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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夏夜的秘密|作者:小凤凰|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11:17:45|下载:夏夜的秘密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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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贝尔咬住嘴唇,看着他的脑袋,他正埋头察看她的脚踝。他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她的脚,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触碰。接着,他突然停住了,依旧埋头看着她的腿,“和我想的一样。”

  黛西凑上前,看着亨特指着的地方,“那些小点是什么?”

  “蝰蛇咬的。”亨特简短地说。他卷起衬衫袖子,露出毛茸茸的肌肉发达的小臂。

  两个姑娘震惊地看着他。“我被蛇咬了?”安娜贝尔悄悄地问,“可是怎么会?什么时候?这不可能,我应该会察觉到的……不是吗?”

  亨特把手伸迸仍旧裹在她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找着什么。“有时候人们被咬的时候不会察觉。这个时候,汉普夏郡的树林里到处都是蝰蛇。很可能是下午你们去远足时咬的。”他找到了,掏出一把小折刀,把它弹开。

  安娜贝尔警惕地张大了眼晴:“你在做什么?”

  亨特拿起她的袜子,干净利落地将它一分为二,“做止血带。”

  “你——你总是随身带着这个吗?”她一直觉得他有点像海盗,现在看他卷着袖子拿着刀,这个看法更强烈了。

  亨特坐在她伸着的脚边,把裙子卷到她膝盖上,在她的脚踝上方扎上一条丝袜。“几乎总是带着。”他平静地说,聚精会神地干着手里的活,“作为屠夫的儿子,我这辈子对刀总是有浓厚的兴趣。”

  “我从没想到——”安娜贝尔打停住话头,丝袜这轻轻一系痛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对不起,”他说,小心地把另一半丝袜在她伤口下面系住。他把第二条吐血带系紧,一边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这就是在户外穿你那不结实的拖鞋的结果。你肯定碰巧踩到了一条正在晒太阳的小蛇……它看到你那漂亮的小脚踝,决定咬上一口。”他顿了顿,轻声咕哝了一句,好像是说:“我可不怪它。”

  她的腿又肿又烫,她眼里开始有液体打转。安娜贝尔竭力不让眼泪难为情地落下来,紧紧抓着身下的织锦床罩,“既然是白天咬的;脚踩为什么现在才这么痛呢?”

  “伤势可能会几个小时后才发作。”亨特看看黛西,“鲍曼小姐,按铃叫仆人——告诉他们我们要一些沸水浸泡的猪殃殃。马上。”

  “猪殃殃是什么?”黛西怀疑地问。

  “一种灌木树篱边长的野草。自从去年高级花匠被咬过后,管家的储藏室里一直存着一捆这种干草。”

  黛西急忙奔去叫人,暂时把他俩望独留在房间里。

  “花匠后来怎么?”安娜贝尔牙齿发颤地问。她不停地发抖,好像被泡在冰水里一样,“他死了吗?”

  亨特的表情没有改变,可她能感觉她的问题吓了他一跳。“不。”他温柔地说,凑近了一些。“不,亲爱的……”他握住她瑟瑟发抖的手,轻轻握着,温暖着她的手指,“汉普夏郡的蝰蛇放的毒顶多能毒死一只猫,或是一条小狗。”他的眼神似乎在爱抚着她,接着他说:“你会没事的。接下来几天会很难受,不过之后就一切正常了。”

  “你不是在安慰我吧,是吗?”她焦虑地问。

  亨特低头替她拂开渗满汗珠的额前掉下的几缕头发。尽管他的手很大,动作却很轻柔,“我从不为了安慰别人而说谎。”他微笑着低声说,“这是我的诸多缺点之一。”

  黛西吩咐完仆人,急忙回到床边。看到亨特弯腰俯在安娜贝尔身上她扬起了细眉,不过她忍住没说。相反,她问道:“我们不该把伤口划开放毒吗?”

  安娜贝尔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沙哑地叫道:“别给他乱出主意,黛西!”

  亨特抬了抬头,回答说:“蝰蛇咬的伤用不着。”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安娜贝尔身上,注意到她呼吸浅而急促,不禁拧起了眉,“感到呼吸困难吗?”

