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118部分阅读

作品:创龙传|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19:02:37|下载:创龙传TXT下载
  待你未来的表现。”

  “阁下”点着头,两眼眯成比唇髭更细的细缝注视着“操石师”。

  文生将视线转向另一名男性。那是来自横须贺的海军士官,他正紧张地报告着现况。

  “火山灰和电磁波所造成的障碍比我们预料的还要严重。高科技武器几乎毫无作用。”

  “唔,不是说人定胜天吗?对横须贺方面的联络呢?无线电还能用吧。”

  “只剩下有线通讯。”

  “换句话说,就是只能使用平常的电话是吧。”

  “不,许多的电线和电话线都因为热灰的堆积而烧断了,一旦电话公司各营业处所储备的电池电力耗尽的话,一切就都停摆了。”

  “电线和电话线应该埋设在地底下才安全嘛。”

  “是的,东京及横滨的地下部尚未受到损害。至于横须贺及厚木方面,只限于基地内部还能够使用电话,不过时至今日已是极限,以后的话……”

  “以后就得使用飞鸽传书了是吗?”

  “阁下”的笑话,只得到三秒的沉默以及持续五秒的笑声回应。士官继续进行说明。

  “根据报告指出,红外线观测器等装备的缺点是热与湿气,对于灰的相同结论也获得确认。光是这些也算是有所收获了吧。”

  “意思就是能够要求预算了是吧?就拿灰来说吧,说起灰呀,除了对机器之外,对于人体的影响又是如何呢,文生?”

  “罹患呼吸器官疾病的患者以东京为中心应该已经超过了三百万人。光是应付这些,日本的医疗保险恐伯就要崩盘了吧。”

  文生心情愉快地说道。

  “灰、灰、灰。”

  “阁下”如歌唱般地覆诵着。文生接着说话。

  “我军已经向日本政府提出医疗救援的建议,但至今尚未得到答复。”

  一九九五年,阪神?淡路大地震刚发生不久,美军也曾经向日本政府提议派遣医疗船。玛西号配备有最新型的手术室十二间及一千张以上的病床,却不知日本政府为何拒绝了这番厚意。由于这个缘故,许多受害者都因为无法接受紧急治疗而死亡。

  “那是因为日本的政客和官员,把自己的面子和权限看得比国民的性命还重要啊。这次也是一样。呵呵,在这种情况下,被这样的家伙给垄断权力,这就是日本的命运吧。”

  “本来嘛,在这种紧急状况之下还以密室合谋选出的新首相会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还好死不死地,选了个最无能的……”

  “这件事就此打住,别再重复了。重点是,虽然已经成为前首相了,但是那个即便是内阁的支持率下降到只剩三个百分点,却还是紧抓着权力宝座不愿放手的男人,应该还没有被谋杀掉吧?”

  “确实还活着。如果新政权企图谋杀他的话,我国该出手保护他吗?”

  “阁下”的双眼闪耀出近白色的光芒。

  “这个人没有保护的价值。如果他真的被谋杀的话。我们就得掌握住确实的证据。理由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

  只要抓住新政府的弱点,日后就能当成胁迫的种子加以利用。这点就用不着多说了。

  “对了文生,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个无聊的玩笑。”

  “啊……”

  “一个美国士兵的性命,可与一万个亚洲人匹敌。越战的时候是一千比一,之后在阿富汗、伊拉克以及任何地方都是一样。如此珍贵的资源,可别太过浪费地使用啊。”

  “啊,您指的是将厚木基地的那个派往富士山的事情吗?关于这件事情……让国防部的人员来为您说明吧。”

  长了一对昆虫般的巨大眼珠、脸型呈心形的男子行礼之后开口。

  “由于透明士兵的实验也必须进行,所以并非将他们当成一般的士兵使用。”

  “透明士兵?”

  “阁下”的怀疑语气令国防部的男子有些胆怯。

  “那是一种影像投影系统。”

  让极小的玻璃粒子全面地附着于纤维之上,以便在照射到光线的时候能够完全朝着同样的方向反射出去。服装本身充当屏幕使用,只要把本来应该看到的景像利用摄影机投影上去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不过在上战场的时候怎么可能让每个人都带着一台摄影机?”

