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宴会怎么这么多的女眷?”
张昭的身子向后靠了靠,轻声说:“还不是那个戈加泰王子定要让自己的宠姬出席,没办法,我父亲就只好要官员带着女眷起出席作陪。”
“那你应该叫你夫人来才对啊,我坐在你身后像什么话?我还是走了。”
张昭连忙转过头,瞪着她,压低声音说:“来了又走才不像话!你是我请的女客,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只管坐在这儿让对面那个金国女子相形见拙就可以了!”
阿杏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第张桌子戈加泰王子身边的女子。那是个很有异族风情的女子,乌黑的头编成无数条辫子,头上戴着条黄金链子,额头处垂下来颗红宝石。映的她的肌肤更是如凝脂般。她五官非常的妩媚,很有种勾魂摄魄的感觉。她穿着件紧身窄袖的衣服,将她的胸部绷得紧紧的,身体晃动时,胸部微微地颤动,勾住了对面干官员的视线。可怜那些读书人,自诩清高,却怎么也收不回自己的视线。
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子,不知张昭为何如此反感,估计是恨屋及乌之故。
阿杏收回目光时,无意中与布尔泰的目光对上,宛如黑夜般的眼眸瞬不瞬地看着她,见她看来,轻轻笑,下巴下的小槽若隐若现,笑容亮的有些闪眼。阿杏有种感觉,对方似乎已经看了自己很久了。阿杏勉强笑笑,连忙收回视线,再也不看向那边。
阿杏端正地坐在桌子后,眼睛再也不乱瞟。只是偶尔和张昭聊两句。
张昭旁边的位置直空着,有人迟到了。阿杏随意地问张昭:“旁边还有谁没来。”
张昭小声说:“是刚上任的京卫指挥同知大人,估计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正说着,张相大人举起面前的酒杯向着两位金国王子说了番欢迎的话,两位王子也回敬了番感谢招待的话。官员们之间寒暄了番,说了大堆的场面话后,便有歌姬舞姬上场表演。
腰肢款款,水袖如云,歌姬的歌声如黄莺出谷,舞姬的舞姿让人眼花缭乱。
戈加泰王子搂着宠姬看得挺开心,布尔泰也是脸兴趣盎然的表情。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歌舞进行到半,就听到门口有人叫道:“京卫指挥同知大人到——”
接着便有人身穿铠甲走进来,沉重的步伐将软绵悠扬的乐声压住,显示出种冷厉的气势来。
来人目不斜视地穿过舞姬直接来到张相面前,大声道:“下官因事耽搁还请丞相赎罪!”
阿杏直都低着头,就连歌舞也只是偶尔抬起头看几眼,此时她正拿起面前的杯子想尝尝丞相府的美酒到底如何,可是指挥同知的声音就如同道霹雳劈中了她,她的手松,杯子自手中掉落,砸在地上,酒水溅湿她的裙子。
张昭回过头去:“怎么回事?”见她脸色白,以为她吓成这个样子,连忙安慰道:“不过是打破了个杯子,没什么要紧,你不用怕!”说着叫旁边的下人将碎片收拾,又拿过只杯子给她。
整个过程阿杏点反应都没有,直低着头,可是她知道她在紧张,她放在桌子低下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好在歌舞直在继续,所以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阿杏将身子缩了缩,尽量往张昭身后缩,她忽然有种想从这里逃走的冲动。
耳边继续传来张相与他的对话,宴会厅里那么多的声音,笑声,说话声,歌声,音乐声,吵闹喧哗,可是他那冷清低沉的声音却丝不误地传入她的耳里。
张相笑道:“知道你新上任,很多事情都忙不过来,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
“下官待会自当自罚三杯,以赎晚来之罪。”
张相哈哈笑道:“三杯不够,听说同知的剑法群,待会必当表演场以娱宾客!”
“下官遵命!”
“回你的位子吧,别挡着大家看歌舞。”
“是!”