  安娜贝尔点点头,竭力吸入空气,她的肺好像缩小到了平常的三分之一。她感觅每呼吸一下,胸衣带就箍得更紧一些,直到肋骨仿佛都要裂开似的。

  亨特轻轻碰碰她的脸,拇指滑过她干燥的唇。“张开嘴。”他朝她分开的嘴唇里面看看,说:“你的舌头没肿——你会没事的。不过,你的紧身胸衣得脱下来。转过身。”

  安娜贝尔还没来得及张口回答,黛西就气愤地抗议:“我会帮安娜贝尔脱胸衣。请你离开房间。”

  “我见过女人的胸衣。”他语带讽刺地告诉她。

  黛西转了转眼珠子。“别装糊涂,亨特先生。显然我不是在担心你。除非有生命危险,男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为年轻女子脱胸衣 而你刚才巳经向我们保让不会有危险。”

  亨特表情痛苦地看着她:“见鬼,女人 ”

  “爱怎么骂怎么骂吧,”黛西不为所动地说,“我姐姐比你会骂得多十倍都不止。”她把身体挺直,不过由于她五英尺多一寸的身高,并没有收到太大效果,“佩顿小姐不会脱胸衣的,除非你离开房间。”

  亨特看看安娜贝尔,她急喘着需要空气,由谁来帮她除去胸衣已经无所谓了。“看在上帝分上,”他急躁地说道,大步走到窗前背对着她们,“我不看,快脱。”

  黛西意识到这是他惟一打算做的让步,急忙行动起来。她把外套从安娜贝尔僵硬的身体上拿走。“我从背后帮你解开带子,让它从你裙子里面滑下去,”她小声对安娜贝尔说,“这样你仍能得体地穿着衣服。”

  安娜贝尔没有足够的力气告诉她,在无法呼吸这个更为紧迫的问题面前,她对面子的任何顾虑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她呼吸时发出刺目的声音,侧过身,感到黛西的手指在她滑溜溜的舞会裙背后忙乱着。她的肺一阵抽搐,徒劳地想要吸入宝贵的空气。她急切地呻吟一声,开始拼命喘气。

  黛西克制地咒骂了几声。“亨特先生,恐怕我得借你的刀子用——胸衣的带子打了结,我不能——噢!”最后的叫声是因为亨特大步跨到床前,粗兽地把她一把推开,自己去解胸衣。刀子刷刷几下,紧箍着的衣服终干松开了安娜贝尔的肋骨。

  她感到他把带衬的胸衣抽掉,她身上只剩下薄薄的宽松内衣。以安娜贝尔眼下的情形,已经顾不了暴露与否了。可她知道,以后她会尴尬死的。

  亨特轻松地让安娜贝尔在床头靠下,好像她是个布娃娃似的,他俯身说:“别这么紧张,亲爱的。”他的手平摊在她胸口,专注地看着她惊慌的表情,轻轻揉了一下,“慢点儿,放松。”

  安娜贝尔凝视着他发出命令似的深色眼睛,试着按他说的做,可她的喉咙每呼吸一下就发紧一次。她看来要窒息而死了,就在这里。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你会没事的。轻松地呼气吸气。慢慢地。对,就是这样。”他放在她胸口的手的轻柔的重量似乎也有帮助,好像他有力量让她的肺恢复正常的节奏,“你刚经过了最糟的一阵。”

  “哦,太好了。”她试着尖刻地回答,可这把她呛住了,打起了响嗝。

  “别说话——呼吸。慢慢地,长长地……再试一次。真乖。”

  安娜贝尔渐渐恢复了呼吸,恐慌开始消退。他是对的……她不挣扎的话轻松得多。她间歇的喘气被他声音里催眠般的温柔缓和了。”没错,他轻声说,“就是那样。”他的手继续在她胸口慢慢地打着圈。他的抚摸完全没有挑逗的成分 ——事实上,她就像是个他设法安抚的小孩。安娜贝尔感到惊奇。谁能想到西蒙。亨特会这么好?

  安娜贝尔充满迷惑和感激,伸手去摸胸口那只温柔的大手,她很虚弱,这个动作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亨特以为她要把他推开,手开始往回缩,当他感到她的手指握住他的双手时,便一动也不动了。

  “谢谢。”她小声说。

  这触摸显然让亨特浑身紧张,好像给他全身通了电一样。他没盯着她的脸,而是盯着她和他交错着的纤纤十指,好像要设法解开一个疑难问题一般。他一动不动地任她握着,垂下睫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安娜贝尔用舌头润了润干干的唇,发现还是没有知觉。“我的脸麻了。”她沙哑地说道,松开了他的手。

  亨特抬起头,脸上挂着刚刚对自己有了意外发现的幽默笑容。“猪殃殃草会有帮助。”他摸摸她的喉咙,拇指沿着她下巴的曲线滑过,手势显然是一个抚摸。“这让我想到 ——”他回过头,好像刚刚记起黛西也在房间里,“鲍曼小姐,该死的仆人还没把——”

  “在这里。”这个深色头发的姑娘说着从门口进来,端着一个刚送上来的托盘。显然他俩都太沉浸在两人世界里,没注意到仆人敲门,“管家派人送来了猪殃殃草茶,很难闻,还有一瓶仆人说是‘荨麻酊’的东西。医生已经到了,很快就要上楼来——这意味着你得离开,亨特先生。”

  他强硬地抬起下巴,“不是现在。”

  “现在,”黛西急迫地说,“至少呆在门外。为安娜贝尔着想。如果被别人看到你在这里,她就毁了”

  亨特满脸怒气,看看安娜贝尔,“你要我走吗?”

