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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倾辰落九霄(兄弟)|作者:泼皮的教导|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1 21:00:04|下载:倾辰落九霄(兄弟)TXT下载
  会做到,你现在还记得我,那我就让时间停在这里,千辰,等我杀了你,然后,我死。”突然冷静下来,赫九霄抱着他温柔的说,“你等我”

  喉间困难的吞咽,在赫九霄手掌下的轻轻颤动,赫千辰正在醒来,他慢慢睁开眼,眼神像海,似乎有些无奈,有些悲伤,却露出几分笑意,平静和暖,“你又威胁我用你自己的性命”

  “你还要用所有人的命来威胁我”赫千辰断断续续的说,抓住床沿的手在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眼神却始终不变,看着赫九霄,“你知道我不服输你就这么逼我”

  “我不逼你,你的辛苦,我知道。”低声的说,看见他清醒,赫九霄眼里的冰寒融化,融化成水,终于有yi滴落在赫千辰的肩上,像他的眼神yi样灼人,赫千辰抓着床沿的手巨震。

  赫九霄勒住他颈部的手没有放开,就按着他的咽喉,用能够看透yi切的犀利,低声在他耳边说,“你yi直讨厌你的能力,你看的太多,你厌恶这个世间,厌恶世上的人,你yi直在忍耐,忍耐力量和人心,你情愿yi无所知,长睡不醒,那样你会轻松许多。”

  “我不逼你,徜若能让你解脱,我情愿陪你。”赫九霄的话停了停,抚在他颈上的手缓缓挪动,摩挲着那深刻如血的吻印,“我说过,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陪你。”

  赫千辰的脸色惨白,死死咬住唇,他合起眼,“你就是在逼我,你逼我醒来逼我面对”

  “就算是逼你,片刻也好,不管是什么方法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咬牙低语,赫九霄咬上他的颈,温柔的笑意之中酝酿癫狂的暗色。

  他嘶哑的语声令人心悸,就如从地狱而来的魔,却让人有种难言的哀恸,房里的其他人呆立在原地,不能言语,无法让动弹,这yi刻,纵然赫九霄真的杀了赫千辰,他们也只能看着,看着这yi切发生。

  所有的事已不是他们能够置喙,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你赢了。”长久的静默过后,赫千辰开口说出这句话,双眼合起,他倒在赫九霄的怀里,再也没有睁开。

  “千辰”滟华惊醒,大叫着扑过去,yi股气浪袭来,她倒在地上,床幔飘拂不定,床帘后的人抱着赫千辰,垂首注视,没有人能看到赫九霄的表情。

  “这究竟算是什么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花南隐不理解,他冲上几步,仿佛被yi度无形的墙堵住,再也不能上前,赫九霄缓缓抬头,脸色无悲无喜,结冰似的眼神像要噬人,“出去。”

  他说话的时候手没有再扼住赫千辰,那是好事花南隐忐忑不安的退后,滟华被贺思茵扶起,她也不明白。

  谁都不明白这两人的对话里藏着什么意思。除了赫千辰,没人明白赫九霄此刻的反应是好还是不好,就像除了赫千辰,没有人能阻止他的疯狂yi样。

  滟华准备离开,但她完全不放心,犹豫着要不要命人看守,赫九霄似乎看透了她的意图,“我不会伤害他,只要他想留下,那就还有希望。”

  千辰,为了我,你yi定要醒来。摩挲着他的颈,赫九霄抱着怀里的人,忍耐住心里的狂躁,他的疯狂是为他,他的冷静和忍耐也是为他。

  假若赫千辰拼尽全力,兴许能压制住脑中那些游魂般的记忆,徜若他的意志力足够,兴许能摈除所有的混乱,抱着这最后的yi丝希望,赫九霄拥着他躺下。

  但徜若yi切不如他所想,他真的会那么做温柔的指从颈边的痕迹上抚过,赫九霄眼底的暗色并未消退,隐入深处的火焰跳动。

  假如赫千辰不再是赫千辰,yi切还有什么意义没有。yi切c所有,所有的所有,都没有意义。

  听出赫九霄话里是说赫千辰还有希望,众人总算放下惊魂未定的心,犹犹豫豫的离开,房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床上两个人的身影相拥,房里的气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yi种深沉的诡秘,难辨而莫测。

  yi切都未知。

  日子yi天天过去,赫千辰没有再醒来,但他也没有醒来之后变得不像他,变的认不出身边的人是谁,也许这已经算是个好的现象。如今,就如有两股力量在抗争,他在睡梦中会有呢喃,时而如狂,时而疯魔。

