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全,就是回门礼也是加了倍送过来的,所以,府里对没见过面的四姑爷很是好奇,对四姑娘是羡慕有之,怜惜有之,也有嫉妒和不屑的,白总管自上次嫁妆事件后,对四姑娘倒是上了心,每每简亲王府有什么消息过来,都是他亲自去报了二夫人,二夫人如今帮着大夫人管着家,为人温和精明,虽有些手段,但做人持正,不偏不倚,下人们也信服。
他自然知道二夫人如今最挂念的就是四姑娘,可是简亲王府的门槛太高,他也曾去过几次,却没能见到四姑娘,王爷倒是见过他回,虽说王爷也说四姑娘切都好,可总没有亲自见着的让人放心,所以,每次回来,他都只捡了好听的报了二夫人,二夫人原就生得七窍玲珑心,哪里就那么容易信了,如今四姑娘竟是和四姑爷起回了,叫白总管好生激动,向老成持重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冷华庭对白总管微微点了点头,白总管在前面引着路,冷谦就在后面推车,四儿这也算是回门子,路上遇到不少相熟的,看四儿穿着打扮比以前在府里时要精致多了,眼里都露出羡慕之色,四儿看了头就昂得高高的,虽说不是鼻礼朝天,也是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冷谦难得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就多看了她两眼。
边与四儿相熟的几个丫头眼尖,就觉得四姑爷身后那个冷俊的男子看四儿的眼神暖昧,时对四儿更是羡慕嫉妒了起来。
当然,众的小丫环们大多都被冷华庭绝美的容貌给吸引住了,若不是白总管冷着脸拿眼横扫,怕是早有那没长眼的会对着四姑爷流口水了,原还对认为四姑娘嫁了个残疾而同情的人,此番也只有艳羡的份了。
白总管先是领着锦娘去老太太院里,二夫人早就迎到院子外面来了,先是眼瞧见了冷华庭,冷华庭也是第次见二夫人,看她虽副弱不经风的样子,眼神却亮而有神,精明税利,这眼神与王府里的二太太有得拼,只是她看锦娘的眼神却是慈爱怜惜,远远的见到锦娘时,眼圈就红了,那神情并不似作伪,看来,骨肉亲情,再厉害的人对自己的儿女还是有真感情的。
就为这,冷华庭虽然不便行大礼,却也是坐于轮椅上躬身下拜,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岳母。”
让二夫人听了好生激动,连连应着,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婿,倒是越看越满意。
锦娘见了二夫人,也是鼻子酸,眼泪都要出来了,把拉住二夫人的手道,“娘,锦娘好想您。”
二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在女婿面前也不好太宠着女儿,只是笑着含泪将她往院里拉:“傻孩子,离着又不远,想娘了回来看看娘就是,快走,老太太听说你回了,高兴得不得了呢。”
老太太确实等在屋里呢,见了二夫人拉着锦娘进来,眼里也露出殷切之意来,锦娘进门后,便自己推着冷华庭,走到老太太跟前,很有眼力介地拿了垫子铺上,锦娘便跪下,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哽噎:“奶奶”
老太太等她磕完,心疼地起身去拉她,锦娘不肯起来,对老太太道:“奶奶,相公腿脚不便,锦娘替他给您磕头。”
纳头又要拜,却被身后的冷华庭把扯住,“娘子,我自己来。”
锦娘诧异地回头看他,却见他妖艳的凤眼里有着坚持,他的脚并非残疾,只是中毒,能走,但却要忍受如万针同刺的痛苦,她舍不得啊,不由摇了摇头,“相公”
“第次见祖母,礼数岂能由娘子替代。”他笑着安慰她,手也执拗地扯着她的手,不让她下拜。
成亲的第二天,面对王府众多的长辈时,他是两眼望天,谁也不理的,平日里,又将谁挟进眼里去过,如今却要来给她的祖母下跪锦娘的心便像有人在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地掐了把后松开,又痛又酸,又舒畅甜蜜。
