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得要命。
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过,现在意识唯一能注意到的东西只剩下疼痛。
然后灯亮了,噪声来了。而我想让所有人闭嘴,再把灯关掉,因为灯光和声音都会造成疼痛。如果留给我一个安静漆黑的地方,我想我会好一点儿。但即使我能听见,我也说不出话。
我开始生出对移动的恐惧,这比刚才还要糟,因为动一下也痛。成千上万的手仿佛在推着我,但在我让他们留我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又不撤开。
噪声更响了。
“贝拉!贝拉!”
“高压120,低压69”
“瞳孔正常且有反应。”
“我不管你是谁,我让你滚出去!”
“叫ct吧,她……太久了。”
奇迹般的,黑暗终于回归。
“……可能有颅内出血……”
我在争吵的声音中再度清醒。
是罗斯林,她在和一个丝绒般的声音争吵。
“……有着一颗操蛋的畜生心……根本就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不去……”
“……我拒绝……”
“……我不得不请二位……打扰病人……”
黑暗又降临了。
等再次清醒的时候,我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周围暗暗地,有东西在持续地滴滴作响。
“贝拉。”
我把眼珠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卡莱尔。
我舔了舔嘴唇,为什么它们这么干
“库伦医生。”
“贝拉,你感觉怎么样你现在在医院里。”
就像在地狱似得,在一个无休无尽的地狱里。
“把院长请过来肯定是我的失误,”他笑了,“你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挪到一边,爱德华在他身后站着。
爱德华!
“嗨,”我说。
他走上前,握住我的手,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骨节:“你吓到我了。”
“抱歉。”我皱着眉头,试图回忆,“发生什么了”
“你被一个愚蠢的卡车司机撞了。”爱德华说,“一个不在停止标志前停车的蠢货。“
“贝拉,你有点脑震荡。”卡莱尔在他的表上写写画画,“因为你失去意识的时间比我们平常看到过的脑震荡病人要久,所以我要多留你一天在医院观察。好在内部器官没有流血或者是损伤的现象,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你会感觉到酸痛。”
我试图点头,但是太痛了:“我是不是听到罗斯林说话了”
卡莱尔颔首:“作为医院的新规定,爱德华和罗斯林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得少于二十英尺。”
“我们之间有点小误会,”爱德华说,“她现在在爱丽丝和埃斯米呢里,他们一直在和你的父母保持联系。”
“我可以——”
“你需要休息,”卡莱尔把记录本合上,“我会让他们知道你醒了的,爱德华”
爱德华点点头。
当他走了,我向爱德华望去,示意他靠近,他倾身过来,让我可以对着他的耳朵说话。
“我把下午的瑜伽课错过了。”
他将我额前的碎发捋到后面:“我想这次我可以忽略掉。”
“明早的慢跑我可能也要翘了。”
他笑了:“也许。“
“但是往好的地方想,”我又觉得有些晕眩,“我会得到很多的睡眠。”
“嘘。”在我的双眼合上时,他的长指抚过我的额头。
他们在轻声讨论我,我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如果我懂了,他们就会知道我醒了而停止谈话。
“贝拉。”
罗斯林。
我张开双眼。
“你觉得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装啊。”
她当然知道:“嗨,罗斯。”
她捏了捏我的手:“你如果再像那样吓我一次,我就把你削成肉片。”
