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丽点头:“苏记者,你说的很对。你自己也要时刻记住,梁辰川是我不要的男人,即便他娶了你,爱的也依旧是我。而且,你深爱的那个男人顾子维,也抛弃了你选择我——无论如何你都斗不过我,呵呵,你,输得很惨。”
她傲慢地翘起精致的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微笑。
清越反倒笑起来:“曼丽小姐,你是不是有点太无聊了!你一个大明星跟我一个小记者抢男人,就算抢赢了又有什么稀奇?至于这么激动?”
“等着瞧吧。迟早有一天我让你……”
她的话没说完,“哐当”一声,电梯里的灯光顿时全部熄灭。一切发生地太突然,徐曼丽惊恐地叫起来:“怎么回事?”
清越倒还镇定:“当然是电梯故障。”
黑灯瞎火,纵使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也根本见不到彼此。密闭的空间里闷得很,清越皱皱眉,感觉到徐曼丽在黑暗里四处摸索,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连话都再没有一句。
这回轮到她说话了:“喂!你不至于吧,一个电梯故障就吓成这样。你怕黑?还是有幽闭空间恐惧症啊?”
徐曼丽没搭理她,只听见重重地一声,仿佛是猛地倒在了地上,呼吸声还在,越来越重。
清越觉出异样:“徐……曼丽,你怎么了?”
没有回话。只有呼吸声,以及渐渐变成了喘息。清越赶紧摸索着探过去:“徐曼丽,你在哪里?你怎么了?”终于摸到了角落里的她,她的身体发凉,额上冷汗直冒,清越赶紧拿起手机,用手机的微光照着,见到徐曼丽正大口大口地喘气,手紧紧捂在胸口的位置。
清越焦急地扶住她:“是哮喘!你的药呢?!”
幽暗的光芒里,被疼痛折磨的徐曼丽分明扬起残忍的笑容。清越来不及觉察,飞快地去她里去寻哮喘药,果然找到一支气雾剂,赶紧凑到她嘴边:“快!张嘴!”
徐曼丽却喘息着推开清越的手:“你……不想看着我……死吗?”
清越急了:“我干嘛要你死?你张嘴!”
她再次推开,费力地说话:“怕……吗?”
清越急得要命:“张嘴!”
徐曼丽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在手机屏幕的蓝光下显得有些诡异,轻声道:“我有,心脏病……会死人的。”
清越拿着药,愣住,而后惊恐地跌坐在电梯的另一端,哽咽。
心脏病,心脏病……满脑子都是这个词,那么无力的恐惧,只想逃离。心脏病会死人的,她说,心脏病会死人的……
记忆里爸爸穿着白大褂,英伟潇洒的模样,资深的心内科医生,年轻有为的心脏病专家,凭着一次次外人看来不可能完成的手术,成功铸就了享誉全国的权威声望。
童年的清越以救死扶伤的爸爸为傲,以为他神通广大到无所不能。
命运何其残酷。
是自己拿着电话听筒对那头的爸爸又哭又闹,哭着喊着逼他回家给她过生日。他说:“越越乖,爸爸要做心脏病手术,做不好要死人的!”
谁知一语成谶,那次真的死了人。
爸爸在手术里急中出错,也因为这人生中最大一次失败,他再无法抬起头来。一切的缘由是她,是她毁了爸爸的前途,甚至,生命。
徐曼丽捂着胸口,靠着电梯壁面,还是笑:“你……在怕……什么?”
清越握着气雾剂药瓶浑身发颤,她怕,那是一直以来纠缠的噩梦。从来都不敢去回想,那个颠覆她一生的事件,原来根本忘不掉。像一个毒瘤一样长在脑海里,一点触碰就会疼到五脏六腑。这一刻,仿佛呼吸困难的是她一样。
竟忘了把药递给徐曼丽。只能紧紧攥着那个药瓶,仿佛溺水之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徐曼丽喘息着向她伸出手,试图去够气雾剂,清越死死地握着,根本无从思考。如果此时有一扇门,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冲出去,一定会逃离这里,逃离这个令人恐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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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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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21 03:24 只看该作者
46 # 。
她忘了。
忘了自己究竟身处何时,何地。
“叮”的一声,电梯恢复正常,门开了,救援人员与工作人员围守在门口。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
清越的脸色已经煞白,电梯外所有的表情都凝成一个瞬间,惊讶的,恐慌的,错愕的……多么像那一天,透过那么多陌生的表情,看到爸爸从医院的大楼上高高地坠下,如同一只白色大鸟,而后,摔得头破血流。
不要!
