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交易?你不要再找借口。”
“她是科长,是局里的红人,加上,她有那个干爹做后盾。”
“算了,算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愿听,你睡吧,明天快点去向她去报喜讯吧!”
说完,她抱了条被子在沙发上睡了。高玉树像条木桩似的久久地站在那里。
白薇做梦也不会想到,震豫东会如此痛快的答应离婚。“咋样?这说明你们的婚姻基础根本就不牢固,也许她早已经另有新欢,巴不得离婚呢?”
“算了算了,你不要捡了便宜还卖乖!”
“啊,这么说你是便宜货啦?”
“好了,好了,你说点别的吧!”
“你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哦,这我们还没有定。”
“越快越好,以防夜长梦多。”
“那好,就这一周吧。“
“不行,叫我说明天你们就去!”
“为什么?”
“早一天,我们的危险就会小一天。”
“为什么?”
“傻瓜,别人不会发现我的肚子呀。”
“肚子,肚子,我他妈听见这两个字就头疼!”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在杭州的时候你可是一个床上英雄的哇!”
“你真不要脸!”
“哈,你要脸,要脸你会把人家的肚子弄大?”
“你又提肚子!”
“我提,我提,我为什么不能提?这是我的骄傲和光荣!不像你,彻头彻尾一个懦夫!“
高玉树索性不说话了。
“怎么了,你变哑巴了!”
他仍不说话,只是对她怒目而视。
“好了,亲爱的,既然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怨天尤人了,反正是假离婚。”
“但愿,你能说话算话!”
“今晚你还回去吗?”
“不回去,去哪儿?”
“去小红楼,干爹已经答应借给我们了。”
“你能不能不提他?”
“哎,你何必和他计较,常言说,将计就计,他既然愿意借我们何苦有光不借呢?”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唉,你还是那么死心眼!你不会忘记吧,你我的工作可都是他的帮忙,你回去问问你那位即将离婚的妻子,她可是没有少求他!”
高玉树无言以对了,常言说,朝里有人好做官,随着社会的发展,人际关系越来越重要,在法律允许的前提下,相互帮帮忙是无可非议的。其实,这是人的优越条件和能耐,是令人为之艳羡的。
当高玉树真的拿到离婚证时,他为之颤栗了,他像一只丧家犬紧紧地抱住震豫东,他泣不成声地嗫嚅着;“丽,我对不起你!”
她略略为之黯然,心一横便推开了他。
震豫东勉强支撑到家,她的满腔委屈终于像决堤的洪水倾泻下来,她嚎啕大哭,哭的死去活来,天昏地暗。自己有什么错,他犯了错却让自己来承担!自己能够忍受,可是女儿怎么办?她小小年纪就遭受如此不幸,今后的日子该怎样过?她一片茫然!
白薇拿到离婚证后,高兴的手舞足蹈:“啊,我们终于可以解脱了!”
“你别高兴太早,我们可是假离婚!”
“噢,看来你对她可是很痴情呀!”
“当然,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嘻嘻,别忘了,我们也是夫妻,所不同的是我们是先做夫妻,后结婚而已!”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周日!”
“在哪儿,在马路上吗?”
“就在小红楼。”
“你干爹答应了?”
“当然,我们还要坐高级轿车,要风风光光、热热闹闹。”
“你就不怕别人背后议论?”
“怕什么?我就是要人们议论,最好全开封市的人都出来议论!”
高玉树对这个魔鬼女人越来越深恶痛绝了,他深知她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的,现在,既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何必再去管她,他决计拭目以待。
白薇和高玉树的婚礼办的的确很雷人,光小轿车就有十多辆,她殚精竭虑,故意在剧团门前逗留很久,剧团的人倾巢出动,大伙都万分惊讶,仿佛是在梦中,这一对令人羡慕的美满夫妻,怎么会突然离婚呢?人们东张西望,想找到震豫东问个究竟,可是,她却不知去向。
令人趣味横生的是主婚人竟然是宣传部长于明辉,更令高玉树惴惴不安东是他的贺词:“……有情人终成眷属,据我所知,高玉树和白薇早在大学就两情相悦,基于种种原因,他们并没有走到一起,然而,上天有眼,峰回路转,他们最终还是美梦成真啦,常言说,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相信他们定然会白头偕老,终身相伴,这是希望也是命令!”
震豫东离婚的事成为剧团里的特大新闻,人们最关心最想知道的是她离婚的原因,可是震豫东只是沉默不语,潸然流泪。人们见她如此悲伤再不好多问。
张银龙却像吃了花米糖一样高兴,这是他梦寐以求、盼望已久的。然而,使他心头发慌的是,他不知道他们离婚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他曾经在他们之间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在众人面前他一直对此事讳莫如深。可是,经过几天的观察,震豫东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敌视。于是他跃跃欲试了:“于团长,高玉树不是挺不错的吗?你们,你们为什么?……”
震豫东摇摇头,白他几眼,什么也没有说。他如入五里云雾,再不敢往下问。
花常艳是震豫东的知己,她在她稍稍平静些后说:“过的好好的,才有了宝贝女儿,咋忽然就离婚了?”
震豫东心情沉重的呐呐说:“可能是缘分不够吧!”
