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这是个迷乱的世界,血腥c残杀c情 欲c掠夺充斥其中。没有任何悲悯,想要活下去只有两条路,顺从或是反抗。想要不痛苦也只有两条路,沉溺或是麻木。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星靥 ┃ 配角: ┃ 其它:
正文
狼之恋
作者:夜遥
有愿不遂,无怨以生离
第yi章
星靥yi向都不是个走运的人。
她生下来的那yi天,娘亲死在产房里。
三岁还没到,父亲在战场上为国捐躯。
刚过完五岁生日,星家被权j构陷,功勋世家yi夜之间沦为阶下囚,伯父叔父和yi众年长的堂兄弟们凌迟的凌迟c车裂的车裂c斩首的斩首,剩下的孤儿寡妇统统流放栖云岛,yi年功夫连病带伤加失踪,活下来的没剩几个。
好不容易七岁头上转了运,星家沉冤昭雪,yi道圣旨下来,星靥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太子妃,从荒凉的栖云岛远赴千里外的京城,走到半道上皇上龙驭殡天,和星靥同岁的太子尉元庆登基为帝,星靥也就成了七岁的小皇后。
可这个好运气维持得时间太短,大婚仅仅四十三天,星靥刚和小皇上交上朋友,还没有来得及把皇宫转遍玩遍,皇上尉元庆和先帝yi样突患急病yi命呜乎,于是乎还不明白皇后是什么意思的星靥就成了寡妇。
还好,之后血腥残酷的皇权斗争丝毫没有波及这个稀里糊涂的寡妇皇后。又过半年,新帝登基,七岁还没有过完的星靥被尊为太后,开始了她的守寡生涯。
守寡也不能安生地守,仅仅四年过去,星靥又yi次凄凄惶惶地被撵出京城。大燕帝国在北方的附属国北遥兴兵作乱,几个月的功夫就横扫天下,北遥国君坐上龙椅后,把能抓到的所有燕国尉氏皇族都驱赶到北方原本北遥国治下yi个叫星宿海的地方。星靥夹杂在哭号的人群里,被很多很多打着苍青色旗帜的凶野男人们用鞭子抽打着c用马蹄践踏着c用手里的兵器无情驱赶着,离开繁华京城,远远地来到星宿海。
这yi年,上半截还是燕国的丰平三年,下半年已经成了北遥国的云初元年。星靥年仅十yi岁,已经经历了人生数次起伏,最后来到星宿海的时候,她身边只剩下了从星家败落时就陪着她的小婶婶和做了四十三天皇位的倒霉鬼丈夫的灵位。
小婶婶不止yi次感叹,如果星家没有倒,那么星靥肯定可以象她美丽的母亲那样,被京城最俊逸的少年们爱慕着。又如果燕国没有亡,星靥至少可以在皇宫里过着尊贵无忧的日子。可如今,在星宿海长到十六岁的星靥,已经完全忘记了锦衣玉食的感觉。她不象小婶婶有那么多的感慨,十yi岁以前的记忆早已经被星宿海的冰雪和野风吹得精光,她现在唯yi的希望就是能攒够钱,把小婶婶两年前卖掉的yi只玉簪赎回来,那只玉簪是星靥小叔叔留给小婶婶的唯yiyi个念想。
星靥有些不明白,同样是落魄的前朝皇族,怎么她和别的人家yi样穷困潦倒,每天都为三餐奔忙,浑然没有了任何贵族气质。而董国舅却俨然余威犹存,在星宿海这yi片地头说话比看管他们的官员还管用,鲁国公主还没病死,他就威逼着娶了当时年仅十四岁美得象仙女yi样的赵国公主。
小婶婶象是知道yi点内幕,只是她的嘴太紧,星靥问了好几次都没问出来。住在这里的人yi提起董国舅都恨得牙痒痒,星靥对这个长相英俊的中年男人印象倒不是十分差,虽说燕国已经亡了,可董国舅每回见到星靥都对这个十六岁的前朝太后执后辈礼,yi副恭谦知礼的样子。
可是不久,董国舅就对星靥的小婶婶动起了歪主意,就在星靥好不容易凑够钱赎回了玉簪的那yi天,小婶婶去了国舅府yi趟,回来以后大哭yi场,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星靥睁开眼睛,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和雪光,看见小婶婶用根麻绳吊在屋梁上。
屋外是厚厚的雪,星靥在冰冷黑暗的屋子里搂着身体不再温暖的小婶婶,被她的尖叫惊来的邻居们围在她身边,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这个渐渐死去的可怜女人。小婶婶死的时候只有二十七岁,十多年前年仅十八岁的小叔叔在刑场上被腰斩成血淋淋的两半,那时小婶婶只是小叔叔刚订过婚的未婚妻,她固执地以妻子的身份收敛了小叔叔的遗体,从此绾起长发,陪着星靥在命运洪流里颠沛。星靥不止yi次问过小婶婶小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婶婶又是含悲又是含羞地沉默了以后,总是轻声说道,他是个爱做梦的人。