接着沉重的脚步声向着阿杏坐着的方向传来,阿杏这才意识到,他的位置就是她旁边的空桌子,阿杏惊慌失措,手脚凉,身子继续向着与他桌子相反的方向移动,她希望他不要看到她,她希望自己能从这里消失。
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要再见到他,却又无数次地打消了这个念头,相见争如不见,就算再次相见,要她怎样去面对他?就算再次见面她又能做什么?说什么?要她与他向陌生人样擦肩而过?那还不如这辈子都不要再遇到他。
可是却在这种场合再遇到他,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慌乱与紧张下子吞没了她,她的心怦怦跳,她的背上冒出了冷汗,她的脑海里片空白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就在这时,张昭忽然转过头来对阿杏说:“阿杏,你躲在我身后做什么?这样谁还看得到你?”
“阿杏”两个字仿佛具有着某种魔力,让那连续不断的脚步声忽然地停了下来。
阿杏坐在那里,低着头,动也不动,隐隐的,她感觉到股冷寒之气迎面向她袭来。
奇迹般的,在这刻,她忽然冷静了下来。
第174章有情何似无情
歌声清亮,琴音袅袅。宴会中派欢乐轻松的气氛。可阿杏的心中却是片冷寂与沉重。半点也轻松不起来。
张昭此时站起身来,面向来人,弯腰辑,笑道:“同知大人,幸会幸会!”
来人声音冷沉:“原来是张大人,久仰大名。”
张昭面上满是笑容,“早就听说沈大人的威名,与加蓝国战,沈大人在战场上勇猛异常,刀便砍下对方统帅的头颅,如此神勇,让文林张昭字文林钦佩不已!”
沈大人的声音依然是波澜不惊:“张大人客气。”
张昭转过身,将身后的阿杏显于沈大人前,介绍道:“此乃天都的奇女子李杏,沈大人初来天都或许还未听闻听松戏院的盛名,而李姑娘年纪轻轻便将听松戏院经营地有声有色,如此精明能干,实是让我辈男儿汗颜!”
张昭又回过头来对仍然低着头的阿杏笑着说:“阿杏,我替你引见我们唐国最神勇的武将!”
阿杏没有办法,只好缓缓起身,她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就像是冰箭般地朝她射过来。她深吸口气。抬起头看向对方。
身锃亮的铠甲紧紧地包裹住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线条,显示出种力量感。长卷的头束于头顶,面部的轮廓依然是那么完美无瑕,白皙的皮肤或许是因为经常上战场的缘故,而变成种浅麦色,更添分英气。
两年的时间不见,沈元丰给人的感觉改变了不少,不但是身材更为高大魁梧,改变的还有他的气质,过去的他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神情慵懒而闲适,给人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透出种冷寒肃杀之气,从前无限柔和的嘴唇此时变成坚硬的线条。而那双仿若蓝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眸就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冷气森森,丝温度也无。
此时,他就用这种冷冰冰的目光,用这种不带丝感情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无惊无喜,无恨也无悲,就如同是看着个陌生人。
阿杏的心犹如被人用细针狠狠地扎了下,她咬住牙关,稳住心神,用尽自己所有的理智,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李姑娘,幸会!”他嘴唇轻启。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淡漠的眼神,生疏的话语,就好像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阿杏的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涩,她轻轻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红的眼圈。
沈元丰移开视线看向张昭,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大人,请坐。”
“沈大人,请。能坐在沈大人的身边实在是文林的福气!”
沈元丰和张昭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阿杏也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沈元丰就坐她的侧前方,没有向后看过眼,也从没有任何转头的迹象。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看着前面的歌舞,也若无其事地跟旁边张昭闲聊。宴会厅里声音吵杂,她虽然离他们较近,却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可因为他的漠不关心,阿杏才能轻松地在后面偷偷地看着他。
他肩膀的线条更为结实宽阔,他侧面的线条更趋沉稳,他头的颜色更为深沉,他说话的样子更为冷沉,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沈元丰啊
两年是个不算短的时间。从他的表情看,他似乎已经完全将她放下了,也对,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就是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子,又有什么值得他再留恋的?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他不想再理会她,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交集,这不正是她所想要的吗?可是,她的心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痛呢?
这个男子日日夜夜地出现在在她的梦里,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依靠在他的怀里,诉说自己自己所有的无奈和伤悲,可是现在,他离她那么近,近到只要她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他,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偷偷地看着他,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
“沈大人,沈大人,刚才我说的话,你可听见?”
张昭几声连续的叫唤,将沈元丰飘散的思绪又拉了回来。他看着张昭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文林兄刚才说什么?元丰没有听清。”
张昭笑道:“元丰可是心中有事,为何心不在焉的样子?”
