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位慢走。”
扁头摆摆手:“汪小姐,我也先走了。”
汪润雨送走几人,就见柳美娜在外偷看。
柳美娜见自己被发现,索性也不躲了,直接走过来,对汪润雨说:“汪小姐,早上好啊。”
汪润雨说:“柳小姐要不要进来坐坐?我这里有些美容养颜的花茶。”
“那我就不客气了。”柳美娜走进办公室,四处打量了一番,羡慕的说:“瞧汪小姐这办公室收拾的,清丽雅致,相比之下,我那间屋子就显得乱糟糟的了。”
汪润雨给她泡了一杯玫瑰花茶,透明的玻璃杯中,玫瑰花饱吸水分,玫红的花蕾在水中舒展、沉浮。
柳美娜接过来一看,更是赞叹不已:“汪小姐心灵手巧,不愧是出自书香世家的小姐。”
汪润雨笑道:“柳小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都快脸红了。”
柳美娜方才在沙发上落座,说:“刚才是李小姐来找陈队长吧?我都听见她的声音了。汪小姐,你刚来不知道,李小姐对陈队长可是一片痴心呢。”
汪润雨应了一句:“是嘛?”
“是的呀。”柳美娜接着说,“不过,据我观察,陈队长和李小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陈队长你知道吧,最爱去什么舞厅歌厅,出手大方,很招姑娘小姐们喜欢。”
汪润雨听着柳美娜絮叨,时不时应和一两句,让她有兴致继续说下去。二十几岁的柳美娜,能坐稳档案室主任的位置,她本就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汪润雨摩挲着茶杯,思考着柳美娜说这些话的目的,是想表达些什么意思呢?
处长办公室里,刘二宝正在向毕忠良汇报近几日跟踪陈深和唐山海的情况。
毕忠良拿软帕擦着洗净的毛笔,问:“你说最近陈深跟汪润雨走得比较近?”
刘二宝点头,说:“对,昨天陈队长问汪小姐要咖啡,今天陈队长送了一盆花给汪小姐。处座,您不会是怀疑汪小姐?”她可是汪家的人啊,你的手伸太长,也不害怕摸了老虎屁股?
毕忠良把毛笔放进笔筒里,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人都值得怀疑。你怎么看?”
刘二宝斟酌片刻,说:“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陈队长和柳美娜不也走得挺近嘛,还经常帮人弄头发。何况汪小姐这样一朵娇艳的牡丹花,队里好多兄弟都看着眼热呢。”
“你也眼热?”毕忠良抬眼,反问道。
刘二宝忙否认:“我没有,我是说其他人。”
毕忠良哼了一声:“眼热可以,但别干出格的事儿,不然,南京那边怪罪下来,我也保不住你们。”
“哪能呢?兄弟们不是不晓事的人。处座您放心。”
陈深叩了叩门,毕忠良对他招招手,让刘二宝先下去。
陈深看了一眼匆匆而去的刘二宝,疑惑道:“你们俩在密谈什么呀?先说好了,发财的事情要带上我哦。”
“钱钱钱,你就钻进钱眼里去吧。”毕忠良指着陈深,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陈深毫不在乎的撇撇嘴,一点没有悔改的意思。
毕忠良叹口气,说:“你早点娶个老婆管着你吧,不然我看你拿再多的钱,迟早也会输的精光。对了,今晚到我家吃饭。”
“老毕,今天是你的生日吧?”陈深算了算日期,问道。
毕忠良说:“算你小子有良心,记得我生日,生日礼物别忘记了啊。”
陈深双手插兜,说:“你好意思管兄弟要礼物,我都穷得揭不开锅了。”
“那你怎么有钱三天两头的去米高梅混?”毕忠良立即反问。
陈深说:“歌舞厅的人还不是看你的面子嘛,不然我哪里能混得开。行了,就吃饭这事吧,我知道了,先走了。”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气得毕忠良又骂了一句小赤佬。
下午,陈深买了一条黄鱼和两包点心到毕忠良的家。
毕忠良还未回来,刘兰芝看见陈深提着东西来,就责怪他乱花钱。
陈深立刻把毕忠良推出来顶锅:“还不是老毕嘛,今天问我要生日礼物,我虽然囊中羞涩,但也得表示表示嘛。一条鱼,一些点心,大家分着吃了,一起开心嘛。”
“这个老毕!等他回来我说他!”
