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被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给逗笑了,她捂着嘴,眉眼弯弯的,笑容灿烂得犹如春花初放,阳光下,她那明丽娇媚的模样,让沈元丰愣了会神。
“你干嘛要在墙头上躲着,你不会下来吗?”
沈元丰下巴抬,自鼻子里哼出来声,“我不喜欢让别人看到我。”
他的话让她联想到刚才孩子们看到他的样子,她不由地想。沈元丰不喜欢白天出来,是不是也是因为不喜欢受到这种异样的眼光?
眼前的少年看似懒散随性,可是在大家异样的眼光中长大,心中定也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伤痛吧。
阿杏在心中轻轻的叹息声。心中的某处也变得柔软起来。
她轻轻的笑了笑,然后退后两步,打量着沈元丰,柔声道:“现在这个样子也蛮帅的,”她指着他身上的那出污渍,“这里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你不用担心!”
“帅?”沈元丰脸问号,不明所以。
阿杏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用上了现代的词语,她微微笑解释道:“就是漂亮整齐的意思。”
今天的沈元丰穿着件浅绿色的锦袍,袖口衣摆处用金线绣着流云的图案,清逸中透出种尊贵。阳光下,缱绻的长发反射出耀眼的金芒,肌肤更是细白如雪,如大海般深邃的蓝眸如宝石般的剔透,晶莹,嘴唇淡淡的粉润。这样的他,用漂亮词来形容,是绝不为过的。
沈元丰听到阿杏说他漂亮,先是微微愣,如果是别人用这么女性的词来形容他,他定会冲过去将对方打趴下,可是这话出自阿杏的嘴里,不知怎么的,他竟然点都不生气,心中还在想: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喂,小丫头,不要用漂亮来形容男人!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小心被打!”
阿杏黑线,半大不小的小子就敢自称为“男人”
“好了,算我说错了!我还有事,不陪你聊了。先走了!”阿杏还要回那边收拾,她向他告别,向前走去。
沈元丰在后面叫住她,“喂。阿杏,你怎么讲话不算数?你说过只要我白天来找你,就会好好招呼我的!”
阿杏眼角抽了抽,不得已停了下来,貌似她好像是说过这种话
不过现在她哪有时间应付这位少爷,她转过身,脸无奈的对他说:“本来是可以好好招呼你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家这段时间在整修,不方便啊!”所以,三公子,你还是去找别人玩吧!
沈元丰为了这个约定好不容易才将日夜颠倒的习惯改了过来,怎么可能就被她三两句话就打发了!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阿杏心中升起种不好的预感,她硬着头皮回答:“我现在是借住在朋友家!”她特意将“朋友”二字重点点出。
沈元丰咧嘴笑,蓝眸中精光闪,“你带我去,我去认个地!”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阿杏的手臂向前走,“我的马车在前面,坐我的马车去。”
沈元丰人高腿长,比阿杏高了个头,大步迈出,阿杏要小跑才跟得上。他浓密缠卷的长发走动时随风飞扬,发梢不时地拂到她的脸上,迷住她的眼,麻麻痒痒的,发丝飞动间,隐隐的,似有种特别的香气。
阿杏伸出手将他的头发从眼前拂开,触手间只觉他的发丝竟是格外的柔软,她四处看看,然后挣扎着抽出手臂,急切地说:“喂,沈元丰,不要拉着我,放手!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她知道这只是沈元丰不拘小节的动作,并不是存心轻薄,所以心中并无反感。
沈元丰听出她声音中的怒意,不由地放开手来,他转过身,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视,笑道:“个男人拉着个男人有什么问题?被人看到又怎么样?你看你这个样子,哪里还看得出是个女孩子!”
阿杏这才想起自己是男装打扮,“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女孩子,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女孩子就是麻烦!我的马车就在前边,你快点!”说着,沈元丰独自向前走去。
阿杏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腹诽道:麻烦你还来找我?现在麻烦的是我好不好?不过看在这是座大靠山的份上,忍了!
阿杏走出巷子,便看到辆华丽的四轮马车,白色的车身,金漆的图案,很是耀眼!这辆车定要不少银子!想到他的这辆车有百分之三十的收益进了她的口袋,心里不由地舒坦了!