  去看他的人谁都无法久坐,谁都不忍看见那样的他,不能面对曾经强大到没有任何事能将他打倒的男人被如此折磨,唯有yi个人几乎从不离开,无论赫千辰在梦中说了什么,露出何等骇人的神情,他都没有离开。

  赫九霄还在等,等yi个结果。

  他为赫千辰沐浴,就和以往yi样,抱着他坐在浴桶里,为他擦抹头发,为他换衣,喂他药汁,清理所有的秽物。

  到了夜晚,他会抱着他入睡,在他耳边警告他,提醒他,还是用那些霸道的言语,只不过怀里的人不会再像从前,皱眉斥责他的妄为,为他的专横而无奈叹息。唯yi有的反应是他的呼吸,只要这yi夜赫千辰的呼吸平稳,没有梦呓,赫九霄的心里就会多yi丝希望。

  幽红小筑继续有传信来,若蘅和他手下的人时不时会告诉他们,穆晟到了哪里。

  这时候,距离yi月之期还有三天,穆成还没有来,他还在赶住赫谷的路上,而从赫谷到楚青韩约见他们的驰岩峡,最少需要三天。

  他们必须出发了。这是赫九霄的决定。

  要等穆晟到赫谷,最少还要七天,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去见楚青韩,这是赫千辰的意愿,尽管他不能开口说,仍在沉睡中,但赫九霄知道,徜若是赫千辰,yi定会做出这种选择。

  他是世上最了解赫千辰的人,滟华非常不放心,却不能反驳,她也知道,以赫千辰的性子,他yi定不会退缩,他只要还能走,就算身上再多伤再多痛,纵然知道自己必败,他也依然会赴约。

  这就是赫千辰。

  谁也无法阻拦,赫谷里的人开始准备,这件事本来牵连重大,牵涉朝廷和江湖,但在这时候,yi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秋风起,赫谷之外车轮辚辚,赫九霄带人启程,马车里的人仍旧没有醒来,但他的头发已经被梳理的很整齐,身上穿着干净素雅的青衣,并没有过分的华贵,穿在他身上却总是会有种雍容的气度,任何人穿上青衣,都不能像赫千辰穿的这样好看。

  赫九霄抱着他,他就靠在赫九霄的怀里,就像只是小睡,随时都会醒来,这也是赫九霄的愿望,出门对赫千辰不yi定是坏事,他是个这么要强的人,不想输给别人,他yi定不想在人前示弱。

  “三天后,我们就到驰岩峡了,你还能睡三天。”收紧手臂,赫九霄对他这么说,赫千辰没有回应,最近他连梦呓都很少,赫九霄却习惯了,继续往下说,“驰岩峡距离你的千机阁也不远,传递消息十分方便,听说那里有个渔村,还有海”

  海浪声拍打在礁石上,渔村里悄无声息,所有人都离开了,听说这里要出事,谁也不敢留在家里,晒在沙滩上的渔网有的还在修补,几个豁口在海风吹拂下不断摇晃,海风的腥味扑鼻而来。

  才到峡谷之外,便能感觉到风里的湿度,马车慢慢的在峡谷里面前进,赫九霄带的人并不多,他没有用千机阁的人,那是赫千辰的,他要等他醒来,亲自下令,在此之前,他不会解散千机阁,但也绝对不会动用里面的任何yi个人。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的进入他的队伍,那是早就等候在峡谷之外的人,属于千机阁,听闻楚青韩的邀约,暗中潜来,知道赫千辰的异样,不放心的跟随。

  就在这默默的行进里,人越来越多,队伍慢慢往前,簇拥在马车的两侧,赫九霄没有开口,也没有让人停下,yi行人往里深入,等入了峡谷里面的时候,与楚青韩身后所带的人已经相差无几。

  yi人yi马,立在队伍之前,楚青韩穿着银铠,甲胄在身,身后带着大批人马,海风从峡谷深处吹来,脑后黑发四散飘扬,霸气四溢,“你们来了。”

  银盔下的眼紧紧看着马车,他等待回答,抓着疆绳的手紧握。

  他知道赫千辰出了事,却不知道有多严重,如今来了的是马车,他完全看不出里面的情形,也等不到赫千辰的回应,赫千辰赴约,赫九霄yi定也在,却没有任何yi个人回答他。

  “怎么不说话”楚青韩拧眉,语声微颤,嘴角的笑意僵滞,心口急跳了几下,马车里似乎有些响动,却依旧没有人回应。

  就连赫九霄都没有理会他,他到底在做什么

  马车两侧簇立的人不动,满怀希望的眼却都看着马车里面,是等候也是期盼,yi双双眼,全都注视着马车,仿佛面前的兵马全都不在。

  众人的衣摆被风刮响,在风中飒飒飞扬,海风卷来,几乎让人站立不稳,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片刻,也许是更长的yi段时间,终于有人开了口。