陪着小婶婶坐了最后yi夜,第二天yi早,星靥换上yi身素衣,袖子里藏把菜刀,冲进了董国舅家,被董国舅家里的家丁yi棒子打中后脑,昏倒在地。
星靥是被yi双在脸上身上乱吻乱吮的嘴唇吓醒的,她迷迷朦朦睁开眼睛,借着yi盏昏暗的油灯,看见了董国舅凶光满露的双眼和令人生怖的滛猥表情。这个男人平时看着相貌清俊,可此刻却象yi只要吃人的怪兽般,扑压在星靥的身上,把星靥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
“臭婊 子现在不是尉家人的天下了,你还以为你是太后呢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还有星家那个小娼妇,国舅爷玩她是看得起她寻死早他妈该死了”
星靥大声呼救怒骂,可根本没办法反抗yi个发狂男人的力气,她青涩的胸膛已经袒露在了董国舅赤红的双眼之下,那双湿乎乎的嘴唇也吻印在了她从未有人触碰过的胸口上。
“啊”星靥嘶声惨叫着,只觉得董国舅的身体猛地yi沉,整个地压在了她身上,然后yi动不动。随即有个人过来把他扳开,扶起星靥,拢好她的衣襟,yi迭声地低唤:“星靥,星靥”
星靥迷迷蒙蒙地看过去,救她的人,正是泪光满面的赵国公主尉雅。
两名皇权更迭之间饱受命运蹂躏的可怜女子抱头痛哭yi场,赵国公主把好不容易藏起来的yi点私房细软全部塞给星靥,又给她披上yi件厚重的披风,领着她从董国舅府的角门出去。夜半时分,星靥泪别赵国公主,嘱咐她yi定要好好安葬小婶婶,然后擦干眼泪,向着雪野里奔去。
星宿海。
这个地名美得象是yi场梦。可事实上这里是yi片苦寒荒漠,yi年十二个月里有八个月被大雪覆盖,大部分地方寸草不生。北遥国君把前朝皇族们从天堂送进这个地狱里,就是想不露痕迹地借刀杀人。
星宿海,暴雪初晴后的夜晚,站在漫无边际的雪野上抬头看,天空果然是yi片由星宿组成的大海。每yi颗星星都那么低,仿佛yi抬手就可以摘到,把它们托在掌心里把玩。星靥不象别的皇族那样厌恶星宿海这个地方,而是颇为能够苦中作乐。她经历过流放c经历过最深的苦难,这yi片美丽的星空,也算是命运给她的抵偿了。
可是为什么,即使是这样寒冷荒凉的地方,也不能让她安静地生活下去星靥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里滴落,再被夜风吹冻在脸上,脸庞杀yi般疼痛。家破人亡的时候她还小,丈夫去世的时候她也小,可现在小婶婶也不在了,十六岁的少女第yi次体会到什么叫孤苦无依,什么叫飘萍无根。天地之大,属于她的道路在哪里这片四顾苍茫的雪野上,哪里才是她的方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星靥又累又冷,四肢已经安全失去知觉,全凭着yi股活下去的信念,支撑着她继续向前。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然后红霞翻滚而来,在栖云岛的时候星靥见过海上的日出,原来雪野上的日出也同样令人震撼,那种磅礴浩荡的力量仿佛可以摧折世间yi切。
太阳出来了,寒冷也会被驱离,星靥粗喘着停下脚步,系带不知什么时候松脱了,披风从肩上滑落,露出底下单薄破碎的素色长裙。她扭头转向东方,十六岁少女直垂到膝弯的乌黑长发被高高吹起。迎向彤红色火焰yi样的阳光,星靥张开手臂,泪落如雨。天顶鹰啸声徘徊,星靥几乎站立不住,她放肆地用尽全力,在这个没有人也没有神明悲悯的地方嘶声号啕,哭得疯狂而又绝望。
声嘶力竭的时候,耳朵里听到yi阵奇怪的啸鸣声,不象是鹰。星靥很快又闻到了风里的腥味,她转头看过去,吓得魂飞魄散,几只白色皮毛的雪狼不知什么时候围在了她的身边,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绿色的眼睛里凶光凌厉,就象是昨夜的董国舅。
星靥大叫yi声转身想逃,狼群也在同yi时刻发动,为首yi只巨大的雪狼高高跃起,锋利狼爪向着星靥的肩颈狠狠抓来。
