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对锦娘道:“孩子,苦了你了。”
锦娘眼圈红,差点就哭了出来,仰头看着老爷道,“爹爹,你瘦了。”只是短短几句话,却是透着浓浓的关切,大老爷闭了闭眼,伸手摸了摸锦娘的头,欣慰地说道:“爹爹身体康健着呢,你莫担心,快些去老太太屋里吧,庭儿在等着你呢。”语气里竟然带着丝丝的骄傲之意,锦娘不由诧异,却见老爷眼里露出丝欣赏之色,对锦娘道:“适才老太爷与庭儿在书房里大战了两个回合,各有胜负,不过,为父也看出来了,第二局若不是庭儿肯让了三子,你爷爷定然不会赢那半目,走吧,留在这里没得又惹了身闲气。”
说完,竟然也不管屋里的大夫人和两个嫡女,甩袖就走。
锦娘回头看了眼直挺挺躺在小榻上的大夫人,又看了眼正哭泣着的芸娘,嘴角微翘着跟在老爷身后走了。
芸娘撇见锦娘那抹胜利的笑容,不由气得咬牙切齿,怨恨地看着锦娘渐行渐远的背影,恶狠狠说道:“小妇养的贱人,总有天,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冷华庭果然坐在老太太屋里等着,神色从容优雅,脸上并无半点不耐之色,老太太正抱着轩哥儿在逗着,见锦娘回来,忙招手道:“锦娘,快来,看看轩哥儿。”
锦娘也是好久没见到轩哥儿了,高兴地走过去,个多月不见,轩哥儿长大了许多,小脸胖乎乎,红扑扑的,正瞪大着眼睛在吐着泡泡,玩得不亦乐乎。
锦娘看了就喜欢,从老太太手里抱了过来,伸了手指去点轩哥儿的小脸蛋,笑道:“奶奶,轩哥儿长得越发的可爱了,您瞧,个劲的吐泡泡玩呢。”说着,又抱了轩哥儿递给冷华庭看,“相公,我弟弟,看,好可爱对吧,长大了定是个小调皮呢。”
冷华庭垂了眼去看轩哥儿,四个月大的孩子确实很可爱,又皮实,见冷华庭看他,小小的人儿似乎也知道爱美,停了泡泡就晃着两只肉乎乎的手就去抓冷华庭的脸,看得锦娘呵呵笑了起来,小声附近冷华庭道:“相公,你真是太妖孽了,连小孩子都会为你发花痴呢。”
冷华庭听了不由恼火,看她脸得意的笑就想伸手去揪她,无耐这不是在王府,岳父岳母和老太太都在,他可是进屋就在装优雅的,好不容易建立的好形像可不能让这丫头给毁了,不由抿紧了些,不去看锦娘,脸上仍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磨着牙说道:“比娘子可爱多了呢。”
老太太听了就笑了起来,对小两口道:“你们看着轩哥儿喜欢,不如自己早些生个,庭儿如此俊逸,生出来的宝宝定然也是漂亮的。”
冷华庭和锦娘听,立即同时红了脸,微羞地对望眼,又低下头去,大老爷看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接口道:“对,对,对,锦娘啊,你可得早日为庭儿生下男半女才是。”
只有二夫人看着有些忧心,老太太如今年老了看不出来,她却还是看得清楚,锦娘那模样儿分明就还是个未成丨人的黄花闹女,这都过门个多月了,怎么就没有圆房呢?难道是姑爷听说,腿有病之人那方面会不会不由越想越担忧,又不好当着面说,只能强忍着,会找个机会单独问问锦娘才是。
大家子正谈得欢快,就有小丫头打了帘子进来禀报:“老太太,三姑娘来了。”
锦娘听,喜出望外,这府里,也就贞娘与她真心交好,贞娘下月就要嫁了,自己来时,也是带了添箱的礼物来了的。
第百零七章
?正想着,贞娘身素净的淡粉衣裙,打了帘子进来了。
“早听说四妹妹回了,原想着四妹妹会去看我呢,左等右等,实在是等不及了,就自己过来了。”贞娘先是拍了拍锦娘的肩,笑着说道,又上前去给老太太,老爷,二夫人行了礼,回头看见冷华庭,眼神微微怔了怔,转而抿嘴笑道:“都说四妹夫是谪仙般的人物,今儿见,果然如此,四妹妹,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呢,如此相公,真真要羡煞多少闺门女儿啊。”
话说得得体又不失俏皮,很快便让冷华庭对锦娘的这位姐姐有了不同看法,他难得的对贞娘微微笑,点头行礼道:“华庭见过三姐。”
