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威廉认命地将喝得醉醺醺的陆尔珣抱上车时,已经凌晨3点多了。把陆尔珣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看着他因为酒气而泛红的脸蛋,威廉轻叹了一口气,小孩子一个,怎么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你在叹什么气?”
威廉被突然响起的问话吓得差点跳起来,他按着狂跳的心脏,艰难道:“您——没醉?”
“废话!”陆尔珣白了威廉一眼,黑色的眼睛在路灯的照射下,让这位刚被吓了一跳的管家不知为何心跳得更加快了。
“你说,杜月笙这个人怎么样?”仿佛觉得威廉的肩膀还算舒适,陆尔珣蹭了蹭,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为人深不可测。”手紧按着车座,身体僵硬的管家听到自己说。
“嗯,真讨厌和人虚与委蛇。”陆尔珣咕囔道。
“需与唯一?”学了三年中文的管家再次体会到中文的博大精深,理解无能中。
“笨蛋!”陆尔珣抬起头,照着威廉的后脑门就是一记狠拍,“不是叫你好好学中文了吗?”
“……是……”威廉再次艰难道。
直到颈间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威廉才慢慢放松□体,俊美的脸庞迎着若明若暗的路灯默默流泪……
另一边,目送陆尔珣离去的杜月笙,在帮内众人的簇拥下良久无语。
“老大,这小子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不就是靠着一个洋鬼子——”
杜月笙挥手打断心腹的话,“不管是不是靠着洋鬼子,能得到现在这样的成就,无论是谁都不能小看他。老乔,18岁,我们那时还在帮黄金荣做打手呐……”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严肃的报仇小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崩坏起来了。
全都是因为威廉这个囧货~汗……
华懋饭店就是和平凡饭店的前身,而九霄厅是徐匡迪夫妇宴请克林顿夫妇的宴会大厅,不知道当时有没有这个厅,借来用用。汗……我承认自己取名无能,又懒得去查资料。
另无奖竞猜:珣宝宝到底有没有喝醉呢?
4
4、偶遇 。。。
在陆振华的近二十个子女中,陆尔珣一直知道自己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他有时候会想,这位在东北赫赫有名的黑豹子也许连他的名字,他的年纪都记不清了。
他的母亲李曼舒是一个老实本分、略有薄产的小户人家之女。她不如同八姨太出生大户人家温文识理,也不如同九姨太那样巧舌如簧知情识趣。她像普通的女人一样善良软弱,甚至是木讷,所以自从她被陆振华带入陆家大院的那天起,便不怎么受重视。
陆尔珣更是出生在一个尴尬的时段。之前有受尽千般宠爱的陆心萍,而后又有陆振华意想不到的老来子。在东北的那十几年里,他几乎没有见过陆振华几面,更没有好好交谈过一次。
所以他从没有想过他和陆振华竟然会这么的有缘,有缘到让他觉得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
刚来上海没几天,公司里有一大堆的事务等着他去处理。威廉给他的资料也只是略微翻了一下,他只知道陆振华每天下午都会和一群朋友去喝茶。想当然的,当他告别客户,看到陆振华和一群老头坐在楼下大厅喝茶时有多么的惊讶,更别提其中一个还是熟人了。
“王经理,这么有缘,竟然在这见到了。”
原本与别人谈得口沫横飞的王经理看到少年温文尔雅的笑脸,脸上顿时浮现出尴尬之色,“老板……”
“又不是在上班,别这么严肃!”陆尔珣拍了拍王经理的肩膀,向在座或打量或若有所思的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张气势十足的脸时,微微停留了一下。
“怎么?不请我坐下?”
