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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

作品: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作者:008852|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8:04:30|下载: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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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骏杰来到心内科的门口,见心内科的医生正准备讨论病例,他转身想走。王博士喊道:“骏杰大英雄,早啊。”他感到莫名其妙:“王博士的话音刚落,许多医生便抬起了头,有的朝他笑笑,有的朝他点点头。他也笑笑或点点头后,决定去药剂科看看卓脂的库存,问问卓效平什么时候可以进药。

  一进药剂科大楼,在楼梯口碰到药剂科肖主任。肖主任热情的拥抱搞得他受宠若惊:“小骏,好样的!院长看了您的事迹,觉得和你们做药很安心很放心,刚刚把我叫过去,你们卓效平的赞助只要交九千就可以了。”

  他说完“谢谢主任。”就带着谜团和主任一块儿上了楼梯。到了药库,他看到了报纸,气得不行,可还是解开了“英雄”之谜。可昨天,他明明看到办事处申请附二的赞助费用是四万元,公司批的也是四万元,为什么变成了九千了呢?赞助费,医院为防止工商局以不正当竞争名义罚款,是不开具收据的。厂家只好要求各办事处想方设法去弄一些住宿票、会务费票、交通费什么的去平账就可以了。骏杰想到这,也就不想去解开这个谜团了。骏杰想,鸟人想搞什么名堂就搞什么名堂去吧,只要不少了我的那一份就行了,反正不是我骏杰的钱。

  骏杰得到医院很快将进卓效平的消息后,马上打电话给印计:“附二下周可能出计划,卓效平报盘(所谓报盘,就是将药品名称、规格、价格等数据经招标代理公司审核后输入电脑,医院药剂科在药品采购网上能够采购到。……作者注)搞好了吗?”(敬请关注《绿处方》……22)

  (连载22)“让他们考察回来再出计划,我今天就去请招标办主任,让他们和药剂科主任率团队去考察。”

  几天的阴雨后,少有的晴天。气温似乎比前几天高了一些。

  江海大区办事处的例会,像往常一样举行,只是大家的脸上,多了一些微笑,也多了一些紧张。会议将对客人们去厂里考察做出计划安排。代表们心里比谁都清楚,通过组织考察,许多医院可以很顺利地在考察后将新药引入,考察的费用是公司的,平时开发医院的费用是要列入办事处销售成本考核的,用公司的钱帮助自己开发医院的事,简直如天上掉馅饼一样诱人;但如果领导、专家们对考察的组织与活动安排不满意,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花了钱不讨好,反而影响开发,破坏了企业形象。因细节不到位弄得医院领导不高兴的事,在其他许多药厂都有过,甚至有一家南方医院的院长到北方药厂考察时,因主人忘了准备辣椒而大发雷霆的事都发生过。

  对22号的“药剂科主任考察团”,钟涛提出如下要求……

  1。各办事处主任统一在杭海市接待,如需要,代表可租车去当地接迎他们,当然,最好是主任们能自己到杭海来,来杭海的车费由代表先垫付。

  2。在杭海市,联系最好的宾馆客房供21号到杭的代表食宿;先到的,一律安排食宿;飞机是22日下午五点半起飞,三点半统一从国际大酒店出发,我们在酒店租了两台最好的面包车,各办事处主任和陪同去厂里的代表一同到机扬。

  3。钟涛在机场迎接大家。在机场为各位专家准备了饮料,并且将安排专家和办事处主任走贵宾通道,因没有贵宾卡的要出70元一位,所以没有移动或联通钻石卡的陪同代表请按规定进入候机室或费用自理。4。 钟涛将在杭海迎接每一位专家和同事的平安凯旋。如有专家需提前返回,请提前将航班号告知,以便接机和安排食宿。

  5。在外地考察期间,大家一定要牢记,我们不是在旅游,是在接待,是在工作,千万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角色。

  除了两位直接去机场的药剂科主任,其他18位药剂科客人和招标办两位客人均于三点十分前到达国际大酒店。上车前,当郝美玉听到一位药剂科主任说“什么破酒店,还五星级呢?”时,她轻轻地吐了一下舌头,心想:杭海还有比这更高档的酒店吗?再高就是六星级了……那不是殡仪馆吗?想到这儿,她又吐了一下舌头:我怎么会想到殡仪馆这个词呢?真是的,呸!

  印计手掌朝上,很礼貌地查点了应邀客人的名单,又数了数杭海的工作人员后对司机说:“师傅,出发!”

  两辆黄色的车,像奔驰在辽阔草原上的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地朝着那个能亲吻白云的方向而去。

  药剂科李主任说:“小印,你们的日程安排表给我看一下。”

  印计说:“我这儿没有,今天晚上公司会发给各位领导。”

  另一个问:“哎,我们的通讯录呢?”

