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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林家浪荡子|作者:松尾扫把|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4 03:57:31|下载:林家浪荡子TXT下载
  能算无遗策,唉!”

  付尚德道:“现在可怎么办?可不能真的让他去告御状啊!”

  王子腾默然不语。

  付尚德又道:“这小子惯爱诈人,王大人觉得,他说手中有鲍太医的供状,是真是假?”

  王子腾道:“若是假的,委实无法解释他为何会特意带了螺子黛去探监。螺子黛不用研磨,沾水即用,委实方便不过唉!”

  付尚德头疼道:“那这下可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也只有求和了。”

  “求和?”付尚德愣了愣,道:“但是我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

  王子腾淡淡道:“他这般折腾,总是有想要的东西。”

  起身道:“付大人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绝不会连累大人。”

  付尚德含笑客套,但是心中难免腹诽:要求和早干什么去了?他这边刚把人得罪,那边倒求起和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事情还没了结,但是案子算是完了,应该算是明朗了吧?

  求按个爪,让我知道亲们还在

  第27章

  ( 回到贾府,黛玉因林楠又去了顺天府,放心不下,正在他的院子等着,见林楠回来,大喜道:“哥哥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林楠道:“事情了了,自然回来的快。你来的正好,先坐着,等我换了衣服,起画园子。”

  黛玉含笑道:“哥哥已经许多日子没心思画园子了呢。”

  林楠笑笑,自去换上家常衣服不提。

  剩下两日,林楠比前几日还要悠闲,甚至主动又开始去学堂念书,让贾政颇感欣慰。

  数日后,林楠刚从义学回到院子,锦书又拿了帖子来,道:“我看大爷也不必换衣服了,又有人请呢!”

  林楠正喝着茶,头也不抬道:“谁啊?”

  “是冯大爷。”锦书道:“大爷你说奇怪不奇怪,往日冯大爷有什么事,溜烟自己就来了,怎的今儿倒正儿八经下起帖子来了?”

  林楠摇头道:“居然会是他?这小子还真是”

  将刚脱下不久的大衣服又穿上,道:“你去和姑娘说声,省的又担心。”

  锦书道:“大爷放心。”

  林楠这才去了。

  醉仙楼的雅座,冯紫英同人边吃边聊,气氛正热,见林楠过来,起身道:“阿楠你终于来了,你再迟片刻,我们都吃醉了,罚酒罚酒!”

  林楠笑道:“要罚也当罚你才是,不知道我现在正用功读书麽?连帖子都会下错地方。”

  冯紫英道:“算你了,总是说不过你。”面招呼人换了新鲜席面。

  林楠道:“何必这么客气?”

  冯紫英笑道:“该当的,今儿你可是正主儿。来,介绍给你认识,这位是王仁王兄,京营节度使王大人的侄儿。”

  王仁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容貌倒是俊雅,只是眸光有些不正,脸色略略苍白,闻言长身而起:“林公子,幸会。”

  林楠也笑称幸会。

  想着也该是此人出面,那些人威逼不成,也只有利诱了,总不能由堂堂二品大员来和他这个三品官的儿子对话,这王仁虽只是王子腾的侄儿,但是王子腾无子,王仁是王家这房的独苗,身份不低。

  王仁笑道:“前几日,曾在狱中见过林兄面,虽只是惊鸿瞥,但林兄风姿委实让人倾心,不想今日能有缘会,真是三生有幸。”

  原来竟是正主儿驾到。

  想必王仁以为他真的从鲍太医那里知道了切,否则也不会自己暴露出来。

  林楠轻笑声,道:“那日与王兄失之交臂,当真是憾事。”

  两人都知道所谓的失之交臂是怎么回事,王仁干笑声,冯紫英招呼二人入座,岔开话题。

  闲话间,酒菜已经重新置备上来,三人闲谈,酒过三巡,冯紫英成借着如厕,离开雅间,房中就只剩了林楠王仁二人,瞬间安静下来。

  王仁伸手推过个小匣子,含笑道:“日前的事,伯父和我都颇感歉意,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林楠手指撑着额头,打开匣子瞟了眼,那是张银票,面额十万两,于是将匣子又合上,推到边。

  王仁盯着他看了阵,淡淡道:“在这京里,捐个五品武官,也只要千两银子。”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林楠淡淡笑,道:“京城物价果然低廉,前儿在池边钓鱼,不想被不开眼的东西冲撞,污了衣裳,也不过赔了我十万两银子便罢了。”

