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啊,终。能不能进步一点啊!话说回来,有两个这样的人在身边还真叫人厌烦。”
续用手指头挥去浮现在额头上的透明汗珠。
“要释放他们其中之一吗?”
听到这句话的首相和干事长互相看着对方满是汗水的脸。狡猾的表情在他们的脸上一闪即逝。续的眼睛却没有漏过这一幕。
“那么,哪一个人才适合被释放呢?你们各自提出你们的主张吧!”
首相眼睛闪着光芒往前一探。
“我!请放我走。因为我是今后日本最重要的人。我必须拼命改革日本的政治。所以请你们把干事长留下来当人质好了。”
“少自作主张!”
干事长大叫着推开了首相。从体格上来讲,干事长远比首相大得多。被推开的首相摇晃着靠近了唯一的女孩子——鸟羽茉理,可是,也被她给推开了,他一屁股跌坐在水泥地上。就在这个时候,干事长开始热心地主张自己被释放的价值。
“你们不要被这个小个子的男人骗了。因为所谓的政治改革只有在这个男人退休之后才能实现。就因为有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当首相,日本才一直被讥笑为政治后进国家。为了将来的日本着想,请你们放了我吧!”
“住、住口!你这个懦夫!”
首相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抓住了干事长的领带。
“刚刚是谁说要帮助我达成我的理想的?不知耻的家伙,难道你已经忘了自己讲过的话?”
“你才是!现在的总裁是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将来的日本托付给你?”
“是谁把政权交给你这样低能的人?自从你担任干事长以来,在每次的选举中,我们的党不都吃了败仗?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地反省!”
“什么话?你这家伙带着一张像做不好的土偶脸!”
“罗嗦!你这个见风转舵的混蛋!”
两个人合起来超过一百三十岁的超大国日本有力政治业者忘了自己的地位和年龄,开始拉扯起来。彼此拉着对方的领带,揪着对方的衣领。扣子飞散了,干事长的眼镜掉落到地上破了。两个奋力纠缠,浑身是汗的权力者扭打的模样比动物园猴山的猿猴相争还要有看头,可是,他们没有继续看下去的余裕。
“请你们自我节制一下,热死人了。”
续轻轻地将两人分开。修长而优美的年轻人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手,首相和干事长就朝着相反方向滚倒了。干事长撞上了墙壁,眼睛直冒金星,首相则突然站了起来,以向前摔的姿势逃走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哪!”
续喃喃说着,一点也不见惊慌。瞄了二哥的侧脸一眼,终以仿佛没有体重的人一般轻快的跑了起来。他抓住了首相的衣领,随着惯性继续往前跑,然后转了个u型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把首相丢到累得站不起身的干事长身旁,花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干事长沉默地用斜眼睨视着被丢下来的首相,可是,他已经没有去揪住对方的力气了。
“对嘛!就这样和平相处才对啊!刚刚你们不是一对绝无仅有的好朋友吗?”
续满怀恶意地安抚了他们两人之后,看着自己的手表。那些失去头头的内阁也应该来进行某些交涉了吧?他们要以两个权力者为人质,要求对方还他们哥哥来。计划是否能成功,就端看将来的交涉了。就时间上而言,他们没有不安的余裕。
虹川耕平、蜃海三郎、水池真彦、松永良彦四人(?)坐着虹川的汽车进到了东京都内。虽然说处于相当于戒严令的过度警备,不,应该说就因为这样,虹川所持有的警察证件威力非常地大。当他们南下国道四号线,来到御茶水车站附近的时候,坐在后座向后仰躺的脱队自卫官看着停在路边的吉普车,突然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从椅子上往下滑。他只嘀咕了一句“惨了”。松永良彦不可思议地看着朋友的脸,蜃海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水池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是烈士会的家伙。”
“烈士会是什么?”
