帮手摊上这浑水。

等进了左直胡同,袁亦儒眼便认出那街中须发皆白的老者是王老将军,正待要问发生了什么时,看得列车马仰翻在地,甩出的位姑娘身影颇为熟悉,袁亦儒愣,脱口惊道:“林姑娘?”

这些是与林书茹当时留存下来的最后丝意识能对得上的画面,后头的事情林书茹全然没了印象和记忆。

依着碧婷听来的话,林书茹是被李迎家的抱上马车的,那时的马车已被车夫并王老将军的名副将扶起。

林书茹昏迷不醒的那几日,还有威武侯府差来的大夫给探过脉。说起那大夫,还曾是禁城宫中的御医,给皇后娘娘瞧过病的,医术自然超群。林家请得城中的其他大夫,说的都是林书茹失血过多,怕是会凶多吉少。只他眉头微蹙,沉思间细细瞧着被幔帐遮挡住的林书茹胸前伤口,也不知是瞧出了什么来,开了几帖方子,吃的敷的应皆全。

如此,两日后林书茹终于醒了过来。

在这次之前,威武候王老将军的名字最常出现的地方,是沈绍延替袁亦儒叫屈时滔滔不绝谈起的八卦中。

在荆州时,林书茹坐在亭子里掰着橘络,边听着沈绍延用十分夸张的语气,描述着王老将军膝下那位终年缠绵病榻的王家小姐。

那时候,林书茹就在想,个在沙场上杀伐决断半生的老将军,该是用着怎样的心情相求着袁家,用以了却王家小姐这生中最渴切的个愿望。

她不知道王老将军是怎样做,才最终求得了袁家的同意,这事情沈绍延从未说过,想来他也并不知道九星陨。

可林书茹想,王家小姐的病情京都众人皆知。这样过了今日,说不得明日能不能过完的姑娘,若不是王老将军苦苦相求,又用了别样不可言说的手段,袁家怎样也不会同意下这样门亲事吧。

毕竟袁家不论从官声门楣根基,以及袁亦儒个人的情况来考虑,都不当订下这样门亲事的。

而且,若不是订下这样门亲事,即便后来孙宛病得时间如此之长,病得半死不活,也不会流传出言之凿凿的“克妻”说法来。

王老将军的林书茹脑海中的印象,这么多年来始终停留在为成全这世间上的唯骨血,而低下头颅乞人成全的刹那。却没想到,这位被人在林书茹面前提及了数次的老将军,居然同她上世的爷爷生得模样。

因为蒋娉婷这个替王老将军所问的问题实在太过坦白,林书茹反倒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如果老实对她说,当时迷迷糊糊间叫着王老将军“爷爷”,大约是因为觉得他跟上世的爷爷长得实在太像。蒋娉婷定会认为她脑子摔坏了,直接可以拘起来将她当做神经病处置了。可若是撒个大谎瞒过,总觉得对事事皆对她坦荡的蒋娉婷有些良心上的不安。

林书茹想了好半天,半真半假道:“我祖父去得早,从来都不知道祖父长得是个什么模样。那日见得王老将军,只觉得心痛得厉害,也不知是为什么哭了起来,到最后昏了过去,我也不记得我叫过他‘爷爷’这两个字。”

林书茹边说着,边在心底里暗暗奇怪。

她记得昏倒前,王老将军尚在离她十步之外的地方,那时她连张口都是困难,若要发声,定是喃喃絮语,隔的这样远,怎么可能听得到她在说些什么。

该不会是那袁亦儒听到的,转头告诉了王老将军的吧?

可,该是要离得多近才能听见她的低声呢喃呢?

而且,印象中,袁亦儒的个性,该是没这么多事的吧。即使他听着了,也不该是那传话的人才对。

蒋娉婷听了林书茹的回答,面露疑惑,小声问她道:“可是,为何你会叫他‘爷爷’呢?”

林书茹眨眨眼瞧着她的眼眉,不像是不解,更像是什么也不知道。

林书茹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慌乱,小心翼翼不让蒋娉婷看出她撒谎的蛛丝马迹。

蒋娉婷也没觉出什么异样,半叹声,对林书茹道:“你瞧瞧,你现都还是叫着‘祖父’的,真想不起那时为何叫他‘爷爷’?”