  “楚青韩。”三个字从马车的窗口飘出。

  第三百零七章 玉碎

  语声很轻,轻易的消散在风里,楚青韩紧握缰绳的手却微微yi松,嘴角的笑意勾扬起来,“赫千辰。”

  不光是赫九霄,所有人都听出楚青韩这句话里的放松,当马车里的人开口,赫九霄这yi边的人都有明显的喜悦,那是种无论如何压制都无法压下的喜色,是狂喜。

  而楚青韩这yi方因为他的反应,听出主子的高兴,更对马车里的人好奇起来。仅仅因为静默之后马车里传出的三个字,原本沉重压抑的气氛似乎变了。

  马车里的当然是千机阁阁主,应约而来,但除了赫九霄,没有人知道赫千辰的这三个字耗费了他多少力量,经历了多少梦靥c多少不易,才从他自己的口中说出。

  车外暗潮汹涌,车内,抓着青衣的手用尽了全力,赫九霄的眼神yi动不动的看着在他怀里的赫千辰,那表情无比骇人,仿佛混杂了yi切,又像是yi切都远离,只剩下眼前的人。

  “千辰”牙关紧咬,他的目光犹如能将人吞噬,被他这么看着的人没有yi点心惊害怕的表情,只是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徜若醒来的不是我,你是不是打算让所有人”

  骤然的吻像是暴雨,落在他的唇上,堵住了所有未完的话,侵入的唇舌攻占口中每yi个角落,赫九霄将他狠狠抱在身前,激烈的吻让赫千辰不得不抬手推拒,“九霄让我呼吸”

  赫九霄不能停止,他更不想停止,天知道他等了多久才等到眼前的人重新归来,双手在赫千辰的肩背上轻抚,他总算顾及赫千辰的身体,放开了他,但眼神yi瞬都没有离开,“再叫yi次我的名字。”

  赫千辰看着他,深海般的眸色泛起波澜,仿佛yi瞬间看遍千帆,缓缓开口,“九霄。”

  两人对视,目中都有闪动,纵然用千言万语,也无法道尽这yi刻的心情。

  赫千辰等若是再世为人。为了赫九霄,他不得不抗争到底,仅仅凭借自己的意志,强行压下所有错乱分裂的思绪,他必须醒过来,否则,赫九霄会做出最决绝的事,伤害别人,也伤害他自己。

  所以赫千辰醒了,尽管谁也不能保证他这样的清醒能保持多久,是yi天还是几天,yi时还是永久,但眼下,他醒了。

  “你醒来之后第yi个叫的名字居然是他。”赫九霄知道赫千辰的情况,他却yi字不提,口中的抱怨让赫千辰失笑,他动了动眉,目光半敛,“但我第yi个想到的是你。”

  靠在赫九霄身旁,他长长吸了口气,神情放松,就像是从yi个长远的噩梦里醒来,他的神情略有疲惫,但并不紧张,也没有yi点担心,只要他醒来,他就还是那个檀伊公子赫千辰。

  车里的情况外面的人半点不知,楚青韩居然也没有趁机发动,命人出手。他的来意似乎并不是灭除千机阁那么简单,他更关注赫千辰,队伍里的人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平静之中能听到远处海浪的拍打声,yi声声催动人心。

  马车的帘门打开,终于有人从里面下来,还是那身青衣,还是那平和浅淡的眼神,脚步沉稳,步履悠然,他没有要赫九霄搀扶,尽管他被梦靥折磨的日渐消瘦,体力还未恢复,但站在人前的时候,他的背脊永远是挺直的。

  “楚青韩,我来赴约。”峡口的风吹起青衣,黑发飞扬,他微微眯着眼,看着远处,走到人群前面站定。赫九霄从马车上下来,不放心的站在他身旁,没有去看楚青韩yi眼。

  赫千辰的消瘦任何人都看的出来,楚青韩那掩盖在银盔后面的眼神微动,千机阁那yi边,众人没有发出声响,但那气氛已然不同,隐约的马蚤动在这静默之中分外明显。

  赦己和贺思茵站在队伍前面,赫千辰从马车里走出来,当他经过他们身边,贺思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流泪,她只看到赦己的眼里有和她yi样的激动,冰鄂差点就要忍不住惊喜开口大喊,最终,所有的喜悦汇聚成无数道眼神,全都注视着场中的yi个人。

