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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阅读

作品:暗色(综漫)|作者:511571409|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5 09:53:28|下载:暗色(综漫)TXT下载
  管家身后,被引到了迹部家的网球场边。

  “芹生老师,少爷正在里面,需要我为您带路么”

  “不,不用了。”他站在网球场外,直直地注视着那个只要坐在那里,就如同焦点般的少年,与记忆中没有丝差别的高傲神情,与记忆中没有丝差别的嚣张耀眼。

  如同帝王般的少年。黑发的男人缓缓地勾起抹笑容来。

  “请容许我在这里观看会儿吧,”他这样笑着,微风吹起他垂落在脑后的被束起的缕长发,与飞扬的衣角纠缠在起,竟让人生出几许不可直视的感觉来。

  那样的笑容太过温和,也太过虚幻了。

  尽管开始就被告知了此人的身份,管家的身体仍是凛,接着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深深地弯下腰去,语气恭敬而沉稳,“那么,我就先退下了。”

  “迹部迹部看那边”向日岳人性急地扯着自己前任部长的袖子,指向场边,“那个人很奇怪啊。”

  迹部景吾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袖子,稍稍感叹了句自家好像长不大的小动物,依言转开了视线。

  黑发黑眼的男人表情慵懒地倚在铁丝网边,察觉到他的视线,忽然勾起唇角向他微微欠身。

  迹部愣住了。想起几天之前父亲告诉他的些事情,却没有想到被派来的居然是这样的个人,不管怎么说,和想象中的相比,也太过温和了。

  “哦是个美人嘛。”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球拍走过来的忍足郁士轻笑着感叹了句,“迹部,他是什么人”

  “是啊是啊,”向日小朋友接过搭档的话头,好奇地问,“居然出现在迹部家的网球场最夸张的是两只手上戴了好多戒指啊。”

  “个男人,真是奇怪。”他小声嘟囔着,却又有些向往地道,“不过很高啊,就算带上耳坠也不显得女气。”

  然而迹部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常态地,那个耀眼的少年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低下头来,认真地注视着友人的眼睛,“岳人忍足,你们要记住那个人,离他越远越好。”

  “那个男人很危险。”

  忍足郁士眼中的戏谑消失了,看着这样的迹部,他扶了扶眼镜,认真地问,“迹部,出了什么事”

  “这样说好了,”迹部站起身来,带着惯有的骄傲表情走向那个男人,他没有回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队友道,“那个家伙,是那个爱丽丝学园的人。”

  忍足的脚步顿,普通的爱丽丝学园的人当然不会让迹部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那么说,这个人是所谓的,“特别学生”吗

  “原来如此,迹部叔叔把他们请过来了吗”他垂下眼帘,想起之前那些根本不似常人的力量,“是为了前几天的攻击事件”

  “恩,”迹部微微颔首,“确切的说,被派来的,只有这个人而已。而且父亲也很满意。”

  也就是说,只是这个人,便足以抵挡所有人了么

  忍足闻言,抬首深深地望向那个男人,在这样俊美的甚至显得有些纤细的身体里,究竟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在温暖的三月的春风中,那个男人对他们缓缓地勾唇而笑,“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芹生零。”

  冰帝学园高等部

  远远地看到熟悉的加长轿车驶来,校门附近的学生们纷纷放慢自己的脚步,有序而安静地驻足在门口,准备迎接自己的帝王。

  车门被打开,然而出现的人却并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位。人群愣,随即发出轻微地诧异的声音。

  那个陌生的男人打开车门,下车,然后维持着开门的姿势微微躬身,从容不迫的动作里带着丝天生的优雅,自有种说不出的韵味,让人莫名地移不开眼睛尽管以他们的眼光来看,那个躬身的动作并不标准,甚至有种肆意的轻佻。

  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用种包含着笑意的低沉的嗓音对着车内的人道,“迹部少爷,请下车吧。”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了几声小声的抽气声。