下意识地就起了身去扶他,冷华庭面色平静地自轮椅上站了起来,举步维艰,但每踏出步都很坚定,旁人看着他与常人无异,只是脚步沉重了些,锦娘却是能感觉得到,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走出每步,扶着他的手,便开始颤抖起来,不过二尺来远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当冷华庭稳稳地跪了下去时,锦娘的身子跟着也是软,跪在了边的地上,手仍含不得松开他,与他齐齐下拜。
这次老太太不等冷华庭拜下去,就忙亲自起了身,托住了他,“好孩子,难为你了,快快起来。”老太太何等眼色,就算冷华庭再是镇定自若,他额头的汗和暴起的青筋还是瞒不过她,不由为他的诚意而动容,心下更是为锦娘感到欣慰,看来,四姑娘是得了姑爷的心的,不然,姑爷也不会如此拼了命地要给四姑娘在娘家长脸。
旁的二夫人早看得泪盈于睫,白大总管很有眼力地上来帮着锦娘去扶冷华庭,冷华庭手微微挥,对白总管笑了笑,道了声:“不用。”
动作优雅地起了身,后在四儿更是眼疾手快,忙将轮椅推至他的身后,冷华庭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那刻,锦娘提得高挂起的心,才总算落回了肚里,心是阵阵的抽痛,常人看似再简单不过的行为,于他而言,怕是会要了半条命去,但是,他表现得如此坚强,为的就是要让自己娘家人对自己放心,她又怎么忍心破坏他努力营造的结果,强忍着泪往肚子里吞,拿了帕子轻轻帮他拭着汗。
二夫人自然是知道冷华庭的身体状况的,锦娘嫁过去后,她没少打听他的情况,知道他的腿残了六年,六年里,从来就没人见他站起来过,今天,在老太太屋里,为了给四姑娘全礼,长脸,他不但站起来了,还走了几步,直为锦娘揪着的心也落了下去,姑爷看来是很心疼四姑娘的,他这样子,全然不似传言的那样是个半傻子,相貌自是不必说,普天之下再找不出比他更俊逸的男子,性情温文有礼,举止优雅有度,哪里如别人说的那样,性子暴戾了。
越看越欣慰,越看越喜欢,二夫人含泪的脸上就挂满了笑,转头对才太太说道:“娘,四姑娘可是个有福的呢。”偷偷拿帕子拭着眼角。
老太太听了也是点头,笑道:“你再可以放心了吧,如今人也见着了,可不要再日日里在我跟前念叨了,你不烦,我老婆子还烦了呢。”
这说,屋里气氛就活跃了起来,搬了绣凳进来给锦娘看坐,锦娘也不顾及,就挨着冷华庭坐了,有小丫头沏了茶上来,又上了果品,老祖宗就问了冷华庭些家常事,冷华庭答了,脸上并无半点不耐,锦娘看着就高兴,他为了自己,已经连最不喜欢的闲扯都忍了,难得的是,还如此本正经,句句都是认真地回答。
二夫人眼尖,看锦娘只带了四儿个回来,很是诧异,不由问道:“怎么不见平儿跟着?”
锦娘正想着要找个机会跟二夫人说说平儿几个的事,这会子二夫人当着老太太和冷华庭的面给问了出来,让她好生为难,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第百零五章
?老太太眼利得很,不只是锦娘脸色有异,就是旁的四儿也是有些慌乱,便知道那叫平儿的丫头怕是出了问题,又想起四姑娘没嫁之前身边之人便不是很干净,心里更是明白了几分,也不等锦娘回答,便对二夫人道:“你也不看看他们小两口的穿着,明明就是临时起意回来的,哪能都带上了,要说,好丫头啊,个就成了,多了看着还碍事呢。”说着,又对旁的笑了笑道:“你看,我身边就总只有人,就因着她是最得我心的,其他人,我还用不惯呢。”
听了就在边直笑。
二夫人也看出锦娘的不对劲来,她原只是随口问,如今听老太太这样说,心里就起了疑,不过,如今当着姑爷的面,也不能多问,只是心里就开始悬着了起来。
几个人正说着话,那边就听小丫头们来报,说是二姑娘听说四姑奶奶回门子了,正拉了大姑奶奶起来呢。
锦娘听得震,不由看向二夫人,二夫人便解释道:“可也是巧了,大姑奶奶今天也回了门子,她来了不过个时辰,你也回来了,今天怕是个好日子呢。”
后面那句是对着老太太说的,老太太脸上却并无笑意,也不管四姑爷也在,冷哼了声道:“咱们四姑娘是难得回次门子,她嘛,就是成日介里往娘家跑,也不知道当初媳妇教没教她女戒,出嫁之女,哪有三天两头住娘家的,真真是丢了咱们孙家的脸面,锦娘啊,你以后可得以婆家为重,以夫为天,可别学你大姐的啊”
