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的问候。
“三娘,三佬的离休办了吗?黑子的摊上还能挣俩个吧?”三哥也很世故的与三姨唠起了家常。
“快了,你守广大弟还等着接班呢。”三姨收拾起茶几上的物件,回答道:“老黑的摊也没原来好了,条街又增加了两份。”
“我妈,连补鞋都这样抢生意啊,赶明儿回家也在街上摆个补鞋摊。”大哥的口头语也出来了,虽然这样说,他是不会干这补鞋的活的,不然不会被人笑话死?
“谁说不是呢,现在什么生意都不好做了,等你三佬离休,我们光啃他那点离休金才难过日子哦,”三姨叫苦着。
原来城里人的生活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好啊!回想起原来为了积钱给二哥娶二嫂,大姐还来三姨这里捡煤渣卖的,我们还很羡慕大姐可以在三姨家吃饱饭吃好菜,等她回家时说经常吃两顿,也没有吃到多少好吃的,当时我还不怎么相信的,现在证实了大姐说的是真的了。
看来,想象中的生活不定能到来的哦。
第四章“小黑”三哥
四“小黑”三哥
三姨忙着张罗做饭,大哥对她说:“三姨,我们出门看看,顺便瞧瞧老三干的咋样。”“去吧,你三佬可能还在那里。”
带着两个老三说是出去看那个彭泽林还没有见过面的黑子老三,才出门右拐,是条不很宽约莫三四米的柏油路。两边都是楼房,也没有怎么提起他的兴趣:“也不好看嘛,就是比我们的房子高些而已”,心里咕哝着,远远要比课本里说的高楼要差得多,这样想着,心里无来由的有些失望。
想着黑子,心底记起来好几年前,当乡里邮电所里的话务员接到广水三佬的电话时,很负责任的骑着崭新的绿色邮电车,口气没歇的跑到生产队,找到生产队队长彭守勤,,又让他陪着跑到“邱家湾”,就是彭泽林住的湾子,转告电话里要求见到的几个人,其中就有彭泽林的母亲。
等他母亲晓得了些情况后,赶紧联系后湾“坳上”的好几个人,和他们起第二天就坐车赶广水了。
过有两三天他母亲回家时,眼睛红红的,眼圈黑黑的,泣不成声地向家人陈述起去广水的事情:“小黑真可怜啊,早上上学过铁路的时候,两辆迎碰头的火车夹着他出不来,被车呆过的大风刮倒,把小黑的左腿齐腿包上面被火车轧断了,送医院保住了小命。我们去看他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喊姨妈,叫嚷着咋去上学咋去上学,真可怜啊!我们哪个看了不哭哦,真是造孽呀!”
从那时候起,他知道广水三姨家有个三哥叫“小黑”,“小黑”过铁路时轧断了腿,就是没有见过这个黑三哥的面,也不知道是不是长的很黑,应该是很黑的吧,不然他父母怎么会起名叫“小黑”的呢?
“唝嘎”“唝嘎”,是火车,彭泽林有些兴奋起来,从没有看见火车的他对火车的神秘有着莫名的惊悸感,看到两百米马路尽头从南往北驰过的火车,“火车跑的好快啊!”不由的声惊呼出来。
“这是快进站已经减速的,不然要是正跑起来那才叫快呢!”坐过好多次火车的大哥纠正道。
轻易不说错话的他也没怎么觉得尴尬的,“确实是很快嘛”,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火车过后,栏杆抬起来可以过铁道了,连看都没有看过火车铁道钢轨的他激动的看着钢轨的构造,想着上说的“詹天佑”,心想:“说不定有天我会干出比他还轰动的大事来!”任由思绪自由的飞扬。
“三佬,老黑的摊子咋离火车道这近啊?”大哥大声说道,其实也不算很近的,离路口拐了道弯,还有快二百米的距离。“黑子说这边离路口近点,行人会多点,再说,这附近远几百米近几百米也没多大的区别的。”
“三哥,大哥,你们过来了啊!”“小黑”三哥粗嗓门憨憨的声音,“我爸说今天的天气太热,要我早点下班,所以就直等着我,”边说边收拾摊子。
“喜毛哇?你咋来了?不是到了开学时间了么?”