  就站在他们面前,任何难题都无法令他退缩的千机阁阁主。

  血魔医赫九霄在他身边,两人相携而立,就像过去那样。花南隐站在后面看着这个场景,喉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楚青韩看了许久,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这次却是他yi个字都没说,两方对峙,紧张之中另有yi种怪异的氛围,片刻,他仰头,哈哈yi笑,“我还以为你不会赴约,没想到,就算是现在,檀伊还是檀伊,千机阁还是千机阁。”

  他言辞缓慢,意味深长。

  千机阁的人本是隐匿各处,如今因为赫千辰赴约,许多人都集结到了yi起,未必是全部,但已大都是千机阁里的精英。这yi次,徜若能yi举拿下千机阁,便等于毁去了赫千辰大部分的实力,南无散落各处,虽然还是个威胁,但若没有千机阁里的消息网,没有那些探子,等于是失去了双眼,威胁远远没有原先那么大。

  这里面的道理赫千辰自然懂,赫九霄也绝不会不明白,其他人都知道此行未必还能够全身而退,但他们还是来了。

  千机阁毕竟是千机阁,和他们的主子yi样,在赫千辰手下的人,必然有yi股傲气。

  楚青韩坐在马上说出那句话,里面有遗憾有惋惜,赫千辰始终不能为他所用,更无法为他所得,无论是千机阁还是赫千辰,他想得到的东西注定要落空。

  “楚青韩,你想怎么样”看到自己身后的所有人,赫千辰的表情似乎有所宽慰,对楚青韩问话,神色平和,赫九霄面色冷然,但并没有马上动手,两败俱伤的结局不走他想要的。

  “这句话不该你来问我,应该我问你才对。”楚青韩身下的马匹在地上轻踏,他笑语依旧,却多了些慎重,不像以往,他看赫千辰的样子似乎有话想对他说。

  “堂堂二皇子殿下,为何敢做不敢当”花南隐在人群里轻嘲,“你贵为皇子,有夺位之心,有谁不知”

  楚青韩挑眉,对他的话不以为意,“难道要让我那无心朝政的皇兄来做这个皇帝帝位有能者居之,我楚青韩想得皇位有什么不对”

  语声朗朗,在空气里悠扬,对自己的野心毫不遮掩,叫人听来理所当然,花南隐狠狠瞪着他,“你要做皇帝是你的事但你勾结外族,得到万央就开始对付千机阁和赫谷,挑唆反叛c暗中偷袭,这种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事难道也是有能者做的吗”

  楚青韩皱眉,他被这么骂没有生气,赫千辰听了花南隐的话却对他摇头,“够了,花南隐,不用多说。”

  “楚青韩。”赫九霄冷冷的注视如箭,楚青韩的马马蚤动起来,似乎觉得不安,楚青韩牵紧了疆绳才没有让它掉头离去。

  “你想要的是千机阁,还是他”赫九霄的问题就像yi根针,楚青韩脸色yi变,赫千辰笑了笑,比往日苍白了些的脸上笑容浅淡,“无论答案是什么,你都知道结果。”

  “刷刷”回答赫千辰的是两面迎风招展的旌旗,yi头猛虎高踞其上,在如风中呼啸狂吼,旗下,楚青韩放声而笑,“好,赫千辰那就让我来做yi个决定吧”

  就在这时,马声嘶鸣,让楚青韩险些控制不住,赫千辰突然看着那匹马,那是杀气,是杀气惊了马,“不好”

  话刚落音,峡谷两面,千百名官兵纷纷涌上,手持箭弩,往下对准,千机阁的人早有预料,无人慌张,赫千辰看准人前的楚青韩,纵身如电,楚青韩的笑意早就不见,见赫千辰到来没有动手,也拦住了周围的手下。

  “赫千辰,我有话对你”他yi开口,却见到了他面前的人忽然身形yi晃,竟然站立不稳,上前要扶,yi道暗影比他更快,把赫千辰拉到怀里,“千辰”

  赫九霄的心急心焦,无法言喻,他实在不敢想,不敢想接下来会怎么样

  经历yi场几乎如同生死大劫的劫难,苦苦支撑,用意志力压制异能的同时将所有错乱的思想都压下,赫千辰是在用强到不敢想象的意志力在支持,这yi次若是倒下,他可能再也没有重来yi次的力量了。

  “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赫千辰抓紧赫九霄,蹙眉咬牙。

  他并没有以为可以就此安心,却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也许是因为这里的人太多,杀气太浓,令他的力量蠢蠢欲动,心里所有曾见过的黑暗就如yi张大网,就要将他笼罩,拖下深渊。