沈元丰已经坐在了车厢内,车门打开着,他从车门处探出身子,“阿杏,快上车。”
阿杏走到车门前朝里看看,意识到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阿杏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车。
沈元丰有些不耐烦,皱眉道:“阿杏,还愣着干什么?你本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子,如今有何必这副样子,你要是信不过我,以后我不再找你就是!”他寒着张脸,就要拉上车门。
就在这瞬间,阿杏不假思索地拉住门,笑道:“谁说我犹豫了,我是在欣赏这辆马车罢了!就你凭地心急!”他如果真要怎么样,有很多的机会,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慢慢的竟然变得迂腐起来了。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而且就这么把这座大靠山得罪了,划不来
阿杏弯腰便上了车。
车厢内装饰的极为舒适,底面铺着柔软的羊绒毯,楠木的天然小几,车厢四壁蒙着厚厚的软垫,五彩织锦的垫面,靠上去软绵绵的,非常的舒服。
阿杏在羊绒毯上坐下,才感觉到羊绒毯下也是厚厚的软垫,坐上去就深深地陷下去,犹如坐在团棉花里,让她想起了前世里房间里的鹅绒软榻,她全身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再也不想起来。
阿杏舒服得轻叹口气,心中不由地感慨,这王孙贵族的生活就是。
沈元丰见她不再扭捏,恢复了之前他所欣赏的随意和爽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极为欣赏的笑容。他转过身,从身后的楠木小柜里拿出些早已准备好的干果和点心,放在了小几上。
“这些东西都不错,你试试看。”接着抬起头朝前面大声说了声:“阿力,可以走了。”
车外传来声粗犷的声音:“少爷,去哪里?”
沈元丰看向阿杏,阿杏说出了凌子峰家里的地址。
车子缓缓开动,不紧不慢,四平八稳。
阿杏靠坐在车厢的角,阳光从不断掀开的车窗帘处透进来,投射在她的脸上,将她那张涂抹的暗黑的脸庞照亮。
沈元丰靠在另边,锦袍的角撩起,露出身着白色长裤的腿,条腿支起,条腿伸展开,慵懒而舒适。棕色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羊绒毯上,末尾处形成个又个的圆圈,像是有种无穷的生命力。另有几缕长发顺着脸庞从胸口处缠缠绕绕的垂下,发尾悬浮在空中,随着马车的晃动而颤动,这幅景象就如同幅灵动的油彩画,散发出种极致的妖娆美。
即使是如阿杏这般心如止水,也不禁看呆了眼。
沈元丰微微笑,蓝眸莹光流转,如颗流光溢彩的宝石。他看着阿杏说:“你干嘛把脸弄成这个样子,难看死了,又打扮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你的那双眼睛,我差点认不出你来!”阿杏的眼睛清澈沉静,如汪缓缓而流的泉水,里面似乎沉积了不少难以诉说的隐秘,让人见之难忘。
阿杏轻轻说:“就是要难看,要那么好看做什么?惹祸吗?”她的手抚上脸庞,“我姐姐也好看,可就是因为好看才去了胡府,我姐姐是胡府的四姨娘,你是知道的。我不想步我姐姐的后尘。”
阿杏的话要沈元丰想起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如果不是太过美貌,或许不会离开家乡,离开亲人,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异国他乡吧。这么多年来承受着别人的异样目光,伤心难过时连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亲人都没有。美貌有时对于女人来说真不是件好事情。
“怎么?你不想做姨娘?”
阿杏轻轻摇头:“如果不是我所希望的人,就算是正室,我也是不稀罕的!我所想要的是完全能由我自己做主的人生。可是,暂时我还做不到这点,所以我只有努力不让别人来干涉我的人生!”沈元丰虽然身份显贵,可是他却是她所有认识的人中能真正让她心情放松的个,在别人面前她是不会随意说出这番话的,怕被别人看成是异类,可他的随性,他的懒散,他的不羁,在世人的眼中又何尝不是个异类?从某个方面看,他们是同类人。
或许这便是沈元丰喜欢见到阿杏的原因。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你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像我那些妹妹们,在自己的亲事上从没想过自己做主,只盼着家里能为她们找个好归宿也就满足了,是妻是妾都不是她们可以选择的。她们也从没想过要去选择。不过”他轻轻笑,“这样的你,倒是蛮合我胃口的!人生本就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应该受他人的控制!冲着这点,我发次善心,帮你把吧!”