锦娘这才明白,其实老太太也是在对冷华庭卖好,锦娘自出嫁三天就要回门子,却因冷华庭不愿意,所以没回,于礼其实不合的,老太太过去心里是有气的,但想着姑爷是个残疾,想来也是个性偏激之人,不愿来岳家也是有的,可刚才看到四姑爷忍了痛来给自己行礼那幕,老太太所有的气都消了,多好的孩子啊,懂礼又体贴,有他护着四姑娘,四姑娘以后的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才借机让锦娘对夫婿更上心些。
老太太又想起那大姑爷来,通共也就跟着芸娘回过次门子,还倨傲得很,芸娘在宁王府里也不招人待见,公婆丈夫再加几个姨娘通房的,每日里闹腾着,她个不好就回娘家,在家里哭诉吵闹,怪父母没给她选个好人家,大夫人那样强悍个人,也被她气病了,如今也懒散了,好多事情都扔给了二夫人,好在二夫人是个明理的,把整个府里打理得有条有理,老太太才有了安生日子过,就是三不两头的被芸娘闹次,所以,听芸娘的名字,她就烦了1
说话间,孙玉娘拉着孙芸娘打了帘子进来了,孙玉娘神色清朗,到底是没嫁之人,派小女儿作派,笑嘻嘻地正扯着芸娘的手,抬眸间,看到正端坐在堂内的冷华庭,顿时呆住,那是仙人下凡么?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貌之人,那五官精致得有如雕琢出来的般,最是那双眼睛,黑如深潭,却又灿如星辰,既像冰山上盛开的雪莲,又如深山中含羞的百合,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她魂外,让她再也错不开眼,冷华堂已经是俊逸如神仙般的人物,可是,比起这个男子来,真是逊色十万八千里了
“玉娘!”
老太太差点没被气死,玉娘也太无形无状了些,简直不知羞耻,哪有盯着自家妹夫看得不错眼的,还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真真是丢人啊,实在忍不住,喝斥了她声。
芸娘自进来时,也被冷华庭的俊颜所霎住,不过,她是纯属欣赏,好看的人和物会被吸引眼球是再正常不过的,她看了几眼后就很有礼的挪开了视线,倒是打量起锦娘来,离上次见面时间并不长,但锦娘比先前更显娇媚了,眉眼间虽仍如以往的淡定,却多了份甜美和幸福,是因为身边的那个男子么?
想到宁王世子对自己的态度,芸娘心里阵苦涩,股嫉恨由然而生,凭什么,她不过是个庶女,嫁的又是个残疾,原以为会是个病殃子的,怎么会是个如此俊美不似人间之物,为何会对锦娘那个长相般的女子好呢?
冷华庭实在受不了孙玉娘的花痴眼,若非这是锦娘的娘家,又有二夫人和老太太在,他真会抓个东西砸烂那个花痴丑女人的脸,好在在他的忍耐快到极限时,老太太极时喝了声,他才收了眼里的烦燥,又是派优雅有礼的样子2
孙玉娘被老太太喝,才回过神来,却仍是依依不舍地狠看了冷华庭两眼,才将目光挪开,也才发现,整屋子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耳根子立即发热了起来,低了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恭敬地给老太太行了礼,便老实地站到了边去,双大眼却仍是不时地往冷华庭身上睃,没办法,太美了,眼睛像不是自己的,点也不听脑子的调摆,控制不住的就想多看几眼。
锦娘还真没想到孙玉娘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对自家相公发花痴,好吧,这厮是长得太妖孽了些,自己那时候也是看着错不开眼的,但是,人总是有理智的,对吧,老太太都喝破了,孙玉娘还盯着相公看,那可就太无礼,太不厚道了吧,她可是已经订了亲的人了,哪有女子盯着人家的夫君看不错眼的,芸娘就比她好多了,还好,她的身份让她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肖想,不然,又来个平儿,那就麻烦呢。
“这是四妹夫么?果然人中龙凤啊,四妹妹真是好福气。”孙芸娘实在看不得自家二妹的样子,又怕老太太因此生了玉娘的气,忙出来打破这难堪的气氛。
老太太也正被孙玉娘弄得好生没脸,芸娘这说,她也缓过劲来,笑着说道:“玉娘,芸娘,来,见过你四妹夫吧。”