根据水池的说法,所谓的烈士会就是6上自卫队内部“像风纪委员会之类的东西”。由大约八十个有志者编组而成,他们对在6上自卫队发表自由言论或是批评政府、上层部的人施加私刑。如果和纳粹德国初期的突击队比较起来的话,或许有许多地方值得褒奖,可是,以爱国者之名而采集团方式逞虐待狂之实这一点来说,两者却是相同的。
当然,6上自卫队是不承认有这种集团存在的。他们没有必要承认。另一方面,“烈士会”也没有挂着“我们的目的就是对放肆的人施加私刑”的纲领,所以,如果要认真调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顺带一提,水池之所以为他们所憎恨并不是因为水池有过度放肆的政治思想,而是水池总是有意无意地嘲讽、取笑他们,甚至故意绊倒他们之故。以在学校的情形而言,水池在生理上就极为讨厌那些同时兼具风纪委员会和声援团性质的人。
因此,水池放低自己的身体,打算逃过他们的眼睛,可是,说来也蠢,因为对方的车子太高了,所以他们还是看到了水池。烈士会的六个男人发出了“啊!”的声音,纷纷走上来将车子的四周包围了起来。他们粗暴地敲打着车子的窗户。其中一个人张大了嘴巴叫道。
“水池!你这个家伙!跑到这里来干嘛?”
“呀!各位战友,黄海浪高,定远舰还没沉吗?”
水池喊出了日清甲午战争时代的噱头口号,可是,包括松永良彦在内,没有一个人有任何感动。
“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了抓你,我们接到了特别命令出来找你!”
“有没有红利?”
“罗嗦!出来吧!把你带到市谷之后,你就会为自己的轻率行为感到后悔了。”
水池对着蜃海低声说道。
“你知道吗?市谷的防卫厅地下五楼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拷问室。有好几种拷问行程哩!”
“哼哼,譬如……”
“富士行程、浅间行程、箱根行程、藏王行程、别府行程。对了,其中有一个和别的行程都不一样,你猜是哪一个?”
“只有别府是在九州,其他的都在本州。”
“不,只有富士没有温泉。”虹川说道。
“错了,是藏王行程。”
“为什么?”蜃海问道。
“其他的四种,我都去过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们有完没完!”
烈士会中的一个人大叫,把手搭在后座的门上。就在这一瞬间,水池从车内踢开了车门。锁被打开了。对方半像是抱着门似地被撞开了,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撞在车体上。他发出呻吟声倒在地上。脸和胸口被这么猛烈地一撞,受到了相当大的损伤。丧失先发制人时机的烈士会众人变了脸色。
“水池,你想反抗?”
“什么反抗?本来我就没有义务要听你们的命令啊!”
“是吗?你果然是激进派的新派或是某国特派而来的间谍,让你招供将会是一大乐趣。他们是你的同伴吗?”
“是房东!”
虹川一边不耐烦地回答,一边也离开驾驶座走到外面。一想到开了两年的爱车可能就要被迫丢在这里,他不禁感到遗憾,同时又感到愤怒。他从慢吞吞的举动转而为电光般的行动。烈士会的一员左鄂吃了重量级的一拳,整个人飞向半空中。接着,一堆人便陷入了一场乱斗当中。
“动作部分就交给你们了。”
自认为文治主义者的蜃海从副驾驶员座来到车外,决定抱着旁观的立场,可是,两个烈士会的人变了脸色朝着他跑过来,蜃海见状有些慌张失措。他绕到放在人行道一端垃圾筒的后方,口中发出了“嘘!嘘!”的声音,并且猛摇着手,可是,这当然是没什么效果的。露出牙齿的烈士会员想要跳过垃圾筒,可是,不慎失去了平衡,只听到他们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脸都埋进垃圾筒里了。
勇敢的松永良彦咬住了烈士会员的脚。避过了想踢开它的会员的另一只脚,松永良彦轻巧地跳开来,咕噜一转,改变了方向,咬上了一个正想扑向蜃海的人的脚。当对方大骂一声正想踢它的时候,松永早就跳开了,精神奕奕地发出了挑战的声音。
“啊!松永好像又拳狮狗的血统哪!”