  其实,她不想。事实上,她有个荒唐的患头想求他留下。噢,事情的转变真令人费解,她居然会这么想要一个她曾经厌恶的男人的陪伴!可就在刚刚几分钟里他俩之间似乎产生了微妙的联系,她感到十分为难,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我能呼吸了,”她最后小声说,“你也许该离开。”

  亨特点点头。“我在门外走道里等。”他粗声说道,从床上站起身。他招手示意黛西把托盘拿过来,继续凝视着安娜贝尔,“喝下猪殃殃茶,别管什么味道。不然我会回来把它从你喉咙里灌下去的。” 他拿起外套,离开了房间。

  黛西松了口气,把托盘放在床边桌上。“感谢上帝。”她说,“我真不知该怎么把他弄走呢,要是他不肯离开的话。来……我帮你坐高些,再垫个枕头。”她熟练地把她扶起,能干得令人惊讶。黛西端起一只热气腾腾的大陶杯,放到她唇边,“喝一点,亲爱的。”

  安娜贝尔吞下发苦的褐色液体,直往后缩,“呃——”

  “多喝点。”黛西坚持道。又举起杯子。

  安娜贝尔又喝了一口。她的脸全麻了。没感觉到药茶从嘴角漏了几滴下来,于是黛西从托盘上拿起餐巾替她拭干下巴。安娜贝尔小心地试着伸出手指摸摸自己僵硬的脸。“感觉真奇怪。”她说。声音含糊不清,“嘴巴也没知觉。黛西……别跟我说刚才亨特先生在这儿的时侯我流口水了。”

  “当然没有。”黛西连忙说,“如果那样的话我肯定会采取办法的。一个真正的朋友可不会让你在有男人在场的时侯流口水。哪怕是一个你不打算吸引的男人。”

  安娜贝尔松了口气。又灌下几口茶。那味道活像烧焦的咖啡。也许是心理作用,她开始觉得稍微好了一点点。

  “莉莲肯定在到处找你母亲。”黛西说,“我想不出她们为什么要那么久。”她往后退了一点看看安娜贝尔。她褐色的眼睛闪着光。“不过我很高兴。如果她们来得早的话,我就没机会看到亨特先生的转变了。从一头大灰狼变成……嗯……一头稍微可爱些的狼。”

  安娜贝尔的嗓门里勉强发出咯咯的笑声,“他是个人物,不是吗?”

  “是的,确实如此。很高傲而且很专横。像是那些总是被妈妈从我手里夺走的情爱小说里的人物。还好我在这里。不然他可能已经把你脱得一丝不挂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帮安娜贝尔喝下更多药茶。又帮她擦干下巴。“你知道,我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可是亨特先生没有我原来想的那么糟。”

  安娜贝尔感觉有些恢复了知觉,试着用手拧拧嘴唇。感觉到刺痛。“看采。他有他的用处。不过……别指望他的转变会长久。”

  第十三章

  两分钟不到,西蒙前面预言的那帮人就出现了:医生、韦斯特克里夫勋爵、佩顿夫人、还有莉莲.鲍曼。西蒙肩靠着墙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们。他暗自为韦斯特克里夫和鲍曼小姐之间显而易见的互相讨厌感到好笑,两人之间明显的敌意表明他们已经发生过争执。

  医生是位受人尊敬的老人,已经为韦斯特克里夫和他的亲戚马斯登一家服务了三十年。他脸上布满皱纹,深凹的眼睛敏锐地看了看西蒙,镇静自若地说:“亨特先生,听说你帮助这位年轻姑娘进了房间?”

