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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创龙传|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19:02:37|下载:创龙传TXT下载
  让哥哥安心。

  “是那个叫寒川的人的太大。”

  “啊,是她哪?我实在不该开那种无聊的玩笑,真对不起。”

  始认真地反省着自己,续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来。终和余也重新坐到沙发上。看来似乎不是什么爱情故事,而是与暴力有关的事情,那么,年少组可能有出头的机会了。

  “她说要把寒川生前掌握到名云一族黑幕的相关资料交给我保管。”

  这是他和寒川未亡人的约定。回到长野县娘家的她在心情平静之后也脱离了悲叹的心态,她决心为死的丈夫洗刷冤屈,因此便和续连络了。

  海东市的传播媒体都在名云一族的支配之下。连最前线的采访记者也是,经营者完全为名云家的家臣意识所束缚,根本不可能去揭发主人的不正事迹。或许只有委托东京的传播媒业者了。虽然他们也颇受批评,但是,存在着很多传播业者这件事本身就是一悠扬好事。如果传播媒体是一种单一的存在,那么,情报就会被权力者所独占、统制。当北京的天安门广场发生军队虐杀学生的事件时,外国人都知道这件事,然而,住在中国的人们却一无所知。

  然而,令始感到生气的是,打倒名云一族的结果,不就让保守党的干事长一派人渔翁得利吗?当打击名云使其无力化的时候,干事长应该会趁机强夺名云财团的一切吧?

  “不要想那么多,大哥。只要照当初的预定计划,让恶棍们相互残杀就可以了啊!”

  第六章 行不得,归不得

  续从厨房回来,把新的红茶杯子放在哥哥面前。两个弟弟面前则放着杯子和饼干盘。

  “就让名云发挥垂死的斗志,紧紧扣住干事长一源的咽喉吧!这样就可以证明他们是大不同于许多小恶徒的存在。”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

  始把下巴抵在红茶上薰着热气喃喃说着,突然苦笑了出来。因为他了解弟弟的想法了。

  “喂,续,你是打算咬住名云不放,唆使他行动吗?”

  “不愧是我们的家长,弟弟的想法一眼就被你识破了。”

  续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的策略是把名云的不正行为透露给传播媒体知道,然后再偷偷地告诉名云“泄露你机密的是干事长”。原本名云对干事长就恨得牙痒痒的。他深信自己想相信的事,铁定会露出报复的獠牙的。

  “当然,报上我们的名字有违我们谦虚的美德,所以就用别人名字寄给名云吧!”

  “村田议员?”

  “真是敌不过大哥啊!”

  一边听着年长组的交谈,一边交互着把红茶和饼干送进胃袋里的老三对着老么低声说道。

  “哪,余,你不觉得我们的老哥们相当有坏点子吗?”

  “嗯,可以去当国会议员了。”

  “让人相互残杀真是阴险哪!反正,只要让我们出面料理就好了。”

  总而言之,终不满的是,如果让恶人们相互残杀的话,他可以大闹的场合就相对地减少了。

  始故意不去管终的不满。

  然而,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桌面上的计划可以在现实世界中估重叠百分之百的成功。让名云一族和干事长一派互咬固然好,因为他们都是贪心的恶棍,往往会有出人意料之外的盘算,或许会修复不洁的同盟关系也不一定。原本保守的政界除了一部分有理念的人之外,就是和思想体系、政策无缘的利益分配集团。在现在的社会制度下,将政治权力做最大限度的活用,以获取多少的利益?图得多少的财富?这是一种职业,一种生存价值。

  “政治总是和金钱桂勾的。有权者向政治家勒索。政治家光是花这些钱,手边就连一毛钱也不剩了。”

  他们这样辩解。或许有人会相信,可是,结论部分根本都是谎言。很少有政治家会花光自己的钱。没有一个政治家生活穷困到必须接受生活补助的。相反的,倒是有不少的政治家以政治费用为口实,四处募集政治资金,为自己购置豪华的宅邸或别墅。

