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气得霍地转身进帐,眼不见为净,她管他想玩哪个女人,别来惹她就成了。
不料烈巽不打算饶过她,抱着妓女跟着进帐,两人滚在塌上疯笑嬉闹。
坐在榻边的兰沁在他们走过来时便想逃开,烈巽紧紧抓着她,让她坐在榻下。
她挣脱不开,只能捂紧耳朵,双眼紧闭。
她不要听见、不要看见。
“大将军,这个女子就是你说的那位郡主啊?嗯,长得是挺美得,不过一定不会伺候大将军,就让如花来疼爱大将军吧。”那妓女开始拉扯烈巽的衣服,技巧熟练地抚弄烈巽。
“还是你明白事理。”烈巽吻着如花的唇,侧脸却盯着兰沁惨白的脸。
像是还嫌折磨她不够似的,他一路吻下如花的胸口,激起如花一声声的娇吟。
“够了!够了!”兰沁拼命挣扎,开始他却将自己抓得死紧,气力用尽后她只能瘫坐在榻边,怨怒地看着两人交缠的身躯。
他竟想用这种方法来惩罚她,何其残忍?
她竟连个妓女都不如,活着还有……
心头一把火冲上来,她就算一死也不愿让人这样糟蹋!念头一起,她便张口咬舌,她要化作厉鬼缠他一辈子!
“不可!”烈巽虽然看似在与妓女尽情玩乐,两眼却一直注意着兰沁的一举一动,当他看见她脸上浮起恨意,他立即明白她真的被激怒了,见她张口,他便飞快将手指往她嘴里塞……
兰沁死意坚决,狠狠咬住他的手指,她尝到带着腥味的血,知道她咬伤了他,那又如何?她在死之前咬下他一截手指也开心!
半醉的烈巽被她这么一咬倒完全清醒了,他盯着兰沁,重重地叹了一声,推开身下的妓女,赏她一锭金子。
那妓女多少也看出他们之间的情潮汹涌,暗暗一笑便领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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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妓女识相地离开后,烈巽认真地望着兰沁,刚才的狂妄气息已经消失无踪。
“可以放开了吧?”烈巽抬手碰触她的脸,她愤恨地撇开脸,咬紧他手指的牙因她的动作狠狠扯开他原本的伤口。
“别咬了,我的血可会弄脏了你的。”烈巽的眼神平静,语气更稳,刚才的狂浪已不复见。
他的平静压灭了兰沁的怒气,她缓缓松开嘴,“你不痛吗?”她咬得很用力,就连牙关都有点发疼呢!
烈巽自嘲地挑起嘴角,“再痛也没有比心痛更深,更何况这回又是我自己闯的祸,再痛也得忍。”
“烈巽……”他的话轻易敲痛兰沁的心,她睁着泪眼看他,责备中又带了许多怜惜。
这男人——行事愚蠢,心更蠢。他若是多几分机灵,她的心早就是他的了,他却只会生自己的闷气,又拼命惹火她,却总在最后又莫名其妙地化解了她的恨意,这样反反复复的已不知几回了。
他淡笑着揉了湿布替她擦拭嘴边,“瞧你,脸蛋弄脏就罢了,连衣裳也脏了,这可是我的冷血呢!”
他若是狂吼大叫,她倒还有理站得住脚,这下他非但没有动气,还这么温柔对待她,她……哪还气得了他?
“你的血一点也不冷。”她知道他是在意她的话,才会生闷气,只是她的不该。
“哭什么?差点把我的手指咬断,你该开心的啊!”烈巽心疼地搂紧她,拍拍她的肩。
“我是哭没力气咬断……”咬断?她睁大眼抓起他的手,一片血肉模糊,隐约还可看到骨头……她看着他的手指,泪珠有一滴滴地滑落。
“别哭了,这点小伤,你当我忍不了?”女人家总是这样,大惊小怪。
“最好死了算了。”她吸吸鼻子,自动取来药箱。
“你在医治杀害你族人的人哦。”他提醒她,免得到头来,她又怪罪于他。
“你闭嘴!”她娇嗔地睐一眼。
望着她心疼的小脸,烈巽不免有些窃喜,暗暗偷笑着。
兰沁一抬眼便看见他想笑又不敢笑的得意模样,气呼呼的将他的手指裹好,便起身要离开。
“先别走。”烈巽一把搂住她的腰,硬是将她抱回怀中,“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你还想怎样?”兰沁羞怒交加,抬手欲掴他巴掌,却又在掌心触及他的脸颊时,霎然打住,眼神不禁柔了下来,“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兰沁,你总是能轻易惹恼我。”他轻叹,又无奈又眷恋。
“你不也是?”她眼神中不乏怨怒,气他刚才让她醋意翻腾。
“我不会在这么对你了,兰沁。”烈巽目光熠熠,正色地对她说道。
两人若再这么折腾来,折磨去的,到最后必定两人都会心碎神伤。
“怎么对我?”她装傻。
“若我再伤你的心,让你落泪,那我烈巽便不得好……”
早猜到他要说的,兰沁抬手抵住他的嘴,“别说了,就算当真受你委屈,我又能如何?罢了,就当这是一份孽缘吧……”
“怎么说是孽缘呢?若非你,我到现在都还活在痛苦之中,哪还会美人在怀?你解放了我的心啊!”