贞娘再次被他的笑容煞到,不由故作惊慌地跑到锦娘身后躲了,说道:“呀呀呀,四妹妹,你快快别让妹夫笑了,真真会摄了人的魂去。”说着就用两手蒙眼,“不能看,不能看,再不能看了。”
让锦娘又好气又好笑,又骄傲,反手就去打贞娘,嗔道:“三姐你又捉弄我。”
贞娘听了放下手来笑道:“小妮子,谁让你回来了大半天了也不去看我?”又偷偷地附近锦娘的耳边说道:“妹夫像是很在乎妹妹你呢,四妹,你真是有福气。”
锦娘也在她耳边笑道:“三姐也不用急,你下月就有人在乎了,到时,你定比我更有福气。”
贞娘听了便羞涩地低了头,细声细气地:“都没见过呢,谁知道会不会是个歪瓜裂枣呢。”
锦娘听,不顾形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戳了她的脑门道:“只怕是做梦都在想未来姐夫的模样吧。”
她们两原是小声凑在起说着话,贞娘哪知她突然就放了声吼了出来,不由又气又羞,作势就要打她,却听冷华庭突然冷清清地说道:“是个清俊温雅之人,三姐大可以放心。”
贞娘时楞住,半晌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未婚夫,静宁候的二公子,想来,都是侯门贵族,相互认识也是有的,不由脸更红了,没想到,四妹夫看似冷清,其实和四妹妹样可恶地在打趣自己呢1
那边老太太看了也是笑得合不蚂,姐妹间原就要如此亲密才对,以后嫁了人,也多个人相互帮衬着,这样才是做长辈的心愿,哪里如那大姑娘,嫁出去了,夫家就和仇家样,三天两头的吵,原本孙府与宁王府关系甚好的,如今也是被这小两口吵得越发的僵了,真真是个不省心的。
四姑爷和四姑奶奶是难得来了回的,老太太非要留着在屋里用饭,贞娘自是在座,只是使了人去大夫人院里时,才知道大夫人被玉娘气得晕过去了,玉娘也是被大老爷打昏,大老爷为了不让老太太又操心,并没有说出打玉娘的原因,只说是玉娘不懂事,气着大夫人了,所以就教训,了几下,老太太原就是精明的人,哪里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好在锦娘去了那边后,毫发无伤地回来了,那三娘母,老太太如今也真不愿意去多费心了。
大家子团团围着,高高兴兴地吃了午饭后,锦娘才告辞出来。
回王府,就有小丫头来请,说是王妃正在屋里等二少奶奶。
锦娘看冷华庭也有些疲累了,就先送了他回院子,自己再带了四儿去了王妃屋里。
王妃屋里的牌早就散了,她正坐在屋里看着帐本,见了锦娘进来,也不等她行礼便道:“来,快过来了,帮我看看这本帐,我如今眼神不太好,看着就晕。”
锦娘拿了包礼物递给王妃:“娘,今儿锦娘和相公起回了趟门子,这里有些上好的虫草,是老太太送给您的。”
王妃听得怔,有些激动地笑道:“庭儿他肯跟着你回门子了?他可是没有没有”
“相公很好,彬彬有礼,很得老太太和老太爷的喜欢,娘,你放宽心吧2”锦娘截口道,心里不由就有些酸,王妃可是冷华庭的亲娘,她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难道这么多年,王妃就没看出他是在装么?
王妃听了眼圈就有点红,握了锦娘的手道:“当初娶你过门,可真是个不错的决定,你让庭儿改变了好多,好,好,做得好。”
锦娘听了只得无奈地说道:“娘,相公原就好呢。”
王妃只当她是为冷华庭说好话,也没放在心上,让碧玉把那包礼物拿了回去,对锦娘道:“来,这是小厨房的帐,你帮我看看。”
锦娘无奈地就拿了帐本看,先前只是有些敷衍王妃,后来越看越仔细,也越看越心惊,只是个小厨房,月的出入银子就几千两之多,王妃和王爷能吃用那么多么?
“娘,这帐就是您先前让我看的那两本么?”王妃听了点了点头,皱了眉道:“原也是存着试探你的心思,却被你看破了,不过,娘还真的是不喜欢看帐本的人,看就头晕,以前这些帐都是王妈妈帮我看呢,如会个是不能再全然信任她了,再嘛,她也老了,有些东西也管不过来,府里好些事你迟早是要接手的,先从小处着手,磨练磨练也是好的。”
王妃这番话可说某坦诚,锦娘却是听得头雾水,若说只苦帮着看帐本,管理下小厨房,那倒是没什么,可王妃怎么说好些事要自己接手呢?不是还有世子妃上官枚吗?