阿杏眼角亮,坐直了身子:“帮我?你要怎么帮我?”
沈元丰的手肘搁在小几上,手掌托着下巴,慵懒地笑着,眼眸在暗处莹莹生光。
“你不就是怕美貌引来别人觊觎,将你强抢过去吗?我可以保护你,只要是你不愿意的,谁也不能强迫你,在晋城敢和我作对的还没有几个,只要有我的保护,你就可以安枕无忧,所以以后你不要再将脸抹成那个样子了,看着怪不舒服的!”沈元丰嫌恶地撇撇嘴。
第68章捧场
“保护我?”阿杏怔住。他的话让她太意外了。严格说来,她和他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也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也就不过是她收留了他晚。她是平民,他是晋王府的三公子,身份悬殊,能够像现在这样坐在起聊天已经是很难得,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他现在竟然说要保护她?
“沈元丰,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我会当真的,将来我有什么麻烦定会去找你的,到时你可不要后悔!”对于阿杏来说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她有什么理由不抓紧这个机会呢?以后不用再遮遮掩掩,那些涂面的东西弄得她皮肤麻痒难受,还经常会长出小疙瘩,就算她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是否美丽,可毕竟是个女孩子,怎么也不希望自己的脸变成坑坑洼洼的麻子脸。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被那些有财有势的好色之徒看上,以至于被逼着给人当小妾!现在沈元丰突然给了她这么大的个希望,个承诺。她全身的血液便“轰”的下了起来。
沈元丰见她那副兴奋的样子,不由地笑道:“我沈元丰自然说到做到。况且这对于我来说又不是很难的事情,太困难的事情,我也不会轻易答应你!”
阿杏此时的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她正色道:“这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却帮我解决了最大的烦恼,沈元丰,谢谢你,你帮我这次,以后有机会我也定会报答你!”
沈元丰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拿起颗花生丢到嘴里,咬得“嘣哧”响,然后笑道:“用不着这么认真,我说过了,这只是件小事,我是见你这人有趣才帮你的,报答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而且”他嘴角的笑容加深,双眼中闪过丝促狭,“你能怎么报答我?以身相许?”他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害羞慌乱的表情,以满足他恶作剧的心理。
可是对面阿杏言不发,面容沉静如水,双眼清澈得如泓清泉,正冷冷地看着他。
沈元丰刚开始兴致勃勃地与她对视,可看着看着,慢慢招架不住。她的目光就像无形的利箭,刺得他浑身不舒服,他自觉没趣,首先败下阵来,“好了好了,我只是说笑而已,你千万不要当真。”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听到这种话,脸都不会红下。他看了眼她抹得黑黑的脸,又不禁想:还是因为脸上的灰抹得太厚了,所以脸红也看不见?这是个迷!
阿杏脸色和缓,微微笑,说:“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沈元丰绝对不是这种人!不过你帮了我,你不在意,我却定会记在心里。”
沈元丰见她坚持,倒也欣赏她个平民女子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即便是饱读诗书的名门子弟,又有几个能做到这点?沈元丰在心中轻轻冷笑声。
车子缓缓的停下,车外阿力的声音响起:“少爷,地方到了。”
阿杏掀起窗帘,看向外面。见马车正停在凌子峰家的巷口,便转头对沈元丰笑道:“我住的地方就在巷子里,要不要去喝杯茶?”
沈元丰从车上下来,回头笑道:“正有此意!”
阿杏从车上下来,看到沈元丰旁边站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看年龄应该比沈元丰大上少许,生的方头大耳,身上肌肉紧扎,很壮实的样子,此时他正看着她,咧开嘴,憨厚的笑着。
沈元丰介绍道:“这是我的侍从阿力。”
阿杏朝阿力笑道:“这位大哥也起去我家喝杯茶吧!”
阿力抓抓耳朵,看着自家少爷咧嘴笑:“少爷可以吗?”