玉娘和芸娘听了便上前给冷华庭行了半礼,冷华庭眉眼不动,两眼飘忽着,但还是拱手还了礼,“华庭见过大姐,二姐。”却自始至终都没看过这两姐妹眼。
芸娘倒是很自然地退到了边,玉娘却感到心里闷闷的,又抬头狠看了冷华庭眼,才退了下去。
“四妹,没想到你今儿也回来了,我还说,过两日和婉儿起去二太太处呢,咱们姐妹再说说话呢,这下感情好,也不用去东府那么麻烦了,会子姐姐找你唠嗑啊。”芸娘亲热地过来拉了锦娘的手道,眉眼间里不见半点,腩应,就如当初她们在娘家时,便是最好的姐妹般3
锦娘自是知道她又会问那生意上的事,心里便寻思着要怎么回她才好,那边二夫人便提醒道:“锦娘,大夫人正病着,你还没去拜见的,会子让冬儿领着你过去吧,眼瞅着老爷也该下朝了,姑爷就在这里等着老爷回来吧。”
锦娘走,芸娘和玉娘自是不能再在老太太屋里呆,毕竟冷华庭是外客,又是男子,于男女大防上也说不过去,芸娘听了便高兴地对锦娘道:“四妹,正好,大姐也要去看娘亲,我和二妹陪着你起去吧。”
锦娘听了便点了头,她与大夫人也没什么话好说,柳绿的事情让她对大夫人更生了厌恶,在娘家时欺负虐待自己也就算了,没想到,嫁出去了,她还想要操纵自己的人生,那个女人,也太心狠了点,不过,礼数上还是得去,让四儿将备好的礼拿了出来,分别送了老太太,二夫人,芸娘玉娘几个,就是没有见面的贞娘也使人送了礼过去,自己亲手提了送给大夫人的礼,跟着芸娘和玉娘的后面同去大夫人屋里。
半路上,芸娘看了眼跟着的四儿,状似随意地问道:“咦,我记得四妹妹身边原是有两个最得力的人,今儿怎么只跟了个,平儿呢?”
锦娘听了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大姐倒是记性好,连妹妹我的丫头都记得啊。”说着,又叹了口气,接着语出惊人道:“平儿死了。”
芸娘听得震,大眼里闪过丝惊慌,急切地问道:“死了?怎么会死了?”
锦娘便看了眼犹自在边魂不守舍的玉娘道:“她大胆包天,竟然对着相公做那羞人的无状之态,相公便着人将她打了出去,后来,原是要送给我家三叔的,但她死活不肯,大吵大闹着,相公就着人将她乱棍打死”话说到这里,锦娘故意顿着,并没往下说,看芸娘那样子,似乎对平儿之事很是关心,莫非,平儿在过去之前,也受过她的指派?那换药之事怕是也与芸娘有关。
孙芸娘听了果然脸色很不好看,喃喃地说了声:“这样啊是该打死的只是,到底是陪嫁过去的,四妹也不说护着点啊。”
锦娘听了不由冷笑:“相公也是为着我好,对那不忠不义出卖主子的下人,不必手软的,大姐,你说是吧。”
芸娘被锦娘说得震,讪笑着道:“那倒是,若那得力的人都不忠心,咱们在婆家可还真是难受得很,是不能心软了。”
锦娘这话却像是敲在玉娘的心上,那个人对爱幕他女子如此狠心么?平儿玉娘是知道的,长得秀美可人,又是锦娘贴身陪嫁过去的,就算是对他有那小心思,也是再正常不过会不会嫌是身份太低,不喜欢呢,自己可是嫡出的那样的神仙人物,要是能站起来,怕是世间再没男子可以比得过了,若是时间,神思飘忽,锦娘和玉娘说了什么,她全没听到,只是呆呆地机械地跟着走。
“四妹妹,上次姐姐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问过你家婆婆没有?”芸娘实在不想再在平儿的事上纠曷,换了个她最关心的话题。
锦娘听了就在心里冷笑,果然还是要问这事的,她也不想想,东城那间铺子连裕亲王府都是搭了股的,那还只是家,京里头不知道还有多少家皇亲贵族掺在里面呢,她个小小的嫁妆铺子也想插脚进去,想得也太美了吧,不过时锦娘脑子里双浮现出春红那双怨恨的眼眸,嘴角就勾起抹笑来:
“大姐,原先可是没法子,你也知道,那铺子是王爷管着的,京里大人物都在里面搭着股呢,般人也进不去,不过,如今倒是有个好机会,就不知道大姐愿不愿意试试。”
芸娘没想到锦娘还真想到了法子,不由眼睛亮,扯着她就顿了步子,“妹妹快说,什么法子,只要姐姐能办到,自然是想着法子去办的,以后赚了钱,姐姐怎么都不会忘了妹妹的恩情的。”
你不暗中害我就千恩万谢了,我可不敢肖想你会感恩,锦娘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故作为难道:“如今那间铺子是我三叔接了手,你若是去找三叔,应该能成的。”
芸娘听了脸上就阵失望,对锦娘嗔道:“你那三叔可是出了名的浑人,你你怎么让我去找那样的人呢?”