世子夫妇刻意地冷淡鄙视刘姨娘,难道就没有别的心思?怕是故意在对王妃示好,麻弊王妃呢,为的还不就是能掌家掌府?自己来了不过月余,王妃就几次提出让自己学着掌家,看帐本什么的,真让自己接手了,只怕这个府里会闹翻天去
这些事估计自己问了王妃也不会给个答案,或许,王妃心中早已有了成算,冷华庭是她的亲生,她总要想着法子给他留些东西的,既然她让自己学着,那就学着吧。
“娘,这帐确实有些问题,好几笔都存在着大漏洞,会子我用笔给您描出来3”
锦娘不过匆匆看了几笔,王妃没想到她立即就看出问题来了,不由问道:“你过去在娘家可是学过掌家?”
锦娘的母亲不过是个妾室,原就没掌家之权,锦娘又是常被大夫人压制子,想要学东西也难,所以,王妃直对她很是担心,如今看她对帐本熟练得很,不由诧异了。
这里的帐目大多都记的流水帐,锦娘以前学过财会,对帐务原就请楚,流水帐又更是容易看,当然不用多久就能看出问题来,只是王妃这话不好回答,她想了想才答道:“教是没人教的,只是锦娘自小儿便喜欢学,这看帐的本事也是跟着府里的个老嬷嬷学的,娘,会子我描出来后,您看看对不对,我也不是很肯定呢。”
王妃便让人拿了纸笔来,锦娘在帐页的边上做了小记号,又把问题金额列了出来,进进出出有十好几笔不对符。
王妃看着目了然,而那几笔也是王妃自己早就看出来了的,笔也没有错。
王妃不由侧目看着锦娘,长吁了口气道:“你有这本事就好,锦娘,以后,你手里可是要掌着大笔钱财的,你必须会看帐,会理帐,也要会做帐,不能让下人们唬弄了你去。”
大笔钱财?哪里有?难道是王妃的嫁妆?可是王妃的嫁妆相对于见惯大钱的王妃来说,怕也不是“大笔钱财”吧。
见锦娘不解,王妃又说道:“那玉佩你可是收好了?”
玉佩与大笔钱财有关系?莫非是传说中的某个信物,能代表个宝藏的钥匙,若者
“收好了,娘,那黑玉是做什么用的?”锦娘实在是好奇。
“这事你别问,只管收好那黑玉就是,可千万别丢了,就是有谁找你说要看,你也不能拿出来,知道了么?”王妃神情很是严肃,锦娘听了不由更是惊奇,看来,自己猜的不离十,黑玉至少是个信物就是。
“今儿去了铺子,可是学了些东西。”王妃见锦娘还在沉思,她不愿意锦娘过早的知道黑玉的事,便扯开了话题。
“嗯,学了不少东西,哦,娘,三叔执意要辞了富贵,我和相公作主,把富贵讨到我的院子里当差去了,您不会怪我吧。”锦娘试探着问道。
“唉,富贵在那间铺子里干了二十年了,老三也真是,去就把富贵给赶走了,我看他如何撑了这半年。”王妃听了便是冷笑,又觉得锦娘和庭儿眼光不错,这么快就拉了个有能力的回来,以后,对他们也定是有用的。
“呵呵,那可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娘,我还有事要请您的示下呢,我有间陪嫁的铺子,也在城东那边,只是铺位没有府的那间好,也小了许多,想请富贵帮我去照看,您说合适吗?”锦娘如此说,不过也是想尊重王妃而已。
王妃听了怔了怔,随既笑了起来:“当然合适,人既是你要过去的,怎么调摆你不用问过我的,娘也想看看,你会把自己的嫁妆打理成个啥样子。”想了想又道:“放手去做,若是差了本钱,娘这里给你支。”
锦娘听了当然更是高兴,她正愁没有本钱呢,如今王妃既是肯大力支持,那自己那些小铺子要做大,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王妃正巴不得锦娘肯多做几桩事情出来,正检验下她的经商能力,王爷将黑玉已经交给她了,她若是没有能力,那可就不好办了,庭儿的腿脚不方便,推着个轮椅,到底还是不方便,若是有了个精明能干的媳妇帮衬着,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婆媳两在屋里就帐务的事扯了两个时辰,快到晚饭时分,锦娘正要告辞,这时上官枚也没让人禀报,打了帘子进来了。
抬眼,便看到王妃正与锦娘翻着个帐本在谈着,心里不由凛,笑着走了进来:“哟,母亲,正在教弟妹看帐呢?正好,枚儿也有些不懂的正要请教母亲呢,不如母亲并教了吧。”