  “在您回来之前,公司会给每人一本影集和一本通讯录。”

  不知谁说了一句:“真小气,就给一本影集!”影集是装客人们在游玩过程中公司随从人员为客人拍的照片。礼品的价格一般在500元左右,但印计不知这次送什么,就没有再吱声。郝美玉是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去天空中听白云说话,看白云跳舞。当她听到印计说要她陪同时,她已经兴奋得好多个夜晚睡不着觉,睡着了也是梦见自己在天上跳舞。可当听到“真小气”后很不开心,她想:请你们去白吃白喝白玩白坐飞机,你们还这么挑三拣四的,白痴!你去一趟,够一个山区农民吃好几年的,够一个班的学生从小学读到初中的!没良心的,不害羞!她很想骂,但没骂出声。

  钟涛和每一个到来的客人握完手,请大家去贵宾室休息。机票和身份证由办事处主任送到34号柜台,骏杰在那排队等着为大家换登机牌。

  大家都在机内静心地等待着飞机的起飞,只有郝美玉恨不得把眼睛伸到玻璃外面去,印计把自己靠窗的位置让给了她。窗外的飞机如老鹰一样一纵而起,郝美玉感到很是新奇;飞机像燕子一样轻盈掠地而降,她感叹飞行员的伟大。

  当郝美玉所乘坐的波音747客机腾空而起时,她感到五脏六腑在往下沉。紧张将新奇的感叹驱走后,她很快地恢复到平静的心态。几分钟后她感到飞机不是在飞,而是停在了空中。空中小姐微笑的服务,让她感叹自己技不如人,自己要是有空姐那样甜甜的微笑,医生肯定会多开不少处方吧。

  飞机六点五十八分准点着陆。到机场停车场等车时,客人们心里才有了一点满足感。这种满足感,流露于一个主任的一句话:“不错,奔驰。”在接待医院来访的药厂中,用清一色的奔驰车的不多,而且还有警车开道就更少。第一辆是警车,第二至第七辆是清一色的黑色奔驰,这是印计也没想到的,他带过几次队伍去考察,这种规格他也是第一次碰到。绿保康的人员,坐在最后的面包车上。看着前方一闪一闪的警灯,看着一列列在夜色中前行的奔驰车队,郝美玉很是激动,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公司如此气派。她想,这个公司是经得起大风大浪的,我要珍惜,我要热爱,我要好好地在这干几年! 中国胶东半岛的海滨城市,似乎比南国醒得早些。太阳也清亮了许多。郝美玉从美梦中醒来,仿佛又进入了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

  近千亩的现代化厂房,听不到一点机器的轰鸣声,空阔的广场上,除了青青的绿草还是青青的绿草,见不着一张废纸;草坪下,是工厂排出的污水池;说是污水池,水却清澈无比,有一尾尾的金鱼闪着亮晶晶的金色尾巴在游动。郝美玉在这近乎完美的空气里,怀揣自豪的心情,和江海的老师们迎着那红底白字的巨大横幅而去。横幅上一排苍劲的大字映入眼帘……“热烈欢迎江海省医药专家考察团!”在横幅前的阶梯照完集体合影,公司领队边引领大家进入车间边介绍“这是全球最顶尖的医药制造设备,是世界最顶级的glatt设备,从装料到混合到……压片、包装一条龙,到目前,中国有此设备的仅此一家……”

  大家鱼贯而入,郝美玉跟在附三医院药剂科陈歌主任的后面,只听他悄声问门口迎接大家的工作人员:“你们这是多少万级的?”

  “10万级。”

  “吹得天花乱坠……还是10万级的,30万级的我在美国xx公司都看过了。”说完,他对身边的其他两个人说:“别进去了,没意思,10万级太落后了,走,走走。”他们三个人朝后转,去了公司广场的一排彩旗下。郝美玉当时很不解:公司为什么要骗他们呢,他们可是玩遍了世界的专家呀,什么不懂?是刚才那人说错了吧,我们应该是40万级的吧?她想。

  趁大家走动的时候,郝美玉将印计拉到一边问:“10万级、30万级是什么意思?”

  “所谓10万级,就是每一个平方厘米的空间内,允许细菌或尘埃的个数,最多不能超过10万个;30万级,就是每平方厘米内的细菌与尘埃不能超过30万个。”

  “那哪个更好呢?”