“三佬,我没读了,也想早点下来体验生活”,暗自思忖:自己先说出来不读的理由,也许三佬就不会追着问的吧。
“瞎说,你的学习直都那么好,不读多可惜啊!”三佬还是有点不依不饶的味。
“我二叔和我妈都骂过他,我们大家也都劝过多少遍,谁说他都不听,让他下来吃吃苦吧,”大哥出面解围。
“唉,多可惜啊,等下年你还是要读书,将来考进清华北大了我们也好帮着沾沾光吧!”三佬的话也是大多数人会说起的,他不再申说了,“随他们怎么想,时间久了就该都忘记这茬了吧!”这样想着。
看看“黑子”三哥:这就是原来母亲说的那个可怜的“小黑”三哥吗?脑海里始终是母亲口里叙述的那个漂亮小男孩,怎么也不能够与眼前的黑大个联系在起。
“小黑”三哥,快米八的身个,要有百六七十斤吧?很魁梧的样子,浓眉大眼,满脸都是很厚密的胡子茬,面相很吓人的,联想起小说“水浒传”里的“黑旋风”李逵,估计他们两个在起有得拼。
“小黑”左腋窝下夹着副拐杖,上身着的浅蓝色劳动布工作服,下穿深蓝色的铁道服裤子,左裤腿半腰里折上来用几个蹦针别在上半截裤子上,看见那半截没支撑的空挡,有些瘆人的慌。他那经常擦皮鞋拿锤子钉鞋掌鞋钉的满是茧子的粗壮大手黑黝黝的,好像还泛有黑油,手指甲也是又黑长的又不规则很是不中看,与印象里那个喜欢上学拉着母亲的手个劲哭的俊秀小生完全没有点能吻合的影子,有的只是整个陌生的粗鲁大汉。
“这就是姨妈家那个每年都得几个奖状的守家啊,”黑三哥似乎很熟悉他这个小老三的情况,大大的嘴说出的话也像夹杂着唾沫星子,让他第次见黑三哥却没有什么很好的印象,也许是从没有见过面,也根本就谈不上亲和的感觉的。
支摊的家伙收拾好了,守帮三哥抢前替下三佬推着小四轮工具箱,可能不是很沉吧,不然不会推着走的那样轻松的。“还是我来吧”,说这话,泽林顺势接过推柄朝前推走着。别看他的身个不魁梧,可是很勤快的,眼睛头很亮,没有谁家的人说他懒的。
也就几百步的距离,说笑着不自觉的就到家了。
三姨的厨房手艺可是老家人都公认的流,手脚麻利厨艺精湛,凡是到她家的老家人都特喜欢吃她做的饭,尽管以面食为主。就拿通常的面疙瘩来说吧,她能把面糅合的很精,然后片片的揪下来下在锅里,再佐以喷香的调料,面疙瘩变成了很有嚼劲的面片,让人吃起来不舍得住嘴。
从下车到家,距饭菜上桌也就个半小时的光景,桌子有六个炒菜,外加个汤,滚滚的热气,门口都能闻见喷喷香,的确是诱人的美味啊,没吃也能感受的到食欲大增。
对于几乎没有吃饱过饭的彭泽林来说,这差不多就是天下最好的美味佳肴,虽然很想吃个饱,可他生来矜持的性格注定只能以半饱而结束午餐。略带点拘谨的同三佬三姨几个哥哥打招呼后,便放下了饭碗。
二点过点,守勇二哥回来了,找的装卸工卸下来找朋友帮忙弄的低价水泥。看着那曾经回老家去过他家,当时刚参上军准备去部队的二哥,他很憨痴地笑笑,算是和二哥打过招呼了。
在三佬的带领下,与包工头说明老家过来几个亲戚给他们帮忙打下手的情况,几个人从下午开始就给包工队的师傅们帮小工。对这种帮工活,大哥三哥是手到轻拿,可彭泽林只有勉强支撑的份了,好在他不会说自己干不动的,搬砖头搬的细腰快断,也没见他吭声。还是快下班前个小时三姨过来看见他很吃力的样,才说让他去活灰的。
其实活灰的活也并不轻松,把差不多干透的石灰膏用灰扒砺透,再掺进砂子里作圈灌水,然后再不停地使劲来回捅搂,直至全部拌匀。哪道工序不做好,拌出的砂浆就不会出活,老师们就会吆喝,尽管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从表情还是能理解为不满意,甚至是极其不满意。
到下班的时候“小黑”过来了,这堵墙摸摸,那副门摇摇,眼里满是不如意的眼神。“今个下午就垒这道墙还没有垒成功啊?我看你们都只顾喝茶了!”