  王仁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差点破口大骂,你当你的衣服是金子做的吗?又想起临行时伯父的叮嘱,终究不敢造次,从怀中又掏出个小匣子,道:“这是伯父给林家妹子添妆用的,还望不要嫌弃。”

  林楠漫不经心的打开看了眼后又合上,轻笑道:“王兄忘了家父是做什么的了,若是我们林家的人见了这种东西就挪不开眼,只怕收到手都软了。”

  王仁脸色数变,若之前他是恼怒居多,此刻却是带了几分忧惧,他伯父说的很清楚,若不能让这少年消停下来,连王子腾都护不住他,不仅要前程俱毁,连性命只怕都难以保全。

  顿了顿又道:“林兄才气纵横,家伯父也甚为欣赏,林兄若愿意为官,伯父可以举荐。”

  林楠摇头道:“家父家教甚严,心想让小弟由正途科举入仕,王大人的好意,在下只好心领了。”

  王仁沉默下来,盯着他看了许久,苦笑道:“我和伯父直都想不明白,我们两家也算是姻亲,你何苦将事情闹到这般田地?弄倒了我,我们王家和林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你这又是何苦?”

  林楠将身前的两个匣子都推了回去,淡淡道:“如果我真想和王家不死不休,今天也不会来这里。”

  和王家不死不休?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荣俱荣,损俱损,现在四大家族已经日渐没落,王子腾是四大家族唯的支柱——他现在可没有和自己的外祖母还有舅舅开战的意思。

  何况他和王家之间无冤无仇,他们不过是在他的算计下杀了个鲍太医而已,他可没有义务为鲍太医报仇雪恨。

  若他真想和王家不死不休,又怎会从个小小的王仁身上下手,白白结下深仇,却与王家实力半点无损。

  说到底,不管他将事情闹到多大,目标始终只有个。

  王仁闻言,脸上微有得色,只要你有想要的东西就好,露出矜持的微笑:“你的意思是?”

  林楠只手搁在案上,把玩着自己的酒杯,直到王仁等的有些不耐烦时,才轻笑道:“我那二舅舅,也就是王兄的姑父,为人方正,我是极佩服的,只是他子嗣单薄,内院又空虚,委实让人遗憾,王兄,你说二舅舅是不是该娶个出身不低,身家丰厚,又贤淑美貌的贵妾了?如果我那位小舅母能姓王或者姓史就更好了。”

  王仁瞪着他看了许久,强忍着没有捶桌大骂,道:“你闹腾的这么大,把我都陷进去,就为了这么点儿破事?你到底和我姑妈有多大的仇啊!至于吗?”

  林楠将杯中酒饮而尽,酒杯放在重重放下,冷哼声道:“你说我闹腾?我们林家,只有家三口,我妹子那就是我和我爹的眼珠子!堂堂三品御史的千金,在扬州,被人捧在手心里,珠环翠绕,仆从如云,谁敢给她半点委屈?是老太太再三再四的派人去接,父亲也怕她孤单,怕母亲不在没人提点教养,才恋恋不舍的将她送了来京”

  “我们怕她受了委屈,怕她给人看轻了去,每年船船的往出送东西,结果她在这边过的是什么日子?做主子的指桑骂槐,刻薄轻贱,做奴才的冷眼暗嘲,怠慢轻忽!你知道他们说什么?说我妹子草纸用的都是他们家的!敢情我妹子是他们养着的?敢情我们家每年送来的东西都是喂了狗了?他们巴巴的把人接了来,便是这样待她的?王兄 ...

  (,你说,换了是你你能忍的下去?”

  王仁见这向来从容自若,风姿如仙的少年,在他面前激愤如此,心中难免多了几分认同:姑妈也是,巴巴的把人接来,又拿了人大笔的银子,却还要薄待人家,委实太过了些。

  给他斟了杯酒,口中劝道:“林兄消消气,妇人的那些小心思,不是咱们能琢摩的透的,过去就算了!”

  林楠苦笑道:“我见王兄你也是义气中人,才同你说这些肺腑之言。若非是万不得已,若非是忍无可忍,我岂愿开罪王家?刻薄也好,慢待也罢,我都能忍,可她万万不该在我妹子的药里动手脚!我妹子打小体弱,我和父亲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调养,才渐渐有了起色,谁知道”

  锤桌子,道:“她心肠怎么就那么狠毒,我妹子碍着她什么了?不喜欢远着就是了,不喜欢去信让我们接走就是了,怎么就非要要了她的命不可?我妹子,才十二岁啊,就怎么把她朝死里得罪了?!”