“真的吗?当初听高哲说这事时,我是怎么也不相信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心中有着疑问却没有时机让她发问,现在既然提起,她立即想问个清楚。
烈巽便将过去曾经娶妻,却又任她离开之事告诉她。
兰沁听完陷入沉思。
痴情若他,普天之下能有几人?他的心肠真的不坏,只是行事有些粗鲁罢了。她能够得到他的垂爱,是多么的荣幸啊!
只可惜他们无法结合,因为他们是敌人。
她愁闷地将脸深埋在烈巽胸口,为两人不甚明朗的未来而忧心。
烈巽抬起她的脸,深邃的眼中尽是忧虑与不安,“兰沁,我知道我待你不好,你是否还会怪我?”
她淡淡撇了撇嘴角,“刚才咬那么一下,也够抵销了。”
“怎么够?我可害苦了你,现在就算你回族里去,你也非清白之身了。”他不后悔,只是世局难料,就算他拥有她的人,但她的心呢?她总还是向着自己的族人的,而他是威胁她族人生存的人。
“这……又如何?大不了我独身一辈子,难不成还有人敢为难我吗?”她赌气说道。
烈巽紧张了,“你的花容月貌可不是虚假的,你没忘了杜塔看你的眼吧?”就算她不再是处子,想要拥有她的男人依旧不会放手,她若独身一人,恐怕回危难重重。
“别提他了。”兰沁也不喜欢那男人,昨晚她若非故意要惹烈巽生气,她根本不愿意靠近他。
“兰沁,我要娶你。”烈巽想了一会儿,慎重地许下承诺。
她望着他发愣,想是不敢置信他居然会提起这件事,之后,她突然一笑,“你忘了,你还有个‘妻子’呢!”
“是啊!那时压根没想到休书……可是她早不当我是丈夫,我也不当她是妻子了啊!”难道她在意这些?烈巽因为漠北草原上的人民不计较虚名,可是她怎么……
“既然这样,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做啥?”兰沁斜眼睨他,分明是在为难他。
“我……”他哑口无言,他的确是钻了好多年的牛角尖,但那是因为他以为此生不会有女人可以让他动心,怎么会想到有遇上了她。
看着他瞪眼发愣的样子,兰沁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骗你的,谁叫你老是耍我。”
她正色捧起他的脸,“烈巽,你该知道我们之间太困难了。”
“如果只因为‘困难’两字就放弃,我烈巽便不可能出现于此。”他决定地告诉她,他绝不会放走他的女人。
纵然心有千千结,但见他如此坚定,一时间她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望着他直叹气。
“别说了,刚才你害我带回来的妓女跑了,这下你得赔我。”他低沉说道,同时一手钻进她的衣衫之中,握住了一只丰盈,拇指在上头轻轻捻弄,他感觉到手下的乳峰渐渐挺起。
“什么……赔……你若是敢在我面前与别人做那种苟且之事,我……唉呀!”她的娇吟在他扯裂衣服后成了惊呼,“我的衣服……”
“再买给你就是了。”烈巽拨开碎布,低头衔住她另一边的乳头,舌尖在上头旋绕,再改成轻咬,给予润泽……
“烈巽……”她拱起身子,喉间发出细碎的叫喊。
“嘘,小声点。”烈巽嘴里这么说,却滑下另一只手窜进她腿间,捏住她的小核,逼出她更深沉的欲望。
“啊……”她猛地抖了抖身子,双手揪紧了他的衣服。
“若是一夜没有你陪在身边,那可真是万般痛苦的事啊!”他分开她的双腿,让她一腿置于他的腿间,一腿挂在他大腿外侧,这样让他方便抚弄她。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私出揉搓,想要更多的湿滑,“你是不是也这样呢?”