林书茹缓缓摇着头,细细观察着蒋娉婷面上的反应。

蒋娉婷拉住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道:“我索性实话跟你说吧。我家那老头儿告诉我,王老将军自那日听你得喊了这句,这些日子来方寸大乱,已是来过林家几次了,原是想亲口问你,却都被你大伯给挡了回去。你家大伯呐或还以为王老将军瞧上你了吧,噗”蒋娉婷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顿了顿,蒋娉婷又道:“这不,没办法了,才来托我的。你知道王老将军老家是哪儿的么?”

林书茹是真不知道,听着蒋娉婷这问,忙摇头。

蒋娉婷说:“寿光,说是在京城东北方,离得有些距离。那里的人不叫祖父‘祖父’,却是叫祖父‘爷爷’。话说,当年王家小姐该是叫王老将军‘爷爷’的,你说,你个连寿光这个地方都不知道的人,为什么会叫他爷爷呢?”

第94章谄媚

林二爷近来似乎有些忙,常是天未亮时便出了府门,出门前还特特叮嘱着人夜间留门给他,总要等到三更夜半之时才会回得家来。

这么些年来,林二爷鲜少歇在露薇轩中,沈氏自然是不知道他近来的忙碌所谓何事,还是听得王善家的说了些,沈氏才知晓了他天明而出深夜才归的事情。待听完,沈氏不觉笑了起来,眼眉微微上扬,朝着月见苑的方向撇了眼,眸子闪亮亮。

这林二爷她指望不上,自然也就乐于瞧见谢姨娘如今的无望。

听着说林家自迁到京城来后,林二爷的心思直没停过。只不过是因林大老爷也没太出手帮扶些什么,二是林二爷本人也没什么正经寻事托人的模样,自然也难得个合心意的事儿干。

沈氏猜,兴许是林二爷这段时间去到外头的时间多了,被谁迷了眼撬了心,这才天到晚的上赶着往外头跑。瞧着他这跑了多日还没个正经说法,沈氏估摸着,这会儿林二爷给瞧上的,八成是个比谢姨娘更说不上台面的女子。

因是心中对林二爷再没有虚妄的期盼和爱恋,沈氏这回猜着林二爷或在外头养了个,也没觉得多值得怒气冲冲,反倒是想着终于等到了谢姨娘失宠的天,不由得心情舒畅,心想这老天爷还算是开眼。

明月高悬天际,隐隐传来夏蝉的低鸣声。

顾氏轻轻叩了叩书房门,听得林大老爷应了声:“进来罢。”转头便从李迎家的手中接过案盘,端着盅参汤推门走了进去,李迎家的伸手将房门拉上关紧,恭恭敬敬地候在了门外。

顾氏脚步轻缓,林大老爷抬头望去,见是她来,目色渐柔,说她道:“怎么晚了,该是要早些睡的。”

顾氏浅笑着垂了头,舀出盅里的清汤,边回他:“原来老爷也知道已是这般时刻,该是要早些睡的。”

林大老爷接过她手中的汤碗,小口小口的饮着,顾氏在他对面那座坐了下来,瞧着他喝完碗,起身接过碗来,重又帮他舀了半碗。

林大老爷边饮着,边若有所思的瞧了她眼。

被看出心事的顾氏半叹口气,缓缓道:“二房的有些事情,原是的确不该管的。可自管起来,就没了避开的办法。上次那事,我同老爷也说过,事出突然,个中之事也是尽可能的压下来。也不知二爷是从哪听着了风声,偏是要到处去寻那车夫,我担心”

林大老爷放下汤碗,拿起盘中布巾擦了擦着手道:“他这会子回来没?”