  “不,不是那样的……”

  国防部的男子进一步地瞪大了眼睛。然而在“阁下”的冷淡与漠视之下也只好气馁地垂下肩膀。“阁下”表明了不希望浪费人力资源,因为他实在看不出富士山周边的活动有什么价值可言。

  “就用那些叫做自卫队的日本军人吧。那样的工作挺适合他们去做的。命令日本政府,叫他们动员一个大队。”

  “遵命。只不过,富士山爆发的灾情相当严重,日本军队光是为了支持、救助灾难的受害者,修复道路及通讯设施,以及搬运物资等等的就已经忙不过来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无暇注意我军的行动。如果能够趁此机会利用情势的话……”

  “我说文生哪!”

  名字被叫到的时候,总统助理的舌头立刻冻结。 “阁下”以嘲讽的薄刃,削下了文生厚厚的脸皮。

  “你这是在向我说教呢?还是因为不想做这个工作,所以必须编出个合理的借口呀?究竟是哪个,说来听听吧?”

  “哪、哪个都不是。”

  由于拼命地鼓动冻结的舌头,文生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活该!好几道幸灾乐祸的视线刺进了文生的背部,虽然当事人毫无所觉。

  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对“阁下”深深地弯腰鞠躬,走上前去。

  “您若不嫌弃的话,我们国土安全局愿效犬马之劳。”

  “哦,国土安全局所管辖的不是美国境内的治安维护吗?”

  “不,不是的。我们所管辖的是反恐怖主义的全面对策。如果恐怖组织的基地设于外国的话,则外国也是我们的监督对象。除此之外,大量破坏武器也是由我们国土安全局所负责的。”

  “笼应该是大量破坏武器吧?”

  国防部的男子讽刺道。

  “我们视之为以大量破坏为目的的生物武器。那个当然也在我们国土安全局的管辖范围之内。”

  “阁下”环视众人。

  “看来擅长争夺地盘的,并非只有日本官僚而已。很好,竞相树立功绩是件好事。文生!”

  “是、是的。”

  “驻日的国家机构就由你来统筹管理。不论哪个局处获得最后的成功,都算在你的业绩上。”

  要是失败的话,后果就不必多说了吧。被投掷糖果的文生两眼发亮,转身面对众人。

  “听好了!何谓地上的正义,要由我国来决定。大地之上唯有我国,才拥有那个权力。大美利坚帝国万岁!”

  “大美利坚帝国万岁!”

  与众人的热情呐喊呈现对比,冷嘲的波动仅仅搅乱了“阁下”表情的极小部份。其它的大部份,完全是无动于衷。徐徐抬起手指,像是在驱赶黏人苍蝇似地宣布。

  “够了,全体都退下吧。”

  紧接着又下了一个命令。

  “操石师留下来。”

  就这样,唯一的女性被留了下来,男性则有些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操石师”一来到椅子旁边,“阁下”立刻把手伸向她的大腿,接着又像是改变心意似地把手缩了回去,以下巴指着对面的椅子。待表情消失的她坐下之后,“阁下”便将视线转向门口。

  “不论是纳粹德国还是苏联,都无法消灭美国。能够消灭美国的唯有美国本身而已。只要那副庞然巨体和贪婪狂暴失控,就会导致毁灭了吧。简直就像是肉食性恐龙一样,到处追赶着拼命逃窜的猎物,穷追不舍,然后气势猛烈地从断崖上坠落下去。”

  “你打算放手不管吗?”

  在“操石师”略带困惑的询问之下,“阁下”奇妙地以快活的声调回答。

  “放手不管也无所谓。我们根本不把人界的势力发展放在心上。道具坏了,就更换新的道具,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美国把大量的生物武器强行推销给阿富汗的伊斯兰教基本教义派和伊拉克的独裁者,他日再以对方持有生物武器为理由发动战争。所以现在亚洲西部的石油和天然气几乎全是美国的囊中之物。”

  高声大笑之后,“阁下”轻轻地以左右手掌互击。

  “多么卓越的实践表现。只要以穷凶极恶、或者压倒性的力量为背景就行了。这当然是我们的价值观的忠实实践者。然而却未必会永远地持续下去。当反动力量出现的时候,你说、结局又会如何呢?直到最后依然会像条忠狗般跟随的,不就只有英国和日本而已吗?”