“嗯……”兰沁有些喘不过气,只能无意识的点头。
他举高她的左手,绕在他颈后,他低下头正巧衔住她一边的粉红乳尖,一手掐弄着另一朵花蕊,另一只手拨弄着她身下的花瓣,他将手掌平压在她湿透的私处,中指勾起顺势滑进了小穴,在小穴里抽送起来,待适应后再加入一根,随着速度加快,蜜液涌出,再进去一根……几根手指在狭窄的甬道内翻腾不已,抽撤不停,寻找她的敏感,逼出她的极限……而拇指也不放过她的阴核,揉按不止……
“啊,烈巽……”禁不起他熟练的逗弄,兰沁浑身泛起粉红色的光泽,沁出薄汗。
“小声点,否则外头的人可就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他没安好心地警告她,手中的动作加重加快,故意要看她想叫又不敢出声的痛苦模样。
他将她放置在榻上,让她躺在榻边,修长的腰挂在榻下,他跪在榻遢,顺手扯掉身上的衣物,双手分开她早已虚软无力的腿,将他的粗挺抵在她微肿的花瓣上来回摩擦,浸润着她的蜜液。
“兰沁,你可要我?”他微微顶进她的幽径,却又不肯完全充盈她,着迷地望着她欲求不满不得纾解的妖娇的放荡模样。
她睁开迷蒙双眼,望进他沉凝的眼,“要,一直都要……呢!”
烈巽腰臀猛力顶进,撞在她的花心上。
他抬起她的双腿架在肩上,狂肆地冲刺……
他的低吼伴着她的细吟……顾不得帐外又重兵把守,两人在高潮中同时狂喊……兰沁在同时感觉到一股热流自他体内传给了她,到了体内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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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无法入眠的兰沁做起身,推推烈巽的肩,他却无动于衷地翻身继续睡……
他大概是累坏了吧!兰沁略带甜蜜的轻笑。
刚才他要了她好几回,让她都快吃不消了,怪的是他睡死了,她却反倒很有精神……大概是他酒喝多了吧!
“烈巽?”她出声唤他,可是烈巽像是睡死了,完全没有平时的警觉。
难道他是因为她在身边,所以才全然放松?那么现在要是有人摸进来刺他一刀,他不就……
她笑着摇头,帐外这么多士兵把守,这进得来?倒是她出去才是问题呢?
对了!这些日子烈巽烦得几乎要发疯,她都忘了旭烈和族人了。
可是烈巽不会准她去看他们的。
她望着沉睡的烈巽,不免怨起他的无情,她什么都可以依他,唯独宏吉剌部的事她无法视而不见。
她想起了烈巽有道令牌,有时他唤高哲办事就给他一道令牌,如果她可以拿到那面令牌,或许可以去看旭烈他们一眼?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上衣服,其间还不断偷睨烈巽,发现他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在烈巽的衣服上搜了一会,她果然找到了令牌,可是又怕烈巽会突然醒来,或他根本就是在试探自己……
反正他不会杀她,就算是试,那又如何?她只是去看看他们而已。
这么一想,她也就安心地出帐,连忙对门口的守卫比了个噤声手势,然后举起手中的令牌给他们看,那几名士兵见到她手中的令牌,虽然心头感到奇怪,仍是放她自行离去。
大概是将军见她整天关在帐篷里无聊,放她出来走走的,只是现在都深夜了,这兰沁郡主还想去哪?
兰沁偷偷摸摸地潜到牢房,找到了旭烈和族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那奸人有没有欺负你?”旭烈抓着她的手焦急地询问,虽然他被俘来个把月,他们倒还算受到礼遇。
兰沁一听弟弟怎么询问,愧疚地垂下眼,“你……就别问了,烈巽他……待你们可好?”
“没死就是了。”旭烈冷冷应道,他眯眼打量姐姐,“兰沁,难不成你的心给了他?”