沈元丰看着阿力那期盼的目光,笑道:“知道你爱热闹,去吧,起去吧。”
阿力嘿嘿笑起来,欢天喜地地跟在了沈元丰的身后。
阿杏在院子里摆了桌子椅子,然后又拿出家中最好的茶叶冲了壶茶。洗了三只杯子,给他们倒上茶。阿力站在沈元丰的身后,阿杏将其中的杯茶递到他的手上。这小小的举动让阿力很是感激,他双手接过杯子,连声道谢。
阿杏在沈元丰对面坐下,神情自若地拿起杯子喝茶,说:“屋里乱得很,还没有来得及整理,也没有什么好茶来招待你,你就将就下吧。”
阿力目瞪口呆地看着阿杏随意的举动,他家的少爷性子随和,不在乎虚礼。这些他是知道,可是少爷虽然不在乎,可别人面对他时,还真没有几个敢不在乎的,像这个姑娘这般,个平民身份竟然敢在少爷面前随意坐下,放肆地说话,还真是绝无仅有了。
他早知道少爷是怪胎,可眼前这个姑娘真是怪胎中的怪胎了。
沈元丰可不知道自己的忠仆正在腹诽他,他拿起杯子,喝了几口茶,不在意地说:“我要喝好茶也不来你这里了!”
这话听着有些扎耳,不过阿杏今天心情好,也就不和他计较。
她看着他,忽然笑着问道:“今天白天怎么起的来?你不是昼伏夜出的吗?”
沈元丰皱眉:“瞧你这话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昼伏夜出?我那叫侠客风范好不好!”
阿杏扑哧笑,“是,是,你的侠客风范——”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又问“那你怎么突然把这个侠客风范给改过来了?”
“说起来还不是为了赴你的约!而且,我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这有何难?”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阿力口茶就全数喷了出来。阿杏连忙跑到屋里去拿块毛巾。沈元丰趁着这个间隙回过头狠狠地瞪了阿力眼。警告说:“阿力,不准多嘴。”
阿力嬉皮笑脸地捂住嘴:“少爷,我保证个字都不说。”
阿杏出来将毛巾给阿力擦嘴。然后又坐回原来的位置脸疑惑地说:“我听说旦形成习惯是难改回来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元丰脸轻松:“小事件,不值提!”
“是吗?”阿杏狐疑,难道习武之人对于体内的生物钟也是可以随意控制的?
阿力听了自家公子的话,白眼珠翻上了天。小事件不值提当初不知谁要我大清早叫他起床,却怎么也叫不起的,又不知是谁逼着自己晚上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的,后来硬是叫大夫开了帮助睡眠的药连着吃了上十天。才将这日夜颠倒的毛病给改过来,现在竟然在这里吹大气,说不值提?
他疑惑地看向阿杏,难道说少爷做的这切都只是为了这位姑娘?亏得王爷这么高兴,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终于懂事了
唉,可怜的王爷
那边沈元丰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白天真是无聊,朋友们都没起来,就我个人在外边瞎晃荡。”
阿杏黑线,果然是物以类聚
忽然的,阿杏脑海里闪过个念头,说起来,戏院里真需要这种无所事事的王孙贵族来捧场了。
想到这,阿杏趋身向前,双眼中灵光闪烁,她看着他说:“既然无聊,我请你看戏好不好?”
“请我看戏?”
“对,你多叫些朋友,我请你们看你们从来都没有看过的戏!保证新鲜有趣!”
沈元丰看着阿杏,眼睛眨了眨,脸的戒备,“无事献殷勤,非即盗!”
阿杏好气又好笑,说他精明吧,本人实在不像,说他傻吧,偶尔又会精明下,阿杏想了想,觉得他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有些事情不应该瞒着他,弄得好像利用他似的,于是就五十的将自己与人合伙开剧院的事情说出来。
“我们有几个雅间,可是因为我们的话剧在富人与贵族间没有宣传开,所以雅间直都无人问津,所以我想请你将你的贵族朋友们带来,我请你看戏是真,顺便帮我的剧院做宣传也是真!”