沉重的口气压得彭泽林透不过气来,凭良心说:他没玩,从来没有过的好累好累的感觉,黑三哥的话让他觉得太压抑。实际上“黑子”并没有说他的意思,但他却不知道,但凡包清工的都会被老板责骂的,“黑子”责备的是老师们。
那些老师们好像很不以为常,也不搭理老黑,只顾收拾瓦刀石锤,摘了草帽,拿了喝水的杯子跳下脚手架,在新屋转角处的自来水池旁依次洗手洗脸,然后把工具放在各自的自行车前面挂的帆布袋子里,重重地“踢”了脚支架,跨上车就使着劲蹬,忽儿的功夫都飚了。“妈的,五六个人光知道混天工了,”黑子骂了句。
留下帮小工的这几位收拾泥桶灰扒方锨,按照黑子的要求放进边的储物间,由他锁了门,便也是去洗手洗脸。彭泽林是最后个洗完脸的,当他扭扭地随着几人往家走的时候,想着第天的工作过去了,原来帮小工并不是个轻松活啊,啥时候也去学泥瓦活,学成了也像他们那样牛。
晚上吃饭时,他三姨家的姐姐彭守英也放学回家了,七个人围着桌子,他也比中午吃饭时大方些,没有总是等别人叫他吃菜时才夹菜,解决了个大半饱就起身离桌。惹得他大姐笑他吃饭想小姑娘似的拘谨扭捏。
晚饭后守勇的大哥守广和老婆抱着有二三岁的女儿过来,解释说上午都去上班没有时间回来,下午过来看看房子进展到么样,才发现父母家里多了守帮他们三个。泽林老早就听说过守广大哥和他家嫂子很少来父母家走动,尽管住处相距不是很远,除非是看好了想过来沾些光才能看见他们的影。自打他分家出去单过,他那女当家的就管他管的紧,婆媳关系也度的紧张,般的都不会想着他能帮家里什么忙的,今天说的这种话,明显就是做给大家看的。
“礼拜天不上班了你不可以来帮忙吗?”老黑发话了。
“这个礼拜天要补上礼拜的班,还是过不来,嘿嘿”守广笑道,他老婆瞅了老三眼没吭气。
“你次不过来房子也照样会盖好”,老三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管他们高兴不高兴,不来更好,眼不见为净。
拉叨会磕,他们便告辞回去了。这哥几个也和三佬三娘三姨说会儿话,就和老二守勇起去没看见名字的啥厂子里洗澡,洗完澡回来到楼上各自休息,累的很也困的快,没多久就都呼噜呼噜的鼾声阵阵。
第五章帮工
五帮工
紧张的帮工继续了二天,主体已经垒完成了,只等支模板的木工老师来支模。第三天晚上吃过饭,守帮三哥和守荣大哥就给三佬三娘三姨说,要回老家去,这边来帮不上什么忙,二来往下用人也不多,老三留下就该可以了。言下之意就是两个字“走人”。
泽林有些纳闷儿,说的是起来帮忙,怎么说回就要回啊,还要留下自己个人在这边?
“你们来这几天都受累了,再往后就是垛楼板,也都是包给工人干的活,你们要是不在这儿玩几天,回去也行,屋里还忙着呢。”老实的三佬没有什么过多的话,反正大家也不是外人,“明天叫你们大弟妹买好到信阳的火车票”。
三姨恋恋的说道:“守荣回去了给你妈和你二叔说,等房子盖好,家里宽敞了叫他们都过来住几天,这么忙也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回家后和陈女子湖北人喜欢叫晚辈的侄媳妇为么么女子说好点,三姨房子的事忙完了回老家去看你爸妈,感谢他们”。又转身对守帮三哥说:“守帮,你爸妈的身体也不好,你大哥二哥也不管,亏得你屋里的陈女子心地好守帮家的三嫂和大哥家的大嫂都姓陈,并且还认了个姊妹,都落到你这老幺的肩上了,农忙的时间还要你们过来帮三娘干活,等你三佬退下来了我们再回去看你们啊!”