锦娘听了不由笑了起来,故作神秘地附近芸娘的耳边,“你既是知道三叔是那样的人,还没想到法子吗?送两个好看点的人去,再找个管事与他谈谈,请他去天香居,喜翠楼那玩玩,把他迷得个五迷三道的,准就会应了你的,他那人,最喜欢的就是美女好酒,这样的人不是最好唬弄么?以大姐的聪慧,还怕摆不平那个浑人?”
芸娘听了眼睛果然又亮了起来,若只是送两个美人就能掺与那样大的生意,就是只掳点子毛边儿,年的收利那也是下不得地的,若真成了,以后自己在宁王府里也就不用看那起子小人的脸色过日子了,这样想,不由兴奋了起来,巴不得立马就扯了锦娘回王府去,“四妹妹,你可说好了,明儿我就去选人,到时你可得帮我引荐,大姐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忘了妹妹你的。”
锦娘笑着应了,“就明儿吧,明儿你约了婉儿妹妹去二太太那,我请了三婶子起去,记得,要带些礼物送给我三婶子,三婶子那人实在,见了好东西,很多事都好办。”说着,对芸娘挑了挑眉。
芸娘自然是懂了她的意思,两姐妹便相视笑,起去了大夫人院里。
三老爷那个胡来的人,那样的法子管着城东那铺子,莫说半年,怕是三个月也撑不过去,若是王爷继续放任他管着,迟早会出事,所以,就算芸娘能掺股进去,也赚不了多少钱,最重要的,芸娘身边是有几个厉害的小妮子的,若选了两个送到三老爷身边,三老爷那个好色贪鲜的人,有了新人必定会弃了旧人,春红个奴婢,没了三老爷的宠,再有本事,也翻不过天去,她若本份还好,若起了那害人的心思,怕是会被治得肉都剩不了几俩去。
芸娘心里高兴,时忘了玉娘,与锦娘两个都进了大夫人的院子了,回头才发现玉娘没跟上来,气得又转回去扯玉娘,见她仍是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由急了,伸了手就去戳她脑门子,小声骂道:“你魔障了?那可是锦娘的相公,你发什么神经呢,也是你能肖想的么?别忘了,你可是订了亲的人呢,转年世子就要迎娶你过门了,世子也是派风流俊秀的人物,你当初不是死活喜欢他的么?怎么这会子又变了心了?”
玉娘被她戳得头痛,抬了眼道:“那个人,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大姐你不知道,那天,并不是我故意去那个院子里的,我明明是去婉儿屋里的,走到半路上突然出来了个丫头,告诉我说,那个院子就是婉儿的,还带了我进去休息,我哪里知道,那竟然是个污浊之处,那个人那个人也与那起子人混在起,将来将来我嫁过去,保不齐又会和你样,同样得不了相公的宠爱,我我不想嫁他了。”
这事窝在玉娘心里好久了,起也不敢跟人说起,那天的事也太过窝囊,明明自己就是规规矩矩的,谁知道竟然会碰到那样的事,还被人当作了笑料,父亲那十鞭子,打得她皮开肉绽啊,如今被大姐骂,她才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就向大姐吐槽,大姐从来就是很疼她的,或许,她能帮自己呢?
果然,玉娘的话也戳到了芸娘的痛处,她拉了玉娘的手道:“如今也不是没有法子了么,这婚姻大事,原就由不得咱们作主,姐姐我现在也还反悔呢,可是,反得了么?男人娶了个不喜欢的,他还能再娶就是,小妾通房,只要喜欢,个个的就往屋里抬,咱们女人那就只有认命的份了,二妹,你别胡思乱想了,这事原就是你自己不仔细,如今木已成舟,你那名声早就给毁了,想要毁婚再嫁,哪个正经人家还肯聘你?算了,那世子看着也不是个无形无状之人,那日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去后,好生服侍着,定然能得了他的心的。”
孙玉娘听了就哭了起来,甩芸娘的手,急急地说道:“不,我要去找娘,我不嫁那世子了,就嫁二公子,简亲王不是最疼二公子的么?我也不与锦娘争,还是去做平妻,你看,二公子对锦娘多好啊,连个丫环欺负了锦娘,二公子都帮着,我又不比锦娘差,我个嫡女,嫁他个有残疾的,还只肯做平妻,点也不嫌弃他,他他定然会感动的。”
锦娘在芸娘回转时,也悄悄地跟上了,只是站在院子边上,离得几米的地方,但芸娘两姐妹的话她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还真不想到孙玉娘会不要脸到了如此地步,亏她也说得出口来,还说不嫌弃她家相公?哼,相公会要她吗?刚才若不是在老太太屋里,相公又要为了给自己面子装斯文,保不齐就拿东西砸开玉娘的头了,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了他拿茶杯盖砸刘姨娘送来的丫头,那可是血的事实啊,突然她就很想看到冷华庭在听说孙玉妨要嫁他时的表情,定很丰富,很有趣,这样想,心里的不郁便全消散了,装作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远远地叫了芸娘声:“大姐,杜妈妈都迎出来了,你们还在做什么呢?”