“我……没有……”就算旭烈猜中了,她也不敢承认。
“哼,他可是我族的仇人,更是杀人无数的魔头,你别受他的蛊惑,忘了根本啊!”旭烈硬声交待。
“可是现在有许多部族都已经归顺朝廷了啊!”她真的不明白,为何大家都这么说烈巽呢!她想要替他辩解,又怕旭烈误认她是在替他说话,她夹在两方中间,痛苦不堪。
“他是朝廷的走狗!朝廷对我们的欺压还不够多吗?族人常莫名其妙就被朝廷的人杀害、掠夺,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她的脸上滑下两滴泪珠,知道之前自己的担忧无误,她终究是要与烈巽为敌的。
“那好,趁着今夜黑云掩月,你赶紧放了我们,我们一起回部族去。”旭烈握着她的手,轻声交待。
“可是,我要怎么做?”她的心猛跳,私自来看旭烈是一回事,如果放走了他们,烈巽会拿军法治她罪的,而且旭烈也不可能让她留下……
“钥匙就在外头的帐篷里,你想办法取来,我们好趁着夜脱逃,快去,晚了恐怕会形迹败露,咱们一个都别想活了。”旭烈推着她的手,催促她加快动作。
兰沁百般不愿地举步走向帐篷。她若是盗了这钥匙,看管的人准会被杀头;她若是走了,烈巽肯定会恨她入骨。
他多年前已经被一名女子背叛过了,而今,她又要再对他做一次,她只盼望,他对自己的情感没那么深切,或许他不会太在意,也就不会迁怒族人。
或许他们从不认识会更好……
第八章
烈巽猛地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他身旁、跟前的几名武官全都悚然一惊。
“就这样?人丢了?”他阴鸷地扫看部下,深刻的轮廓满是怒意。
她居然在与他心意想属之后马上背叛他!
他甚至想骗自己她是给人虏去了,但这怎么可能?谁能在不惊动他之下掳走她!
她是自己走的,他全然的信任她,就算在睡梦中听见她的移动也不起疑,却让她放走了俘虏,而她也一道逃得不见人影!
这时他才想起她之前一味地逃避他,原来她早就想要逃走了。
傻啊!他受到一个女人的背叛不够,还傻傻地信了第二个,却仍旧没有好下场。罢了,他或许这辈子真的与‘情’字无缘吧!
但他烈巽可不是让人耍了就算的,尤其至今耳畔依旧回荡着她的嘤咛娇喘和多情眼眸。
她像是真的爱他,却又在一转身背叛了他。
他要给她教训,否则怎么甘心!
“属下顺着足迹找去,却着了他们的道,他们恐怕是往另一方向离开了。”高哲就算从小就跟在烈巽身边,现在也是胆颤心惊,毕竟丢了一群俘虏,其中还包括大将军的女人。
漠北民族擅于追踪及掩藏足迹,他们丢人在先,追人不到在后,实在该死。
“高哲,去探探杜塔和其他几位族长那里,他们必定会互道消息。”烈巽力持冷静,冷肃命令中尽是杀气。
“遵命!”高哲抱拳领命而去。他却不免为兰沁郡主和她的族人担忧,这回大将军真被惹火了,不知谁能平熄他这场滔天大火?
这几个月里,他们不断和兰沁的族人玩着捉迷藏,他们竟完全找不到一族数百人的踪迹。幸好大将军并未对他们的办事不力而动怒,现在想想,或许是大将军为了兰沁郡主而犹豫不决,才未认真去搜寻,现在他们若是再找不到人,恐怕项上人头也不保了。
果然没多久,他们便从某一部族那里得知宏吉剌部迁居何处,探子马上回报。
烈巽坐在帐中许久,却始终无法下令出兵,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一切,究竟是该狠狠铲平兰沁的部族,或是放任他们继续躲藏。
两者他都不愿做,但他受命为镇北大将军,原本就是为了抚平战乱而来的啊!
更何况他还要把兰沁这耍尽心机的女人抓回来,他要问个清楚,难道他烈巽当真是如此容易受骗之人?
他要抓着她问问,难道她对他的一切都是假的?难道她没有对他有一丝动心?
“高哲。”他低声唤着一旁的副将。
“是。”
“出兵。”难以决定,但他非得这么做,而且他还想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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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过了前面的山头便是兰沁……便是宏吉剌部的扎营地。”高哲抱拳禀告。
他偷偷觑了眼一路上不发一语的烈巽,这下才真的为兰沁而担忧,主子这顿气可不小。不过这也难怪了,将军根本无法忍受这种背叛。
兰沁郡主也真是的,明知道将军对她一往情深,还这样叛离将军,实在太不知好歹了!
“嗯。”烈巽望着山头上飞扬的尘沙,心中不免凄凉。
他缓缓抬手,然后重重挥下,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朝山头攻下……
“大……将军……”所有人皆愕然的立于山头,就算他们身经百战,依旧被眼前的残破景象吓倒了。
有人在他们之前先铲平这里了。
烈巽眼神猛地收紧,深刻的轮廓上是沉痛,是谁这么狠,竟将这数百人的部落毁坏殆尽?连他这个被传闻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魔行事也不至如此啊!