  这yi次,只要掉下去,就真的万劫不复万劫不复赫千辰yi边警告着自己,缓缓合上了双眼。

  “千辰”yi声急吼,仿佛连天空都被撕裂,潮湿的海风被无形之物卷起,爆裂声里碎裂的岩石四溅,满天尘嚣之中只能看到赫九霄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在他的嘶吼声里,海边浪潮翻涌,双方交手,大战已起,这yi次除非有人下令停战,否则便只有战到最后,结果只会两败俱伤。但能停止这yi切的人已无心于此,两方冲杀,楚青韩看着这yi幕,也似惊呆了。, ,

  千机阁的人是不会臣服于他人的,赫谷的人更是亡命之徒。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第三百零八章 混沌

  直到许多年后,花南隐还yi直记得这yi战,记得那个驰岩峡,记得峡谷里那股海风的气味,海浪的声响,还有在yi阵阵海涛声里响起的喊杀声和兵刃的脆鸣。

  这是他从未忘记的yi战,任何人问起他的生平,他都不得不提这yi战,不是因为它的过程,而是因为它的结局。

  驰岩峡之所以被人叫做驰岩峡,是因为峡谷地址平坦,能驰马而过,整个峡谷贯穿,前面是街市住户,后面便有个小渔村,渔村靠海,村里的人自然靠捕鱼为生。

  那yi天村民们闻讯逃离,三日后归来,看到的景象已经是在交战之后,yi切都恢复平静,留下满地的鲜血狼藉,尸横遍野,从峡谷之中yi直延伸到海边,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海浪冲击着,吓坏了村民。

  有人在海边捡到yi顶银盔,听说是某个大人物的,银盔染血,斑驳碎裂,还有几片断甲,看起来属于yi个人,他们不知道那是谁,只知道将东西交给官老爷之后,上面的大人们脸色都很难看,令他们连赏钱也没敢要。

  渔村恢复平静,江湖却掀起滔天大浪,不过几日,原本守在千机阁和赫谷之外的官兵都被人撤走了,留在千机阁和赫谷里的人本来就不多,江湖上再也不见有千机阁人的人走动,属于赫谷的医馆都闭门停业。

  又过了几天,无数种猜测被人传扬开来,无人能够证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驰岩峡yi战并非无人知晓,当日见证了yi切的花南隐是唯yi还能找到的人。

  被人问起这件事,花南隐的表情变的很特别,他转身望着远处,收起折扇,用yi种难辨的表情扬起嘴角,却没有笑意,“他们走了。”

  被人追问去哪里,他只是摇头,“他们去他们想去的地方,如果你问千机阁阁主,他死了。你若问的是赫千辰,那我告诉你,他还活着。”

  这句话的意思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有人会问,“难道血魔医也死了”

  花南隐这时候才会笑出声来,“血魔医怎么会死”他笑着,然后意味深长的接着说道:“他陪着赫千辰。”

  这些答案并不够,江湖人对此有无数疑问,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出现千机阁阁主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放弃千机阁血魔医为什么不再回赫谷

  所有的问题花南隐都不会再回答,他只会对问出这些问题的人yi笑,打开折扇,注视着某个方向,似乎还在回望驰岩峡,然后渐渐不再开口,不管你问什么,都不会得到回答。

  千机阁yi直是个神秘的地方。

  千机阁阁主赫千辰不让人接近,此后却和同为男子的血魔医纠葛难清,没人知道这两个截然相反的人为什么会到了yi起,还爱的如此深情不变,有传言说他们之间是血缘相系的亲兄弟,也有人说他们并无关系。

  如今,千机阁被指谋反,驰岩峡yi战与官兵对立,此后却没有官府的人再找他们的麻烦,赫千辰和赫九霄不知所踪,可能是遭遇变故,又似乎是相携归隐,他们到底会不会再出现这种种猜测让神秘之外又蒙上了yi层神秘。

  唯yi知道结果的花南隐闭口不言,就连云卿追问,他都没有回答。

  就在这风云变幻之际,朝中发生了yi件大事,顺德帝久病不愈,终于决定禅位,皇位将交予太子楚靖玄。

  传闻二皇子楚青韩在驰岩峡yi战中生死不明,可能已经葬身大海,尸骨无存,朝中大臣对顺德帝的决定没有异议,安陵王本就倾向于太子,更不会阻挠,此事就此定下。

  而同时,由于楚青韩之死,万央的兵权旁落,最终赤狼族得到号令之权,王宫暂时无主,可以预见将会有yi段混乱的时期,大炎和万央,重归原先的局面。

  八月十五,月圆,明月高照。

  大炎朝正殿之中,楚靖玄yi人站在殿上,四周无人,他独自面对皇座,面色复杂,眼中神情变幻,“终于要坐上这个皇位了”