  伴随着少年跨出车内的动作,男人的面貌也终于显露在了众人眼前。

  不是说他的相貌有多么的让人惊艳这位陌生男人的相貌虽然足够英俊,却也没有到让阅人无数的少爷小姐们吃惊的地步。然而他的气质却叫人见难忘。

  如果说迹部少年就如同太阳样的耀眼,那么这名男子就是无尽的黑夜。既有着夜的神秘迷人,却又有着黑的危险邪肆。只是这样的走在起,就让人恍惚中仿佛看见了整个宇宙。而太阳依旧是太阳,却再也不是整个世界的中心了。

  第次,能够有人在气势上压过迹部许多。

  走下车的迹部皱了皱眉,他看了眼微笑着派尔索那,同样也发现了人群中不同寻常的安静。

  在心中又再次把这人的危险程度提升了个等级,迹部景吾回身,眉宇间的骄傲更甚,“啪”个响指惊醒了怔愣不能言语的人们。

  在片惊异的目光中,少年收回目光,满意地笑,却反常地没有过分张扬,只淡淡地道,“走吧。”

  人们虽然好奇那人的身份,却也默契地不再言语,安静地目送他们的帝王。只是些世家子弟的眼眸中,却多了抹复杂的流光。

  他们交换了几个眼神,然后面无表情地垂下眼来。

  “迹部迹部,我们起去吃饭吧”午休刚刚开始,某只红发的小动物就自动自发地跑到年班注1,外带被拉来的,脸不耐的宍户。

  虽然网球部的成员们也经常起聚餐,但是像现在这样积极的迹部瞟了眼抱着手立在教室后方的男人,又看了看岳人游移兴奋的眼神,忽然想起了中国的句名言,“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冷笑声,站起身来,对着某个好奇心过剩的家伙点头,然后在他骤然亮起的眼眸中道,“忍足,带你家的岳人去吃饭。”

  “诶”向日岳人失望地拉长声调,看着苦笑着走过来的某人撇了撇嘴,“那迹部你不去么”

  迹部不答,忍足郁士看了看他的眼神,心想真是无妄之灾。

  在某个小动物还要开口之前,他把捂住他的嘴,“好了,迹部,我会好好地告诉他的。”

  告诉他,那个人到底是有多么危险。想起昨天查到的资料,忍足郁士眼神寒。

  好奇心太多可是真的会死人的。他看了眼自从开始上课就吸引了无数目光的黑发男子,特别是,像这样的与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生徒会室里,迹部坐在他的专属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木质盒子,可是老头子却以那样郑重的方式交到自己的手上,少年的眼眸沉,然后轻声道,“芹生老师。”

  明明知道那个人就在自己身后,可是却连最轻微的呼吸声也听不到。

  爱丽丝学园,危险能力系,虽然以前就有所耳闻那是个在政府和些企业的资助下,暗地里达成些法律所不能及的事情的组织,但是亲眼见到果然比传闻中的更加

  堂堂迹部财团唯的继承人,他自然不会同外人般认为爱丽丝学院只是所专门供“天才”就读的学园,极端优厚的条件换来的是毕业之前都不能离校的规定,那些所谓的“天才”就不得不让人玩味了。

  他垂下眼来,不过是群,笼中鸟。

  下巴上微凉的触感让他惊,个低沉的嗓音在耳边道,“想不到迹部少爷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他猛地抬起头来,而那个男人却早已收回手去,在他满是怒意的目光中微微笑,“失礼了,不过迹部少爷把我带到这里来,应该有什么事吧”

  自从出生开始,敢对他如此无礼的人,根本就迹部突然站起身来,本就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冷冷地看着那个带着丝邪气笑意的男人,蓝灰色的眼睛里甚至闪过了点点寒芒。他本性骄傲,自然容不得任何人有半分的欺辱,但相应的,越是骄傲的人,便越发不会随意发泄怒气,特别是,他的身份是迹部家唯的继承人。可是这笔帐,终有日会全数讨还

  迹部景吾不动声色地轻抚自己眼角的泪痣,看着那个男人的笑意逐渐加深,更是多了分了然该死的了然

  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他,迹部微微抬首,“这是我父亲要我转交给你的,也是学校的意思。”

  这个“学校”当然不会是指冰帝学园。派尔索那微微挑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当面交给他呢

