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私?我是束缚他的铁链?
其实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呢?社科院,年轻的老总,锦绣前程,飞翔的天空。这些本该都属于他的。只是因为自己,他现在工作没日没夜,日渐憔悴消瘦,自己不正是在无情消耗他的青春么?
自己只顾贪恋与他在一起的温暖,贪恋他温柔的拥抱,从未想过他应该得到什么拥有什么。从未想过这一切对他是不是公平。原来段落了竟是如此自私自利之人。
杨子粒见她发愣,也不再睬她,回身走下台阶。一辆黑色轿车早等候在那里,杨子粒上了车,扬长而去。
落了站在大厅入口,心乱如麻。
送杨子粒的那位男士一直没走,在大厅里看到了两人说话,只是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他见落了站着发呆,于是出来问她:
“你来找谁的?”
落了返过神来。“哦。我找贺子轩。给他送吃的。”
“我是他同事。你是他的……?”
“您好。请问他在几楼?”落了忽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上去吧。他在六楼609室。”那人微笑着说。
落了正要进去,突然转念。“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把这个带给他?我就不上去了。”
那人犹豫着答应了,把保温桶从落了手里接过去。落了向他致谢,然后回家。
来时的快乐心情早已荡然无存,走在路上,落了满腹辛酸,感觉痛苦正浸入她的五脏六腑,将她整个人点点蚕食。整个人也恍恍惚惚,没看见红灯就过路口,被紧急刹车的司机伸出头来骂了一通。眼泪忽然就掉下来,毫无预兆。
那司机见她莫名落泪,说了句“神经病!”就开车走了。
落了过了马路,听见口袋里手机响,忙抹了把眼泪,看见手机屏上跳跃的“子轩君”三个字,清了清嗓子,压住哽咽,然后接通电话。
“嗨。小迷糊。你来给我送饭了?怎么没上来?”
“嗯。我不想打扰你工作。”
“呵呵。你不知道啊。老刘——就是你托他把饭带给我的那个——见到我就说有个特漂亮的小姑娘来给我送饭呢。嘿嘿。我就知道是你。对了,你吃过没有?”
“我吃过了。你赶紧吃饭吧。不然凉了。”
“好吧。那我开吃了啊。嗯嗯,回家再聊。亲亲。”
落了回到他们的小出租房里,心情并无好转。看见子轩的鞋子,就顺手给他摆好。两人最近都上班,家里少了收拾。落了把子轩洗好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整齐地放进小衣柜里。整个房间里都是他的气息,还有她的。落了是如此喜欢这个小家,阳台和窗台上摆着两个人一同买的小植物,文竹,绿萝。它们都是嫩绿茂盛的样子,在阳光下舒展着枝条。
落了一下午都坐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只是坐着。天渐渐就要黑了,子轩还没回来。估计又要工作到很晚。
落了突然就下了决心。她此刻认为自己早该有的决心。
29。
子轩下班回来。他打开门,发现家里黑黑的,心中诧异,顺手按下门边的灯开关,喊了声:“落了?。”
听到落了在沙发上答应一声,子轩边脱外套边奇怪地问:“怎么不开灯?”
“我也不做什么,用不着灯。”落了说着便站起来走向厨房。“我在楼下小饭店里订的饭菜,快来洗手吃吧。”
子轩跟到厨房,从背后揽住落了,侧头看她。“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咦,你哭过了?”
子轩看到落了眼睛还有点红。
落了回头,给他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没有啊。别瞎想,赶紧吃饭。”
子轩亲亲她的脸颊,然后洗手吃饭。饭桌上又说起老刘的事,子轩乐个不停,落了也陪他笑着。
“那个老刘一直追问我你是我什么人。我只好据实相告了。他说你小子有福啊。嘿嘿。我也觉得我好有福气……”
“好好吃饭。那么多话。”落了微笑看着子轩说。他真的瘦多了,可还是那么帅那么好看,怎么都看不够。
吃完饭子轩去洗碗,落了在客厅里发呆。子轩擦着手出来,看见落了的样子。于是紧挨她坐下,小心地搂住她消瘦的肩膀说:
“中午……你是不是遇到杨子粒了?老刘跟我说了……那个……最近和她们公司业务挺多的,想不见面都不行……”
“没关系。我知道的。” 落了露出笑容,说道:“今天我想早点休息。我们去洗洗睡觉吧。”
子轩隐约觉得落了今天有点奇怪,心想应该还是见到杨子粒的缘故。看她笑容明媚,仿佛兴致很高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便听话地去洗漱睡觉。
熄了灯,落了很主动地开始亲吻子轩。吻他的脸,吻他的嘴唇,小手也开始不老实。子轩笑着说:“咦?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别说话!今晚我要把你整个吞掉!”落了搂着他的脖子,凑在他的耳边说。
落了的身子蛇一样缠住子轩。黑暗中,子轩看到落了的眼睛炽热如火,好像真的要把他吞进口中似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一点都不像以往那个羞涩忸怩的落了。
她垂下头,伸出小巧的舌,轻舔子轩胸前的肌肤。尽管她的挑逗是那样青涩,触在他的身上却燃起一阵阵无法扑熄的□。受不了女孩在他眼前的挑衅,子轩一翻身就将落了压在身下,装出邪恶的样子笑着说:“好啊。看是谁把谁吞掉!”