芸娘听了忙应了几声,又瞪了玉娘眼道:“会子在娘跟前可不能胡说八道,娘如今可经不得气了。”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我也是个不争气的,在婆家受了气,就想回来跟娘诉苦,如今却把娘给气病了,真是不孝啊。”
说着,就拉了玉娘的手往院里走,果然杜妈妈已经迎出屋来了,老远就笑眯眯地说道:“哟,今儿是什么风啊,怎么连四姑奶奶也回来了,快快进屋,外面风大着呢,四姑奶奶可是头回回门子,可不能怠慢了,才大夫人听说四姑奶奶回了,可高兴了,精神也好多了呢。”絮絮叨叨的,眼睛却往锦娘手上瞅,看她提的包袱像是有重量,嘴角便翘了起来,简亲王府的礼,可从来都是好东西呢。
第百零六章
?芸娘在后头扯着玉娘,玉娘挪着步子,眼睛死瞅着锦娘,眉头拢得紧紧的,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锦娘懒得管她,自己先步跟在杜妈妈身后走着,含了笑对杜妈妈道:“好阵子没见杜妈妈了,您老看着精神更爽利了,您可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大繁小事可都得您帮着操劳,可要保重身子才是。”
杜妈妈听四姑奶奶说话贴心得很,不由笑得见牙不见眼,高兴地说道:“四姑奶奶这是说哪里话,人老了,不中用了哦,得四姑奶奶挂牵,可真是老奴的福份了。”
会子孙芸娘也拉着玉娘赶了上来,“杜妈妈,娘亲精神可是好点了?”
杜妈妈听了眉心又收拢了,无耐地看了眼芸娘道:“好是好点了,大姑奶奶,会子进去了,可别再说什么丧气话了,大夫人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芸娘听了脸色微黯,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我知道,我不也是心烦么?谁让她们那时给我挑了个浪荡子的”还想再说,玉娘总算回过神了,忙把捂住她的嘴:“大姐,你就少说两句吧,娘可都是你气的。”
芸娘听了将她的手甩,斥道:“什么都是我气的,你不也样么?弄出那事来让娘没脸”看玉娘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又道:“算了,你也不好受,快进去吧。”
大夫人正神情厌厌地歪在榻上,见锦娘几个同进来,强打了精神坐起来,脸上派端庄严肃的样子,估计也是听到了芸娘姐妹在门外的对话,心情不太好。
锦娘走上前去,给大夫人行了礼,笑道:“听说母亲身子不太好,锦娘特地回来看您了,母亲可得保重啊。”
大夫人眉眼不动,眼神却是锐利地盯着锦娘,隐隐地带了丝怒气,锦娘神色自若,静静地与她对视着,见她半晌也没说话,便将手里的礼物呈了上去:“母亲,这里有几支五百年的人参,还有上好的燕窝,是特地给您补身子的1”
大夫人听了这才缓了脸,微抬了抬眼,示意杜妈妈收了,对锦娘道:“听说你那相公也来了,怎地没来给我见礼?”
锦娘听了笑着解释:“说是老太爷和父亲都下了朝,他去给两位长辈去见礼了,他身子不便,您又病子,怕是不太方便,所以”
“所以怕我过了病气给他么?还真是好大的架子,过门三天也不回门子,简亲王府的人还真是眼主于顶呢。”不等锦娘说完,大夫人就截口道。
果然就算是送了重礼她也是要找茬子的,绿柳的事还没跟她算帐,她倒是又来找事了,只是气病了么?最好气得脑溢血,偏瘫了才好,中风也成,锦娘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带了丝愧意,目光微微躲闪着说道:“母亲,是锦娘不好,锦娘会子就去劝相公来给母亲见礼啊。”
大夫人见她副老实听教的样子,脸色这才好了点,正要再说些什么,锦娘又苦了脸道:“还有事没向母亲陪罪呢,出嫁时,您给了我两个陪嫁的人,个春红,个绿柳”说到这里,锦娘停下来顿了顿,双眼清亮亮地看着大夫人。
只见大夫人拿帕子的手颤了下,眼睛凌厉地看着锦娘,声音微沉:“她们如何了?”