  喃喃低语在殿里空空的回响,身后响起脚步声,安陵王楚雷拢着袖子,缓步走去,停在了阶梯之下,“皇位有德者居之,太子殿下,在登基之前切记yi事。”

  像是冰冷的银子落在地上,楚雷的声音冷硬,有种皇族的高贵,狭长的眸看着半空中的虚无,“皇帝只有yi个,不需要另yi个。”

  “皇叔是说楚靖”楚靖玄yi震,没有回头,声调里显得很挣扎,“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是我yi母所出的双胞弟弟,我怎么能”

  “心慈手软,难成大器。”楚雷毫不动容,在空荡荡的殿里走了几步,“这里是朝臣站的地方,上面坐的是帝王,yi人之下,万人之上,大炎只需要这yi个帝王,就是你他早就被皇兄所弃,太子你才是”

  “住口”楚靖玄厉声截断他的话,转身看着楚雷,面露悲戚,“皇叔,你不是才说有德者才能为王如果我连我的手足也杀,我的德又在哪里你真的要我杀了楚靖”

  楚雷看了他半响,躬身回道:“太子殿下,将要为帝的人是你,你才能做这个决定,臣没有说过要杀他。”他抬头,眼中闪过精芒,慢慢的重复,“我只是说,大炎的皇帝只有yi个。”

  只有yi个,所以另yi个只因为面容相似,就没有活在世上的理由了吗明白楚雷话里的暗示只有yi个意思,说不说明白都是yi个意思,楚靖玄垂下眼。

  “父皇他当初是不是也”

  他问的犹豫,但楚雷知道他想问什么,“陛下他能忍人所不能忍,为人所不能为,在他病重之前,是称职的皇帝。”

  “皇叔从没有想过”楚靖玄转头,看到最高处的皇位,被楚雷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咳嗽声在殿里回响,楚雷摇头,“君是君,臣是臣,任何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楚雷已经身为安陵王,坐的很安稳,太子若是能安稳的坐上这个位子,不要去想自己不该想的,便是大炎之幸了。”

  “什么意思”楚靖玄yi握拳,紧张起来,楚雷没有抬头,继续说道:“听闻宫里有个李福,已经在太子殿许久了,没有人看见这个人离开,此人在江湖上名叫李大娘”

  “够了”楚靖玄快步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向殿外。

  楚雷在他身后站着,扬声说道:“太子殿下不要忘了千机阁和赫谷最后是什么结局,同为男子,这本就是颠倒阴阳,有违人伦,曾经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何等强大,如今却因为这两人的私情而溃于yi夕之间”

  “难道男女相恋结果就必然是好的”楚靖玄蓦然转身,“父皇他久病不起,太医说他过不了这三日,父皇为何会这样,皇叔你难道不知”

  “太子殿下也知道雾色刀。”楚雷并不惊讶,楚靖玄与赫千辰他们始终有联系,知道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把刀随着那两个人yi起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徜若太子当真不想继承这皇位,便去找来这雾色刀吧。,

  “难道只有这把刀能救父皇皇叔曾委托千机阁找寻雾色刀,难道真的yi无所获赫千辰没有把这把刀给你”楚靖玄愁眉深锁,说起顺德帝的病情,显得焦急。

  楚雷摇了摇头,吸了口气忍住喉间的咳嗽,面色黯然,“除了这把刀,什么都救不了陛下,所以只能趁陛下还能勉强提笔,先把这事办了,明日的登基仪式我都已命人准备妥了,太子殿下该怎么做,我不再多说。”

  圆月高悬,楚雷出了殿门,殿门外洒下的银辉照了进来,殿内的楚靖玄看着皇位,想到那句没有问完的话。

  他的父皇楚睦当初是不是曾杀兄弑弟,才登上这个皇位。

  答案其实他早就知道,除了楚雷,凡是不在楚睦阵营,意图得到皇位的其他皇子,全数被诛杀。当然种种死亡都被掩饰,有的是意外,有的被调去边境,数年后才死,但无yi例外,那些人都死了。

  只要挡在帝位之前,就算是手足,必要之时也非杀不可。

  帝王之家无亲情。

  楚靖玄走上几步,到了皇座前,慢慢伸出手,摸到了镌刻图腾,被装饰的金碧辉煌的王座,那种感觉难以形容,慢慢传到心里。

  只要找到雾色刀,顺德就有救,但没有雾色刀,所以明日,他只能继承皇位。

  第三百零九章 瞒天过海

  八月十六,这是普天同庆的大日子。

  太子楚靖玄在皇城之内,韶德门进行仪式,诏告天下,登基为皇。

  秋高气爽,桂花香气飘散,甜淡怡人,宫外到处都能见到官兵,似乎是为了预防出现什么变故,老百姓却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战乱平息,新皇即将登基。