王妃听了便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上官枚道:“还真不是我在教,这丫头就是个怪人,竟然能把帐目弄得简单明了得很,根本不用太麻烦,就能找出错儿来。”
上官枚听,更是来了劲,忙走了过来道:“什么好法子?弟妹,你可要教我。”
锦娘听了便看了王妃眼,见王妃眼里有着不耐,看来,是并不想让上官枚接触她小厨房的帐目,如是便道:“嫂嫂别听娘的,娘和我在闹着玩呢,我在娘家可没学过掌家,哪里懂得什么。”
上官枚也听出王妃锦娘婆媳并不太欢迎自己,脸色微沉了沉,走进来自己坐了,也不再去看王妃桌上的帐,笑着说道:“我是给弟妹送人来的呢,前儿相公不是说要送个会做点心的厨子给二弟吗?人我已经送过去了,只是弟妹不在院子里头,二弟又不理人,所以才过来看看,果然弟妹就在母亲这里呢。”
锦娘听了不由皱了眉,昨天自己故意将冷华堂要将那厨子送到自己院里的口风露给上官枚了,她明明不是很不高兴的么?怎么这会子又亲自送人来了?看来,是冷华堂回去晓以利害,将她说服了,不然,以上官枚骄纵的性子,又会找个理由留下那厨子才是,这个人怕是又不简单。
“呀,嫂嫂也真是,使了人过来支会声,锦娘必当亲自登门道谢,怎么还亲自来了。”又转向王妃道:“那厨子做的点心确实很好吃呢,还就是宫里的味道,昨儿我在嫂嫂那也尝了,真是吃了还想吃,娘,不如我把人放您这,你小厨房里要什么样的食材都有,也省得我和相公还要操心去买食材啥的,我呀,就和相公起,天天来娘这里讨现成的吃。”说着,身子都快偎进王妃怀里去了,派小女儿在长辈面前撒娇的模样,灵动的双眼,调皮地对王妃眨了几下,看得王妃都笑了起来,也温柔地拿手去戳她脑门子,故做生气道:“看看,哪有这样的儿媳,自己偷懒不说,还嘴馋,想吃又不想操心,就想在娘这里占便宜呢。”
上官枚没想到锦娘竟然轻轻松松地就将自己送来的人转送给了王妃,讨好了王妃不说,更是免了很多后患,王妃如今可是府里的当家主母,想要在王妃跟前弄前什么妖蛾子,先不说王妃会不会发现,就是王妃中了招,那可是全府上下全都会动起来的事,而且,如今王爷对王妃可是比不得以前了,听说自二弟病发以后,王爷就再没进过刘姨娘的门,日日只是歇在王妃屋里,所以,她也才敢不将刘姨娘挟进眼里,看来,这人是白送了。
如此想她又气,这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了么?那样好的个厨子,明明就在自己院里服侍着了,相公非要送到二弟院里去,看吧,点用处也没有,白白少了个好人使了。
上官枚心里就结着气,才来时,王妃就没给她好脸子看,又吃了这亏,更加不想坐下去了,于是便要告辞。
锦娘又笑道:“呀,嫂嫂,我也知道,你原也是最爱那个味的,不如,娘这里有了点心,做了着人给你送些过去,可别我和相公有了口福,把大嫂给落下了。”回头又娇气地对着王妃道:“娘,你说是吧。”
王妃笑着又去戳她:“是,是,是!你说的对,明明就是个最懒散的,这会子还好人全让你做了。”又看着上官枚道:“堂儿的心娘是知道的,枚儿,你回去对他说声谢去,点心你要是想吃,娘自是做好了便让人送到你院里去,可不能只让这只馋猫得了便宜去了。”
上官枚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又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便笑着对王妃道:“多谢母亲了,以后也不必天天送,我要想吃便到母亲这来蹭就是,弟妹蹭多少,我也跟着,样儿也不能比她少了。”也是副娇憨的模样儿,完了还拿眼去瞪锦娘,王妃见了便掩嘴笑了起来。
锦娘见这事也算就此揭过,便想着还要帮冷华庭做按摩,也不知道他喝了两天的药有没有起色,正要起身告辞,就听上官枚又对王妃道:“母亲,枚儿是来请您示下的,再过不久,孙家那位就得接进门来了,她也是个有身份的,总不能和枚儿挤块儿吧,想着能不能给她重新弄个院子,就在世子院子里,就在那边,只是与我那院子隔着就是,母亲您看,哪个院子好?”