  “要是英国也发生政权交替的话,就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呵呵……”

  “阁下”嘲笑似地噘起下唇。至于嘲笑的对象是谁就不清楚了。视线对着窗外,夜之双翼覆盖住京都市街,点点灯火相继串连化为光之湖泊。在市街的那一方——左京区的内部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件,“阁下”是否已经知道了呢?表情消失之后,那张脸庞看起来就像是欠缺生命的面具一样。

  竜堂终的眼前,也有一张不像人类的脸庞。穿着美军野战服的那个“东西”,并不打算逃走。从容不迫地将相机收进臀部的口袋里。毫无预兆,被终称为“蜥蜴兵”的男人,如电光石火般地展开行动。

  “……哎!”

  终在不知不觉间叫出声音,将身体向后一仰。

  长了一张蜥蜴脸的士兵所发出的攻击,简直是猛烈袭击。宛如肉食性恐龙——迅猛龙的爪子般的弯曲指甲,在终的眼前由左向右地快速掠过。无暇越过肩膀回头察看,终继续向后方跳跃,企图将双方的距离拉开,然而蜥蜴兵的动作却大出终之所料。像是在泥巴上滑行似地一口气缩短距离,立刻发出强烈的第二击。

  “终哥哥!”

  余担心地叫出声音。终虽然设法避开了敌人的攻击,却也一副东倒西歪即将摔进泥巴的模样。好不容易勉强站稳脚步,眼看着绝对逃不过第三击的时候,居然还能使出连续三个空翻逃到安全的场所,果真不负他自封的“打架名人”称号。

  “别出手!别过来!”

  终看着自己胸前,领子以下的部份整个被撕裂开来,露出里面的衬衫。终轻轻地吹了声口哨,要是二哥在场的话,肯定会笑他一句“真没用”。

  “这家伙还真是有趣。不管是多么凶恶的家伙,打倒弱者总不是件愉快的事情。看来这次可以毫无顾忌地分个胜负了,好、好!”

  “不过还是得小心一点,那家伙可不是人类呀。”

  “我们还不是一样。总之,你先把自己的安全顾好再说。”

  终注视着蜥蜴兵。虽然很想对上一句犀利的台词,只可惜蜥蜴兵从头到尾都没吭过一声。是欠缺服务精神呢?还是和真正的蜥蜴一样没有发声的能力?

  蜥蜴兵的手上握着刀子。那是一把刀刃呈锯齿状的蓝波刀,仿佛看着看着就会产生痛觉一样。蜥蜴兵猛然地刺出刀子,终进行闪躲,就在同一时间蜥蜴兵把脚一伸,以厚重的靴底强而有力地踢中终的右腹部。退后一步,终不禁吐了口气。

  “是有点感觉。不过,还不及始哥的拳头有力。”

  终仍有耍嘴皮子的闲暇。然而,下一瞬间,他便不得不闪躲蜥蜴兵跳跃而下的猛烈一踢。一声嗥叫、蜥蜴兵的脚画出弧线。加字面所述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之后,终放低身体、两于撑住地面,从低处以双脚横扫蜥蜴兵的足踝。未能完全躲开,蜥蜴兵摔了个倒栽葱。终迅速地一跃而起,这次踢出了右脚,正对着蜥蜴兵的侧腹部。蜥蜴兵弓起左腕挡住一踢,随即刺出刀子。双方激烈地挥动手脚,眼花缭乱地重复了三十秒左右的攻防战。

  就力量、速度、以及杂技般的轻盈身手而言,自然是终占上风。但蜥蜴兵可是杀人技术的专家。右手的蓝波刀如电光般闪耀着,右、左、左、右地连续刺出。终一面闪躲,一面瞄准对方的右手腕连续踢出,却全部都被对方半闪半挡地化解掉。由防御迅速回到攻击,刀子的闪光擦过终的身体。锯齿状的刀刃勾住衣服,二次、三次地将之撕裂,纤维在雾气中四散飘落。

  “哎呀呀呀……!”

