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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作品:楚留香系列之鬼恋传奇|作者:pkq_kitty|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22:07:35|下载:楚留香系列之鬼恋传奇TXT下载
  人似乎还在等着他出手。

  薛衣人既没有出手,也没有拔剑。

  他却注意着嵌在树干中的剑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笑了笑,道:“你果然有你的取胜之道,果然没有败。”

  他承认楚留香未败,便无异已承认楚留香胜了。

  薛衣人号称“天下第剑”平生未遇敌人,此刻却能将胜负之事以笑置之,这份胸襟,这种气度确也非常人可及。

  楚留香心里也不禁暗暗觉得敬佩,肃然道:“在下虽未败,前辈也未败。”

  薛衣人道:“你若未败便可算是胜,我若不胜就该算是败了。因为我们所用的方法不同。”

  楚留香道:“在下万万不敢言胜,只因在下也占了前辈之便。”

  薛衣人又笑了笑,道:“其实我也知道,我毕竟是上了你的当。”

  他接着道:“我养精蓄锐在这里等着你,那时我无论精神体力都正在强锋状况之中,正如千石之弓引疆待发。”

  楚留香道:“是以在下那时万万不敢和前辈交手。”

  薛衣人道:“你先和我说话,分散我的神志,再以言词使我得意。等到我对你有了好感时,斗志也就渐渐消失。”

  他淡淡笑道:“你用的正是孙子兵法上的妙策,未交战之前,先令对方的士气而衰,再而竭,然后再以轻功消耗我的体力,最后再使出轻兵诱敌之计,剑法乃人敌。你所用的兵法战略却为万人敌,这也难怪你战无不胜,连石观音和神水宫主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垂首笑道:“在下实是惭愧得很”

  薛衣人道;“高手对敌正如两国交战,能以计败我,我也是口服心服的。”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前辈之胸襟气度,在下更是五体投地,在下本就没有和前辈争长短之意,这战实是情非得己。”

  薛衣人叹道:“这实在是我错怪了你。”

  他不让楚留香说话抢着道:“现在我也已明白,你绝非那盗剑行刺的人,否则我方剑失手你就万万不肯放过我的。”

  楚留香道:“在下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要向前辈解释,也为的是想观摹臂摹前辈的剑法,只因总觉得那真正刺客的剑法,出手和前辈有些相似。”

  薛衣人动容道:“哦”

  楚留香道:“我迟早总免不了要和那人战,那战的胜负关系重大,我万万败不得。是以我才先来观摹前辈剑法,以作借鉴。”

  薛衣人道:“我也想看看那人的真面目”

  楚留香沉思着徐徐道:“有前辈在,我想那人是万万不会现身的。”

  薛衣人道:“为什么”

  楚留香沉吟不语。

  薛衣人再追问道:“你难道认为那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面上已露出惊疑之色,但楚留香还是不肯正面回答他这句话,却抬起头四面观望着,像是对这地方的景色发生了兴趣。

  这是个很幽静的小园。林本密森却大多是百年以上的古树,枝离地至少在五丈以上,藏身之处并不多,屋宇和围墙都建得特别高,就算是等的轻功高手,也很难随意出入,来去自如。

  有经验的夜行人是绝不会轻易闯到这种地方来的。何况住在这里的,又是天下第剑客薛衣人。

  薛衣人沉吟着道:“若换了是我,我就未必敢闯到这里来行剩,除非我早已留下了退路,而且算准了必定可以全身而退。”

  他发现塘角还有个小门,四面墙上都爬满了绊结的绿藤。所以这扇门倒有大半被掩没在藤箩中,若不留意,就很难发现。

  楚留香很快的走了过去,道:“难道这就是他的退路”

  薛衣人道:“这扇门平日直是锁着的,而且已有多年未曾开。门上的铁栓都已生了锈,的确像是多年未曾开启。但仔细看,就可发现栓锁上的铁锈有些被刮落在地上而且痕迹很新。”

  楚留香从地上拾起了片铁锈,沉思着道:“这地方是不是经常有人打扫”

  薛衣人道:“每天都有人打扫,只不过这两天”

  楚留香笑了笑,说道:“这两天大家都在忙着捉贼,自然就忘了打扫院子所以这些铁锈才会留在这里。”

  薛衣人道;“铁绣”