  “你说呢?”印计用目光直直地逼她自己说出答案。

  “当然是10万级。”

  印计肯定地点点头。

  月色很稠,玫瑰园别墅村静得出奇。中国乃至世界许多有名的人物都在这购了别墅,绿保康药业董事长和富贵先生的别墅是c58号,购价2600万人民币。为了表示对江海客人的热情,和董事长在他的私人别墅设宴招待。

  当客人们通过别墅村入口的安检登记,车子左一拐右一拐停在一幢四层楼的独立别墅时,郝美玉的心情特别激动,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这个地方真好!”

  “有什么好显的,不就是坑蒙拐骗戳了几个臭钱吗?”陈歌主任小声说,但几乎车上的人都能听得见。

  一个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的男子从别墅里跑到车门口,伸出肥厚的大手,和大家一一握手道:“幸会,幸会,老师们屋里坐。”一般的富翁们对自己的住地是绝对保密的,和董事长的这种做法让大家感到主人的真诚。事实上,和富贵在当地还有一套常住的别墅,他没有告诉过同事。

  市场部经理将大家引进电梯说:“我们老板购买时2600万,现在可是翻倍了。”

  销售部经理说:“老板为了招待大家,特地从海军疗养院请来了特一级厨师掌勺。” 大家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介绍,一边用目光搜索着室内的装修与摆设。桌椅是上等的材料,但不像进口的,好像是广东顺德那边的产品;四壁的装修,是简约主义的典型代表;东面墙上四米长的巨幅字画,吸引着众人的眼球……除了它是启功的手迹,字的内容也让人很是吃惊:“钱财不是粪土,情义永值千金”。和富贵见大家的眼球停在那画上,就说:“这12个字是我拟好后,讨的启功先生的墨宝。启功先生和朴初大师的字,我是爱之笃深啊。”

  “有思想。”

  “有品位。”

  “实在。”

  “一代儒商。”

  ……

  在众人的赞美声中,和董事长说:“三大桌,大家自由选择,挤挤坐,挤挤坐。”

  看大家坐定了,郝美玉才开始找座位。附一医院梨主任看陈歌左边有个位置,就说:“小郝,坐陈博士那。”陈歌喜欢大家叫他博士,因为他是江海省在位的药剂科主任中唯一的博士。

  郝美玉朝梨主任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陈歌的右手边有一个空座,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坐到了陈主任的身边。

  这是一餐海鲜全席,几乎是清一色的海产品,而且一些菜是主任、专家在许许多多的“考察”中所没有吃到的,像什么海白菜炒海豚肉,红烧海狗,清炖鳄鱼皮……加上酒又是正宗的茅台酒,大家喝得兴致很高,陈歌主任也频频举杯。

  郝美玉所在的这一桌有11个人,8男3女。她和招标办的黄晶副主任、向山县医院药剂科宁晓主任3位女士喝张裕红葡萄酒,先生们都是茅台酒。3瓶白酒见底的时候,陈歌主任望了望郝美玉说:“你杯子里的酒,怎么没动呢?”

  “哦,我不会喝酒。”

  “你不会喝酒做什么业务、当什么医药代表?”

  郝美玉用求援的眼神看着印计和印计旁边的梨主任。

  “主任要你喝,你就少喝一点意思一下。”印计说。

  郝美玉站起来,端起葡萄酒杯呷了一小口。

  “既然能喝一小口,就肯定能喝,喝了喝了。”郝美玉喝完一小口要坐下去时,陈歌主任攥着她的手不准她坐。郝美玉的手被攥得发痛,痛得快掉眼泪了,但她只能用目光向印计求援。

  印计将手伸向对面说:“陈主任,她不能喝,我来帮她喝吧。”

  梨主任打圆场道:“陈博士,别为难别人女孩子了,主任代代表喝酒也可以。”

  陈歌借着酒劲说:“主任什么都能代吗?如果能代她生孩子,那可以。”

  印主任顺势说:“那我先挂个号,希望能代她生。”边说边接过郝美玉的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一阵哄笑和杂乱的掌声,庆祝印计的勇敢。

  静后,大家坐定吃菜的时候,郝美玉突然向印计发问:“gallt设备,你讲我们的是10万级,10万级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她左看看右看看,望了陈歌一眼说,“我们有些老师可能也不一定懂,你就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所谓10万级,就是每一个平方厘米的空间内,允许细菌或尘埃的个数,最多不能超过10万个。目前为止,我们公司的设备是最先进的德国gallt2002版,是最顶级的制药设备。”陈歌的脸上掠过不易觉察的青紫,他埋下头去喝海龟汤。

  第四瓶茅台酒上桌,新一轮的喝酒大战拉开序幕。(敬请关注《绿处方》……23)