北遥国世代居于北方草原,北遥人的身体里天生就流动着猎人的血液,虽然现在已经吞并了燕国,建立起强大的帝国,但这些草原的子孙们还和他们的先祖yi样崇拜力量,对于每yi个北遥男人来说,凭借自己的力量在战场上成为真正的英雄,这是最高的荣耀。
海青狼刚刚平定了yi小撮南边的叛民,回到京城后还没有休息,立刻又拉着人马赶到星宿海。最苦寒的冬天才能猎到最上等的雪狐,去世多年的母后生辰又快到了,如果儿子送她yi张亲手猎到的雪狐皮,也许九泉之下的她,会觉得温暖yi些。
雪狐这种珍稀动物,经过数百年的猎杀,现在已经越来越稀少,之前的整整两年,这片雪原里没有猎到过yi只雪狐。海青狼带着五百手下在星宿海雪原附近寻找了整整十天,如果再没有收获,也不得不收兵回京,期待来年了。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天上突然听到鹰啸。这是为了猎雪狐特别驯养的海东青,目力极远耐力极长,飞在遥远的天空里,也能yi眼发现雪地里银白色的雪狐。
海青狼yi听见鹰啸顿时来了劲,yi马当先向前海东青带领的方向奔去,马蹄飞溅雪屑纷扬,雪野上掀起yi道扰扰的乱云。
鹰啸声突然转而尖厉,有经验的猎手yi听便大呼不好。原来雪狐这种动物不仅是人类的猎物,也是雪原上更多凶猛野兽的猎物,海东青的叫声不对,必定是它追踪已久的雪狐遇到了猛兽。海青狼yi听这话,双腿夹紧马腹,口中厉叱着,驭马如电,向前疾奔。
已经泛白的东方天际绽出第yi缕红霞,霞光如刃,劈在浑然如盖的雪原上,象是泼溅在素衣上的yi条血痕。海青狼拧眉怒目,看向远方那群不知死活的雪狼,勾手从鞍桥后取下了强弓长箭,闷喝yi声止住奔马,双膂使力,将强弓拉成满月。
箭尖与瞄准的头狼之间突然闪出yi道身影。长风浩浩光影离披,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脑后长发披拂散漫,停云般浮在晨风里。霞光成了千树万树上飘落的红蕊,在她洁白的裙角边与乌黑的长发间飞舞。这名女子张开手臂,衣袂翩然,十指纤纤拨弄着风弦,在这片旷古寂离的雪原上,奏响yi曲哀歌。哭声是弦上飞出的无尽襟情,海青狼的视线穿行在这片情愫里,周周折折地,竟然找不到了来时路。
雪狼低吼,似乎惊动了这名专心对着朝阳哭泣的女子,她惊怕地转过身,向着海青狼的方向跑来,苍白失色的脸庞正对着他的箭尖,崩散的泪水如酒如酿,yi滴就让他尽醉。
肝胆里燃起yi丛烈火,海青狼紧抿薄唇,眼睛微眯着,扬手撒弦,羽箭铮响着飞射出去,正中头狼的眉心。星靥只觉得yi股巨大的劲风擦过自己的鬓边,挟断了几茎发丝,身后顿时响起重物坠地的声音,她顾不上头细看,只是用尽最后yi口气力拼命奔逃。
眼前yi片模糊,依稀有个苍青色的身影从天而至,扶住了她摇摇欲堕的身体。她猛地扑进yi只带着马匹与青草与阳光味道的温暖怀抱中,抬起眼努力地想看清。
海青狼看着这个单薄的女子眨了眨大大的眼睛,随即昏倒在了他的怀里。撩过身后披风将这名女子裹紧,身后有随从yi指西边的方向:“四十里外是梅家边镇。”
“梅家边”海青狼皱皱眉,“就是收容前朝皇族的那个地方”
手下称是。海青狼又看yi眼怀里昏倒的这名神秘女子,抱着她跃上马背,打马向西走去:“就去梅家边,出来十天了,到那里找碗热酒喝”
渊冰三尺,素雪覆千里
第二章
梅家边镇是六年前新建的yi个集镇,说是镇,其实是废弃的yi座军营,所有能抓到的前朝皇族都被送到这里集中看管。燕国建国数百年,这些皇族最后离开京城时,手里都有yi些最珍贵的宝物,曾经有yi段时间从流落出去大量的各色古玩奇珍,梅家边yi时之间成了古董行的掘金之地。
这里附近数百里荒无人烟,怀里这个小丫头,如果不是精怪,那么必定就来自梅家边。这样的雪夜,她yi个人跑出去四十多里没被冻死在半道上真是万幸。只是究竟出了什么样的事,让她冒着生命危险离开梅家边还哭成那样
yi名黄姓正五品下的司马文代武职,率领yi千名北遥军士看守这些前朝皇族。这些人其实好管得很,胆子小,又怕死,有什么事只要把眼yi瞪脸yi拧,立马就吓得屁都不敢放yi个。所以这里虽然贫苦,却也算是个肥差,每年从这些前朝余孽身上扒下来的油水相当可观,这里的女人也都很漂亮很听话很容易搞到手。黄司马不愿生事,他很聪明地用董国舅替自己管理这些人,对于董国舅的yi些可耻行径睁只眼闭只眼,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这些余孽们,就算有天大的冤情也找不到地方哭诉,都攒着等死以后,阴曹地府里向他们尉氏的祖先们哭吧。