  楚留香道:“这扇门最近定被人打开过,所以门栓和铁锁上的锈才会被刮下来。”

  薛衣人道:“前天早上没有人打扫过院子,扫院子的老李做事向最仔细,他打扫过的地方,落叶都不会留下来。”

  楚留香道:“所以这扇门定是在老李扫过院子以后才被人打开的,也许就在前天晚上。”

  薛衣人动容道:“你是说”

  楚留香道:“我是说那刺客也许就是从这扇门里溜进来,再从这扇门出去的。”

  薛衣人脸色更沉重。背负着双手续缓缓蹬着步,沉思道:“此门久已废弃不用,知道这扇门的人并不多”

  楚留香轻轻的摸着鼻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薛衣人沉默了很久,才接着道:“那人身手捷健,轻功不弱,尽可高来高去,为什么定要走这扇门呢”

  楚留香道:“就因为谁也想不到他会从此门出入,所以他才要利用这扇门,悄然而来,全身而退。”

  薛衣人道:“仍现在这扇门又锁上了。”

  楚留香道:“嗯。”

  薛衣人道:“他逃走之后难道还敢回来锁门。”

  楚留香笑了笑,道;“也许他有把握能避开别人的耳目。”

  薛衣人冷笑道:“难道他认为这里的人都是瞎子。”

  楚留香道:“也许他有特别的法子。”

  薛衣人道:“什么法子难道他还会隐身法不成。”

  楚留香不说话了,却直在盯着门上的锁。

  然后他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根很长的铁丝,在锁孔里轻轻挑。只听“格”的声,锁已开了。

  薛衣人道:“我也知道这种锁绝对难不倒有经验的夜行人,只不过聊备格,以防君子。”

  楚留香笑道:“只可借这世上的君子并不多,小人却不少。”

  薛衣人也发觉自己失言了,乾咳了两声,抢先打开了门,道:“香帅是否想到隔壁因院子瞧瞧。”

  楚留香道;“确有此意,请前辈带路。”

  他似乎对这把生了锈的铁锁很有兴趣。居然乘薛衣人先走出门的时候顺手牵羊,将这把锁藏入怀里去。

  只见隔壁这院子也很幽静。房屋的建也差不多,只不过院中落叶未扫,窗前积尘染纸,显得有种说不出的荒凉萧索之意。

  薛衣人目光扫过积尘和落叶,面上已有怒容。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地方至少已有三个月未曾打扫了。

  楚留香心里暗暗好笑原来薛家庄的奴仆也和别的地方样,功夫也只不过做在主人的眼前而已。

  有风吹过,吹得满院落叶猎猎的飞舞而起。

  楚留香道:“这院子是空着的”

  薛衣人又乾咳了两声,道:“这里是我二弟笑人的居处。”

  楚留香道:“现在呢”

  薛衣人道:“现在咳咳,台弟向不拘小节,所以下人们才敢如此放肆。”

  这句话说得很有技巧却说明了三件事。

  第薛笑人还是往在这里。

  第二,下人们并没有将这位“薛二爷”放在心上,所以这地方会没打扫。

  第三,他也无异说出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感很疏远。他若时常到这里来,下人们又怎敢偷懒那扇门又怎会锁起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薛二侠最近怕也很少住在这里。”

  薛衣人“哼”了声又叹了口气。

  “哼”是表示不满;叹气却是表示婉惜。

  就在这时,突听外面阵马蚤动。有人惊呼着道:“火马棚起火。”

  薛衣人虽然沉得住气,但目中还是射出了怒火冷笑道:“好好,好,前天有人来盗剑,昨天有人来行刺,今天居然有人来放火了,难道费薛衣人真的老了”

  楚留香敢紧赔笑道:“秋冬物燥不小心就会有火焰之灾,何况马棚里又全是稻草”

  他嘴里虽这么说,其实心里已明白这是谁的杰作了“小火神”他们见到楚留香进来这么久还无消息,怎么肯在外面安安份份的等着。

  薛衣人勉强笑了笑,还未说完,突然又有阵惊呼马蚤动之声传了过来“厨房也起火了小心后院,就是那放的火追。”

  小火神放火的技术原来并不十分高明。终是被人发现了行踪。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只见薛衣人面上已全无半分血色,似乎想自已出马击退那纵火的人,又不便将楚留香个人抛下来。