顾氏摇摇头。

林大老爷起身道:“我去院里走走,你先睡吧。”

顾氏听着林大老爷的话回屋里等着消息,待得三更更鼓敲完后,又过得许久林大老爷才回了屋来。

林大老爷似是怕吵了顾氏的安眠,轻手轻脚的合了房门,小心翼翼的进了屋,连个灯也未点,就着朦胧月光宽衣解带,动作轻缓,只发出了点窸窣的声响。

顾氏听得他回来,本还想问他几句同他说些什么。见他如此动作,眼眶热,心头暖,抿着唇闭上眼来,承了他的好意,装着已经熟睡了般。

第二日早,天刚大亮,林家就来了位客人。

才刚出了月见苑院门的林二爷听着这消息挑挑眼眉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却有些古怪的味道。

林书茹的伤势还未大好,仍只能仰躺在床上歇养着。

碧婷大早上熬了药过来,听人说起王老将军登门,忙奔了屋中告诉林书茹知道。

这不是王老将军第次登门,却是来得最早的次。

如今林家的三姑娘林书茹生了场大病出不得门,或是说的伤寒病症,或是说的面疹发作,本就是个不多显眼的姑娘,又是林家二房的姑娘家,没个太过显眼的家世背景,关注她的人自然是少的。

奈何这王老将军也来得频繁了些,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林大老爷手段高明,居然同才回得京都的王老将军见如故,相谈甚欢,结了什么莫逆之交,却不知道林大老爷听王老将军过来,便头痛的要命,当真是比他那顶头上司工部尚书和左侍郎的争吵更难摆平。

林大老爷身官服正准备去往工部,还未行到院外便听得通报说王老将军正候着,顿时个头两个大。

这二房的三姑娘,终究是大奶奶顾氏带着道去往韩府才遇上了事儿,大房在此间负有定的责任,自然不能两手摊,撒手不管。

林大老爷无奈,将头上的乌纱摘了下来,客客气气将人迎了进来。

那日林家翻覆,林书茹被甩出马车之事因着顾氏的快速反应,雷霆动作的安排死死压下来。

除了林家几个以及当日牵扯在其中之人知晓那日之事,便是林书茹本人都不太清楚在她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林书茹不问,不仅因为瞧着顾氏没有打算要告诉她的意思,更是因为大略想想,便觉问话不妥。

当时在左直胡同里除了被甩出车的她和被摔得迷迷糊糊的车夫,就只剩了三个人:是王老将军,二是王老将军的副将,三是袁亦儒。

而无论跟这之中任何个人扯上任何的关系,饶是说破了嘴,林家的三姑娘这事儿也是说不清。

林大老爷将王老将军往外事堂引,正碰着林二爷笑嘻嘻地跟了上来,同王老将军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仿佛是早有准备于王老将军今日的到来。

林大老爷眉头微皱,却见王老将军眯眯眼,冲林二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明明是第次见着这威武候王老将军,林二爷却如同他相熟多年般,引着话头往那大漠荒沙的边塞生计上讲。

林二爷不探问王老将军这大早来得林家的原因,概将话题往王老将军最熟悉的方向引,说到后来,王老将军都忍不住呵呵的笑,问他:“我说着这些倒是起兴,可见你却是头雾水兴致缺缺的模样。”

林二爷笑,笑容中谄媚的意味十分明显。

林大老爷心头咯噔沉,恨不得现下便拖着他出去训上顿。

索性林二爷总还有个度,到底还是要几分脸面的,言语动作也就只停在谄媚陪笑的份上,也没太出格。

王老将军坐了半时辰也没说出今日的来意,林大老爷百思不得其解,正考虑着如何变个法儿来问,王老将军却在此时突然哀叹声,道了句:“我这世孤煞,临到如今无儿无女,也无人相伴,每回得京都在这御赐的宅院中走上遭,便觉这生当真是凄凉不可言说。”

林大老爷听他这话,面色立时铁青。

这王老将军也不想想自己今年寿数多少,怎好意思突然开口说出句这样的话来?就是年迈寂寥,也不该将心思打在了林书茹这样的小姑娘身上!