最后被吞掉的那个自然是落了。子轩的喘息沉重而急促,细密的汗水滚落在落了胸前,像鲜艳花苞上饱蘸的露水。她在他身下那样努力的迎合他,仿佛要让子轩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在她的身上落下永久的烙印。那样紧密的贴合,她要让自己的身体记住眼前这个男人,永远记住他的轮廓。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让激情的海浪将彼此淹没。
第二天早上,落了送子轩去上班,出门前在他唇上深深一吻。然后看他消瘦的背影渐渐走远,忽然心里撕扯的疼。眼泪又要掉下来。回到房间里,将昨天傍晚就收拾好的包从床下拖出来,检查了一下口袋里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卡里面有这几月存下的三千元钱。想了想,又找出一张便签,趴在吃饭的小木几上草草写下几句话:
“亲爱的子轩君。
我走了。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
也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不用知道原因,更不用找我。
我亦不会再见你。
全世界最爱你的落了
即日”
把便签摆在茶几上。怕被风吹跑,又用纸巾盒压住一角。出门前回头看看这个小地方,她忽然对这里无比眷恋,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几次都要崩溃。他们在这里一起生活了五个月零三天,这是他们的家。她曾在这里幻想着和他结婚,给他生儿育女,与他相伴白头。但现在什么都不会有了。
她终于狠下心来,毅然转身,锁好了门,走下楼去。
早晨的火车站薄雾还未散去,身边不断闪过陌生的人群和冷漠的面孔。落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知道要逃远些,必须是子轩寻不到的地方。
她在时刻表前站立一会儿,看见最近的一趟火车是发往广州,t159次,五分钟后就发车。
那就去那里吧,反正没有子轩,世界所有的地方对她来说都是一样。
刚上了火车,车就发了。在硬座车厢补票,询问到还有卧铺,想想2477公里的遥远路途,落了还是补了卧铺票,花去480元。心想路上一定要节省些,到了那边还不知什么样。
落了背着包,磕磕绊绊地挤过三节熙攘的硬座车厢,才找到自己所在的车厢,是硬卧,中铺。落了把包先丢上去,然后慢慢爬上去。在上面坐了一会儿,觉得现在总不是睡觉的时候,于是又下来,在靠窗的小几边坐下,托着腮看窗外闪过的风景。自己离子轩越来越远了,一念及子轩,泪水便迅速涌上来。仿佛心上有根线和他牵着,这会儿仿佛要把心都扯裂开。他回家见不到自己,不是该会怎样的着急。两人在一起后,一天也未曾分开。而这次一分开,可能就是永远。
对面铺上一个小男生见她坐在那里莫名流泪,不禁又怜悯又诧异。不知这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美丽女孩子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好奇心驱使之下,也从铺上下来,坐在了落了对面。
落了见对面坐了人,忙将泪水擦了擦,依旧看着窗外。
“嗨。你好。”那小男生主动和她打起了招呼。
“你好。”落了礼貌而又谨慎地回答。
“你也是青岛人?去广州做什么?”火车上最常见到的开场白。
“我……我去看朋友,顺便找工作。”落了撒了个小谎。她看了看对面的男孩子,面目淳厚,倒也不像坏人。
“呵。我就是在那边工作的。不过,那边的工作也不是很好找的。对了。你什么毕业?”
“青大。”落了据实相告。
“哦。那你比我强多了。我只上了个大专,没办法,学习不好。现在也只在广州的一家公司做保安。”那男生看起来很健谈的样子。“你学什么专业的?打算过去了找什么工作?”
“我还没想好找什么工作。去了再说吧。”落了简单地说。
“唔。反正那边就业压力挺大的。乱找工作也容易上当。我就上过当。刚去的时候什么也不懂,看到有招保安的就报了名,结果被白白骗去800元培训费。气死我了。”
落了听了有些担心,毕竟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青岛,社会经验一点没有。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怎么区分是不是骗子?”
“呵呵。一看你就是没出过门的。这样。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我把我的电话留给你,你有什么问题和困难都可以找我说。”
说着他便起身从铺上的包里掏出笔和纸,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了上面递给落了。落了心想,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认识一个人总比一个都不认识好。于是便把那张纸接过来,叠好放进口袋里。
“我叫田野。你呢?”
田野见落了犹豫的样子,大方地说:“不说无所谓了。女孩子在外面小心些比较好。没准以后咱们熟悉了,你自然就告诉我了。”
一路上田野就和落了聊东聊西,谈天说地。说到后来,两人竟认识相同的一个人,是落了的一个小学同学。于是对田野也更多了些信任感。也就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
没到下午,两人就混熟了。田野约落了一起去餐车吃饭。落了想节省些就没去,只买了一盒泡面对付了事。田野吃过饭,又从包里掏出几个苹果,热情地请落了吃。落了推脱不过,就挑了个小的接过来。
有这么一个话唠在身边,落了就能少想起子轩了。但是到了晚上,大家都躺下开始休息。落了和衣躺在铺上。不知子轩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正在发疯地寻找自己。心里的疼又一阵阵涌上来,再也抑制不住,只好默默流着泪,绝望地任痛苦一点点啃食着自己的心。
落了一夜朦朦胧胧没怎么睡,早上起来便有了淡淡的眼黛,脸上也有倦容。被田野发现了。
“怎么?没睡好?”
“嗯。可能在火车上不太习惯。”
“不长坐火车的都这样。上午再补个觉就好了。”
“我们什么时候到?”
“大概中午一点左右。时刻表上是十二点五十,总要晚点一会的。”
中午一点整。火车慢慢驶进了广州站。经过二十八的小时的长途跋涉,落了登上这个南方大都市的土地,一个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充满着无数未知的土地。
第四卷 30。
《铁达尼》中杰克说:
“我喜欢早上起来时一切都是未知的,不知会遇见什么人,和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而对于此时的落了来说却恰恰相反。昨天在车站与田野道别,他的公司在番禺区,需要另外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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