手下来禀报二皇子海青狼突然来到梅家边时,黄司马送了yi百斤烟炭,爬在前朝忠正候如夫人的身上正欲仙欲死,听见这个信儿,吓得穿上裤子就跑了出来,急急忙忙更衣着帽,小跑到正厅去拜见皇子。
海青狼冷眼看着跪倒在面前的黄司马。等他磕足了三个响头,二皇子身边的随从沉声说道:“黄司马政务繁忙,王爷在这里坐了有小半个时辰才能见到你的尊面。”
黄司马脸红脸白,当当当又是三个响头:“王爷有所不知,昨天梅家边出了件命案,又走失yi人,今晨又发现yi人遇袭。事出突然,下官正在四处调查,故而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海青狼喝了yi口热茶,气派十足地端坐着,好yi会儿才出声说道:“起来吧。”
黄司马来的路上就听手下递过消息,二皇子此番突然来到梅家边镇,yi进衙门就吩咐请大夫诊治yi位年轻女子。这名女子裹在皇子的披风里,手下偷偷看了yi眼,约摸正是昨夜走失的前朝星太后。
星太后怎么会和二皇子搅到yi起黄司马来不及细想当中的因由,恭敬地奉承了海青狼几句。灭燕国的时候海青狼年纪还小,率领北遥大军作战的是他的父皇海枭獍和哥哥海苍狼,这些前朝余孽的安置,应该也是海苍狼的主意。海青狼yi向十分敬重大哥,并不愿意多问梅家边镇的事,只是顺着黄司马的话,随口问道:“走失yi人这么冷的天,又到处是雪,怎么还有人敢随意出镇”
黄司马看看海青狼,从二皇子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干笑两声,说道:“似乎是与命案有关,下官正在调查。”
“走失的是什么人”海青狼斜着眼睛看了yi眼黄司马,黄司马拱手道:“是前朝太后。”
“太后”海青狼皱眉。前朝末年的龙椅上人换得不停,皇后太后yi大堆,那个小丫头看起来只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她是谁的太后
“哦,是前朝景帝的皇后,星氏。”
海青狼顿了顿。对于北遥人来说,“星”是个让人又恨又敬的姓氏,星氏出过不计其数的将领,建立过不计其数的战功,泰半燕国天下都被星家人率领的军队保卫着。北遥人吞并中原的梦想已经存在了数百年,就是因为有星氏这道雄关挡在眼前,才始终无法实现。若不是十年前星氏遭权j构陷,北遥战士虽然勇猛,但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就夺了燕国江山。北遥人最敬重战场上的英雄,破燕之后,北遥国君海枭獍踏马入京后的第yi道旨意就是为星氏立忠勇祠,祭奠无辜被害的星氏yi族。此举大大安抚了燕国民众的心,是北遥人迅速平定燕国的原因之yi。
这个星太后,若不是不幸嫁给了尉氏皇帝,想必现在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姓氏,在京城换得yi份平安的生活。
海青狼沉吟着,对手下说道:“既是星氏后人,切不可慢待了她。去看看她,若醒了就领过来,本王有话要问她。”
星靥迷迷登登地被灌下去yi大碗香浓的鸡汤,昏天黑地地睡了整整yi天,直到入夜时分才醒过来。睁眼看见陌生的房顶,再看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她猛地跳起来,惊怕地缩到yi边,仔细打量周围环境。然后想起自己昏倒前的yi幕,浑身出了yi声冷汗,爬下床穿好鞋子,推门走出去。
门口高大的北遥士兵拦住了她,把星靥带出了梅家边镇的驿馆,在寒冷的街道上行走了yi段,停在董国舅府门前。星靥的心沉到谷底,悄悄抽出头上的yi根木簪,紧握在手里,咬牙走进了府门。
地冻天寒里,董国舅府的正厅温暖如春,星靥走进去,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厅里响起yi个轻浮的笑声,星靥睁着两只眼睛看过去,看见yi位穿着北遥国苍青色战袍的年轻男子。
海青狼审视着眼前这个狼狈而又倔强的女孩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和他的妹妹海白凤差不多年纪,却曾经是yi位母仪天下的皇后。他微笑着唤道:“星太后”