  不得不说,林楠这幅容貌气质,做出这种悲愤之色来极具感染力,连王仁听了也不由生出同仇敌忾之意来,幸而他还记得那人是他的亲姑妈,才没有随声符合。

  却听林楠冷笑道:“可是这个蛇蝎妇人,偏偏就是我的舅母,是我的长辈,我竟是半点也奈何她不得。便是如此,我也不能让她过的舒心如意!个女人,最重要的不就是丈夫的爱重麽?我偏要在她心里扎上根刺!”

  王仁神色复杂道:“所以你折腾这么大圈,就只为了给我姑丈娶个妾?”

  林楠靠在椅背上,悠悠强调道:“是贵妾。”

  王仁有些哭笑不得,万万想不到林楠的想法竟如此匪夷所思,如果用现代的语言形容他的心情的话,那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小题大做”。

  “罢了罢了,算你了!”王仁来之前还对林楠半恨半惧,此刻全成了好笑,甚至还带了几分对任性少年的纵容,语气姿势顿时都随意起来:“就这样吧,你的要求我知道了,事情虽不大,但是舅母到底是长辈,却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不过我却可以给你个准话,伯父对姑妈也不满的很,此事起码有九成的准头不过,那东西?”

  林楠道:“王兄尽管放心,舅舅迎娶新人之日,便是它灰飞烟灭之时。”

  王仁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

  又将那两个匣子推了过来,道:“伯父说了,事情不管成与不成,终归是我姑妈有错在先,这两样东西,请务必收下。”

  林楠将它原封不动的推回,道:“若是事成,麻烦王兄拿此替我小舅母添妆,若是不成”

  他淡淡笑,懒洋洋道:“你我之间,也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王仁不置可否,将盒子收回怀中,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给我姑妈难堪啊!”不管是谁家的姑娘,若带着这样的嫁妆嫁过去,谁敢不高看她眼?

  起身道:“罢了,我此行目的已达,这就回去复命了。林兄慢用。”

  林楠起身相送,冯紫英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二人起送走王仁,才反身回房。

  冯紫英笑道:“阿楠看来是和王兄是见如故啊!”

  林楠看了他眼:“何以见得?”

  冯紫英语气酸酸的道:“不然如何会交浅言深?你和我都没有说过那么多肺腑之言。”

  林楠对他找了地方听二人的谈话点都不吃惊,嗤笑声:“肺腑之言?少装模作样!你不是最擅长和人说这种肺腑之言麽?好似和每个人都推心置腹的样子”

  冯紫英干笑道:“老账就别提了,话说回来,那王仁或者会被你哄住,王大人可不是傻子。”

  林楠淡淡道:“他既不是傻子,就该顺着我给的梯子爬下来,我林楠个就能弄得他们王家灰头土脸,别忘了我还有个在江南做御史的父亲!若不是怕外祖母和舅舅脸上不好看,我何须这般束手束脚?”

  冯紫英笑着给他斟酒,道:“我说呢,怎么扬州第纨绔林大公子,变得这般能忍了,看的我都憋屈的不行话说回来,你折腾那么大圈,我只看着都觉得累,就真的只为了让你舅舅娶个妾?”

  林楠懒懒挨着椅背,奇怪道:“我不过是写了副状子,探了次监,被付大人叫去府里问了两次话而已,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好像做了很多事似的?”

  “不是人累,是心累。”冯紫英道:“不要岔开话题——你当真只是想给你舅舅娶个妾?”

  林楠嗯了声,道:“不然以她王子腾妹妹的身份,王家不开口,谁敢在这上面给她没脸?毕竟现在贾家全指着王家撑腰呢。”

  冯紫英鄙夷道:“你哄鬼呢!”

  林楠不置可否,悠然道:“你有没有听过句话?”

  “什么?”

  林楠道:“不怕神样的对手,只怕猪样的队友。我倒是更喜欢猪样的对手,每次只要勾勾手指头,便会老老实实把脖子伸过来。”

  冯紫英头疼道:“你可不可以说句人听得懂的话?”

  林楠叹道:“看来我不只有猪样的对手,也有猪样的队友”

  冯紫英怒道:“林楠!”

  林楠失笑道:“这句倒是听懂了!”