佩服不已的蜃海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他抱起了垃圾筒,叫了一声“喂!”对方反射性地回过头来,蜃海把铁制的垃圾筒往他头上一盖。不幸的烈士会员被垃圾所掩盖,垃圾筒当头罩上,会员随即倒在地上。
六个烈士会员吃了败仗。四个人躺在半路上,只有被松永咬住脚,后来又被垃圾筒撞个正着的两个人蹒跚地逃了。水池和虹川虽然也相对地挨了对方的揍,可是,两个人都没有被打倒,所以这一场仗可以说有相当好的战果。水池朝着逃走的两个人背影丢下了这些话。
“如果不服的话,下一次就多带一些人来!凭你们这种料子,一个小队来,我用一只手就可以把你们清理干净了!”
“混蛋!不要做无谓的挑拨!”
虹川说这句话时,看到一辆卡车停在那两个逃走的人前面。穿着野战服的自卫队员们口中发出了叫声,跳到路上来了。看来大概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哪,你看吧!一个小队真的来了。”
“嗯,真是老实的家伙!”
尽管水池和虹川再怎么擅长打架,毕竟他们不像是竜堂兄弟那样的超人,所以战斗也有界限。蜃海和松永合起来也勉强只能算是一个人的力量,如果对方掏出枪来,那就万事休矣。
“转进!转进!撤退!”
三个人和一只狗跑向几乎呈无人化的神田骏河台一带街道上。这里是二、三十年前,日本学生运动的中心部分,是学生和机动部队每天演出捉迷藏的地方。老旧的大学建筑怀念地俯视着追人和被追的人们。
被带进永田町车站的建筑内只经过三十分钟左右,可是,对首相和干事长而言,那无异就像半个世纪一样漫长。在这个黑暗而狭窄的地下世界中,权力、财富、阴谋和谈判,甚至连交涉都没有用了。也就是说,这两个刚进入老年期的男人完全处于无力的存在状态下。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不近代日本史上第一个从恐怖份子魔手中生还的奇迹首相。这个句子还不错嘛——日本首相这样想着,可是要完成这个句子,就得平安地生还,同时召开记者会才行。尽管他们是恐怖份子,可是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而且都还是孩子。一定会有什么办法可想的。首相肆无忌惮地如此思索着。
“哪,各位。”
首相发出了把小猫们并列在一起抚摸安抚的声音。虽然这句话引来了八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可是,他还是得出手。
“你们说不想要勋章和金钱,这是多么清高的精神表现啊!和一般人败坏的大和之心比较起来真犹如清晨绽放的山樱花……”
“你说错了吧?”
续嘲讽地订正道。首相引用错的当然就是本居宣长的名歌。
“那么,现在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想骗我们?”
首相装出一副听不出续嘲讽的表情。
“不,我想知道,到底你们想要什么?我会仔细听,所以你们不妨说说看吧!”
“你终于注意到这件事了。”
终说出了这句侮辱首相钝感的台词,可是,首相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国会或记者会上,无视于不便答复的问题便是首相的特技。尽管如此,对续来说,这个问题是有回答的价值在。
“我们哥哥生命的安全。”
“你们的哥哥?”
“别装蒜了。你为了获得政治外交上的支持,把竜堂始卖给那个叫1女士的人了吧?”
续所说的完全都是事实。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可是,大致上就是这么一回事吧?首相闻言翻了翻白眼,然后,他也不是那种立刻就会退缩的人。干事长冷哼了一声。
“这像是你做得出来的事。为了自己的利益,你连国民也会出卖。”
“啊,这真不是一件好事。”
首相和续强烈的眼光相遇之后,不禁感到畏怯。他虽然已经贴着墙壁了,可是还做出后退的样子,慌忙地挥着他的手。
“不,我是被骗的。我也是被害者呀!那个女人,那个自称是玛丽关国际财团代表的女人骗了我,不只骗我,不还迫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我,我只好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到底在说些什么,他自己讲到一半也不知所云了。
“那么,你是不是也可以被迫和美军交涉呢?”