清越攥着瓶子飞快跑出电梯,身后徐曼丽喘息着向她伸手,她听到那喘息声,一声紧逼一声,紧紧勒住她的心脏。只想逃,只记得逃了,爸爸,爸爸……
跑出去不一会,听到急救车的声音,白色的有着血红十字的车开过来,那么熟悉。清越飞快地逃,崴了脚,流着泪,什么都顾不得了,多年的隐忍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谁也不知道,她一直多么害怕救护车的声响,多少次怕到浑身发抖。原以为都已经过去了,但童年结痂的伤口却突然间血流如注,没有办法,原来逃了那么久,终究还是逃不过。
殊不知这一逃是多么大的错误,就像当年的妈妈。
【第三章 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回忆里,一片黑暗。漫无边际的黑色里,只有一抹白色在徐徐下坠,他有着最温暖的笑容,最自信的神采,把她抱在怀里呵护备至。小清越被逗得咯咯直笑,然后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
但是那一刻,她看见他倒在血泊中。脑浆四溅,血肉模糊。妈妈将她的眼睛遮住,可还是看见了。
在那背后是爸爸曾引以为傲的白色大楼,红色的十字如血一样夺目。
如果那天不是她吵着闹着要过生日,如果她没有倔强地拨通电话说着那些任性无理的话,大概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无论如何,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清越蜷缩在角落里,屋子里没有亮灯,深陷在黑暗里,只觉得冷,从肌肤一寸寸延伸进骨子里,像只无助的小兽一样抱着膝盖,嘤嘤哭泣,却没有泪。
四周都是黑的,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这么多年,与妈妈相依为命,都尽力装作不在意,好让彼此觉得那件事真的很远了。清越知道妈妈更是不想让她自责,她便很乖巧地藏起那些黑色记忆,再也不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忘掉,绝对是不可能的。
噩梦里总是有死去的人,却不知到底是爸爸,还是因爸爸而死的那个心脏病人。那么鲜血淋漓地对着她,让她再也无法安心睡去。
她一向睡眠很浅,常常还会失眠,有子维在身边的那些年才得以缓解。
清越靠在墙角,下意识地死死抱住膝盖,缩成一团,还是觉得冷,于是缩得更紧了些。
徐曼丽也有心脏病,她却抛下了她?她见死不救?是啊,是啊,真是十恶不赦。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怕什么。也许是那一个眼神,那一句话,或是那个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苦心经营十多年的心智再一次瓦解。
于是当了逃兵,造成了大概再也难以弥补的差错。
突然,黑暗瞬间消失。是谁扭开了灯,房间里顿时灯火通明。清越拿手遮住眼睛,光线太刺眼,太灼热。
从指缝里看见辰川一步步走过来,几乎没有理由的,她下意识向更里侧缩了些许。辰川便住了脚,他看清了,她在害怕。
他想了想,说:“我刚从医院回来。”
清越显然颤抖一下,问:“她……没事吧?”
“抢救及时,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她这才安心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宽慰的笑容。
辰川皱眉,似乎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当然,楼层的电梯突然损坏,监控系统也受到损坏,除却电梯里的苏清越与徐曼丽,谁也不知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被众人目睹的那一幕,是清越丢下电梯里有生命危险的曼丽逃走,手里还握着分明能够救命的气雾剂。
辰川默默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清越,那么楚楚可怜的模样,竟似乎比此刻病房里的徐曼丽还要令他怜惜:“事情发生在电视台,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不少媒体。再加上我们四个错综复杂的关系,这回真的麻烦了。”
“哦。”清越怔怔地应了一声,眸子里半点光芒都没有。
“现在你躲在这里,媒体都守在曼丽的病房外。她醒来不久就接受了采访,所有人都只听到她的一面之词。”
“哦。”清越还是淡淡的,仿佛与己无关。
辰川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徐曼丽的意思,是你抢走了她的药。”
“哦。”她还是无关痛痒似的,轻轻应着。
他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知道。”她恍惚笑了笑,苍凉无力,“形同谋杀。”
“你知道还不肯解释?事情究竟是怎样,你先告诉我。”
清越抓住他的手腕,将其缓缓从自己肩头退去,苦笑:“事实就是,我明明可以用气雾剂救她,可是我害怕了,然后逃跑了。我的确差点杀死徐曼丽,至于我当时怎么想的,这重要吗?”
辰川肯定地点头:“当然重要。你一定有苦衷,清越,你是个善良的女人,我知道的。”
“善良?”清越冷笑,“善良又怎么样,善良的人也能杀人,而杀人的血债血偿,都得死。”
他从没见过这样子的她,整个人如同陷在生冷的暗夜里,眉梢眸子里都藏着绝望,仿佛在她的脸庞与身体攀爬着,几乎将她吞没。他见多了她的小温暖,以为她就是阳光,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察到那份藏而不露的悲凉。
“清越,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真相。我是你的丈夫,是理应与你同进同退的人。”
“丈夫……”清越的眸子陡然有了些光亮,转过脸看他。似乎第一次发现辰川的眼睛是淡淡的褐色,跟爸爸一样。面前的男人与记忆里的男人重合,于是像是受了蛊惑,“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么?”
辰川的目光笃定无疑:“我信。”
她愣了半晌没说话,好似没有听清。他又重复:“我相信我的妻子。”
“可是……”清越看着他淡褐色眼眸:“徐曼丽才是你爱的人,你不该更相信她么?”
“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
是啊,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清越苦笑,她能么?她假装忘了顾子维,可是忘不了,她假装忘记了爸爸,可是做不到。那么没用,明明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根本无法释怀,竟是要纠缠一生一世。
“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清越从辰川的眼睛里看到一种久违的关切。
长久以来,妈妈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以为那场劫难根本不会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造成多少伤害,于是总是忽略她的感受。后来跟子维一起,他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从来都只有别人关注他的感觉,也很少能真切地关心她的细微心思。
但此刻,有这样一个人,在她承受着天大委屈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相信着她,全神贯注地倾听她的声音。这样的感觉,并不是不渴望。
“都是因为那次医疗事故。”
她的声音低缓而悲哀。
“我们住在京安市的时候,爸爸是全国知名的心内科医生。那天……是我的生日。爸爸有几个小小的心脏手术要做,但时间安排到很晚。我给爸爸打电话发脾气,说要是再不回来给我过生日就不认他做爸爸了。”
“爸爸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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