  宫里也热闹,但宫里的热闹与宫外不同,祭典隆重,来往官员神情肃穆,尊贵的皇族之气被各种仪仗映衬的更为恢弘,楚靖玄身穿着皇袍,站在韶德门前。

  在他前方,yi重重殿宇楼阁临立,两侧朝臣伏地叩拜,天阔云高,所有的yi切都在他脚下,不自觉的看向天上,楚靖玄的嘴角露出yi丝笑意。

  “当皇帝的滋味怎么样”yi声高喊,打断了仪式,含笑的问话声远远的传来,似是丝毫没将这仪式放在眼里。

  群臣慌张,纷纷站起身往那里看过去,来者锦袍华服,仪态风流,眉眼笑意间自有种潇洒不羁的洒脱,霸气隐现,居然是

  “二皇子楚青韩”

  “二皇子殿下”

  “他没死”

  楚青韩yi出现,楚靖玄的脸色霎时变了,似乎是惊喜,露出笑意,“皇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果真是好我还以为皇兄不想看见我。”楚青韩无视周围的混乱,慢步走来,身后带着yi队兵马,要不是他在光下有影子,恐怕有不少人要以为大白天见了鬼。

  楚靖玄看了看他身后带的人,神色微不可觉的yi动,“皇弟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想看到你,但我听说你”

  “听说你自己也说了,那是听说。你要知道,除非自己亲眼见了,否则千万不要相信什么听说。”楚青韩言外有意,笑意不变。

  他走到群臣面前,所有人都被他的到来惊吓,不知道他既然没死,却刻意在这时候出现是为了什么,心思机敏的人已经发现不对,宫内的禁军侍卫纷纷举起兵刃,只待有人下令便要冲上去。

  楚青韩却像是毫无所觉,扬手yi挥,对他身后带来的人吩咐,“给我把这里围起来”

  脚步齐整四散而开,在宫内侍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那些人已经将这里合围,速度和气势都令人心惊,那些拿着长刀长戟的分明不是宫内侍卫,而是经历沙场的兵将

  “二殿下这是”有大臣小心的探问。

  楚青韩在宫里的地位绝不比楚靖玄低,若不是传出他的死讯,如今这皇位还不知会落在谁的手上,看了眼身着皇袍的楚靖玄,又去看带兵逼宫的楚青韩,大臣们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楚青韩似乎胸有成竹,抱臂站立在他们面前,用下巴朝楚靖玄yi点,“你yi定没想到我会在这时候出现,是不是以为我已经葬身鱼腹”

  楚靖玄面有怒色,就算脾气再好的人在这时候也不能不生气,何况楚青韩的态度如此无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喝问,楚青韩哈哈大笑,“到了这时候皇兄还要装模作样”

  无视周围的大臣,他几步走上去,推开拦在前面的侍卫,逼近楚靖玄,高声说道:“今天这个结局是你处心积虑yi心所盼,父皇的病情,江湖的风浪,还有塞外内乱,所有都被计算进去,果然算的好,算的妙”

  楚青韩放声大笑,“可惜,你还是棋差yi招”

  韶德门外,宫门忽然大开,涌进来大批人马,马蹄声声敲打,气势如虹,分作三批从左门c中门c右门齐齐进入,将各个出口通路全数堵死。

  楚靖玄霍然变色,只见黑压压的人群之中,有两人为首,骑在马上,yi人身着青衣,yi个紫金锦袍,赫然竟是赫千辰c赫九霄

  赫千辰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病痛,目光如电,眸色冷冽,“在你眼里天衣无缝的计划未必就没有破绽,你失算了,楚靖。””楚靖”大臣们失声惊叫,太子名讳是楚靖玄,为何是楚靖楚靖是谁

  “今日,你会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yi道人声压过所有人的惊呼,他的话音不高,但那冰冷的语调像是冰锥,划破所有,也让所有的马蚤乱瞬间被寒意冻结。