  往高墙上望过去又可望见闪闪的火苗。

  楚留香心念闪道:“前辈你只管去照辑火场,在下就在这里逛逛,薛二侠不定恰巧回来了,我还可以跟他聊聊。”

  薛衣人跺了跺脚,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失陪片刻。”

  他走了两步突又回首道:“舍弟若有什么失礼之处,香帅你用不着对他客气只管教训他就是。”

  楚留香微笑着,笑得好像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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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薛二爷的秘密

  薛笑人住的屋子几乎和他哥完全式样,只不过窗前积尘。檐下结网,连廊上的地板都已腐朽,走上去就会“吱吱格格”的发响。

  门倒是关着的,且还用草绳在门检上打了个结。

  假如有人想进去,用十根草绳打十个结也照样拦不住,用草绳打结的意思,只不过是想知道有没有人偷偷进去过而己。

  这意思楚留香自然很明白。

  他眼睛闪着光,看到件很有趣的事,眼睛盯着这草绳的结,他解了很久,才打开结推开门。

  可是他并没有立刻走进去。

  门还在随风摇晃着,发出阵阵很刺骂的声音。

  屋子里暗得很,日光被高围浓荫垂枝所挡,根本照不进去。

  楚留香等自己的眼睛完全习惯于这种光线后,才试探着往里走,走得非常慢,而且非常小心。

  难道他认为这屋予里会有什么危险不成不错,有时“疯子”的确很危险的,但疯子住的破屋子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无论谁要去找“薛衣人”,走进这屋子,都会认为自己走错了,

  因为这实不像是男人住的地方。

  屋子的角落里,放着张很大的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十样中倒有九样是女予梳妆时用的。

  床上椅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每件都是花花绿绿,五颜六色十个女孩子,只怕最多也只有两个人敢穿这种衣裳。

  住在这里的当真是个女人,这女人也必定很有问题。何况住在这里的竟是个男人,四十多岁的男人。

  这男人自然毫无疑问是个疯子。

  楚留香的眼神似又暗淡了下去。

  他在屋子里打着转,将每样东西都拿起来瞧瞧。

  他忽然发现“薛宝宝”居然是个很考究的人,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货。衣服的质料很高贵,而且很干净。

  而且这屋子里的东西虽摆得乱七八糟,其实却简直可说是尘不染,每样东西都乾净极了。

  是谁在打扫屋子

  若有人替他打扫屋子,为什么没有人替他打扫院子

  楚留香眼睛又亮了。

  突然间屋顶上“忽嘘”声响。

  楚留香惊,反手将根银簪射了出去。

  银簪本就在梳妆台上的,他正拿在手里把玩,此刻但见银光闪,“夺”的声钉入了屋顶。

  屋顶上竟发出了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原来这屋子的梁间还有层木板,看来仿佛建有阁楼,但却看不到楼梯,也看不到入口。

  银簪只剩下小截露在外面,闪闪的发着光。

  楚留香身子轻飘飘的纵了上去,贴在屋顶上,就像是张饼捣在锅里平平的,稳稳的绝没有人担心他会掉下来。

  他轻轻的拔出了银簪,就发现有丝血随着银簪流出,紫的血看来几乎就像墨汁,而且带着种无法形容的恶臭。

  楚留香笑了,“原来只不过是只老鼠。”

  但这只老鼠就帮了他很大的忙。

  他先将屋顶上的血擦干净,然后再用银簪轻敲。

  屋顶上自然是空的。

  楚留香游鱼般在屋顶上滑了半圈,突然仰手,块木板就奇迹般被他托了起来,轻露出了黑黝黝的入门。

  外面的缀动呼声已离得更远了,令人失望的是这阁楼上并没有什么惊人的秘密,只不过有张凳子有个衣箱。

  衣箱很破旧,像是久已被主人所废弃。但楚留香用手去摸了摸。

  上面的积尘居然并不多。

  打开衣箱看,里面只不过有几件很普通的衣服。

  这些衣服绝没有丝毫奇异之处,谁看到都不会觉得奇怪。

  只有楚留香是例外,也许就因为这些衣服太平凡,太普通了,楚留香才会觉得奇怪。

  个疯子的阁楼上,怎会藏着普通人穿的衣服难道这些衣服是普通人穿的,衣箱从原路退下去,将木板盖好,往下面望上去,绝对看不出有人上去过。

  然后他又将那根银簪放回妆台,走出门,关起门,用原来的那根草绳在门栓上打了个相同的结。

  看他的样子,居然好像就要走了。

  墙头上的火苗已化作轻烟,火势显然已被扑灭。

  院外已传来了阵呼唤声,正是来找楚留香的。

  楚留香突然掠而起轻烟般直上屋脊。

  他听到有两个人奔入这院子,人唤道:“楚相公,楚大侠,我家庄主请你到前厅用茶。”

