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胤缜忽然冷声道:“传旨下去,先皇御封的安晴格格,卫氏语嫣,贤淑恭谨,仪容大方,即日起擢升为贵人,赐号嫣,先皇孝期一满,便行封号嫁娶仪式。”说罢,竟未征求我的意见,径自拂袖而去。
我木然地站在那,他随口一句话,就这样打碎了我心里残存的希望,就这样粉碎了我和胤祀的幸福!今日我才发现,我们自己的力量在这个权力第一的年代有多么的微弱,微弱地竟守护不了身边的幸福!难怪胤祀一直要争取那个位置,是啊,只有手里有了权力,你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你才能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幸福!
十三见我这样,有些不忍,过来劝慰道:“事已成定局,为了八哥那一大家子人,语嫣,你认命吧,皇上说的话,谁都改变不了,若是你执意不肯,只会把大家都逼上绝路!”
是啊,十三说得对,我若坚持,只会让胤祀现在就孤注一掷地来救我,只会让他现在就粉身碎骨,只会连累那一大家子无辜的人,我想自私,可是我不能,为了胤祀,我不能!
命运又一次把五彩云霞放在了我面前,光彩夺目,美不胜收,我刚想去抓住这美丽,转瞬间,命运又把它变成了冰冷的雨。
第十六章 数声横笛离亭晚 君向潇湘我向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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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的葬礼数月后才算完全结束。我整日待在水云间,成了名副其实的金丝雀。我无法与胤祀取得联系,我想,凭他的关系网,他也许已经知道胤缜要封我为贵人的旨意。我不敢想象,他该如何承受这个结果,心里又害怕他会因此跟皇上正式闹翻,于是整日神思恍惚。
有天,我身边的丫头忽然说是云嫔到访,我暗自纳闷,雍正的老婆中我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啊。这时一个身形瘦弱的妇人进来了,我还没细看,那妇人已经给我跪在地上,嘴里唤道:“格格。”
我一惊,颤声道:“莫非你是小云?”
那妇人应声后抬起头来,我一看,果然是小云,只是她怎么老了这么多?我记得当年我把她送入四爷府还是个青涩的小丫头,后来在宴会上见过几次,虽然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可依旧还是清丽可人的。如今不过数年时间,怎么憔悴成这样?脸色无泽,眼角竟已生出许多皱纹,身材瘦削,弱不禁风,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至少要大十岁,是什么原因这样催人易老?我心里有震惊,也有怜惜,看来她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我扶她起来,问道:“几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跟皇上在一起不舒心吗?”
小云凄然道:“奴婢哪能入了皇上的眼,早些年皇上还经常跟奴婢说说话,可话题都是围绕着格格,都是询问格格的生活习惯,格格平日里的琐事。后来格格的事,奴婢都跟皇上说的差不多了,皇上就把我彻底地忘记了。奴婢身份低微,这府里的人都看不起奴婢,奴婢在这里,名义是个主子,却不及当日伺候格格时万分之一的舒心。如今,对皇上早年的那些个情意早就淡了,时间越长,奴婢就越后悔当初的行为,若是当初没做那些傻事,或许格格和八爷不会受这苦,奴婢也能好好的伺候着格格,或许八爷就是如今的…”
“小云!”我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似乎惊醒了,忙说:“奴婢又胡说了,请格格赎罪。”
我见她这样惶恐,心里不忍,柔声说:“算了,以后说话谨慎点,这毕竟是宫里,人多嘴杂,比不得四爷府。以后你别格格的叫了,也别自称奴婢了,如今你已是皇上的妃嫔了,不管你自己怎么想,对于常人而言,你就是主子了,你这样称呼,我担不起,再说也别落人口实。今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唤我姐姐,你也别推辞了。”
小云见我说得恳切,含泪答应了。此后她便成了我这的常客,有时候还在我这留宿。有了她,我在这宫里的日子好过了些,毕竟有了倾诉的对象,彼此的生活习惯也都熟悉,交流起来也容易。以前的芥蒂如今已经没了,人谁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那日我和小云正在聊天,忽然听得一声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我和小云皆是一惊,尤其小云,竟然有些抖,我安慰地握了一下她的手,便起身接驾。
胤缜进来后,四周看了一下,我和小云福身请安:“皇上吉祥。”
他随口道:“都起来吧。”说罢看了一眼小云,眼光有些陌生,思索了一会,才仿佛想起她来。
小云见胤缜盯着她看,不由得更加紧张,我见状忙道:“云妹妹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咱们再聊。”
小云忙答应,胤缜也应了声,小云请完安,急急出去了。
小云走后,一时谁也无话。良久胤缜才说:“这水云间你虽住的习惯,可毕竟是小了点,过几日封了贵人,住在这也不合适,还是早日搬到永福宫吧。”
我平静地说:“皇上要封奴婢为贵人,都不曾征求过奴婢的意见,住在哪这等小事,皇上又何须问我。皇上说住哪,奴婢就住哪,皇上若让奴婢住到宫外去,奴婢也愿意。”
“你休想!”我话还未完,就被他打断了。
胤缜阴沉着脸说:“朕既然下了旨,就不会轻易更改,出宫?你想都别想,以前你怎么样,朕不管,如今进了宫,朕就不会由着你的性子胡闹!你今后就安安心心地作朕的妃子,其他的事少琢磨!”