  是想要警告什么吗接过盒子,男人的嘴角勾起丝轻蔑的笑意,黑色的眸子仿佛有无数暗沉的东西,却在转瞬间消失不见。

  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派尔索那的表情微微动,修长的手指轻抚被摆放在天鹅绒软垫中的戒指,感到宝石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直传递到身体里,隐隐地,和什么共鸣震颤。

  “这真是惊喜啊。”

  他轻轻地转过头来,这样说,脸上犹自带着笑容,然而迹部却发现,他的目光中却是冰冷而没有丝光芒,有什么陌生的东西从那双黑色的眸子中点点涌现出来,让那张俊美的脸也染上了森森寒意。

  可是奇异地,这其中又有种深深的美丽,以至于没有办法移开目光。

  这是个如同罂粟般的男子,迹部景吾在心中暗暗地对自己道。无论那开出的花朵多么的美丽,其本质也不过是危险而浮华的东西。

  可是即使是如此,他也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虽然那枚戒指上的紫色宝石被打磨得十分精细,却也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竟能让他露出如此的表情。

  他看了看派尔索那双手上满满的呃,首饰,拒绝承认自己的猜测。

  派尔索那闻言挑了挑眉,虽然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少年有过瞬的后悔,但是很快地,这样的情绪就被更多的坚定所取代了。

  这是个骄傲到不容许自己有丝逃避的少年,即使曾经有过后悔,也能够更加坚定地踏上前方的路,耀眼而温暖,好像这世间有再多的脏污,他也是永远傲然站立着,干净地微笑着的存在。

  派尔索那幽深的双眸中闪过丝流光。他微微侧头,忽然缓缓勾起抹笑容来。

  “既然迹部少爷想要知道的话”他轻轻地说,摘下了原本套在手上的枚戒指,“这是被称为抑制器的东西。”

  “功用嘛,”他又摘下枚,“就如同它的名字,用来抑制身为主人的我控制不了的力量当然,这只是以防万,爱丽丝们通常在幼年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出现爱丽丝失控的情况,现在的我,并不十分需要它。”

  他微笑着,“可是并不是人人都放心不是吗”右手的戒指摘完了,他开始专注于左手,枚,两枚“就好比迹部少爷你给我的这枚,就是最高级别的抑制器。”

  他拿起镶嵌着紫色宝石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中指上,伸出手来,对着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紫色的宝石折射出的光芒耀眼而美丽,那个男人看着它,眼里只有纯然的赞赏,然而迹部却觉得,这个人好像就这样融进了空气里,阳光太过耀眼,而那个身影渐渐变得虚无。可是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又好像遮挡了所有的光芒,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边,在金色勾勒的线条里格格不入。

  “般来说,抑制器的数量和能力的强弱有关,而这只却不同。”他喟叹地看着自己的中指,眼睛里是奇异的欣然。

  “只要戴上了这样的抑制器,像这些”他轻描淡写地看了看落了地的各式戒指,“就全都成了不需要的废品。”

  “这样说的话,迹部少爷,你明白了么”

  他看向他,却发现那个少年已然退到了几步以外的地方,满脸戒备地盯着他。

  微微有些惊讶地挑眉,他笑,“迹部少爷居然如此敏锐。”只不过是个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却能有这样的直觉。天赋,吗

  迹部景吾表情不变,却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震动。随着那个男人的动作,被摘落的不仅仅是某个戒指,同时被撤去的,还有某种无形的束缚。虽然不能用眼睛观察到,但是那渐渐强烈起来的危机感却明明确确地告知他,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

  那感觉如此鲜明,就好像直面了最凄厉的死亡最残酷的破败。他甚至相信,如果自己没有经历过迹部家继承人的训练,如果没有了解过被埋藏着的这个世界的真实,如果在这成长的十几年中没有以最高的标准鞭策过自己,此刻的他,定已然控制不住地软倒在地无论他有多么骄傲。这如何能不让他震惊呢不管多么优秀出众到了令人惊艳的程度,迹部景吾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微微垂下眼帘,暗自平复自己因为紧张而激烈起来的心跳。抬起头来却看见那个男人站在窗边对他扬唇而笑。