当续厌恶地模仿着首相的说法时,被破坏的防护所对面传来了声音。有成群的人涌进来了。竜堂家的少年组立刻站了起来。机动部队终于精锐尽出开始行动了。看了首相和干事长顿时生色不少的表情,终对着兄弟们使了使眼色。
“这里就交给我来办,我一个人就够了。多了人助阵反而会造成阻碍。”
终轻轻地一跳,越过了被破坏的防护所上方。余看着续。续对着么弟点点头,五秒钟之后,终那无聊的歌声就传进来了。
一、我比别人爱打架
二、我喜欢不死身的打架
三、我喜欢有技巧的打架
四、我喜欢常常打架
五、我喜欢随时打架
六、我喜欢无敌的打架
七、我最喜欢打架
八、我还是喜欢打架
九、我喜欢这样打架
十、终于要打架了!
每唱完一行歌,他就闪过机动队员的一次攻击,同时展开巧妙的反击。期间,动作完全没有停滞,也没有中断。跳跃、反弹、前转、后转、侧转、在空中回转。仿佛在弹簧床上做运动一般的韵律和速度。他一踢,就将强铝制的盾牌踢成了两半。警棒从机动队员的手上弹开来。他利用正要跃上来的队员身体,以跳马背的方式一跃而过,顺势往后方轻轻一踢,踢上了对方的屁股,让对方跌了个狗吃屎。
终打人的方式相当有技巧。如果不是他已经手下留情,机动队员的身体早就像气球一样破裂了吧?同时,他们的战斗力也一定会被确实地削减。而要让这两个条件都成立的话,实在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然而,终之所以能做到,那是因为他实在是个人战斗的天才儿童。
在三分钟之内,机动队员全部倒在被封锁的永田町宽广阴暗的月台上。一共六十名,柔道、剑道、空手道合起来有三百五十段的强者们被一个少年全数击倒了。如果不是有首相和干事长在场,或许他们就会用催泪瓦斯弹之类的东西,可是,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又非得靠肉搏战不可。
呼吸一点都不紊乱,站在月台上拍打着两手的终突然又恢复了战斗姿势。
“还有讨厌的家伙吗?是谁?”
“等一下,是我。自卫队第一的良知家。”
听到这个声音,续从防护所的阴暗处探出头来。几天前,参加掠夺战车行动的自卫官举起了两手走了上来。看到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续微微地睁大了眼睛。
“是虹川学长吧?你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对竜堂兄弟而言,他们是共和学院的学长。看到第三个男人,终解除了备战状态。他用亲切的声音说道。
“是蜃海先生吧?在祖父的葬礼上看过你,年初你也来过。”
“你还记得啊?”
“终哥哥永远不会忘记给他压岁钱的人。”
余一语道出了事实,一伙人哄堂大笑。总而言之,除了终和水池是第一次见面之外,其他的人总或多或少有些关联。大致上说来,竜堂兄弟对年长的社会人士总有一种隔阂感,可是他们知道,这三个人在精神上和他们是属于同类的人,除此之外,古朴的私立学校学生的精神也将他们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在地下铁的防护所内举行共和学院同学会,对两个政治业者而言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尽管如此,首相仍然不死心,对着新来的人们说道。
“哪,你们如果肯帮我的话,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听起来,你好像是一个警官,我就让你做个警视总监吧!而你既然是自卫官,就当统合幕僚会议议长。至于你,是个新闻记者,就让你当我的秘书,或是代议士。过一阵子也可以当大臣!”
