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远神情一怔,眸色中黑色转浓。
“痛吗?你说我敢不敢?”白色的冷芒再次划过,空中,又是一滴滴的鲜血冒出,莫远怔后的神色恢复了过来,必竟是莫远,而陈柔止手中的动作,嘴边的弧线,眼中的笑。
那么的美,那么的艳,那么的淡,那么的冷。
且夹着那抹冷芒的手指伸回来,放在唇下。
看似轻舔,似妖的一笑“还要吗?”
也那么的震憾莫远。
他认识的陈柔止不会把刀片放在他的身上,不会真的下手,那个她是柔软,也是软弱的,胆怯的。
如今的她,笑得这么的冷,甚至在她手指挥下的时候,笑中藏着妖娆。
那不是他认识的她!
莫远离开了贴着的唇半分,也松开了紧扣的双手,不是为了她的威胁,不是为了她手中的刀片,而是,第一次在五年后认真的专注的深视着陈柔止,眼中的此时她是红色,血色的妖姬。
那是一种女人盛开的极致。
血腥蛊惑而诱人。
明知是危险却又想要掠取的美丽。
莫远也不例外,这份妖异诡异的美吸引了他的眼光,以前的她的天真,娇柔,惹人怜惜在他的眼中聚集,再覆上眼前的妖娆,重生成了一个全新的她。
冷酷,无情,绝决。
一个更让他欣赏,想要得到的女人!
一个蛊惑人心的女人。
极品,诱男人下地狱的女人。
就像是一朵洁白的纯洁的百合,在得到它后却发现它的一面竟是血色的罂粟,中间中和的是淡然的清冷。
一朵花却拥有不同的风情。
火,血,冰,水——
而后,莫远也笑了,笑在嘴边,笑得邪妄和肆意“哟,变得刀尖嘴利了?”
“不过,知道吗,这样的你,真是美丽诱人,而我,更喜欢了,更想得到了,比五年前更想得到你,女孩,不同的面貌,不一样的风情,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呢,真是好奇,迫切的想知道,去挖掘,完完全全的独占。”
她也还是她。
只是像一只乖顺的猫变得调皮,变得牙尖嘴利了。
唇再凑到陈柔止的唇边轻轻的落下一吻,再移到她的耳边,莫远很轻,又很沉,有霸道,有轻语,还有接连的吻。
陈柔止不再像之前一样任他轻易得手,而是人突然的一滑,就从他的怀里晃开。
又在莫远的手伸来时,再滑开。
莫远玩笑的表情也一点点收敛起来,变得认真“看不出来,不只是刀尖嘴利,更是身手了得了,不过,你猜,我能不能逮到你?”
身手了得。。。。。。
陈柔止没有说话,微扬着唇,眸光且冷,手握刀片,游走。
两个人一时,在骄车小小的空间里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戏码。
一直到,各自得手。
莫远的手扣住了陈柔止的身子,陈柔止则那片刀抵住了莫远的脖子——
戏暂时告停。
修长的手臂截过陈柔止又伸向他身上的手指,另一手则按下后颈,还真有点疼呢。
一滴滴的血沾在他的手指上。
他轻滑过唇边,停留“要不要尝尝。”那笑很邪恶,沾着他血的手指同时沾在了相对的两张唇上,铁锈味顿时弥散开来,弥在两个人的鼻间。
陈柔止的脸色陡然一变,眉间的厌恶,恶心不加掩饰。
太近的血腥味冲在心头,令陈柔止很冷的推开莫远,推开车门“呕——”一声吐了起来。
干呕——
她陡然变化的神情被莫远收在眼底,厌恶,恶心,她在恶心什么。
“你在干什么?”他盯着她的背,眼中复杂转变。
陈柔止没有回答,一径的吐着,恶心着那血腥的腥味,还有属于莫远的味道。
他不会知道她是多么厌恶他的靠近。
恶心血的味道。
那会让她回到五年前那大雨倾盆那一天。。。。。。
都是身后这个男人。
这个恶魔!