自从陈深从战场上把毕忠良救回来,刘兰芝一直把陈深当亲兄弟看待,事事替他着想,有时候,连毕忠良也要靠后。
陈深讨好了刘兰芝,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想让教会资助自家表姐开的孤儿院。
自从女儿死后,刘兰芝便成了虔诚的基督徒,一直在做慈善。此时听了陈深的话,自然无有不应的。
陈深开车载着刘兰芝,去猛将堂孤儿院。
去孤儿院的路上,陈深想起汪润雨告诉自己的消息。原来他的侄子皮皮,一直在上海,就在一家自己常去的孤儿院里。嫂子为了保护皮皮,故意把皮皮放在孤儿院。而孤儿院的负责人汪姐,是组织上派来帮助自己的人。
考察过孤儿院,刘兰芝决定把它作为资助对象。
陈深内心十分高兴,孤儿院经济紧张,现在有了教会的资助,加上自己时不时的补贴,孩子们再也不用忍冻挨饿了。而侄子皮皮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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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遇刺
几场细雨过去,春天的脚步逼近了。
这天一早,徐碧城接到毕忠良派给自己的任务,和陈深一起将毕太太教会捐助的物资送到猛将堂孤儿院。这项任务意味着自己又将和陈深单独相处。
她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她离开黄埔的时候,曾请求陈深等待她回来,可不到三个月,她便和唐山海登记结婚。虽然她和唐山海是假夫妻,但在面对陈深温柔而深沉的眼神时,她心底止不住的歉疚。她很害怕陈深问她,你为什么放弃了我们的感情?
她不知道如何作答。唯有沉默以对。
徐碧城走过长长的走廊,抬手敲了敲门,财务科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清晨的阳光洋洋洒洒的泄了一地,房间一片亮堂。
徐碧城被这明亮的光线刺得眯了眯眼睛,轻声问:“润雨,在忙吗?”
汪润雨正坐在办公桌后写字,手中握着一管紫檀毛笔,见徐碧城进来,边写边说:“碧城稍等片刻,我这就写好了。”
“你先忙。”徐碧城和汪润雨较熟悉了,说话也较随意。
汪润雨很快写完,将纸张晾着,倒一杯热茶给徐碧城:“碧城找我有事吗?”
徐碧城看了眼茶几上的兰花,据说它是陈深送给汪润雨的。她抿了抿嘴巴,说:“我听你说,在澳门时伯母常带你做些慈善。毕太太所在的教会捐赠了一批物资给孤儿院,你今天上午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汪润雨开玩笑:“碧城难不成是来募捐的?”
“这倒不是。”徐碧城知道汪润雨爱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并不紧张,“我是想着,外面春光明媚,空气清新,适合去踏青。”
汪润雨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徐碧城相邀,正好给了她去看望宰相儿子的理由。
毕忠良站在窗边,看着相携而去的汪徐二女。陈深原本懒洋洋的靠在车上,此时殷勤的给两位女士打开车门,然后车子一溜烟的驶出行动处。
毕忠良抽了一口雪茄,仿佛在自言自语:“她们两人何时感情这么好了?”
“处座,您是在说汪小姐和唐太太吗?”刘二宝想了想,“她们挺谈得来,经常说些什么诗词啊、花草的。”
毕忠良掸了掸烟灰,又问:“我让你去查汪润雨的底细,有眉目了吗?”