  另人道:“人家明明已走了,你还穷吼什么”

  那人似乎又瞧了半天,才嗡嗡着道:“他怎么会不告而别莫非是被我们那位宝贝二爷拉走了。”

  另人笑道:“这姓楚的来,就害得我们这些人几天没得好睡,比他吃吃我们那宝贝二爷的苦头也好。”

  楚留香闷声不响的听着,只有暗中苦笑等这两人都走了出去,忽然掀起了几片屋瓦,在屋顶上挖了个洞。将挖出来的泥都用大手巾包了起来,用屋瓦压着,免得被风吹散。

  这些事若换了别人的手做,有多麻烦。但楚留香却做得又干净,又利落,而且连点声音都没有,就算有条狗在屋顶下都绝不会被惊动。从头到尾还没有花半盏茶功夫,他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溜回了那阁楼。

  天光从洞里照进来阁楼比刚亮得多了。

  楚留香找着了那只死老鼠远远抛到边。扯下块衣襟。将木板上露出了方被银簪钉出来的小孔。楚留香在上面瞧了瞧又用那根开锁的铁丝将这小孔稍微通大了些。然后他就舒舒服服的躺丁下来,轻轻的揉着鼻子嘴角露出了微笑,像是对这现行的切都觉得很满意。

  又不知过了多久下面的门忽然发出“吱”的声轻响,明明睡着了的楚留香居然立刻就醒了过来。

  他轻轻翻身,眼睛就已凑到那针眼般的小孔上。

  楚留香早已将位置算好。开孔的时候,所用的手法也很巧妙,是以孔虽不大,但个人若走进屋子,他主要的活动范围,全都在这小孔的视界之内,从里面望上去。这小孔却只不过是个小黑点。

  走进屋子来的,果然就是薛宝宝。

  只见他面打呵欠,面伸懒腰,面又用两手捶着胸膛,在屋子里打了几个转像是在活动筋骨。

  除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外,看他现在的举动,实在并没有什么疯疯的模样;但个疯子回到自己的屋予里,是不是就会变得正常些呢世上大多数疯子,岂非都是见到人之后才会发疯的吗

  楚留香似乎觉得有趣。因为他虽然见多识广,却也从来不知道疯子个人的时候会做些什么事。

  只见薛宝宝转了几个圈子,就坐在梳枚台前,望着铜镜呆呆的出神。又拿起那根银簪,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喃喃道:“死小偷,坏小偷,你想来偷什么”

  他果然已经发现有人进过这屋子。

  楚留香面上不禁露出了得意之色,就好像个猎人已捉住了狐狸尾巴。谁知他刚眨眼薛宝宝竟突然间不见了。

  原来他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闪身已到了楚留香瞧不见的角落,楚留香虽瞧不见他还是听到地板在“吱吱”的响。

  薛宝宝他究竟在干什么

  若是换了别人定会等他再出现。但楚留香却知道自己等得已经够久了,现在这时机再也不能错过。

  他身子翻已掀起那块木板。他的人已轻烟般跃下。

  楚留香若是迟了步,怕就很难再见到薛宝宝这个人了。

  妆台后已露出了个地道,薛宝宝已几乎钻了进去。

  楚留香微笑道:“客人来了,主人反倒要走了么”

  薛宝宝回头,看到楚留香立刻就跳了起来大叫道:“客人你算是什么客人你是大骗子,小偷”

  他手里本来拿着样扁扁的东西,此刻乘着回头,眨眼的功夫,已将这样东西塞入怀里。

  楚留香好像根本没有留意。还是微笑道:“不论如何,我并没有做亏心事,所以也不必钻地洞。”

  薛宝宝听楚留香说做了亏心事才钻地洞。又跳起来吼道:“我钻地洞找朋友,干你什么事”

