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们遭遇了无数的艰难困苦。时值隆冬，地上铺着厚厚的积雪。结伴同行的只有三辆马车。第天，我们只走了十英里；第二天我们费劲力气，挣扎到午夜才到达旅馆，只往前移动了五英里。那儿是山区，风把雪从高处吹下来，路上覆盖着雪堆，你根本不知道它们有多深。路旁山坡上的地边上都插着篱笆，离路面有二三四英尺高。为了避开雪堆，我们不得不离开大路，从地里穿过，为此有时候不得不挖开地边上的篱笆。这使我们的行程加长了许多。 天晚上，我们的车队迷路了，只好雇了个向导。他领着我们穿越了几块种着小麦的地。村民们出来了，对我们提出抗议。劳累了整天的车夫们没有好气，粗暴得很。双方你来我往争吵了起来。村里许多人跑来增援，看起来我们又要经历去年秋天雨季过后在去济南途中遭遇的麻烦了，这次还得去跟长老们交涉。听了我说的话后，他们转向向导——他们都认识他，毫不留情地责骂，因为他把我们领进了麦地。最后，他们对我说，“这次让你们通过，因为你们是外人，不了解情况。我们已经命令向导把你们带到最近的旅馆去。作为对他过错的惩罚，你们什么东西也不能给他”。 离青州还有两天路程时，我们遭遇了场恶劣的暴风雪，又陷入了困境。风大得很，雪尽管不深，可细小的雪粒被风裹挟着是那样强劲有力，以至于把地上的切都刮净了。我们既看不到路上的车痕人迹，也看不见天上的太阳。在中国的平原上就像在海里样，指南针就是太阳，因而我们辨不清东西南北。有些地方，是深深的雪堆，使我们无法沿着可以看到的路前进。碰到这样的地点，我们不得不离开大路，从地里绕行；在地里又转来转去，寻找大路，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然而，在辨不清方向的风雪里在酷寒之中摸索了将近五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家旅馆，大大地松了口气。店老板担心还有其他旅客找不到路，事实证明果真如此：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有两辆车迷了路，车上有的人已经冻死了。 青州是州政府所在地。青州府下辖十个县。有个时期，在以前某个朝代，它是个王国的首府。那时它占据的面积很大。即使现在，它的面积也是般城市的两倍，它的城墙在山东是最好的。 到达青州后，我住在了家旅馆里，并没有试图去租个住处。我平时研究中国基本的文学和宗教，同时给从烟台带来的那个男孩上课。我们成了当地人眼中的奇景。我们习惯每天下午都进行次短时间的散步，当我们穿着欧洲服装出现在大街上时，经常是整个城市的人都跑出来观看，那些最为好奇并且胆子大的人会跑到旅馆里来看我们；我总是尽可能友善地接待，尽管经常很不情愿地被打扰。
第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在青州行医
1875年秋天，雨季过后，很多人患了热病。我有源源不断的奎宁丸供应，遂免费向民众发放。对周围的人来说，那绝对是个奇迹，因为，通常情况下，只用小包粒药片就能迅速制止这种令人忧惧的疾病。因而他们也来要治其它病的药，我告诉他们我不是医生。不过，我还是有另外几种特效药。 我发现，止痛药是最有用的。这个夏天，霍乱很危险，突然间就会夺去人们的生命。幸运的是，我用樟脑油把许多人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天，警察局长到我住的地方来，说他妻子感染了霍乱，快要死了，问我能不能她。我跟着他去了，发现她躺在院子里的草席上，很明显，她的亲属希望她早点离去。每隔五分钟，我就给她滴几滴掺在糖水里的樟脑油。还不到二十五分钟，她自己转过脸来，说感到好多了。这是许多类似的例子中的个。消息不胫而走，人们传说尽管很难找到我并从我手里得到药，可旦找到了我就能像上帝样手到病除。 4青州府司库 在前来求药的人当中，有个很不般的人物，是青州府的司库，青州征收的所有税粮款都得经他之手。