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生毕业舞会如期而至,我一向对这种极爱出风头的事不耐烦。借了高函帮朱米买的小套裙和朱米赞助的一双高跟鞋便入了场。舞会在学生活动中心举办,听说是主席他爸赞助的。会场的巨幅海报是何倾帮忙制作的,我说过,何倾的广告挺不错的,听姨妈说他在德国已经小有名气了。柏林大学曾希望保送刚刚大二的他硕博连读,但搞不懂的是,居然来作交换生。
“嗨,轻轻。”那是李子欣的声音,上次在咖啡店见过面以后一直没再见到。
“李子欣,江主席。”李子欣旁边站着的便是江谨瑞。
“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江谨瑞不愧是帅哥,正装下的他很有型男的味道。
“轻轻。”朱米正拉着高函往这边跑,高函是做为朱米的舞伴参加这次舞会的,高函是a大经管研一的。本来高函大四一毕业就接管父亲的泡面集团,但为了朱米,考了a大研究生。因为这样,高函还一度被传颂为男人的典范。
“高学长。”李子欣喊道。
高函招牌微笑点点头:“李子欣是吧,医学院院花。”被朱米狠狠瞪了一眼。
“朱米还是工商管理学院院花呢。”李子欣见状,急忙恭维,“这是江谨瑞,校学生会主席,和朱米一个院的。”
一番客套,一番寒暄过后,何倾还是没有来。舞会已经开始了,我尝试打何倾的手机,但一直处在无人状态,何倾的号码还是之前陪何倾一起买的。
“陆轻轻,请你跳支舞,可以吗?”舞会处在高潮阶段,我坐在黑暗处,江谨瑞走过来。
“真对不起,我还要等人。”何倾的手机一直没人接,没由来的心烦意乱。
“难道你连这个面子也不给吗?”不和你跳舞就是不给面子?大少爷脾气。我抬头,在黑暗中对视江谨瑞,别以为你眼睛大,重点是要有光芒。
“踩烂你的鞋别怪我。”
舞曲是《甜蜜蜜》,我却只感到苦涩涩。之前在家何倾带着我跳国标舞,说好一起来的,现在却搭在了另一个人的肩膀,真不是滋味。先是想要狠狠揍何倾一顿,现在却只希望他平安。
“陆轻轻!”我听到头上方传来不悦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抬头,隐约看到江谨瑞有些发怒的脸。
“我说那么多,你一句也没听到?”
“真对不起,我现在真有急事,我就先走了。”《甜蜜蜜》终于放完了。
“你眼里还是只有他。”轻微的叹息。我不明所以,却不再理会:“对不起,我先走了。”
一连几天,没有何倾的任何消息,他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学校,姨妈家,凡是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却看不到半点身影。家里没有何倾的味道,有些不习惯。似乎早已习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放广告就戏弄坐在旁边认真分析文案的何倾。习惯每天被他逼着刷牙洗脸,用牙膏沫吐他全脸,习惯一起去超市买菜被误认为小两口,习惯他让人心跳不已的怀抱。
可是,你在哪里?
何倾失踪的第五天,电话终于接通了。
第四章 何倾住院
“喂?”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何倾的声音久违的响起。
“何倾。”此时已经晚上11点了。
“你哭什么?”