沈元丰淡淡地笑:“只是因为这里太过吵杂,我才没有听清文林兄的话。”他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不知怎么的,手却有些抖,他深吸口气,真气在体内运转周。端杯子的手便变得沉稳如山。他端起杯子仰起头,口气喝干里面的酒,火辣的感觉并没有让他的心情镇定点。
两年了,他以为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可是没想到再见到她的那霎那,他心中涌起的汹涌情绪差点让他失态!天知道,他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才能在她面前维持着冷静,他心中真的好恨自己,不过是个视感情为游戏的女子,为什么还能影响他的情绪?而且,她再见到他竟然完全无动于衷,该死的冷静,该死的平静,他在她的心里真的什么也不是吗?
不行,他不能再想着她,他不能再任由她影响自己的情绪!那种深切的痛苦仍然记忆犹新,难道还想重来次吗?不,她不值得!她在他的眼中只是个陌生人,就是连憎恨也不值得的陌生人。
那边张昭继续说:“我是在邀你你同参加中秋诗会。”
“元丰才疏学浅,去到那里只是扫大家的兴罢了。”
张昭笑呵呵地说:“沈大人千万不要如此说,今年的中秋诗会由我妹妹张清秋主持,希望沈大人那天定要赏光。”
“张大人番盛情。元丰那天只要不当班定前去凑凑热闹!”
张昭脸喜色:“好,言为定!”
精彩的歌舞结束,张相当场赏赐了歌舞伎,歌舞伎们磕头谢赏后,翩翩然离开。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戈加泰王子大声笑道;“张相,贵国的歌舞的确不错,本王子看得很开心啊!”他搂着宠姬,哈哈大笑,狂肆的态度让干唐国官员脸上微微变色。
自唐国开国以来与金国的场大战,金国战败后,直是唐国的臣属国。年年都会派使者觐见朝贡,往日金国大败后生机未复,所有言语间非常的克制,近年来金国休养生息,实力逐渐得恢复,也难怪金国王子的态度会嚣张起来。
张相面不改色,他微微侧过身,看向戈加泰王子笑道:“王子有所不知,我唐国不仅是歌舞好看,武术更是了得。”说完,他站起身,看向沈元丰所坐的方向,大声说:“京卫同知大人,刚才你不是说要用剑术表演以赎迟到之罪吗?现在就上来表演场,以娱宾客吧!”
沈元丰从位置上站起,双手握拳,毕恭毕敬地答:“是!”
阿杏看着他转过桌子,迈向场中,步伐从容,显出种强大的自信心,也透出种无与伦比的气势。
他走到场中站定,会场里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铠甲上的金属片折射出片冷光,衬着他俊美冷漠的面孔,凌厉而冷寒的眼神,给人种强烈的感官刺激。
张相面带笑容地向金国的两位王子介绍道:“这是新上任的京卫指挥同知,因为在战场上立下大功,与加蓝国战中刀劈下对方统帅的级,所以才得到吾皇的破格重用!同知的武艺群,希望不会让两位王子失望!”说完,他看向沈元丰,轻轻点头。
沈元丰先向着张相以及周围的宾客弯腰做辑,然后拿起腰中的佩剑,那是把两尺长的古剑,剑鞘古拙,暗淡无光。沈元丰将剑自剑鞘中拔出,便有道寒光闪过众人的眼前。
起先。他的动作非常的缓慢,如行云流水,流畅而闲适,剑身的流光遍布周身,惊艳而绝美。可随着剑法的展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身影飘飞闪动,剑如风雷,如狂风暴雨,光寒天地,凌厉而肃杀,有着压倒切力量与毁灭切的气势。而剑光中的身影,挺拔而坚毅,有着种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气魄,让人胆寒,让人心折。
阿杏看着场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这样的沈元丰比之晋城的沈元丰,更为闪亮,更为引人注目,这样的沈元丰才是晋王所期盼的沈元丰吧,光芒万丈,势不可挡,将自己的才能,技艺尽显人前,挥的淋漓尽致,而不是像在晋城,无所事事,将自己的锋芒掩藏,平庸生。
或许晋王的决定是对的,这条路才是更适合沈元丰的道路。而他的身边应该站着位能与他共同走这条道路的女子。而她也许真的不适合做他身边的女子。
场中的宾客都被这精彩绝伦的剑术震得目瞪口呆,钦佩不已。当然除了戈加泰王子之外。戈加泰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那抹如惊雷般的身影,脸上阴晴不定,眼中冷光闪烁。他的手忽然紧紧握拳。然后他长笑声,笑声引起场中所有人的注意,沈元丰的身影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而缓缓地停了下来。
张相奇道:“何事竟让王子如此开心?”