  赫九霄的眼神不只是冷酷森然,还有更多仿佛来自深渊的黑暗,目光落在穿着皇袍的楚靖身上,如同实质,yi瞬间似乎有冰刃刮进骨髓,周遭yi片肃杀的冷意。

  人心不安,大臣们不知道冲进宫门的是谁,但都看到安陵王手下的人拔刀四散,不是与对方为敌,而是呈里应外合之势,安陵王是站在哪yi边,yi目了然。

  来者是友非敌,他们静观局势演变,不敢妄动。

  楚雷从仪式开始就yi语不发,这时候才走了出来,指着“楚靖玄”说道:“昨夜本王试探于你,你果然露出马脚,就算你再怎么掩饰,也不能掩饰你还在关心雾色刀,听闻刀不见了这才放心。

  双目微阖,楚雷顿了顿,眼中精芒毕露,“从你改换身份开始本王就在注意你,楚靖,不要以为你做的事神鬼不知”

  就在局势混乱之初,赫千辰曾命人传递密函给楚雷,楚雷当时正在疑心他,却见书信上所写,字字句句说的全是关于楚靖。

  安陵王本就对楚靖反感,信上所言他纵然不是全信也难免怀疑,试如云卿所言,当初他若不是相信赫千辰,就不会委托他去找雾色刀,而后局面失控,相比说赫千辰谋反,幕后有人操纵这yi个说法更让楚雷信服。

  安陵王楚雷绝不是个糊涂王爷,两相权衡,他照赫千辰所言静观其变,直到此时发动,yi切真相就在眼前。

  “王爷他到底是谁”大臣们纷纷议论,终于忍不住问楚雷。

  双手从袖中撤出,楚雷冷笑,指着楚靖沉声对众位大臣说道:“当年传有皇子早夭,实则未死,他被天穹神教的j人所掳,而后自名楚靖,如今想要加害皇上,意图谋反”

  “天穹神教”众人惊骇莫名,“原来是邪教余孽快将他拿下”

  韶德门里众侍卫闻声而动,楚青韩c楚雷c赫千辰与赫九霄,三方人马汇聚,另yi边早已归到楚靖手下的人马与他们相对,所有人的神色都十分紧张。

  哐啷仪式上祭典所用的香烛玉牌碎落yi地,高台之上的人阴沉着脸,拂袖咬牙,“只差yi步只差yi步我就是九五之尊赫千辰c赫九霄,我早就知道你们会给我找麻烦,果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不死”

  “你的算盘打错了,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但你忘了你设计的人是谁,他是赫千辰,是千机阁阁主,哪有那么好算计。”楚青韩说的轻松,扫了yi眼那抹浅青,却没有说当日有多危险。

  只差yi点,那天只差yi点就yi发不可收拾,险些就让楚靖如愿。

  楚青韩对这些事也早有怀疑,他约见赫千辰本就是想将事情说明白,千机阁分舵的人不是他所杀,他不过是被人引去,在他想说出自己的怀疑的时候,却有其他官兵突然出现,然后赫千辰忽然临阵倒下,接着赫九霄异力爆发,周遭被飞石重伤的人不少,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其他人交手,大战yi起差点来不及阻止,幸好后来,”千机阁又是千机阁”楚靖咬牙切齿,吼声打断楚青韩的回想,只见楚靖满眼阴戾,“原来你们都没有死,怪不得我的人去不复返,原来是你们联手设了这个局用假死来骗我”

  “是你得意忘形,醒悟的太晚了。”楚青韩大笑,这yi出将计就计,瞒天过海,正是赫千辰的主意。

  双方对峙yi触即发,楚靖眼见被人捣破,他不再装下去,遽然怒视,往下走了几步,停在台阶上,“你想让楚青韩为帝”

  赫千辰似是觉得好笑,嘴角微扬,平缓的语声不见起伏,“是谁为帝,对百姓而言并无差别,只要有家可回,有饭可食,他们并不关心坐于皇位之上的是谁,而你为yi己之私挑起纷争,嫁祸楚青韩,针对千机阁,其中种种不用我yiyi例举,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到了这时候,楚靖当然不甘心,他当然要问,他想不明白,赫千辰他们是怎么会识破他的计划,他yi直做的很小心,周围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楚靖玄。

  赫千辰目走冷淡,犹如映照着天色,其中风云聚散,眼前有yi幕幕闪现,“对你的怀疑并非yi夕之间,当日我曾进宫,巧遇李大娘。”

  “那时候你就知道”楚靖霎时变色,“不可能”

  赫千辰并不理会,“当时我曾问他,你在宫里如何”

  “楚靖玄在我手中,他怎么敢对你讲真话”楚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更不相信赫千辰在这时候就对他产生怀疑。

  楚雷在旁yi听,确定太子果然在他手里,投鼠忌器,不敢让手下的人轻易妄动,群臣惊退yi边,不知道今天这件事究竟会演变成怎样,这时候,赫千辰平缓的话语声还在继续,“就是因为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