  冯紫英道:“我懒得和你打哑谜!不说便算了!你捏着王仁唆使杀人的罪证,想让王家低头不难,可是你舅舅可是出了名的古板,他肯娶什么劳什子贵妾?”

  林楠道:“再古板的人也是人,谁不慕青春少艾?”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天空君爱睡觉的猫镯子芬的打赏!

  第28章

  ( 回到院子,天已擦黑,林楠沐浴更衣罢了,在案前坐下,道:“锦书,把你的螺子黛拿来我用用。『』”

  锦书闻言,回眸嗔道:“螺子黛那东西贵的要死,大爷以为奴婢有多少呢?唯个还是姑娘前儿送的,还没开始用呢,就被大爷拿去了,现在又问我要?等我悄悄的把澹月的给您拿来——大爷你可记得要还她。”

  林楠道:“倒像我平日里亏待了你们似的,看这小气劲儿!”

  锦书笑着将东西拿来放在案上,又将油灯拨亮些,林楠道:“你去让澹月打听着,看老爷在不在书房。若在就来回我,若是不在,就去上房回禀声,说我有功课要请教,问方不方便。”

  锦书清脆应了声去了。

  第二日,包打听澹月来报,说王子腾的夫人来了次,先拜见了贾母,后在王夫人房中足足呆了个多时辰才走,王夫人送她出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第三日,王夫人去了王家,回府之后神色憔悴,整个人阴沉沉的,在她院子侍候的丫头有好几个都无缘无故的受了挂落。

  第四日,王夫人又去了王家次,之后躲在房里整日没有见人。

  第五日,王夫人倒没去王家,只是在梨香院里呆了天。

  第七日,正巧是休沐,王子腾正坐在炕上打棋谱,其夫人捧着叠画像进门,见状脚步微顿,她知道王子腾最厌有人在此刻打扰,正要退出去,王子腾已经抬起头来,不悦的望向她,只得干脆走了进来,笑道:“这是这几日来,妾身寻到的王家和史家的姑娘中,身份和年纪都合适的,已经绘了像,老爷您看看吧!”

  王子腾不耐烦道:“有什么好看的,你随意挑个长相过得去便成。”

  王子腾夫人含笑应了,王子腾刚埋头准备继续,又想起什么抬起头来,道:“把史家的放在边,单从王家挑就是了。”

  王子腾夫人诧异道:“可是仁儿不是说”

  王子腾道:“林家小子点明要这两家的姑娘,自然有他的小心思。我们也要有自己的考量:贾家的老太太年纪大了,人越老越恋旧,如果进门的是史家的姑娘,无论如何都会偏疼些,这样妹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若进门的是王家的姑娘,她顾及妹子的身份,定不敢造次,且再嫁进去个王家的姑娘,也是告诉那小子,我们是愿意远了妹子和他交好的。”

  王子腾夫人点头称是。

  王子腾继续道:“这件事不要拖延,需快快的定下来,则仁儿有把柄攥在别人手里总不是什么好事,再则,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耐心的,别看这次似乎好说话的很,那可是个翻脸无情的主儿。”

  “等定下来人选,你便过府和老太太商议此事。妹夫那边我亲自去说,他为人向来古板,怕还要费些唇舌。”

  王子腾夫人应了。

  王子腾捏着黑子又低头看棋谱,面道:“你过府时也劝着她些,她差点害死了人家的妹子,人家不过是让妹夫娶个妾罢了,已经给足了我们两家的面子,便知足了吧!何况不管进门的是什么人,她是我王子腾的亲妹妹,谁还敢亏待了她不成?”

  正说着,外面传来“老爷!老爷!”的急促叫声。

  王子腾夫人皱眉道:“谁这么没规矩?”

  王子腾道:“是管家,让他进来。”

  管家进门,急急的请了安,道:“老爷,刚才顺天府尹派了人来,说有万分紧急的要是要见老爷。”

  王子腾道:“人呢?”

