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就当她无理取闹好了,反正她恨那个人!恨他轻易就能夺走她在父亲心目中梦寐以求的位置。她所渴望的赞美与器重,都归他所有了。
“晶铃……”雪姨还想劝服她,一道威严十足的男音倏地响起:
“谁在撒野?”
二人迅速回头,只见霍令山已站在餐厅门口,而他身后赫然跟着何阮东。
霍晶铃神色一僵,想到刚才的话被父亲听到,脸容泛白。
霍令山偕同何阮山走进餐厅,锐利的视线扫过女儿,最后落在雪姨身上,语气放缓:“可以开饭了吗?”
“呃?费……费斯兄弟俩今晚回家,所以现在算人齐了,我先去厨房准备。”姐夫的脸板得没半点表情,雪姨知道他肯定不高兴了。在这个家,他的话就是命令,不容违抗。晶铃平时虽然比较娇气,还是懂得拿捏分寸,今晚的言辞确实过分了点。
雪姨忧心重重地离开,霍令山招呼何阮东坐下,对女儿完全不搭理。
霍晶铃性格倔强,刚才丑话已出,也不打算收回。“我不要跟下人同台吃饭!”
“放肆!”大掌重重的落在餐桌上,霍令山冷声一斥,顿时把周围的气氛凝结成冰。“阮东是我助理,在这个家,谁都得尊重他,包括你!如果跟他一起用餐让你不舒服,你大可滚!”
霍晶铃的心猛然地被揪紧,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难以置信地瞪着父亲。
何阮东无声站起来,不痛不痒地道:“我到厨房去吃。”
“不用!这丫头被宠坏了,所以才目中无人!”
“我不值得你们为我吵架。”何阮东摇摇头,准备离开。
“谁让你退让?”霍晶铃倏地扭头对他低吼。太可恶,父亲竟然为了这个臭男人骂她。喉咙像被大石哽着,嘴唇气得发抖,她声音沙哑,发出野兽般的低鸣:“你们吃个够,我不打扰了!”说完忿然起身,小手一甩把椅子推开,结果无独有偶,椅背不小心撞翻桌上那窝鸡,“呯”的一声,砂窝迎声坠落,香喷喷的鸡块掉了满地。
“我……”霍晶铃望望地面,又望望父亲。想解释,奈何话噎在嘴里,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霍令山双目怒瞪, “本该好好的一顿晚餐,被你搞砸了,这下你满意了?”说罢突然捂着胸口,脸容隐忍中带着痛苦。
“发生了什么事?”闻声进来的雪姨见到地上的狼藉,嘴巴惊讶得张成“o”形。回头见霍令山如此,连忙跑到他身边紧张地问:“姐夫,你没事?“
霍晶铃这才发现父亲的不适,随即移步过去,刚伸手就被无情地格开。
“姐夫!”这是何必呢?女儿才回来就闹得不愉快。
霍令山深呼吸了口气:“我不太舒服,你把晚餐送到我房间去。”
冷冷的两句话比重重的责骂更具杀伤力,霍晶铃即时脸如死灰。
“我扶你。”始终保持沉默的何阮东终于开口。
霍令山摇头:“你们吃饭,我自己走就行。”说完挺直腰离开餐厅,到走时始终没看霍晶铃一眼。
雪姨跟着匆匆出去张罗吃的,小小的餐厅内剩下两个人。霍晶铃愣在一旁动也不动,刚才父亲转身的一瞬,她的眼眶就湿润了。难以理解为何要如此漠视她,她才是他的女儿不是吗?
仰头吸吸鼻子晶铃眼角余光瞄见何阮东默默地走过来,弯身收拾地上的残局。火气攻心,都是因为他!
霍晶铃冲到他身边,一脚踢飞地上破烂的砂窝碎片。“不用你弄!”
碎片受冲力弹起,锋利的边缘擦过他伸出来的掌心,划下一道血痕。
“啊!”她呆呆地望着他,并未预料到会有此结果。心下莫名其妙的慌乱起来,她结巴着要撇清:“是……是你自己不小心而已,不关我事!”