  连载23)趁着男人们喝酒的工夫,郝美玉和向山县人民医院的宁晓主任唠了起来。宁晓主任主动问起了卓效平这个产品。郝美玉说:“我们产品的品质绝对是可靠的,附一开药事会,心血管药,今年只进了我们这一个,连进口的心易新都没进。”

  “怦!……”陈歌主任将自己的小白酒杯狠狠地甩到装鱼的盘子上,连珠炮似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是怎么说话的?你读没读过书?你们的产品品质再好,也不可能好过进口的产品啊!附一为什么不进别人的?为什么进你国产的?如果我是纪委的,我就要去查一查,要问问医院为什么只进你的,你说得清楚吗?医院说得清楚吗?你这不是保护医院,是害医院害医生!害人!!”陈歌声音越来越大。

  “好了。老陈,哪有那么大事,不就进个药吗?说得清说得清。我们医院进的,我是主任,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个啥呀。”梨锌主任说。

  “你是你的事。我不愿和这样的公司做事,不愿和这样的人做事,太没安全感,太没安全感!我明天就回去!回去!”

  大家惊愕地望着陈歌。

  和董事长过来的时候,郝美玉哭着跑了出去,印计也跟了出去。

  在别墅的大门外,郝美玉大哭着说:“神经病!我今天怎么碰上了这么一个神经病?”

  和董事长站到印计的座位上说:“不管我的兵有什么地方不对,都是我这个做家长的没教育好,都是我的错!今天,我向大家敬这杯道歉酒,恳求大家的谅解。”说完,他仰脖将酒倒了进去,说:“先干为敬,请多包涵。”

  尔后,销售总监、市场部经理、销售部经理、办事处主任一个个地分别来向陈歌敬酒致歉。在蝉声哀婉的啼声中,办事处主任和代表们一起将摇摇晃晃的陈歌扶上车。在回住处的车上,陈歌时不时地挥舞着稀软的手臂喊:“没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感,没有……”

  陈歌的这种“没安全感”的心态,代表着中国医药界许许多多“实权派”的心态。白天,他们被金钱的魔鬼紧紧地牵着,疯狂地掠夺着一切能够掠夺的财富,土地的,房屋的,机器的,药物的……不管那财物上是沾满了鲜血,还是浸泡着穷人的泪水,或流淌着富人的伤痛……他们统统视而不见地刮敛回家,或塞入地板、沙发、空墙,或去换取娇媚女人的千金一笑、一夜之欢、一心之悦,或者存入国外的银行……每当黑色像网一样落下,每当一人独对寒月的嘲戏,每当身边的人突然关进漆黑的牢笼,他们的良心才被上帝之手抓起,挂在空荡荡的天空。可当太阳伴着一张张点头哈腰的虚伪的笑脸出现,他们又将夜晚的恐惧忘得干干净净,又开始疯狂的攻城掠地之争。白天和黑夜交替着,狂傲和恐惧交织着,他们的这种病态便日渐加重着,加重着……

  陈歌是江海医大(后并入江海大学)的临床学本科生,后考的生理学硕士研究生。研究生毕业两年后,他通过送礼走上了药剂科副主任的位置。在副主任的位置,看着主任车接车送莺歌燕舞红包不断,他很是渴望。于是,他一边培植自己的医药代表亲信,让他们告主任的黑状,一边去读在职的药理学博士。在纸片似的告状信中,主任被调离岗位,陈歌如愿以偿地登上了附三医院药剂科主任的席位。他一边拼命地敛财送给院长,一边要承受着和老主任相同的遭遇:终年不断的告状信。但他与老主任有着两点不同……老主任走了院长没事,他却使院长调去了医大工会工作,他自己却仍在药剂科主任的位置上;老主任在位时没有挨过打,他却每年都要遭到不知来自何方神圣的晚间痛打。

  陈歌忍受着比一般实权派更多的身体伤害,忍受着比一般药剂科主任更多的精神折磨,他的心理抵御力几近红线。他想过激流勇退,想过见好就收,但一看到漂亮的小姐、豪华的车子,他就劝慰自己:“再干一年,再干一年。”他也告诫自己:“不能做阴沟里翻船的事,要小心些再小心些。”陈歌的心,蝉儿知道,风儿知道,月儿也知道。蝉儿风儿月儿……恭送着陈歌到床上,陈歌就悄然进入梦的世界,那梦里有玫瑰,也有毒蛇。他在梦中,时而欢笑,时而惊叫。

  当陈歌从梦中醒来,当梨主任从陈歌的尖叫声中醒来的时候,郝美玉已按照公司的安排,悄然踏上了返回杭海的列车。

  印计握着郝美玉的手说:“没事的,公司不会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反正你又不做附三。”