  看着身体一会儿右转一会儿左扭的终,仙人之一转过身体。

  “不出手真的没问题吗?”

  “咦,曹国舅,你打算推翻自己先前所说过的话吗?”

  蓝采和如此地响应之后,仿佛陷入思考般地继续说了下去。

  “十八般武艺——从剑到枪、矛到戟、弓到弩、鞭到锏、斧到铁……对于所有武艺样样精通的宋代骁将而言,白龙王的战斗表现似乎无法让你满意呢。”

  “别开玩笑了。不管修习与否,在实战当中总是会出现令人惊讶的差距。况且那个蜥蜴人所使的全都是凶狠的招式。白龙王要是常人的话,早就已经被杀十次了吧。”

  话一说完,曹国舅的左侧随即响起笑声。仍然挨着腾蛇的余,一脸开心的模样笑了出来。曹国舅皱起眉头。

  “黑龙王,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啊、抱歉。我只是觉得,终哥哥实在是玩过了头。他早该适可而止地认真应付才对。”

  余的话,让两位仙人再次将目光转向终和蜥蜴兵。一瞬之后。

  “你以为我每次都会吃你这一套吗?”

  说话的同时,蜥蜴兵的身体亦飞向空中。一声钝响,代表着终踢中了蜥蜴兵的腹部。这次终向前一翻令刀子刺了个空,紧接着两手着地、弹起双脚,在倒立的同时向上方一踹。

  “哦,太棒了、太棒了!好、好!”

  仙人们佩眼地赞叹道。蜥蜴兵的身体利落地被抛入空中,画出一道连数学家都会满意的抛物线后,便朝着灰色气体的底部落下。树枝折断的声音接连响起,接着便传来一声重击地面的响声。

  终轻快地跳越过倒下的树木,他不打算给予蜥蜴兵任何逃走或反击的机会,最好在他站起来之前再给他一击。如此盘算着一路奔向蜥蜴兵坠落地点的终所看到的景象是——有如喷泉般喷出的泥土以及鞋底朝天的军用靴子底部。就这么一瞬间,下一刻,军靴便消失在泥土之中。

  “钻进去了……”

  即便是以胆大包天着称的竜堂家老三,也不禁呆若木鸡。急忙赶到的老么也是一样,只能望着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岤惊讶不已。二位仙人离地一寸地腾空滑行过来,曹国舅抚着下巴。

  “嘿嘿,竟然狂妄地使用地行术呀。你们两个,不追那家伙了吗?”

  “太勉强了,就随他去吧。”

  “呵呵,看来龙王四兄弟之中并没有土龙的存在呢。”

  “土龙?”

  “就是土拨鼠。”

  蓝釆和说明道。

  “你是白龙。却不是操纵风的好材料。在这儿待上个十年左右,专心的从事挖洞修炼的话,一定能成为出色的土龙哟,如何?”

  “才不要呢。”

  “哇哈哈,别那么说,先修炼看看嘛。哪天惹恼了你哥哥的时候,不就有逃避的地方了。”

  “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不知两位仙人意下如何?”

  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黑夜与暗云的一隅微微发光,无声无息地朝着地面降落而下的是一个像把钟鼎倒过来的物体,上面载着二位年轻娇嫩的女性。

  “哇,是宝鼎。瑶姬和茉理都在。”

  “哟,原来是四姑娘和六姑娘呀。”

  乘坐在名为宝鼎的仙界飞行物体上的是竜堂兄弟的表亲,现年十八岁的鸟羽茉理。同行之人为仙界女王之西王母的四女儿,名为瑶姬。之所以称呼她为四姑娘,并称呼茉理为六姑娘,原因是茉理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西王母的六女儿,在仙界的本名为太真王夫人。

  茉理穿着运动衫及牛仔裤,瑶姬则一身仿佛在京剧中登场的女剑侠装扮。

  “茉理姐姐,你怎么会来这儿?”

