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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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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忆凌把苍阳赶出了浴室,脱掉了衬衣,赫然发现自己右边身体前胸后背上密密麻麻全是这些线状伤痕和透明小水泡。她穿上衣服面如死灰地打开浴室的门,看见苍阳倚在门框上,表情很是严肃:“你该去看医生了。”

  章十四 是福是祸躲不过(1)

  发烧可以不打针吃药,但这皮肤病可大可小,祈忆凌也不敢怠慢,当天下午上完课立马去看了校医。

  离开公寓楼前,祈忆凌还拖着病体爬上了六楼,在原墨翎一脸的惊诧中直扑阳台,与追枫生离死别了一番。原墨翎见祈忆凌脸色不对,问她是不是出了问题。祈忆凌特地竖起了领子就是不想让公主殿下发现自己的不妥,借口说自己昨晚有点低烧,可能现在还没全退,下午得去校医室一趟。这句话倒有七八成的真,祈忆凌开口说完自己也信了,反正也顺便把下午的行程交代了,她最后还是决定不把实情告诉原墨翎。如果自己一个不小心得了什么红斑狼疮之类的恶性皮肤病,也等医生的宣判书下来再说吧。

  祈忆凌就带着这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心情进了校医室。印象中唯一一次进校医室的记忆远在初中时期。当时刚做完午间操,祈忆凌一如既往地沿既定路线回教室,在楼梯转角处却不知道为什么撞到了电源调配箱的角落,也没怎么觉得疼,但一摸撞到的地方显然被血染湿了。

  s大的医务处是一栋两层的红砖楼,算起来也有七八个科室,祈忆凌在一楼挂好了号,按墙上的标识走到了二楼尽头的皮肤科。值班的是个中年女人,排队的有三四个人,祈忆凌等得心焦,连肩背上难以名状的痛感也来凑热闹,在微微倾斜的阳光里变得火烧火燎般难以忍受。好容易觉得排在自己前面的人都进去过又出来了,却一直没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或号码。祈忆凌好奇地从走廊走回来观察了一会儿,看到显然是刚挂好号的人进了诊室,出来时手上少了黄色牛皮纸封面的s大专用病历本,才恍然大悟地把自己的小本本也放到了一叠本子的最下方。

  好不容易轮到自己,祈忆凌带着就义的表情和心态走了进去,把薄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松垮垮的工字背心。谁知道,校医只略略看了两眼便示意她把外套穿回去,之后跟苍阳上身似的,问了些类似于“痛吗?不痒吧?”“最近是不是过度疲劳?”“痛几天了?”的问题,得到答复后,便唰唰地在诊单和病历本的第一页上各写了几行字,随即把诊单撕下来连同小黄本递给了祈忆凌。

  “医生,我得的是什么病?”见校医的态度轻描淡写的,祈忆凌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一边接过诊单一边问。

  “带状疱疹。”

  得到这个答复的同时,祈忆凌也看清了诊单上的字。校医的字颇有风骨,但还没到潦草难辨的程度。这四个字看上去还挺触目惊心的,但校医貌似很赶时间,当然不会跟祈忆凌探讨病症的机理和来历,只是嘱咐她这段时间要饮食清淡和注意不要太劳累,就叫了下一个号。

  祈忆凌到取药处排队,递诊单刷卡取了药。药有四种,一瓶棕色的氯化银溶液,另有三个小纸袋,药是按颗给的,纸袋上写着用量和次数。

  祈忆凌不放心,回到宿舍立马上网查资料,得知那两种药一种是止痛药,一种是抗病毒药,溶液是专用于渗液部位的,给的维b则纯属锦上添花,没什么实际用途。从百科上查到的资料显示,医生开的药都是带状疱疹的常规用药,而且自己的病情也不算重,如果好好护理的话一个半个月差不多能恢复了。

  说是不严重,但前胸后背这么触目惊心的,祈忆凌也只好严阵以待。内服药好说,但外涂的就不好办了。前胸、上臂和右肩的部分祈忆凌能自行解决,但背部无论如何是够不着的。饭点也过了,室友和隔壁的同学上课的上课自习的自习逛街的逛街,居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祈忆凌怕夜长梦多,鬼使神差地回了公寓楼,敲开了202室的门。