  他是故意的迹部暗暗握紧了拳,蓝灰色的眸子却越发的明亮锐利,好像聚集了全世界的光芒。少年高傲地抬首,眼中的不逊如同燃烧着的火焰,明亮慑人。没有丝退缩的,他字句地,挑衅般地继续问了下去,“芹生老师,你的能力是什么或者,我应该称之为爱丽丝”他缓缓地勾起嘴角,直视那个男人黑沉得没有丝光亮的眼眸虽然还没有完全成熟,却已然有了幼狮般的威仪与气魄。

  迹部景吾是天生的王,生而高贵。

  看着这样的少年,饶是派尔索那也不禁流露出丝赞赏来,在这无尽的旅途中,他见过很多很多的人,可是迹部景吾,却依然可以是那最为纯粹最为光亮的存在,不带丝瑕疵地坚定前行。

  于是他轻轻地笑起来,决定不再试探这个少年的底线,毕竟,这样光耀而美好的存在,并不是每个世界都能遇到不是吗不,还有最后次不过这却是那个少年自己的要求了。

  既然是迹部少年常驻的生徒会室,理所当然的,花瓶里被装满了娇嫩的,刚刚被采摘下来的鲜红玫瑰。晶莹的露珠留恋在舒展的花瓣上,缓缓地滑动着落下,更添了分娇美。迷人的清香飘散在空气里,如同眼前这个少年样,充满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派尔索那伸出手来,爱怜地轻抚这脆弱的花瓣,神色出乎意料地温柔。他注视着它,动作轻柔得好像在对待自己情之所钟。

  “喂,你”迹部景吾猛然醒悟过来他要做什么,却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朵方才还绽放出迷人光彩的玫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在那样温柔的眼神之下。娇嫩的花朵被黑斑侵染,然后渐渐地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伸展着的枝条弯曲萎缩,然后变为了种难看的灰绿色,花瓣蜷缩起来,迅速地凋落**,最后,那个男人只不过是轻轻碰,整只玫瑰就化为了微小的黑色粉末,彻底地消失在空气里。

  这根本就是迹部景吾睁大眼睛,想象了下如果这力量被用到人类的身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样个看似纤弱的人,可以让甚为挑剔的父亲也露出满意的神色了。

  这个人就好像冰冷的死亡,不仅仅是他的力量,而且连同他的心,也同是这样黑暗的颜色。

  派尔索那回过头来,妖异的十字刻印忽然就有了种慑人的魔力,他轻笑着,对那个骄傲的少年道,“迹部少爷,你明白了吗”

  “这就是我的爱丽丝,它叫做死亡刻印。”

  自从那场在生徒会室的长谈过后,已经过了个星期。没有袭击事件,没有被跟踪的迹象,甚至切都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可是不论是迹部还是派尔索那都明白,这不过是风暴的开端罢了。

  既然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准备的时间越长,也就说明敌人越是谨慎,还有对于迹部景吾的,势在必得。

  不过从那天之后,派尔索那忽然就好像收敛了身的轻佻,他微微笑着,长长地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流光,只余下派的温和优雅,行为举止也再没有丝不妥,如同教科书般的标准得体。那样恰到好处的陪伴,可以让任何个人心生愉悦。

  而迹部却只觉得危险。这个男人,即使收起了爪牙,但是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轻易地撕破伪装,然后用那样温柔的神色去夺走个人的生命,就如同,那支玫瑰样。

  少年微微皱眉,忽然想起了今天到来的青学众人,他转过头去看向那个男人,却发现他的目光直停留在后方的某处。

  顺着他的视线,即使以少年极佳的目力,也是无所获。

  “怎么了”他低声问。

  “不,什么也没有。”那个男人移开目光,唇角上勾,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眸子里又出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光芒。

  迹部景吾讨厌这样的笑容,好像掌控了切他未可知的东西,而将所有人隔绝在外,独自人站在不可触及的地方。

  他很讨厌,不管是这个笑容,还是这个人。

  少年冷冷“哼”了声,却也不再关心这个问题。

  即使戒备着他,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对于这个男人的实力,十分的信任。以至于他竟有种莫名的认知,与这个男人为敌的人的下场,会非常非常的凄惨。

