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 第15章

我感叹:“哎,这世界还真小啊!没想到我们还一直是校友呢,好熟悉的陌生人。”

我越说越激动,“你说,没想到临毕业又遇见了。这儿离家那么远,还能念同一个高中。真够巧的。”

“这应该是缘分!是那个,青梅竹马!”

“唉,你不要瞎说。”我脸红心跳。还好教室没人,这要传出去,没事儿也得给她们厌烦死。

“原来你就是挺可爱挺爱说话嘛!”他狡猾的笑笑。

“呵呵。”我一时语塞。“可爱”这词儿形容我,还真不习惯。

我方才知道,宋宗唐比我大两岁,名字是到墨尔本之后改的,随了母亲的姓。那是他妈妈第二次离婚,伤痛欲绝去了澳洲。他小时侯在学校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上房揭瓦,调皮捣蛋,兴风作浪,罄竹难书的人物。打架,记过,骂人,甚至开除……在学校里一时名声大震。

小学时,老师课讲得好好的,他“蹦蹬”一下站起来对老师说:“你讲错了!”

小学老师哪见过这阵势,挥挥手就把他请到办公室里了。他一人在办公室罚站挺无聊的,等得口干舌燥老师也没露面。瞧见桌上有西瓜,理所当然的拿起来就吃了,西瓜皮还往窗外撇。老师回来以后,看了他半天就只说了一句话:“你放假了,回家吧。”他回敬了句:“这四月份算寒假算暑假?寒假二十八天,暑假四十一天!”

“那你就不怕老师找你家长?”我奇怪的问,小时候我觉得这世上最恐怖的,莫过于“找家长”了。

“那都是吓唬你们好学生的!不怕,找了也不来。我妈对应试教育很有意见。”

“你妈挺有个性!”我听了觉得特别畅快,又回到了那个空气里充满甜甜棉花糖味的日子。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回到什么都不懂就的小时候。没有压力,没有痛苦,没有伤害和无助。只要张开双臂就相信可以飞起来的日子。

如今眼前的宋宗唐,绅士沉稳,大气内敛。干净得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柔和,同样耀眼夺目。成熟沉静的的他,讲起儿时的故事还会眉飞色舞,像个孩子王似的炫耀自己的辉煌战绩。

童年的画面,淡淡的思念,没人提起的往事,如风的少年。曾经不知和谁诉说的故事,我们都找回了那份久违的思念。

“那你怎么还回国读高三啊,多累啊。我们都还想出去呢。” 我特别想不明白。

“我在墨尔本已经读到大二了。”他淡然的说。

“啊?那你是干嘛啊!”我更加不理解了。真是不知道国内的考试有多痛苦,竞争多惨烈,回来掺和啥啊!

“我是个只要想好要做就一定不放弃的人。当我听国内的朋友说,自己通过努力考上理想的大学时,我就很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实力,会不会比他们差。”他淡定的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我听完笑一笑表示佩服。他上的大学世界排名不低,也不是那么好考的,所以这理由不充分。他的淡定更透着一种轻描淡写。但不管怎么说,我佩服他的勇气。那么内敛却带着几分洒脱,也许真正有实力的人才会那么洒脱吧。

我们不知不觉聊了一节课,下课零声欢畅的奏起。今年我们的零声全部换成了音乐,人性化的试图减轻我们对上课的恐惧。我也不知何时练出的条件反射,听见铃声蹿出去冲了一杯咖啡。

“你喝吗?”我回过头问他。

“你喝的太厉害了,应该少喝这种三合一的速溶咖啡。很不好。”他认真的说。

我一愣,他何时观察出来的结果。“是啊,戒也戒不掉了,纯正的咖啡这种地方哪儿去买。我天天还在冲一诺嚷嚷,要戒掉。最后搞的一诺和我一起喝起来。这种例子不胜枚举,我坑害了一群好姐妹啊!”我嘲笑自己。我是个喜欢责全求备的人,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却放纵了自己。

我到很诧异的问他:“你在国外不喝咖啡?”