兰沁呢?她是否安好?还是……
他不敢去深入猜测。
“高哲,派人下去搜,若是找到人,不许伤害他们。”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嘎哑,甚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是。”高哲领命而去,一会后便有探子回报,发现了人迹。
烈巽也不顾自己大将军的身份率先冲过去。
“人呢?”他在另一座山头后看见一群人,看服装便知道是漠北人民,不知其中是否有兰沁。
远远的,他看见从人群中有两人策马奔出,两人手中皆提着亮霍霍的刀,朝他杀来。
“大将军,请退后!”高哲和其他副将都惊叫着追上来保护他。
他挥手要所有人不许跟来,他要独自面对两人。
随着距离缩短,他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下来——是兰沁!
她没事,她还好好的活着,没有香消玉殒,没有被人掳走。
“烈巽!”兰沁手中抓着刀,策马朝他而来,在他前方停住。
烈巽诧异地看着她愤怒的脸和心碎的泪水,而她时候则跟着同样神情的旭烈。
她没有因为逃脱而害怕担忧,反倒是怒气冲冲,像是想找他兴师问罪……烈巽猜出了个大概。
“不是我做的。”他淡淡开口,震怒在看见她的模样时全推翻了,她就像是个复仇女神,闪亮眼中的恨意几乎杀死了他。
他在她眼中就只是这样的人?她从来就没有认真想要陪伴在他身边,所以才会从不给他承诺,她只是为了救出族人才不得不在他身边的。
他只是个被利用的傻子!
“除了你还有谁做得出来?烈巽,我恨你!”兰沁一刀深深刺进烈巽左胸,他的部下怒吼着要冲上来,然而烈巽抬手阻止了他们。
烈巽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插进他胸口的刀刃,然后抬眼瞪着兰沁,怎么也不敢信她居然下得了手。
她是几个时辰前还与他耳鬓斯摩的女人啊!
就算她背弃他逃走,当他知道她的部族出事时,他依旧为她担心,怎料她竟完全不相信他,又这么恶狠的只想杀了他。
恐怕是他把这一切看得太美好了,兰沁根本不喜欢他,他只不过在痴人妄想,像他这样冷酷而不懂体贴得男人根本就没有人会爱。
“兰沁郡主,烈巽一直觉得对你亏欠甚多,现在,我不欠你了吧?”他神色绝冷,抬手握住她深深刺进胸膛的刀锋,然后用力抽出,交还给她。
就如他曾对她说的,身体上的痛,永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怎么不欠我?你害死了我的族人啊!”兰沁被被他伤口汩汩不断流出的血给吓傻了,但这一切都压不过她毁族的怨恨。
“我说过,不是我做的。”他的眼乍现一道冷酷,对她残余的情,让他无法当场向她下手,“你对虚与委蛇,甚至不惜让我占有你的身子,为的只是你的族人?难道你没想过,你会伤了我的心?”
“你就只是为了我背叛你,就这样凌虐我的族人?既然只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何必迁怒他们?”她伤痛的怒吼,却仍旧发泄不了被伤害的感觉。
族人死伤都是她惹来的,如果她没有沾惹上他,他们就不会受到这些灾难了。
“我再说这一次,不是我做的!”他仍旧重复同一句话。
“我不信!”兰沁见他竟不肯承认,举刀又想砍向他。
“住手!”高哲猜想心肠软的主子或许不会挡开,他只得冒着被主子责备的可能上前拦阻。
“烈巽,你若是男子汉就承认吧!”旭烈因为多日遭到囚固而略显疲惫,他也是一脸恨意的瞪着烈巽。
“谁说是我下令杀人的?我军上下没有我一声命令,谁敢乱来!”烈巽扫着那些逃过屠杀的人,也为他们的凄惨境遇而难过,他们的一切都被毁了,大多数的男人也被杀了,他们恐怕度不过今年的寒冬。
他连出兵的力气都省了,就可以看到他们灭亡。
“我们的族人全都看见了,全都是穿着你们军服的军人,你们一看见人就乱砍乱杀,他们都是人证,你们不用再装傻了。”旭烈指着身后那些伤残妇孺,年轻的他哪受得住这个打击?