“当然欢迎!”王经理闻言,肥胖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急急忙忙替陆尔珣拉开座位。见陆尔珣坐下后,又殷勤地帮他倒茶。
“不给我介绍一下?”陆尔珣端起茶杯,在鼻尖闻了闻,轻啜了一口,顿时觉得齿颊生香,馥郁的香味扑面而来。陆尔珣心想,如果没见到这人,没准今天自己会有个好心情。
王经理“嘿嘿”一笑,“这是我们银行的总裁陆先生,年少英杰,刚从美国回来。”然后依次指着五位好友介绍道:“韩少伯,华中百货总经理。谢一航,副市长秘书……最后这一位可是您的本家,东北三省鼎鼎有名的黑豹子,陆振华司令。”
“那真是巧了!”陆尔珣颇为惊讶兴奋地站起身,向陆振华伸出右手,“晚辈陆璟之,祖上也是东北的。”
少年突如其来的急切让在座所有人有些奇怪。
“哦?”陆振华挑了挑眉,从嘴边拿下烟斗,慢条斯理地握上陆尔珣的手,“陆总裁倒是有些面善。”
陆尔珣神色不变,依然面容和煦地笑道:“大千世界,人有相似并不奇怪。难道陆司令的亲朋好友中有人长得和晚辈相像?”
陆振华微怔,他看了一眼少年斯文有礼又略带好奇的表情朗声笑道:“那倒没有,陆总裁这般出色的年轻人毕竟少见。”
“陆伯父谬赞了,叫我璟之就好。”仿佛觉得自己的称呼和要求有些唐突,少年一本正经的脸上透着一丝腼腆和羞涩,感觉到众人到带着笑意的目光,又故作镇定道:“我一向是佩服军人的。小时候在东北也听过黑豹子的一些事迹。”
“哈哈!老陆,原来陆总裁还是您的仰慕者啊!”王经理笑呵呵的调侃道,陆尔珣的表现让他暗自松了口气,原以为美国回来的总裁有多厉害,看来年龄还是小了点。
觉察到少年的无措,陆振华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指了指身边的空位道:“璟之,坐。”
陆尔珣从善如流地坐下,替陆振华续了一杯茶,“陆伯父,您年轻的时候常年闯南闯北的,我猜您必定是极为喜爱良驹的吧?”
“你猜得倒是没错。”陆振华像刀刻般严肃的脸浮现一丝兴味。
“自古宝马配英雄。我来上海的时候恰好带来了一匹英国纯种马,名门之后。今年5岁,两米高,通体漆黑,很是神骏。陆伯父有空的话一定要我到马场看看,您百分之百会喜欢。”
“是吗?有空一定要见识见识。”陆振华现在倒是真有些感兴趣了。
……
“我家里倒是有几个子女和你差不多大小,有时间来坐坐,喝喝茶聊聊天。我相信你们会有些共同话题的。”步出茶庄,陆振华对这个谦虚有礼颇得他好感的少年如是说道。
“一定一定,只要陆伯父不会嫌我打扰就好了。”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陆尔珣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愉悦真诚了。
“陆伯父再会。各位再会。”陆尔珣微笑着目送陆振华上车离开。
“主人。”威廉见陆尔珣良久没有上车,不得不提醒道。
“威廉,你说他到底还记不记得陆尔珣这个人?”少年敛下笑容,声音很轻,不知是在问威廉,还是在问自己。
“……”威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陆尔珣鄙视地扫了他一眼,“我怎么会问你这种笨蛋,想也知道没什么用。”
“……”威廉趁陆尔珣转身的瞬间,眼角抽搐按下自己额头跳动的非常有力的血管。
“干什么呢?作为管家还要主人请你上车吗?”陆尔珣停下脚步,右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在阳光下的反射出一道白光。
“是……”威廉心中的小人失意体前屈。会担心这个小恶魔的自己果然是无可救药了吗?