三姨的番客气话引来大哥三哥连番的推究,都相互客气话说了通,反正也没彭泽林什么事,他便坐在靠墙的凉椅上句不吭。他大哥侧脸看向他嘱咐道:“老三,在三姨这里干段,帮三姨把房子盖好了再回去,他们这儿的泥瓦匠技术好,你争取跟他们学个手艺将来好出去有饭吃。”
“恩”。
没有过多的语言,脸不高兴的样儿。
“守家是个聪明孩子,老师们也都喜欢他,都说他的眼头亮,我明天给他们说说,不缺砖灰的时候叫老三上去练练手。”守勇二哥对这个老三很看重,也是他贯的表现很受大家欣赏的缘故吧。
泽林脸红红的,这是从上学起表扬他时就有的贯表情:害羞,有些像小姑娘。
第二天,三姨老早起来下了鸡蛋面,叫三哥大哥起来吃饭。吃饭后就被二哥用三轮车送火车站坐车走了。
留下来的泽林心里空落落的,看看墙上的表才五点,吃饭比前几天早个多小时,老师们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他也不用去太早的,就孤孤的坐着沉沉的,懒懒的,言不发,仰着身子呆呆地看向屋顶。
“老三,今天你跟我去朋友的工地上拉点打圈梁的水泥回来,他答应按批发价的,看看能不能多拉些。”守勇二哥进来对他说。
“哦”。懒懒的回应。
“咋啦?三哥和大哥回家了你就没趣啦?他们回他们的,你在我这里怕么子哩!”二哥像老师样开解他这个小兄弟。
对他这个二哥,还是很喜欢的,二哥不但人长的俊气,说话也喜欢不拐弯,又是从部队退伍回来的,从小就想当兵的彭泽林自然就和二哥走的最近的啦。
“没有呀,我在想圈梁的事,咱那短钢筋不可以接起来用么?”向知道节俭的他看到屋里被大师傅们截断的米把长米把长的钢筋随手扔在过道里,当时问他们咋不用,说是不够长用不上,所以现在就对二哥提起这桩子事。
“应该可以的吧,等他们来了我让他们都用上”,二哥的话让他心里坦然了许多,不用太浪费了,在老家细铁丝还小截小截的接起来用呢。
两人到了建房的地方,二哥来回比划着模板与墙的长短,会儿点点头,会儿又摇摇头,让他这个门外汉看的头雾水。
“也许是计划模板够不够用吧?还是算计有没有浪费模板的现象?”这样想,同时想起还很小的时候被大哥叫着配二叔他们打板墙的事,每圈快到最后几板墙时,就要提前计算好距离,以免倒头了没有半板墙的长度没法搭接还得拆除板再往前赶。
好不容易等到二哥量测完,“嘘”了口气,“还得把门边配里面用从够的,”原来是计算够不够用啊。这时,没见过面的几个人也陆续地来了,扎好车子,分别与二哥打招呼。应该是来的木工师傅吧?个人思忖着。
“梁师傅,模板不够,那十六根门边也要对着用上,不可以锯它啊,到时候再又买门边就不好说话了”。
“原来支地梁的时候还差东山墙没有模板,我算过,还差六米多,再添十二根就行了,该截断时锯木板子,你放心,我们不会浪费材料的,何况是要用的门边啊”。那个梁师傅很和气的话让彭泽林认识到他工作肯定是很认真的。
“好啦,门边在我住的地方,用时你们去拿好啦,今天瓦匠老师儿没来,昨天临走时叮嘱你们支模时别把过墙洞大的太大,免得他们浇混泥土时堵不住,你们以后也难拆模。”二哥没忘了昨天下班时瓦匠顾师傅担心的问题,原本的交代给了木匠梁师傅。
梁师傅点点头,“晓得,这个老顾还不放心我啊!”开玩笑的说,他们肯定很熟的。
坐上二哥骑的三轮车,驰出柏油路拐了不知几道弯,别说出来没几天,就是很长的时间,泽林也不会记住这路的,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记路。迎着微微的暖风,总觉得像有灰尘什么的扑进眼里,虽说是有这很难得的免费车的享受,可他却是没有对这种城市生活向往的念头。老家的空气比这儿要清新很多的,瞅瞅这边,望望那厢,留下路的个人的遐想。
约摸半个钟头的时间,两扇很大的铁门挡住了三轮车的去路,那是彭泽林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大门,比他大队部的大门还要大倍,这是他当时心里估计的。二哥让他在外面等会儿,个人进去,到门里侧边的个传达室摇了电话找了个人出来,让看门的打开了大门内的扇小门,两人抬着三轮跨了进去。
路走到最里边的间没有门的好大的房子跟前,连说带比划的做了几个手势,便叫老三帮忙往三轮上抬水泥,也没说抬几多,只管往上装。
“蓬”的声,车轮胎爆了。
“老二,去后面叫辆翻斗来给你送过去,昨天我都说了让车送去,你今天还自己来”。那个二哥的朋友埋怨二哥不该不听话的。
“呵呵,不是不好意思吗,让你帮忙还要你派车,咋感谢你啊?”二哥客气道。
“什么话,都是兄弟,这点忙算啥?部队里该挨批的时候不老是你帮忙顶下去的吗?”那朋友原来是他的战友啊,怪不得呢。