  在这个国家,政治可以是一个追求个人利益的事业。所以,除了一部分非常有见识的人之外,退休的保守党政治家总是让儿子和女婿当继任者。不仅让他们继承一个政治家的权力,而且也让他们接收以前他自己所建立起来利益和组织、人脉。因为他们认为权力和利益是个人的财产,所以绝对不让渡他人。

  这种贪心的人们在发现到有相互残杀的危险时,或许就会再度联结起他们同样脏污的手。

  “我知道大哥担心什么,不过,名云已经怒火攻心了,如果他发动攻击的话,干事长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会展开一场血腥的斗争。”

  不管哪一方,都不可能获得完全的胜利的。因为,胜利的一方将会比以前更强大,以更贪欲的獠牙啮咬着整个社会。话是这么说,计划虽然总是周详的,但是,要付诸实行时才是最大的问题。

  海东车站就像六十万人口大都市门面一样,不管是规模或造形美上来说,都是一座美仑美奂的建筑。整栋建筑是用钢筋水泥经和六种玻璃、五种磁砖建造而成的,指示标志也做得很醒目,剪票口也调在显眼的地方,周围的伫间相当宽广,看起来赏心说目。据说是因为将来都要铺设新干线,所以预留了许多空间。

  龙堂家的老二和老三于九月十二晚上十点之前来到了车站。他们是来接寒川的未亡人的。

  “有没有行迹可疑的家伙?你要睁大跟睛仔细瞧,终。”

  “我想我们大概是最可疑的人吧!”

  终虽然喋喋不休地说着,但是,他那充满活力和生气的眼睛,却不断地放射出锐利的光芒。当然,以终的脾气来说,他倒是希望有敌人来。可是,现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足以刺激他神经的人。只有微带着海洋湿气的夜风吹拂着。

  晚上十点,续和终买了月台票进入了月台。寒川的未亡人预定搭乘从长野方面开来,十点十六分到达这里的快速列车。她将带着婴儿,连同亡夫所遗留下来的资料前来。然后按照计划在车站将资料交出来,随即再搭乘十点三十八分出发,往长野方向的特快车回去。这显了避免给娘家来麻烦。特快车准时抵达海东车站了,有几个客人下了车。可是,就是迟迟不见寒川的未亡人出现。

  “她是不是没有下车?”

  “太奇怪了。她确实是说要搭这班车来的……”

  特快车的停站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了。续急忙地从外面窥探着列车内部。他从第一车厢按照面序看下来,来到第六车厢的时候,开车的铃声开始响起。他再加快了脚步,当他来到第七车厢的时候,续的视线中映出了一个女性的脸。那是一种恐惧而又欲言又止的表情。

  “太太……!”

  当续发出声音大叫之时,视线随即被阻隔了。车窗的百叶帘被拉下来了。不到一秒钟的时差,铃声中止了。车门关了起来,续想跳上车,却被“偶尔”热心于工作的站员给挡了下来。续原想推开对方,可是,又改变了主意,这里不是引起无谓争端之处。续指着连结着几个月台的6桥楼梯,对着准备出击的弟弟大叫。

  “终,一切就看你的了!”

  “安啦!”

  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时候去争取特别奖金了。终跑向月台。不论是速度或身手,都不得不让人承认他足以挂上大隧盟盗垒王的美名。他以一步两个阶梯的速度跑上楼梯。特快车一边加快了速度通过了6桥的正下方。终打开了窗子,俯视着在电线下奔跑着的特快车的车顶。

  如果就这么跳下去的话,一定会被导电弓或电线拉扯到而触电的。终可不想变成“焦龙”。他心中自有盘算。那当然是只有终才做得到的算计和行动了。如果一般人想模仿他的行动的话,只会变成一个“焦人”。

  终的鞋底是橡胶制的。这大概是让他得以发挥奇术的根源所在吧?终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就拟定了计划,并且付诸行动。