“之前叫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陆尔珣拉了拉领带,摇下车窗,初夏的上海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已经把他们接到上海了。”听到主人的问话,训练有素的管家表情立刻从明媚忧伤变得一本正经。
挥手拒绝威廉递上的药,陆尔珣有些疲倦地捏了捏自己高挺的鼻梁,喃喃道,“现在演员都到齐了……”
威廉看着后视镜里陆尔珣被阴影掩盖、看不见表情的脸,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可是我为什么要担心这个心比墨汁还黑的恐怖恶魔啊口胡!精英管家悲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
我从下午5点左右开始一直码一直码,到10点半才挤出了这么点。
我难道是属蜗牛的吗?扑地——
5
5、大上海 。。。
华灯初上,大上海歌舞厅的门口人声鼎沸,豪华轿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互相调笑着,或踏入或走出大上海豪华的玻璃大门。
陆尔珣挑着眉站在巨幅海报前,清俊的脸上故作迷惑:“威廉,没想到上海的就业压力这么大,连一个高中毕业生都只能当歌女吗?”
“大概……吧……”正打量海报的威廉嘴角一僵,略带迟疑道。
陆尔珣呼出一口气,转了转头放松了一下颈部肌肉,“跟我进去吧。”
“是。”威廉抬脚跟上,临近门前再次瞥了一眼那张巨大的黑白照片。不愧是这个小恶魔的异母姐姐,长得还不赖,不过相比某人还是差了点。
海报上十八九岁的少女穿着贴身的光袖旗袍,年轻漂亮的脸在浓妆下显得艳丽却带着风尘气。
作为十里洋场的顶级娱乐场所大上海的服务生,阿齐也是有几分眼力的。看着一前一后跨入大上海、浑身上下透着贵气的两个年轻人(差点打成鬼气,汗……),他忙不迭地赶上前去招呼,“二位先生,第一次来大上海吧?您二位可来得巧了,待会儿可是我们大上海的台柱子白玫瑰登台,二位可一定要……”
威廉打断他的话,“找一个二楼包厢。”
“是!”见到洋人说中文,服务生怎么也掩饰不住惊讶。对于二十世纪初的中国人来说,见到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本能的有些敬畏。更让他惊讶的是,这样看来走在前面的少年应该是主导……
“二位先生,这间如何?”服务生对着坐下的陆尔珣表现得点头哈腰。
陆尔珣观察了一眼包厢,房间内灯光很暗,窗口正对舞台,布置得很是奢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威廉见状,吩咐服务生出门侯着,自己亲自替陆尔珣到了一杯威斯忌。
服务生轻手关上包厢的门,掏出小费一看。乖乖!五十块!真是有钱人!
“小冤家你干嘛像个傻瓜我问话为什么你不回答你说过爱着我是真是假说清楚讲明白不许装傻……”
耳边传来少女轻快的歌声,陆尔珣面色不变,但是威廉以自己良好的视力发誓,他确实看到自家主人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歌词……很有意思……”威廉说完这句话,就有种捅自己两刀的冲动。
“是吗?”陆尔珣危险地眯眼看向他。
“……”
等四首歌结束,陆尔逊已经喝完了三杯酒,抽完了五根烟,见陆依萍已经下台,对威廉摆了摆手。
万能管家会意,弯腰鞠了个躬,步出包厢。
片刻,陆尔珣便见到威廉带着一个身穿大红旗袍,头上带着黑色羽毛装饰的漂亮少女和两个大上海的保镖走了进来。只是那个少女显得十分的恼火,脸上一付被侮辱的神情。
陆尔珣看到她有些恍惚,只是很快反应过来,在场也只有最熟悉他的威廉才觉察到瞬间的异样。
陆尔珣和陆依萍不怎么熟悉,记忆中也只是小女孩一张张倔强的脸而已。那时因为陆心萍的关系,八姨太还算受宠,陆依萍作为八姨太的小女儿见到陆振华的机会自然比他多得多。而少女倔强不服输的性格也颇受陆振华的喜爱,毕竟没有一个父亲会不亲近与自己相像的孩子。
所以当得知陆依萍恨“那边”,发誓要报复“那边”时,陆尔珣才会如此的愤怒——他们这些被抛弃在东北,受尽折磨的人还没有动手报复,凭什么一个被带到上海,过着安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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