说完转身欲离去,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说:“册封的仪式定于半月后,如今国库空虚,不能大办,委屈你了,不过朕有朝一日定回给你风风光光地补回来!你早些休息吧!”说完就走了。
他一走,我放下了戒备,只感觉异常的疲惫,半月后?只有半月的时间?胤祀,胤祀,我该怎么面对?你又该怎么面对?
半月的时间转眼即到,因为胤缜的孝期未过,婚礼不便太张扬,又不能有太多喜庆地装饰,因此婚礼还算低调的,这也略微安慰了我,低调一分就少刺激胤祀一分,虽然这想法有些自欺欺人。
婚期的头一天,十三爷允祥过来看我,当他看见我状态不错,才如释重负的说道:“我深怕你又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如今看来,毕竟还是年岁长了,成熟些了。”
我嗔道:“十三爷是说我老了?”
允祥乐道:“好,能开玩笑我就放心了。”
我苦笑道:“难不成我还上吊去?”
允祥一听这话,急道:“说这个作什么?多晦气啊。”接着又说:“我知道你心里惦着八哥。我告诉你,昨个我见到他了。”
听完这话,我顿时紧张地说:“你真的见到他了?他怎么样?身体如何?气色如何?情绪呢?可有什么异常?”
十三叹道:“就知道你会这样,你放心,他很好,除了消瘦了点,没什么变化。八哥是我们兄弟中最沉得住气的人,对他我没什么担心的,到是你,你这样子以后该怎么过啊。”
我只听他说胤祀很好,心里稍稍宽慰点,又听他说胤祀瘦了,心里又一阵发酸,他定是日日都在压抑自己,不肯把自己真实的感情表露出来。
允祥接着说:“你要是担心他,那你就尽可放心了,我敢说,只要你能忍着,别出乱子,那八哥就是再难受,他也会因为顾着你,不会轻举妄动。所以你就安心地嫁给皇上吧!这是命,谁也拗不过!你若真心对八哥,日后就一定要谨言慎行,别惹皇上生气。我关了十年,一切都想通了,如今只觉得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着才有希望!你要记住了。”说完这话,他就走了。
我心里感激他,却又说不出感激的话语来,他说的我都明白,我也相信胤祀能忍耐,可是这种忍耐背后的苦楚,却让我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心如刀割!
大婚那天,并没有皇室婚姻的那种排场,本来就是在守孝期间,况且又不是娶皇后,只是纳个贵人而已,因此仪式很简单,我只需从水云间被抬到乾清宫就行,我素来讨厌繁琐的规矩,这安排到甚合我意。
满人的婚礼都是夜间举行,傍晚的时候,小云过来帮我穿衣,教养嬷嬷开始给我梳头,边梳变念叨:“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举案齐眉。”
接着开始用绳子给我脸上刮毛,我怕疼,拒绝了;要给我梳发髻,我不喜欢抹头油,所以拒绝了;接着她要给我化妆,我晚上向来不爱擦东西,所以也拒绝了。教养嬷嬷有些生气了,怕是从未见我这么不守规矩的新人,罗嗦地说了一大堆规矩,谁知我也是个执拗的脾气,我若不想,那就不行。教养嬷嬷也知道我从前未去八王府时,在宫中皇上阿哥都对我很好,素来被宠惯了,如今的皇上跟我也是认识多年,定是有些情谊的,所以也没怎么敢为难我,就依着我的性子了。
于是我成了这宫里自婚庆以来最朴素的新娘,不施脂粉,不带手势,唯一能证明我是个新娘子的便是那身红的扎眼的礼服,以及我手里握着的苹果,这是满人的规矩,新娘出阁的时候都得拿个苹果,大概是平安之意吧!