戈加泰王子向着张相,抱拳道:“今天见识到唐国的英雄,让小王豪气顿生,剑舞人表演太过单调,不如让小王的属下起凑兴如何?”这是变相地要求比试了。如果唐国不接受,那岂不是表示怕了金国?
这时,旁直没有出声的布尔泰王子忽然劝自己的王兄:“王兄不可,今日如此开心的日子,打斗太煞风景,大家以和为贵,还是继续欣赏沈大人的剑舞吧!”
张相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布尔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戈加泰才不会将这位没有实权的王弟放在眼里,他皱眉道:“不过只是起凑凑兴,点到即止,算不得打斗,王弟好没胆识,真不像我们大金国的子民!”说着不再理会布尔泰,转而看向张相,抬起下巴道:“怎么,张相不敢让本国的英雄和我们金国英雄起同台献技吗?”
张相还未回答,沈元丰便转向戈加泰,面无表情,双手抱拳道:“下官正想见识下金国的英雄!”
戈加泰面上带笑,眼中却闪烁着阴冷的光:“同知大人的胆识真是让小王佩服,不过刀剑无眼,同知大人可要小心了!”话音刚落,从他身后走出位身材壮硕的男子,头如棕凌乱地披在肩头上,面容冷硬,目光凶狠,走动间挥动着手中的狼牙锤,风声赫赫,威势逼人。
张相的眼光瞟向布尔泰,却见他脸焦急的表情,显是极力不赞成此次的比试。张相又看了看他旁边戈加泰,后者双眼冒光,脸的豪情壮志,张相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看向场中。却没现布尔泰嘴角的淡淡笑意。
场中,金国大汉走到沈元丰的身边,众人眼便瞧出两人的差距,金国男子身材粗壮,手臂比沈元丰的大腿还要粗,虎背熊腰,看上去非常的威猛。众人的面上不禁露出担心的神色,生怕沈元丰会输于他之手。
场中神色不变的,除了沈元丰自己便只有张相与阿杏了。
张昭不禁有些担心地对阿杏说:“遭了遭了,这金国人看来很不好惹,沈大人才新官上任,要是就败于他之手,对他以后的仕途可有大影响啊!”
阿杏看着场中那挺拔坚毅地身影,轻轻笑道:“张大人请宽心,沈大人定不会输的!”
阿杏见识过沈元丰的武功,当年,他以人之力闯入疯狂的人群中,硬是将伤者救出,将陷入疯狂的人们带离危险之地,这金国之人再强又岂能同1多个疯狂求生的人相比?
场中两人互行礼后,便拉开了架势。
两人触即开,又立即激战在起,沈元丰身形灵活矫健,场中只见剑光快游走,宛如千万朵银花花开遍地,而大汉则将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百来斤的狼牙棒在他手中如同小孩子的玩具般。两条人影乍开乍合,斗得非常的激烈,可时间长,大汉的动作逐渐缓了下来,而沈元丰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没尽全力般游刃有余。
唐国众人纷纷叫好,有的甚至拍起桌子助威。
张昭也在旁喜道:“有戏,有戏,金国人顶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戈加泰在旁边用金国话大声喊了句,场中的大汉听到戈加泰的话,突然便像了狂般,双目圆睁,大喝声,全身的骨骼咯咯作响,他脸上涨得通红,神情变得狰狞可怕,身上的力量狂增几倍,他高举起狼牙棒,如同头了狂的猛兽般迅向他击来,度快的就如同闪电般,沈元丰的全身都罩于狼牙棒的威势之下,眼看就要葬身于棒底。
全场的宾客“啊”的声惊叫出声,女眷们吓得花容失色,捂住了眼睛,有的甚至晕倒了过去,张相趋身向前,面上也露出紧张的神色,戈加泰在旁边脸即将胜利的激动,旁边的布尔泰则是失声叫道:“不可伤人!”