“胡说,当初他追你像追鱼一样,那时为什么不说没缘分呢?我看他还是上了那个女妖精的当了。”
“仔细想想,人家是比我强,大学毕业生,国家干部,长的也不赖,我,有什么?不过一个戏子而已!”
“戏子怎么了?从古到今,多少大人物都找唱戏的。”
“常艳,你哪里知道,其实我们是假离婚。”
“什么?假离婚?为什么?”
“那个白薇怀孕了。”
“哦,是小高的?”
“是啊,不然她就要告他强奸。”
“哦,我明白了,这是她的阴谋诡计,你等着瞧吧,她绝不会再让小高回到你的怀抱。”
“不回就不回吧,我只要内心无愧,对得起他就行。”
“你真是个菩萨心肠,可你今后该如何过,还有一个孩子。”
“那就走一步说一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真是,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花常艳愤愤不平。
李论对震豫东离婚的事先是不信,继而是意外和同情。当然也有高兴的成分,如今,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一个追求者。他在思想里进行了多次过滤和掂量,他除了年龄比她小些,名声比她小些外,似乎旗鼓相当。他还想到,与他竞争的对手就是那个靠关系当上团长的张银龙,他知道,震豫东和他是水火不容。他决计采取先下手为强的策略,他一连写了几封信,但是他一直不敢亲手递给她。他很踌躇:她才离婚,能有心思接纳男人吗?也许能,这个时候她是最孤独最需要男人的慰藉的,可是,她是震豫东,她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女人,她坚强、她理性、她具有超凡的抑制力和掌控力。每每想到这些他就举棋不定,踌躇不前了。正像李论所想,一周以后震豫东已经恢复正常了,她照样起早练功,照样处理团里事务,照样按部就班的演戏,为了全力以赴,她居然有家不回住到剧场宿舍。
高玉树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他的脑海中时时萦绕着震豫东和女儿小红燕,特别是小红燕,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他不论吃饭、睡觉、上班、下班,都在想着她娘俩。
白薇望着他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样子,又是心痛又是嫉妒,她终于忍受不住了:“你又在想她了吧?她一个唱戏的有什么好?呃,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唱戏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高玉树用眼睛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她肯定会风流、会浪,尤其在床上……”
高玉树怒发冲冠,“啪”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白薇立即变成一条疯狗,扑上去撕打他。他忽然冷静下来,并不还手,她终于停了下来,捂住脸呜呜哭泣。
高玉树心软了,过去哄她:“对不起,我,我过分了。”
“你混蛋,我父母都没有打过我,你这是破天荒头一次!”
“对不起,我这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我从来没有打过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失态失手了!”
“我问你,是不是想她了?”
“是,不止是她还有女儿。”
“我不是不让你想,想,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你不能影响你的工作和生活,尤其不应该把我抛到九霄云外!”
“不知怎的,我最近心情很坏。”
“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放不下她们,你应该学会放弃!”
“你让我彻底放弃她们,你不觉得太残酷了吗?”
“什么叫残酷?你和她的结合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你怎么知道?有什么根据?”
“我们的今天就是最好的证明,要不你为什么成为我的丈夫?”
“我们的一切才是个天大的错误,要不是你的引诱,我就不可能有今天!”
“哈,你们男人都会这么说,常言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柳下惠,我就是月里嫦娥下凡恐怕你也会无动于衷。”
高玉树无言以对啦,是啊,当初自己明知道她心怀叵测,为什么还要非得上她的贼船呢?现在使他弄不清的是,这究竟是自己一时冲动抑或是我和震豫东的爱情根基本来就不稳?他尽量回想他和她的恋爱经过:一个最痴心的戏迷,剧场门前的鏖战,龙亭湖畔的窥视、追逐、幽会,那一封封如火如荼的情书,自己装病以及宿舍偷欢……仔细想想他们之间是有许多值得回忆的美好时刻。可是,自己为什么不能抗拒白薇的*惑?是她的美丽?是她的学识?抑或是她的肉体?显然那是后者。他不知道别的男人如何,而自己在女人面前,确切说是在像白薇这样既有品味又风骚的女人面前,自己是很难抵挡得住其*惑的。“尝试,尝试,就这一次!”也许这就是所有男人的借口。可是,谁会料到沾花惹草竟会付出如此代价?!
48。第四十八章 孤儿寡母
第四十八章孤儿寡母
显然,震豫东把一切烦恼都用工作来解除,但是,这种方法只能用于白天,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烦恼便会像守约的朋友一样如期而至,除了那些美好的回忆,她想的最多的是那个白薇,其实,她早就知道白薇追求高玉树,但,她知道高玉树一直不理睬白薇,她错误的以为他们结了婚,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万万想不到她会在这个时候下手。更使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高玉树竟然在他有妻有女的时候,又杀了回马枪,使她措手不及,防不胜防,也许,这就是男人的软肋——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她也不止一次和白薇作过比较:白薇比自己有学问,比自己聪明,比自己有气质,比自己的工作好,比自己善于交际,比自己更遭男人喜欢……她有时候甚至很羡慕她,想到这些,她由衷觉得玉树本应该和她结婚。所以,眼下这种结果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她也不止一次地想,玉树他究竟喜欢自己什么?是美貌,是唱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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