  在6桥上走着的几个市民想必大惊失色吧?从窗口探出上半身的少年抓着窗框,旋转过身体。状似若无其事地在吊单杠,只是,下面是电线和快速通过的列车。

  终往三公尺的空间落下,像猫一样地转了一个圈。胶底的鞋子触到了电钱,一瞬间,终的一只脚就站在电线上。然后身体往横向一侧,整个人就在电线之间。他让身体保持着平衡。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终贴上了特快快车的车顶。不管是不是好孩子,谁都不该学习他这种行为的。

  接下来的课题是该如何潜进车子里面。因为特快车的窗子并没有打开,拍摄列车动作镜头的导演可能要为连续的动作感到头痛。可是,既然已经跳上车顶,对终而言,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成问题了。他只要贴着车顶移动,打开升降口的门就行了。剩下的就只是程序和腕力的问题了。

  列车的速度已经从六十公里增加到七十公里了。终开始在一切景物都已经化成了风一般的夜里移动。他上紧了全身的发条,不断地匍匐着前进。

  这列特快列车是从东京开出的直达车,人们昵称为“华丽的北国”。这或许是一个超越常磐线的“超级日立”,类似jr的趣味性命名吧?个人卧铺车厢是西洋式的隔间。寒川夫人就被关在其中的一个房间。三个强壮、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围在四周,婴儿则已被控制在他们手中。在完全的绝望和恐惧当中,夫人显得很孤独。

  “你们到底想把我们怎么样?”

  寒川未亡人一边伸手要抢回被夺走的婴儿,一边用全身的力量承受着男人们给她的压迫感。男人们微微地笑着,充分显露出他们迫害无力被害者的快感。

  “很快就会到日本海岸了。到时候就可以看到闻名天下的地点。那是人们跳海自杀的好地方啊!”

  男人们的微笑让寒川夫人不寒而栗。她不由得看着百叶窗再度被打开着的车窗外。然而在黑暗中,只见家家的灯火不断地往后方飞去。男人们看着夫人战栗的样子,满足了他们阴险的施虐狂。

  “死去丈夫的妻子在悲痛之余,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起跳海自杀。这不是一件很感人肺腑的美谈吗?”

  “你们连婴儿也……”

  “留下他,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不幸吧?没有了双亲那不是太可怜了吗?是吧?”

  狠毒地笑着的男人们承受着寒川夫人激动的抗议视线,脸上的表情大大地改变了。笑声也没了。

  “你的丈夫忘了名云先生的恩惠,竟然敢阻扰先生的事业,丢掉工作是他自作自受。不光是丈夫,连做太太的竟然也想威协名云先生!”

  “什么恩惠!你们把我的丈夫……把我的丈夫……”

  寒川夫人想反驳可是,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战栗着,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她把视线从被从母亲怀里强行夺走的婴儿身上移到车窗外,突然,她看到了人的脸。那是一张从车窗上方倒立的脸。夫人的眼睛和嘴巴不由得惊讶得成了三个o字型,三个警卫见状感到疑惑,也回过头看。可是,那张脸已经缩回去了,他们看到的也只是阴暗的黑夜。

  然而,男人们还是压抑不住不安和疑惑,走到窗边,把脸凑上关着的窗户上。这时候,他们的背后发出了一阵响声,他们再度回过头来。拉门式的门急速地动了,他们看到了链锁弹开来。出现在他们惊异的视线中的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少年的两眼中充满了活力,当他和寒川夫人的视线相遇时,微微地笑开了嘴。

  “您是寒川先生的夫人吧?我来帮您了。请安心吧!”

  “啊,这个声音……”一个男人发出了呻吟声,满怀着敌意睨视着终。

  “你就是扰乱名云先生宅邸的幌洞原平!”

  “什么?”

  “少装蒜!”男人们怒吼道,可是,天晓得终并不是刻意装蒜的。他早就忘了自己在喝醉酒时的胡言乱语了。然而,看在拼了命好不容易才记住他名字的男人们眼中,他的态度无异是火上加油。男人因为愤怒而使得整张脸都泛黑了。

  “可恶!人总是要认真地活着的。我的正义感是绝对不容许你这种离经叛道的人存在!”