  楚留香道:“哦钻地洞是为了找朋友难道令友健在地洞里”

  薛宝宝道:“点也不错。”

  楚留香答道:“只有兔子才往在地洞里,难道你的朋友是免子”

  薛宝宝瞪眼道;“点也不错,兔子比人好玩多了,我为什么不能跟它们交的友”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不错,找免子交朋友至少没有危险,无论谁想装疯,兔子定看不出。”

  薛宝宝居然连眼睛都没有眨,反而大笑起来道:“好,好,原来你也喜欢跟兔子交朋友,来,来跟我起走。”

  他跳过来就想拉楚留香的手。

  但楚留香这次可不再上当了,闪身,已转到他背后,笑道:“我既没有杀人也不必装疯,为什么要跟兔子交朋友”

  薛宝宝笑噶噶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楚留香眼睛瞪着他,字字道:“你已用不着再装疯,我已知道你是谁了。”

  薛宝宝大笑道:“你当然知道我是谁,我是薛家的二少爷,天下第个天才儿童。”

  楚留香道:“除此之外,你还是天下第号的冷血凶手。”

  薛宝宝笑道:“凶手什么凶手难道我随手很凶么我看倒点也不凶呀。”

  楚留香也不理他,缓缓道:“你走进这屋子,就立刻知道有人来过了,因为你的东西看来虽放得乱七八糟,其实别人只要动动,你立刻就知道。”

  薛宝宝大笑道:“你若到我兔子朋友的洞里去过,它们也立刻就会知道的”

  楚留香道:“你算准除了我之外,绝没有人怀疑到你,所以你发现有人进来过,就立刻想到是我。”

  薛宝宝道:“这只因为我早已知道你不但是骗子,还是小偷。”

  楚留香道:“你这屋子看来虽然像是个疯子任的地方,其实还有很多破绽,是万万瞒不过明眼人的。”

  薛宝宝道:“你是明眼人么,我看你眼睛非但不明,还有些发红,有点像我的免子朋友哩。”

  楚留香道:“这屋予就像是书生的书斋,你看你把书堆得乱七八糟,其实却自有条理,唯不同的是这里实在比书生的书斋干净多。”他跟随转,笑了笑,道:“你以后若还想装疯,最好去弄些牛粪狗尿,洒径这屋子里,用的粉也切切不可如此考究,用些墙壁灰涂上也就行了。”

  薛宝宝拍手笑道:“难怪你的脸这么白原来你涂墙灰

  楚留香道:“最重要的是,你不该将那些衣服放在阁楼上。”

  薛宝宝眨了眨眼,道:“衣服什么衣服”

  楚留香道:“就是你至杀人时的衣服。”

  薛宝宝突然“格格”的笑了起来,但目中却已连半分笑意都没有。

  楚留香盯住他的眼睛道:“你知道我已发现了这些事。知道你的秘密迟早总会被龙揭穿,所以就想赶快溜了之。但这次我又怎会让你溜走”

  薛宝宝越笑越厉害,到后来居然笑得满地打滚。怎奈楚留香的眼睛直盯着他无论他滚到哪里都再也不肯放松。

  楚留香道:“我初见你的时候,虽觉有些奇怪,却还没有想到你就是那冷血的凶手,你若不是那么急着杀我,我也许永远都想不到。”

  薛宝宝在地上滚着笑道:“别人都说我是疯子,只有你说我不疯,你真是个好人。”

  他滚到楚留香面前楚留香立刻又退得很远,微笑道:“到后来你也知道要杀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你才想嫁祸于我,想借你兄长的利剑来要我的命。”

  薛宝宝虽还勉强在笑但已渐渐笑不出了。

  楚留香道:“于是你就先去盗剑。再来行刺。薛家庄每尺地你都了如指掌,你自然可以来去自如,谁也抓不住你。”

  他笑了笑接着道:“尤其那扇门,别人抓刺客的时候,你往那扇门溜走,溜回自己的屋里,等别人不注意时,再偷偷过去将锁锁上,你明知就算被人瞧见,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谁也不会注意到你,在别人眼中,你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疯子,这就是你的隐身法。”

  薛宝宝霍然战了起来,盯着楚留香。

  楚留香淡淡道;“你的确是个聪明人,每件事都设计得天衣无缝,让谁也不会猜到你,薛家庄二少爷,薛衣人的亲弟弟,居然会做用钱买得到的刺客,居然会为钱去杀人这话就算说出来,只怕也没有人相信。”

