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食言。”

这一年来，每次瑟兰迪尔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他的顾问总是会在长势茂盛的植物中拒绝他的狩猎邀请。拒绝的理由有很多，不精通弓箭仅仅是很小的一原因。最大的原因是，脆弱的植物暂时不能离开她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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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八、洞见肺腑

为此精灵王曾不止一次抱怨：“不会说话没有情感的植物哪里值得你亲自伺奉，又不是没有花匠！”考虑到这片植物多少也与奥克帕有关，又嫉又妨的精灵王总会愤愤然的再上加一句：“要是让我一天花八小时以上的时间伺奉植物，我宁愿直接去曼督斯神殿！”

当然，精灵王的言论对佛诺尔一点影响都没有，甚至没有让她停下过手里的动作。反倒把精灵王气得甩袖而去，连着三天内的脸色都不太好。所以佛尔诺认为，“立刻丢下工具陪你”是她能给的最好“礼物”了。可是，精灵王用彻底转过身去的动作，表明了根本不满意的态度。

“瑟兰迪尔，你到底想要什么？”

缕空织叶的薄毯被揭开了小小的一角，躲在毯下面的精灵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讥笑，低压了声音说道：“要你。”

出乎瑟兰迪尔的意料，佛诺尔微微一愣之后，居然双手抱在胸前站了起来。还很认真的问道：“短发，满脸伤痕的也要吗？”

“要！要！当然要。”瑟兰迪尔激动的都懒得去管是不是伊露维塔降临了。直接从床上坐起，并且把现在看来碍事的薄毯甩到了一边。他对着佛诺尔张开了怀抱，“别说只是短发和满脸伤痕了，你就是缺胳膀断腿我也要。”

然后，他就看到女精灵后退了两步之后，侧过头去笑了一下。她连脸都没有红一下，一边解下手套一边答应着：“好。现在就给你。”

瑟兰迪尔当然认为解完了手套之后就是脱外袍。他略有些嫌弃的侧头看了看窗户耀眼的阳光。虽然耀眼的阳光在向他证明这一切并不是梦境，可一直接受贵族教育的精灵王还是觉得这种事在阳光下进行，少了一些美感。如此美妙的事，当然应该配上纯净的月光。不过，白天就白天吧。只要能得到她，白天黑夜又有什么关系？

双颊微红的瑟兰迪尔再次把眼神落在佛诺尔身上时，对方暴露在外面的双手已经伸到了腰带处。然而，精灵王刚摸到自己盔甲的搭扣，还没有来得及解开时，佛诺尔从腰带处拿出来的东西震得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给你。”把一直藏在腰带下方挂袋里面的木制玩偶递向对方，含着笑的佛诺尔显然预料到了瑟兰迪尔会惊得忘了伸手来接。不过，她并不介意触碰到精灵王隐藏在手套中的手掌。轻轻把他的手从盔甲搭扣的位置拉了过来，佛诺尔很郑重地把手里的玩偶放在了他的掌心。“本来是要送给一个孩子的，就先送给你吧。这真的是我。短发，而且满脸伤痕，你不会嫌弃吧？”

能说嫌弃吗？当然不能！只要流露出一丝不喜欢的意思，都会让佛诺尔觉得自己是在嫌弃她而不是玩偶。现在，这个用玩偶代替了自己的女精灵，还眨着眼睛满脸期待的等待自己的回答。看这样子，她的确认为这就是把她给我……

看了看手里用金黄色丝线做成头发，满脸都被划上了伤痕的木偶，瑟兰迪尔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总算能说出：“我当然不嫌弃……我很喜欢。”

“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脸色不太好？要是实在不喜欢，就别勉强了，我把它拿走。”佛诺尔作势就要伸手过来拿。