  “那么,我应该认真地杀人吗?”

  “少罗嗦!”男人扑了过来。他虽然知道面具怪人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轻巧手脚,可是,他还不知道对方的臂力更是惊人。更何况,他根本无法想像当时那个怪人因为处于烂醉的状态之下,实力根本还没有发挥出一半。拉门的链条被扯断,他也认为是因为链条是便宜贷不耐用之故。这是一种常识。

  终很自然的抓住了对方伸过的手腕,然后注入了力道。只听得对方的手腕发出了怪声。剧痛炸裂开来一般,男人不由得往后一仰。他虽然想惨叫出声,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男人的脸色从红色变成白色,再变成青色,瞳孔埋在眼瞳中了。男人嘴角喷了泡沫,昏了过去。当终的手一放开,他就像一根棍子般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在他的身体还没有落地之前,第二个男人朝着终跳了过来。他的手上拿着凶器。假如被他的凶器击中话,铁定皮开肉绽。可是,在间不容发之际,终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随即挥出强烈的一击,把对方打撞向窗玻璃。

  玻璃碎裂了。玻璃的碎片朝着黑夜中飞散,而男人的身体就在碎片当中旋转飞行着。随着凄厉的叫声,男人在重力的牵扯之下,飞落在日本海幽暗的海面上。

  这个男人是不需要同情的。因为他原本就是想把手无缚鸡之务的未亡人和婴儿杀了,埋葬于黑暗当中的人。现在就要看看是上帝的慈悲或恶魔的眷顾是不是能救他了。

  “哪,你想要有什么下场?”

  看见终好战的眼光,剩下的一个男人不知该把狼狈的视线移往何处。两个同伴都在瞬间就被打倒了。寒川夫人的脸色则和男人的惊愣完全成了对照,她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这个时候,隔间的壁响起了敲击声,大概是隔室的客人被这边的声音吓到了吧?

  男人露出了牙齿。他并不感到绝望。因为他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有一个贵重的人质——婴儿。他把手搭上发出号哭声的婴儿的咽喉,恨恨地说道。

  “你敢再动一步,我就掐断这个婴儿的咽喉。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反手想打开拉门。当门开了张二十公分的时候,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了。在不到一秒钟的激烈纠缠之后,婴儿被人抢走了。“老哥!”终发出了快乐的叫声。用一只手抱着婴儿,站在拉门旁边的人就是龙堂家的年轻家长。

  始是不可能把事情都交给弟弟们,然后自己在家里悠哉悠哉地等着的。这一次,他从学校回家途中,就直接到车站去搭列车了。他带着余一起去。他们在距离长野方向三十公里之外的特快车车站下车,换乘特快“华丽的北国”。另一方面,续在这段期间内跳上了停在车站前的四轮驱动车,飞驰在和铁轨并行着的国道上,追逐着特快车。这个工作也是他事先防万一事情出了状况时的应变措施。

  本来,始并不喜欢这样的小技柄。他的一贯行事作风是堂堂正正地从大门长驱直入的。然而,一想到这次碰到的对手是那么地毒辣,他觉得是有必要小心些。他不认为名云一族不会去探查出寒川未亡人娘家的所在地。可是,如果离开海东市而引发事件的话,善后工作可能就不那么容易摆平了,所以,他们加害寒川未亡人的可能性并不高。始推测,等她回到海东市的时候,就是名云一派下手的好机会了。

  “余,你抱好婴儿。”始把婴儿递给么弟,长身一站,就来到第三个男人的面前。男人被他的气势所压,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可是,在狭窄的车厢里,实在也没什么地方可进退。他的背后还有终护卫着寒川夫人,脸上带着微笑备战着。

  “可恶,你们……!”面对这种场合,这些恶棍的走狗们总是说出一些没有创意的台词来。原本他们的计划是杀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和婴儿,所以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出现强敌。男人怒气攻心,毫无技巧地袭击了过来。他的凶器是装满了弹子的皮袋。这原本是想用来敲击寒川夫人的后脑勺,让她昏迷之后,再把她从列车上丢到海里去的。