他年龄大约有五十来岁，没有儿子，很急切地想生个，因而娶了个偏房，但仍然没有成功。朋友们告诉他，他没有孩子的原因，是鸦片烟抽得太凶了。因此，他来到我这里，问我能不能帮他戒掉吸鸦片的习惯。我建议他通过每天逐渐减少吸食的数量来戒掉鸦片。他问我能不能每天都到我这里来：“我不想打扰你研究学问，也不要求你花时间陪我说话，我所希望的就是躲开我的烟友们。他们不会到这里来吸烟”。 因此，他每天大概十点左右来，当我工作时坐在我旁边。经常地，他掏出自己的旱烟袋吸烟，烟杆大约有码来长。当他把烟装好后，看他怎样点着它，是很有趣的。他总是随身带着根香，大约有英尺长。把香燃着后，他把胳膊伸得长长的，再点着烟袋。他人很聪明，性情也很善良。看到他，总使人感到很愉快，并且，由于他天天来访，我们就无话不谈了。他很惊奇，我们外国人知道那么多奇妙的事情，那对中国人来说绝对是不可思议的。 5改穿中国服装 考虑到服装问题，我想如果我改穿中国人的衣服，也许来拜访我的上层社会人士会多些。因此，有天，我换上了当地人的服饰，削了头发，人工做上了条辫子。当我走出旅馆，作例行散步时，我碰上了个卖点心的小男孩，他习惯了在旅馆里边打转转，向客人兜售点心。当时他正用头顶着装糕点的盘子走进来，乍看到我穿着中国式的服装，他吓得跳了起来，满盘子的点心都撒落在地上，使路过者好个开心。当我走到街上时，好像消息已通过电话传到了每个人家，男人女人还有孩子，都跑出来要亲眼目睹这般景观。我听到背后个人对另个人说：“啊！他现在看起来像个人了！”那天下午，我被邀请去户人家喝茶。现在我明白，以前没有人邀请我，实在是很有道理的。如果我穿着外国人的服装，看起来会非常奇怪，当我坐在屋子里时，各种各样看热闹的就会凑到纸糊的窗子前，每个人都悄无声息地用指头尖沾着唾沫把窗纸戳个洞，在上面凑上只眼睛。这样，在每次邀请我做客之后，主人都得修补次窗纸。反过来，当外国人穿上中国服装后，他就像个普通的中国人，不值得看了。 6充当风水先生 此后不久，个巨大的不幸降临到这个帝国身上：同治帝去世了。根据帝国的习俗，为了表达沉痛的哀悼之情，任何人都不许剃头刮脸。个地方的所有人都如此，那实在是副令人感到怪异的景象。因为穿起了中国人的服装，我也接受了这习俗，像其他人那样不理发不修脸。 那时，我正在研究艾泰尔博士所著的本关于“风水”风和水的精神的书。中国的这种迷信在民众之间很有影响力。无论是铁路还是电信设施，都不允许修建，因为人们相信，它们会影响不同地方的风水。修筑条墙选择块墓地挖个坟坑改变条河道或路径，都会对当地的风水造成严重影响。比如说，人们认为，个出过杰出学者和高官的家族，如果他们地里的坟墓道路或河流遭到外力的干预，就不会继续出现此类优秀人物了，而是逐渐趋于平庸贫困甚至灭绝。 有天，那位司库说，他打算选择块坟地，因此得请风水先生。他请我到时候和他起出城，去他出生的村子选个归宿之处。那天，我们起步行出发，因为离得不是很远。在经过城里的街铺时，他买了些茶和点心。到达他的农庄时，水已经烧开了，我们吃了些茶点，就到地里去转悠了。对地貌做了番考察后，我指着块像那么回事的地方，说，如果我们外国人打算选块风水宝地，我们会选择这儿。他在那地方放了些砖，做了标志，我们就打道回府了。对天的工作甚感满意。
第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充当风水先生
那位司库天天来旅馆与我见面。大约过了个月光景，有天，他突然对我说：“你是个大忙人，不该总是持续不断地被那些来旅馆瞎逛的闲杂人员所马蚤扰。为什么不自己找所房子呢？” 我回答说：“有所自己的房子那可是太好了，但如果没有人为我担保，证明我是个诚实的爱好和平的人士，我就不可能租到房子。我是个外国人，没有谁了解我。人们认为所有的外国人都不是好东西”。 “啊？这就是唯的原因吗？”他问了句。关于这个问题再也没说什么。 然而，第二天，他告诉我有所房子可以租，并说愿意做我的保人。于是我就跟他去看房子了。