  想起那些看不见的敌人,那些些微的怒意忽然就消失不见。少年微微弯唇,骄傲的神采浮现在脸上,他目光沉静,却又有什么极锐利的东西隐藏其中,光彩慑人。

  感到这个少年的变化,派尔索那不过是轻轻瞥,然后忽然就轻笑出声。

  将手抵在唇边,男人的脸上是深深的兴味。他这次的任务,并没有那么无聊,不是么

  升上冰帝高等部之后,迹部景吾就辞去了网球部部长职,开始专心地按照父亲的意思接手家业,可这并不是说他大少爷此生就与网球无缘了。

  事实上,冰帝高中真正的王至始至终只有个人,那就是迹部景吾,从来也不曾改变过。强者为尊,这是冰帝直不变的真理,也是派尔索那所欣赏的地方。这个大多由少爷小姐们组成的贵族学校,竟然也保持了如此称得上直率而充满了血腥气的传统冰帝的人,即使表面上有再多的浮华,其内里也是高傲得容不下丝怯懦,远远不是般的纨绔所能比的。看到他们明亮而暗含野心的眼神,派尔索那微微地笑,被称为“日本未来精英的摇篮”,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跟在那个被他们称为“王”的少年身后,远远地看到那群聚集在起的少年。他们注视着他,露出真切的信任与尊敬。即使,他已然早早地退出,不再是能够统领他们的人了。

  可是,便连那个新任的二年级部长,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喜悦敬慕的,毫不在意那个人只不过是他的学弟。

  四周的欢呼声因为这个少年的出现而越发肆意喧嚣,在那样的人声中,迹部只是微微抬手。他仰起脸,让自己骄傲的神色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众人眼前,这刻,派尔索那甚至觉得那双蓝灰色的眸子里有光华在闪耀“啪”

  人群里猛地静,而后是铺天盖地的呼喊声。高傲的冰帝众们张扬开了眉眼,发自内心地为自己的王欢呼。

  “冰帝冰帝冰帝”

  “迹部迹部迹部”

  那个少年就这样张开了双臂,在人群中笑得肆意张扬,无人能比的鲜活耀眼,好像聚集了全世界的光芒。然后,他回过身来,眼睛里是满满的桀骜挑衅,少年就这样微笑着,伸出手臂直指那个抱臂站在不远处的黑衣男人“你,看着”

  几乎称得上是命令的语气,蛮横到无礼,可是却让派尔索那微微地笑出声来。

  他直直地注视着那个用恼怒地眼神瞪着他的少年,忽然走上前去,在众人的眼光中弯下腰,托起他的手,用满含笑意的嗓音道,“是,我的王。”

  他当然不会去亲吻他的手背,可是迹部景吾却仿佛被烫到样地缩回手去。

  被戏弄了迹部景吾在抽回手之后才反应到这点,这个男人的恶劣本性终于还是露了出来可是被那样双幽深细长的眸子略带邪气地看着,控制自己不要本能地拳打上去就已然耗费了他不少心神,根本没有办法再管其他。

  少年越发愤愤地看着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份愤怒在无形间打破了被他亲手划下的,两人之间的界限。

  在那瞬间,他几乎忘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同样的,忘记了他隐藏在笑容之后的危险。

  男人微带笑意地注意到他发红的耳背,决定对炸了毛的小猫还是要以安抚为主,当然,炸了毛的小狮子也是如此。

  于是他微微笑,指了指迹部身后不知道来了多久的青学众人道,“虽然不该由我多嘴,但是迹部少爷,让客人多等似乎不太好吧”

  迹部的脸,黑了。

  看到青学的大和部长和冰帝部长友好的握手,迹部第次后悔这是场共同邀请了中等部和高等部的友谊赛。原因么,只要看到那个带着看不清眼神的黑框眼镜,此刻正兴奋不已地埋头疾书的男人就知道了。

  不过很快地,这种微微懊悔的情绪就被高昂的战意取代了。

  迹部微微抬首,对着那个走过来的人道,“手冢。”

  少年张扬开了眉眼,再也没有了丝尴尬狼狈。他简短地道,“手臂,已经好了吧。”

  “啊。”少年推了推眼镜,声音清冷。

  习惯了他的少言,迹部也不在意,艳丽的凤眼微微上挑,露出个满是兴味的笑容,“那么,来场真正的比赛如何”