  “去看医生了?”苍阳把她让进门,关切地问。

  “你还说!”祈忆凌没好气地进了门,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这一下摔得太顺遂,差点没把她的右半身震麻了。祈忆凌扶着右臂嘶嘶吸着凉气规规矩矩坐好,瞥见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本砖头厚的英文书,刚好翻到生殖解剖图,脸一阵发麻,别开了头。

  “医生怎么说?”苍阳坐到她身旁的单人沙发上,往她倾侧着身子。

  “你还装!”祈忆凌想到校医跟他如出一辙的问话就来气,看情形他早就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也不早点说清楚,表情那么严肃,差点把自己魂都吓回冥王星了。祈忆凌这么想着,忽然又寻思:魂吓回冥王星倒好了,阔别母星多年,也不知道在妖那孖星人蹂躏过后,它是否已经恢复了元气。

  见祈忆凌一直不说正题,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的,苍阳坐不住了,开口问:“是不是带状疱疹?”

  “哼!”祈忆凌白他一眼,指了指自己提过来的小袋子。

  苍阳打开袋子,看到塑料瓶里装着的棕色瓶沉淀液体,舒了一口气。接着,他貌似不经意地看了祈忆凌一眼:“现在这时候你不涂药,跑过来是做什么?”

  祈忆凌不说话。

  气氛忽然变得很诡异。祈忆凌绷直了背,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日光灯滋滋的电流声,又好像是自己不安分的神经线里,疼痛像一队举着长矛的微型士卒,在她的身体里肆无忌惮地挥动武器,痛感越发地不那么真切了。

  校医说有些人会痛到睡不着觉,当时祈忆凌心想,痛倒是小事,但这皮肤上的红痕和水泡着实吓人,她能忍受痛,不过这水泡之类的真是一眼都不愿多看。

  可是这静谧的时刻,祈忆凌却觉得这痛被放大了,不再局限在右肩背,而是变成了四处逃逸的气体分子,在她周围形成了一道紧密的气场,让她几乎无法自如地呼吸。

  “咳。”祈忆凌清了下喉,想说自己要上六楼找公主殿下请她帮忙,却看见苍阳已经把棉签和氯化银溶液的棕色瓶子握住了,心里一顿,连想说什么都忘记了。

  虽然前一天晚上出的意外祈忆凌已经把自己的背部完全暴露,再想想自己高中时也上过游泳课,虽然到最后也没学会游泳,还差点因为这样体育不及格,毕竟泳衣也是穿过的,不过就是这么回事,但这又不是泳池,祈忆凌也没破罐破摔到不介意自己和这个人肉帛相见的程度。匆忙提了东西想夺门而出,苍阳却从沙发上翻了过去,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

  “既然来了,你也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

  苍阳的嗓音突然喑哑下去,祈忆凌听在耳里只觉他鬼魅上身,连带整个客厅都好像变得阴气沉沉的。

  “你、你在说什么……又不是在演电视剧……”祈忆凌气势不足,说出的话也毫无力度。

  苍阳笑了,一手轻轻揽住了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宇宙在上,怎么又出现了这种仿佛两人在同居的诡异感觉?

  祈忆凌使劲地甩甩头,但扯动了肩颈背的神经,痛得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麻痹的神经仿佛把神智一道蚕食了,祈忆凌被魅惑着走进了浴室,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侧身对着观衣镜,胸衣的搭扣已经解掉了,前面挡风状穿着长袖外套捂得严严实实,后背却一览无遗,最先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几道盘虬的红色带状瘢痕和好像又增加了的水泡。

  苍阳上药的动作已经极尽温柔,但祈忆凌的痛牵扯到神经,并不受外来力量的控制,依然痛得喉头阵阵发紧。

  肩背部的药涂好了,苍阳自觉地走出了浴室,把门锁上了。

  祈忆凌放下衣服,看见自己右侧前胸至锁骨、肩头一片狼藉,情况比起前一天晚上又恶化了不少,一个个水泡成串地缀在红色的带状伤痕上,仿佛下一刻里面渗出的毒液就会把整个人吞噬。