  列车缓缓开动,郝美玉站在硬卧车厢窄窄的过道,含着眼泪向印计告别。

  站台上,印计向郝美玉挥动着右手,优雅,却很沉重。爱是个很美丽的尤物,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爱也是一株美丽的毒草,可以诱杀稚嫩的双手,也可以割下坚硬的头颅。爱可以是雨后彩虹,使人展开美丽的遐想;爱也可以是一片浓密的乌云,遮住你光明的前途。一个没有爱的世界,是苍白、乏味、空虚而孤寂的。秋莎打开洁净的新窗,山那边的新绿蓬勃地向她招手,春日的暖阳热情地将她紧紧拥抱。她向身后做一个扩展运动,算是自由地舒展了婀娜的身姿。她渴望爱,渴望被爱,但她不知道爱情那清新的空气将从何处飘来,也不知爱情扑鼻的清香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是否能沁入她的肺腑。她的脑海闯入印计的身影。

  “爱是魔鬼,她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时来到。”秋莎想起作家南楠的这句话,安慰着自己:“魔鬼,来吧,悄悄地来吧,猛烈地来吧,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抓住你!”她自语自言地笑了,笑得很灿烂,灿烂得不知不觉中拨通了印计的电话。

  “印计,起床了吗?”

  “秋莎姐,”印计话还没说完,秋莎打断道:“嗯?”

  “哦,秋莎,什么事?”

  “我想,我想,我想让你陪我去挑车。”

  “哦,买车,好啊。”印计一听买车就来了兴致。他不知道秋莎离婚了,只知道她和钟涛分居,所以也没说“怎么不要涛哥陪你去买。”

  “那你到我家来接我吧。海景花园6栋2单元2203。”

  “哪儿?我拿笔记一下。”印计问。

  “海景花园6栋2单元2203。”秋莎撂下电话就去洗澡了,她想展现自己最清爽的一面。

  印计草草地吃了点饭,和父母说了一声,就带着周末的轻松,开着车朝秋莎的新家驶去。他一路在想:“搬了新房也没说一声。”

  车还没到达海景花园,郝美玉就打来电话,说他们宿舍的3个人想去郊区踏青,看他去不去。他稍为犹豫了一下说:“你们先去,我有时间再来,涛哥家有事。”

  秋莎化完妆,对着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后,就将一双塑料拖鞋放到门口,一转身,又将塑料拖鞋收起,换成一双崭新的布鞋。她忙着摆正花瓶,将水果放到茶几……

  印计一进门:“哇……那么漂亮!”

  “喜欢吗?”秋莎问。“这么漂亮,谁不喜欢呢?”

  “喜欢就好。”秋莎心中涌起喜悦。

  “这么大的喜事,也不通知一声,我们好给你庆贺呀。”

  “现在不是通知你了吗?怎么庆祝?”她见印计在悉心地欣赏,就说:“你可是来的第一个男人。”

  “嗯?”

  “哦,验收拿到房子后。”她补充道。

  “庆贺还不简单,请我们喝喜酒呀。”

  秋莎从酒柜上取下一瓶红酒说:“现在喝,还是……”

  “别急,别急,先参观参观。”

  秋莎将房门一一打开,引领着他参观。看着印计的背影,她脑子不时出现幻想,幻想着印计咯咯咯地笑着,将她轻轻抱到她玫瑰色的床上……当印计回过头来看她时,她觉得脸有点微热。

  走马观花后,秋莎请印计在沙发上就坐,将早就给他准备的青山绿水泡好放到他的跟前,一边给他削着苹果一边说:“评判一下。”

  印计搓搓手笑道:“我看不出门道,不是学美学的。但我的感觉是,你选择粉红色做为主色调,反映了你骨子里的热情浪漫;你选择很浅很淡的家饰,说明你内心深处向往宁静渴望安稳。”说完,他两手一摊说:“瞎说。”

  秋莎将手伸给印计握手道:“知我者,印计也。”

  “知我者,秋莎哉。”印计玩笑般附和。

  阳光斜斜地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两张欢快的脸上。

  秋莎起身,给两个高脚玻璃杯盛上欢快地律动着的红酒,送一杯到印计面前:“为我们,相知……干了这一杯。”

  两个杯子脆脆地一响后,印计一饮而尽,秋莎喝了一半。他们两个就这样鬼使神差地喝着,谈着,谈着,喝着……

  突然,印计似乎听到秋莎的抽泣声,他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到秋莎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怎么了?是不是涛哥又惹您生气了?”印计愣了一会儿神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俨然兄长似地说。

  “别提他,我们已经办了。”

  “办了?”印计一脸的惊诧。

  秋莎跌跌撞撞地起身,从里屋拿出绿色的离婚证丢到印计面前:“去年就办了。”她继续哭着说:“我没有对任何人说。”

  印计想了一下说:“你休息一会儿吧,躺一会儿就会好的,下午我再陪你去看车。”

  印计正欲走,秋莎使劲地一把拖住他,声嘶力竭道:“不让走!不许走……!”