  西蒙向医生粗粗形容了一下安娜贝尔的情况和症状,没说是他而不是黛西发现了安娜贝尔脚踝上的针眼状斑点。佩顿太太脸色发白地听着,非常难过。韦斯特克里夫勋爵皱着眉头俯身向佩顿太太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对他表示感谢。西蒙猜韦斯特克里夫保证会提供最周到的照顾,直到她女儿完全恢复为止。

  “当然,在我对这位年轻姑娘做完检查之前,我无法确定亨特先生观点。”医生说道:“不过,现在最好先把猪殃殃煮起来,如果她的病症真是因蝰蛇咬伤而引起的话——”

  “她已经喝过了,”西蒙插嘴说道,“一刻钟前我让人去煮了。”

  医生不悦地看看他,是那种对那些没取得过医学学位却贸然下诊断的人的恼怒,“猪殃殃是一剂猛药,亨特先生,如果病人没有被毒蛇咬的话,服了会有伤害。您在处理之前应该等待医生的意见。”

  “蝰蛇咬得症状错不了。”西蒙不耐烦地答道,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停止在走廊里耽搁,马上开始做他该做的工作。“而且我希望能尽快减轻佩顿小姐的痛苦。”

  老人卷曲的灰色眉毛向眼睛聚拢。“你对自己的判断很有把握。”他给了句充满火药味的评论。

  “是的。”西蒙眼睛一眨不眨地回答。

  突然,伯爵闷声笑了起来,手放在医生的肩上。“如果你打算说服我的朋友他有什么地方错了的话,恐怕我们得永无止境地在这里站下去了。‘固执己见’是我们能给亨特先生最柔和的评语了。我向你保证,你的精力最好还是用在照顾佩顿小姐上面。”

  “也许如此,”医生恼怒地说,“不过我不禁要怀疑,有了亨特先生的专业诊断,我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扔下这句嘲讽之后,医生走进了房间,佩顿太太和莉莲.鲍曼尾随其后。

  西蒙被留在走廊里和韦斯特克里夫在一起,他转着眼睛:“这个易怒的老混蛋。”他嘀咕着,“你还能找到比他更老的吗,韦斯特里夫?我怀疑他是否足够耳聪目明,以使他能够做见鬼的诊断。”

  伯爵耸起一条黑色的眉毛,带着优越感好笑地看着西蒙,“他是汉普夏郡最好的医生。下楼去吧,亨特。我们去喝杯白兰地。”

  西蒙看看紧闭的门,“晚点再去。”

  韦斯特克里夫用轻快而无比愉悦的声音回答:“啊,请原谅。当然你想在门外守候着,像无家可归的狗期待厨房里的残羹冷炙一样。我到书房去了——做个好小伙子,有消息的话下来通知我。”

  西蒙愤愤不平地冷冷瞪了他一眼,手撑离墙壁。“好吧。”他咆哮着。“我也去。”

  伯爵满意地点点头,回答道:“医生看完佩顿小姐后会给我报告的。”

  西蒙随韦斯特克里夫走向大旋梯,若有所思地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行为。这是全新的体验,受情感而不是理智的驱使,他不喜欢这样。不过,这似乎不太重要。刚发现安娜贝尔生病的时候,他的胸口感到痛苦的失落,好像他的心脏被禁锢了一样。他确定无疑,自己会不惜一切保证她的安全舒适。安娜贝尔呼吸困难、用痛苦恐惧的眼神凝视着他的时候,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所有的事情。

  上帝保佑,如果安娜贝尔意识到她对他的威力的话……这种威力严重威胁着他的骄傲与自制。他想要占有她身体和灵魂的每一寸,以所有能想像得到的亲密方式。他对她与日俱增的激情使他震惊。他身边没有人能够理解,尤其是韦斯特克里夫。韦斯特克里夫总是把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包裹得严严实实,对那些为了爱情犯傻的人嗤之以鼻。

  这可不是爱情……西蒙还没打算走那么远。然而这却远非一般的欲望。它需要毫无保留地占有。

  西象努力戴上没有表情的面具,随韦斯特克里夫进了书房。

  这是个小而简朴的房间,铺着发亮的橡木墙板。仅有的装饰是一排彩色玻璃窗。书房棱角分明,家具沉重,并不让人觉得舒服。

  然而,这完全是个男性的空间,可以在这里抽烟、喝酒、坦率地交谈。

  西蒙坐在书桌边的一把硬椅子上,从韦斯特克里夫手中接过一杯白兰地,大口吞了下去。他伸出矮脚酒杯,伯爵重新替他斟满,他点头表示谢意。

  在韦斯特克里夫对安娜贝尔发表长篇大论的抨击之前,西蒙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来和鲍曼小姐姐处得不太好。”他说道。

  作为转移注意力的战术,提到莉莲.鲍曼的名字极其有效。韦斯特克里夫暴躁地哼了一声。“这个无礼的黄毛丫头居然敢暗示佩顿小姐的不幸是我的错。”他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

  西蒙扬起了眉,“怎么会是你的错?”

  “鲍曼小姐以乎觉得,作为庄园的主人,确保我的产业不‘到处爬满毒蛇’是我的责任,她是这么说的。”

  “你怎么回答?”