  凶器来势汹汹地挥了下来,打在始的左颈部。男人的胜利感在不到一秒钟的内就烟消雾散了。不动声色地接受了强烈的一击之后,始挥了挥一只手。男人的视线中立刻充满了火花,他听到了自己的头和墙壁猛烈撞击的声音。

  男人就着墙壁滑了下来。他的手抓住了安装在壁面上的黑色绳子,随着他下沉的身子,绳子被拉扯了下来。尖锐的铃声响起。那条绳子是在发生紧急事态时要求停车用的。

  列车摇晃着开始减速。事态一下子变得混乱了。始向夫人表明自己是龙堂续的哥哥,从她手中接过寒川所遗留下来的资料。他把资料放在夏衣的内侧口袋,扣上扣子。

  “我想夫人你就经由金泽到米原,然后再从名古屋进入长野县好了。让你饱受惊吓真是对不起了,不过,寒川先生的贵重资料,我们一定会好好加以活用的。”

  “一切就拜托你们了。”寒川夫人低下了头,轻轻地摇着哭闹不停的婴儿的身体。希望他人毁灭是一件罪孽深重的事,可是,名云已经毁了太多人。现在该是轮到他的时候了。

  始没有再说什么,或许是无法再用语言表达出来了吧?始对着寒川夫人行了一个礼,指示弟弟们准备离开。

  在列车完全停下来之前,龙堂始从破裂了的窗户逃出去了。在一片黑暗和微弱的光芒交错当中,他们跳进了续等在外面的四轮驱动车中,立刻飞驰而去。

  对jr而言,这一个晚上实在是够令人伤脑筋的了。车铺的窗玻璃碎了,有身份不明的乘客受了重伤,列车因为中途停顿而耽搁了时间。再加上,事件发生的地点模糊了些,以致jr的东部分公司和西部分公司都推脱责任“那是对方的管辖区域”,不过,这事容后再禀。

  龙堂兄弟们坐的车在续的驾驶下,立刻逃离了马蚤动的现场。沿着断崖的国道有很多急转弯。而且天色又阴暗。老二那和长相不相符的强力驾驶技术让哥哥提心吊胆,让弟弟们直呼过瘾。车子在进人海东的市区时,龙堂兄弟们暂时下了车。因为在晚餐之后上演了这么一场动作片,现在,他们的食欲中枢发出了无声的呼叫。终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买了热狗之后,车子继续上路。这次轮到始来驾驶,车子在行进当中,没有人说话,那是因为田切寒川夫人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余开了口。

  “始哥哥记得妈妈吗?”

  “嗯。”

  龙堂兄弟的父母是在十三年前去世的,当时始是十岁,续六岁,终两岁,面余还不满一岁。葬礼就在一个铅色天空仿佛要罩上孩子们头上的阴暗日子里举行。在穿着丧服的祖父身旁,始抱着余,续左手拉着哥哥的衣襟,右手拉着终的手。始一边听着大人们充满同情和好奇的声音,一边对自己说道“振作起来!我必须振作起来”。他原本是在心中喃喃低语的,可是,续的脑海里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哥哥当时的低语。随着父母前来的荣理当时只有五岁,她站在始的面前,深深地低下了头,额头几乎就要碰到地面了,她虽然还小,却拼了命表示她最深的吊唁之意。

  一旦开始了回顾,一连串的记忆就唤起了深棕色的景象。

  那是始五岁,续一岁的时候,日后长得不似一般日本人该有的高大的始,在当时也只有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身材而已。背着弟弟从幼稚园巴士上下来的始朝着雨刚停下来的庭院玄关走去,但是在途中却滑了一跤。当要往后滑倒的刊候,闪过始幼小脑袋的是“这样倒下去,弟弟会弄得浑身是泥巴。”的念头。他在一瞬间出于反射地往前一仰,想要保持住全身的平衡。责任感强烈的龙堂家长男成功了一半。不久之后来到玄关接他们回家的母亲看到了从额头到指尖都沾满了咖啡色泥巴的长男和白皙的脸上只沾了一小块泥巴的老二,她一时惊骇地说不出话来。始虽然受了不小的伤,可是,母亲的一句“把弟弟交给哥哥,妈妈好放心”,就让他觉得多大的辛苦都值得了。

  “说起来不应该是这样的。老哥应该要大叫‘我可不是保姆’甚至起而叛变才对的,不是吗?”终坐在后座这样嘲讽大哥,始回瞪了映在后视镜中的三弟的脸。

  “是啊!尤其是你,我应该要你还我的青春来!”

