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再见。”
首都地平线饭店知春亭餐厅宽敞的雅座内只有郝相寿和焦东方两个人。转台上摆满了一圈各式冷热菜肴。
焦东方举起酒杯:“郝叔,您现在是反贪钦差大臣了。干杯。”
郝相寿举起的酒杯又放回到桌子上,‘冻方,你们父子俩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哟!“
“长板玻救阿斗,还是得你赵子龙。”
“把我烤糊了,我也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郝主任,吃菜。过了这阵风,你市委副书记还跑得了,手拿把摄,我敢打包票。怎么样,反贪局上任第一天,有什么收获?”
“我看了陈虎调查的全部卷宗,没发现什么让人担心的东西。”
“本来嘛,何启章明明是自杀,他能查出什么所以然来。”
“今天焦小玉到何副市长家查看电脑,没有发现电脑里有遗书。”
焦东方似有所悟。
“郝叔,何启章家一直没有认真查过吧?”
“好像没有,在不掌握何启章有犯罪证据的情况下,怎么能去搜查呢?你父亲有明确指示,对何启章的调查到此为止。”
焦东方站起来围着餐桌转了一圈,拿起酒杯说:“来,为你马到成功,建功立业,干杯。”
焦东方与郝相寿碰了杯。
“要想到此为止,那就必须划个圆满的句号,防止他人插手,那就来个变相搜查,不能让什么有麻烦的东西落到陈虎手里。郝叔,你以整理、收回文件的名义,组织一次对何启章家的彻底清查。”
“你想找什么东西?”
“批文,我老爸的一个批文,关于资金拆借方面的。”
“究竟是什么批文?你还信不过我?”
“晦,一言难尽,你先清查,给何家来个水过地皮湿,一寸一寸地搜。我就不信何启章他能把批文藏到天上去。来,吃菜,这件事我们仔细推敲推敲。”
按照与焦东方拟定的方案,郝相寿带着陈虎、焦小玉及十几名便衣干警进人何启章家,分两路进行搜查,一路搜查一层,一路搜查二层。
修向真挡住通往二层的楼梯。
她怒气冲冲指点着郝相寿,“老郝,你这是什么意思?启章尸骨未寒,你们就抄家来了!”
郝相寿赔笑道:“修大姐,你身体好吗?”
“何副市长在世时,你见了我一口一个修大姐,到我家搜查,居然你还叫得出口。”
郝相寿的态度更加温和了,“你误会了,这绝不是搜查。何副市长不幸去世,大家都很难过,帮你还来不及呢,哪敢上您这儿添乱。市委市政府要清理文件,该收回的收回,该归档的归档。何副市长有把文件带回家批阅的习惯,所以市委让我们来帮助您整理一下这些文件。除了文件,我保证什么也不碰。修大姐,您看行吗?”
“那我要先跟焦书记通个电话。”
“那最好不过了。”
修向真拿起挂在楼梯拐弯墙上的电话拨号。
“焦书记在吗?”
在焦鹏远办公室里,沈石把电话递给焦鹏远说:“何启章的老婆打来的,火气不小呢!”
“向真,一直没功夫去看你,真不好意思。有什么事要我办吗?”
“郝主任凭什么到我家搜查?”
“你误会了,他去只是收回市委和中央的文件,这个你懂啊,文件放在家里不安全,也不符合保密制度。除了这点,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对何副市长的态度,我一向是明确的,要对他的政治生命负责,不允许任何人无中生有,我赃陷害。你就放心吧。”
“既然你说了,那就这样吧,再见。”
修向真放下电话说:“你们开始吧。”
郝相寿赔笑道:“谢谢。”
郝相寿对陈虎示意,陈虎带五个人上了二层,进入各个房间搜查。
焦小玉带五个人在一层搜查。
修向真坐在书房沙发里垂泪。
郝相寿走到修向真旁边,压低了声音:“大姐,你不要忘了,我和何副市长是朋友哟,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对何副市长的保护。要是中央先插手,翻出什么,那就麻烦了。”
修向真抬起泪眼,“真的?”
郝相寿肯定地点点头。
搜查人员有的翻文件柜,有的检索电脑。
陈虎发现了保险柜,拍了拍。
“郝主任,这个保险柜要不要打开?”
“你先查别的地方,一会儿我再告诉你。”
郝相寿轻声对修向真说:“大姐,你跟我来。”
郝相寿把修向真带进厨房,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
厨房有二十平方米,西式设备,整洁明亮。
郝相寿把厨房门关上,轻声问修向真:“保险柜能打开吗?里面有没有犯忌的东西?”
修向美垂泪道:“不瞒你,老郝,前几天保险柜被来历不明的人打开过,就是有一星半点犯忌的东西,全被偷走了。里面现在只有几份文件,嗅,文件也被翻动过。”
“有这事?报案了没有?”
修向真摇头。
“那我明白了,定是有不便当的地方,我悄悄帮你追查。现在让他们打开吗?”
“我给你开,里面文件丢了没有,我说不清楚。”
郝相寿充满同情地说:“难为你了,大姐。其实,启章不死,什么事也没有。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情刚烈。宁折不弯。他这一去,焦书记失去了一条左膀右臂,元气一直没缓过来。澳,肩章的案子由我负责,你就放心吧。”
修向真打开保险柜。
陈虎取出里面的东西,有十几份文件,刘元化物。
“这些文件带回去吗?”
‘“凡是文件,不管是中央的,还是市委政府的,还是其它部门的,一律带回去。”
“要登记造册吧?”
