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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阅读

作品:流转的时光GL|作者:灬小米|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7:03:34|下载:流转的时光GLTXT下载
  她兴高采烈地把罗密欧和他的小小家当带回家时,一切和预料地差不多,沈清石生气了。她听到夏觞将照顾这个小小罗密欧半个月的时候,几乎立刻就跳起来。

  “你疯了!那是一个只有16个月大的小孩,不是你们家三观!罗立那个女人也疯了,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你来照顾。你难道不知道伺候一个小孩,比照看一件核武器还危险吗?”沈清石有点歇斯底里。因为3岁以下小孩在她看来都属于危险物品。

  这些肉呼呼的粉团儿都是不知疲倦的强力噪音生产者,更可怕的是你无法施展你的任何公关技巧来从他们那里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和你用语言来沟通。而他们本身又脆弱到叫人无计可施。一般,沈清石对他们表达友好的最高形式就是在别人赞美这些危险分子的时候,客套地附和几句。

  “只有半个月而已。”夏觞让罗密欧骑在自己肩膀上,对气势汹汹的沈清石视而不见,“我们能照顾他。罗立也没办法,因为她爸爸中风了,所以罗密欧暂时不能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罗密欧没有父亲,平时由他妈妈、外公、外婆来照顾,眼下适合照顾罗密欧的,似乎的确只有夏觞,因为和一个陌生保姆相比,罗密欧更喜欢他熟悉的夏觞。

  沈清石没有再争辩,事到如今的确没办法去苛责罗立或者夏觞,不过她还是坚定地撇清:“宝贝儿,要照顾他的是你,不是我们。”

  “嗯,我们会把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点的,宝贝儿。”夏觞立即保证。

  罗密欧对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像也有所感应,咿咿呀呀地声援夏觞:“嗯,嘀……宝宝……”

  很快夏觞就发现,沈清石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又要伺候沈清石吃晚饭,又要伺候罗密欧吃晚饭,的确是一件叫人筋疲力尽的事情。

  吃过晚饭,夏觞瘫倒在沙发上,罗密欧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搭在她锁骨上,用不轻的力道不断拍打、揉按着。隔一会儿,他又趴到夏觞胸口,殷红的唇在的粉色t恤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出于对体温的本能眷恋,让罗密欧奋力探索。他揪开夏觞松垮上衣的下摆,尝试着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去,可他对距离和方向的感觉,似乎不足以协助他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罗密欧?”夏觞很有耐心地看着他有趣的举动。

  “娘~~~~(上海话中,姑妈称为niangniang,与“娘”字近音。)”罗密欧抬起头,红唇白齿间晶莹的液体流泻,

  夏觞揪了一张纸巾,想帮他擦拭干净。罗密欧摇着头赶忙躲开,他很喜欢和这种和纸巾玩你追我躲的游戏。夏觞饶有兴致地配合着。罗密欧咯咯直笑,身体东倒西歪,一头栽向夏觞,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罗密欧的口水沾满夏觞的脸。

  夏觞似乎只对少数成人有耐心,可以包容他们不合她心意的举动,而对孩子,特别是最麻烦的婴、幼儿,她宽容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她和罗密欧整个黄昏都在不厌其烦地嬉闹。夜色逐渐深沉,夏觞和罗密欧转移阵地,两人泡在注满温水的浴缸里,空气中弥漫着婴儿沐浴用品的柔和气息。直到水温变凉,两人才心满意足,裹在一条大浴巾里踏进卧室。

  沈清石靠在床头看书,听见两人嬉闹的声音,转头去看,一大一小两张脸挨在一起,一样的唇红齿白,一样地傻里傻气。看到罗密欧被夏觞抛到床上,她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罗密欧今晚要睡在哪里?