  薛宝宝突又大笑起来道:“不错,薛二公子会为了钱而杀人么这简直荒唐已极。”

  楚留香道:“点也不荒唐因为你杀人并非真的为了钱,而是为了权力为了补偿你所受的气。”

  薛宝宝道:“我受的气受了谁的气”

  他面上似乎起了种难言的变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格格”笑道:“谁不知道我大哥是天下第剑客,谁敢叫我受气。”

  楚留香轻轻叹息了声道:“就因为令兄是天下第剑客,所以你才会落到这地步。”

  薛宝宝道:“哦”

  楚留香道:“你本来既聪明,又有才气。武功之高,更可说是武林少见的高手以你的武功和才气本可在武林中享大名,只可借”

  他长叹了声,缓缓接着道:“只可惜你是薛衣人的弟弟。”

  薛宝宝的嘴角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就好像被人在脸上抽了鞭子。

  楚留香道:“因为你所有的成就,都已被天下第剑客的光荣所掩没,无论你做了什么事,别人都不会向你喝采,只会向天下第剑客之弟喝采,你若有所成就,那是应该的,因为你是天下第剑客的弟弟,你若偶而做错了件事那就会变得罪大恶极。因为大家都会觉得你丢了你哥哥的人。”

  薛宝宝全身都发起抖来。

  楚留香道:“若是换了别人,也许就此向命运低头,甚至就此消沉。但你却是不肯认输的人,怎奈的也知道你的成就永远无法胜过你的哥哥。”

  他长长叹息了声摇头道:“只可惜你走的那条路走错了。”

  薛宝宝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楚留香道:“这自然也因为你哥哥从小对你期望太深,约束你太严,爱之深便未免责之切,所以你才想反抗,但你也知道在你哥哥的约束下,根本就不能妄动,所以你才想出了装疯这个妙法子,让别人对你不再注意,让别人对你失望,你才好自由自在,做你想做的事。”

  他望着薛宝宝,目中充满了惋惜之意。

  薛宝宝突又狂笑了起来,指着楚留香道:“你想得很妙,说得更妙,可惜这只不过是你在自说自话而己,你着认为我就是那刺客组织的主使人至少也得有真凭实据。”

  楚留香道:“你要证据”

  薛宝宝厉声道:“你若拿不出证据来就是含血喷人。”

  楚留香笑了笑,道:“好你要证据,我就拿证据给你看。”

  他小心翼翼的自怀中将那铁锁拿了出来托在手上,道:“这就是证据。”

  薛宝宝冷笑道:“这算什么证据”

  楚留香道:“这把锁就是那门上的锁,已有许久未曾被人动过,只有那刺客前天曾经开过这把锁,是么”

  薛宝宝闭紧了嘴,目中充满了惊度之色,显然他还猜不透楚留香又在玩什么花样,他决心不再上当。

  楚留香道:“开锁的人,必定会在锁上留下手印。这把锁最近既然只有那刺客开过所以锁上本该只有那刺客的手印,是么”

  薛宝宝的嘴闭得更紧了。

  楚留香道:“但现在这把锁上却只有你的手印。”

  薛宝宝终于忍不住道:“手印什么手印”

  楚留香微笑道:“人为万物之灵,上天造人,的确奇妙得很,你我虽同样是人,但你我的面貌身材,却绝不相同,世上也绝没有两个面貌完全相同的人。”

  薛宝宝还是抓不准他究竟要说什么。

  楚留香伸出了手,又道:“你看,每个人手上都有掌纹,指上也有指纹,但每个人掌纹和指纹也绝不相同的。世上更没有两个掌纹完全相同的人,你若仔细研究,就会发觉这是件很有趣的事,只可惜谁也没有留意过这件事面已。”

  薛宝宝越听越觉得迷糊,人们面对着自己不懂的事,总会作出种傲然不屑之态,薛宝宝冷笑道:“你这些话只能骗骗三岁孩子,却骗不了我。”

  他嘴里这么说,两只手却已不由自主藏至背后。

  楚留香笑道:“现在你再将手藏起来也没有用了。因为我已检查你梳妆台上的东西。上面的手印正和这把锁上的手印样,只要两下比,你的罪证就清清楚楚的了。那是赖也赖不掉的。”

