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金狱》 第70章

见我没说话,亭亭说:“反正爸爸同意了,我去打电话告诉margaret。”

大江一把拉住亭亭,对她说:“你妈同意了,还不快谢谢她?”

她不情愿地对我说:“谢谢。”

这孩子跟大江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他们朝夕相处,大江对她百依百顺。现在什么事她都只听大江的,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了。我是气不得恼不得,真想找个时间好好说说她。

看了一个多月的房子,总算碰到一栋我们仨都比较满意的house(独立屋),价钱比我们的预算高不了多少。谁知offer(还价)还是下晚了,被别人抢了先机。大江劝我说:“该我们的跑不了,不该我们的,争也争不到。”还真让他说着了。一周后,史蒂文带来一个好消息:那房子又回到市场上了。打听后才知道买家的定金支票跳票了。既然如此,大江狠狠地压了压房价。史蒂文拿上我们的offer去找卖方的经纪谈。几个回合下来,双方的价差就只剩下2000块了。他们两个经纪各从佣金里让出500,又逼卖家让了1000,总算成交了。交付定金后,我们请验房师验房。房子没大毛病,合同也就生效了。没过几天,谢大多把房款汇来了。一个月后,我们付清房款,搬入新家。

新家离亭亭的学校不太远。搬家后,我就没再让她转校。见我执意想读书,大江阻拦无效,也就默认了。我报名上了sait的part time(半天)会计课程。sait(南艾伯塔技术学院)是nait的姊妹学校,一个在爱民顿,一个在卡城。大江每天买菜做饭,接送孩子,俨然一个“家庭妇男”。亭亭她们年级组织学生参观动物园,老师需要三个volunteer(义工)。亭亭缠着大江,非让他去不可。大江这才想起拉钩的事。他虽不想抛头露面,可又不能失信于孩子,只好答应了。

等他们从动物园回来后,我问道:“看到熊猫了吗?”

大江调侃说:“熊猫没看到,看到看熊猫的人了。”

我对大江说:“网上的东西,还是少信点儿的好。”

大江说:“也许我们没找到。”他分明是想给自己找台阶下。

亭亭在一旁说:“就没有。”孩子就是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要见机行事。

我话题一转,问大江:“还有谁的家长去了?”

亭亭代答:“margaret的爸爸去了。”

大江补充说:“他是个移民律师。”

我问:“律师也做义工?”

大江介绍说:“回来的路上,我跟他聊了半天。他说再忙每年都要参加一两次学校的field trip(野营活动),他还是学生家长协会的会长。”

亭亭插话说:“margaret的姐姐也在我们学校。”

大江说:“洋人的想法跟我们就是不一样。他们愿意做义工,为学校和社区出钱出力。”

我问大江:“你也对义工感兴趣了?”

大江对我说:“我要不是行动不便,哪愿意呆在家里?”

我问大江:“人家问没问你,你干什么工作?”

大江苦着脸说:“能没问吗?”

我又问:“你怎么说?”

大江面无表情地说:“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对大江说:“以后还是少出去的好。”

大江叹了口气后,说:“我们走的是条不归路,路上还没出口。”

亭亭一直在听我们说话。她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她一定没听懂大江刚才说的那句话。

金狱 第四部分(33)

我对亭亭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亭亭被我批了一句,闷闷不乐地走开了。

我安慰大江说:“好了,已经这样了,你就别自寻烦恼了,权当是为了孩子吧。”

大江说:“也只能这么想了。可话又说回来,国内大环境就是这样,体制不改,腐败难除。”

我没好气地说:“你还真瞎操心。”

大江说:“嗨,我这也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

我说:“你说,都半年多了,也没见司马来,是不是有点怪?”

大江回答说:“常瑞龙一定还逍遥法外呢。大多回国内了,我让他去广东省公安厅找我妹夫,摸摸情况。”

我问:“你妹不是在珠海吗?”

大江说:“早调广州了。”

我又问:“这一南一北的,你妹夫他能知道司马的事吗?”

大江看了我一眼,说:“再托人问呗。”

看来大江也满腹疑虑,急于想了解司马的动向。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要是国内的消息一点都得不到,说不定哪天真就大难临头了。前两次他没让司马逮着,靠的全是运气。谁能保证他一直都有好运气?只是现在国内能帮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两周后,我刚从学校回来,大江就对我说:“大多来信了。”

我知道他说的“信”就是伊妹儿,忙问他:“你妹夫怎么说?”

“他是个不沾锅。早知这样,根本就不用找他。”

“嗨,你也要理解人家。换成你,可能也会这么做。”

(bsp;“大多还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

“你快说吧。”

“你可要挺住了。”

“我们经历过多少事了,哪一次没挺住?”说到这里,我不免有些得意。

“你姐,走了。”

“你说什么?”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怎么……”话没说完,我就觉得眼前一片昏黑。

大江一把扶住我。把我搀扶到沙发上后,他说:“要哭,你就哭出来吧。”

我眼泪不由自主地掉落下来。大江递给我几张面巾纸。我一边擦眼泪,一边哭着问:“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混蛋想跟你姐复婚,你姐没同意。他就去家具城侮辱、欺负你姐。你姐咽不下这口气,吃了安眠药……”我知道他说的“那个混蛋”一定是沈永青。

我止住哭,说:“我要扒了他的皮。”我恨沈永青恨得咬牙切齿。

“就算把他剁成肉酱,你姐也不能复活呀。”

我心里还是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问:“你弟他怎么知道的?”