“当我成为大臣的时候,我不认为你会坐在首相的宝座上。”
蜃海丢出了这一句话。这期间,虹川对竜堂兄弟说明了目前的事情概况。松永良彦则和余建立起了友情,坐在老么的膝盖上,让余抚摸着背部和脖子的毛,显得十分舒服的样子。
听完了事情的梗概,续开口说道。
“我们现在不想做什么,也没有打算怎么做。可是,学长你们没有必要将自己卷进这场漩涡当中。先别说什么大臣或总监,你们至少能以一个安份市民的身份好好过日子。”
续的忠告虽然得体而稳当,可是,三个年长者只是对看着苦笑。
“不,这位漂亮的兄弟说的是没错,可是,我们已经被首相和干事长看到真面目了。如果要瞒住大家,看来只有把他们两人的脖子给砍断了。”
“是啊,看来只有这样了。”
水池带着危险的视线,终表赞同地点了点头。于是,两个在一天之内高速往返于密友和仇敌之间的政治业者发出了惨叫声,缩起了身体。
“我、我什么都不会说!”
“我、我也是啊!大致上说来,我是一个健忘的人哪!分手五分钟之后,我就记不起你们的脸和真面目了。在我当选那一天,就忘记什么公约了。”
为了活命,他们甚至连自己的人格都踩在脚底下。最后,干事长合起了他那多肉的手掌,不断地对着增加至七个人和一只狗的凶恶恐怖份子打躬作揖。
“拜托!请饶命啊!如果你们饶我一命,我就遁入空门,过着与权力和金钱完全绝缘的生活。在这之前,我会让你们平安地离开日本的,请饶命啊!”
干事长的蠢话没有人当真,不过,蜃海仍看着续问道。
“你们想到外国去吗?”
“如果大哥在外国的话。”
续的回答很简明。所谓的外国,范围又太宽了。既然长兄始是被四姐妹和出手协助的美军所绑架,那么,应该是被关在美国或者设置有美军基地的国家。哥哥到底被带到哪里去了呢?在弟弟们和表妹面前,续尽可能地小心自己的表情,可是,他的内心却被一把不安的尖锐细刀折磨着。这时候,弟弟靠上来说话了。
“续哥哥。”
“什么事?余。”
“我们有离开日本的方法呀!谁都不能阻止我们。”
余黑色的瞳孔像黑宝石一样闪着光芒提出了建议。
“变成龙!”
续微微地眯起了长着长睫毛的眼睛,让么弟继续把话说下去。
“如果我们变成龙,警察和自卫队就对我们没辙了。我们三人可以悠然地离开日本,去找出始哥哥究竟在哪里。这是个好点子吧?可是唯一的问题是……”
“是啊!唯一的问题是茉理。我们要怎样才能带她一起走呢?”
“这个简单。”
终明快地提出了解决的方案。
“如果我们变成了龙,就把茉理姐姐背在背上。”
“终,你记得自己变成龙的那段期间的事吗?”
“嗯,这个嘛……”
终为之语塞。他了解二哥这个毫不留情的质问代表什么意思。终自己是这样,续和余在变化成龙身的时候,一点都记不得变回人身之前的记忆了。很明显的,他们作为一个人类的意识已经中断了。果真如此,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拿茉理怎么办。只有长兄始似乎可以控制自己龙身和人形的变化,虽然还不是完全能掌控。而现在,这个长兄不在了。
这时候,首相又插嘴了。
“可是啊,就算我再怎么请求,美军也不见得就会听啊!因为,该怎么说?总之,对他们来说,我毕竟是一个外国人,所以……”
“你可以闭嘴了。”
续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首相不停回转着的舌头。
他们也可以拿首相当人质,攻进美国大使馆。相对的,如果首相显得碍手碍脚的时候,就把他放了。流血和破坏并不是竜堂兄弟的目的。可是,为了救出长兄,他们也不回避必要的流血和破坏。
自昨夜以来,他们四个人都没有睡觉,可是,他们一点也不想睡。仿佛身心都被高度活化,任何战斗场面似乎都挡不了他们似的。这个情形被大家所遗忘了,不只是竜堂兄弟,连鸟羽茉理也一样。
美国,华盛顿dc,和日本的时差是十四个小时。深夜零点三十分,美国总统尤金·佛勒斯特接到来自科罗拉多航空宇宙防卫司令部的紧急tv电话。先前,在该司令部有一段以下的会话。
“要直接报告给总统知道吗?将军?”