  她的床三个人分享在理论上是不成问题,但以自己的睡相,只怕不是有人坠床,就是有人死于窒息。

  还处在“裸奔”状态的罗密欧完全没有这种忧虑,他摇摇摆摆站起来,松软的床让他步履蹒跚,只走了两步就扑倒在沈清石的肚子上。沈清石不太友好地看了他一眼。

  罗密欧也正好偏过头来看沈清石。三秒钟后,他毫无预警的扁扁小嘴,哇哇大哭起来。沈清石慌了手脚,拿不定主意,是该抱起他,还是该逃走。惊天动地的哭声,立即把刚刚折回浴室收拾的夏觞招了出来。她的反应很直接:“沈清石,你犯不着这样吧!”

  沈清石皱皱眉,没有争辩。夏觞意识到自己太武断,虽然沈清石不喜欢小孩,但直接把罗密欧大哭的原因,归咎于她,也完全没有道理。她抱起还在制造噪音的罗密欧,伏身去亲吻沈清石,但沈清石躲开了。夏觞现在完全明白,罗密欧的哭,和沈清石完全没有关系。她想说几句缓和气氛的话,沈清石却淡淡地开口:“太吵了,抱出去。”

  夏觞抱着依旧梨花带雨的罗密欧来到客厅。黑夜的降临会让所有的小动物不安,特别是小孩。他们会本能地眷恋自己的巢穴和母亲。罗密欧的母亲算不上慈祥,但母子连心。所以罗密欧的哭哭啼啼里逐渐夹杂了对母亲的呼唤。这种呼唤听起来有点撕心裂肺。苹果、玩具、牛奶都不能再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小小的心里能装下的似乎只有对母亲的依恋了。夏觞无助地抱着这个悲痛欲绝的罗密欧在客厅里踱步。一个小时以后,罗密欧的生理时钟开始起作用,他在断断续续的抽泣中缓缓闭上眼睛,进入梦境。安详下来的小脸上糊满成分不明的晶亮液体。夏觞找出罗密欧的小毛巾,抱着他走进厨房。有点笨拙地用打湿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干净。

  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罗密欧的抽泣渐渐平息,夏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胳膊已经几乎要痉挛了。她半躺在沙发上,让罗密欧躺在自己臂弯里,扯过一方小小的毯子,覆盖住他小小的身体。疲倦让夏觞也睡意朦胧起来。

  客厅里渐渐安静,沈清石出来查看时。一大一小两个“罗密欧”已经睡地云里雾里。壁灯投下金黄的光芒,撒在两张天使般的脸上。安详的时候,他们都很迷人,纯真、脆弱,让人觉得心坎都疼。可伤心、闹腾起来,同样能叫人心脏抽筋。

  沈清石的唇落在夏觞额头上,把刚刚拒绝的吻,还给夏觞。

  “夏觞,到床上去睡。”夏觞的耳边是沈清石馥郁的气息在拂动。

  “嗯?”夏觞睁开眼睛,看见沈清石的脸近在眼前。

  “到床上去睡。”沈清石的半张脸垄在阴影里,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妖气。

  夏觞尽管意识依旧朦胧,身体倒是率先苏醒,微撅着唇,眼神迷离。沈清石一般都没办法抗拒这种四分纯真、三分魅惑、两分痴傻、一分羞涩的表情。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放任自己陷入情欲的迷障里。

  吻,引发擦枪走火。夏觞臂弯里酣睡的罗密欧却成了灭火器。夏觞气喘吁吁地离开沈清石的唇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沈清石的胸口。沈清石跪坐在地上,肢体纠缠中,睡衣的前襟已经散开。

  夏觞伸长脖子,沈清石却往后退开:“明天还上班呢?该睡觉了。”

  “来嘛,来嘛,就一下,我保证!”夏觞一脸无辜的表情,手却熟练地扯着沈清石的衣服。

  沈清石把上身凑近夏觞的脸,夏觞张嘴含住她胸前已然挺立的一抹粉红,婴孩般吮吸。另一只手攀上另一边有点不甚温柔地抓握。沈清石娇嗔着推开她:“好了,老老实实去睡觉。”她径自折回卧室,夏觞抱起罗密欧跟在她身后。