小小的伤口根本不算什么,何阮东用指腹把渗出来的血珠抹掉,再拾起地上的碎片走出餐厅。稍后他拿着扫把进来,清理干净地上的脏物,又安静地撒离。自此至终他没说过一句话,神情沉稳和淡漠。
他根本就把她看成小丑,任由她撒野,或者根本不存在!
重重地坐回餐椅上,面对冷清的一切,霍晶铃捧着头,懊恼万分。
怎会这样?这次返家,她明明想着要如何好好的努力工作,好好的承欢膝下,却意外地惹父亲生气。都是那个家伙,如果他不在就没事!
“晶铃。”
霍晶铃抬头,雪姨捧着新鲜出炉的苹果派立于眼前。
“饿了?赶快吃点东西。”
雪姨说话总是温温柔柔,即使知道她有错也会包容。霍晶铃眼睛一热,转身抱住雪姨的腰。
把苹果派放桌上,雪姨抚上她的发,心平气和地说:“你呀,有时候太任性了。”
“我不是故意的。”霍晶铃往她怀里钻,头左右摇着,仍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指的是哪件事?排斥阮东,还是激怒你父亲?”
霍晶铃闷声不语,雪姨叹气:“晶铃,你爸这两年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医生说他有心脏病。”
“什么?”心脏病?霍晶铃大惊。
“也不用太担心,医生说情况不算严重。”
听到这话,霍晶铃稍稍舒了口气。
“不过,最好也别受刺激!”雪姨再次补充。
“我不知道……”霍晶铃垂着头,用像蚊子一样的声音接话。听到父亲有病,她很难过。在她的意识里,父亲就是一座山,这座山屹立不倒,会为她遮挡住一切风雨。
“你父亲很欣赏阮东,大概是一种缘分,跟他比较投缘。而我认为,这孩子沉稳踏实,即使贫穷也不卑不亢,就是搞不懂你一回来就看他不顺眼。”
雪姨仍在絮絮念着,霍晶铃听不入耳。“我去看看父亲。”
“吃完晚餐再去!”雪姨拉住她的手臂,“你才回来,一点东西都没下肚子,不饿吗?”
“我……”
“不用我了!就知道你嫌雪姨罗唆,我不说就是了。你们父女俩呀,一个比一个倔,这是为难雪姨的吗?”
“没有啦!”霍晶铃还是乖乖的坐回座位。雪姨为她夹了块苹果派,再盛了碗浓浓的玉米忌廉汤。
“先吃,还有点心,我去拿。”
“雪姨。”霍晶铃扭捏着,往门口瞥了眼,才讪讪开口:“那个人呢?”
“谁?”雪姨明知故问。
“哎呀,你知道的!”
雪姨笑了笑,“人家被你赶到厨房用餐去了。”
“啐!他应该的!”谁叫他脸皮薄。
雪姨拿她没办法,明明知错了,仍然死鸭子嘴硬。这孩子从小缺乏母爱,因为这样,家里谁都把她当宝贝,导致她骄傲自负,但她品性不坏。
“等一下记得去跟你父亲道歉,态度要放软。”
“知道了。”
“那阮东……”
“雪姨!”
“好好,不说了。”
雪姨收起托盘出去,霍晶铃翘起腿敲着桌面,眼睛望向窗外的黑夜。
没道理这样的,对?
04
因为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回家的第一个晚上,霍晶铃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都没睡着。刚才去找父亲求和,被拒之门外。
隔着实木门板,她听到房间内父亲低沉的声音:“你什么话都不用说,如果有身为霍家人的自觉性,就依照我的话去做。”
一定要这样吗?为了那个不肯倒插门的男人而父女不和,值得么?
这些问题霍晶铃都无法得知答案。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心情依然糟糕。“咚咚咚”的急步下,结果一头扎进某个宽阔的怀里。
“你回来了?”说话声音充满惊喜,强大的力量把她的手臂迅速掳住。
高大的黑影笼罩着她,霍晶铃甩着手,不耐烦地命令:“放开!”