  薛宝宝又惊又疑。面上已不禁变了颜色,突然反手扫,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楚留香大笑道:“你看,你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就只这件事,已足够证明你的罪行了。”

  薛宝宝狂吼道:“你这厉鬼,你简直不是人,我早就该杀了你的。”

  狂吼声中,他已向楚留香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突听个人大喝道:“住手。”

  薛宝宝惊,就发现薛衣人已站在门口。

  薛衣人的脸色也苍白得可怕,长长的叹息着,缀然道:“二弟,你还是上了他的当了。”

  薛宝宝满头冷汗直落,竟动也不敢动,“长兄为父”,他对这位大哥自小就存着份畏惧之心。

  薛衣人叹道:“楚留香说的道理并没有错,每个人掌上的纹路的确都绝不相同,人手接触到物件,也极可能会留下手印,但这只不过仅仅是道理而已,正如有人说天圆地方,但却永远无法证明。”

  他凝视着楚留香,缓缓道:“香帅你也永远无法证明这种道理的,是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些道理千百年以后也许有人能证明,现在确是万万不能。”

  薛宝宝这才知道目己毕竟还是又上了他的当,眼睛瞪着楚留香。也不知是悲是怒心里更不知是何滋昧。

  薛衣人忽然笑道:“但香帅你也上了我个当。”

  楚留香道:“我上了你的当”

  薛衣人徐徐道:“那刺客组织的首领,其实并不是他,而是我。”

  楚留香这才真的吃了惊,失声道:“是你”

  薛衣人中字道:“不错,是我。”

  楚留香怔了半晌长叹道:“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所以不惜替他受过。”

  薛衣人摇了摇头,道:“我这不过是不忍要他替我受过而已。”

  他长叹着接道:“你看,这庄院是何等广阔,庄中食客是何等涪繁。我退隐已有数十年,若没有份外之财,又如何能维持得下。”

  楚留香道:“这”

  薛衣人道:“我既不会经商营利,也不会求官求俸,更不会偷鸡摸狗,我唯精通的事,就是以三尺之剑,取人项上头颅。”

  他凄竣子弟丰衣足食,我只有以别人的牲命换取钱财,这道理香帅你难道还不明白”

  楚留香这生中,从未比此时更觉得惊悟难受,他呆呆的怔在那里,而且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薛衣人默然道:“我二弟他为了家族的光荣,才不惜替我受过,不然我”

  薛宝宝突然狂吼着道:“你莫要说了,莫要再说了。”

  薛衣人厉声道:“这件事已与你无关,我自会和香的作了断,你还不快出去。”

  薛宝宝咬了咬牙,哼声道:“我从小直听你的话,你无论要我作什么,我从来也不敢违抗,但是这次这次我再也不听你的了”

  薛衣人怒道:“你敢”

  薛宝宝道:“我四岁的时候,你教我识字。六岁的时教我学剑,无论什么事都是你教我的,我这生虽已被你压得透不过气来但我还是要感激你,算来还是欠你很多现在你又要替我受过了,你永远是有情有义的大哥,我永远是不知好歹的弟弟”

  说着说着,他已涕泪俱流放声痛哭,嘶着的喊道:“但你又怎知道我定要受你的恩惠,我做的事情有我自己负担,用不着你来做好人,用不着。”

  薛衣人面色已惨变,道:“你你”

  薛宝宝仰首大呼道:“凶手是我,刺客也是我,我杀的人已不计其数,我死了也很够本了,楚留香你为何还不过来动手”

  薛衣人也泪流满目,哑声道:“这全是我的错,我的确对你做得太过份了,也逼得你太紧。香帅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我。你杀了我吧。”

  楚留香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几乎咆要夺眶而出。

  薛宝宝厉声道:“楚留香,你还假慈悲什么好,你不动手,我自己来”

  说到这里突然抽出柄巴首,反手刺向自己的咽喉。

  语声突然断绝。

  薛衣人惊呼着奔过去已来不及了。

  鲜血箭跋飞溅到他胸膛上,再次染红了他的衣服。

  但这次却是他弟弟的血

  这件衣服他是否会像以前样留下来呢

  血衣人唉薛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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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情有所锺

  楚留香慢慢退了出去。

  为了这刺客组织的首领,他已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也不知道追踪了多久,现在他总算心愿得偿。