而阿杏,此时已经吓得忘记了切,她情不自禁地从位置上站起,双手捂住胸口,脸色煞白,眼中全是惊恐神色。
说时迟那时快,沈元丰面不改色,忽然向前弯腰,长腿如疾风般从后向上飞起,脚尖部位迅地点向大汉手腕中的|岤位,大汉手麻,聚集的力量忽的消失,手中的狼牙棒脱手向外飞去。
而狼牙棒飞去的方向正是站着的阿杏!
大汉的重击,沈元丰的还击以及狼牙棒的脱手都仿佛是瞬间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而大汉这击的力量非常之大,所以狼牙棒脱手后的度之快也乎人的想象。阿杏刚现自己处于险境中,狼牙棒就已经来到面前,根本就来不及闪避,可下秒,阿杏便觉眼前黑,股大力将自己向后推倒,接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狼牙棒自她头上越过,在她旁边的空地上落下,出砰的声巨响,坚硬的青石板被狼牙棒砸出了个大坑,碎石四溅,阿杏呆呆地看着那个大坑,无法想象狼牙棒砸到自己身上的情形。
紧接着,阿杏现自己似乎被什么压住,她看向自己身上,却见沈元丰趴在她的身上正死死地盯着她,脸色煞白,满头的冷汗,目光中的惊恐达到了极点,握着自己肩膀的手还在微微地颤抖,阿杏定定地看着他,面上没有丝表情,可是目光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他们的目光绞在起,这瞬间似乎有世那么长
然后,沈元丰眼中的惊恐之色慢慢消失,神情逐渐恢复冷静与淡漠,他深吸几口气,从阿杏身上爬起,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旁边的女眷将阿杏扶起,让她坐下,递给她杯酒让她压惊。阿杏接过酒,并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张昭在旁对阿杏说:“阿杏,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亏得沈大人舍命相救,要不然,我今天可就成了罪人了!快谢谢沈大人的救命之恩吧!”
阿杏呆呆的,没有理会张昭,仍然静静地看着他,她知道她不应该看着他,可是她就是无法收回自己的目光
沈元丰刚开始在躲避着她的目光,可是她灼灼的视线让他觉得无处可躲,无处可藏,心中焦躁不安,此时听了张昭的话,便干脆迎上她的目光,冷冷笑道:“姑娘遇险全是因为沈某的不慎,沈某救姑娘是理所当然,姑娘不用放在心上,刚才时情急,沈某失礼,不过想必姑娘也不会介意!”
第175章同桌
沈元丰语气冷漠。话语中的淡淡嘲讽让阿杏不禁垂下了头。然后她轻轻地说了句:“四次谢谢你”
低低的声音轻轻地传入到他的耳里,他的心微微颤,他明白她的意思,他救过她四次,没想到她还会记得。可是记得又怎么样?她还是会抛弃他,背叛他,伤害他!可是他竟然还是无法看见她受丁点的伤害,刚才那刻,他吓得心都快停止跳动,就差点点,如果不是他拼尽自己所有的功力,将度提升到极致,现在的她可能已经变成具尸体!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他因此起码有十天不能跟人动手,可是他竟然毫不后悔!
阿杏就仿佛是扎在他骨髓中的根刺,扎得他痛彻心扉,却无法将这根刺彻底拔出。这让他无比的痛恨自己,因此对阿杏的态度就更加的冷绝!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他曾经因为她而所受到的伤痛!
沈元丰冷笑声:“姑娘不用客气,险境因我而起,不管是谁。沈某都会毫不犹豫的相救,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阿杏依然低着头,嘴角溢出丝苦笑,对啊,沈元丰从来都是好人,他救她只是因为他的侠义心肠,就像他在中秋灯会上就那些被困的人样,她到底在期待什么?难道,她还在期待在她重重地伤害了他以后,他还对她有丝点的情意?
阿杏啊阿杏,你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有哪个男人能忍受朝三暮四的女人?你们之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他不会再为你伤心,你也不要再为自己增添烦恼了。退万步讲,就算他还对你残留着情意,你又能怎么样呢?阿杏,你不要在胡思乱想了,这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理智点!理智点!
阿杏站起身,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她向着沈元丰行了礼,说:“虽然如此,可是阿杏的命确实是沈大人所救,还请沈大人受民女礼!”