他们离开军营后,怕被烈巽的追兵追上,便故意朝着反方向走,确定没有人追来,他们才往回寻找部族的踪迹,怎料会看见这残破的景象。
高哲火大的怒吼,“呸!我们大将军才不会伤害老弱妇孺。兰沁郡主,你待在大将军身边又不是一天两天,你怎么还不了解他?你还要怎么伤他才够?”他认为终于有个姑娘懂主子,能够解开主子心中的结,谁知道兰沁却把这结扯得更紧了。
“你们这些恶贼,毁了兰沁的清白不说,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这些,知不知耻?”旭烈指着烈巽大骂。
“高哲,看来宏吉剌部已经无力作乱,我们撤军回南城的驻守地。”再次深深地望了兰沁一眼,烈巽决心斩断与她所有的爱恨纠缠,态度决绝的调转马头离开。
“兰沁郡主,我家主子真的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伤他的心呢?这回,不知他有得伤心多久才会有人再让他开心了……”高哲原本的愤怒说到后来只剩下替主子悲哀的叹息。
再次埋怨地瞪了愣在原地的兰沁一眼,高哲喝马追随烈巽而去。
旭烈还想要追上去,却被兰沁拉住了。
“怎么了,你舍不得杀了他?”他不满的嘲弄。
“若我舍不得,刚才又怎么会刺他一刀呢?”兰沁望着带血的刀,发现自己的手仍微微颤抖。
她刺得很深,而且靠近要害,烈巽他居然还得活着离开……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旭烈望着只剩滚滚黄沙的山头,咬牙切齿的道。
“当真是他做的?”兰沁在烈巽的保证中似乎发现了什么异状……
旭烈策马过来狠狠甩了她一掌,“你肯定是被他蛊惑了,你还向着他!兰沁,他是你的杀父亲仇人啊!”
“是的,我是还想着他,因为我爱他……都是我很明白我们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都是我相信他的话……”他的伤不碍事吧,他肯定恨死他了。
她并非故意要背叛他的,他早该明白她的处境难为,他不该太责备她,可是她真的伤了他啊……
“干脆将他给杀了,一了百了。”旭烈握紧手中的刀,后悔刚才没一刀砍死烈巽。
“别冲动,你忘了我是为何落在他手中的吗?”她并非在怪罪旭烈,只是他的性子太烈,恐怕会闯下大祸,她非得点醒他不可。
旭烈惭愧地垂下脸。
“找到爹的……”兰沁根本说不出那两个字。
“没有。”旭烈也是忧心忡忡,许多人都战死了,唯独找不到父亲的尸首。
“旭烈,如果真的是烈巽做的,他又何必再回来?难道就为了羞辱我?那他又怎么会直挺挺的让我刺伤他?他不是这样虚假的人。”这个弟弟就是这么冲动,万一让他再去杀烈巽,恐怕这回就算她去也救不回他了,因为烈巽是这么的恨她啊……
“不是他还会又谁。”
兰沁尚未开口,隆隆马蹄声又来了,但这次是不同方向,所有人又惊又惧地望着远处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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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烈狐疑地打量着坐在他的对面,笑容可掬的杜塔。他一向不喜欢这个男人,像只老狐狸似的,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他怎么会在这时候来访?
“贤侄,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爹呢?”等了一会儿旭烈都迟迟不肯开口,杜塔径自说话了。
“爹他……”旭烈忧心地摇摇头,“小侄才刚从烈巽那里脱逃就碰上这个场面,也不知道怎么了。”
“哦?我派在镇北大将军那里的探子回报,不久前大将军曾经率兵杀来,难道是他干的?”杜塔一双细眼不怀好意的转动着。
“极有可能。”旭烈点头同意他的话。
“那么……”杜塔倾身靠近旭烈,“那么你姐姐兰沁还在那镇北大将军手中吗?”
旭烈嘴角微微一抽,“既然伯父的探子已经深入烈巽的军营,又怎么会查不出兰沁还在不在他那?”
“唉,问你比较快嘛!”杜塔被他顶撞后来,情绪有些不快。
“多谢伯父关心,兰沁很好。”旭烈的回答等于没答。
“那么她人呢?”其实杜塔早已知道兰沁从烈巽那里逃走,只是他想看看这对姐弟的城府有多深。
“她……”
“我在这儿。”兰沁缓缓从帐篷外步来,虽然遭逢变故,她的款款风情依旧让杜塔看直了眼。
由于她过人的美貌,她的父亲多年来从未让她在外人面前露脸,就算她要外出也是蒙脸、戴帽,做足了掩饰,而族人也紧守着她,所以尽管外人知道炤阳王有位被先皇封为郡主的女儿,却极少有人真正地看过她,直至今日她的美艳已经传遍漠北,她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不知伯父问起兰沁,有何用意?”兰沁虽然也极为讨厌这男人,尤其前不久她还曾经偎在他的身边,现在想来他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只可惜她身边已经没有了……他的依靠,一切都得靠自己。
“没什么,只是怕你落在烈巽的手里,替你担心罢了。”杜塔涎着脸朝她靠去。
“兰沁很好,伯父不用担心。”她微微皱起眉,侧身避开他,这男人看着她的模样让她觉得好恶心。
“嗯,头一回看到你就迷上了你,每一回看你都觉得你更美了,害我回去之后一直辗转难眠,想的全都是你,这回再看到,唉,我可真想要了你啊……”
“伯父,请自重。”一听见他这么说,她的脸色更苍白,他想要做什么?