临走的时候,小云的眼眶有些湿润,我笑道:“傻丫头,哭什么,又不是见不着了!”
小云道:“我就是又些舍不得,您还是快走吧,别让小云冲了您的喜气。”
我安慰了她几句,便上轿了,从水云间到乾清宫约莫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一会轿子停下了,我便知道到了,接着又听到“嗖”得一声,三支箭射到轿头上,箭的穿透力太大,连轿身都晃动了数下,我坐在里面有些紧张,心里暗自埋怨满人这些个规矩,万一新郎手生,把新娘射死了,那婚礼岂不立即成了葬礼?
转眼间,已有喜娘扶着我下轿,由喜娘带着我跨过了火盆,便进了洞房。胤缜似乎早已等在里面,我一进去,便扶住了我,我本能地抗拒,却让扶得更用力,我没在挣扎,由他领着坐到床边。这时喜娘递过一根棍子模样的东西,胤缜缓缓地掀起了盖头,盖头被掀了那一瞬间,我忽然有种错觉,感觉站在我面前那个人不是胤缜而是胤祀,我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接着喜娘又说:“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这句话把我从幻想里拉了出来,定是他们兄弟相似的眉眼让我产生了错觉,我心里苦笑。怎么可能是胤祀?胤祀今夜会不会心痛不已?不能成眠?
不容我多想,喜娘已把酒放在我手上,我和胤缜双手一绕,仰脖一口喝尽杯中酒,热辣的酒在我嗓子里烧着,这种感觉到让我心里好受了些。接着喜娘又拿来了几样干果,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俗不可耐地情节和寓意:早生贵子。我心里嘲笑,贵子弘历早已出生了,也用不着我来生了。
喜娘和宫女们摆好了一些菜和酒,便说着吉利话出去了,皇帝的洞房是没人敢闹的。
屋里就剩下我和胤缜,这气氛有些尴尬。胤缜细细地端详着我;我恼道:“要看,看你那些娇气美妾去,我一把岁数了,有什么好看的?”
谁料他却不恼,笑着说:“这才是真的你,从来都是没规矩的样子,敢和朕这样说话的,如今也只有你了,连十三弟也不敢像你这般造次。”接着又说:“虽说国库没钱,朕没大办,你也不用这样给朕省吧,连个首饰也不带,哪有新娘像你这般寒酸的?”
我没好气地说:“我带不惯那些个物件,没得被那些东西压死了。”
胤缜听完哈哈大笑:“反正你带不带朕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我听不出这话究竟是夸我还是笑话我。便没做声。
他端起一杯酒叹道:“想起那年咱们一起吃饭,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直接带你回去,而不是把你送到别人家,如今终于把你带回来了,虽然等了这许多年。”
我一怔,当年喝酒的情形近在眼前,那时侯我还在八爷府,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见我愣神,不由得道:“又发什么呆,今天可是咱们大婚的日子,你的心可只能在我这。”
我一愣,随即端起酒杯,跟他的酒杯一碰,我们便一饮而尽。我们就这样一杯接一杯,转眼一壶酒就干净了,我有些晕,头脑还拼命保持着清醒。最后终于不支,迷糊地爬到桌子上,恍惚间,他抱起我放到床上。我一惊,便要挣扎,无奈他抱的紧,我竟动不了,他轻声问道:“我是谁?”