冷漠的表情,生疏的话语让沈元丰的心倏的缩紧,他再也无法保持表面的镇定,沉下脸来,冷哼声,说:“不用客气!”随即冷冷地转过身。行动间有着丝怒气。
沈元丰走到场中,向着张相抱拳道:“大人,因为下官的不慎差点酿成大祸,还请大人治罪!”
张相面上有些不愉,他伸出手做出个安抚的手势,慢条斯理而又不失严肃地说:“此事不能怪你,同知大人无需自责!”说完,眼睛状似无意地瞟向戈加泰王子,面容冷凝。竟然在他为他们举办的宴会上公然下杀手,未免也太不将他这个丞相放在眼里了。张相毫不隐藏他心中的怒气。
戈加泰面上有些尴尬,虽然金国现在已经恢复了些生机,可是要公然与大唐为敌还不到时候,刚才他没能压制住自己的好胜心,差点惹出大祸,回去定会受到父皇的责罚。不过戈加泰虽然好胜心强,但身为继承大位呼声最高之人,倒也不是蠢钝之辈,当下便站起身来向张相致歉:“丞相大人,刚才全是我下属的过错,他争强好胜,使各位大人受惊。实在是小王管教不严之过,小王定会从严处置!”说着便转过身,板着张脸将刚才的大汉用金国话狠狠训斥了番,又叫人将他拖了下去。
戈加泰三言两语就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下属的身上,众人虽然明明知道是戈加泰的过错,可是大家也只是找个台阶下,对方是金国王子,现在的金国又不比从前,难道真的要在这件小事上与他认真吗?大家起和稀泥,将此事揭过算了
戈加泰见张相脸上还有些不快,便向着自己的王弟使了个眼色,在他的印象中,王弟没别的本事,可是做和事老的本领却是等的好,这大概也是父王派他跟他起过来的原因。
布尔泰王子会意,从位置上站起,先是向张相行了礼,然后又向着对面的唐国官员们行了礼,谦和的态度得到了大家的好感。
行完礼后,布尔泰从位置上走出,向着对面走去。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见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疾不徐地向阿杏所坐的位置走去。
他的身材高大,背脊挺直,冷峻的面容上片平和,有种大将之风,给人种非常稳重的感觉。
他走到离阿杏两米远的地方站定,微微弯腰,右手放置胸口,众人知道这是金国种礼仪。用来表达最诚挚的歉意。
布尔泰用种很真挚的语气说:“请允许我代表刚才那位失手的武士向姑娘表达我最诚挚的歉意,让姑娘受惊,实在是让我心中难安。请姑娘接受我对姑娘的补偿!”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大家都很好奇,布尔泰王子所谓的补偿是什么?
阿杏看着眼前脸诚挚的男子,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大家的目光更是让她不自在,她开始后悔答应张昭来此的要求。她站起身,向布尔泰回了礼,说:“民女并无大碍,王子不用客气!”
布尔泰轻轻摇头,仍然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继续说:“在我们金国,如果是真心诚意的道歉,将会将对方请到自己的同席,然后亲自敬上三杯酒,直到宴会结束,如果对方不接受,便是表示不接受对方的歉意!不知姑娘肯不肯与小王同坐席,接受小王诚挚的歉意呢?”
此话出,众官员甚至是张相脸上都露出满意的表情,金国这种致歉的礼节大家都略有所闻,此时金国肯向唐国个小小的民女致歉,不管他的歉意是不是诚心。但最起码表示,金国此时还是顾忌着唐国的,不想与唐国撕破脸面,所以才会让个堂堂王子向民女致歉。
这样来所有人的心里都舒坦了。大家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张相的表情也重新轻松了下来。只有戈加泰脸上隐现怒气,他只是想让王弟圆下场内的气氛,却没想到他会去向唐国的女子致歉,这也太丢金国人的脸面了!他瞪着王弟的背影,低低地用金国话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身边的宠姬听到他这句话,倚在他怀里的姿势不变,可是嘴角却浮上丝淡淡的不屑的笑意。
那边。阿杏感到非常的为难。在唐国,和男子同桌席的女子,要么就是亲属,要么就是妻妾,绝没有陌生女子和男子同坐席的道理。当然,她是不在乎这些的,但是沈元丰在这里,她不想当着沈元丰的面与别的男子同坐席,虽然是情况所逼,但是谁知他的心里会怎么想呢?她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了,她不想两年后的第次见面便让他将这个罪名更加坐实。可是此时布尔泰打着道歉的旗号,让她又无法拒绝,这得罪金国王子,影响两国“友谊”的后果,她可承担不起。
她的迟疑不定让两国人都有些不耐了,场下的官员开始皱起了眉头,旁边的张昭抬头看着她,不停地使眼色,意思要她答应。而坐在高处的张相则轻轻地“哼”了声。这身轻哼仿若千斤大石,重重地砸在阿杏的心上,阿杏的心微微颤,再也不敢犹豫,便对布尔泰说:“王子的番诚意,民女不敢推辞!”