想到那一天,一股冷意与恨翻涌而上,连这骄车内的空间都让她窒息,难受,她不想再跟他呆在一个空间,呼吸一样的空气,陈柔止干呕着就着推开的车门,直接下去。
外面雨已经停了,天却仍阴郁。
“上车!”一只大手,拉住陈柔止的手臂,往后带着,她身上突发的一股悲意,还有哀伤,让莫远心底一痛,他直觉的出手,直觉得抓住,就像是现在不抓住,就会失去,彻底的失去。
若失去。。。。。。他死也不放手!
“再说一遍,上车!”再一次开口,莫远的声音非常的低沉,危险,抓住陈柔止手臂的手用力。
而陈柔止确实转身了。
但是迎来的不是陈柔止,而是那一把还沾着血迹的刀锋,冷芒锐利,斜划如半圆,直向莫远,毫不迟疑,势如破竹,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这么划向莫远的面门。
“放手!”陈柔止的表情,声音也一如那出手的刀片,冷厉如刀“我叫你放手。”
手中再划。
绝决的姿态。
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眸都有血色。
莫远发现了不对,他一把挡住那刀,握住她的双手,靠近她,眼深深注视她,声音很轻,语气轻柔,有柔情“跟我走,上车,我们回家,回去,我带你回去。”
“回去?”谁知,陈柔止眼中的血色如太阳照下的冰雪一样化开,里面是强烈的恨冷意,嘲讽,还有刀——回去?回哪里去?“不要靠近我,恶心——”
这一下,真正的深划过了莫远只来得及挡住的手臂。
衬衣衣袖破开,一道长弧形的血痕——
陈柔止没看一眼,直直的走了。
背影淡白,手臂落红,一点点从刀片上滑下的血,滴在地上。。。。。。
至于莫远则震在那一句‘恶心’里,久久无法回神。
恶心?
不要靠近她?
是他让她觉得恶心?
手上的痛抵不过瞬间心里的痛,血染红了衬衣,染红了一地,渲染开浓重的一团。
雨后,破开阴郁,慢慢露出半边脸太阳,清新魅丽。
洒下的光不像旭日一样金黄金黄,也不像落山的太阳一样通红通红,一点也不刺眼,但清新,美丽。
照那一地的血。。。。。。
第一百零四章 我们回不去了
此刻在杨家——
客厅里,一身白的杨柳披头散发的飘来飘去。
那发飘啊飘,那人也飘呀飘。
黑发白衣乱成了一道风景!
大大咧咧的声音唧唧咋咋的说着什么,里面时不时嘣出一个让人无语的词,当然亦时不时有一个名字‘陈柔止’出现的频繁,那是苏凌提出想听的。
陈柔止和杨柳她们大学的生活,趣事。
苏凌想听,杨柳爱讲。
至于他到底想听的是什么,杨尚知道,他自己知道。
杨柳。。。。。。不知道。
不过,她知不知道没关系,她讲得很欢快。
“。。。。。。你不知道第一次见到柔止的时候,那时候刚刚上大一,她好像是从私立高中毕业过来的,当时就我们俩一国的,又是a市的,有缘的又分到了一个寝室,记得当时她第一次见到我,我准备好吓她了,等她受到惊吓后,再安慰她,没想到她那个淡定啊。。。。。。”杨柳大咧着笑着,笑得很欢乐,围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清冷男人转着圈,飘着的动作流畅自然,当然也很‘可爱’!
苏凌则勾着淡淡的唇角,看着围着他飘来飘去的杨柳。
听着她讲着话。
跟着她偶尔的勾勾唇,抽着嘴角。
私立高中。。。。。。
他记下一个又一个与陈柔止有关的名字。
至于杨尚在客厅里呆了片刻,抽了几次嘴,就找机会溜走了。
打了几个眼色。
一个给苏凌。
一个给杨柳。
苏凌点了头,杨柳也点了头。
杨尚愣了愣,他可没想过正激烈得讲得像战斗机一样的小丫头会点头,苏凌点头他可以理解他或许是明白他的意思,当然他的意思是什么,他不以为苏凌明白也许是误解了吧。
那小丫头,她在点什么头?