锦娘脸苦楚地说道:“她们个被锦娘送给我家三叔了,另个嘛,被打了二十板子,如今正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呢,原是要叫了人芽子来卖了的,还是我家相公心善,留着了,怕是也要送给三老爷去。”
大夫人听了两手就死绞着帕子,嘴唇气得抿成了条线,怒道:“你这是何意,明知那两个人是我送的,竟然嫁出去月余不到,就把两个陪嫁丫头弄得个送走,个打伤,你这是往娘家脸上掴嘴巴子吗?”
“母亲啊,您这可就是冤枉了锦娘,锦娘可正是为了给母亲长脸才下令要打柳绿板子的,您是不知,她胆大包天,竟然敢在锦娘吃的药里动手脚,被发现后,却说是母亲您下的命令,还说她家老小都在咱们府里,母亲您拿着她们全家大小的拿来协迫她,她不得不做那下作心狠的事,哎呀呀,母亲,锦娘当然不相信您会是那卑鄙无耻,丧尽天良,狠毒坏心肠的嫡母啦,听了她这样的话,自然是气得要打死她的,母亲,您说我做得对不?”
锦娘边说边盯着大夫人的眼睛看,只见自己每骂句,大夫人的嘴角就抽,说到后来,竟是被自己气得噎住,偏生还不能回骂,只能两眼瞪着,就像只快死的蛤蟆,鼓着黑少白多的双眼,副有气不能发的样子,锦娘在心里差点笑死,见她半天没回话,又补了句:“你说我做得对不?母亲2”声音里还带了丝撒娇的意味,似乎大夫人不回答,她便不会甘休的样子。
大夫人真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明明被她气死了,还不得不夸她做得对,绿柳的话原就是实的,原本就是大夫人指使绿柳去害锦娘的,她这明摆着就是要当着大夫人的面骂大夫人卑鄙无耻,丧尽天良,狠毒坏心肠,骂完后,还不得不夸她骂得好,做得对。
孙芸娘见自己的母亲实在是气得抽气多,进气少了,脸都白了,憋着个脸说不出话来,忙扯住锦娘道:“四妹妹也是的,跟几个下作的小蹄子见什么气,打死了就算了,犯不着将这些事都拿来跟娘说的,看吧,如今娘被那起子小人快要气死了,这不又成了你的罪过了么?”
哼,这是暗着骂自己是小人吧,锦娘眼里含了丝讥笑,嘴里却慌张说道:“呀,大姐姐你说得对,你看我,生气就把实情说出来了,母亲,您千万别为那些个阴毒的小人气着了,放宽心,我家相公对我可好了呢,有那没长眼想害锦娘的,相公准就会拿东西砸死她。”
孙芸娘听得滞,锦娘这话无异在警告她们母女几个,她已经知道她们几个耍的小手段了,若再继续,她可不会轻易就放过的。
脑子里又想起平儿的死来,不由生生打了个冷噤,悄悄地握住了大夫人的手,她知道大夫人也听懂了锦娘的话,大夫人向强悍惯了,向来只要她欺压别人的份,何曾吃过点亏,如今被锦娘再地拿话噎着,只怕口气转不过来,又会晕过去的3
果然,大夫人的手冷冰冰的,手心里还冒着虚汗,不停地抖着,芸娘心里就急了起来,对旁的杜妈妈道:“快,去沏碗参茶来,给母亲压下。”
杜妈妈早发现大夫人不对劲了,四姑娘那几句话可是句句如刀,刀刀都戳在大夫人的心坎上,柳绿和春红是杜妈妈亲手挑的,人也是她调教出来了的,大夫人给柳绿下了什么指令,杜妈妈当然是最清楚的,只是没想到,不过月余,那两丫头就被揪了出来,还真是没用啊,不过,以后可再也不能小瞧这四姑娘了,得劝着大夫人,少动那些害人的心思吧,没用不说还把自己气着了。
自己生的两个姑娘就没个是省心的,何苦来又去找庶女的麻烦呢,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听大姑娘吩咐,杜妈妈忙去泡茶了,孙玉娘直木木地站坐在榻边上,也没仔细听大夫人和锦娘都说了啥,这会子见杜妈妈走了,她就偎了过来,心神不定地看着大夫人,见大夫人脸都白了,嘴角也在抽畜,芸娘又紧握着大夫人的手,不由说道:“娘,大姐又气着您了?您也别气,她闹几天就让她回去就是了,总不能老住娘家里头。”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把个孙芸娘气得,伸了手就去戳她脑门子,骂道:“你个死蹄子,刚才又去想情郎了吧,连娘为啥生气都没弄清楚,就来编排我,我住娘家怎么了,你也要嫁的,将来我看你在婆家受了气,不往娘家跑的。”
这话正戳到了孙玉娘的痛处,她正为了不想嫁冷华堂而心烦呢,当初真是没眼界,以为那样的人就是天下最俊帅的男人,又看他表人才,温文尔雅,颗芳心就此错付,没想到,他跟本也是个无形的浪子,不然,怎么会和宁王世子几个浑搅在起?