第百零八章
?锦娘听了不由怔了怔,上官枚有那么贤惠么?侧室还没进门,就开始张罗住处了,是未雨绸缪还是另有目的?且她明知道孙玉娘是自己的姐姐还要当着自己的面来问王妃,这可就费思量了。
王妃听了也是觉得诧异,不由看锦娘眼,锦娘神情淡淡的,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孙玉娘那花痴如今正在家里闹腾呢,能不能顺利嫁过来还是两说,就是嫁过来了,她与上官枚两个都是狠角色,自然是让她们自己斗去,自己在边看戏就好,所谓住什么地方,弄什么院子的,关已何事?
“你打算将孙氏的院子放在何处?是说刘姨娘院子那边?”王妃有些疑惑地问道,世子妃院子很大,刘姨娘的院子也离着不远,才上官枚说的“那边”可不就是刘姨娘那边么?她将孙氏放在刘姨娘院子边上,所为何来?
“姨娘那边的雨茶小苑既清静,又幽雅,夏日也清凉,空了好多年了,枚儿可把那里整治出来,好让孙家妹妹进门,便有个好住处。”上官枚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说话间,眼神不住地往锦娘脸上瞟,估计也是在向锦娘卖好吧。
谁知,王妃听那雨茶小苑脸色就沉了下来,也是看了锦娘眼,再转向上官枚时,那眼神就变得锐利也起来,冷冷道:“那院子不太干净,还是换间吧。”
上官枚听便笑了起来,说道:“母亲,没有不干净的院子,只有不干净的人,枚儿也知道,陈姨娘曾经死在那个院子里头,不过,枚儿保证把那院子重新粉刷新,再请了慈济寺的大师来讼经两天,去去晦气,想来,应该就没什么事了的,只要孙妹妹进门后,本本份份的,所谓邪不压正,就是有那不干净的东西,也是近不得孙妹妹的身的,母亲,您说是吗?”
好句没有不干净的院子只有不干净的人,上官枚句话便将王妃堵得死死的,王妃就算想看在锦娘的面上不同意都不行,不同意,那孙玉娘还没进府,就会被认为是不干净不本份的人,这原也是在讽剌她与世子的那段丑事,同意,那孙玉娘便是只能住进曾经死过人的雨茶小苑了,锦娘不由得抬了眼去看上官枚,先前以为她只是个娇纵惯了的大小姐,如今才看出来,她绝对也是个不可小瞧的角色1
王妃闷在那半天没有作声,锦娘知道她是被上官枚给气着了,忙出来打圆场,“娘,大嫂说的也没错,那院子既是风景环境都好的,浪费在那也是可惜,其实嘛,房子好不好,干不干净还真是要看住的人的,我倒觉得大嫂这主意不错,您就依了吧。”
王妃原就是看锦娘的面子才有所迟疑,既然锦娘没意见,她当然也无所谓了,反正进来的也不是自己的媳妇,上官枚要怎么与孙氏斗,她也管不着,只要不犯着锦娘就成。
王妃应了后,上官枚就笑着告辞了,临走时,对锦娘说话,“弟妹,那院子确实不错的,哪天你有空了,我带你吧。”是想说自己并没有亏待锦娘的姐姐吧。
锦娘笑了笑应了,她才不想管孙玉娘的事呢,上官枚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吧,那都是玉娘自己讨的。
锦娘临走时,王妃还是让她把帐本带回去了,说是让她重新理理,给小厨房里写个章程出来,以免以后再出现贪默之事。
回到院子,天都快黑了,冷华庭正歪在椅子上等她回来起用饭,玉儿正在旁服侍着,端了水杯给他嗽口,见锦娘回了,忙笑着道:“二奶奶可算回来了,爷直在等着呢,可以摆饭了吧。”
锦娘走近冷华庭,看他神情厌厌地,问道:“怎么了,很累了么?”
“没,只是饿了,娘子不来,我就不想吃。”仍是副纯真小孩子模样,带着撒赖的味道。
锦锦娘听了便嗔他眼:“要是娘留我用饭呢,那你就不吃了?”