女孩子出来做事在这个世界里是不被大家认同的。何况还是和地位底下的戏子混在起,之前阿杏又是抹脸又是男装打扮想必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可现在她却毫不隐瞒地对自己和盘托出,这让沈元丰的心里有种被信任的感觉,心中对她的好感更是加深了分,觉得这个女孩子果然是值得结交的人。
而且个女孩子竟然有胆量出来做生意,似乎还做出了点名堂,他才不会去管这是不是符合这个社会的行为规范,相反,他还挺欣赏她的胆识和胸襟。好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可这切他的面上都没有露出来。他端起面前的杯子将里面的茶饮而尽,然后站起来,低头看着阿杏,微微笑,阳光在他柔软的头发上反射出片璀璨的金光,将他的笑容映衬得格外耀眼。
“算你老实!好吧,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等过两天我自会带人来捧场。”他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嘴角的笑容加深,“说好了是你请客,可别到时又跟我要银子!”他看了看天色,“都快正午了,我也得走了,有时间再来找你!”
阿杏能说不吗?她笑了笑,起身将他们送出门外。
有了沈元丰的承诺,阿杏决定开始慢慢的回复自己的本来面目。如果突然间恢复自己白嫩的肌肤,这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所以阿杏只是天比天的减少眉粉的用量,让皮肤在大家能够接受的范围内慢慢的变白。另外现在她已经不用跟车,而且戏院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孩子的事实,所以她也不再以男装打扮。
爹爹出车,她做完家里的事情就会跑到戏院来。来二往便和戏院的人混熟了,大家都喜欢这个话不多,沉静如水,目光温柔的小姑娘,特别是云朵和巧莹,几乎只要阿杏来,就会腻在她的身边,而她们的不远处,总会不时出现容峥的身影。
巧莹自从和阿杏的番夜话后,不再似以前那般苦闷,似乎想开了些,笑容也多了些。不过她的笑容只有对着阿杏的时候才有,和戏院其他人在起的时候总是脸淡漠的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云朵似乎很不喜欢她,次阿杏在戏院的厨房里和云朵闲聊时,云朵这么和她说:“我有几次看到巧莹站在边看大家拍戏,她的眼光是这样的”云朵学了个不屑的眼神,然后撇撇嘴:“我知道她以前是官家小姐,身份高贵,可是如今已经落到这个地步,她凭什么还看不起我们!”云朵虽然不是戏院的戏子,但是她从小在戏院跟着大家伙起长大,早已经将自己当成戏院的份子,荣辱与共。
阿杏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她时还接受不来,给她点时间,她会有所转变的。”大小姐的某些观念是从小就养成的,根深蒂固,时难以改变也可以理解。
云朵轻轻哼了声:“她还当着容峥的面说戏子是下九流的人,让容峥伤心了很久。我是不会原谅她的。阿杏,我只当你是朋友,虽然她和你好,可是我不会把她当成朋友的!”
“云朵,你明明不是小气的人。”
云朵低下头轻轻说:“可人的大方也是有限度的,她侮辱我们,看不起我们,这样的她我可大方不起来!”
阿杏细细想,云朵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正说着,把轻柔的声音插了进来,“云朵,你为什么背地里说我的坏话!”话音刚落,就见巧莹脚跨进厨房来。
背后说人是非被抓个正着,云朵固然是脸通红,连阿杏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阿杏清咳了下,说:“不好意思巧莹,不过我们并没有说什么?”
巧莹穿着件桃红色的衣裙,衬得她的容颜格外的艳丽。头发她自己不会打理,而戏院又没有丫鬟给她使唤,所以只是随意地编成两条辫子,不过看上去非常的俏丽。
云朵红着脸说:“我们说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算当着你的面,我也这么说。”云朵是直肠子,不懂委婉是怎么回事,见已经被她听到,索性直话直说。
巧莹雪白的面孔因她这句话而涨的通红,柳眉皱起,嘴唇也紧紧地抿起来,幅快要发怒的样子。
阿杏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地着急,这两人都是与她要好的人,要是吵起来,可不是她想看到的事。
她正准备上前劝解两句,却见巧莹的脸色下子就恢复了平静,她走到云朵的面前,忽然微微笑。这笑让满心戒备的云朵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笑什么?”云朵问。