我有点莫名其妙,以为他喝多了,便说:“你是胤缜呀,不,是皇上才对。”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柔声道:“现在,我不是皇上,我就是胤缜。”说罢,嘴唇就伏了上来。
我大惊,酒已经醒了一半,我想转过脸去,无奈他的双手锢着我的脸,身子压着我,我竟动弹不得。一急眼泪就要出来了,他一震,却没有停止,反而吻的更加缠绵,我感觉透不过气,酒劲上来,脑子里昏沉起来,浑身更加没有力气,感觉衣物已被褪去,不觉身上有些抖。他似乎感觉出来了,拿过被子盖住了我们,正在我迷糊之间,一阵疼痛感唤醒了我,我浑身一紧,眼泪汹涌而出,心里浮现出胤祀的面庞,我不能出声,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胤祀,对不起,胤祀,对不起……他以为我是疼得流眼泪,动作不觉缓慢,轻轻搂着我,用满文不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第二日醒来,发现浑身酸痛,一转身才发现身边已空无一人,随想起,除皇后以外的妃子是不能和皇上共宿整晚的。可我怎么还在乾清宫?按说我会被送回永福宫的啊!
这时有宫女伺候我更衣,其中一个道:“嫣贵人,皇上一大早便早朝去了,嘱咐奴婢们不得送您回永福宫,什么时候您醒了,什么时候您想走了,再送您回去。”
我挥挥手,让她们下去,头依旧很疼,这是宿醉的结果,我躺在床上,有些抗拒起来,抗拒即将要面对的一切。
想起昨夜来,恍如一梦,我是个现代人,思想并不保守,并不认为,两个人交付了身体就交付了一切,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悲哀,毕竟昨晚过后,一切都已经不同了,胤缜成了我名正言顺的丈夫,而胤祀呢?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我们的人生已再无交集!
题外话:
汗!本人实在不擅长写激情戏,所以,大家凑合着看吧!!!!!!!!
第十七章 宫中无历日 寒尽不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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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乾清宫回到了永福宫,小云已早在那里等候,见到我回来,赶紧奔过来,四处打量我,发现我安然无恙,立即喜极而泣。我知道她是真心地关心我,在这个宫闱里,只有我们两个孤独的人相互取暖,所以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我故作轻松地说道:“真是越活越没出息,动不动就像小孩子般掉眼泪。”
小云转而笑道:“到是我瞎操心了!”
一时间都相对无言,她默默地陪我待了一天,在胤缜即将下朝的时候,她提前回去了,我也不拦她,毕竟谁都有无法面对的人和事。
我心里有些害怕见到胤缜,因为不知如何去面对。对他板着脸,就现在的情形而言,到显得矫情,对他笑脸相迎,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出来。
正愣神间,他已经进来了,这次他没让太监通传。我本来想起身行礼,后来一想:他若天天来,我还得天天跪,那我岂不累死?
于是我也没动,依旧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他过来笑着说:“如今是连礼数都懒得给朕行了,试问普天之下还有你这么嚣张的人吗?”
我懒洋洋地说:“你若来的少,行礼也无所谓,你若天天来,那我还要不要我的膝盖了?”
他坐到我身边,伸手欲拉着我的手,我的手一缩,他的手就那样横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甚是尴尬。过了一会,他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语气已有些冷:“你若不愿跪,也没人会勉强你,横竖你是没规矩惯了。”
他接着又缓声说:“今日,我给老八封了亲王。”
我一窒,内心狂跳,表面却不动声色,我知道他在观察我,所以也不敢看他的表情。
他见我没反应,接着又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也不用刻意在朕面前掩饰什么,再说就你那点小心眼,也瞒不了朕。朕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知道,你所在意的,朕今后也会替你在意着!”
我眼睛有些湿润,却固执地不看他,过了良久,他叹口气道:“朕知道你的个性,你放心,朕不会强迫你什么,朕要让你在宫里过的好好地,过得比在老八那更幸福!朕回去了,你好好歇着吧!”说完就离去了。
他一走,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不知是为胤祀,还是为自己。其实我是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动不动就流泪,始终无法忘记胤祀的点点滴滴,又无法对胤缜硬起心肠。
第二日,四福晋,现在应该称呼皇后了,她带着一干后妃过来看我,礼数上应该我先去拜见她的。可是我想了想,既然要活得舒心,我就不能在这宫里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拘泥在这些礼节中,那样我就会被死死地限制住,那样我永远也做不了真正的我。
皇后过来了,还是那般面目和善,毫无一点皇后的架子,我暗叹:这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
我略微给她福了一下身,叫了声:“皇后娘娘吉祥。”
谁料她赶忙说:“妹妹千万不要这样客气,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别让咱们姐妹之间生疏了,以后你还是唤我姐姐。”
接着又柔声地说:“这些个年了,皇上终于了却心愿,皇上珍惜的人,姐姐也会珍惜。”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这是个难得的有涵养,有气量的好女人,难怪胤缜一直分外敬重她。
我也说道:“姐姐既是这样说,妹妹也不跟你虚伪了,多谢姐姐的一片心意。”
这时年氏忽然站出来了,四爷当了皇帝,她就成了皇妃,如今他哥哥年庚尧又是抚远大将军,年家的势力已是如日中天,所以这年妃如今就更加嚣张,这个我听小云念叨过,说是年妃对皇后都无甚礼节,对其他人更是不可一世,但是皇上竟然对她这种做法不闻不问。
我暗笑:花无百日红,有那个帝王能容得下权臣?何况是这么张扬的权臣!年庚尧算什么东西!早年也不过是四爷府的一个奴才,难怪历史上年家的下场那么凄惨,看来就是这兄妹二人平日里咎由自取的结果。
只听那年氏怪声怪气地说:“不过是个贵人而已,如今架子端得到挺大,八爷府没待住,到混到皇宫来了,看来本事还真不小!”