  终战战兢兢地问道。茉理跳到草地上。

  “这还用问吗?你说要出来侦察一下,结果就没消没息了。我找了你们好久,始和续都非常担心呢。”

  茉理离开京都,是在始和续遭到怪人们袭击之前。

  “我那两个哥哥会担心吗?比起跟他们在一起,我们在这儿要安全得多了。”

  “你再说一句那种讨人厌的话,我就不煮饭给你吃了!”

  “好啦,对不起嘛。我一定反省。”

  终立刻屈服。

  瑶姬则望着两位仙人。

  “曹国舅与蓝采和二位,西王母也很担心你们呢。”

  “实在是愧不敢当……”

  连傲慢的仙人们都谦恭了起来。“请返回仙界中枢所在的昆仑回应西王母的询问。”瑶姬如此的转达过后,仙人们毫无异议地表示同意,随即转向茉理,匆匆忙忙地告知她东京家中的状况。

  “既然已经转达过东京的鸟羽家可能会发生的状况,那么,我们二人就先回昆仑复命了。”

  二位仙人作揖之后,身体轮廓随即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融进雾气当中。不久之后,天空中 响起两种不向笑声,但是很快的就消失了,仙人们已经远离。

  仰望天空的余,将视线回复到水平程度,向西王母的女儿问道。“他们真的回去了吗?”

  “应该吧。”

  瑶姬微微地苦笑道。

  “那两位仙人一向好奇心旺盛,尤其特别喜爱事件及马蚤动。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对长生不老感到乏味无趣,那也有失仙人的资格。享受时代变化的乐趣,欣赏每个时代所出现的艺术,相信就算是过个几千年都不会感到厌倦。比较辛苦的一点就是必须压抑住插手的欲望,彻底地做个旁观者。”

  “他们该不会假装回去,其实却躲在什么地方吧?”

  “就算真的回去,还是可以再回来呀。我也一样,必须把见过妹妹的事情向母后报告,同时请求关于今后事宜的指示,因此得先返回昆仑一趟。”

  “你要回去了吗?”

  余遗憾地望着瑶姬,西王母的四女儿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和仙人们一样,我也会再回来的。看情况如何,或许会请你们到昆仑来也说不定。时间对我们而言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对于短暂的分离没必要感到遗憾呀。”

  瑶姬对茉理露出微笑。

  “我走了,妹妹。等着吧,我很快就会带你回去见母后的。”

  “再见——姐姐。”

  茉理的反应有一点点不自然。瑶姬临走之前,特别把随时带在身上的昆仑秘药“消创仙露膏”交给茉理。

  在简单的道别之后,终和余立即将秘药盛在手心,搓进腾蛇的伤口里面,由于已经涂抹并服用过丹药,伤口看来已经逐渐在愈合当中,腾蛇也舒服地眯起眼睛。这下应该可以安心地同家了,此时三男却突然可怜兮兮地说道。

  “茉理姐姐,其实……”

  “肚子饿扁了对吧?我知道。你看,轻淡的便当,特地帮你带来了呢。”

  终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感动。

  “如果茉理姐姐哪天想要和始哥或续哥争夺天界霸权的话,我一定立刻加入茉理姐姐的旗下!”

  “哎呀,我可不喜欢当背叛者唷。”

  “开玩笑的嘛。我不过是藉由玩笑来表达的我的感谢之心罢了。再说,哥哥们也不可能会违抗茉理姐姐……”

  眼看三哥的发言即将陷入问题地带,老么立刻不着痕迹地修正方向。

  “肚子好饿喔。茉理姐姐带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来呢?”

  “是啊是啊,先吃饱了再说吧。”

  由于茉理根本没时间下厨,所以东西都是现买的。新京极的蒸寿司、加茂的御手洗丸子(译注:淋上甜酱油的糯米丸子串),高雄的枫叶麻糬、加上一保温瓶的热茶。份量虽然有五人份,不过由于还贴心地分给了托比马龙,所以五分钟不到便一扫而空。

  “对了,茉理姐姐。”

  利用倒在保温瓶瓶盖里的饭后茶漱过口后,余悄悄地问道。

  “你和瑶姬姐姐是初次见面吧。突然被称呼为西王母的女儿,你不惊讶吗?”