  “在外面。”

  “快请。”

  王子腾夫人忙避进内室。『』

  进来的是王捕头,抱拳道了声好,也不等王子腾动问,便道:“今儿天刚亮的时候,林楠林公子派了人来,给我们家老爷传了句话。”

  顿了顿才道:“他说:‘鲍太医的案子,大人是要自己审,还是让万岁爷派人来连大人起审?’当时老爷还没起身,那人在门外传了话,转身就走,老爷鞋子也没穿就追出去,也没能问出第二句话来。”

  王子腾顿时神色大变。

  王捕头继续道:“我们老爷说,他和大人虽然交好,可是却身负皇恩,若林公子真的去府衙递了状子,他也不敢不审。还希望王大人能好好安抚林公子,万事以和为贵。”

  王子腾沉吟片刻,道:“烦请回复你们家大人,说多谢相告,我绝不会让他为难。”

  王捕头应了声告辞去了,王子腾冲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追了出去,掏出物塞进王捕头手中,道:“大人面前,还请王捕头美言几句”

  王捕头将东西推了回来,道:“我美言有什么用,若林公子不松口,我们家大人自身都难保唉!”

  管家坚持将东西塞进王捕头的袖子,道:“小小玩意儿,不值当什么。只是谢过王捕头大清早过来传讯罢了。”

  王捕头这才收下,道:“你劝劝王大人吧,林公子非常人,能不开罪还是不要开罪的好。”

  管家赔笑应下。

  房中,王子腾夫人急道:“老爷,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家可只有仁儿这根独苗啊,可不能让他出事啊!”

  虽然王仁不是她所出,但是她膝下无子,向来将王仁视为亲生,是以心中万分焦急。

  王子腾正急匆匆穿上大衣服,闻言怒道:“还用你说!”

  见她还没头苍蝇似的,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换了衣服,同我去贾府看看那个蠢货又做了什么蠢事!”

  面向外走,面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支十万两银子,拿了我的帖子,送去顺天府,和付大人说,不敢求他徇私,只万林公子去了,万望拖住,让我们有个转还的时间。另外让仁儿去找冯紫英打听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林家小子会突然翻脸。”

  王子腾和夫人到了贾府,发现整个贾府安静的像座坟墓,连个带路的下人都找不到,去了贾母的院子,里面没有半个人,王夫人正房也是样,王子腾沉吟片刻后,道:“去林楠的院子。”

  当下有上次陪王子腾夫人过府,并给林楠送了东西的婆子出来带路,还未靠近,远远的便看见林楠院子外面不远的空地上,黑压压的跪了地的人,人群之前有二十多人被按在条凳上,打板子,声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王子腾加快脚步靠近,渐渐的黑了脸。

  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王夫人的陪房,除了各处做管事的和被王子腾拔了舌头卖去煤窑的周瑞家的,个个都在挨打的行列。

  原还只是怀疑,现在更加确信无疑:那个女人果然又干了蠢事!而且还不是般的蠢事!

  略扫了眼,发现贾府的奴才几乎都在这里,主子却仍个没见,不等他开口,底下自然有人去问了明白,对王子腾指了指林楠的院子, ...

  (道:“老爷,说都在里面呢!”

  王子腾微微颔首,到了门口,先让人进去通报,片刻之后,脸色发黑的贾政出来,对他勉强挤出个笑容:“舅兄。”

  引了他进门。

  王子腾看着院子里满地的狼藉,奇道:“这是?”

  贾政苦笑道:“家门不唉!”

  话说到半,便自知失言,化为声长叹。

  进了房门,只见贾母正拿着帕子抹泪,王夫人铁青着脸坐在边,几个丫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只有外面声声的惨叫不断的传进来。

  房里比外面还要乱,东西散落地,王子腾目光落在窗台上个剪破的香囊上,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王夫人见王子腾进来,见了救星般,大喜起身道:“大哥”

  王子腾却不理她,先向贾母问了安,这才问道:“林贤侄呢?”

  贾政似难以启齿,自己不愿说话,拿眼去看个丫头,那丫头恭敬上前行了礼,道:“启禀大人,我家大爷昨儿晚上被薛大爷请去吃酒,夜半的时候,薛大爷派人来说大爷吃醉了,在客栈就近歇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王子腾见那丫头姿容不凡,穿着体面,口齿也清楚,知道是林楠身边亲近的人,态度便温和了几分,道:“难道早间也不曾遣人去问问?”