二哥也没有在坚持,到后面什么地方叫了辆小翻斗车过来,几个人又忙着将三轮上的水泥倒腾到了翻斗里,最后连三轮车也抬到上面翻着搁下了。“走啦啊栓子”,二哥招呼道,原来叫二哥的战友叫“栓子”。
“行,有啥需要的尽管来”,栓子大大咧咧的说。
“晓得了,到时候别烦我就行”,“说那里话?”两人告了别,守勇领着开翻斗车的师傅出门后说给了他地方,在路边叫了个拉板车的送他和老三回去。
过了四十多分钟的样子到地方了,看见翻斗车已经将水泥翻在房子前砂石料边的空地上,守勇跳下板车,给了五毛钱板车师傅。赶过去掏了包白盒的烟塞给了拉水泥的师傅,谢了。
“老三,你就给梁师傅打下手吧,眼睛放精点”,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学老师的手艺,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梁师傅几个木工师傅已经把原来支地梁用过的模板都打上了号,有的在按号钉销子,钉好块就擦了废机油码在边。带着这老板家的小工背了三趟门边过来,看着梁师傅没事人样,他傻眼了,每趟都是他背根梁师傅背三根的,就这他还没有梁师傅轻松。“我不是干这活的人吗?”殊不知道自己根本还没到发身个长体力的年龄,怎么可能与成年人比呢?并且他们是常年干这种活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闷闷不乐的帮着拉尺子对板子拿钉子递销子钉板子码垛,半晌午时候模板也都拼接完了。毕竟没有干惯不停弯腰直腰的活,虽然不是很重,但小家伙也还是累的够呛,“你歇会儿,去喝口水缓缓”,梁师傅很体贴的让他去休息下。
倔强的他没有听话的去歇气儿,还是陪师傅们吧拼好的模板块块递上架子,着人扶在过墙横梁上着人上夹板钉拉条,循环地往前支。梁师傅说是上午赶赶活下班晚点,下午就可以不再干了,老师们也都愿意。
坚持到了点二十,终于完成了整圈圈梁的模板。彭泽林也累的直不起来腰,三姨看侄儿忙活没吃饭就过来看看,梁师傅直称赞他“了不得”,说他“小小年纪就晓得赶活,叫他歇气儿也不肯,将来肯定是个好干活的料”。三姨听了很是欢喜,也知道自己的侄儿不是懒惰贪玩的孩子,也说他在家都很听话,诚实又肯干。
师傅们回去下班了,三姨叫他赶紧回去吃饭,下午没什么事,就不用赶什么活的。
确实累了,也该歇歇了,边走边想。
第六章初次学活
六初次学活
吃了中午,也没有专门休息啥,想去附近转转看看,便出门向最早走过的小黑那边走去。远远地看到黑三哥那摊位旁围有好几个人,到跟前了,看出是给黑三哥带来生意的几个大妈,从她们与小黑交谈中晓得了原来都是熟悉的老顾客,是黑子扎实的修补功夫吸引了几年来直不离不弃的群老年客流。
还真看不出,黑子做起事情来还挺认真的,上次没有看到他补鞋,今天算是让他老三见识到了什么才是“臭皮匠”:用镊子扒拉净了开裂处的沾灰,嘴对着开口使劲的吹了几口,灰尘喷到脸上是很自然的事儿,拿抹布擦了两遍沾在鞋面上吹上去的口水沫儿,拧开胶水,把它尖尖的嘴伸进去挤了几滴胶水,双手使劲的按压着不敢挪动。
“阿姨,好啦,别见火烤就没事的”,约莫着半分钟的光景,老黑算是完成了件作品似的看着用个中指拎着的不再“破”的皮凉鞋,对那卷发的大妈说道。“城里人都喜欢叫阿姨不爱叫大妈的”,这是老三听见粗粗的黑三哥称呼本来该叫大妈的大妈为阿姨后的总结。
“谢谢三儿,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啊1”
“嘿嘿,要钱了”,接过大妈递过来的3毛钱放进油油的大口袋,顺手拿起只深腰水鞋,又从头干起熟套路来。
心里无端地郁郁的感觉,说不出咋的,就是不很舒服的感觉。无言的看着三哥的各种动作:很有专业味道的也好自己琢磨出来略显笨拙的也好,都是为了演绎段生活,虽并不奢华,却是那样的深入,那样的自然,像是早就根植大脑里样,不算熟悉的陌生的印象。
“这便是工作了”。
有生第次有了如此清晰的“工作”概意,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不论对与否,算是彻底脱离了那个学习圈子,步入社会后的认真的思考了回。
从这刻起,他没有了鄙视老黑的点点念头,“他是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清晰的定义存现在略略孤傲的脑海里,那么深的烙印,犹如粒种子业已扎根发芽,挥之不去。陡然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虽然还不到成年人的年龄,身板需要承担的责任似乎较之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重,饶是如此,却没有“沉”的意味。
