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那日起,周奉一连几日都不回家,螺儿悄悄使人问四儿,说是他外间看上了一个唱戏的小伶,才十五岁,日日泡她那儿呢。螺儿素日里也惯了的,听说了去处便放下心,只偶尔感怀,只是望那新奶奶,这几日天天没精打采魂不守舍的,遂暗想,那一位原先看样是不愿意,只是时日长了下来,二爷又是那样的人才,那样的手段,不由不伏,又想彼花一样的人儿,他但得手也就这样了,真真儿男人心难得难测也。
话说灵眉,这几日着实苦恼。时时想起贞良,又愧又慌,一时想,姐姐对我恩重,我却与他夫君这个样儿,怎还有脸见她?但这样一直躲藏,又能瞒到几时?一时又想,姐姐为人贤良,那人本身又是个下流胚子,有我与她作伴,莫不会她也愿意的。一时又叹自己命苦。这样停停想想,茶饭不思的,虽说心疼病快一月了再没犯过,但新愁一过,又翻旧愁,是以终日恹恹烦烦。
这一日初十三,周奉却家来了,回来便命剪云剪月两个收拾行囊,灵眉不消烦问她,但见将自己的衣物也收拾了,忍不住询问,“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周奉凤眼睨着她,平平道,“官府要发还土地财产,我带妹妹前去登记。”
28。 重逢
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小槽春酒滴珠红。莫匆匆,满金锺。饮散落花,流水各西东。
后会不知何处是,烟浪远,暮云重。
周奉恶声恶气,“什么意思?”
这是秦少游的《江城子》,周奉只进过几日学,些许识得些字,不致耽误阅读生意文书罢了,哪里知道出处,那周成更是商子粗人一个,忙陪些笑,“小的哪里懂得这个。”
周奉败坏,也晓得分明是表达相思的,但糊糊涂涂,不明就里,只疑有深意,愈疑愈捺不住,再见那信纸雪白,还熏了香儿,上头字迹清然,确字如其人,瞅着周成老头狠狠冷笑,“好,好,我竟还得再聘个师爷。”
周成哪敢则声,“砰”的一声,老头一跳,那浪荡风流狼狈爷一拍大案,“这厮欺人太甚!”
第二日还去县衙,办理手续。
一时办妥,县丞向叶、杜二人贺喜,“两位的名姓,都已登好,核兑后,不日即将一体发还,本官在这里恭喜二位了,这良田千顷,实乃非凡的福分啊。”
周奉代言,笑还礼,“这都是圣上的皇恩浩荡,还有老爷们的恩德。周某代舍妹谢了。”景阳也同样谢过。
周奉领着灵眉,走出县衙,后堂弄里,车马早候在那里。灵眉仍是一身素裹,敛眉肃容,那周奉今日也正襟维持,到了车边,周奉往后一张,低头使手帮她拉起篷帽,动作温柔至极。灵眉惯了他这样,不疑有他,他伸手过来,她也就搭了小手过去,由他扶着上了马车。
不料下午丫环来报,说是门外一个杜公子求见。
灵眉一跳,一时剪云又唤,灵眉心内,百转千回,略醒醒道,“就说我睡了。”
(bsp;一下又叫住她,“我出去。”
景阳等的焦急,听门帘响动,一眼望见她,又惊又喜。
灵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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