若是没有林二爷在旁,林大老爷便要寻个理由送客了。可这次不同以往,偏林二爷自寻了过来,王老将军隐晦间说的又是二房三姑娘的事情。

气氛微妙间,林大老爷这个大伯倒是不好开口送这个客了。

林大老爷斜睨了林二爷眼,见他没有丝毫的不虞,还副兴高采烈的欢喜样,心头顿时百味陈杂。

林二爷方要开口同王老将军说些什么,却被王老将军抬手阻言。

王老将军笑道:“但看林大人的脸色,怕是有些误会,这还是在此说个清楚明白些好。”

林二爷颠颠点头,目光熠熠瞧着王老将军。

王老将军敛容道:“总觉得是个缘分,机缘的事情,当真是说不清楚的。”王老将军话锋骤然转,问林大老爷和林二爷,“你们林家曾有人在寿光待过么?”临到这时,他还是对蒋娉婷转述过来的话半信半疑。

个叫惯了“祖母”“祖父”称谓的人,为何会在昏迷时喃喃叫出“爷爷”这两个字?除了信个机缘天意,也无从解释起。

林二爷本是兴致勃勃等着王老将军后头的话,却没想到他突然将话头转了十万八千里,诧异万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摇头回王老将军的话道:“我们家常年住荆州,寿光只听闻却是无人去过的。”

林二爷说完,林大老爷也跟着点了点头。

王老将军颔首,目光沉沉。

他生戎马,从未相信过鬼神之说,半生凄凉,走到如今血脉尽断。

他已是这把年纪,如今想来若是可以,他愿意选择相信某些难以解释的机缘之说。

他这世太过苍凉,他想,他该是心神俱疲了,这才想要寻个可以依托的念想。

林大老爷的眉头越皱越深,林二爷目光中的欢喜越来越甚,催促王老将军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的确还说得不够明白。

王老将军抖着花白的胡须,缓缓说道:“我想将三姑娘认做义孙女。”

第95章心窍

林大老爷这头遣了个人去往工部告了日的假,那头送了王老将军出门,转脸便将站在门口满面堆笑点头哈腰的林二爷给揪了回来。

林二爷气哼哼地挣了好几下才挣开林大老爷揪着他的手,狠狠白了林大老爷眼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大清早的。”

林大老爷青着脸,反问他道:“干什么?你问我?我倒是想问你要干什么?!”

林二爷咂咂嘴,上下打量着林大老爷的面色,哼了声,撇了眼,没吭气。

林大老爷拂袖背手,冷声道:“你想都别想。”

林二爷被他斥,愣了片刻,突而好笑道:“嘿,又不是你那大房的事情,我这房的事儿你凭什么管?!”

“凭什么?!”林大老爷横眼,焦躁道,“凭林家还没分家,凭我是你大哥!”

林二爷登时气不打处来,“是,是,是。我大哥,说得好,我大哥。怎也不见你平日时顾着我这弟弟,帮着寻个事儿做?”

林大老爷听他这么问,不觉胸中气闷。

他怎没帮林二爷寻个事儿做?实在是林二爷自视甚高,瞧不上他寻上的事儿。也不看看如今这是在什么地方。这可是京都,是皇城,又不是从前那天高皇帝远就只他这知州最大的偏隅荆州,难不成他还想让自己帮他寻个三品大员的官儿当当?

人贵有自知之明,可他这弟弟经年来少年人的傲气不减,更添了眼高手低的本事,还不如过去闲赋在家时终日无所事事的纨绔模样。

林大老爷时无语,在林二爷眼中瞧着,却觉着他这是被说中了心思,气短了。

林二爷腰杆挺得更直,同林大老爷争执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没你本事,我们二房也没人有你们大房那样的本事。如今我们家三姑娘有着这样的机缘能挣个好前程,你是存了个什么样的心思要从中阻挠?或是你怕我们二房今后会比大房要好?”

林大老爷气得胡须直抖,“比大房要好?你是不知道?走上见鬼的道全文阅读!若你让王老将军将三姑娘认做义孙女,她今后与林家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林二爷理直气壮道:“怎么没关系?书茹丫头年岁这么小,都还没过及笄,当是要有父母照顾”

林大老爷怒目圆瞪,戳着林二爷的心口,压低声音训斥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的是这般主意!林家绝不允许你因这事脱族,也绝不允许你因这事让书茹丫头脱族!母亲待你如何,你自己扪心自问,如今她老人家年岁大了,身体又如此不好,受不得点刺激。你敢在她老人家面前提出这桩事情,我保证你绝不能称心如意!”