“成熟”了的他与三哥打过招呼转身回走,个人到新房子里,堵墙扇窗的看,手摸着被炙阳“蒸烤”过的砖墙,感受着那心底似曾熟悉的体感,幕幕呈现出老师们摊灰搁砖揉挤的砌垒景象,不自觉的左手学着他们翻砖的动作。
“翻砖”,看似容易却要有很深厚的功底才行的,不是他这个从没入门的外来汉能轻易掌握的技巧。遍遍的抓练,不知道被砸了多少次手,手指手腕道道淤青,他没有间停,次次咬牙坚持。从侧翻到平翻,再到180度的直前翻,从平抓侧抓,钻研到竖抓,他变着法的想象着各种各样的现场情景,各式各样的等待主人抓垒的砖头,凭空为自己创造了个不算渲染的表演舞台。
是的,这是他个人的舞台。
历史的长河注定是要掩向每个人,不单单他。是被社会淘汰,还是跟进潮流挺立涛头浪尖,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目标与前进的道路不同,心甘的付出所带给彼此的回报亦然。历史的舞台最终会淘汰批批心有不甘陪衬的业界产物,埋怨时运,怨憎社会之辈大有人在。同时也能推红个个凸显的天之骄子,弄潮时代,感叹人生之幸运儿也不乏涌现。
彭泽林的心思透了,视野也超前的开阔了些许,傲立群雄的凌美英姿,似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定数。那逐渐循熟的套路已被他掌控于鼓掌之间,陶醉的心得情怀,无需掩盖的溢于表里,散发在周身空气之中,那刻他与自然融为体。
腔热血伴和着身的大汗淋漓,飘渺的成熟感无惧炙热与燥闷,此时的经受纵是那身经百战的老师傅们也自叹莫如,首次尝试学艺,小试牛刀的他有“邻家有女初长成”的韵味,原来学手艺还有这般的诱人感觉,像除上学时考了百分被班主任第次点名表扬的喜悦,那时的他便有了拼搏的冲动,也有了连任六年班长的耀人学绩,也是那位曾为动员他入学而挨他骂的启蒙老师杨明衡,激发了他勇往向前的动力不减。
所谓工作,由陌生变熟悉,其间需要付出的不是般的表面辛苦,而是不厌其烦的摸索敢于创新的异思不惧失败的韧劲去糟取精的眼界。单纯的学习熟悉,是不能称之为会工作,仅仅局限于表面的工艺流程,最多能算个熟练工,注定不可以独树帜的。那样的境界向来不会被彭泽林所看好,他不是那类人,天生的不入群的性格,遇事敢于发奇思异想,从另面发掘潜在的可能,是他贯的做法。
所以,对于工作的定义,他的冷静分析与理解多异与常人不足为怪,他是典型的不拘格。
“收获不少”,度量着心里的收益,乏力的身体挡不住喜悦之情溢于脸上,“不间断的摸索,应该有意外的效应的”,暗地里给自己定下了追求难点的目标。
瓦匠老师们绑扎好了圈梁钢筋,当然没有忘记把那些原本没有想用上的短钢筋都搭配用上去了,是守勇的要求,也少不了彭泽林的提醒。从看着师傅们绑扎开始,他就不断学着搭配绑扎混泥土配比到打混凝土的振捣,每道工序他都很仔细的学习,不遗余力的动用大脑思索每道工序能有哪几个最简洁最有利的方法,各工序间如何配套进行,也不时地向顾师傅建议些他认为的最可行的办法。
也许是他提出的方案确实可行,也许是看在他诚恳的份上,老顾也很实在的综合了他的建议施工,肯定是有效果,不然不会很赏识式的夸了夸他,又是通脸红。
段时间下来,彭泽林和师傅们厮混的很熟,他所请教老师们的问题也都能得到他们很认真的回答解释,让他很是受用。
在盖上楼板,砌筑阁楼期间,他又熟悉了灌楼板缝放线安装挂瓦条等工作,他与大家的关系非常融洽,经常缠着老师们询问不能明白的问题,也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唯遗憾的是没有亲自砌墙,顾师傅说是时间短,根本领会不来所有的要领,学也是白学。他暗下决心,有机会了定好好的学习砌筑。
这段时间泡在工地的功夫多,除了吃饭睡觉回去以外,他三姨的眼前极少能看见他,看到侄儿这样能吃苦,三佬三姨打心底喜欢,偶尔也来新房子看看进展,也顺便看看他干活,瞧瞧没什么不能放心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半个多月过去了,新楼房算是盖好了,粉刷完成没几天,三姨他们就张罗着把家从原来住的地方搬到新房,崭新的楼房,每间屋子都刷的亮堂堂的,住新房的心情着实不样。除了有点零星的安装外,已经没有什么活需要他干的了。
这天,三姨对这忙了大半个月的侄儿说:“守家,你看你来了几十天,也没玩点,直帮三姨把房子盖完。咱老家的麦子比这里晚些,这边的都收完了,咱们老家里也马上快收了,你二叔的身体也不好,家里也没劳力,还指望你回去忙着干活,三姨就不留你了,明个坐火车回信阳,到了信阳坐回老家的班车。见到你二叔和你妈就对她们说,等过段时间我和你三佬回去看他们。晚上我做点好吃的你吃,以后有时间了就再过来玩啊!”