  印计愣愣地立在门边。

  秋莎一把紧紧地抱住他,疯狂地吻着……

  泪水、口水,全都顺着秋莎清香的尖尖下颌流进了印计的口中。

  印计在秋莎的疯狂中失控地疯狂着……

  太阳的影子从室内退出的时候,秋莎醒了。她看了看呼呼睡在身边的印计,她侧过身,轻轻地吻着印计的唇,一下,二下……她柔声地说:“计,你知道吗?我已经四年没有碰过男人了。”

  印计睁开他的眼,望着秋莎,没有言语。

  “计,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爱我吗?”

  印计无语。

  “你爱我吗?我爱你。”秋莎将脸贴向印计的胸膛。

  印计将秋莎抱住,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唇:“喜欢你,但我说不清是不是爱。”

  秋莎翻过身,将脸温暖地贴向印计的脸,一会儿将脸紧紧地贴着,一会儿让泪水流向他的脸庞,一会儿轻轻地用柔软的舌尖舔着他的睫毛……

  “计,你躺着,我去给你做饭。”她吻了吻他的唇,边下床边说:“中午了。”

  秋莎做好饭,将一条崭新的纯棉毛巾放到浴室,又找出一支新的牙刷,将浅蓝色的塑料杯盛满温水,挤好牙膏,将牙刷横放在杯上,她去卧室。“计,牙刷牙膏都给你备好了,毛巾用那新的,快去洗一下,吃饭。”印计走进浴室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感动涌上他的心田:这一辈子,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秋莎走进客厅,才发现忘了给印计拿拖鞋。正在感动之中的印计见秋莎送拖鞋进来,一把将秋莎揽在怀里,热烈而深情地吻着……

  “你,为什么爱我?”印计用火辣辣的目光询问。

  “我不知道。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不找做药的,不知为什么又爱上了你。”秋莎甜甜地答。

  印计突然想起秋莎要买车,问道:“想好了吗?买什么车?”

  “有个方向,想听你的意见。”

  “什么价位?”

  “十二三万的样子。”

  “包括上牌在内吗?”

  “净价。”她搂着印计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唇说。

  “马自达323,两厢凯越,两厢福克斯,两厢骐达,都适合你这样漂亮的现代女性开。”

  “我喜欢凯越,两厢的。”

  “红色的,最有运动感,样子也很好看,品牌也不错。”

  “知我者,印计也。我也相中了。”她抱着印计狂吻,两个人的头慢慢地低过浴缸的上沿。

  吃饭的时候,秋莎说:“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去买车算了,你吃完以后睡一觉吧。”

  印计抬头望了一眼墙上富有艺术气息的s型挂钟说:“吃完就去吧,现在才两点不到。”他往秋莎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我明天要接待凤化来的药剂科主任。”

  “好,那我开你的车去,你开我的车回来。”

  “想好了吗,上个什么牌?”

  印计有交警方面的关系,可以拿到好车牌,秋莎知道,但她说:“不麻烦别人了,我已经请人给我定了普通车牌,尾数为……我……爱……你(520)。”(敬请关注《绿处方》……24)

  (连载24)近几年来,随着部分代理商拼命地抬高给医生的处方回扣,医生的胃口越来越大,对代表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医生不但是买手机、手表时叫代表去买单,而且连孩子上学的费用、学开车的学费,都去找代表。医药代表过着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日子,心里所遭受的压力,使得不少代表都患上了不同的抑郁与焦虑症,安定(抗失眠药)与乐友(抗抑郁焦虑药)等药物成为一些代表的必备药。

  难得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难得这一天没有外地的医生、主任、领导们要来杭海。郝美玉和张红军、王虎吃过早饭就踏上了踏青的道路。

  “你家有多少人?”张红军虽然和郝美玉同住一室,今天可是借着太阳的胆子,查起了户口。

  郝美玉将车子快蹬两下,和他并行骑车:“四个……妈妈、哥哥、嫂嫂。”

  “嫂子对你好吗?”

  郝美玉的眼前,闪电般浮上嫂子、哥哥、母亲的身影。春节相见,她带回去11000元钱给哥哥。嫂子一个劲地推脱:“妹啊,钱你留着,在外头用钱的地方多,今后俺娃需要钱时再找你借。”

  美玉说:“这些年来,我上学的每一分钱,不都是你们东拼西凑给我弄的?”