星靥直觉地挺直脖子,狐疑地与这名男子对视着:“你是什么人”
董国舅大声叱道:“好大的胆子,拭剑王在此,还不快拜见”
星靥脸上的表情猛地yi拧,两只大大的眼睛里顿时盛满怒意。她的父亲星渊在战死沙场之后被追加的封号便是拭剑王,北遥国君海枭獍敬慕星渊如神般的战技,特地用他的封号来加封自己的幼子。可此刻星靥听见董国舅的这番话,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紧握木簪的右手忍不住动了yi动。
海青狼的眼风从星靥藏在袖子里的右手上扫过,侍守yi边的士兵立刻走到星靥旁边,飞快扭住她的手腕,星靥哪里吃得住这yi扭yi捏,五指顿时松开,木簪掉落在地。士兵拾起来,送到海青狼手里。海青狼把玩着这枝木簪,放在鼻边轻轻yi嗅,yi股细弱绵长的香气沁人心脾:“不愧是星太后,连发簪都是阴檀木所制,yi根足抵万金。”
星靥抚着被捏痛的手腕,怒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杀要剐痛快点,侮慢逝者,不是大丈夫的行径”
海青狼笑笑:“说得好有星家人的气魄在下海青狼,父皇仰慕星渊将军盖世雄风,故而给我的封号也是拭剑王,并没有任何侮慢逝者之意。”
星靥脸上有点红,在听到了海青狼的解释之后不但没有任何宽谅的表示,反而更加灼灼地看向他,象是要用眼刀把他整个剖开。这种几乎是凶恶的眼神让海青狼有些不豫,董国舅仗势又是yi声厉叱:“跪下拜见王爷别以为你以前是太后就颐指气使王爷不过是看在你祖先的份上才温言相待,你”
星靥抬起手笔直地指向董国舅,瘦小身体上猛地爆发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冷冽气息:“你住嘴无耻鼠辈,本宫说话的时候,轮不到你开口”
“本宫”海青狼失笑,看着这个小毛丫头挺直腰板,端出yi派太后的架子。
星靥转向海青狼,沉声道:“本宫有事要与王爷商量,能否摒退两旁”
海青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慢慢地点点头,yi挥手,两边卫士整齐离开,把还想逗留的黄司马和董国舅也拽走了。房门关好,海青狼清清嗓子:“太后有什么话,请说吧。”
星靥向着海青狼走近yi步,久久地凝视着他,象是在思量权衡,最终痛下决心般咬yi咬牙,竟然朗声背诵起yi段文字:“合而为yi,平川如城。散而为八,逐地之形。混混沌沌,如环无穷。纷纷纭纭,莫知所终。合则天居两端,地居其中。散则yi阴yi阳,两两相冲。勿为事先,动而辄从。”
星靥话音yi出,海青狼霍然站起,不敢置信地拧起浓眉。星靥镇定地背完yi段,抿抿唇,说道:“你们北遥人yi直都在找握奇经,帮我做yi件事,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握奇经是五百年前北遥刚刚崛起之时,北遥名将司马千里撰写的yi本奇书,全书不过三百余字,除了详细记载从伏羲八卦中化出的四阵四奇八种奇妙阵法以外,还暗藏了yi个有关北遥的秘密,时隔数百年,握奇经已经湮灭在历史中,谁也说不清楚书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只有海姓的北遥皇族,还在锲而不舍地追寻着这本有关整个部族的奇书。
海青狼没有丝毫犹豫,断然道:“说,什么事”
星靥看着海青狼精光明亮的眼睛,yi字yi顿地说道:“帮我杀yi个人。”
国舅府正厅的门猛地拉开,海青狼手里拽着星靥,大步从里头走出来,跨下几级台阶停在阶前。北遥国二皇子c拭剑王爷探手抽出yi边卫士的腰刀,修长身体如影如魅般飞掠过去,带起yi阵劲风。星靥只听见腰刀割裂空气的呜呜声。董国舅怆惶后退了仅仅yi步,人头便扑通yi声堕地,血箭顿时从他被砍断的脖子里喷出来,腥热的气味在冬日密闭的寒风里弥散开来,星靥胃里的鸡汤yi阵翻搅,她捂着嘴勉强挣扎几下,眼前yi黑,又yi次昏倒在了海青狼的臂弯里。
海青狼扔下手里沾血的腰刀,呵呵地低笑道:“装得挺象那么回事,其实胆子也只有芥子大,这个丫头,有趣”
行云无定,羁旅远天涯
第三章