布尔泰抬起头来,就看着她轻轻的笑,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他微微侧开身,做出个手势:“姑娘,这边请!”
阿杏低着头不去看众人的目光,更不敢去看还站在场中的沈元丰的脸色,走向布尔泰的桌子。经过沈元丰的身边时,只觉从他身上传来阵阵阴冷的气息,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她加快了脚步向布尔泰的桌子走去。布尔泰紧随在她的身后。
快到桌旁时,布尔泰抢先步,先请阿杏在边的位置上坐下,等阿杏坐好后。才慢慢地绕过另外边坐好。
阿杏低着头,眼光只看得到场中沈元丰的皮靴,耳边听到张相吩咐他回位的声音。刚开始那双皮靴并没有动弹,等张相又说了声后,那双皮靴才转过方向,向着对面的桌子走去。阿杏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双黑色的皮靴,直见它消失在矮桌后,才意识到,他的桌子正在她的对面。
场内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那般轻松愉快。接下来又有杂耍的表演。不过此时的阿杏实在没有心思欣赏。她端正地坐在那里,眼光落在场中的点上。
布尔泰拿起酒壶将阿杏面前的杯子倒满,“滴溜”地水声伴随着他浑厚而又不是温和的声音:“这是小王敬姑娘的第杯酒,今天让姑娘受惊,小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说完,他拿起自己的杯子,笑道:”先干为敬。”接着仰头,杯酒就见了底。
阿杏吓了跳,注意力暂且被他引开来,她转过头,看着布尔泰,说:“王子,民女不善酒,这么个喝法,民女马上就会倒下的!”
布尔泰低下头,哼哼地轻笑出声,再抬起头时,眼中满是笑意,他稍稍凑近阿杏,用仅她能听到的声音说:“没有关系,你喝点点,剩下的,趁着大家不注意倒掉就是。我不会和人说的!”
布尔泰说话时,眼睛闪闪光,下巴处的小槽随着嘴唇的开合忽隐忽现,充满着男性的魅力,可是语气中却透出种小调皮,这让他的话语表情拥有着种特别的趣味,让阿杏不由自主地抿嘴笑。这笑犹如清晨阳光下缓缓绽放的兰花,清新淡雅,却又让人目眩神迷,布尔泰怔了怔,眼中有着丝迷惑的神色。
他清咳了两声,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失态,接着说:“偷偷告诉你,有时我和人拼酒时就会这么干,所以很少有人拼酒拼的过我!”
阿杏笑了笑:“真不像是王子会做的事情。”
忽然对面出“砰”的声响。阿杏和布尔泰看过去,却见是名丫鬟手拿托盘站在沈元丰的桌旁,而托盘中的酒瓶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刚才的声音就是酒瓶摔落地出的响声,丫鬟吓得呆住了,等回过神来便扑通声跪在地上朝着丞相大人不住磕头喊饶命。
沈元丰脸色阴沉地吓人,放在桌面上的手紧紧地握拳,像是正处于极大的愤怒中。
张相旁边直没出声的丞相夫人此时皱了皱眉说:“真没规矩!将这个丫头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对于个弱女子来说可是极大的酷刑,还不知会不会留下命。不过是打破了个酒瓶,或许就会配上条命。阿杏的心中满是不忍与同情,可是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救她。丫鬟脸色惨白,吓得瑟瑟抖,她忽然面朝着沈元丰的方向哭叫:“大人,拜托你跟夫人说,是你撞了奴婢,奴婢才会打破酒瓶的,大人行行好,救救奴婢的命!”