  “我向鲍曼小姐指出,客人选择外出时穿好衣服的话通常是不会被蝰蛇咬到的。”

  西蒙忍不住笑了,“鲍曼小姐只是担心她的朋友。”

  韦斯特克里夫点头表示完全赞同。“她可不能失去其中任何一个,因为她无疑只有区区几个朋友。”

  西蒙微笑着注视杯中的白兰地。“你度过了一个多么艰难的夜晚啊。”他听到韦斯特克里夫讽刺地说,“你先是被迫一路抱着佩顿小姐曼妙的身体到她卧室……接着又不得不察看她受伤的腿。真是太麻烦你了。”

  西蒙的笑容隐退了,“我没说我察看了她的腿。”

  伯爵明察秋毫地看着他,“你不用说。我太了解你了,肯定你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的。”

  “我承认我看了她的脚踝。我还割断了她的紧身胸衣带。当时她显然无法呼吸了。”西蒙挑衅地看着伯爵。

  “真是个热心的青年。”韦斯特克里夫嘀咕着。西蒙怒目而视。“你可能很难相信,我看着一个女人痛苦的样子可丝毫没有情欲的快感。”韦斯特克里夫靠在椅背上,冷静地观察着西蒙。这可激怒了他,“我希望你不至于愚蠢到爱上这样一个人。你知道我对佩顿小姻的看法——”

  “对,你已经反复表示过了。”

  “更何况,”伯爵继续说道,“我讨厌看到我认识的仅有的几个有头脑的男人变成唠叨的傻瓜,在空气里到处散播多愁善感的情绪——”

  “我没有在恋爱。”

  “你有些反常。”韦斯特克里夫坚持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没见你像刚才在她房门外那样多愁善感。”

  “我只是对一个同类表示简单的同情。”

  伯爵哼了一声,“你正渴望钻进这个同类的内衣。”

  此言一语中的,西蒙勉强笑了一下。“两年前这只是心头之痒,”他承认,“现在已经全面发作。”

  韦斯特克里夫叹息着抱怨了一声,用拇指和食指揉揉鼻梁。“再没有什么比看着一个朋友盲目地陷入灾难更让我痛恨的了。你的弱点,亨特,是你无法抗拒挑战。哪怕这个挑战根本不值得。”

  “我喜欢挑战。”西蒙晃动着矮脚杯里的白兰地,“不过这与我对她的兴趣无关。”

  “老天,’伯爵低声说,“要么喝了白兰地。要么别再玩它。你这样晃动会碰伤它的。”

  西蒙深感好笑地看看他。“究竟怎么会‘碰伤’一杯白兰地呢?不,别告诉我——我乡下人的脑子无法理解这个。”他顺从地把白兰地喝了下去,把杯子放在一边。“现在,我们在讨论什么……?哦,是的,我的弱点。在接着讨论之前,我希望你能承认,你一生中总芸有那么一次欲望超过理智。因为如果你从来没有过的话,继续和你讨论这个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当然有过。每个十二岁以上的男人都有过。可是提高智力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反复犯这样的错——”

  “好吧,我的问题就在这里。”西蒙合乎逻辑地说,“我不想要什么高智力。我用我的低智力已经过得很好了。”

  伯爵沉下了脸。“佩顿小姐和她那群食肉的朋友都没嫁出去是有道理的,亨特。她们是麻烦。如果今天的事情还不能让你清楚这点,你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正如西蒙.亨特预料的那样,安娜贝尔接下来的几天里极其难受。她无比痛苦地熟悉着猪殃殃茶的味道,医生规定第一天每四个小时服一次,接下来每六个小时服一次。尽管她能感到这有助于减轻蛇毒的症状,她的胃还是不断抗议。她精疲力竭,可是又睡不好觉。尽管她渴望做些什么来打发无聊,但却没法集中注意力一次超过几分钟以上。

  她的朋友尽力让她打起精神,逗她开心,安娜贝尔对此深怀感激。伊薇坐在床边为她朗读一本从图书室偷来的惊险小说。黛西和莉莲过来散布最新的小道消息,她们顽皮地模仿各位客人,逗得她哈哈大笑。在她的坚持下,她们负责地汇报谁赢得了肯达尔大战。其中一名高挑、苗条的金发女子,叫做康斯坦司.达洛比小姐,引起了他的兴趣。

  “她看上去是那种很冷漠的人,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黛西坦白地说,“她的嘴让人想起钱袋,还有个捂着嘴咯咯笑的坏习惯,真烦人,好像被人看到在公开场合笑很不淑女似的。”

  “她肯定牙齿长得不好。”莉莲满怀希望地说。

  “我觉得她很无聊。”黛西继续说,”我真想不出她说了什么能让肯达尔这么感兴趣。’

  “黛西,我们在讨论一个以观赏植物为极大乐事的男人。他的无聊的门槛显然是无穷低的。”