  锦书恭声答道:“启禀大人,我们院子的人,都随姑娘在四更天的时候回了府,只留下奴婢个,等着天明给老太太回了话才回。是以并不知道此刻大爷在何处,想必是回府去了。”

  撇开这院子里仿佛被反复抄捡过百遍的狼藉不提,只看黛玉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被逼着在半夜四更天的时候回了府,便能想象的到林楠心中的愤怒,王子腾再难装糊涂下去,问道:“昨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贾政叹了口气,仍旧不愿多说,吩咐道:“紫鹃,你对王大人说吧。”

  “是!”紫鹃应了声上前,道:“昨儿三更天的时候,奴婢刚侍候姑娘歇下不久,几个管事妈妈带着二十多个丫头闯了来,说是府里丢了件要紧的东西,因大家都混赖着不肯认,所以到各处院子搜上搜。”

  “姑娘不允,说:‘我们家是姓林的,便是搜也轮不到贾家的人来搜。’那些人说:‘既然姑娘住在贾家,姑娘的人便脱不开嫌隙,大家起都搜上搜,也能证明清白。否则若是各处都搜了,独漏了姑娘的院子,到时候寻不到东西只恐大家胡乱猜测。’”

  “姑娘说:‘你们贾家丢了东西,只管去搜自己的人,若是怀疑是我们林家的人偷了,不妨去报官,要搜就让顺天府尹的人来搜!’”

  “她们说不出个所以,只好说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不敢不尊,强行便要搜查,姑娘没法子,说既是主子的令,她便来回了老太太。她们急了,封了门不让人出,强行搜了姑娘的院子。”

  “等她们走了,因院子里连床完好的棉被也没剩下,实在住不得人,姑娘只好带着奴婢们来了大爷的院子。谁知这边情景也是样,姑娘没法子,便连夜带人回了府,只留下奴婢和大爷院子的锦书姐姐回话,省的老太太和太太以为我们林家的人不知礼数,在半夜里不告而别。”

  说完行了礼,退了下去。

  王夫人见王子腾脸上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忙道:“非是我任性胡为,实是有个小丫头在园子里捡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知是哪个不知羞耻的落下的。我怕园子里有些不要脸的狐媚子带坏了主子,才寻个由头搜上搜,若是发现有不检点的,也好早些撵出去”

  王子腾冷冷打断她,沉声道:“那你找到了什么东西没有?”

  王夫人顿时楞,若说是违禁的东西,倒是搜出了几样,可是王子腾问的,当然不会是这个,顿时呐呐无语。

  王子腾暗叹声,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丫头惊喜的声音:“去林府的人回来了!”

  直不曾说话的贾母眼睛亮,大喜道:“快,快让他进来!”

  林之孝两口子低头进门,贾母见他们身侧空空,失望道:“楠儿呢?怎么没和你同回来?难道他还没回去?可曾见到林姑娘?”

  林之孝道:“小的见到了表少爷,表少爷说他现在实在脱不开身,等他闲了,就来拜见老祖宗。”

  王子腾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事?”

  林之孝迟疑了下,才道:“表少爷说,他正忙着寻人替林姑娘置备衣物,还有找太医救治垂危的丫头”

  众人愣。

  贾母道:“制备衣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还有垂危的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林之孝犹豫着不敢开口。

  紫鹃上前禀道:“昨儿抄院子的时候,她们把姑娘并奴婢等的衣服但有夹层的都剪开了,只留了正穿着的这身。因她们来的时候,姑娘已经歇了,起身时只来得及披了件鹤氅,是以后来还是奴婢去三姑娘哪里借了身衣服,姑娘才好出的门至于盈袖姐姐”

  她哽咽道:“她们原是连我们身上也要搜的,是盈袖姐姐不堪受辱,头撞在门柱上,才”

  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勉强行了礼退了下去,锦书搂着她低声安慰。

  显然这件事,贾母和贾政也是第次听闻,只觉得简直就不可思议,呆了呆才醒过神来,贾母发出声悲号,大哭道:“我的玉儿啊,是我这个老婆子对不住你!不自量力的以为能护你周全,巴巴的接来陪我这孤老婆子,不想被人欺负到这份上”

  她哭天喊地,形象全无,贾政黑着脸不说话,王夫人刚开口说了个字,便被贾母哭着打断道:“鸳鸯,去收拾东西,这府里已经容不下我这个老婆子了,我们走,我们走!”