杨尚抽着嘴角走了。
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杨柳是第一次遇上看上眼的帅哥,而且她老哥的暗示她哪有不懂,只不过,要她同意,一定要是心脏够强壮,她就顺便看他合不合格了,
嗯,还行,第一次有她自上眼的帅哥没被她吓跑。
想当初,就连腾驰那个邪魅的妖孽男也吓到过的,虽然有成就感,但是这成就感太多了,也就没有意思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吓到的。
嗯,这个不错!
配她杨柳似乎算是合格吧。
等柔止回来,一定要让她帮她看看!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都快中午了。
也不知她去做什么了。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呢。。。。。。
她正犹豫中。
苏凌不经易间扫过手表,扫过客厅,又是不经易开口“杨柳,你说的那个好朋友,好同学什么时候回来?”
“啊?她啊?不知道呢,她没说,不过,快中午了,也不知道去哪了。”听了苏凌的话,杨柳摇了摇头,她也正想到,一直讲得兴奋的表情锁了锁秀气的眉。
“那,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苏凌状似不经易的提议,真的是不经易,他眉眼清冷,声音淡淡,无一丝刻意的痕迹。
“啊?打电话啊?”闻言,杨柳甩开挡在眼前的黑长发,对上苏凌清清冷冷的眼,怔了片刻“好吧,打个电话问问。”她也正在犹豫,打吧,打吧。
说完,飘着到了客厅的座机旁。
苏凌唇微扬,看着那飘过去的黑白画。
他的目的达到。
眼中,杨柳纤长白皙的指,乱晃一阵。
像敲电脑键盘一样,‘劈里啪啦——’一阵敲,快得只能见到晃过的乱影。
一会,电话拔了出去。
苏凌紧盯着,紧盯着那小小的座机。。。。。。
* * *
雨晴后,那一滩血。
在太阳光下一点点融入泥泞的土里,消失,融解,化开,化不掉的是莫远后颈的血,手臂的火辣,心里的痛,化不去染在陈柔止淡白长裙上的斑斑点点,腥腥火红。
在清新美丽的光点下跳动,跃舞。
烈艳而绝决。
莫远捂着胸口,捂着手臂上那一个长弧的伤口,望着陈柔止淡白斑红的背影越来越小。
黑色的眸光翻涌。
然后,他猛的回身,砰一声,拉开车门,跳上了黑色的骄车。
“哧——”骄车轮胎剧烈的磨擦地面,泥湿的街道被磨出一圈深深的印,弄得一边被他们的拉扯吸引过来的人们全被这刺耳的声音刺得掩上耳朵,退得好远。
莫远打着方向盘快速的转动,‘呼——’一声,黑色的骄车,带着莫远远去,甚至蛮横的冷酷的直接撞开没有来得急退开的个别一两个人,追上那一抹淡白斑红。
直接撞伤了两个人,他也不管。
很快。
黑色骄车就冲到了陈柔止的面前,甚至冲过了她。
冲过老远,直至看不见。
下一秒,却又忽然退回,退到那抹淡白的身边。
再冲过老远。
再退回。
以此往复。。。。。。。
一如莫远像被煎炸的心,像是要泄尽他心头的痛,像是要提醒他的存在,如此鲜明!
他的形为甚至有些疯狂的,焦躁。
所有看到的人都这么认为,认为他疯了。
而陈柔止带着妖娆的的眉目早已恢复成淡淡的神情,眼神淡,表情淡,唯一有的是那有些沾在身上和淡白的唇上的妖红,有些凝固,有些则在为添上一份妖冶!
指尖闪着凌光的刀片却没有,一直夹在指间,冰冷锋利的刀锋上最后一滴血落下,那片刀,顿时,变得干干净净。
她听着骄车飞速横扫而过的声音。
听着地面疾冲时划过的磨擦声。
看着冲在她前面去的黑色骄车。
看着又陡然减速的黑色骄车。
神色一点变化也没有,她就像是没有看到,直接的无视,不去理会,淡淡的看着前方,一个方向,自顾的走着。
秋雨过后的太阳。
不灼热,温暖,升高了空气,蒸发了雨露,也渐渐晒干了陈柔止微湿的衣服。
时候已经不早。
经过墓地,还有和莫远的纠缠,是中午了。
耳中,那冲出了消失的黑色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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