房子靠近城市的行政机构——衙门，每月租金为九元大约三十先令。只用了三天时间，我就不费任何周折地成了房子的主人。 我的房子建在个座北朝南的小四合院里，院子长约二十码，宽约十码。房东喜欢花，小院被各色各样的花草塞满了，有盆栽的，也有繁花盛开的灌木类丛。他每天都来照料番。我居住的是北面的三间，是这所房子的主体部分。中间最大的那间开始用作会客室，旁边朝西的那间铺着石头地板，下边有烟火道，从外面可以生火取暖，这在冬天会使我舒舒服服免于受冻，不用再生炉子了，因此把它用作卧室兼书房。其它房间的地面是陶土，也或者是般的土。正屋的后面是个面积约有半亩的果园，栽满了桑树，桑树的叶子是用来养蚕的。房子和院子再加上小部分家具的租金，每月共需要我花费四个半墨西哥银元，约合每年六英镑中国人仍然根据月亮的圆缺周期计算时间，而不是采用公历的月份制。我无需为房东做我的园丁支付任何费用，对他来说那种劳动完全是种消遣。 我的食物非常简单。早餐直是小米粥，类似于燕麦粥，是由我的仆人从街上买回来的，通常上面覆盖着层厚厚的红糖，在冬天可以使下面的粥保温个小时。这样满满碗粥只花费五文钱。喝粥时通常我还吃种薄如纸的小米煎饼，圆周约如威尔士奶酪大小，张煎饼花费三文钱。只有在件事上我算的上是奢侈：吃煎饼时总是抹上外国黄油。全部早餐的花费，加上茶在内，从来没有超过十文钱，兑换成英币大约半个便士。我的午饭也是由仆人从街上买回的，包括四个粽子，每个都裹着宽大的树叶，是沿街叫卖的小贩出售的，加起来花费不超过个便士。 晚餐比较奢侈。通常不在家里就餐，而是下馆子。在饭店里，第天我会点个煮鸡片汤煮的鸡身上的白肉，味道好得很，第二天晚上则可能点个熘鱼片用种很有味道的汤做的鱼。叫过主菜后，我会再要四个小馒头，形状和大小都像个小玻璃杯。整个晚餐的花费全部加起来不会超过百二十文，合六便士。 在冬天，晚餐之前我般会先喝两盎司热黄酒，大概花费六便士。喝过酒不会，原来被冻得冰凉的双脚就会变得热乎乎的，舒服得很。 晚饭后，我会同些来访的人聊天，以练习汉语，同时了解天里所发生的新闻。 为了换换口味，有时我也到家清真餐馆就餐。与汉人开的般餐馆相比，清真饭馆更清洁些。在清真饭馆，我可以吃到红烧牛羊肉，味道美极了。 在山西发生大饥荒那段时间里，食物被减到了不能再减的地步。根本弄不到任何肉类或蔬菜。然而，有种很好的替代品，当地人称之为“果皮”橘子皮。走进家饭馆，能点的菜也就只有它了。开店的师傅倒出些面粉，加上水，揉成个面团，擀成张很大的薄饼，然后他把面饼捏在手里，撕成小片，扔进滚着开水的锅里。几分钟以后，把煮好的面片舀进盘子里，滴上几滴醋，撒上撮盐，“橘子皮”就可以吃了。这种食物很卫生，做起来也很快。
第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个排外的退休官员
城里有个退休了的知县，对外国人持有种强烈的偏见。他专门去访问警察局长——正是我的房东，郑重其事地责备他怎么敢把自己的房子租给个外国鬼子呢。这位警察局长是个很聪明的人，应对这种情况绰绰有余。他回答说：道台管理着三个州，青州是其中之最近发布了道公告，警告民众不要辱骂外国人，以免引起国际争端。在这种其情况下，他能做什么呢？如果他拒绝把房子租给外国人，道台会找他的麻烦的。并且还要考虑州府司库的因素，因为司库是那个外国人的保人。 那个退休官员十分狼狈，因为没能说服警察局长——他以前的下属——而大为光火。他又去找现任知县，声称只要有外国人在场，总会引起马蚤乱，请求把我赶出城去。知县回答说，我的上司——管理十个县的行政长官——知府，就住在城里，你最好去拜访下，只要知府传下命令，我就会采取行动。 于是那位退休知县前去拜访了知府——是个满族人。得到的回答是：“北京生活着许多外国人，从来没出现过什么麻烦。我听说那位外国人发放过药品，对民众做了不少好事，因此无缘无故地找他麻烦是说不过去的。然而，如果你听说他做了什么错事，来告诉我，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在中国，做什么事都不能瞒过别人的眼睛。