哪里就比得上锦娘的相公,天仙般的人才,还对锦娘爱护有加,这样的男人才真的会疼人呢,若是他的腿能治好,那便是个举世无双的俊男子了,这样的男子谁个不喜欢,哪个不爱啊,锦娘又是个好脾气的,若是自己过去了,也只有自己欺负她的份,就算是平妻又如何,锦娘自小就是怕自己的,自己又是姐姐,那院里头,就只有自己说话的份,若是还有小妾通房的来最多两姐妹联起手来,治死那些个敢有小心思的人越想越觉得好,冲口就对大夫人说道:“娘,我不想嫁简亲王世子了。”
大夫人原就口气堵在胸膛子里,正无法舒缓,这会子听孙玉娘这说,就像在心上又加了闷锤,猛的就觉得心口处气血翻涌,忙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喘着气瞪着玉娘。
芸娘见玉娘真的发了魔障,忙起身将她拽到了边去,冲口骂道:“你发什么疯,没见娘已经气得不行了么?还在那火上烧油,跟你说过那是不可能的事,你还提,是想将娘活生生地气死吧。”
玉娘听了偷瞄了大夫人眼,见大夫人脸都憋红了,这下也慌了神,忙扑了过去捂住大夫人的胸,帮她顺着气,芸娘以为她总算知事了,这才松了口气,见杜妈妈端了参茶过来,忙亲自端了往大夫人嘴边送,大夫人正口气堵在胸前,张不得嘴,便摇了摇头,示意会再喝,锦娘看着她们娘仨阵忙乱,心里也觉得解气。
就想再点把火,加把油进去,大夫人还没气倒呢,便对孙玉娘说道:“哎呀,二姐,你这会子怎么说不要嫁给世子了呢,世子可是打算开年就娶你过门呢,府里院子都备好了,就准备接了二姐姐过去,这婚姻大事,可不能随便反悔的。”
芸娘听这话就皱了收眉,锦娘这是在故意挑起玉娘在大夫人面前闹呢,正要使了眼色去压压玉娘,谁知玉娘听过年就要娶她过门就急了,冲着大夫人就哭了起来:“娘,玉娘不要嫁给世子啊,他是个浪荡子,玉娘可不想和大姐样,跟个花心又无情之人过辈子,娘,求您了,玉娘心里有人了,不想嫁给那个人啊。”
大夫人气得眼都红了,死死地瞪着玉娘,好不容易将胸口那口气血吞了下去,艰难地开口道:“你心里的人是谁?”
玉娘吓住了,大夫人的样子太过恐怖,像是要吃了她似的,这会子她就是再想要闹,也不敢了,忙噤了声,不敢再看大夫人。
大夫人见了就闭了闭眼,喘了口气,又道:“你就死了那份心,想要悔婚,除非我死了。”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孙玉娘听了不由跳了起来,她原就是个暴燥的性子,这又是自己辈子的事情,脑子热,冲着大夫人就吼:“不,我决不嫁给那人,我要嫁嫁锦娘的相公。”也亏得她个大姑娘家会如此不顾羞耻将这话给吼了出来,大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外面似是卷进阵风,个高大的影子就冲了过来,将孙玉娘往边上扯,拍拍两声脆晌,锦娘回过神去看时,只见玉娘张脸被打得青紫,嘴角流血晕在了地上,再抬眸,才发现老爷不知道何时冲了进来。
锦娘忙上前去给老爷行礼:“爹爹”声音里饱含委屈。
大夫人撑着最后点力气才瞧清是怎么回事,再看自己的宝贝幺女被打晕了过去,立即眼翻,向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芸娘吓得惊呼:“娘娘,你快快醒醒啊,快,快去请太医来。”说着,就抱住大夫人哭了起来。
老爷听着就觉得烦,也不去管她们娘几个,只是压了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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