“云朵,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其实我挺想和你做朋友的。”巧莹的声音轻而柔,似汪清凉的水,瞬间浇灭云朵的火气。
“你你说什么?”云朵小声说,对方身上自然而然会流露出种气势,这种气势阿杏身上也会有,可是阿杏给她的感觉就如春水般温暖,可是巧莹的气势却给她种疏离感,让她觉得不可亲近。
云朵淡淡地说:“我可高攀不起。”
巧莹脸色黯,眉宇间有抹化不开的轻愁,“云朵,你是怪我了,是不是?巧莹刚来这里,时不习惯,很多地方做的不好,也说了很多不动听的话,是巧莹不懂事,你不要和我计较!”说着说着,便泪盈于睫,“我个人来到这里,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亲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我个人,我也是心里害怕,难过我的本意并不是如此”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晶莹剔透如水晶。她神情哀怨,话语凄楚,自有副楚楚可怜之态。
她这副样子倒是有些让云朵措手不及,她所认识的人里没有像她这种娇滴滴的,动不动就滚眼泪珠子的人,她拿这种人最没有办法。“唉,你别这样啊,干嘛哭啊,我也没说你什么!”她想伸出手帮她擦眼泪,却又觉得不合适,又缩了回来。时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向阿杏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阿杏在旁看着想笑,还真是小孩吵架啊,她走了过去,手拿起云朵的手,手拿起巧莹的手,将她们的手合在了起,笑着说:“大家都是听松剧院的员,也就是家人,过去有什么不对的,不好的,我们都不要计较了,从今天起,大家都以诚相待,团结在起!”她看向云朵:“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去想了,巧莹有巧莹的苦,我们应当理解她。”她又看向巧莹:“巧莹既然已经是剧院的份子,就要试着去接受大家,也让大家了解你接受你,这样你才能更好的融入大家,才能跟大家合作默契,在台上发挥出最好的水平,才能早日达到你心中的目标啊!”小集体里闹矛盾可不利于将来剧院的发展,只有大家团结在起,以后剧院的路才会越走越顺,大家才会生活得开心。
云朵向最信服阿杏,听她说的有理,看着巧莹的样子,想着她的遭遇也实在可怜,便撇撇嘴,轻轻地“嗯”了声,巧莹也破涕为笑,紧紧握住云朵的手。
巧莹微微的笑着,心想:阿杏说的对,只有让戏院的人真心的接受自己,他们才会真心的帮助自己,将来她想成为最受追捧的戏子,拥有改变人生的机会才会更容易。
让他们接受自己,根本就不是件难事。群心思简单的人罢了。
巧莹面颊挂泪,静静的笑着。
过了会,三人的手分开,云朵的脸上还有些不自然。阿杏笑着说:“听凌老板说今晚会有贵客来剧院看戏,云朵要不要去瞧瞧热闹?”
听到有贵客,巧莹的眼睛立刻亮起来:“贵客?什么贵客?”
“好像是王孙贵族吧,不太清楚。”其实就是沈元丰那帮人要过来。
巧莹沉静下来,若有所思。
云朵还是小孩心性,听到有热闹看,便高兴起来,她拍着手,“那我要去,就算不是凑热闹,去看戏也是很有意思的。”
第69章沈二
听松剧院在开业后短短的几天内就成为城内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对于话剧这新兴事物。平民们是非常的欢迎的。之前平民的娱乐生活极之匮乏,听曲看戏那都是富人们的消遣,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消费得起的活动。
可话剧不样,它的廉价,它的通俗,它的新鲜,它的趣味性都深深刺激着收入不高的平民们,让他们在辛苦工作之余,也能有能力像富人们样有点小娱乐。可以说,话剧的出现丰富了他们的生活。
之前人们聚在起时,总是会聊些工作生活上的话题,可现在人们只要碰到面,话题中总离不开听松剧院四个字,以至于大街小巷里,经常可以听到这样的对话。
“看了话剧吗?”
“看了,昨天晚上看了场,心里痒痒的,今天晚上还想去看。”
“我也是看了两遍了,好在票价不贵,顿肉钱。”
由此可见,话剧在晋城所造成的影响力。
可是听松剧院的成功。也引来了其他戏院的眼红。青云戏院的老板张文青,这晚便带着两个手下悄悄混进了听松剧院,他很想看看,听松剧院的话剧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竟能这么受欢迎!甚至将他青云的势头都压了下去!
也正是这天,沈元丰带着五六个亲戚朋友,帮人五辆四轮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到听松剧院的门口,将不宽的马路占去了大半。对面青云戏院的管事站在自家的大门口扯长了脖子看着马路那边,神情又羡又妒,看马车就知道都是些豪客贵客,要是到他们青云戏院来,该是多少银子啊!