汪润雨是汪家人,南京亲自来电话关照过的。刘二宝没胆子深查,几日来,只是查到了一些皮毛。
“汪小姐前些日子从澳门回到上海,给过世的父亲上坟,顺便安排人整理了小洋楼,哦,就是汪小姐现在住的地方。汪小姐小时候应该在上海住过几年时间,后来又去了欧洲读大学。”刘二宝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一股脑汇报完,“暂时就查到这些,处座。”
毕忠良一直认真的听完,吩咐刘二宝:“你再去查查汪润雨从澳门回到上海的这段时间里,见过什么人,一定要查清楚。”
“是,处座。”
毕忠良眯着眼睛看着白色的烟圈,心道:假的宰相死了,真的宰相应该很快能浮出水面了。
“对了,陈深去孤儿院了,你找个人偷偷的跟着他,看看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毕忠良又说。
此时的徐碧城正在与汪润雨聊重庆的风土人情,她万万想不到,因为她随口告诉唐山海陈深负责押送物资到孤儿院,会引来军统飓风队的一次疯狂暗杀。
猛将堂孤儿院。
陈深让扁头带人把物资卸下来,对迎上来的汪姐介绍道:“汪姐,这二位女士都是我单位的同事,来帮忙的,这位是徐碧城徐小姐,这位是汪润雨汪小姐。”
汪姐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穿着一身修女服饰,她热情的笑道:“谢谢两位小姐来孤儿院看望孩子们。”
陈深瞥了一眼在院子里玩得高兴的孩子们,笑着说:“汪姐,你和汪小姐一个姓,说不定八百年前是一个祖宗。”
汪姐闻言,特意看了下汪润雨。她比身旁的徐碧城稍微高些,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风衣,姿容十分出色。
汪姐了解陈深,他从来不说废话,多此一举的介绍,是为了向自己传达什么讯息吗?她压下心中的疑问,招呼几人到房间里喝茶。
徐碧城喝了一杯茶,见货物都卸得差不多了,就说:“汪姐,润雨,陈队长,你们先聊着,我去清点一下物资。”
陈深说:“好,辛苦你了。”
见徐碧城走远,陈深的目光落在正在玩木马的皮皮身上,他问汪姐:“皮皮这些日子还好吗?”
“还好。”汪姐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皮皮。“皮皮这孩子,性格比较内向,不太爱和小朋友们玩。”
皮皮摇晃着木马,脸上挂着天真的笑意,却没法笑出声。因为,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陈深收回目光,认真的看着汪润雨:“谢谢你,没让皮皮成为一个孤儿。”
汪润雨说:“那我也该对你说声谢谢。”
陈深奇怪:“你谢我什么?”
“谢你忍辱负重,初心不改。”
聪明如陈深,自然听懂了汪润雨的意思。她救宰相与他潜伏在汪伪中一样,都是为了使命,为了信仰。不存在谢与不谢。
陈深了然的笑了笑,迈着大步走出去,一把抱起玩木马的皮皮。他笑着说:“皮皮,我给你带了新玩具,你要不要玩呀?”
皮皮点点头,小孩子总是喜欢玩具的。
汪润雨对汪姐点点头,走出去帮徐碧城清点物资。
“碧城,需要帮忙吗?”
徐碧城正在认真做记录,闻言摇摇头:“我已经清点好了,和账目上一致。”
当了半天搬运工的扁头凑过来,笑着说:“肯定得一致啊。咱们处里谁敢贪毕太太的东西?那不是不长眼吗,唐太太你说是吧?”
“说的也对。”徐碧城斯斯文文的笑了,她的目光一转,落在正陪皮皮玩耍的陈深身上。
陈深把皮皮半抱在怀里,耐心的给他讲解如何拆解孔明锁。皮皮认真的听着。徐碧城觉得此刻的陈深仿佛才是真实的他。充满温情,安静又平和。
扁头笑着说起陈深的糗事:“我们头儿因为在战场上射杀了一个日本娃娃兵,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连枪都不敢开了。”
“别看我们头儿人高马大的,其实胆儿特小,来行动处后都没杀过人。”扁头欢乐地揭陈深的老底。
陈深一个巴掌呼在扁头背上,骂道:“行啊,扁头!你小子当着我的面就敢编排我啊。我看你是胆儿太肥了!”
“哎哟,头儿,疼!”扁头缩了缩脖子,“你这冷不丁的从背后冒出来,吓死个人了!那什么,我去干活了。”
“快去,麻利点!兄弟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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