“有机会喝别的就不喝它了。”他指指我杯子里的咖啡。

“那你真是回来对了。”

“是啊,我一回来就给国外的朋友寄了很多新茶。哦,对了!我也带回了不错的咖啡,明天给你带来。”提到这儿,他好高兴的大声说。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速溶咖啡我已经喝习惯了,而且我只喝‘雀巢’这一个牌子的。一冲就行,方便,好的我也不会喝啊。”我不光是推辞,也是实话。一诺弄个“蓝山”,我喝出一锅底味儿。

“像你这种速溶咖啡只是咖啡的一种替代品,在国外都没人喝。伤身体,口感也不好。我带回来的是纯咖啡,你不习惯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喝了你肯定会喜欢!”他满腹经纶的说。

“你还真了解不少。”

“耳濡目染了。”

“呦,还知道‘耳濡目染呢’。你语文水平也不低啊!”

“昨天老师不是讲过吗?我现在能用上知识点的地方我就尽量用啊!”

“那我喝的这个怎么了?”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咖啡还有这么多说道。

“纯的咖啡可以美容减肥还可以预防结石,你现在喝的三合一只是替代品,喝多了伤胃而且钙会流失,呐,就像我这样。”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腿。

“啊!我怎么听着像在喝毒药一样啊。”我对咖啡的了解止步于可以上瘾和不困。没想到还有这么严重的呢。喝还是不喝,现在是个问题!对于我,与其说喝的是一种饮品,不如说我在喝一种感觉,一种熟悉到让我安全的又会暂时脱离现实痛苦的感觉。而宗唐的理解是理性的和我的格格不入。

当我正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傻傻看夕阳,感叹一天又要消失的时候。我看见一诺同学大汗淋漓的回来了,进门的还有和她挣得面红耳赤的萧安。

“小维,你是没看见啊!”她一只满是汗水的脏手“啪”的一下拍在我肩上。“唉,错过真是可惜了!我那敏捷的身手,矫健的步伐,迷人的身段,闪电的速度啊!再加上我的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手法。百战百胜,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技术!把她p(pk)的是百口莫辩,百感焦急啊!萧安她片甲不留,跪地求饶。哈哈哈,哈哈哈……”程一诺得意的仰天长啸。

估计我们是一时被她的比喻给整蒙了。连安安都没想起来还击她,宗唐更加一头雾水,满脸问号。

“驴……一诺,你喘口气,喝点水。”我把水递给她。

“哎呀,你们是百闻不得一见啊!……”她兴奋还要说。

“闭嘴!”我们齐声喝道。她这才乖乖的把那杯水“咕嘟咕嘟”的往肚子里灌。

“咳咳……”,她忽然看见我和宗唐在到一起,吃惊得被水呛到,“你……你俩……速配啊!”一诺边疯狂咳嗽,一边指着我俩大声喊。

她那一声吼,没事也变成有事了。刚回到教室的同学一片哗然,目光齐刷刷的甩向我们。

我脸红心跳,还愣装镇定:“噢,我们补课来着。”我一脸无辜的抬起头笑眯眯的对她说,并眼神示意宗唐不要张嘴。有萧安在,什么事儿只会越说越乱。一诺是开玩笑,鬼知道那些“欣赏家”们会怎么想。老娘们多了瞎捣乱,天下不太平!一个人时是淑女,两个在一起就是家庭妇女,三个以上就都是长舌妇!

他到挺机灵,立马心领神会。满脸的革命友谊,回以坚决的目光,“恩。请教问题!”

“什么问题啊?”萧安嘴快也欠。

“一道政治题,你们也听听?”我抄起桌上的政治卷子。

“切!”她们一哄而散,我不搭理她们,继续喝着“毒药”,写作业。

一诺坐我身边儿,趴在我耳朵上说:“呦呦呦,脸红了?”

我大声回敬:“你唱rap啊!呦什么呦,边儿去!”