“看来这不像是国防部长的层次所能解决的问题。”
在简短的讨论之后,司令官麦肯西中将拿起了直通华盛顿dc·白宫的直通tv电话话筒。事实上,国防部长瓦连科夫并不是无能,却是一个具备好色、好酒、狂言三大条件的麻烦制造者,同时也常常为军官同事之间所厌恶。
“总统阁下,现在要传送由该司令部所送过来的侦察卫星所拍摄的画面。请看,这可不是电影。”
总统亲眼看到了在航空母舰“霸王”上发生了什么事。麦肯西做了有效的说明之后,总统还不能完全从呆然若失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勉强挤出了一丝声音。
“……那么,事情会演变到什么地步?”
“如此下去,大概在十分钟之后,就会侵入苏联的领空了。”
麦肯西带着近似阴森的冷静回答之后,微微亢奋地说道。
“您知道吗?美国海军的航空母舰飞在天上,就要侵犯苏联的领空了。就算被远东苏联军攻击,我们也无话可说。该这么处置?请总统阁下立刻裁断。”
“驻日的空军部队能做什么?”
“您忘了?就在两三天之前,横滨基地全毁了。所有的战斗机群都受到龙的攻击而溃灭了。若要从阿拉斯加或关岛出动又嫌来不及。”
“我知道了,只要给我三分钟。”
切断传话钮,佛勒斯特总统回过头。负责安全保障问题的总统助理道格拉斯··文生就站在那里。
“道格,你觉得该怎么办比较好?”
“也没有绝对的好方法。看来非得向莫斯科说明事情的经过,请他们不要出手。”
“这样一来,我就得向莫斯科低头了。虽然不是我个人的失态……”
总统睨视着文生,好像表明了失态的人完全是航空宇宙防卫司令部一样。文生是自中央情报局以来就跟着他的部下,不管就能力来说也好,或口头上的顶撞也罢,他都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可是,有时候,在文生的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佛勒斯特是个一事无成的人。事实上,他是四姐妹送进白宫的人,负责的任务是,如果佛勒斯特有任何脱轨的行为时,就要加以修正。佛勒斯特总是夸示自己的武力,或者过度干涉他国的内政。文生的责任是相当重大的。
“方法只有一个。在龙和‘霸王’侵入苏联领空之前,使用地面攻击卫星。您是不是可以使用这个在历史上空前的方法?”
“唔,用攻击卫星……”
总统犹豫了。这是一个足以和侵犯苏联领空匹敌的难题。原因之一,美国保有地面攻击卫星的事实是全世界都知道的。第二个原因,美国必须亲手摧毁花了五十亿美圆建造出来,世界最强的巨大航空母舰。而理所当然,原子炉也会被破坏掉,如果因此而引发核爆,世界各国对美国一定会有激烈的反应吧?尤其是欧洲共同体各国现在正逐步完成巨大的政治和经济上的统一体,表现出嘲笑美国“光有蛮力的傀儡”的态度。而法国一定雀跃不已地批评美国式作法的粗俗。
助理追问一时之间无法下定决心的总统。
“远东的苏联军已经进入临战状态了。库页岛、勘察加半岛一带交织着紧急通讯波。”
“日本的首相在做什么?”
cia局长出身的总统大声地喝道。他找到了可以把一半的责任推卸出去的对象了。
“日本是世界第三位的军事大国吧?而且事情就发生在他们国家旁边啊!日本现在应该是白天,那家伙还在睡懒觉吗?”