很快，整个城市都知道了退休知县吃瘪的消息，并且没有人因为他的无事生非遭到政府官员的抑止而表示同情。从此以后，比退休知县地位低的各色人等没有谁敢跟我过不去了，我得以平安无事地在青州待了下来。 那位退休官员仍然想尽切办法找我的麻烦。在大饥荒期间，我设立了个孤儿院，收容父母死于饥荒的孩子。天，我的位作者，是位中文学士秀才，正领着个孩子向孤儿院走去，在街上，与他迎面相遇。那位前知县质问道：“你，个学者，是不是正在帮助洋人诱拐小孩？” 这样的罪名是我的作者所承受不起的。他愤怒地进行了反击：“谁敢说我诱拐小孩？”他直截了当地进行了反驳，街上的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目瞪口呆。 在大庭广众之下受此侮辱，这位退休的政府官员恼羞成怒，直奔知府衙门告发我们诱拐儿童。我的房东——警察局长——直对我不错，将此事透露给了我们。为了把麻烦消灭在萌芽之中，我写信给知府衙门抱怨有些搬弄是非者煽动公众反对我，并央求知府把作恶的人控制起来。 第二天早上，知府衙门的公告被张贴在城墙上。公告说，凡收留在饥荒中失去父母的孤儿的人，都是有助公益的慈善人士，理应受到众人的尊敬。任何人倘若居心不良，传播谣言，将严惩不贷。这样，这位退休知县反对我的最后企图以失败告终，并且，出于对孤儿利益的考虑，公众舆论也转向了他的对立面。 9研究当地的宗教书籍 在自己的房子里安居下来后，我可以不受干扰地继续从事我的学术研究了。此前，我已经学习过理雅各博士翻译的儒教经典。现在，我开始研习更大众化的宗教书籍，那是些虔诚的宗教团体使用的教科书，其中最重要的是近思录，这是汉语中最重要的儒道思想家布道小册子的汇编。在问及佛教最重要的书籍时，人们告诉我说是金刚经。位中国朋友送给我套，分上下两册，非常漂亮，完全是手写的。其做工是那么雅致，文字是那么精美，我想最好还是作为习字帖使用。因此每天我都花费大约个小时来研读和抄写金刚经。每段经文之后，都附上对相关术语的简要解释。 通过这种学习，加上对近思录的研究，我掌握了套中国人所熟悉的宗教词汇，这些词汇在很多方面都不同于在圣经的翻译中所采用的。接受了这些典籍中的宗教思想和词汇后，我用中文写了篇教义问答，尽可能避免使用外国名字，因为中国人痛恨外国的事物，并且采取了我们的主诉诸良心的自省方法，而不是求助于个中国人所不熟悉的权威。与此同时，我还翻译了拯救之道，是个宗教社团内部的布道小册子；同时还翻译了泰罗的神圣生存和弗朗西斯·索尔斯的虔敬人生的第部分。
第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拜会伊斯兰教徒
这时，发生了另件在我生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情。从爱德华·伊尔文关于传教的著名演讲中我学到，传教的正确方式，就是去结识当地的思想领袖。青州府有两座伊斯兰教清真寺，属于两个不同的伊斯兰教派别。还有所培训伊斯兰教师的神学院。并且，城周围的农村也有很多清真寺，每座都有个牧师阿訇主持。 我派人致函青州府最主要的清真寺的首席毛拉，问可不可以去拜访他。他很客气地答复了我，定下了见面的确切时间。我如期登门拜访，发现他还邀请了神学院的教授和周围寺庙的主要教师们。寺庙主持接待了我，把我引到圣台前，安排在贵客的座位上。我面前的桌子上摆上了各种点心。他亲自给我斟茶。饮茶期间，我们谈论的大都是关于阿拉伯埃及欧洲以及我怎样绕过非洲到达中国，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然后这位善良的绅士作了次精心准备的布道演讲，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讲的是伊斯兰信仰的价值和重要性，不断援引大量令人惊异的奇迹作为这种宗教之神圣起源的证据。在对犹太人的大族长和先知以及基督和他的使徒们表达了敬意之后，他落脚于穆罕默德的更高优越性，以此结束了布道。 