  能让迹部景吾抛下公务重新回到网球场上来的人,在这世间,从来都只有个。

  不只是为了光耀的胜利,不只是为了洗涮仍然残留在心中的耻辱,而是为了场真正的,没有遗憾的比赛。

  无论是迹部还是手冢,这两个优秀出众的少年,都在心中真切地爱着网球。只不过这其中的个,要为了他所背负的责任,先学会放弃。

  派尔索那远远地看着那个少年,看着他脸上的片骄傲,找不到半分的失落羡慕,那样理所当然地自信着。

  可是,在男人的眼中,他的表情却像是场献祭,最盛大也最华美的,献祭。

  那个少年正以自己最华美高傲的姿态,倾尽全力地,去塑造个终局。

  整场比赛已然到了最后局。

  抢七,在这之前比分直交替着上升,而那些喧嚣的加油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通通化为了静谧。

  在这之前,不止是略显跳脱的青学众,便连平日里矜持的冰帝众也好像释放了自己全部的热情,他们大声呼喊着,挥动自己的手臂,直到声嘶力竭。而此刻,却好像有什么为这样的喧嚣按下了停止键,他们正襟危坐,脸上的神情甚至是如同怀着某种信仰般,看着场中的两个少年,他们的脸上满是骄傲与尊敬的表情,他们就这样等待着,直直地坚信,直直地仰望,没有人说句话。

  场中的两个少年大汗淋漓。可是纵然胸口起伏得厉害,甚至连简单的跑动也需要费尽全力,他们的表情却都带着种酣畅的喜悦。

  迹部的眼睛明亮得慑人,而手冢冷漠刚硬的表情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渗入了抹柔和。

  对于迹部而言,这场比赛是个华丽的结局,而对于手冢而言,却是有着无限未来的新生。

  那个骄傲的少年此时的心情,派尔索那不得而知,但是那样明快决绝的色彩,却好像将周围的天地都渲染成了片光耀。所以说,果然还是快乐更加多点吧。不计较成败,不计较以后,只不过是想要认认真真地挥动球拍只是这样,就足够满足。

  从某种方面而言,迹部景吾也不过是个单纯的少年。这样想着,男人微眯起眼睛望向场内,然后忽然就微微地柔和了眉眼。他看到那个少年,那个他因为命令而不得不去保护的人正在微笑,即使疲倦到了四肢打颤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地步,却仍然在,发自内心地微笑。那笑容好像点亮了个世界,既无怨,也无悔,无限骄傲。

  那个名为迹部景吾的少年,就是这样的个人。

  结束了,迹部微微地仰起头,让汗水顺着线条优美的脸颊滴落下来,阳光照耀在少年的脸上,没有人看见他的表情,只觉得片明亮。

  可是,那滑落下来的,真的是全然的汗水么人们这样猜想着,却在少年回过身来的时候发现,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释然的神色。

  迹部输了,冰帝赢了。

  球之差,这个结果与上次那场闻名于各校的“双部之战”戏剧性的相似,只不过胜与败的人对调了过来。

  可是想要从迹部景吾的脸上发现沮丧的神色,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个少年仍旧勾起了唇角,傲然地握住了对面伸过来的手,举高。

  在片“迹部”的大喊中,他忽然回过头来,对着那个直注视着他的人,像个孩子般地挑起了眉,略带得意地看着他。

  手冢习惯性地准备听到句“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中吧”这样的话,却只等来了片寂静。

  因为阅人无数的迹部少爷愣住了,和他起愣住的还有无数或哭泣或欢笑的冰帝众。

  三月的春风里,那个仿佛将自身也融入了黑暗中的人站在那里,微微地柔和了眉眼,在他看过去的目光中启唇笑。

  迹部看过很多人的笑容。爽朗的柔媚的温和的热情的,可是没有种能像现在这样,仿佛让整个天地都失去了颜色也许是对比太过强烈,那样漠然冰冷的人,旦真心的微笑,便如同忽然绽放了的整个春日的美好,直直地扣人心弦。