“不吃,娘子不回来就不吃。”还是堵气的口吻,锦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玉儿道:“快快摆饭吧,相公饿了。”
吃过饭,锦娘将冷华庭推进了里屋,玉儿进来打水给冷华庭洗嗽,这时,秀姑端了煎好的药进来放在床头小几上凉着,玉儿见了不由诧异,笑着问秀姑,“少奶奶的药不是饭前的么?怎么又改成饭后了?这药啊,饭前饭后可是有讲究的2”
秀姑听了心中凛,回道:“你倒是注意得清楚,这药是另个方子,得饭后吃呢,刘医正说,先前那方子太燥,这方子是调养的,得饭后吃。”转头又嘱咐锦娘道:“不能放得太凉了,得热了吃效果才好呢。”说完,自己打了帘子出去了。
玉儿听了只哦了声,继续服侍冷华庭净面,代他洗完后,又要服侍他洗脚,锦娘却走过来道:“你也忙了天了,去歇着吧,以前还有珠儿打个手,现在就你人,怪累的。”
玉儿听了准备给冷华庭脱靴子的手顿了顿,还是起了身,“谢二少奶奶体恤,奴婢不累呢,要不,您帮着爷洗,奴婢打下手好了,少爷的腿奴婢熟悉着呢。”
“不用了,你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我以前也在家里出事的,没那么娇气。”说着也不动手,只看着玉儿,这下玉儿没法再呆下去,只好退了出去。
锦娘看门帘子没有再晃了,才去端了药来递给冷华庭:“快喝了吧,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心里好紧张呢。”
冷华庭端了药口气喝了,苦得直吐舌,锦娘往他嘴里塞了颗酸梅,结果又酸得他差点吐了出来,“你给我吃了什么?”牙齿都要被她酸掉了。
“梅子,好吃吧,我最喜的酸梅。”锦娘脸促狭地笑,将碗放下后,弯了身去帮他脱靴,冷华庭趁机就去揉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软滑如丝,摸着手感很好。
锦娘却顾不得头发被他揉成团乱,倒抽口冷气道:“相公你你的袜子怎么怎么黑了。”
冷华庭这才低头去看,果然长筒的白色布袜上星星点点的染了层黑,不由也皱了眉,锦娘见了就紧张了起来,颤了音问道:“你今天有没有感觉腿特别疼?”
说着动手去脱他的袜子,还好,腿上皮肤的颜色反而不像以前,黑得发亮,似是浅了些,那暴起的黑筋虽然仍是很粗,但软了些,不像以前的,像是随时都会暴裂,不由松了口气,又听冷华庭在头顶上说道:“怎么不疼,在老太太屋里站起来时,就如万剑穿心样,疼死我了,娘子,你也不帮我揉揉,我可都是为了你呢3”
锦娘听了果然心疼起来,轻轻地拿着帕子帮他洗腿,手温柔得生怕碰疼了他似的,却不知,只要她抬眼,便可以看见某人嘴角挂着戏弄又满足的笑。
“水水也变黑了,相公,怎么办?你的腿是不是很疼啊?”锦娘洗之下,发现帕子也染黑了,水盆里清澈的热水也变成了浅黑色,不由大惊,连着又多洗了几下,水却越来越黑了。
冷华庭也被她吓到,自己低了头去看水,又提了自己的袜子看,不由皱了眉,嘟了嘴道:“娘子,袜子好臭。”拎着袜子甩得老远,锦娘正在思索着水变黑了的缘故,听他说袜子臭,不由眼睛亮,抬了头热切地看着冷华庭:“相公,你说会不会是那药有了效果,那毒素自皮下随着汗液排出来了?所以,袜子才会变臭,水也变黑了?”
迟顿的小女人,当然是的,冷华庭其实心里也很激动,吃过两天她开的方子,明显感觉腿上的刺痛要轻多了,以往,他最多能站起来下,今天竟然能走上几步了,若不是她的药,他就算再有毅力,也完不成那几步的,如今再看到袜子上的黑迹,染黑的水,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刻心里的激动,她是他的救星,是他的希望,是她点亮也他前路的黑暗,让他不再彷徨,不再寂寞,不再孤苦无助,是她温暖了他的心,让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更让他心里有了温暖,不再只是无边的恨。
见他半晌没有作声,锦娘的心又沉了下去,傻傻地抬头注视着他:“相公,你还没告诉我,腿是不是更疼了啊,有没有好点,水变黑了,是不是毒排出来了,要不,明儿咱们去问问太医吧,我我只是凭着些记忆在给你治,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症,要是起了反作用,病情又加重了,那可怎么办啊。”她心急惶惶,嘴里不停的碎碎念,握着他脚的手也下意识地用了力,像是生怕下刻他就会离她而去似的。
冷华庭不忍再看她急下去,附下身子将她搂起,轻点她的小俏鼻,声音有些哽噎:“傻子,明明就是在见好呢,自己吓自己做甚,我的腿好多了,虽然还是疼,但轻多了。”只是明天又是毒发之期,也不知道这药真能仰制得住那毒素,就怕又吓到她,尤其是身上那毒发时显露的花纹,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嫌他丑呢?时,刚刚涌上心头的兴奋又变成了担忧,浓眉又开始皱起。
“相公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是真的有好转了么?”锦娘看着他的样子就更加担心起来,若他只是怕自己担心,其实病并没有好转,那么药就该停了,得再去找法子来治他的腿才是。
冷华庭回过神来,不由哂然失笑,自己刚才的样子怕是又吓到她的,看她清秀的小脸快皱成团去,大掌伸,蒙住她的脸便顿乱揉,“原就丑了,还把脸皱成个包子,真是个傻妞。”
锦娘被他揉得鼻涕都快糊上脸了,不由怒了,两手错,掐了他腰间块肉就不撒手,“就你美,老是欺负我,再美也是个妖孽,哼。”
那句妖孽又触到了冷华庭的心事,虽然她常骂他妖孽,可要是知道他身体上真会出现怪状,会不会吓得跑了呢?或者,再也不敢接近他?