因为沈元丰早已知会阿杏,他们晚上会过来,阿杏自己不好出面,只好请凌子峰到剧院的大门口去迎接。都是王孙贵族,礼节上面绝对不能怠慢。毕竟不是每个王孙贵族都如沈元丰般好说话的。
贵客们依次从马车上下来,凌子峰迎上去向他们行礼,有几个人他认识,之前方墨竹还在时,他们也是这里的常客。
沈元丰最好辨认,棕发蓝眸,自然是晋王的三公子,他身边身着紫色锦袍身材欣长,神色冷峻的男子,是晋王府的沈二公子。跟在他们身后着墨绿色锦袍,面容俊朗的公子是晋城首富胡家的大少爷,另外三个要么是官家少爷。要么是富家公子,都是晋城的显贵人物,平时来个都是了不得的,今天却下来了6个!凌子峰振奋之余,也在暗暗心惊阿杏竟然能请得动这么多的显贵人物,真是不简单的小姑娘。
贵公子们都是脸冷傲的表情,大家见沈元丰带他们来到听松戏院都是满脸的疑惑,他们不屑地看了眼听松的门厅,又看了看对面青云的气派场面,不由地面面相觑,可因为是三公子的主意,又不好提出异议,最后还是沈元丰身边的沈二公子将大家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他对沈元丰说:“三弟是否带我们来错地方了,众所周知,方墨竹已经去到对面的青云了,看戏当去青云才是!”其余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胡陵轩来此只是为了陪同三公子,对到哪里看戏倒是无所谓,所以并没有表示意见。
沈元丰轻笑声,说:“二哥有所不知。现在晋城里最值得看的可不是方墨竹了!”
二公子奇道:“哦?难道说听松又来了新角?”
沈元丰故作神秘的笑,“请先恕我卖个关子,大家去了就知道!大家放心,我沈元丰请大家看戏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其实听松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带他们来这里纯粹是为了给阿杏捧场罢了!他面上虽然镇静,可看着戏院稍显陈旧的门楣心中还是不免打鼓,这个小丫头,将自己的戏院说的那么好,到时可别让我丢脸才是!
大家给沈元丰自信的话语挑起了兴趣,得到沈元丰的保证,便静下心来跟着他向剧院里走去。
凌子峰热情地将他们请进去。二楼的雅间有独立的出入口,不会跟大厅的平民们混在起。否则这些爱惜身份的贵公子们只怕会立刻拂袖而去。
几人在凌子峰恭敬的带领下,顺着条朱漆雕花的木质楼梯,走上二楼的雅间。凌子峰将他们带到最大的雅间里。随后便有小厮点上最好的檀香,送上最好的香茶与点心。
贵公子们欣赏着装饰的高贵典雅的雅间,神色间还是颇为满意的。其中人走到墙边,欣赏着墙上的字画,指着幅字笑道:“这里竟然还挂着吴崖子的真迹,还真是难得!”吴崖子是这个时代位较为出名的画家,他的字画在贵族间是非常受追捧的,光他这幅字画就花了阿杏整整百两银子,也就这间最大的雅间才有。不过有了这幅字画,雅间便增添了分典雅,提升了雅间的档次,还是非常值得的。
贵公子们坐在梨花木椅上,檀香袅袅,茶香幽幽,大家看着这雅间里的切,倒也没觉得失了身份。均露出满意的表情。
胡陵轩喝了口上好的碧螺春,轻轻说:“这雅间倒是布置得挺雅致。”他家里有经营茶叶,这里的碧螺春算是上品了,两茶叶便要花上几两银。
名身着云绣锦袍的公子,斜睨了他眼,“般而已,胡家贵为晋城首富,想不到胡少爷的眼界竟如此的呵呵”他轻笑两声,神情种透出些不屑。
胡陵轩认识他是晋王底下正五品文官的公子,姓周,现正在府衙内做着从六品的文职。官家子弟向来不把商家放在眼里,哪怕你是晋城的首富,在他们的眼里也是不入流的人,跟他们不是同个层次的。
胡陵轩遭这些官家子弟鄙夷已不是头次,他虽然年纪轻,却绝不鲁莽,深知这些个权贵不是胡家能惹得起的,即使是他们家与晋王有着些许的关系,但这份关系还不足以让这些人顾忌胡家。当下,胡陵轩忍住心头气,面不改色,轻笑道:“胡某届庸商,眼界自是不能与公子相比。”
周公子笑了笑。脸上颇有得色。胡陵轩低下头,目光转沉,总有天,胡家要跻身权贵之列,到那时,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胡陵轩与周公子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沈元丰的注意,他坐在靠近栏杆的位置,边喝着茶,边看向楼下搜寻着阿杏的身影。
这时,沈而公子端着茶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沈而公子大约二十二的年纪,与世子是母所生。也为晋王妃所出,他面容白净,五官端正,双眼却透出种深沉之意,给人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今天你竟然会请我看戏,真是让我意外!”沈二公子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