  只不过是微弯的唇角,便已然是,极致的艳丽。

  离去的时候,手冢国光反常地留了下来,静默地站在他面前。

  迹部微微挑眉看向他。

  阵沉默后,手冢推了推眼镜,然后道,“不要大意。”

  迹部愣了下,时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手冢国光居然也会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我爷爷听说了那件事。”少年清冷的表情更加严肃,他看了看远处的那个男人,又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迹部恍然间忆起手冢的爷爷与东京警视厅的关系,那么,最近的事定是瞒不过他的。手冢这个家伙,意外地想不出个合适的形容词,迹部微微地露出笑意来,他看了眼从场外渐渐向他走近的派尔索那,比赛之后那种略带复杂的心绪忽然就变得云淡风轻。

  复又带上了那种傲然的微笑,他笃定地道,“啊,不用担心。”

  “手冢,”他深深地看着那个即将走上条与他截然不同的道路的少年,心中并不是没有过小小的怨愤与羡慕,可是这刻,他却可以微笑着说,“既然赢了本大爷的话,就不要轻易输给任何人”

  属于他的比赛已然落幕,但是属于手冢国光的却还刚刚开始。

  他已然缔造了个完美的终局,那么对于自己的选择,就永远不会再后悔。因为,独属于迹部景吾的时代,也才刚刚开始。

  在这之前,他怎么能容许自己落入群藏头露尾的小人手中呢

  “啊。”

  团毛茸茸的东西轻巧地越过个个障碍物,没有发出点声响,速度却快得只能看见团残影。终于,棵树轻软的枝条使它停了下来。

  那是只小巧的橘色狐狸,九条尾巴扇子般地铺开在身后,轻轻软软,艳丽非常。它懒懒地舒展四肢,开始漫不经心地轻舔自己的皮毛。

  明明是鲜艳显眼的颜色,却奇怪地没有个人注意到它。

  轻轻的脚步声使它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在看清来人时,它轻轻地“切”了声,抱怨似的说,“来了也不说声。”

  男人也不恼,他微微笑,道,“九尾,你又忘记了,别人看不到你。”

  九尾轻轻地哼了声,边小声嘟囔着“本能”“幻术有什么了不起”,边像只温顺地小动物样跳入男人的怀抱。

  派尔索那稳稳地接住,习惯性地轻抚手中温热的皮毛,九尾舒服地眯起眼睛,开始昏昏欲睡。

  耳边传来那个男人低沉的笑声,九尾有些恼怒地动了动,勉强撑开眼睛。它威胁地举了举犹自带着血迹的爪子,“下次不要叫我干这种事情了,除了弄脏我的爪子以外,点挑战性也没有。”

  它愤愤地道,“太弱了,简直不堪击”昏睡的感觉少了点,它继续诉苦地般地扭动着身体,“既没有速度,也没有力量这个世界的人真是无聊”

  “哦是这样吗”派尔索那微微地垂下眼帘,以力量而论的话,这个世界的爱丽丝们的确不堪击。他们所依靠的不过是被称为异能的天赋,而对于自身身体的力量,却从来少有探究。

  没有战斗意识的人,即使拥有了再强大几倍的力量,他也可以在瞬间杀死他。

  这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派尔索那勾起唇角,嘲讽地笑。

  可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么即使是具有攻击力的爱丽丝,与忍术相比,杀伤力也就算不上有多么强大。然而爱丽丝却有着与忍术截然不同的地方,甚至,可以做到单凭忍术绝对完不成的事情。比如说,创造生命。

  爱丽丝学园这部动画中,不是有个叫做原生要的少年,拥有可以赋予玩偶灵魂的爱丽丝么除此之外,还有赋予食物生命的赋予图画生命的奇奇怪怪的爱丽丝特意把他送来这个世界,那位神明的意愿,还真是值得玩味。

  不过当下,他需要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件事。派尔索那凝视着九尾爪上还未干涸的血迹,语气里是奇特的笑意,“既然全部解决掉了,那么,到底有多少人”

  “九只小虫子而已。”

  “只不过是探路而已,就派出了这么多人么”男人露出深深的微笑,“真是残忍呢。”