  “今天水宴后野餐时,”黛西对安娜贝尔说,“我还很得意地以为自己抓住了康斯坦司小姐与一个客人幽会呢。她和一个男人一起消失了几分钟,不是肯达尔勋爵。”

  “那是谁?”安娜贝尔问。

  “本杰明.马科斯洛先生——当地的一个农场主。你知道。是那种优秀青年的类型,拥有好几英亩土地和一群仆人,正想找个老婆替他生上八九个孩子,帮他补补衬衣袖口,杀猪时做血肠——”

  “黛西,”莉莲注意到安娜贝尔突然脸色发青,插嘴说:“别说得那么恶心,行不?”她抱歉地朝安娜贝尔笑笑,“对不起,亲爱的。不过你得承认英国人喜欢吃那些能把美国人从餐桌上吓跑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黛西继续耐心地说道,“康斯坦司小姐在马科斯洛的陪伴下消失不见了。我自然跑去找他们,希望能发现什么破坏她名声的事,好让肯达尔勋爵对她失去兴趣。你们可以想像,我发现他俩在一棵树背后头靠在一起时有多开心。”

  “他们在接吻吗?”安娜贝尔问。

  “唉,不是。马科斯洛在帮康斯坦司小姐把一只从巢里掉下来的幼鸟放回去。”

  “噢,”安娜贝尔感觉到自己的肩塌了下来,她烦躁地说:“她真好心。”她知道自己的苦闷一部分是蛇毒的副作用,包括那难以下咽的解毒剂。然而,知道了原因也毫无用处。

  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莉莲拿起已失去光泽的银背发梳。“先忘了康斯坦司小姐和肯达尔勋爵吧。”她说,“我帮你梳辫子—头发不遮在脸上,你就会感觉好些了。”

  “我的镜子在哪里?”安娜贝尔问,以便往前挪让莉莲坐在她身后。

  “找不到了。”莉莲平静地回答。

  安娜贝尔注意到了镜子的适时失踪。她知道自己生病后形容憔悴,头发干枯,皮肤也失去了健康的光泽。而目,挥之不去的恶心让她无法进食,她的胳膊无力地搭在床罩上,显得瘦弱无比。

  晚上,她躺在病榻上,下面舞厅里的歌舞声从开着的窗户外飘了进来。想像着康斯坦司小姐在肯达尔勋爵的臂弯里共舞华尔兹的情景,安娜贝尔烦躁地辗转反侧,抑郁地断定自己嫁人的机会已经丧失殆尽了。“我讨厌蝰蛇。”她咕哝着,看着母亲整理床边桌上的东西……药勺、瓶子、手帕、梳子和发卡,“我讨厌生病,我讨厌在树林里散步,我最最讨厌跑拄式棒球!”

  “你说什么,亲爱的?”正在把几个空杯子放进托盘的菲莉帕停下来问道。

  安娜贝尔摇摇头,突然间忧郁得不能自已。“我……噢,没什么,妈妈。我在想——我想一两天内就回伦敦,等身体吃得消的时候。呆在这里已经没有用了。康斯坦司小姐和肯达尔勋爵已经走到一起了。我的状况也再吸引不了别人了,而且——”

  “我可还没完全放弃希望。”菲莉帕放下托盘说道。她俯身温柔慈爱地抚抚安娜贝尔的眉,“他们还没宣布订婚——而且肯达尔勋爵也经常问起你。别忘了他送来的一大捧风铃草。他告诉我,是他亲手摘的。”

  安娜贝尔疲倦地看看角落的那一大束花,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妈妈,我一直想问……你能把它拿走吗?它很美,我确实很喜欢它的样子……可是那味道……”

  “噢,我可真没想到。”菲莉帕连忙说。她急忙跑到角落拿起花瓶向门口走去,“我会把花放在大厅里,让女仆拿走……”她忙碌着,声音飘远了。

  安娜贝尔拿起一枚发卡,摆弄着上面弯弯的铁丝。实际上,肯达尔的花只是送来的众多花束之一。她生病的消息激起了石字庄园宾客的极大同情。连韦斯特克里夫勋爵也代表自己和马斯登家派人送来了一束温室玫瑰。房间摆满了鲜花,看起来像是葬礼。奇怪的是,西蒙.亨特没有送来任何东西……一张便条一枝花都没有。她本以为,在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他关切的举止之后,现在他应该奄所表示。小小地表明他的关心……可是她又想到,也许亨特已经认定她是个古怪麻烦的女人,不再值得他费心。如果这样的话,她应该感到庆幸,自己再也不用受他骚扰了。