我摸摸脸颊,湿湿的,舔一舔,有点咸。
“我不是、不是……感冒嘛。”
电话那头低低的憋笑。
“死何倾,你去哪了?”笑,再笑,有本事别笑。
“我临时有事,所以来不了……”电话那头,我却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六号病床,别打手机。”
“何倾,你到底在哪里。”
“没事,有点小毛病。”我应该听出来的,何倾的声音很虚弱。
“六号病床,把手机关了。”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窸窣。
“我在人民医院607。明天顺便带吃的来,这里的菜真是难以下咽。”很难见到何倾抱怨的,我突然发现他有些可爱。
“六号病床,你再打手机,我就没收了。”
打开病房门,就看到何倾的病床上正堆着一叠素描纸,显然准时完工是他的人生准则。
“嗨,轻轻。”何倾从一叠纸里抬起头,清瘦的手指上夹着一支铅笔,眼角浅浅弯起,这样的场景,为何如此熟悉。
“早,这是清粥。”我环视四周,这是一个不错的单人房。
“你为我做的?”他眼里有些惊喜,“好像……没有熟。”
“中医学里没说一定要熟的。”我白了白眼。
“那天,有没有怪我没来?”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品味最美味的佳肴。
“不好吃就别吃嘛。”这的电视居然是卫星的。
“你生闷气的时候喜欢装作听不到。”何倾放下调羹,又重新拿起画笔。
“你……好吧,我确实很气你,可是后来就不怪你了。”因为开始担心你了。
“为什么?”
“有帅哥请我跳舞啊。”气死你,气死你。
何倾挑挑眉,配上蓝白条纹领口微微敞开的病服,这个样子真邪气。
“是江大帅哥,江主席哦。”我瞥瞥何倾,他脸上一丝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我读不懂其中的讯息,“何倾?”
此时敲门声响起,走进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外,身穿淡蓝衬衣,甚是精神。
“gutentag;herrjohn。”
“gutenmen;heqing。‘我承认我只听得懂“heqing”。
“hallo。‘国际友人通用语言。
“hallo;beautifulgirl。”
闲着没事,我开始认真地研究起削苹果来。听着鸟语般的德语觉得极其入耳。削苹果中途,我掉了三次苹果,每只苹果一点五次,然后又跑去洗了两次,其中一次掉苹果就在去的途中发生,为此有一名病患倒地摔了一跤,为此耽误数分钟协调此事。
苹果终究是被我扔在了厕所,因为听到两个家属在讨论医院楼下的水果摊卖水果时打敌敌畏,想到我就是从那买的水果,真是有后怕。
等我赶回602的时候,病床旁又出现了一个美女,她跟我打招呼:“嗨,轻轻。”
我思索了一下脑子里的熟人名单,其中还搜索出了早上打的欠了一块钱的出租车师傅和买水果的时候讨价还价不断朝我脸上吐口水的老板娘,我确定那个老板娘不是眼前这位美女,所以答案是我不认识她:“嗨,美女。”
“好久不见。”她踏着10厘米的高跟鞋轻盈地走过来,我居然没听到声音。
“是啊是啊。”我有23年没见过你了。
“别客气,进来坐。”
“嗯,好、好。”我没客气,只是你挡着我,我没法进而已。
老外很随和的问了我一些意思意思的问题,我也意思意思的回答:“yes。‘我看到何倾微笑的看着我,我想这是答对的意思,这种心情还是在小学的时候猜1+1等于几的时候回答出三,被语文老师大大表扬的时候。所以我现在大大开心了一会会。
美女显然是德才兼备那型的,她给我的感觉特别像是我小学的语文老师,这种美女老少兼宜,不会因为穿着时尚打扮前卫身材火辣而被具有嫉妒心的妇人们怒骂狐狸精。
我看见她,也不自觉地东施效颦一下下,比如含笑地望着何倾,不小心被何倾给瞪回来。再然后大笑的时候笑出眼泪,虽然我不知道那美女为什么会被老外逗笑,但是这一高难动作吓坏了何倾,他无比担忧的问我:“轻轻,你为什么喜极而泣?”同住的时候他学了很多成语。我讪讪地擦擦眼泪:“她也笑啦?”我感到何倾的病床没由来的抖了抖。
老外临走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我几眼,我也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老外的口袋,盘算着病人住院应该收点红包之类的东西,老外显然已经发现我灵力的目光,因为他朝我招了招手,我知道,他想说他没有带钱。我毫不介意的招了招手,意思是没关系,以后带来就行了。
美女正灵巧地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何倾,但是在半路上的时候被我抢了过来,我想告诉她,这个苹果不太好,而且有毒。但是她什么也没问,何倾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我,提起笔又开始工作起来。我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特别是照在何倾和旁边美女身上的时候。
像是过了好久一样,何倾似乎忙完了工作,美女特别有默契地帮忙收拾画笔:“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那再见。”
“轻轻,有机会再见。”美女朝我招招手。
送走美女以后,我才坐到刚刚美女的位置,余温还在,我又挪到何倾的床沿。端详起何倾的作品来:“何倾,你刚刚在画我?”