于是,松了她的脸,也揪住她正在用力掐他腰的手,定定地看着锦娘的眼睛问道:“娘子,若我真是妖孽你会不会离开我?”
锦娘被他的认真的样子怔住,也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噗次笑道:“你做妖孽又不是天两天了,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啊,不是妖孽我还不爱呢。”说着,又笑嘻嘻地去拧他两旁的脸腮,丫的,就是你太妖孽才害得人家觉得姑娘我丑的,拧丑你!
“娘子,我是说正经的,若是你发现我真的是与常人不样的,你会不会离开我。”冷华庭心知她以为他在开玩笑,又揪住她的手,正色地问她。
锦娘头歪,也不回答他,只抿了嘴就笑,冷华庭急了:“笑什么,快快告诉我,我没有开玩笑,说真的呢。”
锦娘仍是笑,等他真急了,才扯住他的鼻子骂道:“还说我笨呢,你才是个大笨蛋,不就是身上有纹身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那样也算妖孽,那我才是个孤魂野鬼呢,你岂不要吓死去?”
冷华庭听了震,就想起上次自己发病时,她也直在自己身边服侍着的,难道
“你看到了?都看到了?”他突然就很不自在了起来,自小他便是人见人爱,被万人夸着的绝色美男,最怕的就是人家说他变丑了,自己毒发时,父王看到他身上的花纹而大惊失色,痛苦万分时,他就以为自己其实是个怪物,那纹身是丑陋不堪的,不然,父王怎么会有那种表情?
这秘密保持了很多年,就是玉儿珠儿两个近身服侍的,也不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只有冷谦知道,每次他发病时,就是冷谦守在身边,他最信人的也是冷谦,如今,她也知道他身体的秘密了,其实也算不得是秘密吧,也许,是那毒素留下的后遗症呢,只是,他就是不想要她看到自己最丑的样子,想想就别扭,就难受,更加害羞。
“哎呀,看到了,看到了啦,不就是背后会有条青龙么?你发烧时才会有的啦,烧退了就没了,又不丑,还很好看呢,哇,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身世啊,背有青龙,说不定你是真命天子呢,或者,是某个秘密王国的继承人,再或者是那个武功世家的少堡主,再或者是”
她脸的兴奋,在那里摇头晃脑地碎碎念,两眼亮晶晶的,哪里有半点嫌弃之色,他最害怕,最自卑,又最在乎的禁忌在她嘴里竟然成了神话,成了她乱想的依据,股甜蜜的情意便如细藤样,慢慢地由心底兹生,攀攀缠缠地往上绕,直到将冷寂又惶恐的心全都包裹住,让他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她还在继续“或者”着,手罩,又将她的脸蒙了个严实,也不等她反应过来,捧了她的头就附下身去,堵住了她叽叽歪歪念着的小嘴。
那日根本就没过瘾,这会子碰到她的甜蜜他便心神激荡,股激流身后背处升起,直冲大脑,长舌不管不顾地就冲进了她的领地里,舔抵着她每寸柔软,吸住她的丁香小舌缠绕轻搅
锦娘被他吻得天昏地暗,神魂飞扬,浑身麻痒难控,酥软无力,胸腔里的最后的点空气都被他抽尽,她完全忘了要呼吸,甚至是忘了怎么呼吸,只觉得身心全不是自己的了,只想与他贴得更近,更近
直到小脸憋得通红,实在浑身失了力气时,冷华庭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眼神如醉如痴地看着锦娘,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在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上描绘她的唇型:“娘子等我的毒清尽之后,咱们圆房吧。”声音如酒,醇厚绵长,又如轻歌在她头顶飘荡,更如诱惑她神魂的魔音,让她失了思考,忘了羞涩,下意识地就点头。
她傻乎乎的样子可爱又让他心疼,把将她搂进怀里,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让她聆听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下巴枕在她的头上,轻道:“傻娘子,你还小,我舍不得。”
锦娘伏在他胸前,听着他激烈的心跳声,她能感觉到他的情动,知道他的克制,他的话让她鼻子又痒又酸,心里很甜蜜,也很感动,原来,他知道自己的顾及呢。
是的,她的小身板才十四岁,转过年,才能到十五,因为不足之症的原因,月事也总是不调,小日子的时间也不准,他定是注意了的,他是正常的男人,又是自己真心喜欢着的,身心的交付感情才会更进步吧,他却为了她在克制,叫她如何不感动?