“好的三姨,既然你家里的活都干完了,我也正好回去割麦了。”性格直爽的他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简洁的几句话算是对三姨的答复。
“守家来这长时间直干活,叫你小小的年纪就受这样的累,我和你三姨心里都过意不去,你想要啥,叫你三姨给你买。”三佬地道的老实人老实话。
“啥都不要,这也都是我该做的”。是亲戚,还直都来往的,自然认为这些都是自己理当做的了。
晚饭上,他吃的饺子,还有三姨舀给他的排骨汤,好饱。印象里除了大嫂来家“瞧家”,自己次吃了陪客的都不好意思吃而退回厨房的七碗饺子外,就是今天吃的最多的啦,平常在家不敢多吃,出来到三姨家又不好意思吃的很馋,所以能像今天这样对得起肚子的时候还真的很少见。
在新卫生间洗了个舒服的凉水澡,穿着守勇二哥不穿的短裤,把电扇开到三档,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明天就要回家了,也没啥可值得高兴的事儿,要说有啥需要牵挂的,可能就属二姐上高中算是最大的事吧?
想想在家的时候,因为自己退学而闹的全家都不怎么和,后来连二姐考上了涩港高中也没见家里人有多高兴的样儿,都是自己闹腾的。
“不知道二姐的学费都付清了没,她该住校,每星期回来次吧?老妈妈还是给她炒腌菜带吗?”
熟悉的就读境况很突然的浮现在眼前,莫名的紧张感不声不响地袭来,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担子还很重,让这弱小的身体不堪重负吧?那难以喘息的压抑让他有些紧迫。回去后到哪儿挣钱呢,那既陌生又朦胧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吗?
个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把他那经常头痛的脑袋瓜折腾的够呛,迷迷糊糊中,他有置身火车顶上的感觉,是开往武胜关还是信阳啊?感到稀奇的他放眼四周,这辆火车似乎只有他个乘客,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头晕目眩,不好受。
他们咋都爱坐火车呀,还没有班车坐的舒服
第七章割谷的日子
七割谷的日子
“守家,该起床了,起来洗洗脸漱口,吃了饭叫你二哥送你去坐车”。
三姨的话把神游的侄儿“捉”回了房间,懵懵糟糟的迷瞪着眼,看到从窗口射进的光亮,快进八月门了农村人大都喜欢记农历,早晨还是亮的那么早。才想起来是早六点五十的火车,赶紧爬起床,惶急的洗漱,吃完了饭就坐上三轮车奔向车站,慌的都没怎么与三佬三姨告别。
二哥从大嫂手里接过火车票,被她送进站里,领着老三站在站台上等车,没会儿打南边驰过来的火车载走了向二哥挥手的泽林,徐徐驰去。
紧紧攥着车票,按票号找到自己的座位,放下包,里面也没啥好东西,昨天三姨清了件老黑原来的短袖衬衣给他,可能是他长肥了穿不上吧,三姨说是对他帮了这么长时间的工表示感谢。今天临走还塞给他几块钱,当时他因赶时间也没有怎么推迟,那是下火车坐班车要用的车费,应该用不了,多少还会剩余些的。
到信阳是八点过点,正好赶上回彭新的第趟班车,走站停站等人,下车都快十二点了。回到家后还赶上吃饭,母亲把饭端到堂屋,竟然难得的是大碗干饭,二叔问了问三姨房子的事情,知道盖好了,也没有过多的探究。泽林把三姨三佬的话学给二老,那些话都是亲戚家的客套,自是不很当回事的,试想:谁有工夫去那远玩啊?
“回来正好,歇几天,咱家的稻子要不几天都要割了”,二叔给他交代了几句。
“你二叔的胃病又犯了,在乃笑那搞的药吃了也没咋见笑,你今年在家,到时候把稻子捆小点,免得你年轻压伤了”。母亲还是很在意儿子的身体的,若不是家里没有劳力,她肯定也舍不得让还没有发身个的小儿子干挑稻子的重活吧!