“日本首相现在行踪不明。”
“什么?难道又躲到小老婆家去了吗?或者端着日式饭碗进行他的利益谈判?反正一定是这两项中的一项!”
“这一次好像不是……”
助理一边安抚着愤怒的总统,一边将日本首相被来路不明的恐怖份子绑架的事情报告给总统知道。这个时候,位于世界东端的富有岛国正成了一个横跨现实和神话世界的仙境。
第七章 龙之幻想
青龙王敖广在结束了天宫里的事情之后,打算立刻就回水晶宫去可是,这一次可不一样了。他想尽可能地和玉帝再见一次面,恳请玉帝三思。他站在天宫内客馆中的一个房间里,凝视着牡丹园,陷入了沉思。这时候,背后传来了声音。
是弟弟南海红龙王敖绍。他的衣冠是以红色系为基调,从深红到朱色、橙色、樱花等色,在某些重要的部位则镶着金黄铯和银白色。看起来是那么艳丽,在天宫中,他被誉为最美丽的年轻人。
“仲卿吗?”
只短短地回了这么一句话,青龙王就沉默了,红龙王带着笑容有意安慰哥哥。
“哥哥似乎不怎么有精神哪!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老实说,是有不少事情让我觉得不顺心。”
青龙王带着近似苦笑的表情。他虽然是龙种之长,可是,要决定一件事情时,他不能光想到自己。他让弟弟坐下,把玉帝所下的旨意说给弟弟听,同时加上了自己的意见。
“牛种强欲而横暴,主上也知道不能任他们予取予求。可是,我觉得主上有意让牛种和龙种相争,使两者取得平衡。
龙种的势力也会随着牛种削弱。他知道玉帝确实有此意,可是,他也不能公然地把这些话说出口。
“我绝不能轻易就接受这个任务,可是,我也不能拒绝这个敕命,而如果把人间界当成牛种的放牧区的话,那将会是个隐忧。”
红龙王微微蹙起他那美丽的眉头。每一个人都对牛种毁灭人间界并存并立的几种信仰和文化,让人类只尊奉他们为唯一真神的作法感到不满。红龙王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松开了眉头。
“去找太真王夫人谈谈吧?”
“唔……?”
“太真王夫人是西王母的小女儿,最受西王母的宠爱,也深得上元夫人的欢心。如果太真王夫人出面,昆化的女仙界说不定都会成为龙种的同志。”
西王母就是女神中的女神,统辖着天界的女神们和地上的仙女她的存在俨然像是女帝一般。上元夫上是西王母的密友,也是她的顾问和辅佐人员,天界的长老们,不,甚至连天宫的主人对这两个女神都要礼让三分。
对于红龙王的提议,青龙王露出了消极的表情。他嘴巴上不说“怎么能借助女子之手”,说出来的反倒是另一件事。
“牛种之事只是俗事罢了,我不想把太真王夫人卷进来。”
红龙王听了哥哥的回答,露出了秀丽的笑容。
“哟,我想太真王夫人一定很高兴鼎力相助的。因为是她所爱恋的人提出的要求。”
“不要开玩笑了,仲卿。”
“对不起。可是,哥哥,这样下去,我们龙种就得被迫去和牛种进行无意义的战斗好取得人间界的支配权了。哥哥你也无意要获得这种权力啊!我觉得或许可以借助西王母的力量抑制牛种无止境的野心……”
这个时候,琉璃门被推开了,两个年少的龙王精神奕奕的走进来。是西海白龙王敖闰和北海黑龙王敖炎。
白龙王敖闰的衣冠是白色的,但是也搭配着金黄铯和银白色,同时也配有象征王族的紫色。黑龙王敖炎的衣服是黑色的,也同样塔配着金黄铯和银白、紫色。龙王们的衣冠上的色彩当然和他们的王号相称。不只在天宫,即使在他们自己的家里水晶宫中,在正式的场合里,他们也都是这样的穿着。
“哥哥,要去太真王夫人那边吗?”