  贾母是既惊更怒,她知道王夫人向来不喜欢黛玉,只想着看在她的份上,总会善待几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心目中既识大体又孝顺的好媳妇儿,居然会做出这样不可理喻的事来!她可怜的弱不禁风的孙女,居然被人这般对待,居然被逼的半夜三更出走。

  黛玉和林楠是她嫡嫡亲的外孙和外孙女,因她的关系才在府里住着,王夫人此举,简直就是将她的尊严,赤1裸裸的踩在了脚底下。

  贾母边哭边骂,面拄着拐杖向外走,贾政连忙上去赔罪,自认治家无方,王夫人和王子腾夫人忙左右搂住了,贾母寸步难行,只得大哭道:“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林姑爷,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那早逝的闺女啊!我受了辈子的罪,千辛万苦将儿女带大,临到老了,竟连存身的地方都没了”

  贾府中闹得天翻地覆时,林楠院子也来了不速之客,冯紫英脚不沾地的冲进门,却见林楠正和个十二三岁清丽如仙的轻松少女说笑,不由愣,迅速低头,道:“失礼。”

  黛玉见闯了陌生男子进来,轻呼声,急急避了出去,冯 ...

  (紫英眼角瞟见淡紫色的衣角飘出门外,这才抬头,冲到林楠身边,道:“快说,你这次又做了什么?为何王仁那小子大清早急匆匆跑来找我打听你的事?”

  林楠淡淡道:“我做的那些事,你不是都知道吗?”

  冯紫英道:“什么事?”

  林楠勾了勾手指头,冯紫英忙将头凑了过去,林楠哑然失笑。

  冯紫英怒道:“你又耍我!”

  林楠摇头叹道:“自己笨,却偏要怪别人.”

  冯紫英本要发怒,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林楠那句话来:“我倒是更喜欢猪样的对手,每次只要勾勾手指头,便会老老实实把脖子伸过来。”

  所以,林楠做的事,就是——勾了勾手指头?

  上次勾勾手指头去探监,让王夫人王仁两个做下了杀人灭口的蠢事,这次所谓的贵妾,也不过是他勾的手指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木木长林洒洒月影斑驳八月桂花香的打赏!

  终于码完了,个字的存稿都没了,明天又忙的要命,很可能没有更新,看在今天这章甚肥的份上,原谅了我吧!

  第29章

  ( 离林宅不远的茶楼中,王仁焦灼的等在二楼的外间,见冯紫英上楼,顿时大喜,拉他进了最内的雅间,道:“冯兄可曾问出些什么?”

  冯紫英喘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口饮尽了才道:“快别提了,王兄你这次可害惨了我了,阿楠连我都怨上了。『』”

  王仁急道:“怎么?他不肯说?”

  冯紫英道:“阿楠现下忙的很,哪有空理会我?我跟前跟后的给他跑了个许时辰的腿,才抽空问他句。他先是不说,被我问得烦了,便道:‘你既是为那家人来的,我和你便没什么话可说。’面令人送客。”

  王仁失望道:“你就乖乖出来了?”

  冯紫英翻了个白眼,道:“你也忒小看我!我和他好说歹说,只道便是有人开罪了他,和王兄也是无关的,否则又何须费心央我来打听?因了旁人的过错去迁怒于无辜之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仁大喜道:“正是,正是!”

  冯紫英道:“阿楠也觉有理,便冷冷说了句:‘让他回去问问他的好姑妈又做了什么好事!’再不肯同我说话。”

  王仁等了半天,就只等了这么个结果,失望的啊了声,却听冯紫英又道:“不过我哪有那么好打发?他虽不肯说,可是他手底下的人我都是混熟了的,知道我和他关系好,而且阿楠自己都说了半截子了,所以也不很瞒我,略哄哄就说了。”

  顿了顿,道:“要我说,这事儿你姑妈做的也确实有些不地道,昨儿无缘无故的去把阿楠和林家妹子的院子搜了个底朝天,听说连被子枕头衣服鞋袜都扯破了,害的林家妹子被逼的半夜四更天回了府,受了惊又受了寒,回来就发了病。唉,要不是阿楠昨儿被薛蟠哄了去喝酒,断断不会让他妹子受这样的委屈咦?王兄你这是怎么了?”

  王仁的表情很是奇怪,似喜似忧,在不大的厢房里快快的兜了两个来回,才开口说话,语气急切又忐忑,还带着期待:“昨儿姑妈搜了林兄弟的院子?”

  冯紫英因刚说完了大段的话,正坐着给自己倒茶喝,闻言点头道:“是啊!”