“上回,你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你说……”
兰沁冷冷截断他的话,“兰沁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但那只是想惹烈巽发怒的玩笑话,与伯父无关。”
“哦?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杜塔见她逃避,不悦地皱起眉,神色转为阴冷,决定要把事情摊开来,“话说回来……你们的爹呢?”
“他……没事,只是因为太过疲惫,正在里头歇着。”兰沁寒毛直竖,可以感觉到这个人来意不善。
“哦?真的吗?”杜塔咧嘴一笑,右手一抬,甩出一个坠子,而兰沁姐弟俩也一同惊呼。
“是爹的!”旭烈想伸手去捞,但杜塔动作快了一步,将之收回。
“嘿嘿,你们这两个小骗子,你们的爹明明就在我那里‘做客’,怎么说正歇着呢?”
“你……”兰沁瞪大了眼,绝艳的面容尽是惨白,“难道是你?”
天哪!她一直在究竟是不是烈巽做的疑虑中反复难定,孰料凶手竟是杜塔,他究竟有什么阴谋?
“我怎么了?”杜塔好整以暇,笑眯眯的,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旭烈愤怒地拍桌而起,指着杜塔大骂,“是你假扮烈巽的军队攻击我们?”
“哎,你这么说就伤感情了,我是‘请’你们的爹上我那儿做做客……”
“然后顺道杀了我们的族人,再嫁祸给烈巽干的,看我不杀了你……”旭烈冲动地拔刀。
“慢着,”杜塔见他杀气腾腾的,竟也不怒不惧,还一脸闲散地道,“我若是在日落前未归,你们的爹性命可就不保啦!”
“你……”旭烈又想举刀砍他。
“旭烈,放下刀吧!”兰沁轻叹一声,原本就苍白的容颜现在几乎变成透明,她的盈盈大眼愤恨地瞪着杜塔,“你到底要什么?”
他敢只带着几名侍卫前来,肯定是又十足的把握,原来爹在他手中。
“我要什么?”杜塔露出色欲地一笑,“我要你。”
“我?”兰沁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不,不可能!”她无法想象除了烈巽之外,她还能再和其他男子欢爱。
除了与他之外,她根本无法忍受他人的碰触。
“为什么?既然你可以让烈巽占有你,我为什么不行?为了救父,你难道不愿意牺牲,让我好好地疼你?”杜塔淫邪的眼现在更是肆无忌惮地望着兰沁。
“杜塔,你嘴巴放干净点!”旭烈真想一刀劈了这小人,但是爹的性命在他手上,他实在下不了手。
“我和他……不同,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污秽。”兰沁闭上眼,不愿看见那张丑陋的脸孔。
“怎么个不同法?同样是男人,不是吗?难道是因为他比较年轻、比较英俊?那又如何?他还是我们漠北人民的敌人,他还吃人肉、喝人血呢。”杜塔大胆的抓着她的脸抚弄。
“若他真是如此,那日宴会上你怎么不说呢?总之一句,你就是怕死!”兰沁侧头避开他的手,一脸鄙视地讥讽他。
“你……”杜塔几乎要动怒了,但他强忍下来,干笑两声,“年轻姑娘就是比较来劲,我喜欢。”
“你赶紧把我爹安然送还,否则……”旭烈指着他吼道。
杜塔手中握着重要的筹码,他根本不怕他的恫吓,“如何?我要纳你为妾,你说如何?”他望着兰沁,提出了他这个计划的另一个目的。
这整件事的主要目的就是他要夺走炤阳王的头衔。
他不会送泰兀尔回来的,此外他还要杀了泰兀儿的儿子旭烈,只要炤阳王与其子嗣死了,这个头衔便无法接替,而他消灭宏吉剌部等于是助镇北大将军平定漠北战乱,这个功劳自然少不了他,王爷的封号不就落在自己头上了吗?