  可是他心里真的很高兴么

  深秋昼短。暮色似已将来临。

  秋风舞着黄柞。伶佰的桔核也陪着在秋风中颤动。

  楚留香自地上捡起了片落叶,怔怔的看了许久,又轻轻的放了下去看着它被秋风卷起。

  他挺起胸,走了出去。

  楚留香走出薛家庄的门,就已发现有个人远远躲在树后,不时贼头贼脑的往这边偷看眼。

  他虽然只露出半只眼睛,但楚留香也已认出他是谁除了小秃子外,谁有这么秃的头。

  小秃子见楚留香,眼睛就眯了起来。楚留香却好像根本没有瞻见他,小秃子急得直擦汗,直招手,楚留香还是不理。反而故意往另边走,小秃子闪闪缩缩在后面跟着,也不敢出声招呼。

  罢在别人家里放完了火,心总是有些虚的,直等楚留香已走出很远,小秃子才敢过去,笑嘻嘻道:“你老人家着再不出来,可真要把我们急死了。”

  楚留香扳着脸。道,“我点也不老,也用不着你们着急。”

  小秃子怔了怔,赔笑道:“楚香帅莫非在生我们兄弟的气么,难道是为了我们兄弟不敢进去帮忙”

  楚留香冷冷道:“帮忙倒不敢,只求你们以后莫要再认我这朋友就是了。”

  小秃子本来还在偷着笑,听完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忽然都疆在那里了过了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问道:“为为什么”

  楚留香道:“因为我虽然什么样的朋友都有,但杀人放火的朋友倒是没有,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杀人放火长大了那还得了。”

  小秃子着急道:“我我从来也没有杀过人哪。”

  楚留香道:“放火呢”

  小秃子苦着脸道:“那,那倒不是没有只不过”

  楚留香道:“只不过怎样,只不过是为了我才放的火,是不是”

  小秃子脸上直流汗,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楚留香道:“你为我放了火,我就该感激你,是不是那么你将来若再为我杀人,我是不是更应该感激你”

  小秃子急得几乎已快哭了出来。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放火烧的若是恶人的屋子,杀的若是恶人,虽然已经不应该了,倒是情有可原,烧的若是好人的屋子,杀的若是好人,那么你无论为了谁都不行,无论什么理由都讲不通,你明白么”

  小秃子拼命点头,眼泪已流了下来。

  楚留香脸色和缓下来,道:“你现在年纪还轻我定要你明白大文夫有所不为这七个字,那就是说,有些事你无论为了什么理由,都绝不能做的。”

  小秃子“咕咯”声就跪了下来,把眼泪,把鼻滋哩声道:“我明白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无论为了什么原因,我都绝不做坏事,绝不杀人放火。”

  楚留香这才展颧笑,道:“只要你记着今天的这句话,你不但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我的好兄弟。”

  他拉起了小秃子笑道:“你还要记着,男人眼泪要往肚子里流。鼻涕却万万不可吞到肚子里去。”

  小秃子忍不住笑了。他不笑还好笑起来险些真的将鼻涕吞了下去赶紧用力吸,全部鼻涕“呼喂”声就又缩了回去。

  楚留香出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样手内功绝技。”

  小秃子红着脸吃吃笑道:“小麻子也总想学我这手,却总是学不会鼻涕弄得满脸都是。”

  楚留香道:“他在哪里”

  小秃子道:“他陪着个人在那边等香帅。现在怕已等急死。”

  小麻子果然已急死了。但他陪着的那个人却更急,连楚留香都未想到就是薛斌的书童倚剑。

  倚剑见了楚留香,就要拜倒。

  楚留香当然接往了他,笑问道:“你们本来就认识的”

  小麻子抢着道:“我们要不认得他,今天说不定就惨了,若不是他放了我们马,刚我们就未必能逃得了。”

  小秃子听他又要说放火的事赶紧将他拉到边。

  倚剑恭声道:“香帅的意思,小人已转告给二公子。”

  楚留香道:“他的意思呢”

  倚剑道:“二公子也已久幕香帅侠名,此刻只怕已在那边屋中恭候香帅的大驾了。”

  楚留香笑了笑道:“很好,再须你去转告薛二公子,请他稍候片刻,说我马上就到。”

  等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