  他语气怜悯,却换来九尾鄙视的瞥。

  男人也不在意,像是早已习惯了地收紧手臂,他抱起九尾,然后渐渐地走向那个等待着他的少年。

  切,不过刚刚开始。

  关门声惊醒了沉浸在思考中的少年。

  迹部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发现黑发的男人维持着关门的动作,正向他微弯唇角。

  “你”昏黄的灯光下,迹部放下手中厚厚的叠公司报表,有些疲倦地揉着自己的额头,转身看向那个男人。

  “嘘”将食指竖在唇边,派尔索那的神色多了种说不出的意味,他微笑着,却满是违和与森冷,黑色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微微发亮,“迹部少爷,很抱歉打扰你,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将会直与你呆在起包括现在。”

  迹部抿了抿唇,“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么”虽然私人空间被打扰让他很是不悦,但是现在并不是任性的时候。

  “迹部家的警卫森严,”派尔索那微妙地道,勾起的唇角在灯光下有种奇特的艳丽。“不过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

  “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迹部将要出口的话。少年微微皱眉,“进来。”

  “迹部少爷”来人很是惊慌,看到屋内平静的迹部之后长长地呼出口气来。可是当他转身看见抱臂站在那里的男人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芹生先生”他的目光惊惧,虽然强自镇定,却还是在声音中流露出丝颤抖。

  派尔索那微微笑,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迹部的心里沉,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管家如此惊慌。

  他微微颔首,用目光示意他说下去。

  管家暗自咽了口唾沫,擦了擦汗湿的发际,然后才用颤抖的嗓音道,“刚才有人试图进入迹部宅,保镖全灭,多亏了呃,芹生先生才”他的话断断续续,但是泄露出来的信息却足以让迹部推断出整个事件。

  这么说,是这个男人以人之力保护了迹部家但是,这并不是能让管家如此的理由,能够身为迹部家的管家,所见过的血腥必不会少了,怎么会突然如此惊慌失措

  迹部沉默半晌,忽然道,“那些人的尸体呢”

  管家闻言滞,瞥了眼旁的派尔索那,他垂下头来,呐呐地道,“没有尸体。”

  那样地狱般的场景,他这生都不想回想第二遍。

  好在迹部也不再追问。他微微皱着眉,在管家如蒙大赦的眼神中让他离开。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从进门那刻起,男人脸上那有些奇特的神色意味着什么。

  纵然被压抑深藏起来,那刻这个人也与平常任何个时刻都不同。他唇角带笑,可是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却满是漠然冰冷的东西,除去这些,还多了种,深深的残忍。

  那些被掩藏起来的东西,是杀气。即使是第次见到,他也可以如此断定。

  迹部的唇角勾起个弧度,少年暗自冷笑不过是段平和的日子,便轻易地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

  然而猛兽不会回到人群无论怎样伪装,也总有露出獠牙的天。

  迹部景吾感到自己的心不断地下沉,却不是为了这场未能成功的刺杀和接踵而来的种种,那么,是什么

  那个答案,他不愿去想。

  连好几个夜晚,迹部不得不在派尔索那的注视下入睡。

  那个男人靠在墙边,在黑暗中微微闭起眼睛,可是迹部却知道想要在这个男人身上窥得丝空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这个人从来就不需要休息吗迹部略微有些烦躁地这样想。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可不过是刚刚触及冰凉的地板,就被揽入了个人的怀抱中。

  怔愣中身体被整个托起,不过瞬身下便又是柔软的床铺。

  那样温暖而又冰冷的体温还有,冷冽的血腥气。迹部过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

  “放开本大爷不是小孩子”少年又羞又怒。

  那人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迹部少爷,这样子的话可是会着凉的。”

  “你”迹部看向不知何时退到边的男人,隐忍了几天的怒火到了爆发的边缘。忍受这样个危险人物融入自己的生活已然很是不快,而这个人居然以种对待孩子般的态度守在他身边,偏偏他敏锐的洞察力可以看出他深藏在眼中的抹笑意。

  他垂下眼帘,语气也不再激烈,但是其中蕴含着的怒意,即使低沉的嗓音也无法掩盖。

  “芹生老师,”那个少年抬起头来望进他的眼睛,眼神锐利得好像突然长成的幼狮,有种猝不及防的美丽。

  “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