老师说过,“只有了解了出题人的性格,明确其意图。投其所好才可得得高分。”我觉得他大多数时间都在说废话,不过这句话的确很受用。不仅用在得高考上,也可以广泛适用于,征婚,交友,就业,升官,等情况。

此时此刻,我就在致力于挖掘着出题人的心思。宋宗唐回头见我对咖啡忠贞不虞,便做了一个喝完之后抓住胸口,眉头紧皱,最后惨死在桌子上的动作。之后一扭一扭的凑近男生堆儿里侃大山去了。

快下晚自习的时候,一诺突然拿笔撮撮我,低声问:“哎,他是不是喜欢你啊?”说着,笔尖指向我前面正埋头研究“阳城晚报”的宋宗唐。

“她不是你的帅哥哥吗?”我随口应付一句。我正在死磕一道欲哭无泪欲死无门的,变态的圆的参数方程。

“帅有个屁用!到头来还不是被卒吃掉!”她自言自语。

“帅还不是你自己说的。”我边继续手里的演算,边接过话茬儿的轻声嘀咕。

“你别转移到我身上来,快说是不是?”

“恩?瞎说!”我大气儿都不敢喘,继续着马上就要解出来的破题,生怕一分神前功尽弃。

“不会啊!我是女人,直觉很准的。”她把书页翻得哗啦啦直响,坐立不安的自我辨证着。

“得嘞!”我算出了正确答案,豪迈的合上书。一本正经的对她说:“程一诺同学,这世界你要是女人,就没有纯爷们儿!”

“找死啊你!”她上来就掐,步步击中要害。我吓得一个劲儿的赶紧求饶,生怕一会儿把老师招来。

我正色道:“行了你,我家里的事都够烦的了,哪有心思管他啊!不就说了几句话嘛。跟别的男生不也这样吗?你们怎么对他都这么敏感?况且……”话说道一半儿,我抬起头环顾四周,见注意到我们,压低了声音神经兮兮的继续说:“况且,我爸妈那个样子,我有恋爱恐惧怔的。”

“小维你……”她抿着嘴咬了下嘴唇。眼神黯淡了下去。

“我就一说,高三了,有那心也没那胆儿啊!”我安慰她说。

“不对,你没发现他跟别的女生来往,都中规中矩皮笑肉不笑的啊?可他对你笑的好灿烂啊,满眼都是浓浓的爱意哦!”

我被她陶醉的样子大吃一惊,平日她要是对哪个看上眼的也就动动嘴。大家都把她当妹妹或者哥们儿,真没见过她如此在意哪个男生。这次,这小妮子像真动心!我歪头看眼前那个高出半截,总挡我黑板的人,他有那么魅力无边吗?

“唉呀,你都跟哪儿整的这么恶心的词啊!别瞎扯!”我被她那句“满眼都是浓浓的爱意哦。”真的恶心到家了。

“切,我告诉你,别以为骑白马的都是王子,小心撞上唐僧!”她一脸正经,经验老道的教训着我。

“你都在哪学习来的?徒有理论。还是好好自我教育先吧。”我拍拍她的头笑着说。

我俩聊的正忘我的时候,值晚班的老师忍无可忍的敲敲我俩的桌角。也真奇怪,我们天天腻在一起,还是有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闲时说,偷着说,传纸条悄悄说,说也说不够。

一诺挤眉弄眼的看着我,我立马心领神会。拿出白纸本把说的话写给她。

舒缓的音乐铃,今天最后一次响起。“哎,讨厌的声音!”我在心里骂到。

又放学了,同学们欢呼雀跃,像被释放了一样。可我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舒缓的铃声刺痛了我的耳膜和心脏。

“一诺,这些天我妈都不在家,我去你家住好吗?”我看着她哀怨的小声的说。这话我在嘴里转了一天,怎么也说不出口。

“东西都准备好了还问我干嘛?”我知道她在开玩笑,可仍然觉得自己很难堪。坐在凳子上动作缓慢的划拉着桌子上的东西。

“小倒霉蛋儿!”她捏捏我的脖颈,开始帮我收拾桌面。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如果老天没有让我遇见她,我不知这高中的三年要面对多少考验和冷风。

“子维快走啊!”她拎起我的衣服站出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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