  “哟!老哥,你已经不青春了。”被终这么一反击,始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反倒是续用手背敲了敲终的头,算是惩罚他对家长的无礼。然后续微微地改变了表情对哥哥提议道。

  “我们回到东京去扫扫墓吧!”

  “啊,是该这样的。”从某个角度看来,被称为“人类公敌”的他们在今天晚上以这么一个令人敬佩的结论结束了一天。

  他们已经拿到了整名云一族的王牌,接下来的问题便是使用这张王牌的时机了。可是,龙堂兄弟的计算能力也有其界限,他们无法预测名云的攻势在什么时候,如何开始?

  第七章 风云告急

  第二天,九月十三日,一个女性乘客在海东车站下了车。是一个留着中长发型,未满二十岁的年轻女性,轮廓很深的脸上洋溢着像是吹拂着夏日高原和风的气氛,脚步轻爽而具律动性。她背着一个大运动袋来到剪票口的时候,发出了意思不怎么明确的喃喃低语。

  “好不容易,美丽的单身女性角色终于出场了。”

  当她从出口走出来朝着计程车招呼站走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影走了上来。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是神圣真理教团的布道者。她亲热地对着旅客说道“想不想听听真实的教义?”

  当她正想展开她那冗长的教义演说时,年轻的女性干脆地回答她。

  “我知道。真理小姐和正义先生是双胞胎吧?”

  “啊?”

  “哪,那里不是那样写着吗?”年轻女性指着神圣真理教团的宣传海报。上面大大地写着“真理只有一个,正义只有一个”。女性想对这个不得要领的女孩子做长篇大论的说明。

  “真理小姐和正义先生都只有一岁吧?好好成长对他们是最好的。请代替我向真理小姐和正义先生问好。”

  这是信徒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反应,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当这个信徒恍然明白自己教团的教义被奚落时,女孩子已经离开现场了。信徒愤怒地跑到车站外面,却只看到急驰的计程车扬长而去的渺小影子。

  一边看着备忘录,一边指示司机方向的女性带着充满好奇心的视线看着车窗外,可是,花不了多少时间,计程车就到达了目的地。那是白杨学院职员宿舍的一间公寓。玄关的铃声响起,才刚刚回到家的龙堂家人因为突然的访客而大感不解。余打开了玄关的门,随即响起了愉快的叫声。

  “嗨!各位,你们都还活着吗?”

  “啊,茉理姐姐!”余真的是跳了起来。年轻的女性就是龙堂兄弟的表姐妹鸟羽茉理。听到茉理的名字,终也从起居间跑了出来。一时之间,隔了两个礼拜不见的兄弟姐妹们洋溢在一片重聚的欢声当中。

  茉理带来的亲手做的饼干立刻被摆上了桌面。

  “我用了很多的干果的白兰地做成的,所以可以保存很久。今天晚上我就好好地为你们做一顿饭吧!”

  “好棒啊!”

  “可是你们可不能留下任何东西,要全部吃干净才行。”

  “留下茉理姐姐做的东西不吃是会遭天谴的。我会吃得比猫舔还要干净。”

  终的话绝对不是社交辞令,这是发自他内心的话。如果被这个能干而又美丽的表姐抛弃的话,饮食的乐趣就会从终的人生当中一扫而光了。

  年长的两个人就不是那么单纯地感到喜悦。听到茉理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始立刻就发挥了他辛劳的本性。

  “可是,没有地方让你住啊!”