  “妹啊,那是俺应该的。”嫂子说。她知道嫂子有了身孕,走时还是将钱留在了家里。

  郝美玉从回想中走出,说:“嫂子对我挺好的,像亲姐姐一样。”

  “你妈呢?”

  “比过去好多了。脸上有肉多了。”她突然想起母亲的那次车祸,她的话戛然而止。

  “你……”张红军还想问,郝美玉打断道:“别总查我户口好不好?谈谈工作?”

  “拜托!好不容易有个好心情,不要谈工作!”王虎道。

  当他们骑车来到白龙湾渡假村时,衣服已湿得差不多了。所谓渡假村,其实就是有围墙的一块地,地里有渡假村经营者种的蔬菜,有一口可供大家钓鱼用的池塘,有一幢融餐饮、娱乐、住宿为一体的四层小楼,进大门的左侧有一座小小的土山,山上栽满了茶树。

  如果是集体活动,包吃包玩一天一人100元,还可以带4斤活鱼回去。他们三个人自己带了报纸和扑克,只需到食堂点一个中餐就可以了。他们顺着右侧的斜坡而上,走过一排排梯田般的茶树,一个八角亭闯入眼帘。他们还没来得及走近八角亭,一个声音就从亭内飞了过来:“王虎,你来得太好了,三缺一。”

  王虎一看,是自己的客户,中医药研究院的魏太白医生。他在心里喊道:“妈呀,想偷一天懒都不行!”

  “魏老师好!”王虎和医生打过招呼就转过身对张红军说:“有多少干货,先统统的给‘皇军’献上。”

  张红军打开钱夹数了数:“1200,你先大胆地输,不够,还有美女。”

  郝美玉站在王虎身后看了一会儿,觉得打业务牌没什么意思,一会就输了340。郝美玉对张红军说:“去看钓鱼去!”

  郝美玉在鱼塘边傻傻地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溜到一边去拨印计的电话。她喃喃自语道:“讨厌鬼,不接电话。”

  “中医附一搞得好紧张的,你听说了吗?”张红军见郝美玉回来,就说。

  “听说那病人家属将医生捅了6刀。”

  “我听别的医生说了,是捅了6刀,我还捐了款呢,每个代表400元。”那医院是他负责推广的。

  “真的是医生治死的吗?”“那也不能全怪医生。那病人来的时候就快不行了,可急诊值班医生没见交钱坚决不开处方,还骂病人穷鬼,还说什么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何况进火葬场都要交钱……”

  “说得没错,有病无钱莫进来。火葬场也没有免费的午餐。”郝美玉摊着手。

  “问题是医生不能没口德!不收就不收吧还多嘴。那病人死在急诊大厅的凳子上,那儿子看父亲不行了,跑回去找一把杀猪刀来就把那医生捅了。”张红军语气沉重地说,“后来听说,那杀人犯是死者领养的孤儿,死者也是孤儿。”

  郝美玉的心情随之滑向医院的狰狞:“我做的附一医院,有个患者没按时续费,医生坚决停掉了输液,只用廉价的老药维持,我亲眼看见病人抓着一把药往口里塞时,突然吐血,连药带血都喷了出来,白的药片变成红的,旁边病床上的床单也画了一幅红梅图……真的好寒心好可怕。看到那些看不起病的人,想到我们的药那么贵,我有时感到自己像个罪犯。”

  “我真的搞不明白,医院到底是救人的地方,还是赚钱的地方?”张红军发表着感慨。

  “你不是从那里赚钱吗?装糊涂!”

  郝美玉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从包里掏出了英语书。她现在已清楚地知道,医药代表只能是她的过渡职业,她的位置应该在教学科研岗位。印计下午开车和秋莎去买车的时候,看到忘在车上的手机竟然显示有68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再一看号码只有5个不同,郝美玉的有47个未接。他搞不清郝美玉有什么急事,就打过去问想缓和气氛:“你们是不是三缺一?”“缺你个头!”

  “谁啊?那么凶?”秋莎听得非常清楚,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就轻轻问。

  “代表。”他握住话筒和秋莎说完,就松开盖着话筒的手指:“手机落车上了,现在才发现。”印计忙着解释完后说:“你们在哪里玩?”