  “确实是有点惊讶呢。你知不知道我和终他们在一起有多少年了?”

  “从一出生到现在吧。”

  余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茉理笑着点头。

  “没错哟。更别提从今年的年初以来,遭遇过什么样的事情。在非本意的情况之下,打破了多少条法律?所以我们现在已经是出了名的通缉犯了!”

  茉理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她只想冷静地确认事实,就是这样而已。

  “所以,惊讶是惊讶,却不至于茫然自失。或许,随着时间的过去,惊讶会渗入骨子里再打颤似地冒出来也说不一定,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来,吃饱了的话,就好好地收拾干净,准备回京都去吧。”

  受到富士山爆发的降灰影响,周边的自然环境正处于日益恶化的状态之中。尽管如此,还是不忘收拾善后,这就是茉理的心态——让竜堂兄弟尽可能地过着文化生活的作战司令官——也是最可贵的地方吧。

  就在终和余把垃圾装成一袋的时候,黑压压的漩涡气体深处,忽然传来人工物品的声音,是汽车的排气声。视野的一部份亮起两个白色光点,渐渐地越变越大。忽右怱左的移动是因为道路弯弯曲曲所致,而且正快速地朝着通向黄金皮尔的铺装路面接近。

  “那辆车子,打算来这里耶。”

  这句话并非质问,而是确认。终和余都不知不觉地停下了手,对车子投以好奇的眼光,夜和云、雾和灰、树林和山崖,车头灯穿过各式各样妨碍视线的物体缝隙,照出山路。

  过了不久,黄金皮尔的门口,出现了一辆轻型轿车,一看就觉得并不可靠的那辆车子,将车头灯打向伫立的三人,在草坪上停了下来,一副精疲力竭的疲软模样。

  稍稍把时间倒转回去。

  内阁官房副长官布施离开之后,收容前首相“住院”的这间医院,开始有一股带刺的空气流窜在医生和护士之间,患者们频频交换着不安的视线。会议室的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大约十个医生全都摆出阴郁的脸孔。

  “难不成要谋杀前首……”

  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的年轻医生,大叫一声捂住鼻子。因为激动的院长在医生脸上甩了一巴掌。

  “笨蛋,不知道什么叫隔墙有耳吗?”

  仿佛对自己的暴力行为感到内疚似的,院长的声音显得有些软弱。

  这种事情在日本近代的历史当中早已经出现过几十次、几百次。形形色色的神秘死亡,自杀、病死、事故死。从大臣、国铁总裁到秘书、司机通通都有。发生在“富裕而民主的先进国家”,被葬送于黑暗之中的无数怪奇事件。想不到这样的事情,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职场当中。

  “新首相在政治上的正当性又是如何?能说是经由民主程序所选出来的吗?”

  “程序上并无疑问。他确实是由执政党所选出来的总裁,而且还获得了国会的提名呢。”

  “话虽如此,在那之前一定曾经有过密室会议吧?”

  “我说你呀,这种话未免太小儿科了吧。密室会议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称之为实力者的会议也毫无不妥啊。”

  院长擦拭着汗水。照明突然变暗,经过数秒才又亮了回来。输电线路由于火山灰的堆积,而使得电力供给呈现不稳定的状况。

  “新首相的选区在北6,目前似乎完全不受富士山喷火的影响呢。”

  “听说新首相把首相官邸的机制移到了自己的选区之内是吗?”

  “我看是谣言抹黑吧。无论怎样也不可能那么做的呀。”

  医师们交换着窃窃私语。院长将视线转向被自己打了巴掌的医生,一副讨好的模样对着他说。

  “用不着担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必担负任何法律上的责任,明白了吧。”

  “是、是,我明白了。”

  年轻医生一边以面纸擦着鼻血,一边在内心深处唱着反调。完全相反吧,院长,一旦出了任何差错,所有的责任必定会推到我们身上。如果前首相的死有那么一丁点疑问的话,现场的医生恐怕都得“留下遗书去自杀”吧?