  王仁搓了搓手,又在厢房里来回踱步,末了跺脚向外冲去,刚出门又想起冯紫英的存在,忙回身道了句:“今儿的事多谢冯兄了,改日再请你喝酒。”急急的去了。

  冯紫英客气句,目送他离开,侧身靠在椅上,摇头叹道:“王大人世英名,偏偏身边的人愚笨如斯若是你姑妈真的搜到了东西,阿楠还会用鲍太医的事相挟麽?真正是愚不可及。”

  荣禧堂中,王子腾夫人正对垂泪的王夫人责道:“眼看事儿便了了,你怎的出这种浑招?你看这事闹得唉!老太太的事还好说,到底是家人,好生陪个不是也就是了,可是林家那孩子已经派人去了顺天府了,警告府尹大人不许徇私,否则连他都没有好果子吃。这次只怕真的难以善了了”

  王夫人睁大泪眼道:“林楠他算竟敢去警告府尹大人?府尹大人也不治他的罪?”

  王子腾夫人叹道:“老爷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林家孩子不是好惹的!天底下不读书的人多了,除了皇子皇孙,有几个因为不好好念书就被皇上下旨斥责的?那孩子有皇上看着呢!若是旁的人,更大的事老爷都能捂得住,可那个孩子,那是直接就能捅破天的人!不然你以为顺天府的老爷为何那么卖他的帐?更何况,江南还有个比他还厉害的林如海呢!”

  王夫人不以为然道:“他不过是个白身,林如海也不过三品,哥哥还是二品呢!”

  王子腾夫人叹道:“官场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这次的事实在是你太鲁莽了。原是我们家对不住他,难得那孩子大度,只在妹夫房里放个贵妾便肯偃旗息鼓,你偏偏要节外生枝,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王夫人冷冷道:“怎么嫂子还觉得他是便宜了我不成?敢情不是让哥哥娶贵妾,嫂子自然不疼不痒。”

  需知贾府日渐衰败,荣宁两府中贾赦贾珍身上只有虚爵,唯个有实职的贾政,才不过是个五品,说的难听些,现在的贾府还能这般风光,仰仗的不过是王子腾的势罢了。

  贾政是次子,且未袭爵,他们夫妇却在荣禧堂中住着,除了因为贾母偏心,因为贾赦实在不成体统之外,谁又敢说不是因为王夫人是王子腾的嫡亲妹子的缘故?

  是以王夫人虽是次子媳妇,在府里却大权独揽,说不二,贾府中重要些的管事之位,十个里面倒有八个是她的陪房占着,她在贾府说的话,比贾母还要顶用,更是从未有人敢给她半点不痛快。

  贾政虽说有两个妾,却都是丫头出身,在她面前,连个体面点的下人都不如,别看赵姨娘生了两个孩子,每天还不是要早早的去她房里侍候?给她打帘子还嫌笨手笨脚。这种卑贱的妾侍,说白了不过是侍候她兼且侍候贾政的奴才罢了,她高兴了,给个好脸儿,人人都赞她贤惠,她不高兴了,便是找个人伢子卖了,也没人会说她半个不是。

  她也罢,贾政也罢,都不过当她们是个玩意儿罢了。

  这种妾,她容的下。在这种妾面前,她也乐得大度。

  可是贵妾不同。

  那是正儿八经的娶进门来,可以管贾母叫婆婆,管贾政称夫君,在她面前有座儿的,能开口叫她姐姐的人!

  这是要生生的将属于她的丈夫,属于她的贾府,分了半儿给那个贱人,叫她怎么忍?!

  人都说十年的媳妇熬成婆,但王夫人因娘家势力大,且贾母又不是个爱生事的,到贾府,过的便是比做姑娘时还要舒坦的日子,丈夫尊重,婆母偏疼,亲戚奉承,下人呼百应。

  这样的养尊处优,人独大的日子,她天经地义的过了几十年,本来还可以直过下去,现在却突然告诉她,贾政要娶贵妾!

  这对她简直就是天塌地陷般的噩耗!

  可这些人,却觉得无关紧要,却觉得反倒便宜了她般!

  王子腾夫人噎了噎,她贵为二品诰命,丈夫位高权重,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不过是因为王夫人是丈夫嫡亲的妹妹,才对她格外客气,这次分明是她自己闯了大祸来给她收拾乱摊子,居然还这般冷言冷语,神色冷,道:“我又没有下手毒害自己的亲侄女,老爷自然不会去娶什么贵妾。”

  王夫人被踩中痛脚,脸上变得难看之极,恼羞成怒道:“分明是林家那个小畜生陷害我,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我不过是让仁儿去劝劝那鲍太医实话实说罢了,谁知道他竟会这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现在却要我来替他承担后果,凭什么?”

  王子腾夫人只气的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