星靥捧着小婶婶的骨灰,坐在底下拢着火砖的马车里,跟随海青狼离开梅家边c离开星宿海,yi路往南,向着离开已经有好几年的国都太冲城而去。
星宿海距太冲足有千里之遥,原本海青狼与五百手下全骑着快马,来回也用不了几天时间,可现在多了yi个娇娇怯怯的星太后,梅家边镇里也找不出什么好马,两匹普通的牝马拉着马车行走在雪原上,活象是老牛拖着辆破车,yi日至多行进百多里,速度慢得让海青狼连连皱眉,yi肚子恼火。
偏偏这位星太后在离开梅家边镇后的第二天又病了。又是受冻又是悲伤,星靥发起高烧,全身滚烫象yi块烧红的炭。海青狼十分无奈,不得不叫手下提前扎营,在帐蓬里旺旺地烧起yi堆火,掰开星靥的嘴,把随身带的药熬yi熬,胡乱灌yi点进去,再用披风毛褥严严实实把她盖起来往火堆边yi放,等汗焐出来就好了。
根据海青狼以往的经验,这个法子相当好用。北遥是个马背上的民族,全民皆武,海青狼又是个性情阔朗的人,与手下这帮子兵士相处得十分融洽,yi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兴头上来了yi起出去找女人。北遥建国后分封的这么些个王爷里,海青狼的拭剑王府是最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yi处,他的哥哥征南王海苍狼为了这个没少说过他。
星宿海附近的雪原荒凉无比,在这种地方总要自己找点乐子,不然岂不是要闷死海青狼两碗酒yi下肚,热力蒸腾全身,他跳起来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和几名手下摔起角来,yi帮子大汉围着起哄。北遥人在战场上和摔角场上最是六亲不认,管你天皇老子王爷元帅,个个使出浑身解数与海青狼相斗。海青狼yi连摔翻了六名手下,冰天雪地里yi身都是汗,他骁勇地吼了几嗓子,醉意犹存地回大帐里休息去了。
进来才想起来,火堆边的被子里还埋着yi个星太后。海青狼呵呵低笑着,胡乱扯yi块巾帕擦了擦身上的汗,走到被褥堆边用脚踢了踢星靥:“舒服点了没有出汗了吧,出汗就好了”星靥在被子里yi动不动,海青狼又轻轻踢了她yi下,还是没什么反应。觉乎着不对劲,海青狼蹲下身去揭开层层披风被褥往星靥脸上yi摸,烫得比先前还厉害。
星靥仿佛又回到了两天以前的那个夜里,她衣衫单薄,在雪地里穿行。狂风卷着雪屑打在她脸上,钻进领子里,眼睛里c嘴巴里也全是冰雪,每往前迈yi步都是那么地难,每踏出yi步雪都陷到了小腿,鞋子湿透了又冻住,疼得无法忍受,她只有大哭,yi边哭yi边唤小婶婶,来给她添yi件衣服c添yi床被子c添yi把柴。
海青狼的手被星靥无意识地握住,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她泪流满面地在他掌心里蹭动,嘴里喃喃有声,听不太清,海青狼屏息细辨,这才发现她yi直在说着,我冷
火光明亮,照在星靥紧闭着双眼的脸庞上,光影明灭,愁思也明灭。海青狼指根处的茧子划过皮肤微微yi痛,星靥长长的睫毛眨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眼睛,对着眼前这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撒娇般低语:“冷”
海青狼在星靥迷离的眼波里犹豫了yi小会儿,伸出手连人带被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拥进怀中。星靥全身酸软,无力地枕在yi个人的肩头,鼻子也不通气,只能感觉到鬓边有呼吸时的气息吹过,yi下,又yi下,痒痒麻麻:“小婶婶玉簪,赎回来了”
小婶婶没有答她的话,星靥朝她拱了拱,用手在脖子上挠挠:“小婶婶,我渴”
不yi会儿就有温热的水流进口中,星靥慌忙地大口喝着,吞咽不及,水顺着唇角往下滴,几根手指慢慢地拂过那里,擦去了漏出来的水。只是这几根手指颇为粗糙,不象是女人的。
那会是谁
不是小婶婶的话又会是谁
海青狼看着星靥通红的脸上突兀生出yi抺喜色,霎那间便神采飞扬,张大两只乌黑清澈的眼睛看向他,嗫嚅着,低声唤道:“元膺是,是你”
海青狼左边的眉梢高高挑起,顿了yi会儿轻声道:“元膺”
“你来救我了是吗,元膺,你怎么才来”星靥突然又由喜转悲,哽咽着,眼中泛起泪花。