皇后喝道:“住口!语嫣妹妹是先帝最疼爱的格格,又是皇上亲自封得贵人,岂容你混说!”
谁知那年氏冷笑一声:“谁人不知,这格格以前是咱们的邻居,如今变成今日的身份,谁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姐姐还帮她说话,没准哪天她能压着姐姐呢。”
皇后气的发抖,我微微一笑,就这种水平还想欺负人!我往前一迈步,对她笑着说:“咬人的狗不叫,叫唤的狗不咬人!”
我话一完,她的脸就勃然变色:“你说我是狗!好歹我也是皇上封的妃子,比你长一级,你以为我制不了你?”
我冷笑着说:“奴才就是奴才,就是批着黄金做的衣服,也是主人的一条狗而已!”我暗示她哥年庚尧以前就是四爷府的奴才。
果然这话让她挂不住脸了,只听她恨声说:“就凭你这几句目无尊卑的话,今日我也能让你在这待不下去!”
我微笑:“哦?是吗?我目无尊长也是跟娘娘您学得,刚才您不也顶撞皇后了吗?你也知道你不过是一个妃子,你又凭什么顶撞皇后呢?”
她被我的话顶得一愣,我接着脸色一沉说:“况且,皇上来了我都不跪,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尊卑!我若给你脸,你便是娘娘,我若不给你脸,你连我永福宫的一条狗都不如!”这年氏素来骄横,比当日的八福晋都厉害百倍,小云以前没少被她欺负,可是今日都得让我一并给讨回来!
我几句话说完,皇后一愣,她也没想到我会这样不留情面的回击。年氏忽然浑身发抖,然后跟疯了一样过来,还没站稳,先给了我一巴掌,我并未躲闪,就让她这样打下去,这一巴掌她使足了力气,因此一巴掌下来,我脸上已是火辣辣地疼,我强忍着没出声。年氏看我这样不躲闪,也是一愣,皇上更是被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厉声对年氏说:“年妃你也忒放肆了,这后宫岂是容你撒泼的地方,我这皇后还没死呢!来人,把年氏给我带下去,禁足在寝宫,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事得由皇上发落!”
年氏似是不服,一边挣扎一边说:“我会让你们都后悔的!”
年氏被带走了,皇后转头来,愧疚地对我说:“都是姐姐不好,无端给妹妹惹出这等祸事,这脸若落下疤该如何是好?”
我赶紧说道:“姐姐切莫自责,这年氏怕是嫉恨我多时,今日不来,以后也必定会来的,一个巴掌不碍事的,语嫣没那么娇弱。”
皇后听完赞许地说:“妹妹这样明白,难怪皇上会喜欢妹妹,妹妹放心,这事姐姐定会给你个公道。如若不然,这后宫以后也安生不得了。”随即安慰我几句,就走了。
皇后刚走,小云就进来了,一看我的脸,眼泪就下来了。
我气道:“干什么每次见我都哭啊,还嫌我不够晦气?”
小云嗔道:“平日里那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白挨那泼妇一巴掌,也不躲闪!”
我笑道:“傻瓜,我若躲了,皇后该以什么理由惩治她,那岂不便宜她了?”
小云一愣,随即道:“说得到是,可是这脸……?”