“当然,一体登记。”
陈虎对某干警说:“逐份登记。不许遗漏。”
干警们登记文件。
在何家一层的佣人房间,小保姆战战兢兢地看着焦小五指挥搜查。
“注意,搜查完把东西放回原处。”
没有什么发现,焦小玉扭头问小保姆:“存放杂物的房间在哪儿?”
‘楼梯下面那间就是。“
“打开。”
小保姆打开杂物间门,又打开灯。里面推着许多洋酒、洋烟。
一名干警挪开一个包装箱后发现一个壁橱,门上有锁。
“打开它。”
小保姆胆怯地说:“我没钥匙。”
“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从来没打开过它。”
干警用两根钢丝打开了锁,拉开门。
手电筒往里照,发现一个黑皮日记本。
干警取出后交给焦小玉。
“一本记事本。”
焦小玉翻阅,不禁神色愕然。她拿着本上楼。
书房摆放古瓶的紫檀方几引起陈虎的注意,他搬起古瓶,又搬起方几查看,敲敲,有回声。用刀子撬开隔板,发现一个空匣,里面有三张香港某银行的美元信用卡。
陈虎拿起信用卡看。
郝相寿走过来问:“什么东西?”
“香港商用银行的美元信用卡。”
郝相寿低声地说:“不是交待过你们,只查文件嘛,放回去。”
“你交待说要找一份批文,我以为会在这里。”
郝相寿的声音很严厉:“放回去。”
‘啊副市长,身为国家公职人员怎么会在香港有信用卡?这个发现很重要。“
郝福寿无奈地说:“给我,继续找文件。”
‘哦登记完给你。“
陈虎把信用卡号抄在表格上后把三张信用卡交给郝相寿。
郝相寿低声地嘱咐:“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信用卡,怕何启章的家属也不一定知道。”
郝相寿到别的房间去查看,他担心再查出什么犯忌的东西。
焦小玉拿着本子进来说:“陈虎,在杂物间发现了这个记事本,像是何副市长的大事记。”
陈虎接过本子翻阅,沉思着说:“重要的发现。它很有价值。很有价值。”
郝相寿又重回来。
陈虎只好汇报:“焦小玉同志在一层杂物间发现了这个,像是何启章的日记本。”
“我看看。”
郝相寿翻阅日记,不禁眉头锁紧,把本子装进自己的皮包说:
“你们继续检查吧。”
“还没登记呢。”
郝相寿正犹豫着,何可待冲进来。
“住手!你们要入室抢劫啊!”
保险柜的门应掩着,何可待一把拉开。
“好呀!前几天你们暗偷,现在明抢!我和你们拼啦!”
陈虎听了这句话一怔,心想“前几天你们暗偷”指的是什么?
何可待抄起落地灯,向干警横扫过去。
一名干警躲闪不及,被击中头部,流血不止。
陈虎扑上,拦腰抱住何可待,另一名干警夺去何可待手里的落地灯。
何可待大骂:“郝相寿,你王人蛋!你们全是落井下石的王八蛋!”
郝相寿好言相劝:“可待,你冷静点,千万别冲动。”
“你们杀死了我爸爸,把我也枪毙了好啦!王八蛋!王人蛋!”
修向真闻声进来叫道:“可待,不要胡来!不要和郝叔叔为难。”
郝相寿命令陈虎:“放开他。”
陈虎松开何可待。
郝相寿拍着怒气未消的何可待的肩膀说:“走,我们到你的房间好好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隔岸观火,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极!你们这一套我已领教啦!”
修向真挥手给儿子一个嘴巴,“不许胡说!”
修向真打了儿子后很后悔,晕了过去,被焦小玉抱住。
郝相寿焦急地说:“快,送医院!”
何可待仰天长啸:“爸爸!爸爸!你睁开眼看看吧,你活着时替他们当枪使,死了还让你背黑锅呀!”
陈虎若有所思地摸着脸上的刀疤,意识到问题的复杂。
郝相寿与焦东方各缠一条毛巾蒸桑拿。郝相寿在沪上加了点水。一股看不见的热气升腾。他看了一眼焦东方说:“东方,从何副市长家取回的文件,清单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你辛苦了,多谢多谢。”
“有你要找的东西吗?”
“没有,真奇怪,何启章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呢?”
‘塔什么文件呀,让你焦虑不安的,这么大动干戈罗
焦东方烦躁地说:“我们去冲冲吧,老蒸,还真受不了。”
二人出了桑拿室,进入涌浪地。
服务员送来茶水、矿泉水、香烟、毛巾等物放在大理石的圈b上。
焦东方挥手,服务员退下。
郝相寿点一支烟说:“东方,有件怪事。”
“什么怪事?”
“几天前何启章的保险柜被人偷偷打开过,丢了什么东西,何启章的老婆没有说,我猜不外是美元、金银首饰之类,重要的是文件也被翻过。你说,小偷为什么会对文件感兴趣呢?”
郝相寿意味深长地看了焦东方一眼。他怀疑焦东方和这件窃案有什么联系。
焦东方没有说话,郝相寿觉得摸到了焦东方的脉,一定是何启章保管的一份文件让这位公子心神不宁,不然为什么要组织这次搜查。
“你说这事怪不怪?”
焦东方沉吟半天才说:“会不会是中央对何家进行了秘密搜查产
郝相寿笑笑说:“这绝不可能。”
“郝叔,搜查何家,除了文件,发现别的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没有?”
郝相寿不想把发现了信用卡和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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