白龙王敖闰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揶揄,可是,也明显地出于好意。原因之一是他想跟着哥哥到西王母的宫殿去,那座宫殿是女神和仙女们的大本营,尽管不是对女人特别有偏好,但是,那里的料理和酒是天界第一等美味。和无聊而凡事拘泥于形式,繁文缛节一大堆的天宫比起来,那边是好玩很多了。他的衣冠美则美矣,但是,是利用绢制成的,对生性阔达不羁的“西海小白龙”而言,穿着这种衣服既不能跳又不能跑,实在是一件苦差事。在天界枢机执勤的是长兄和二哥,所以他们在等待的期间里显得很无聊,总而言之,他是尽可能地不到天宫的。
“你们不要想那些无聊事。”
青龙王虽然这样说道,可是,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弟弟们都知道,哥哥生性就不想让弟弟们背负重任。哥哥的用心虽然感人,可是,未免也太客套了。白龙王心中这么想着。
“我实在不喜欢牛种那些家伙,如果伯卿哥哥要和牛种作战,我可以站在阵前和他们兵刃相向!”
“不要冒冒失失的。真是伤脑筋!这可不是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将天下一分为二来作战那么简单哪!”
“那么,哥哥要和你喜欢的对手作战吗?”
这个问题看似单纯,其实是一个其当尖锐的反论,一时之间,青龙王也答不出话来了。微笑着的红龙王注意到黑龙王一句话也不吭,便问道。
“怎么了?季卿。打一开始就见你不说话。”
“是身体不舒服吗?”
哥哥们对老么非常疼爱。尤其是长兄,他伸出了手,把手贴在黑龙王的额头上。摇着头的少年龙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物体。那是装着天界书信的盒子。
“有人托我送来这个东西,哥哥。”
“托你?是谁?”
“九天玄女。”
听到么弟的话,众位哥哥不禁相对而视。九天玄女是西王母的使臣,享有盛名,不管在天界或人间界,她都是西王母的代理人。最常使用的方法是让人做灵梦,但是,如果在天界的话,也会使用书信委托的方法。
青龙王拿过书信,把信镶进通讯镜。直径二尺的圆形镜面浮起银色的雾气,可是,立刻就澄清了,镜面浮起了画像。那是一个成熟、兼具知性和母性的美丽女性,除了西王母之外,不做第二人想。四海龙王自动地就跪在大理石地上。西王母母温柔地微笑着,对着四个人打招呼,把事情传达给他们。是关于玉帝的命令一事。
“主上惧怕牛种爆发。当他们的欲望没有办法达成的时候,或许就会把整个天界卷进事端,使天界也面临破灭。不,诸神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然而,可怕的是,人间界会被破坏。”
西王母继续温和地娓娓说道。内容非常重要。
“让你们龙种去对抗牛种是主上痛苦的选择。很遗憾的,其他诸神的一族都没有办法对抗牛种的势力。”
天界的主权者好不容易才让牛种答应。利用人间界的争霸战,也就是殷周革命的机会,在牛种和龙种之间分出胜负。如果龙种败了,就放弃人间界所有的支配权。可是,就算牛种败了,人间界的一半也由牛种来支配。这个时候,牛种已经选择了殷做为同志,所以,龙种必然地要站在周的一方。但是,这也得要经过审慎的思虑才行。殷王朝本身的处置方式要完全由周来控制,而且,牛种也不能完全灭绝。
“也就是说,西王母娘娘,我们必须在人间界以周的名义打败殷才行,而且也不能赢得太过啰?”
“就是这样。”
西王母的声音引来了一阵沉默。四个龙王各自在心中思索着。目前的事情概况虽然已经明了了,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接受。青龙王小心地不让自己有无礼的举动,但是,他仍然按捺不住地观察着西王母的表情。他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龙王们,可是,他也无意就此事相询,大概是缘于对西王母的信赖吧?突然间,响起一个愤慨的声音。白龙王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在哥哥们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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