我不耐烦地说:“别大惊小怪的,一个巴掌又打不死人,谁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啊?”
小云忽然嗫嚅地说:“刚才,我去求皇上了。”
我一愣,急忙道:“你找他做什么?”
小云说:“我刚来就看见皇后带着人进你这,随即又听到年妃找茬,怕你受气,就大胆去找皇上,谁知皇上听完竟说……。”
“竟说什么呀?”我急道,这人,关键时刻就喜欢卖关子。
小云低着头说:“皇上说,还不知道谁给谁气受呢,不愿意过来。后来我要走了,皇上忽然说一句:‘若是她今日被欺负了,朕也不会坐着不管。’我没敢多问,便出来了。”
我笑笑不语,看来年氏的好日子到头了。
果然,第二日,小云便告诉我说,年氏被皇上大骂一顿,被罚三月不得出户。接着胤缜身边的一个太监又拿了一瓶药膏来,说是皇上交待的让我擦脸,有活血化淤的功效,我打开那瓶子,闻了一下,药膏竟有微微的香气,我想这必定是极其珍贵的,这点伤用了着实可惜,便放下了。
我对小云说:“你就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是啊,不光她被罚,他哥年庚尧也快了。想起年庚尧我不由得再一次想起了小石,那孩子若是长到现在的话,如今该是个大孩子了,年庚尧这双手沾的鲜血太多,死一百次都偿还不了这些孽债!
下午的时候,弘历忽然来了,几月不见,这孩子又长高了不少,我知道他来的意图,他是想打听缤琦的消息,可是我关在这宫里又如何能得知呢?我虽然知道那个画师的地址,可是现在我也不能告诉弘历,我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送出去了,绝不会轻易地让他们涉险。
这孩子以前跟我很随便,总叫我格格,如今许是大了,许是我的身份让他有所顾忌,竟叫了我声:“娘娘。”
我一愣,还没习惯这个称呼,一看见他,我便想起那年我们堆雪人的情景。也是那时侯,弘旺接纳了我,缤琦走进了我的生活,那些充满欢笑的日子如今已经一去不返了。我暗想:弘旺和缤琦怕是也长高了吧?模样不知道变没变?缤琦那丫头吃饭挑剔,也不知道吃的惯西餐吗?弘旺的性格还是那样内向吗?赵氏能照顾好他们吗?他们会经常想起我和胤祀吗?
今日看见弘历才知道,原来情感和思念早已深入骨髓,只一个线索,便迅速扩散全身,我从未有一刻忘记了他们!从未有一刻不惦念着他们!
弘历见我神色凄然,知道我定是想起了缤琦跟弘旺伤心,他也眼眶一红,说道:“娘娘送走他们的心意,弘历那时小,还不理解,如今也明白了一些,弘历知道娘娘不愿意告诉我他们的去向,是为了保护他们。可是,弘历也希望娘娘能记住当日对我说的话,他日我若有能力护他们周全,便能接他们回来,希望等到那个时候,娘娘不要再反悔。”
我向他点点头,弘历已经大了,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思想和目标了。
我相信他的话,历史上就曾说,雍正残暴,而乾隆仁爱,乾隆一上任,便释放了他十四叔允禵,开释了很多雍正年间的犯人,对于文字方面,也不似雍正年间那样限制,很多人都称道乾隆的宽厚与仁慈。
弘历得到了我的许诺,便安心地离开了,后宫之地,皇子们也不可轻易多留。只是他这一来,勾起了我无尽的思念,因此,一下午我的情绪都一直不好,晚饭也没吃。
晚上的时候,胤缜忽然过来了,见我没有精神,便说:“怎么,年氏的气还没消?朕的处罚你仍旧不满意?真个那么大的气啊?晚饭都不吃?”
我不吃饭他都知道,看来我这永福宫也没什么秘密可言,弘历过来的事他肯定也知晓了。
我故意说:“是不满意,应该给她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然后五马分尸!”我把渣滓洞的刑具也搬上来。
他一听笑道:“这也狠点,年氏还罪不至此。”接着又沉着脸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又是打哪听来的,什么辣椒水,老虎凳,朕怎么从未听说过?是不是又看乱七八糟的书籍了?看来朕还得把《女戒》拿来!”
我无奈,他还停留在我看《潘金莲》的阴影中,又那《女戒》说事,又是老一套,当了皇帝还是一个德行!