良久后,锦娘猛然想起他的脚还浸在冷水里呢,急得把推开他,慌慌张张地又去耳房端了盆热水出来,重新将他的腿放进热水里洗着,黑色果然又浅了些,锦娘便开始给他按摩,加速血液的循环,轮岤位按完,她已经是汗湿了衣背。
这晚,锦娘偎在冷华庭怀里睡得很踏实。
第二日,锦娘带了帐本去了王妃屋里,难得的是,王爷也在,锦娘进了府后,就很少碰到王爷,忙上前去给王爷行礼。
王爷正坐在厅里喝茶,见了锦娘微微颔首,笑道:“听说你给庭儿重新制作了个轮椅?”
锦娘低头应是,王妃倒是没有注意过冷华庭的轮椅,听也来了兴致,问王爷:“王爷是怎么知道的,成日介也不见你回来,倒是比妾身还清楚呢。”
第百零九章
?王爷听了笑着摇头道:“娘子还说,在府里也不多关注下庭儿,儿媳这椅子可是托了阿谦在将作营作的,将作营的王大人可是在我跟前儿说了好几回了,说咱们庭儿是个人材呢,设计的那轴承啥的真是巧妙得很呢,说是要用在马车上,能省出匹马的力气来。”
王妃听了眼睛亮,急切地说道:“咱们庭儿设计的?庭儿他原就是很聪明的呢。”
王爷听了不由又摇头,叹了口气道:“不是庭儿设计的,是锦娘这孩子画的图,阿谦拿了图纸来找我时,我都不相信,就那几样小东西能产生那样大的作用呢,锦娘,没想到你连这些东西也懂呢。”
锦娘听,心里便慌了,生怕王爷会问她从哪里学来的,那她可就没法子回答了,低着头,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听了王爷夸她也不喜形于色,倒是让王爷看了更加喜欢,又道:“多亏你了,若你对庭儿不上心,也不会去琢磨这些事,唉,真是个懂事又聪慧的孩子。”
王妃听了虽有些失望,却也还是很高兴,越发的觉得锦娘对庭儿的好,就更加喜欢锦娘了,也忙对王爷说道:“可不是么,我昨儿让她拿了两本帐去看,她只是粗粗的略了遍,就能看出帐目哪里出了问题,还用了个法子,更简单更明了的重新列了遍,让人看着省心多了,咱们府里做了几十年的老帐房怕是也没有她做的这个简明呢,看来,王爷您的眼光还真是错不了呢,那玉就没交错人。”
王爷听了更是高兴,连连称好,还对王妃道:“昨儿青煜还在我跟前抱怨,说我媳妇抢了他要的人,让我另找个能干的人赔给他呢,哈哈哈,富贵可真是个人才呢,锦娘啊,你有眼光,昨儿我把人给你带回来了,如今安放在外面住着,你要有事,就让阿谦去找他吧。”
锦娘没想到王爷会如此开心,自己做的也不过是为了她冷华庭的将来打算而已,自私着呢,不过,几次听他们说起黑玉的事,心里不免好奇那块玉究竟有什么作用,不过,既然他们不说,也许是时机还不成熟吧,以后总会告诉自己的,只是回去得再看看,要好好收着才是。
“是,父王,锦娘记住了1”锦娘很想问问那图纸能不能找将作营分成利来的事,又怕王爷说她是妇道人家,不该参与这种事情,所以,忍着没说,看着王爷似乎又要出门办事的样子,突然灵机动,说道:“父王,你要不要看看相公的新轮椅呢,不止是装了轴承,还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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