沈元丰低下头,看了看哭泣的丫鬟,又看了看地上打破的花瓶,像是才意识到生了什么事似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向丞相夫人说:“刚才确实下官不慎撞到她,都是下官的罪过,还请夫人息怒!”
丞相夫人面色稍霁,看着地上不住磕头的丫鬟说:“就算是如此,个奴婢在这种场合哭哭闹闹成何体统,你自己下去领十大板吧!”十大板还死不了,丫鬟面上松,连连磕头谢恩,又给沈元丰磕了几个头,爬起来低着头退了下去。
场风波就此平息。
旁边的张昭好奇地问沈元丰:“沈大人,你怎么会和丫头撞到起?”
沈元丰的目光向对面看去,此时,布尔泰在给阿杏倒第二杯酒,布尔泰身强力壮,极富男性魅力,他边笑着,边和阿杏说着话,阿杏拿过酒杯,轻轻喝了口酒,然后微微笑,转过头对着布尔泰说了句什么,布尔泰脸上的笑意更深,眸子闪闪光。同为男人,沈元丰自然看得出来,这个布尔泰对阿杏有着别样的心思,而阿杏直面带笑意,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怎么好告诉张昭,刚才他就是因为看到这些,所以心中升起股无名之火,强烈的妒忌与愤怒啃噬着他的心,毁掉了他的理智,他差点冲到了对面去,如果不是那名丫鬟刚好给他倒酒撞到了他,他此时可能已经站在阿杏之前,造成难以想象的局面!
他不止次地对自己说,阿杏本来就是这种女子,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可是看着她对着别的男子微笑,看着别的男人用这种目光看着她,他就是受不了,他就是想狂
这切叫他如何跟张昭启齿
沈元丰转过头,看着他,勉强笑说:“是元丰不小心。”
目光又情不自禁落在对面的桌子上,就像是黏住了般,移都移不开。
阿杏照布尔泰所说,将第二杯酒偷偷倒入桌下。布尔泰又笑着为她满上第三杯酒。
“只要喝了这杯酒,你就是完完全全地原谅小王了。”
阿杏端起酒杯,轻轻抿口。她看着他,老实说,布尔泰说话处事实在是让人舒服不已,如果是在前世遇到他,她定会交他这个朋友。可惜,他是金国的王子,他们之间还是不要太接近为好。
“王子,阿杏从没有怪过你啊!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意外,而且我也没事,王子这么做,不但让阿杏不好意思,还让阿杏有些为难了。”
布尔泰眉毛挑,看向她:“为难?怎么说?”
阿杏让他看向对面:“你看在我们唐国,陌生男女是不能同坐桌的。”
布尔泰扫了眼对面,才收回目光,看着阿杏笑道:“那么怎样才能同坐桌呢?”
阿杏说:“必须是家眷亲属。”
布尔泰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然后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笑容中别有深意。
阿杏将手中的第三杯酒倒入桌下,刚将杯子放好,却听到布尔泰说:“阿杏姑娘,你与同知大人很熟吗?”
同知大人不就是沈元丰?下意识地,阿杏摇摇头说:“不是很熟。”
布尔泰看着对面,笑道:“可是同知大人却直在看着你了。”
阿杏抬起头看向对面,正好接触到沈元丰冷冷地目光,目光中带着丝不屑,丝嘲讽,甚至还有丝怒意。阿杏的心沉。
见阿杏看过来,他轻轻地移开目光,拿起面前的酒,饮而尽。然后目光落至场中的杂耍表演,再也没有向她看过来。仿佛刚才的那眼只是不经意的瞥般。
阿杏压住心中的苦涩,对布尔泰轻轻笑了笑,说:“王子看错了,同知大人是在看表演了。”
布尔泰看向对面,却见沈元丰的目光如利剑般地射向他,目光中的妒忌与愤怒,他又怎会瞧不出来?他看着沈元丰轻轻笑,举起面前的酒,冲着他微微颔,然后饮而尽。动作流畅闲适,表情云淡风轻。可是看在沈元丰的眼里却是种隐隐的挑衅。沈元丰的目光更加的冷沉。
布尔泰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看着阿杏,笑容越的温柔,“其实同知大人看着你我点都不奇怪。”他稍稍凑近她,轻声说:“你看场中的人,不管是唐国人还是金国人,谁不是在偷偷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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