在他旁边的墙上挂着幅图表，可以称为宗教系谱树，从亚当开始，逐级分开的枝杈上标有历史上著名的犹太大族长先知和基督使徒们的名字；但最高的树枝上结了只苹果，代表穆罕默德。 对我的主人在谈话中表露出来的认真劲，和准备演讲稿时的小心谨慎，我不能不表示赞叹。等他结束后，我对他的殷勤款待表示感谢，并说对他所讲的切，我将进行认真思考，将来有天可以就这个问题再做深入讨论。这样说着，我跟大家道了别。 回家以后，我反复思考了这位阿訇所列举的伊斯兰教信仰的证据，意识到我原来准备为基督教辩护的证据摆到伊斯兰教徒面前时会毫无用处，因为凡我所能引用的预言，他们都能举出相似的例子来针锋相对；而针对我提到的每项奇迹，他们都能举出百条来分庭抗礼。因而，我要想把伊斯兰教徒争取过来，使他们改信基督教，必须立论在完全不同的基础上。于是，我开始研究手头所有的伊斯兰教典籍，同时研究索尔斯和罗德维尔翻译的古兰经。我还重温了卡莱尔等人的观点，他们把伊斯兰教看作同基督教相同形式的唯神教，认为它在把阿拉伯人的信仰从偶像崇拜和迷信提升为犹太人和基督徒所启示的神教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 缘此，我准备了个以首席阿訇为对象的演讲，来支持基督教的信仰。神学院的校长和大约十二名学生利用个假期访问了我。那天校长也准备了次布道，在开始的客气之后，他着手发表自己的观点，其中大多数观点与那位首席阿訇的看法在本质上没什么不同。他演讲结束后，我向他表示了感谢，并问他是否有意听听我就基督教发表的看法，这是我不能不说的。他表示愿意聆听。于是我开始发表自己的演讲，其间学生们不止次地深表激赏。也许我针见血的发难有点过分了，但确确实实，此后校长再也没有带着他的学生到我这里来，面削弱他们的信仰。然而，还是有位年老的阿訇经常来看我。针对他，我不得不采取了种新的战术，这种战术尽管过于大胆，但事实证明是成功的。 每次来我这里，他都带着自己满脑子的信仰，往往还引用阿拉伯和波斯权威的话来支持自己的主张，反对我的观点。天，我对他说：“再也不要引用这些权威的观点了”。“为什么？”他异常吃惊地问道。我回答：“确实，与他们那时代的人相比，他们不仅仅是有学问而已，但他们的知识在现时代已经被超越了。我在许多他们从来不了解的国度里旅行过，熟悉不同种族在生活习俗礼仪和思想上的细微之处，研究过他们各不相同的宗教制度”。 这并没有触动他，相反他还振振有词：“然而，他们是在上帝之灵的指导下写作的，那不会有错”。 我回答：“我，同样也是在上帝的指导下著书立说的。眼下我没有必要非得到中国来，是上帝之灵派遣我来的。上帝是离我们最近的教师，比你们伊斯兰教的任何神明离得都近”。 经过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他站起来，向我深深地鞠了躬，异常庄严地说：“我苦恼的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上帝的指令”。 临别时他询问能不能经常到我这里来，说在我工作时他可以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因为他发现每次到我这里来，就会感到自己充满了力量。这样，只要我在青州，他就经常来看我。他是那些以追求上帝为快乐的虔诚的灵魂之。
第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拜访位教派领袖