“不骗你，我真的很喜欢。脸色不好可能是因为……因为真的需要一个拥抱。”急急把玩偶放在了枕头下面，瑟兰迪尔抓住仅剩的时间争取。在看清手里的玩偶后，他就在内心开始责骂自己。说要什么不好，非要说“要你”。原本最不济也可以得到一个拥抱，说不定还能争取一个吻，结果现在只获得了一个玩偶……

“士兵们一直在外面等你呢。阳光越来越强烈了。”走到窗户前的佛诺尔转过身来轻轻提醒着，并不接他的话。“就当看在士兵的份上，早一点好吗？”

尽管有无数不甘，精灵王还是不忍心让士兵继续在阳光下等待自己的出现。见佛诺尔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只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那你等我回来。”话刚说完，脚还没有迈出去，他就被佛诺尔从背后抱住了。

“想办法不与埃西铎碰面。如果实在避不过去的话，千万别找借口不下角鹿，坐在坐骑上与人皇对话。”精灵王与人皇会面之后必须摆出的低姿态让佛诺尔心生怜悯，也让她把脸轻轻的靠在了身前宽大的背脊上。“在人皇面前不摆出足够恭维的姿态，会影响林地和你甚至是整个精灵种族的声誉。埃西铎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难免有些自大。无论受了多少委屈，回来再说吧。”

埃西铎这一年多来被普通生灵捧成了最伟大的英雄，他也是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从来没有提过能手刃索伦也有他父亲伊伦迪尔几年来的付出。为了战争弄得血脉尽断的至高王吉尔加拉德，也只被埃西铎用一句‘组织精灵种族参与战斗而已’轻描淡写的带过。将所有功劳归于自己的态度，自然引得精灵种族有些不满。可不满又能怎么样？为了不让精灵种族被不知情的生灵定义为“不敬英雄的种族”，连瑟丹王也只能悄悄向人皇去信，提醒他不要忘了“最后战役”每一个参战者的功劳。精灵王又岂能对人皇不敬？

明知道不太可能，佛诺尔还是希望埃西铎能看在林地国王的特殊身份上，不要对精灵王故作刁难。

温暖的怀抱和返程后将受到的安抚，让精灵王可以平静的向格拉顿平原走去。在路途上，瑟兰迪尔被假想出来的人皇故作刁难弄得心烦气燥，好在遥遥望见安都因河时，精灵王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办法。

如果一定要和人皇以国家层面的角度会面，那就主动向他低头好了。不仅主动下鹿行礼，恭维至极的话也不可少。反正，与人皇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可以授意亲随士兵回去说给佛诺尔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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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九、 惊愕失色

以每一次我为林地受的委屈越大，她就会主动赶来，并且对我越温柔的情况来看，倒不如索性借这个机会受尽凌辱，回去后说不定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那瓶冒险留下来的人类酒，这次回去后也许能有机会用到？

走在队伍最前列的精灵王悄然一笑，弹了弹手里的缰绳加快了角鹿的行进速度。几十分钟之后，他的脸色凝重得像是被冰霜冻结了一般。

没有见到被河水冲走的埃西铎，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尚在行动的丹登人。在距离丹登人营区十几米远的距离，精灵王一眼就看到了三五成群围坐在炊火边的半兽人。阳光下的半兽人呈现出正常的呆滞状态，并没有发现精灵王的队伍已经近在眼前。除了躲在帐影里嗜睡，大多数半兽人正用缓慢的动作，从炊火边取下烤制的肉排送入的嘴中。

精于战争的瑟兰迪尔第一个直觉是――埃西铎带着丹登人藏身于他处，并用食物将半兽人留在营区，以待增援队伍到达后一起围剿。可就算是用这样的战术，也应该留下接头的士兵。至少应该告诉齐尔扬派来求助的侍从吧？询问了一直跟在身边，目瞪口呆的齐尔扬侍从，精灵王得到了否认的答案。

难道埃西铎那家伙自大到这种程度。知道我不得不带兵赶来，直接把这伙半兽人甩给我解决？虽然一见到半兽人就想杀之而后快，可精灵王并不打算如了人皇的愿。

将手中的佩刀插回刀鞘，瑟兰迪尔大手向后一扬：“拿弓箭来！”