他忽然又看了看我的脸,皱眉道:“药膏没擦吗?”
我不以为然地说:“又不是什么大伤?平白的浪费那好药干吗?”
他气道:“连自己的脸都不上心了,药再好,也要有人用才有价值!”然后,赶紧叫宫女来给我敷药。
那药确实管用,刚敷上,脸就感觉凉丝丝地,很是舒服。
他见我敷完药,放下心来,接着装作不经意地问:“弘历这孩子跟你还是那般亲厚吗?”
终于来了,这个人就是疑心重,连自己的儿子也怀疑,。估计缤琦和弘旺的事也瞒不了他,还不如来个直接的。于是我说:“下午刚来过了,问我缤琦的事,两个孩子感情好,这么久没见,许是想念了。”
他点点头,继而又说:“两孩子好端端的学什么画,还去那么远?你可告诉他缤琦的消息了?”
我冷声道:“我成天在这,怎么得知他们的消息?你不是已经安排人看着我了吗?连我吃不吃饭你都知道,这点事又何必拐弯抹角地问我?”
他听完似乎也有些气,半天不说话,后来见我气怒,他又缓和下来,说道:“我不过就这么一问,你发什么火?我让人看着你,也是随时了解你的情况,别无端地瞎想!你若欢喜弘历这孩子,我便让他时时来看看你。你对我发脾气也就算了,只是饭不能不吃,这样太伤身子。”
我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他若跟我板着脸说狠话,我到能痛快的跟他吵一架,可是他这样软语温存,又处处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将就我,我就不知该怎么办了。当一个人面对另外一个人真诚的关心,尤其当这个关心你的人又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时,是个人都会有所感动的,我也不例外,我一边排斥胤缜这样的关怀,一边又害怕自己在这冷清的深宫里终究会抵不过这样的糖衣炮弹,最终辜负了胤祀。其实,我害胤祀这样的痛苦,我早已辜负他了!
自年氏的事情以后,便再也没人找我的麻烦,皇上面前我不用下跪,皇后娘娘与我姐妹相称,于是我成了这宫里最得恩宠,也是最自由散漫的传奇式的人物。自从小云跟我在一起,也没人再随意的欺负她了,她的生活终于好了些。
至于太后德妃,据说她一心理佛,不接见任何人,包括皇上,也不愿意别人叫她太后,因此我自然也不用去拜见她。
至于胤缜,从那夜后,他便不在要求我什么了,每次在我这聊聊天就走,有时候晚上不想走,也是单睡在塌上。日复一日,我也从开始的不习惯,慢慢地接受了这种现状。而胤祀从此便珍藏在我心里,我只在无人时静悄悄地思念!
第十八章 纵使晴明无雨色 入云深处亦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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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胤缜已是经常性的在永福宫用膳、留宿,一时朝中风言四起,都说皇上专宠永福宫的嫣贵人。胤缜也不介意,最后,索性连批阅奏章这样的事也从乾清宫挪到我这了,别人因为不了解,所以说些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反正真实地情况只有我们俩自己清楚。
这么多日的朝夕相处,凭心而论,胤缜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皇帝。
康熙在位期间,国家征战数次,耗费巨资,后期因为康熙身体不济,朝政一度废弛,再加上康熙的丧事也花费了不少银两,等胤缜即位时,其实国库已经是空的了,他的满腔抱负根本就无法施展,可以说他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
如今又时逢灾年,到处都在闹饥荒,各地天天都有请奏朝廷拨款赈济灾粮的折子,胤缜经常为这些折子一筹莫展,暗自叹气。我在我的卧房外侧给他弄了一个软塌,他每日办公、睡觉都是在软塌上面,经常是我半夜醒来,还看见他在伏案批阅奏章。他的食量本身不大,有时候忙起来就干脆不吃了,再加上经常性的熬夜,所以后来演变到一站起来就头晕,太医说是气虚体弱之症,我认为其实就是营养不良。皇上营养不良,估计谁也不会相信吧!可事实上就是如此。
我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折腾自己,便让厨子每夜预备点骨头汤什么的,我碍着脸面,自己不去,直接让宫女端去,结果每天早上都发现汤竟原封不动。
入秋的时候,天下起了连阴雨,天气转寒,我半夜被他的咳嗽声惊醒,起来一看,他只穿着单衣,竟伏在案上睡着了,还在不停地咳嗽。我赶紧起身,一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发烧了。我慌乱地扶他躺下,又给他盖上厚被子,然后对外面喊着:“皇上感染风寒,快去宣太医。”外面的太监赶紧去传太医,一会儿太医过来,开始把脉,之后跟我罗嗦一大堆中医的术语,无非是什么偶感风寒啊,体质虚寒啊,我急了:“说那些个废话干什么?赶紧写药方子啊!”