海青狼明白她这是烧高了说胡话,便不再搭理她,只是吩咐人又熬了点药给星靥灌下去。这回灌药比上回便利了许多,星太后没有再埋怨苦啊烫啊,而是十分乖巧地就着海青狼的手把yi大碗药喝下去,然后倚在他怀里安静地微笑。
“元膺元膺”
她象是有很多话要说,话到嘴边,又全部变成了低低的呢喃,翻来覆去,只是唤着这个名字。海青狼心中yi动,想起个人来,试探着凑近星靥的耳边,努力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是我,星靥,我是尉元膺”
星靥果然大喜,搂住海青狼甜甜地撒了yi会儿娇,不多功夫沉沉睡去。海青狼俊朗的脸上渐渐浮出笑意,把星靥放回铺在地下的褥子上,用披风把她盖好。
此次星宿海之行虽然没有猎到雪狐,却有了两个没有预想到的收获。握奇经算是yi个,现在又意外地从前朝星太后的嘴里听到了尉元膺这个名字。
尉元膺是星太后丈夫c前朝景帝的哥哥,现在领了yi批忠于前朝的叛军,正在西南地界上兴风作浪,妄图夺回他尉家的天下。尉元膺为人狡智多谋,北遥屡次出兵围剿,都被他躲了过去。他和自己的弟媳妇会有什么牵连星靥来到星宿海时年仅十yi岁,应该还是不懂男女之情的年纪,但是看样子她与尉元膺极为亲厚。
海青狼看着熟睡的星靥,手指再yi次拂过她的脸颊。不知这位星太后,算不算是老天赐给北遥的yi次战机
第二天早上,星靥出了yi身透汗,高烧也退下去了,只是整个人虚乏无力,脸色也很不好看。海青狼刻意放慢了yi点速度,让马车不那么颠簸,星靥在里头可以坐得舒服yi点。
在梅家边镇住的几年里,星靥已经习惯了粗茶淡饭,可是看着海青狼递过来的食物,还是有点食不下咽的感觉。这是块烤得半边焦糊半边还很生的肉,只是往上头洒了点盐,闻起来腥味冲脑。星靥接过这块肉,屏住呼吸往看起来舒服点的部位咬了yi小口,立刻干呕。
海青狼大笑,从包里又取出yi样东西递过来:“只有这个了,你不吃肉,就吃这个吧。”
冻得比石头还硬的面饼比这种肉要强了许多,星靥道yi声谢,接过面饼,用牙齿在上头艰难作战,好不容易咬下来两口,腮帮子阵阵发酸。
海青狼和几名老兵同时注意到西北天际处的异状,他站起来往白茫茫的雪野那头看了看,迅速趴在地下扒开厚厚的浮雪,耳朵紧贴坚硬地面听了yi会儿,随即面色大变:“上马快走”
星靥被揪上了海青狼的马背,坐在硬硬的鞍后头死命抱紧他的腰。这么yi息之间的功夫,再看向西北方向,雪野上已经飘起了yi团蒙蒙大雾。住在星宿海雪原上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星靥也不例外,那白色的大雾,其实是这里最可怖的yi种自然灾害:雪暴。
雪暴来势极快,如果不赶在被它包围之前找到yi处安全避风的地方躲藏,就极有可能被裹挟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雪里迷失方向,最终冻死饿死。
海青狼狠狠yi鞭抽在马臀上,战马高声嘶叫着扬起四蹄,向着东南方向看上去不远的yi座山奔去。望山跑死马,看着不算远,但真正跑起来最起码也有几十里的路程,那里原本是他们今天晚上预定的宿营地。马车和yi切辎重都扔下不要了,五百军士跟着拭剑王爷用最快的速度狂奔,即使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之下,他们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形。
星靥两只手抱紧海青狼的腰,这才能不被从马背上颠下去。战马的马鞍比起yi般的马鞍来又薄又小,星靥坐在马鞍后头翘起的鞍头边上,屁股底下硌得生疼,下意识地抬高两条腿蜷住海青狼的腰,象只猴子yi样死死巴在他身上,随着他yi起上下颠动。
海青狼面色十分严竣,yi下比yi下更狠地催动战马。可是马蹄怎么能比得上雪暴肆虐的速度,跑出去没有二十里地,白毛风已经吹到了身边,yi根根针尖样的雪屑被风吹挟着,刷子yi样刷在星靥在外的皮肤上,她低下头,把脸埋进海青狼的后背里,满鼻满心都是他身上男性的味道。
又狂奔了数里,眼前已经失去了那座山的形迹,什么也看不清,除了眼前三两尺距离内的东西。星靥不敢抬头,听着从海青狼胸腔里发出的沉重声音:“萨朗,你带左队丰博尔带右队保持队形不要散,继续向前走,看着前头的马尾,跟紧了”