  “你来不来?来就告诉你。”

  “实在没时间。玩得开心些。”他关上电话,秋莎朝他一笑。

  郝美玉接完印计的电话以后,心情稍许好了些:“走,到山上看他们玩得怎么样了。”

  八角亭那,每人的脚边,白色的快餐盒很疲惫地匍匐在地上,一个个咧着个大嘴在笑。

  张红军拍王虎的肩膀说:“子弹打光没?”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什么时候看我全军覆灭过?”他用手指弹着花花绿绿的扑克,指着拖拉机qqkk说:“多棒,这牌,不赢才怪呢。”他喊了一个55分得到了底牌权。

  他埋完牌,数了数,qqkk拖拉机一斗,主牌上的对子可能就将别人的主牌全清光了,他有5对主,应该能清光所有人的主。手里唯一的副牌是方块a、k,如果走运的话,他可以得个大光。按20元底起计,如果打个大光的话,一把就能赢回来360元,可以又挺几把业务牌。张红军认为业务牌总数是要输的,但和普通医生没必要输得太惨。

  他qqkk拖拉机一下去,没想到他的下家竟然就是一对主2连着一对副2,赢了他的拖拉机。敌方一把就拣了45分。紧接着,下家出一张方块a,紧接着出一对方块10,方块50分悉数被收。这么两下,王虎就被打了个小倒光了。下家说“算了,拣不到什么分了。”大家跟着丢牌,三分钟不到,他给每人40元。张红军打趣道:“牛皮吧?老师永远是老师,学着点儿。”一个医生应道:“学生不一定永远是学生哦,我们原先可也是学生哦。”

  郝美玉看王虎数钱时手里不宽裕,就从自己包里数出六张说:“再给你600,输完没了。”

  一医生笑道:“小王打得蛮好,应该没输吧。”

  张红军对美玉道:“打三打哈,只有骏杰打得好,那小子简直是神算子,可他一般不打牌。”

  这是一个杭海少有的冬天。人们怀着喜悦的心情,迎接着早到的第一场大雪。杭海是一座少有大雪光顾的城市,往年大多是淅淅沥沥的沙雪或雨加雪。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跳着优美的舞姿,唱着天堂般悦耳的歌声,纷纷降临杭海,去犒劳辛苦了一年的大地和大地上的生灵。

  就在这样一个绝美的景象来临的前夜,两辆警车在靖宁县城碾碎着一个人的梦,不,准确地说是一家人、一群人的冬梦。

  不管是谁,都有着一个美丽的魔幻般的梦想。人们面对的现实也许千姿百态千奇百怪,但人们珍存于生命的梦却大体相似:除了和富裕飞翔,就是和甜蜜赛跑;一切穷苦的梦、恐惧的梦,人们都将在时光中将它绞碎,最后甩向另一个世界,谁都看不见。

  靖宁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张新志,就是在宾馆拥抱着一个13岁的幼女做着甜甜的梦的时候,被带上警车的。当警察要带张新志走的时候,女孩的话让在场的民警哭笑不得。她扯着警察的衣角指着床单上殷红的血迹说:“他答应给我们老板的三千块钱还没给呢!没有钱,我会挨打的!”张新志嫖娼被抓的消息,不胫而走。但人们很快就在雪的舒展中锁起了眉头。第一个紧锁眉头的就是医院药剂科雨主任:“如果是嫖娼,一般罚完款就会放回来的。再复杂的嫖娼案,找个律师都能轻松搞定,为什么张院长没有动静?”他有点着急,不知怎么办好。想来想去,只能找骏杰……几乎地球人都知道骏杰痛打黑光头的事,但知道骏杰的亲戚是公安厅副厅长的不多。当然,雨主任后来是从县公安局的朋友那知道的。

  雨主任担心公安在他衣服里或手机里放了窃听器,于是洗了个澡,换上很久没穿过的衣服,搜了一遍身,发现身上除了一张工商银行的银联卡什么都没有后,他打了一辆的,跑到atm机上取了三千元钱,买了一台虽然过时但却精巧的诺基亚8210手机和三张不用身份证就能买到的神州行充值卡。然后,他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骏杰的电话。

  由于做业务的关系,骏杰接电话从来是来者不拒。他看到陌生的号码,听到是雨主任的声音时,以为他是在杭海拿别人手机打的电话呢。

  “主任,什么时候到的?”他问。

  “我在靖宁呢?张院长抓了,你知道吗?”

  “他呀,活该!”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听到活该,雨主任心口猛一收,紧张地问。

  “嫖娼。”

  “嫖娼?我想不通,嫖娼最多罚5000块不就没事了吗?为什么没放人?”

  “那女孩刚满13岁多33天。强奸幼女要坐牢的,能没事?”

  “他可以说不知道她多大呀,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骏杰想想也是啊,他长叹了一口气说:“冬天到了,春雷迟早要响的。只要有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