  虽然知道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但祈忆凌还是感觉到悲从中来。她不想公主殿下担心,也不愿意让王子殿下对自己心怀怜悯,当然更不可让寻常人类知道自己惨遭毒计的现况。现在,身份未明的苍阳和某校医是唯二的知情者,如果要保密……

  “宇宙在上,看来我只好把他当姐妹看了。”祈忆凌一边上药一边嘀咕。

  红色的伤痕让祈忆凌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被绑在窗边的午后,王子殿下曾允诺交给她相认的信物,但因为她不便行动所以事情被延后。后来,她隐约记得自己从王子殿下手上得到了信物,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地翻找月饼盒里各式各样的小什物,王子殿下的信物都了无踪迹。

  为免衣服沾上药水,祈忆凌裸着上身在浴室里坐了半个小时。右肩上的乳白色溶液连成了清晰的脉络,像是巨大的翅膀被撕裂后留下的赤砂印记。

  “你好了吗?”苍阳坐不住,终于敲了敲门。

  “好了。”祈忆凌试着轻轻碰了下药粉,只要不过分摩擦,基本不会沾上。她穿好衣服打开门,看见苍阳倚着门站住了,明明半分钟前还听见他在催促,没想到出来一看,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祈忆凌看着他,轻柔地说,“妖那孖星战队派来的探子。”

  苍阳没有回应。

  祈忆凌侧耳倾听,听到自己刚才没拧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地滴着水,像一曲清脆但柔和的催眠曲。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我记得医生给我开的氯化银,但现在上网查却不像对症的。

  章十四 是福是祸躲不过(2)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

  祈忆凌正坐在沙发上整理刚从校医室拿回来的药,扔在一旁的手机却不知疲倦地响了起来。直到一曲终了,祈忆凌仍是恍若未闻。铃声停了不过十多秒,又不知好歹地响起来。

  “不接吗?”苍阳朝祈忆凌的手机瞄了一眼,“你才进来二十分钟不到,电话就响了十五分钟不止。”

  “我不接陌生来电。”祈忆凌哼哧哼哧地继续分着药,眼梢都没抬一下。坚持遵医嘱外涂内服了一个星期,带状疱疹的气泡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大部分已经结了痂,少数恢复得更快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脱痂。虽然进展甚好,而且人体自愈机能也能发挥效用,但保险起见,祈忆凌还是赶在十一放假前一天去校医室取了下一个疗程的药。因为学校规定每次只能给一个星期的药,而这天严格而言还只能算是第六天,所以祈忆凌拿药的时候还颇费了一番周折。

  “说不定挂在衣服上的痂就是那会儿刮下来的。”祈忆凌痛得有点呲牙咧嘴的,忍不住嘟囔道。就因为这点痂,她脱衣服的时候没少受罪,本来已经适应了疼痛的神经又被狠狠挑逗了一番。

  “你还是接一下吧,说不定有什么急事。”苍阳善意地提醒道。

  祈忆凌虽然是意志坚定的战士,但毕竟久病未愈,恰逢神经脆弱之时,最终在电话断断续续地响第六还是第七遍的时候接了起来:“说话。”

  “忆淩啊!”那头一开腔不是自报家门,而是自顾自套起了近乎。

  “你是谁?”不管是有线还是无线,电话总是会极大地削弱信息的可靠程度。祈忆凌略微分辨了一下,她不敢说自己完全没听过类似的声线,但即使确实有过,也可能在宇宙膨胀的过程中抹去了痕迹。

  “我是罗佳华啊,你真是贵人多事忙!”

  “哦。”祈忆凌在记忆库里搜索了一遍,隐约找到了一个对应的符号,但对方的形象却像云山雾罩似的,怎么也没法在脑海中再现,“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国庆打算搞个小学同学聚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