拭剑王的命令被yi个接yi个地传了下去,海青狼猛地挥动马鞭,鞭梢响亮地噼啪打响,手下军士们也学着他的样子打响马鞭,看不见人,就闻声而动,五百人缓慢有序地继续前行。
海青狼感觉到了身后星靥的颤抖,知道她坐的不舒服,低低笑了笑,笑声透过他宽大的背脊传进星靥的耳朵里。yi只有力的大手伸到背手yi捞,把她捞到身前,海青狼掇住星靥让她侧坐在自己双腿之上,揭过披风兜头兜脸把她盖好,轻松地笑道:“别怕,有我在你死不了”
星靥没有说话的力气,老实地靠在他怀里yi动不动,两条腿用力太久已经酸麻得快没有了知觉,现在血液yi畅通,就象是有无数根针同时刺动,疼得她呲牙咧嘴,情不自禁在海青狼的双腿之上又挪又蹭。海青狼呵呵yi笑按住她乱动的腿:“现在不是时候,我的太后,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本王有的是时间侍候你。”
星靥没明白过来海青狼这句话的意思,又动了两下,耳朵里就听见了yi阵清脆的铃声。
叮叮当,叮叮当
海青狼和五百军士也在同yi时刻警觉,荒无人烟的雪原上,又是可怖的雪暴里,怎么会传来这样悦耳的铃声海青狼拉住马缰,手下们也停住,五百双眼睛同时向前铃声传来的方向警惕地望过去。
铃声yi刻也没停,只是不断地变换着节奏,星靥缩在海青狼的耳朵里,越听越觉得熟悉,仿佛心底里也有种节奏被唤醒,过了yi会儿才发觉,她握着海青狼手臂的右手,竟然用手指跟着铃声yi起轻点,打起了拍子。
“那是什么”海青狼发现了星靥的手指和铃声诡异的以同yi种节奏动着,刚问出声,耳朵已经灵敏地捕捉到铃声以外的另yi种声音,那是种钝厚的破空声,宽大刀刃以缓慢的速度劈来时,就会发现这种声音。
凄惨的叫声在看不清四周的雪暴中接连响起,海青狼手里长刀yi格,挡住了也劈向他的yi柄刀刃,全身都穿着白色衣袍的yi群人突然出现,在铃声伴奏中残忍地向着这五百名军士挥劈手中刀剑。海青狼在忠勇手下的护卫中打马突围,星靥看不见,只能听着yi声声惨叫和刀剑磕击声,吓得紧闭双眼。
又是yi阵急促的铃声响过,星靥象是明白了过来,大力拍打海青狼的身体,高声叫道:“向西折,快向西折”
海青狼没有yi丝犹豫,立刻折马向西,身边有数名来不及转向的手下沿着原来方向行进,很快淹没在刀丛剑阵中,惨叫声令人发指。
星靥完全明白了发生的yi切,她侧耳细听着铃声,不断指引海青狼的方向,不知在围攻中辗转了多久,终于远远把厮杀声甩在了身后,跟着海青狼yi起的十余匹战马扬蹄狂奔杀出重围。
故人万里,关山隔邈逸
第四章
海青狼狠狠勒住马缰,嚼子深卡住马嘴,战马不适地甩了甩头,马蹄在雪地里用力刨了几下。海青狼揭开披风yi把攥握住星靥的喉咙:“铃声是怎么回事”
星靥被海青狼脸上狰狞的表情吓住,怔了怔,回答道:“那是跳振铎舞时的铃声,我以前在宫里跟宫女学着玩”
“宫里振铎舞”海青狼没有时间细问,他抬起左手,指间拈着yi只刚才厮杀时从对方手里夺过来的金质小铃,“你能听懂铃声,应该也能扰乱他们。”
星靥接过这只鸡蛋大小的金铃,轻轻yi晃,便发出清脆的铃声。她点了点头,海青狼揪住她的腰带凌空yi掷,把她扔到了另yi匹马的马背上:“丰博尔带好她,跟在我后头”
yi只铁臂揽紧星靥,狂风顿起,雪暴掀起的白毛风越来越浓密,丰博尔竭力跟紧海青狼,让星靥能够看清他用手及马鞭做出的示意,并相应振响金铃。
振铎舞,是燕国宫廷里yi种并不出名的古老舞蹈,舞者双手执双铃,yi边舞yi边振动,以铃声示意方向,星靥和元膺yi起偷看无聊的宫女们练舞,元膺还说过,这yi整套振铎舞跳下来,好象是yi种什么阵法,这些雪暴里出现的神秘人物,怎么也会跳这种只在燕国宫廷里取乐的舞蹈
金铃在手,星靥打起精神,截取振铎舞的几个片段振动金铃,插进已经响成yi片的铃声里,果然片刻之后铃声便乱了,北遥兵士们的惨叫声也少了很多,星靥大喜,铃声振得更加起劲。海青狼久经战阵,怎么会错过这稍纵即逝的良机,在没有铃声呼应的情况下,他和兵士们的勇猛远远胜过这些神秘人。
反戈yi击,声势凌厉,可是这些神秘人也迅速发现了导致阵法紊乱的罪魁祸首。更多的刀剑向着星靥及丰博尔挥砍过来,海青狼振臂高呼,手里长刀舞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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