“工作做完了,无聊。”我抬起脸来,死劲死劲的盯着何倾好看的脸,你有必要这么损人吗?最主要的是画的居然是我刚刚打瞌睡的样子,嗯,还有偷偷瞟眼的样子,暗地里仇恨似地啃苹果的样子。
我想说,我45度侧脸望夕阳的样子肯定比这好看。
他宠溺似地揉揉我的头发,像往常晚上看电视一样抱着我:“你刚刚……有没有吃醋。”
“那我说那天晚上和江大主席跳舞的时候,你有没有吃醋?”
“我那么年轻,还是老外,你怎么可能舍近求远……嗷,陆轻轻,你往哪打呢,你这个色女……”
“知道痛了吧,谁让你嘴那么臭。”可惜了这一副好面相。
何倾哈口气:“哪臭了?”
我忘记了何倾的语文水平没法理解泱泱大国的夸张语。
“那老外和那个美女是谁?”
“老外叫john,是我德国的忘年交,也是带我入广告界的老师,另一个也是他的学生,和我也算是同仁,叫lisa。”
“老外干嘛对我意思意思?”
“他问你爱不爱我?”这么直接?让我回忆一下,我说了什么?好像是……yes。
我不应该喝水的,因为此时有一口水呛得我眼泪直流。
接下来的日子,我天天送粥来医院,何倾说我的清粥煮的越来越好了,期间找工作的事也有了眉目,靠着姨妈强大的人际关系,我终于在人民医院稳定了下来,跟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中医干活,天天抓药。老中医说不放心把病人放我手里,天天只叫我盯着病人的医单看,没事还抽背。
何倾的病房在六楼,这一楼属于耳鼻咽喉科,何倾对外也是称作耳朵有点小毛病。我偷偷试了试何倾的五官,觉得无大碍,也就放心下来。
朱米和高函来过一次,姨妈也来看过,还严重指责我没有好好照顾好何倾,为此我不断被姨妈逼着天天炖甲鱼炖鸽子。高函送来的进口车厘子便宜了我大半,姨妈几次送来的黑鱼汤基本也被我消灭光,直接导致的是何倾住院,却越发把我养得红光满面。红光满面这个成语是何倾说的,他住医院一个月学会了不少成语。
其实何倾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每天必须要洗澡,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虽然这个单间的独立卫生间有浴霸,但是作为一个病人,洗澡最容易受风寒。我只好天天带着浴用品来这洗澡。
“轻轻,你干嘛每天来这里洗澡。”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无比哆嗦地站在水龙头底下,这医院的水要好一会才提温。
“你知不知道一个正常的男人每天看一个女人在你面前搔首弄姿是多么难受。”
“你你你,你想哪去了。谁叫你每天要洗澡,我还不是怕你着凉,每天先洗的。”
门外没了声音,我擦干头发打开门,感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侵入鼻腔,霸占了整个味蕾,是……何倾的味道。
“何倾,你……”我贴着何倾的胸膛,感受这个有些霸道的任性的怀抱,何倾一向性情淡泊,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
“轻轻,@#¥%。”
“死何倾,你干嘛说德语。”如果没听错的话,和老外说的那句意思意思有些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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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倾出院那天,我向老中医请假,老中医看我近日来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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