“回来为何不让我去接你?”那人似未听到她的话,改用双手拑住她的肩。
霍晶铃双臂一格,从他腋下钻过,回头瞅着他,小脸充满不驯:“干嘛要让你接,我有手有脚自己不会开车回来吗?”
“任性!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英俊的脸板起时不带任何情绪,然而嘴角却隐隐流露着少见的喜悦。分别三年,她的娇蛮没变,依然漂亮得让人窒息。
“哼,表哥,你不是我父亲,别用他那一套来教训我!”最受不了他自以为是的态度,还有那双像要把她吃掉的炽热眼睛。
“叫我费斯!”
“费斯,表——哥!”霍晶铃故意把称谓拉长,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恶作剧。
费斯不怒反笑,比她深沉的蓝色眼瞳内,有着如猎人盯着猎物般的光芒。终有一天,他定会让自己的名字从她那嫣红的嘴里欢愉地叫出来。“我先去找你父亲交待些事情,等一下再跟你谈。”
懒得理他!霍晶铃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跑了。
餐厅内,已有两人就坐。
“我亲爱的小表妹,你终于回来了。”说话的叫路比,他是费斯那不成材的弟弟,在酒庄内当个可有可无的职位。这人生性风流,换女人比换衣服还要快,绝对没辜负那副好看的皮相。
给了他一记白眼,霍晶铃走到他斜对面坐下。身边是冷脸神何阮东,虽然也不待见他,但总比那讨人厌的路比来得顺眼。她倒了杯咖啡,慢条斯理地喝着。
“哎哟,三年不见,你出落得更美丽动人了。大学生活愉快吗?有没有交男朋友?交了几个?”
霍晶铃皱着眉,直想把这个喋喋不休说着废话的人扔出窗外,真替他的嘴巴累。雪姨捧着早餐进来时,他仍在说,雪姨随后出去,他还继续滔滔不绝,大家似乎习以为常,任由他自娱自乐。
“路比,你可以闭嘴了!”出现在门口的费斯冷喝一声,路比撇撇嘴角,终于合上口。
世界回复清静,霍晶铃揉揉耳朵,微松了口气。
费斯走到她对面坐下,也倒了杯咖啡。霍晶铃看看门外,不见父亲的踪影,于是问:“我爸呢?”
“他在房间吃。”费斯撕了块吐司,抹了牛油递给她。
霍晶铃别过脸,没接,径自拿了另一块。费斯满不在乎的耸肩,大概早就习惯了她这种作风,咪笑着把吐司扔进嘴里。
无聊!霍晶铃真不喜欢他那种坏坏的笑容。扭过头,无意中与何阮东的眼神交会。她冷脸一哼,就让你说我不识好歹,我可不介意!
可惜何阮东只掀掀眼皮,神色自若地吃完最后一口粥,站起身面向霍晶铃:“霍先生让你吃过早餐后跟我到外边跑一趟,顺便了解一些关于葡萄收成的情况。”
这么快?父亲决定要由他带着她做事?虽然对这个安排颇有微辞,但能真正接触到实质的工作,霍晶铃仍是勉强点头。
“我在外面等你。”何阮东说完后便先行离开。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做那些工作!”费斯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何阮东消失的方向,回头不着痕迹地把视线落在霍晶铃身上。
“对呀表妹,要不今天我带你去玩?”路比隔着桌倾过身来附和。
霍晶铃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脸容平静。中国有句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大概他们的想法也是如此,况且……这些人安什么心她最清楚不过了。“我这次回来不是玩的!”
“不玩干嘛?”
“工作!”
“哈!你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路比哈哈大笑,活像她说的是天方夜谈。
“当然是接管酒庄!”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好吃懒做?霍晶铃把杯里的咖啡喝光,拿起餐巾优雅地擦嘴,心里想着该先去跟父亲打声招呼再出去。
“sophia。”临出餐厅时,费斯叫她的英文名字。
霍晶铃回头。
“如果你真想熟悉酒庄的情况,我可以帮你。”费斯认真地看着她。
霍晶铃努努嘴,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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