“恩”,吃饭的速度还是那么快,打小就是这样:吃饭像抢似的,也注定了他干活麻利不甘落后的争强心。吃完饭后把坐车剩下的四块毛钱交给母亲,自己陪二叔学着打捆稻子的“腰子”。
过了三天星期六,二姐也回来了,吃晚饭的时候二叔说:“明天开始割稻子,下湾门口秧底的谷黄的早,水也早放完了,先割它”农村人都习惯叫水稻为“秧”,“秧”快成熟后又叫做“谷”,“秧底”就是将谷种长成秧苗的苗圃形式的水田,该到栽秧时都拔了秧苗移到别的水田栽,移苗后的秧底自然也是要重新翻犁后再栽秧利用的。
第二天,早早的吃了早饭,爷儿三人拿了三把镰刀,各自戴了草帽,到田头时还没有太阳的影儿。
秧底的田脸子窄,约有亩多,庄稼人都叫“斗”,折合有二斗半的样子,般都叫大二斗。田里还存有水,并没有全放完,这是田没有整平的缘故。人撩起了六七兜距离,挥镰割谷,因为怕被沾上水难得晒干,都按老头的要求将谷根留高了许多,以利脱水。
速度自然是父亲最快,然后是二姐,彭泽林的刀工可不咋着,以前也很少割谷的,分田的这几年,除了星期天赶上了秋收,有时候也单独放几天的割谷假,但是能真正赶上割谷的时候就数得着的啦。还没割到田那头,他就直起身来左右扭扭,腰痛的毛病直都有,虽然年龄不大,可没少落下病根,头痛腰痛也没少折磨他那单薄的身子骨。正是因为他的身子骨很消薄,所以家里虽然没有劳力,父亲也很少指望他能帮多大的忙,每季都是自己强撑着多少年的老胃病,能干多快就干多快。
也不是点没有指望的,只要能错开割谷和挑草头的时间,“竹林湾”的干哥杨明月也会过来帮帮的,自家的大儿子二儿子能指望的少,不过真是闲了也不好意思不来,也怕别人家说他们不孝顺,割个半天几小时的就回去。共爷的二哥彭守柱能抽空也会来帮些,割谷也好,挑草头也罢,每年还是勉勉强强的都收割回道场上,还没有发生过直接烂在田里的事情。
左右扭了扭腰,还是得接着干活,掉的太远也丢人,撑着也得往前赶着。等他割有来回三趟时,二叔已经割完快五趟了,就连夜同样很少下田干活的二姐也已经割完了四趟多,摇了摇头,擦了吧脸上的汗水,还得继续跟进,尽管不能有让自己满意的速度,能干多少干多少吧!
快十点,二叔说可以下班了,剩下的半下午后再来就能割完了,第天割谷也不用太赶,免得接下来干够了。实际上他早就干够了,生成不是干农活的人,没有身个不说,也没有力气,陪着他们后面割,还是心里给自己下的强制命令,毕竟是这家人,能帮父母干活是应尽的义务。
回到田埂上坐着歇了几口气,等二叔和二姐都收镰了,才起身回家。母亲手擀的面条,长长的富瓜条飘了锅,尽个劲的吃了三碗。今天老妈妈没再说不让吃干的话了,以前吃面条前,她总是对他和二姐提醒道:“别拈干的,干的留你二哥吃,他还要上班”,每次都勉强自己不要奢望吃那属于二哥的干饭稠面条,不然定得倒回锅去,还得挨骂。
洗澡躺下,浑身的难受劲,想着还有个大九斗没有动静,心里就没了底,这活还真不是自己能消受的起的。那么远的草头,想象着往回挑的情景就没劲,家里唯能挑草头的劳力就是父亲,他还有老胃病,没有可以替代的,自己看来是非得扛起来这季的秋收的啦,没办法,只有过天算天了。
等他起床时都快五点了,母亲对他说:“你二叔也没有叫你起来,怕你下子累坏了身子,他和你二姐去割去了,他的身体也不好,赶明个割九斗咋弄哦”。没有回话,估计都快割完了吧,心里责怪着自己睡的太死,忙忙的拿了镰刀去了秧底,看就剩下靠里面的仗赖宽没有割完,二叔和二姐直也没有歇气儿。
下了田,忘却了上午疼的直扭的腰杆,挥动镰刀向前割去。约莫着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三人总算割完了个整秧底的谷。
“后日上午开始捆,下午咱俩把它挑回去,谷垛子底我昨天已经整好了,到时垫两捆稻草就行”。二叔将这两天捆挑稻子的活计安排了下。
二姐接着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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