林大老爷说话从来慢条斯理温文尔雅,而如今用着种前所未有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出这话,直惊得林二爷缩了脖子白了脸。

林二爷斜眼儿瞧他,心口烧得慌。

他这个母所出兄弟的脾气他知道,不说则已,旦说出口来,必定是言出即行。

林二爷仔细寻思,不觉又气短了三分。

林老太太自来比较心疼他些,而孙辈中,又向最为疼爱林书茹。老太太现在这身子骨的确不行,就是变个天也能恹恹好些日子,若是个气不顺,被林大老爷张扬出去说他不孝,风闻名声可是件大事。

而且,若是名声不好了,也不知那王老将军会不会临时改了主意。

林二爷灰了脸瞧林大老爷,林大老爷更压低了声音,加重语气同他道:“还有,或是昨个儿晚上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如今我再次提醒你!书茹丫头是你的女儿,亲生的,不是拣来的,你为着寻个你心意的前程,你要将她个丫头推去哪里?这还是因为王老将军是个坦荡君子,明事理知分寸,若是碰着别人,被你在外这通捕风捉影逼来相谈,你是真要让你这嫡女嫁了足能做她祖父的人去么?!”

林二爷在他这顿咄咄逼人的数落下,倒是毫无愧疚之色,义正言辞道:“王老将军也说他这世苍凉,若是愿意寻个人,这等英雄人物还真是没几个人能配得上。”

“是,原我也是打的这主意。那日之事,大奶奶瞒得紧,我这还不知道个中究竟。如今王老将军坐不住,过来我们家里头提了要收书茹丫头做‘义孙女’,便也就证明当中真发生了什么讲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如今退万步来说,就算王老将军没有提出‘义孙女’,你说说有哪点不好?吃穿用度,尽是用的侯府规制,若是生下个小的,便能接个侯爷当当”

林大老爷听他越说越离谱,呵斥了句:“闭嘴!”

林二爷翻了个眼,不忿道:“我们二房比不得你们大房,指不定日后还能出个状元爷,我们二房却是没什么指望了。”

“人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是书茹丫头舍了林家宗族,就是侯府的小姐了。日后说起人家来,还能有人撺掇着芸英,让她跟我来提将女儿许给个刑部司狱家里的儿子么?”

“欸我说大哥,你做官做了这么多年,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刑部司狱是个什么官职,是个几品官,又是干些什么的?等会儿你们大房那林棋茹听说是许给谁了?”

“就你那薛姨娘的女儿,大奶奶都能说了给颜大人的儿子。大理寺卿呐,几品官儿来着?啧啧,正三品!所以说,大奶奶还真是有本事!你们长房,还真是有脸面。我们二房呢?活该就是不用脸面,不该过活了是吧?”

“唉,大哥,你说说看,凭什么大奶奶劝芸英听进了刑部司狱家的好?她那脑子不好使,大奶奶不是向都知道吗?这有话,怎不当面跟我说呢?哥,你说是吧女神纪元。”

林二爷番指桑骂槐,将林大老爷说得面上半青半白,憋着气却半晌撒不起气来。

顾氏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该多管着二房这事儿,可瞧着二爷的心思越发不正,林大老爷也没同顾氏多提醒几句什么。说是为了自己不想人将林家家风说三倒四也好,说是纯粹看不过眼不想要二房贻笑大方也好。

总之,顾氏和林大老爷的确做了件立场不对却并非出于坏心的事。

林二爷偏要这么理解顾氏的初衷,林大老爷没什么好说的,任是说破了嘴,也该是说不清楚的。

林大老爷心生烦躁,不想同林二爷再说下去,最后道:“我不管你想要什么,不许你气着母亲,二不许你伤了林家的脸面。二房的事情我们大房不管了,回头我也会跟大奶奶去说,二房的事情,我们概都不管,随你们的便!但是话搁在前头,若是被我知道你要办的事情会让林家的脸面无光,不论怎么样,我都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嘿!”林二爷冷笑,这还威胁起他来了,成呐,这人做了大官儿,果真是不样了,从前那日都说不出几句多话来的人,可上哪儿去了。

他心头好笑,冲林大老爷又“嘿”了几声,却见林大老爷眉头紧皱,万分不耐烦的拂袖而去。

林二爷翻了个白眼,揉揉鼻子望天,小声嘀咕道:什么货色。

林书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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