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平!”朋气急败坏的冲进了会议室,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散会!”平对下属们宣布。
于是各部门的主管一一离开了,平的秘书也跟着出去了,并带上了门。
“你到底爱颜儿吗?”朋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你爱她的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他真想狠狠的给他几拳,把他给打醒了。
平说;“她说她办完公事就会走的。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你混蛋!”朋指着他鼻子骂。“你让她走,让她怀着你的孩子回马来西亚吗?口口声声说你爱她,可你却一次一次的伤害了她!照我看,什么年龄差距,什么在错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了,都他妈是借口,其实你谁也不爱,你只爱你自己!”
平从椅子里站起来,脸色苍白的问;“你刚刚说什么?颜儿她怎么了?”
看着平震惊的样子,朋忽然明白过来;平也许还不知道欢颜怀孕的事呢,自己太冒失了。想到这些,朋脸色缓和了下来。“叶子和我说颜儿已经怀孕了。”叶是朋的表妹。“平,你们仍是合法夫妻,结婚证还在颜儿那儿呢。还有就是;公孙奶奶去世前嘱咐过我,一定要替她把颜儿找回来,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孩儿像她这么爱你了。”
午后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的。做完家务事儿之后,欢颜就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的躺椅里休息,可她坐在那儿没过多一会儿就睡着了。小时候每到夏天她就喜欢在葡萄架下乘凉,她说过,那把古老的躺椅里藏着她儿时数也数不清的梦,不知道那些梦现在还在不在?
望着她甜美,深沉熟睡的样子,平冷峻的脸庞上露出了写满温暖和幸福的笑容……
等到那一天
上部
慢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迈着轻盈的脚步,悄然无声的拥抱了这繁杂的人间。瑟缩了一个季节的花朵们竞相舒展了容颜,绽放了笑脸。青青的小草也坚韧的破土而出,散发出了绿色的,充满了生命力的特有光芒。人们脱去了厚重的棉衣,换上了轻便合体的春装。城市里有些人是匆匆忙忙的,有些人是浑浑顿顿的,有些人是孤孤单单的,有些人是迷迷茫茫的,还有些人是时刻清醒着的,他们经常是活在人生的边缘。
他们也许没有健康的身体和清秀的容貌,没有甜美,磁性的声音,或者只能在黑暗中艰难的摸索,前行;但往往他们能在歌声里听到白云在蓝天上飘过,在有爱相伴的岁月里感觉到了幸福的存在。当身体被疾病所束缚的时候,心灵却在可以辽阔的大草原上驰骋,可以在浩瀚的人海里流浪;在浩渺的思想的世界里思考,寻觅;在平凡的爱情的窝居中享受着绝无仅有的情感的相融,亦或是,在茫然和痛楚中苦苦的逃避着现实和自己内心真正的声音。
庆;你好!
这是你我认识两年以来,我第一次给你写信,但也许这是唯一的一次了……
信只写了个开头儿,小若就写不下去了,她放下握在右手里的笔,起身离开房间,离开家门,上了电梯下了楼。在楼下的小花园儿里,她坐了下来。看着在灿烂阳光下郁郁葱葱的青草和含苞欲放的花朵,她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小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庆,自己究竟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子共度一生?或者她的生命里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有爱情,可是既然如此又何苦来一个庆呢?最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折磨着她。其实庆也没什么不好,他人聪明,机敏,性格和感情都很细腻。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开有一家小小的电器修理行,还写了一手好文章,经常的在报纸杂志上发表。他的家庭环境和自己家差不多,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庭,有一点不同的是;她是在山清水秀的江南长大的,性格中有着北方女孩子的大气,也有着江南女孩子的细致。而对于自己的事业,或者说是未来,她有着执着而美好的向往与追求。她没有给自己规定出来一个什么样的目标,但她清醒的知道她不会被某一个人或某一件事儿束缚住。
“小若。”姚江微笑着来到了女儿的身边。
小若有些惊讶的看着父亲。“爸,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了?”
“知女莫如父啊。”姚江说着坐了下来。“小若,你这几天怎么了?心事重重的。”他关心的问。
“爸,我没什么的,你别担心。”小若不愿让父母为自己操太多心,他们为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姚江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说;“是有人让你心烦了吧?说说,是大山,还是清林,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嗯?”他早就看出来了,和小若一起开工作室的两个男孩子都非常的喜欢她,欣赏她。
“呵呵――爸,你快别这么想,我只是把他们当哥哥,当好朋友的。”小若很坦率的告诉父亲自己对他们的真实感觉。“如果一定要让我给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下个定义的话,那就是;“蓝颜知己”。也许他们对我是喜欢是爱,但我对他们只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和尊敬,别的什么也没有,也不会有。”
“嗯,那就好。”姚江欣慰的点点头。
小若接着说;“其实让我心烦的是庆。”提到庆,姚江心里一沉,难道女儿喜欢那个和她一样有残疾的男孩子吗?说实话,他清楚也许女儿和庆是最应该的,然而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虽然都生长在很普通的家庭中,可是小若从小就无拘无束惯了,她能包容他的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方式吗?况且,还有那个近乎荒谬的,但小若迟早要知道要面对的约定那。
“小若,你……喜欢庆?”他试探的问。
小若很肯定的摇摇头。“我只当他是朋友,一个命运相同的朋友。”
“孩子,也许你这一生中有很多人和事是你无从选择的,可是你一定要记住;要学会善待别人,这样也就等于善待了你自己,懂吗?”姚江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
“我知道,爸。”小若微笑的拉着父亲的手起身往家走。
……
这天是周三,下午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含提前离开公司,一个人来到了街上。
站在过街天桥上看人来车往,听尚有几分寒意的风在耳边嘶吼,他大学毕业两年了,工作也还算称心,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每天就只是按部就班的上班,做事,下班,吃饭,睡觉。偶尔到朋友开的酒吧里喝几杯。等到年节放大假的时候他会像其他在外打工的人一样,背着行囊回家看望父母,然后再孤孤单单的回到自己工作的这座城市里来,继续着生活。
黄昏时分,含正准备从天桥上下来回自己的住处时,他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孩儿;她很专注的在看慢慢下沉的太阳。她个子不高,身体很单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蕴涵着一直很深很深的,又有几许悲凉的东西。头发梳的短短的,有点儿像男孩子,只是她身上套桔红色的衣裙替她说明了一切。
“终于想通了?”见他转过身来,女孩儿回头看着他开了口。
含纳闷儿的看了下周围,没人。“你是和我说话吗?”他问道。“”
女孩儿轻柔的笑了。“这儿还有第三个人吗?我看你半天了。”这下含明白了;原来女孩儿以为他是想在桥上寻短见呢。“我很像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吗?”他好奇的注视着她。
“刚刚的确很像的。”女孩儿回答,她的笑容忽然变的很阳光很灿烂。
“哦?”含不屑一顾的笑笑,什么也没说。
女孩儿毫不避讳的瞅着他。“你活的很累,是不是?”