“大多找老金打听常瑞龙的事,听老金说的。”

“我姐要跟了老金就好了,可她偏不听我的。”我越想越委屈,又嚎啕大哭起来。

亭亭走过来看我,大江起身把她拉开了。过了会儿,见我哭声小了,大江才又走回来。他递给我一杯凉水。接过水杯,我一口气就喝光了。见他要去续水,我说:“不喝了。”

“躺会儿吧。”他轻声地说。

“我要回去报仇。”说完,我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冷静点。”他拦住我说。

“你让开。”我大声喊道。

“你也不想想,你现在能回去吗?”

“我不管。”

“别胡闹了。”他边说边把我摁倒在沙发上。

“我要宰了那个王八蛋。”

“这仇,早晚是要报的。”

听他这么说,我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跟他嚷嚷道:“你尽说屁话,等你报仇,怕要等到下辈子。那个王八蛋徐大卫,你怎么着他了?”

他坐在一边默不作声,也不看我。我又腾地一下站起来。见我绕过茶几想出去,他起身从后面抱住我,把我拽回来。我心如刀绞,边哭边用双手打他,好像不这样就不足以排解心里的仇与恨似的。直到打累了,我才停下来。任凭我如何打他,他就是不还手,也不说话。亭亭走过来说饿了,他这才松开手去做饭。我躺在沙发上,脑子里除了“报仇”二字,再也装不下其他什么了。

金狱 第四部分(34)

6月1日是个礼拜天。我起床时,已经快11点了。我长期失眠,对睡觉环境的要求越来越高。为了让我休息好,搬入新家后,大江一直跟我分房睡。我跟他没成夫妻,倒先成了不折不扣的“心灵之友”了。

下楼后,见大江躺在沙发上,我问他:“你不舒服?”

“没有。你还吃早饭吗?”他一边坐起来,一边对我说。

“不吃了,就喝杯奶吧。”

他起身去冰箱取奶。我走到餐桌前,随手拉开一把椅子。我刚坐下来,他就端过来一杯牛奶。接过后,我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在餐桌上。他在我对面坐下。

“10号我儿子他们学校举行毕业典礼,他想让我过去。”四个月了,我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起他儿子。

“那你去呗。”

“我是想去,可心里又不踏实。”

“别疑神疑鬼了。要有事,早该有了。”

“没事不一定是好事,有事也不一定是坏事。”

“你儿子知道你在我这儿吗?”

“不知道。我从不给他打电话,联系全用电子邮件。”

“你自己定,去不去都成。”

“算了,还是不去的好。”见他主意已定,我也没必要劝他去冒险。

礼拜二,晚饭后,大江对我说:“下午我给我儿子打了个电话。”

“在家打的?”

“我用电话卡打的。这小子月底跟他妈一起回国,做‘海归’了,还一直瞒着我。”

“你没问他为什么?”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估计他妈在边上,他说不出口。”

“是你老婆逼他回去的吧?”

“这还用说吗,出来的孩子有几个想回去的?”

“你老婆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这次车祸闹的?再说,她早就有让孩子学成回国的念头了。”

“你想去跟他们见一面?”

“他这一走,可能就是诀别了。”

“你要想去就去吧,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

“可我又有点担心。”

“你觉得你儿子会出卖你吗?”

“当然不会。”

“这不就结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我明天就去,呆一两天就回来。毕业典礼,我就不参加了。”

礼拜三一早,大江就去多伦多了。晚上他打来电话,他说已买好次日下午的机票,让我接他。我心想,事情远没他想得那么复杂和严重,是他多虑了。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离开学校,接上亭亭就直接去机场了。到机场后,我才想起忘开手机了。好在大江应该在飞机上,没人会来电话。大江乘坐的那班飞机准点降落。可乘客都走光了,我也没见到他的身影。我有点沉不住气了,不断地打他手机。他手机关机,每次都让留言。我呆呆地望着出口处的自动门,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妈妈,还要等多久呀?”亭亭对我说。她可能站累了。

“你是不是累了?”

她点了点头。我说:“你去那边坐坐吧。”

见我站在原地没动,亭亭也就没走。过了会儿后,她有点烦躁不安。我这才领她往附近的咖啡馆走,它旁边有好几排座椅。

路过航班显示屏时,亭亭对我说:“妈妈,你查查,爸爸坐哪架飞机回来?”

我凑上前去一行行地找,生怕遗漏了一个航班。

亭亭站在一旁,问我:“找到了吗?”

我对亭亭说:“今儿还有两班。”最后一班,要到半夜才到。

我挑了个视线好的座位坐下。亭亭从书包里掏出本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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