我的下步行动是接近当地个著名教派的首脑。他住在二十英里之外的山区里。我派两名使者到他那儿去，邀请他进城时前来看望我。他回答说，他很少到青州城里来，但如果我路过他门前，他倒是很高兴在自己的房子里接见我。于是我特地作了次旅行，前去拜访。 我决心在这次旅程中践行我们的主在马太福音第十章中对他的门徒所作的指示。正是七月时节，我徒步启程。 到达目的地后，我受到了以前从未受到过的最敌意的接待。敌意不仅来自我的主人，也来自他的个传道者。那是个狂热的宗教信徒，那天恰巧和我同宿室。在吃晚饭期间，以及饭后直到夜里很晚，他絮絮叨叨地直在贬低基督教，认为基督教野蛮并且不人道。他关于我们基督徒不人道的证据是从个行医的传教士那儿得来的，那位传教士在工作中进行过人体解剖和外科手术。由于对外科医学之高尚目的的无知，他把手术看作基督徒之野蛮的证据。他对基督徒的攻击是如此地不遗余力，以至于听不进个字的解释。我知道与他进行任何理性对话的企图都只是枉费心机。 第二前早上我把主人叫到边，告诉他上帝把我从世界的另边派遣到这里来，是为了向他以及这片大地上像他那样优秀的人物传达项特别的指示，但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看来，我断定他还没有准备接受它，因此我决定立即走人。听我这么说，他马上为他的门徒的行为向我道歉，说，他的徒弟很快就要离开了，希望我能再待天，好好解释下我带来的上帝的训示。我同意了。我们起度过了段神圣的时光，感到上帝就同我们在起。 第三天，我起身离去，将去拜访另外那些最高真理的人们。我的主人派遣他的仆从为我带路。他领我翻过山岭，把我送到通向目的地的大路上。在道别时，我告诉他，为我带路，就是在协助我起引导那些追求最高真理的人，就是在同上帝合作。 12善良的村民 我个人走在路上，直到接近中午。太阳高悬在空中，气温高得可怕。尽管头上带着中国式草帽，并且那草帽大得像个阳伞，我还是热得很。这是，看到路旁有棵大树，枝杈繁多，浓密的树叶在微风中哗啦啦作响，我便决定坐下来凉快下。 突然，群收工回家吃午饭的农夫走了过来，肩上都扛着锄头。我挨个跟他们打招呼。然后，我隐约听到刚走过去的那两个人在说：“哎，他什么也没说，就走过去了”。他们话音未落，我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转过身向我走来。他问我打算到哪里去。听到我的回答后，他说：“现在你去不了了，因为河里水很大。跟我走，等河水退下去再说吧”。 我很高兴地跟他们到了村里。他把我带到所学校里。般来说，学校的房子是村里最好的。在那儿我同校长起吃了午餐，然后直聊到下午五点钟左右。这时进来个人，说河水不那么大了，可以渡了。 六七位村民陪我出了村子，向河边走去。河面大约有百码宽，水流很急。河上没有桥，唯的办法就是脱光衣服涉水而过。其中个人把我的衣服裹成团，顶在头上，同另外个人肩并肩在前面开路。我身体两侧各有人，身后还紧跟着两三个。随着我们逐渐向前，河水变得越来越深，最后没到了胸际。水流是那样急，至于我感到脚底的大石块都在旋转。每当我趔趄欲倒，身边的人就立即把我扶稳，直到安全到达遥远的对岸。当我回过头来，再次面对汹涌遄急的河流时，意识到如果我试图个人渡河，很有可能已经葬身河底了。这些人的善良深深地感动了我这个十足的陌生人。我告诉他们，对他们的善行，我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 “嘿！”他们嚷道：“可别这么说。你不认识我们了？我们认识你。春节期间，我们到青州城外的庙里进香，听说城里有个外国人，就去了你住的旅馆。你很客气地接待了我们，回答了我们提出的所有问题，还请我们喝茶。这是我们回报你的善意的第个机会”。然后他们指给我通向下个目的地的路，我们在相互祝福中分手了。 太阳落山前我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这是另个山村。我要看望的朋友是个有学问的读书人，曾多次来青州拜访我，并同我长谈过。他给了我最真诚的欢迎，并且，就像在前个村里样，把我带到学校，介绍给学校的老师。老师是个善良的老头，大约六十岁左右。这所学校不是小学，而是所中学，大约有二十名学生，年龄在十七八岁到二十岁之间。我也被介绍给了学生们。 因为天气很热，他们决定在院子里吃晚饭。那是顿吃得最愉快的晚餐了。期间我们就东西方之间的不同之处展开了讨论。饭后，学生们把我围了起来。他们每人带着把扇子，请我在上面写上点什么。这在中国是很普遍的风习，人们会因为他们的扇子上有名人的手迹而深感自豪。我跟学生们讨价还价，讲明如果我在扇子的面写上英文，他们就翻译成中文写在另面。于是我在每个扇子上都题了首赞美诗。这样，我们便成了好朋友。他们邀请我以后再来做客，更多地教给他们在这些赞美诗中所蕴含的教义。分手时，他们告诉我在我即将经过的个集镇上，正在举行年度的道教节日。