  然而,安娜贝尔感到鼻子酸酸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她不理解自己。她无从分辨,掩藏在自己无望的情绪下的是怎样的情感。可她内心似乎充满渴望,渴望一件无法描述的东西……要是她知道那是什么就好了。要是——

  “咦,真奇怪。”菲莉帕回到房间,听起来很困惑,“我在门后找到的。有人放在那边,没留字条,也没写是给谁的。看起来是新的。你觉得会是你哪个朋友送来的吗?肯定是的。这么古怪的礼物只可能是那两个美国姑娘送的。”

  安娜贝尔从枕头上支起身,发现膝上放着一对东西,她茫然而惊讶地看着。是一对低帮短靴,用漂亮的红色蝴蝶结系看。皮质像黄油一样柔软,染成时髦的棕色,上了光,像镜子一样发亮。低帮的皮质叠层鞋跟、结实的鞋底,这双靴子看上去既舒适又时髦。鞋背上还精心绣着几片叶子做点缀。安娜贝尔凝视着靴子,感到自己突然笑出声来。

  “肯定是鲍曼姐妹送的,”她说……可她知道不是。

  这靴子是西蒙·亨特的礼物,他完全清楚男士不该赠送衣物给女士。她应该把它们退回去,她想,手里却紧紧握看靴子。只有西蒙·亨特才会送她这么实用又这么过于私人性的东西。

  带着微笑,她解开蝴蝶结,拿起一只靴子。它轻得惊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会非常合脚。可亨特怎么知道该要哪个号,他又是从哪里搞来的鞋子?她的手指抚过连接起鞋底和富有光泽的棕色鞋面的细密针脚。

  “它们真是太迷人了。”菲莉帕说,“太好看了,都舍不得穿着在泥泞的乡间散步。”

  安娜贝尔把鞋举到鼻下,吸入皮革那干净朴实的香味。她用指尖掠过靴子柔韧的皮质鞋面,又把它放远端详着,仿佛是件无价的雕塑品。“我已经在乡间走够了,”她微笑着说,“这双靴子要用来走在花园铺好的石子路上。”

  菲莉帕爱怜地看着她,伸手捋捋安娜贝尔的头发。“没想到一双新鞋能让你这么高兴——不过我很高兴。要我叫人送汤和吐司上来吗,亲爱的?服猪殃殃茶之前你该吃点东西。”

  安娜贝尔做了个鬼脸,“好吧,喝点汤。”

  菲莉帕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去拿靴子,“我先帮你拿开,放到衣橱——”

  “再过会儿。”安娜贝尔小声说着,爱不释手地紧抓着一只不放。

  菲莉帕微笑着去按铃叫仆人。

  安娜贝尔往后靠着,手指抚弄着绸缎般的皮质,感觉胸口舒缓了些。毫无疑问,这说明蛇毒在消退……不过,这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突然感到欣慰安宁。

  当然,她得去谢谢西蒙·亨特,并告诉他他的礼物很不得体。如果他承认是他送来了靴子,那么安娜贝尔就必须还给他。一本诗集、一罐太妃糖,或是一束鲜花才是得体的礼物。可是,从没有什么礼物像这样打动过她。

  安娜贝尔让靴子整夜陪着她,尽管母亲警告说把鞋放在床上会倒霉的。最后她终于昏昏欲睡,同意把靴子放在床边桌上。窗口,仍有管弦乐声依稀飘来。清早醒来时,她看到靴子就微笑了起来。

  第十四章

  被蝰蛇咬后的第三个早上,安娜贝尔总算恢复得可以起床了。令她欣慰的是,大部分客人都到临近的宅第去参加聚会了,剩下安静空旷的石字庄园。菲莉帕与管家商量了一下,把安娜贝贝尔安顿在楼上一间对着花园的私密起居室。房间很可爱,四壁贴着蓝色花朵图案的墙纸,挂着小孩和动物的照片,赏心悦目。据管家说,这间房间通常只供马斯登一家用,不过韦斯特克里夫勋爵主动把房间让给安娜贝尔用。

  菲莉帕把一块毯子在安娜贝尔膝盖上裹好,在她身边的桌上放好一杯猪殃殃茶。“你一定得喝。”她不理安娜贝尔扮的鬼脸,坚决地说,“这是为你自己好。”

  “你不用呆在这里看着我,妈妈。”安娜贝尔说,“我在这里放松一下很开心,你可以去散散步,或者和朋友去聊天。”

  “你肯定吗?”菲莉帕问。

  “绝对肯定。”安娜贝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会喝的……看到了吧?去吧,妈妈,不用为我操心。”

  “好吧。”菲莉帕勉强说道,“就一小会儿。管家说如果你要叫仆人的话,就摇桌上的铃。记得把茶全部喝掉,一滴不剩。”