  “等到这次的大喷火事件平息之后,一切运作就会恢复正常。在那之前,千万不能够陷入恐慌,必须冷静地尽到义务。必要的指示我会给你们的,大概在明天左右就会有所决定。”

  这番话的恐怖,令列席的医生们一片鸦雀无声。

  前首相并未放弃。放弃的话,不光是地位、权势,就连性命恐怕也都不保。种种的险恶前例,前首相完全知道。他了解这个国家所怀抱的巨大黑暗,也知晓所有污秽的秘密。那些事情曾经是他权势的泉源,但现在却成为必须消灭他的理由。

  “如果我就这么死了的话,会有几百个政客、官僚、财界及文化人士,安心地抚着胸口呢?想象着那些人的喜悦脸孔,自己也跟着快乐起来,我可不是那样的圣人君子啊。”

  前首相可说是相当具有自知之明,他开始思考新首相这个人。那是他指派为农林水产大臣(译注:相当于农牧渔业部长)的男人。虽然是个屡屡犯错失言的无能男子,却没有忘记自己被拔擢为大臣的恩情,感觉上相当地忠实勤奋。真是个天大的错误。

  “再怎么轮,也轮不到那个男人当新首相吧?虽说这个国家的首相,实际上不过是美国的傀儡而已,但那终究不是那个男人所能胜任的轻松位子呀。况且还必须摆出一副独立国家的模样,一个脑容量比鲨鱼还要小的人是绝对无法胜任的。”

  前首相决意奋战。没有武器,手脚也无法活动,眼睛处于看不见的状态。但是头脑、耳朵和嘴巴依然健在。他准备运用这些,让自己从穷途末路的险境中脱困。

  病房的门被开启。察觉到状况的变化,前首相全身僵硬。唯独神经网络呈反比例地紧绷着严阵以待。

  “……感觉怎样?还好吧?”

  年轻男人的声音,并无嘲弄或讽刺的回响,只传来了紧张和害怕。一瞬之间,前首相做出判断、下了决定,不回答问题,反而逆向地提出质问。

  “你是医生吗?”

  “呃、是、是的。”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呃……”

  从那时开始大约五分钟的时间里,前首相完全掌握了主导权。从年轻医生身上取得了必要的情报之后,前首相立刻着手笼络对方。

  “你已经知道秘密了,我不认为那些恶人会这么放过你。”

  “难、难道他们……”

  “嗯,当然是伪装成意外或急病,将你杀掉灭口呀。”

  “不、不会吧。”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所以警察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媒体也不会大肆报导。自从我踏入政界以来,已经发生过几十次了吧。”

  对于权势与生命,前首相有着惊人的执着。被绑在床上、戴上眼罩,在转动身体都做不到的情况之下,前首相只能把言语当作武器,想尽办法打开一条活路。

  前首相的口才一次也不曾感动过国民或是媒体。每次演说过后,总是会遭到“言语明了、意义不明”的揶揄。但无论是多么苛刻的批评,前首相总能坦然接受。不高兴是难免的,不过他的口才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在公开的场合得到多数人的认同。只有在密室当中,他才会以不为局外人所知的方式诱导利益、筹谋策划、抓住对手的欲望和不安、以花言巧语欺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控制对于的良心,好让自我的正当化更加容易执行。“

  要想稳坐日本国的权力宝座,密室中的交涉能力是关键所在。前首相就是个中好手,想要任意摆布刚从医学院毕业没几年的弱小之辈,对他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所以呀医生,再这么下去的话,你我都会被杀掉的呀。连我这种老头子都不想死了,何况你还比我年轻许多,人生才刚刚开始呀。要是被那种企图夺取日本政权的恶人利用而后杀害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呀。”

  “那,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你不想破杀死吧?。”

  “当然不想。”

  “我想也是。既然如此,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奋勇地采取行动。顺利的话,你就是我的恩人了。这辈子,我都会照顾你的。所以你必须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就这样,年轻医生在前首相的催眠诱导之下成为傀儡,完全按照指示采取行动。

  “来人啊?有没有人可以来帮我啊?”