太医一愣,估计八辈没见过我这么粗鲁的妃嫔,却也不敢耽搁,赶紧写药方,随后我让药房立即煎药,又着人弄了一盆凉水和湿毛巾准备给他冷敷一下额头。
秋天,又是雨夜,气温还是比较低的,我手一伸进冷水盆,也不由得打一个哆嗦,我这人不爱麻烦人,这时候也不愿叫宫女来帮忙,咬咬牙,把手伸进冷水里,拧干毛巾敷到他额头上。就这样不知道敷了多久,后来,药房把药端来,我托着他的头,慢慢把药喂给他,等喂完药,天都有些微亮了。我终究抵不过困意,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正睡到香甜时,却发现有人正在抱我,我随口不满的嘟囔道:“胤祀,别闹。”
那人抱我的手明显地一抖,我迷糊地睁开眼,一看。是胤缜正抱着我往床上挪。我一下子困意全无,忽然想起他还病着,赶紧说:“你干什么,快躺下,你还病着呢?”
这时,胤缜已经把我抱到软塌上了,我有些紧张。他忽然说:“你伺候了一夜吧,自己也不注意,怎么趴那就睡着了?万一明个儿你再病了,难不成再让朕伺候你一夜?”
我松口气,手自然地往他额头上一放,一下子惊道:“怎么还这么烫?你快躺下吧!”
他笑道:“朕的烧早退了,是你的手被冻的太凉。”
我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道:“今个儿不用早朝?”
他笑着说:“今个儿就偷回懒,横竖朕确实病了,有太医作证。”
我被他的话也逗乐了,也开玩笑地说:“完了,今个儿我恐怕又会被骂成迷惑君主,使君主惰朝一日的狐媚子了。”
他忽然不说话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我们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我们并肩躺在床上,我的头还枕在他的胳膊上,他一直侧着身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不料却被他一把搂住,他低声说:“别走,让我抱你一会,就一会。”
我一愣,停止了挣扎,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只听他柔声说:“昨晚你守了我半夜,你知道等我醒来,发现你趴在床边睡着了,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我一愣,发现他从这会跟我说话开始,就一直称自己为“我”而不是“朕”。
接着他自言自语地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就跟当年你为了我挡一箭的时候感觉是一样的,震惊、疑惑、不敢相信,感动,只是这次又多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
我躺在他怀里,听到这样温情地诉说,一时间也恍惚了,这是我和他吗?
他又接着说:“还记得你当格格时在宫里住着那会吗?那会我其实很讨厌你的?”
我疑惑道:“为什么?”
他微微一笑:“你那日在雪地里念了一首诗,明明是自己抄袭别人,抄袭得不够高明,却还能胡编乱造地自圆其说。那时我就又点生气,心里就想:哪又冒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这种人皇阿玛怎么会喜欢?”
我心里暗道:他那时就能看出诗是我抄袭的?厉害呀。
他继续说:“后来你又帮十四弟弄得那个皇阿玛的生辰礼物,把皇阿玛和额娘都哄得十分高兴,我那时候却觉得你哗众取宠,心计深厚。”
我心里说: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应,直接自顾自地说下去:“再后来,我看不惯你散漫的作风,忍不住见你一次训你一次,可每次反被你气个半死,自己回去又乱发脾气。那时估计是我长那么大来,最失常的一段时光,每日都想找你的茬,结果每日被你反过来教训,经常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却更想找你斗嘴。那段时间,十三弟经常取笑我,说我被个小丫头弄得行为失常。”说到这,他自己不禁也笑了,似是回忆那段时光。
我心里继续骂道:贱骨头!
他停顿了一会,然后说:“自那以后,我又发现你和老八他们走得很近,心里就更加生气,同时,也有一些失落。
直到那年在草原上,你为我挡了一箭,我当时心里很震惊,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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