  “不用担心。我在车站前的旅馆里订了房间。”

  茉理住的是东京夸称有久远历史的城市旅馆连锁店,不是名云一族的财产。既然这样就可以稍微安心了吧?如果有必要,始会把房间让给茉理住,他自己则去住旅馆。始对男女间的事情保有着相当传统的伦理观,所以,茉理虽然是“未过门的新娘”,可是,如果让他人有说闲话的机会,那就太对不起茉理的双亲了,始是很认真地这么想的。

  茉理在打电话到东京向母亲报平安之后,就立刻着手准备晚餐。什锦寿司短、条石鲂、鸡蛋汤、山芋和美乃滋抄拉等,年少组喜孜孜地自愿当名料理人的助手,在享受了一顿幸福的晚餐之后,他们还负责善后处理工作。而年长的三个人则在起居间喝咖啡。

  “对了,始,白杨学院的校风如何?”

  “校风嘛,大概跟普通的学校差不多。”茉理敏感地察觉到始的话中和声音里面另有含意。

  “晤,是吗?变成了普通的学校了啊?真不好。”

  在茉理的注视下,始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茉理确实是很中肯地掌握了事态。这一天,始在白杨学院和同事起了冲突。说是同事,其实是国语科主任,同时也是负责学校图书馆的中年教师。不久之前,他还在市教育委员会上班,这个人检查了学校图书馆的藏书,言明要将有害高中生和国中生教育的书本都排除掉。主任已经做出了一份黑名单,上面列了几个作家的名字,把他们归类为反社会和反体制的人。在听到这件事时,始不禁插嘴说道。

  “那么,夏目漱石是不是也该列入禁书?”

  “你、你说什么?”国语科主任瞪着眼睛,仿佛责怪始的无知似地上下挥动着手。

  “夏目漱石不是堪称为日本人的骄傲的大文豪吗?”

  “是吗?可是,在他的作品和日记当中都严厉地批评明治政府啊!当明治天皇生病国民被要求自律时,他写着‘官宪不该无谓地干涉民众的生活’。这件事或许你不知道吧?”

  “而且,当时的总理大臣召集文人开会时,他也拒不接受招待,文部省想授他文学博士称号时,他也拒绝了。怎么样?你不认为他是一个违背国家的无聊人吗?”国语科主任黑了脸不说话,可是却甩了甩头大叫。

  “你只不过是一个临时讲师罢了!不要摆出这种臭架子!你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和资格说话!”

  始不说话了。如果他再辩解下去,只会增加日高院长的麻烦而已。他就是这么决定的。虽说是二十三岁的血气让他有这样的行为表现,可是,对始来说,那种味道并不是很好。

  话题转移到寒川所留下的文件上。大略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茉理表明了她对寒川未亡人的同情,之后,便谈起具体的战略。

  “共和学院的毕业生充斥在大众传播业界中。我想应该可以请这些人帮帮忙。”

  “这是理所当然的办法吧!”

  如果光考虑到白杨学院的安全问题,龙堂兄弟是应该可以撒手不管。因为,神圣真理教团以绅士同镀前来交涉了。然而,另一方面,事件和横死的寒川扯上了关系,这件事非查个清楚不可。

  “这是赌上自己一条命来向世人告发罪行啊!我们一定要帮夫人实现她的愿望。对了,名云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不法的事情?”

  “从单纯的到复杂的都有。”始把资料摊开在膝盖上。

  “譬如,他以极便宜的价格把高尔夫场的会员权卖给国会议员。大概是一百万圆。而国会议员就以一亿圆的价格转卖出去。差额九千九百万就纳入他们荷包里了。”

  “真令人惊讶……”

  “不只是高尔夫场的会员权,画和挂轴、茶壶等也是一样。因为那种东西根本都没什么定价。用多少钱买,用多少卖,在表面上都不形成问题。”

  也有些议员每年都要转卖一些高尔夫会员权赚上一票,而被暗地称为“高尔夫党员”。不过,这种人还算可爱。

  “他们以一坪一千圆的价格购买十万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荒地。总价是一亿圆。然后,他们再说动政治家,让新干线通过那块荒地。于是地价就跳到一坪二十万圆,合计是两百亿圆。其间有一兆九十亿圆的利益。其中有21%到1o%是落入政治家的荷包当中。”

  “那么,政治家们要决定新干线的路线时铁定拼了命吧?因为不但要让选举区的选民有面子,还要顾及到自己的利益?”