  几近哀嚎的声音响起,一个形状奇妙的影子从车子里滚了出来。在夜里看来仿佛是只巨大的螃蟹一样,然而终和余立刻就辨别了出来。一名地球人抱着另一名地球人,两人正一同爬行前进。一个是穿着运动服的青年,另一个则是睡衣上套着一件毛衣外套的老人。

  终和余跑了过去,却在数步的距离之外停了下来。似乎不宜单纯地出手相助。

  “是诱拐吧?”

  “不是叫做绑架吗?”

  青年气喘吁吁地摇着手。

  “不是不是,完全相反。我把这个人救了出来,还把他带来这里。”

  “这个人是谁?”

  在茉理的询问之下,青年大声回答。

  “他是日本首相啊!”

  目无法纪的无敌三人组全都对这句话大感意外,因而快步地靠了过去。在黑暗之中实在难以辨识面貌,一来到车头灯的前方,老人立刻眩目地皱起一张脸。仔细观察过老人的脸之后,终大声说道。

  “啊,是真的耶。就是那个擅长把眼珠子上翻的首相呢。他该不会正好有一个双胞眙兄弟吧!”

  “他还真常被绑架呢。”

  余有感而发。虽然说得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不过当前首相还是现任首相的时候,将他绑架、以人质身份带着一起逃亡美国的凶恶犯人,正是竜堂兄弟本身。日本的警察若是能够好好地发挥机能的话,终和余老早就被送进少年看守所去了。

  “换句话说,要是这个人多管闲事地跑去作证的话,我们几个就会被抓起来啰。”

  “堵住证人的嘴!这或许是人类大敌必须采取的正确做法。”

  看着口无遮拦地交换着完全邪恶的悄悄话的表兄弟俩,茉理首度开口。

  “现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但是演变至此的过程情形却没人知道。请把你的身份、以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经过,简单地说明一下。”

  年轻男子辛苦地调整呼吸,说明自己是位于野边山高原之国立医院的医师并报上姓名。从他接下来的谈话当中,竜堂兄弟和茉理知道了前首相被监禁于医院,主谋者为政府高官,害怕遭到暗杀的前首相说服值班医生、好不容易逃到此处等等事情。

  “但是,帮助这个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余的这个问题。十足辛辣呛鼻。虽然他本身是个不太把利害算计当成一回事的少年,但由于帮助的对象是个宛如政治黑暗面化身的老人,因此再怎么小心防范都不为过。

  “这、这个嘛。”

  前首相以舌头润湿干燥的嘴唇。

  “我可以颁发个国民荣誉奖给你们哟。”

  “可是,二oo一年的时候,以日本选手身份首次成为美国职棒大联盟最有价值球员的钤木一朗,不就拒绝了国民荣誉奖吗?从那时候开始,拒绝的人应该都得了酷炫奖吧。”

  “说得也是。评选标准也是马马虎虎,只有庸俗之人才会想要呢。再说也没有多少奖金。”

  在意奖金多寡的人不也是庸俗之人吗?余在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并未说出口来。

  “那、那我就为你们竖立铜像吧。”

  由始至终,前首相似乎就是要以公帑来答谢致意。

  “在活着的时候竖立铜像,我们可没那么厚颜无耻。”

  终的语气充满了嫌恶感。

  “那就盖纪念馆……”

  “够了!”

  终和余都感到厌烦。回想起来,流亡美国的时候,似乎也曾经有过和这次几乎相同的对话,前首相似乎并未从那次的经验中学习到什么教训。

  年长的茉埋出言责备少年们。

  “我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这两个人的性命受到威胁之事似乎不假,我们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

  “就是啊,年轻人。我是个可怜的老人啊。一旦失去权力与地位的话,根本就不是别人的对手。”

  “那是你自作自受呀。”

  “是啊,我是自作自受。我也觉得累了。或许四处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