  “我会的。”安娜贝尔保证,脸上掬起一个夸张的笑容。她直到菲莉帕离开房间才收起笑脸。母亲一消失,安娜贝尔就伏在长沙发椅背上,小心地把茶倒在窗外。

  安娜贝尔满意地叹了口气,蜷曲在沙发一角。不时会有一声声响打破这里的宁静:盘子的轻微撞击声、管家低低的说话声,还有扫帚扫过走廊地毯的声音。安娜贝尔把胳膊支在窗台上,探出身子让脸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她闭起眼睛,听着蜜蜂嗡嗡地在一簇簇深粉色的绣球花丛和爬过篱笆的甜豌豆卷须间穿梭。尽管她仍很虚弱,但像只猫一样懒洋洋地暖暖地坐着,半梦半醒,还是觉得很舒服。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她很慢才反应过来……一记轻轻的叩门声,仿佛来者不愿敲得太重而打扰了她的遐思。眨眨被太阳晒花的眼,安娜贝尔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眼前的一块块光斑终于慢慢消失,她发现自己眼前出现的是西蒙·亨特修长的黑色身影。他半倚在门框上,不自觉地摆出一副放浪不羁的姿势。他的头微微侧着凝视着她,表情难以捉摸。

  安娜贝尔的脉搏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一如既往,亨特的穿着无可挑剔,但是绅士的装扮无法掩盖仿佛从他身上溢出来的勃发活力。她记起了他抱着她时那坚硬的臂膀和胸膛,他的手触摸她身体的感觉……噢,她再也无法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了。

  “你看上去像是只刚从窗口飞进来的蝴蝶。”他轻声说。

  他一定是在嘲笑她,安娜贝尔想,她完全知道自己苍白的病容。她不自在地伸手捋捋凌乱的头发。“你来这里干什么?”她问,“你不是应该在邻居的聚会上吗?”

  她并不想说得这么生硬、拒人千里之外。可是她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了。她看着他就会忍不住想到他用手替她揉胸口的样子。这回忆让她尴尬,浑身燥热。亨特用微微挖苦的语调说:“我和我的一个经理有事要谈,他从伦敦过来,稍晚就到这里。和你仰慕的那些穿丝袜的贵族不同,我要考虑的可不止是今天的野餐毯该铺在哪里。”亨特离开门框,走进屋子,他的眼神显然在给她评分,“还觉得虚弱?很快就会好的。你的脚踝怎样了?把裙子撩起来——我想我该再看一下。”

  安娜贝尔警觉地看了他一秒钟,然后她看到了他眼里的神色,笑了起来。这些放肆的话不知怎的缓解了她的尴尬,让她放松。“你太好了,”她平静地说,“不过不必了。我的脚踝好多了,谢谢。”

  亨特微笑着走近她。“我要你知道,我的提议完全是建立在毫不利己的精神上的。我看到你裸露的腿可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快感。嗯,可能有点小小的刺激,不过我会掩饰得非常好的。”他单手抓住一把椅背,轻松地把它挪到长沙发前,靠近她坐了下来。安娜贝尔对此印象深刻,他举起一件结实的红木家具就像是拿起一片羽毛一样。她飞快地朝空空的门口瞥了一眼。只要门没天,她和亨特坐在起居室里就是可以接受的。她母亲总会过来看她。在此之前,安娜贝尔决定提一下靴子的话题。

  “亨特先生,”她小心地问道,“有件事我得问你……”

  “嗯?”

  他的眼睛显然是他最迷人的地方,安娜贝尔分神想道。它们充满活力,让她奇怪为什么人们总是更喜欢蓝眼睛而不是黑眼睛。没有一种蓝色可以像亨特的黑眼睛一样流露出潜藏在深处的无穷智慧。

  安娜贝尔怎么努力也想不出委婉的询问方式。脑子里许多语句翻来覆去,最后她直截了当地问:“是你送的靴子吗?”

  他不动声色。“靴子?恐怕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佩顿小姐。你是在打比喻,还是我们说的是真的鞋子?”

  “低帮靴子。”安娜贝尔说,盯住他的眼神分明写着怀疑,“昨天放在我门后的一双新鞋。”

  “尽管我很乐意和你讨论你衣橱的任何部分,佩顿小姐,我对靴子恐怕还是一无所知。不过我高兴你总算得到了一双。当然,除非你希望继续成为汉普夏郡野生动物的一道大餐。”

  安娜贝尔久久地看着他。尽管他矢口否认,他不带表情的面孔后面还是隐藏着什么……他眼里有顽皮的火花……“那么你否认送过我靴子?”

  “我非常郑重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