“她可能得排队等。”爱丽丝在她背后说。
“嗨,爱丽丝。”莫不是整个库伦家族都来了吧。
“感谢上帝你没事!说实话,当我看见那个卡车闯过去的时候,我崩溃了……我不停在想……”她的眼睛染上薄雾,“而且爱德华在大吼,我以为你死了。”
泪水从她的脸上流下,罗斯林也擦了擦眼睛。
“你不肯醒过来,贝拉,你怎么就是不肯醒过来。”
“对不起,”我企图坐起来,但是失败了,坐起来实在是太痛苦。
“我现在醒了。”
而且很饿,我好饿。
罗斯把我压回去:“我不认为你现在能坐起来。”
埃斯米从爱丽丝身后走过来:“爱德华去给你找吃的了,他说这儿的东西他都不肯喂杰克吃。”
对,那就是爱德华,一个制定了饮食计划就不会改的男人。
“之前我把你的男朋友换了个人,”罗斯说,“他像个爷们儿似得承担下来,你现在有了我的祝福。”
“给什么的祝福”我问。
“继续跟他约会的祝福。”她翻了个白眼。
“谢谢,”我说,“我真不知道这是由你来决定的。”
她耸耸肩。
我把自己的毯子重新整理了下,等等——
“我的衣服呢”我的手摸向喉咙,“我的……”
“他们必须得把你的衣服剪了,贝拉。”爱丽丝说,“还挺可怕的,他们用的是那种巨大的剪刀。”
她向我眨眼:“你的项链在我的手包里。”
我脸红了:“谢谢你,爱丽丝。”
没有颈圈的感觉太奇怪了,我的脖子感觉特别轻盈。
“睡美人醒了吗”爱德华走进病房,端着一个托盘。他还穿着西装领带,他把托盘放在床边的一个带着轱辘的桌子上,向我推过来。
“你真应该见识一下他们这里所谓的食物是怎样的,”他把一个碗上的盖子先开,“他们用罐头zuoji汤。”
我指了指那碗闻起来很好喝的汤:“这是你做的吗”
“不是,”他环抱双臂,“他们不让我做,不过我在旁边指导了。”
我猜就是。
他环绕四周:“你们告诉她了”
埃斯米摇头:“没呢,她才醒。爱丽丝,走吧,我们去找点东西吃。”
她望向后方:“罗斯林,你也来吗”
罗斯挥挥手:“我等会儿就来。”
等埃斯米和爱丽丝走了,爱德华把勺子的包装拆开,放到碗边。他将床调整到我坐姿的高度:“吃吧。”
“操,爱德华,”罗斯说,“她又不是狗。”
他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真的么。”
“罗斯。”我警告道。
罗斯怒视着爱德华,走了。
“对不起,罗斯有点……”我叹气,“罗斯。”
“别道歉,”爱德华坐到在我的床尾,“她在关心你,为你打算,那没什么错。”
他指着汤碗:“你需要进食。”
我嘬了一口:“好喝。”
他笑了:“谢谢你。”
我喝了半碗汤才再次开口:“爱丽丝那儿有我的颈圈。”
他隔着毯子抚着我的腿:“我知道,她跟我说了,我们以后取回来。”
我又喝了一口,我们以后取回来,我喜欢这个说法,再一口。我假装我们坐在厨房的餐桌上。毕竟我们还没有讨论过在医院里的礼节。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要他们跟我讲的”
他还在抚摸我的腿:“周末的计划,明天罗斯和家人要像原先计划的一样去费城了,因为这周末你不需要一个人,你会和我呆着。”
但是每个周末我都是和他过的呀。
我随即想起了埃米特的比赛。
“抱歉,你要为了我而错过埃米特的比赛了。”
“你知道我看过多少次埃米特打球吗”他问。
“但这个是季后赛诶。”
“我看他季后赛也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不介意错过一场,我们可以在电视上看。”
他又笑了:“你不能看,我还挺失望的。”
“我”但是我又不去。
“明晚,你本该和我乘坐我的私人飞机去费城,在那里过周末,然后周日看球赛。”
他拍拍毯子:“现在我们只能在沙发和电视间凑活了。”
他本来要用私人飞机载着我去费城。
“别担心,”他说,“如果他们输了,还有超级碗呢。”
我太震惊了,在沉默中喝完了那碗汤。
“还有,伊莎贝拉,”他说,“你这周末需要做的就是休息。”
你是这样想的。
大家圣诞快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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