沈元丰转过头,笑道:“我今天本来也请了大哥的,不过他有事不能来。下次有空定要请他来次。”
沈二公子听他如此说,垂下眼帘,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说:“既然你已经克服了日夜颠倒的习惯,白天里也去府衙里露露脸吧,否则时日久了,大家会说闲话,父王知道了你去府衙也定很高兴。”沈元丰领着份闲职,不过他从未当成回事,从没有当过天班,把晋王气得个半死,但他心中又着实喜爱这个孩子,只是口中责骂,并没有真正责怪他。
沈元丰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神情:“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我去府衙里当班,跟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我最不爱做这些事情,我不想去,反正父王也不对我抱有希望了,我不去,他也不会生气的。”接着又笑嘻嘻地对沈而公子说:“二哥,你是我顶头上司,只要你不跟我计较,谁又敢说闲话?”
沈元丰这副泼皮无赖的模样让沈二公子很没办法。沈二公子在心中暗暗叹息声,可惜啊可惜,三弟深受父王的宠爱,如果能将他争取过来,事情又多了分胜算,可惜竟是个不争气的。成天就想着吃喝玩乐,典型的纨绔子弟。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他帮不了自己,可是样也帮不了大哥!
沈元丰转过脸去,面上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是心中却在暗暗冷笑,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死心吗?只不过见他白天起来了,心思便又活络了?
另边,阿杏和云朵起来到后台。后台里演员们正在化妆。这场戏大家已经演过了无数次,对白早已经烂熟于心,表演也更加的自然。而且因为话剧取得了次又次的成果,大家对于话剧与自己的前景也更加的有信心。
云朵看到容峥,便拉着阿杏走到容峥那里,看着容峥化妆。容峥试演的是钦差大人的书童,梳着童髻,扎着布巾,看上去挺可爱的。
云朵拍了拍容峥的肩膀,大声说:“容峥,大家都说你演的很好了。我娘说,你那双眼睛滴溜溜的,看就知道是个鬼精灵!阿杏,你说是不是?”云朵回过头问阿杏。
容峥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云朵身后的阿杏,后者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他脸上有些发热,情不自禁地地下了头去。
“不错,是演的很好。”阿杏毫不吝啬地赞了句。
第70章美人
听到阿杏的这句夸,容峥更是不好意思,他摸摸头,脸上红红的,低着头,不敢看阿杏。
周围的人也纷纷围过来夸赞容峥,容峥是凌子峰的徒弟,又是个心底善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看到容峥害羞,都纷纷过来你句,我句的凑趣。
容峥本来就脸皮薄,如今被大家围攻,又是当着阿杏的面,他只觉得脸上辣的,心中也是辣的,他匆匆地丢下句:“我还要去换衣服。”便扭头,跑进了更衣间。
大家在他身后哈哈大笑,“这孩子,还害羞了!”
云朵直等到容峥的背影消失在了更衣间的的门口,才扭转头来,对阿杏说:“我娘曾经说,容峥长得好看,嗓子也好,长大以后定能够成为名角,可是现在都不用唱戏了,以后容峥还会成为名角吗?”
阿杏回答她,“容峥这么努力,假以时日定可以的!”
云朵满心欢喜:“那就好!”她又转过头,看向更衣间的方向,嘴角孕着笑意,眼中有种特别的神采。
阿杏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慢慢了然于心,她微微笑,说起来,这两个人还是青梅竹马了!希望云朵的心意容峥能够珍惜。
和云朵的相处了段时间,让阿杏觉得,这是个心思简单,心底善良的好姑娘,可是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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