  “这个世界第一经济大国的政策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和利益扯上关系的。连交通安全的宣传活动也和保险金的多寡、损害保险公司的想法有很大的关系。”

  于是,有批判了这样的情况之后,御用的文化人就开始动员了,“说日本坏话的人就是没有爱国心”这是他们常用的罪名。这种为维持权力的系统于焉完成。

  续嘲讽地说道:“就像那个在□□□□□(此处删去五字)残杀数千名市民和学生的老独裁者所说,只会称赞外国而贬低自己国家是家国心的教育不够。”

  “说得好。日本的文部省强力推行爱国心教育的理由是不言可喻的。”

  强调在教育现场悬挂日本国旗和齐唱国歌的文都省事务次官接受了r公司的贿赂,在职中以出公差为由,回到故乡公路进行议员的选举运动。他以文部官僚中的首领身份,手下带有许多喽罗,而其中的一人任职九州某个县的教育长,帮助首领进行选举运动,命令部下强行摧锁宴会餐券。而当r公司的事件表面化之后,该教育长就命令部下“告诉传播媒体,我为了反对强行报锁餐券愤而离开会议室”。他把自己的责任都推给了部下,满腔怒气的部下因为不堪背这种黑锅而证实了实情,结果,教育长不得不辞职了。

  这些贪官污吏们却支配着日本的教育行政。日本的教育会荒废至此也不是没道理的。

  文部省的利益还不算多。建设省、运输省、邮政省等负责公共事业的机关为了巨大的利益在保守党内部派阀中兴起了许多抗争。本来,建设住宅、道路、堤防、下水道等公共事业是市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作,可是,有时候都会强行进行一些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之下建立这种计划的工程。

  譬如,砍伐据说是世界上最贵重的山毛桦原生林,让汽车道路通行。在没有任何堤防的自然河川上建设堤防,破坏了丰富的生态系。为什么才旨要做这引进无意义的事情呢?表面上总是会有好些个理由的,然而,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这种公共事业要花费巨额的税金,这些税金就以经费之名散发给土木建筑业者,再从其中的费用中取出一部分当回扣流入政治业者们的荷包。

  在这个国家里,以开发为名破坏自然的事情和政治业者的利益是有直接关连的。只要这种构造存在,日本的自然就会继续遭到破坏。如果自然消失了,接着便是都会的再开发。利益的种子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前天夜里,始才说出了“豺狼当道”这个成语,其实还有一句成语“城狐社鼠”。这是晋书上的话,意思是“栖息在城里的狐理,匿藏在神社的深处,所以,要排除它们就得破坏城和社本身。也就是说,因为国家机构和犯罪者是一体化的,所以,要抓住犯罪者就得推翻国家。但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犯罪者是安全无比的。

  “日本这个国家是城狐社鼠的巢窟。”

  这是渐渐明朗化的事情。只有偶尔离开城或社的狐狸和老鼠会被抓进袋子里。城狐社鼠偶尔会交出一些同类当牺牲品好确保它们自己的安全,然后再继续拼命地养肥自己的私欲。

  当龙堂兄弟托能干的表姐妹之福能够再过着平常的饮食生活时,暴力派恶劣议员村田终于再度确认了不久之前他才背叛的名云一族的可怕。他被叫到名云宅邸去,接受名云本身的诘问。名云甚至知道新干事长以大臣的地位诱惑村田。

  “您、您怎么知道……”

  村田再也不能装蒜了,只有匍伏在名云的愤怒之前。村田和市议员上扳是同样性质的人,面对孱弱的对象总是凶暴且尊大,但是,遇到比自己更强的人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卑屈。虽然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