第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道观中的午夜妇女集会
到达那所城镇后，我去拜访了个经营旅馆的店主，他曾不止次去青州城看望我。他热情地欢迎我的到来，告诉了我这次宗教集会的特别之处。这是个不同寻常的集会，参加者不是男人，而是妇女，并且年龄大都在四十岁以上。她们来参会主要是为了祈求丰收，也有人前来是为了求子。 在白天，数不清的女人成群结队来到城里，有的三三两两，有的六七成群，有的则是十多人蜂拥而至。听说城里有个外国人，她们都很好奇，希望能看我眼。我所在的小旅馆整天都被进城来赶会的妇女们挤得水泄不通，她们提的问题五花八门，包括我的国家里的农业收成父母和孩子等，也问到了宗教问题，这给了我向她们解释基督教的机会。 祈祷仪式在主神殿举行，由位道长主持。经他允准，我得以参观仪式的过程。仪式将在午夜开始。每位妇女都带来了她的感恩捐献，大都是口袋小米，或诸如此类的实物。道长把捐献者的名字捐献的数量写在两条长长的黄纸上，其中张贴在道观外边的墙上，以便让路人看到捐献的名单；另张放在边，午夜举行仪式时在主神像前烧掉，以便使捐献者的名字上达天庭。举行仪式期间，道长上香膜拜念念有词地祈祷，但却没说过句教导或劝诫的话，这使我感到人们就像没有牧者的羊群。仪式结束了，妇女们有的回到她们城中的住处，也有的躺在道观的院子里，而那些最虔诚的信徒则继续她们的祈祷，直到困倦把她们征服。 第二天，参会的妇女们成群结队地返回各自的村庄，而我则踏上了青州的归途。至此，我已发现虔诚的人们直在准备迎接我，聆听我，每个人都准备向我表达他的深情厚意。这恰恰证明了我们的主在马太福音第十章中所规定的诫条的英明。 14拜访隐士 大约就是在这个时期，我拜访了位住在山洞中的道教隐士，为了寻求真正的宗教。傍晚时，我到达了离隐士住处最近的村子。在旅馆里，了解到了更多关于隐士的情况。人们也告诉了我怎样前往隐士居住的山洞。第二天破晓时，我终于找到了那里，开始同他谈论宗教问题。于是隐士告诉我，在我拜访了这带山区的地方教派首领后，后者就召集了他在不同村庄的传道者，通报了我来访问的情况。隐士本人曾跟随另位传道者前去，从那位宗教领袖那儿得到了我送给他的书，目前正在潜心研究。当明白我是何人后，他对我肃然起敬，坚持让我和他共进早餐。早餐以小米粥为主，那东西总地看起来很像燕麦粥。饭后他把在道教中研究的最深奥的道理告诉了我，我努力向他指明，基督教已经更全面更明确地把这些问题解决了。 两三年之后，这些村庄中出现了许许多多基督教的小教堂，这是当地的居民向我们在青州的传教基地请求教师的结果。 15第个转换信仰者 为了满足当地教派的需要，我集中了手头英语和威尔士语的所有教义问答书，从中选择了些最好的，又加上了些对中国人的良心有吸引的问题和答案。我也充分利用了当地些非常通俗的宗教小册子，剔除了其中的偶像崇拜成份，插入了对唯真神的信仰的内容。 在我准备这新的教义问答的过程中，位虔诚的男子——从职业的角度看是个纺织工匠，经常来拜访我，跟我谈论些关于宗教的问题。他请求送他套教义问答，好带回家诵读。在虔诚的中国人之间，通过背诵记住那些神圣的信条是很平常的事情。他非常兴奋地把书带回了家，每天都看，页页地仔细研读。天，当他正在用功时，他的妻子突然痛哭了起来。他问是什么惹她伤心了。 “你将要进入天堂，而我将被抛在后面”。她回答，哭得更伤心了。 “但你也可以学习耶教，进入天堂啊！”他说。 “怎么可能呢？你可以百万\小!说，而我个字也不认识，怎么学？”她哭道。 “我可以教你”。 “但是我这么笨，怎么能学得字？” “如果你每天学个字，读书将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十天内，你将认识十个字；百天就会认识百个字。不用多久，你就能学会书里所有的字了，只要你能坚持”。 “我能坚持，”她回答：“只要你肯教我”。 从此他们夫妻俩起学习教义问答。 除了教义问答外，我还选集了三十首赞美诗。这些赞美诗不用解释，也会对非基督徒产生吸引力。那位机匠和他的妻子在学完了教义问答后，又开始背诵赞美诗。他们的两个孩子——个七岁的男孩和个五岁的女孩，每天都听他们的父母背诵赞美诗，结果比父母更快地学会了。当他们全部记住以后，机匠夫妇请求为他们举行洗礼。然而，由于把身体浸入水中的洗礼仪式在中国显得太不寻常了，我拿不准非基督徒如何看待它。因此，我带领他们两人出了青州城西门——那儿有条优美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附近没有民居，只有所佛教寺庙。我拜会了寺庙住持，向他解释了洗礼仪式的涵义，问他能不能提供庙里的两间屋子借我们用。他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于是我带领那对夫妇走进河里，为他们进行了洗礼，然后我们回到庙里换衣服。 1875年底，我因公务有机会回了趟烟台。至此，我已经在内地待了十个月了，其间只有两三次见到过外国人。那时整个山东只有三个男人成了基督徒，其中个是那位机匠，第二个是我的老师。然而，到第二年初，就有十五人接受了洗礼。在这种情势下，我在自己的院子里为信徒举行了次洗礼仪式。为防止针对这种奇特仪式的流言蜚语在非基督徒中间传播，我请求我的老朋友——青州府的司库，问他能不能参加，他同意了。他的出席向院子外面的民众提供了充分的保证，保证院子里所做的切都是正确的，合理的。
第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饥荒
往往，当中国的南方同洪水搏斗时，北方却正在同干旱抗争——因为雨水已经降落在了南方。从18761878年，中国北部几乎滴雨未下。时间，几乎有十多个省宣布遭受了旱灾，受灾最烈的是山西省的南半部，以此为中心，半径将近千英里的广大地区都受到了影响。所有北部省份遭受的苦难是如此可怕，据说在中国历史上还是第次，其凄惨景象罕有其匹。灾难在所有人的心中激起了邪恶的念头。 1876年春，农民们播下种子后，雨却没有下来，官员和民众都忧心忡忡，到各种各样的寺庙里祈祷求雨。青州城里的行政长官发布通告，禁止人们吃肉，特别是牛肉。有天，他在脖子手腕脚踝上带上锁链，步行穿过青州城，去城外最主要的庙里求雨。这可是非同寻常的景象，因为中国的官员总是乘轿而行。乡民组成的巨大人群跟在他的队列后面，头上戴着柳条帽。当长官在庙中的神像面前跪拜时，乡民们就跪在外边的院子里，以最急切的心情祈祷雨的降临。 2规劝人们皈依上帝的海报 人们有庙就拜，向各种偶像祈祷。我趁机准备了几张黄|色纸写的海报，上面写着只有几句话，说的是：若想求得雨，最好抛弃死的偶像，追求活的上帝，向上帝祷告，按照他的戒律和要求生活。之后，我骑着马走访了青州府辖区内的十个县城，在城门上张贴海报。这种效果出人意料的好。每到个县城，我都住在最大的旅馆里休息。往往，还没等我吃完饭，由当地老人组成的民众代表们便来到旅馆，跪下来哀求我告诉他们如何奉侍上帝，如何向活的神明祷告。后来，有些小脚女人跋涉二十里山路来青州府找我打听同样的问题。几年以后，这些人成为那代山区的基督教堂的核心人物。 3灾荒引起的马蚤乱 在五月初九日的日记中，我这样写道：“报官的抢劫案，不下十九起。甚至个仅仅十二岁的孩子，持匕首刺伤了个大人，因为那人对他的抢劫进行了抵制”。 到五月底，仍然没有雨下来，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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