林地王国独有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之后，准确无误的刺入了一个烤架的结接处。失去了捆绑的支架四散而开，自然也惊动了围坐在旁边的半兽人。肮脏的物种还没来得及骂出一句话来，就看到了箭尾处林地王国独有的标识。而向着箭矢射来的方向一看，半兽人自然看到了骑着角鹿立于队伍最前方的精灵王。

“精灵王来了！”

随着这一声叫喊，所有半兽人都做出了正常状态下的必然之举――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相反的方向逃离。他们的动作很缓慢，有一些饿了太久的半兽人在逃亡时也没忘抓着手里的肉排，以至于瑟兰迪尔高高扬起，示意士兵不要有任何行为的手有些发酸后，视线内才完全见不到一个半兽人。

愚蠢至极的物种根本没有变过！要不是不想随了人皇的愿，必让你们全部死在我的脚下！

“你说这次半兽人和以前的不一样？”将空弓递还给了士兵，瑟兰迪尔斜视着齐尔扬的侍从。“刚才你也看到了，它们没有变化，还是胆小如鼠。”

直到齐尔扬的侍从低下头去不敢仰视，精灵王依然没有想到人皇的返国队伍会尽数腰折在此。在瑟兰迪尔的认知当中，整个迷雾山脉的半兽人尽数出动，人皇队伍中随行的两百士兵也足以对抗到援军赶来。刚才一见到林地箭矢就逃得不剩一个的半兽人，也再一次证明了半兽人一如既往的愚蠢和胆怯。这种胆小如鼠，又没有指挥的种族可以组织起足以击败丹登士兵的战斗？除非它们得到了伊露维塔的赐予的神力。

正是这个想法，让瑟兰迪尔看到营区内丹登人的尸体后，仍然以为这只是一种战术。就连炊火边零散掉落在地上的肉制品，看上去完全就是人类的残骸，瑟兰迪尔还是用“只是极少数在交锋中死亡的人”安慰自己。直到跳下角鹿在营地内足足绕了三圈之后，精灵王还是不相信地上的丹登人真的是尸体。

“不要再装死了。敌人跑光了，醒过来啊！”随手抓起一个丹登人的尸体，精灵王用近乎粗鲁的动作剧烈的摇晃着。可他只把插在尸体上的武器晃得掉落了下来，死尸依然是死尸，倒是身边的林地士兵从未见过精灵王如此失态，愣的不敢上前去帮忙。

用同样的动作再次摇晃了脚边的几具尸体后，瑟兰迪尔才开始相信这是事实。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七年之久，应对半兽人完全是以一抵五的丹登人的确死于半兽人的围攻。

“每一具尸体都仔细查看，看看有没有活着能说话的，立刻带来见我。”说完这句话后，瑟兰迪尔风一般的冲进了最近的营帐。随着身后的帐帘完全闭合，他抚额直接瘫坐在了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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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被带进营帐的并不是被击晕后，压在尸体下逃过一劫的伊斯泰莫（伊兰都尔的随从）。而是齐尔扬的贴身侍从。他捧着阿诺尔三王子的盔甲，一路嚎哭着冲了进来，弄得本就极力忍耐的瑟兰迪尔更添烦燥。

尽管被丹登营区的残状冲击得几近崩溃，瑟兰迪尔还是用死抓床头的方式，很好的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他知道身为精灵王在此时更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如果王者也慌乱起来的话，情况只会更糟糕。

“你在我面前哭就能让杀害丹登人的生灵付出该有的代价吗？”扬了扬手让其生灵退下，瑟兰迪尔紧握着床头的手青筋毕露，“现在我需要尽快知道是谁杀害了丹登人，才能做相应的安排。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几分钟之后，侍从总算能完整的说出话来。他用无比虔诚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