含一愣,自己真的活得很累吗?一向崇尚自由的他活得很累吗?他一下子完全茫然了。她是谁?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怎么?我说中你的心事了?”女孩儿非常直截了当的问。
含无法掩饰了,只好回答;“简直是一针见血。只不过我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先被你看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儿说了这么多。
“你的生活一定是太平静了,所以你才会这样的。”女孩子说。
含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和那无邪的眼神,他忽然很想去了解她,很想和她多交谈交谈,然而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他紧抿着嘴,好长时间没说话。
“好了,你既然没那意思,那我就放心了,我走了。拜拜!”说完,女孩儿冲他挥挥手,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含在那儿怔了很久才恍然间回过神儿来……
夜晚,含习惯性的打开收音机听起了广播,他喜欢的那位男主持人正用他低沉温暖的声音念这样一段文字;
“那曲调的颜色,由于忧郁的冲洗,已经变得班班驳驳了。那最初吹奏的欢乐到哪里去了呢?我这样想着,置身于笼罩在灰蒙蒙月光下的铁路路基上。铁轨像一行遥远的承诺。
这就要走了。我听见我的心说。
突然,一种想抱起我的黑色萨克斯管冲着这座城市吹奏这支颜色班驳的曲调的强烈在我的体内燃烧起来。我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但我却能模糊而又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已经布满我的灵魂,并开始向这个夜晚的整个空间弥漫。随心所欲地吹一曲吧。真正地随心所欲。这个疯狂和美妙、痛苦和幸福混杂在一起的,是在我行将永远离开这座城市的那个夜晚突然降临的,它和那种人人都深恶痛绝惟独我痴痴迷醉的声音不期而至。那一刻我简直入迷了。我梦幻般钟情的这种声音,是铁器相互撞击和摩擦之后诞生的那种粗糙的尖利的声响。它来自一座嘎嘎吱吱叮叮咣咣正在倒塌的废弃破烂仓库。月光下,我默默地看着灰尘中倒下的建筑物,锈蚀的铁板扭曲着就像在跳舞。我简直激动得发抖了,一任那些充满刺激的声音磨励着我的心,蹂躏着我的灵魂,抚摸着我的情感。那么锐利,那么刺耳,那么深刻有力,并散发着只有我能嗅到的芬芳的气息,还有我认为是辉煌如落日的光芒。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正有无数把锋利的玻璃片在轻轻切割我的血管,我冲向那个声音,眼前呈现出这片美丽的废墟。我简直喘不过气来,感官在这个夜晚受到的这种不可名状的刺激,使我无法抗拒突然降临的。
我是多么喜爱夜晚啊。我从背囊里拿出我的黑色兄弟——萨克斯管,我要吹奏的这支曲子叫《我的夜晚比你的白天好》。这时候,一列漫长无尽头的火车正轰轰隆隆地驶过,车轮与铁轨间的摩擦碰撞通过大地的震颤传到我的心里,加深了我的快感。我热泪盈眶,开始吹奏我的忧郁的往事。
绝对是一场梦,桃子说,我觉得我们所有的故事和恋情都是一场梦,我喜欢梦,喜欢梦里发生的一切,我不喜欢白天经历的事情。桃子说这话的时候,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睁得特别大,我知道她是非常真诚的。桃子走后,我开始迷恋夜晚,渐渐地坠入一种陶醉的境界里。只有在夜晚那些高贵的人入睡之后,我这个心甘情愿做卑贱浪子的人才有可能安详而宁静地想我的心事,让各种暗淡的梦幻纷至沓来。这时候,我就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她,看见我的桃子。我的永远的桃子。
那列火车依然在哐当哐当地行驶着。那座废弃仓库依然在咔嚓咔嚓地倒塌着。我呢也依然在吹奏黑色萨克斯。令我感到惊异的是所有轰隆隆的铁器碰撞声在那一刻都神秘地消失了,只有我的忧郁的旋律在低声徘徊。我想,现在我有充裕的时间和宁静的空间来追忆我对她的爱恋和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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