此后,他要风便得风,要雨便得雨,漠北地区是他的了。
“死都不肯。”兰沁怒瞪他,大眼中尽是惊惧的泪水。
“唉唷!好大的口气,可是你有没有想到,你为了早已破烂的名节,居然连老父都不顾,你又如何向天地交代?”
“你想如何?”兰沁扬着下巴,不让泪水在他面前滑落。
“我给你五天时间考虑,你若是答应,就让你弟弟亲自送你到我的部落来;若是不肯,五天后日落时分我就斩了你们父亲的头!”杜塔说完便站起身,他可不想在刀口下待太久,万一旭烈这小子一个发火,不顾老爹生死砍了他,那他的一切计划就都白费了。
“我们又怎么知道爹是否还……还安然无恙?”旭烈也不得不向他低头。
杜塔冷冷一笑,“你们是不知道,但若是不赌赌看,他就连一点生机都没有了啊!”
说完,他扬着狂笑,留下兰沁旭烈姐弟俩愁容相对。
这下,非但自己的家毁了,她还重重伤了烈巽,如果她当时没有被怒气冲昏头,没有不相信他的话,或许她还有个人可以求救……
现在呢?她现在去找烈巽是否会太晚?
怕是他不会再理她了。
第九章
脸色苍白的烈巽坐在铺著兽皮的大椅上,—脸不耐烦的听著杜塔滔滔不绝的废话。
「所以是小人助大将军平定宏古剌部的,虽然为朝廷尽心尽力本是应该,但杜塔想,大将军是否可以替小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替小人讨个封号?不知大将军觉得如何?」
「是你出兵攻打宏吉剌部的?」烈巽语气轻柔的缓缓开口。
「是的。」杜塔连连哈腰,他的谄媚模样让几名也是漠北出生的副将不悦的皱紧眉头。
瞧他这副嘴脸,哪像是豪爽的漠北人民,他简直就像条卑躬屈膝的狗。
「不过我听说你是穿著本军的衣服去攻打他们的?」烈巽懒懒的抬眼睇向他。
「这……也是为了让大将军的军威更盛啊!」杜塔开始冒起冷汗,怕烈巽会怪罪他。他这么做也真的是因为这样啊!「混帐!大将军的声威何须你来巴结?」高哲终於找到害主子背黑锅的人了,气得破口大骂。
「高哲,算了。」烈巽盯著坐在下位的杜塔,突然笑了起来,「好,你做得好。」
杜塔闻言,立即欣喜万分。
不料烈巽神色一紧,冷哼一声,「你可知兰沁是本大将军宠爱的女人,你这样不顾男女老幼乱杀一通,如果伤到兰沁呢?你拿什么赔我?」
「这……大将军不须担心,杜塔也很喜欢兰……」接触到烈巽森冷的目光,杜塔猛地一惊,「她平安无事,不是吗?而且她是从大将军这儿逃走的……」
「她逃走,就不能再抓回来吗?」烈巽凉凉地将他的话堵回去。
「如果她已经有主人的话那就不行了。」杜塔算计的就是这个。只要过两天兰沁到他那儿去,就是他的人了,就算烈巽想抢人也不成。
烈巽盯著他一会,然後仰首大笑,笑得众人浑身发寒,「好个杜塔,你当本大将军真的如此昏庸,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
「我……」杜塔无言以对,同时浑身也窜过一阵冷颤。
「你回去吧!」烈巽状似百般无聊的挥挥手。
「大将军……」
「叫你回去了。」一名副将怒声赶人。
杜塔看看烈巽,发现他气色不佳,个敢再多做停留,赶紧离开了。
「大将军,你没事吧?」高哲担忧的唤著烈巽。
烈巽受伤的事只有他们几名副将知道,因为烈巽受重伤的事若是传出去,恐怕才安定下来的漠北又要再起风波,所以烈巽只得硬撑著几乎丧命的身子在众人面前走动,知道他伤势的人无不惊叹他的毅力。
人是撑著没倒,但是心呢?
主子这几天只要是独处,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在想兰沁郡主。
啧!怎么也没想到兰沁郡主这么的狠心,居然这样伤害主子,她好像把所有的坏事都归到主子头上了。
「高哲。」烈巽低声唤他。
「是。」高哲尊敬的在一旁听命。
「这几日我不便出去巡视,你出去巡视後,是否有任何风吹草动?」
「除了杜塔之外,所有人都很平静。」高哲迟疑片刻,最後还是决定说了,「探子回报,杜塔囚禁兰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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