  沈清石的睡相很糟糕,所以夏觞选择睡在中间,隔开罗密欧和沈清石。因为疲倦,她很快就睡着了。

  尽管入睡时已经筋疲力尽,但生物钟从不理会这些,照例在美好的早晨七点,催促着夏觞醒过来。第一个彻底苏醒的感官是触觉。胳膊底下又湿又凉。第二个苏醒的感官是视觉。本来躺在自己左侧的罗密欧不知去向。

  第三个苏醒过来的是听觉。“娘~~”罗密欧靠坐在侧躺的沈清石身上,呲牙咧嘴地笑着。

  夏觞皱着眉把胳膊从湿凉的床面上移开。夏觞猜想,罗密欧先生对睡眠品质有比较高的追求,不愿意睡在这湿乎乎的环境里,尽管这是他自己的杰作。所以他翻越了障碍,换了个干爽的环境。

  “罗密欧,沈清石会掐死你的。”夏觞想着该怎么善后,床单换一条就可以,可床垫虽然有一定的防水性,但经过这么时间的浸泡,估计已经被罗密欧的尿液渗透了。

  此时,夏觞才想起来,罗立交代过,白天没有关系,晚上的话,尿布是罗密欧先生的生活必需品。当务之急是掩盖证据,她立刻跳起来。

  “想掩盖证据?”沈清石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省省吧,你没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昨晚的那一套了吗?”

  夏觞这才注意到,罗密欧的衣服的确被换过了,原来光着的小屁股上还裹着尿布。

  “你给他换的。”夏觞觉得惊讶,自己一向浅眠,身边的两个人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没察觉。

  “床上多了一个人,我根本睡不着。半夜他突然有了动静。我没理会,隔了一会儿,他一直在动,所以我抱起他,发现他尿床了。然后我给他善后,还给他换了个地方,就是这样。”沈清石语气平和,这让夏觞不寒而栗。

  “宝贝儿……”夏觞讷讷无言。

  “方案一,你暂时搬回家去,你妈妈对照顾罗密欧肯定更能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方案二,我暂时搬出去,或许住在秦圣那儿会是个不错的主意,她做的饭比较好吃。我爸爸给清池买的单身公寓也不错。”沈清石偏着头,径自说着。

  夏觞觉得有点难受,但还是隐忍着,说:“我妈妈,到外婆家去住了,因为她和我爸爸为了我的事情吵架。不过,我家的保姆应该在。”

  沈清石看看夏觞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茫然无措的小羊羔,胸口不禁立即抽紧,挣扎了一下,最终泄恨似的在夏觞肩膀上咬了一口:“留下,留下,都留下,不就半个月嘛!”

  夏觞慢慢漾出傻笑。

  “沈清石?”

  “干什么?”沈清石语气不善。

  “我好喜欢你。”这句话,夏觞已经说得极为顺当。

  “我恨你,恨你们俩!”这是沈清石的回答。

  美好的早晨在沈清石睡眠不足的愤恨中开始。夏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盼望自己像千手观音一般,多几条手臂来应付这忙乱不堪的早晨。唯一要庆幸的是她不用喂沈清石吃饭,不用帮她穿衣服,也不用帮助她清洁口腔,当然也不会像罗密欧这样,在帮他清洁口腔时被他咬住手指。

  8点15分,夏觞抱着罗密欧,牵着沈清石出门。三个人上了车,尽管很不情愿,但沈清石还不是不得不抱着罗密欧。罗密欧倒没对陌生的沈清石有什么意见。乖乖地窝在她柔软的胸前。

  据说,女人都喜欢对她们冷淡的男人,而男人都会迷恋那些高傲的女人。也许连罗密欧都不能逃脱这条规律的束缚。他居然很快就被没给他好脸色看的沈清石收服了,乖乖地跨坐在她腿上。

  “宝……啵……”罗密欧捏着沈清石的手指,咿咿呀呀献着殷勤。

  “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嘛?”沈清石戳戳罗密欧的额头,问前排开车的夏觞。

  “在学我吧?他大概以为你就叫‘宝贝儿’呢!”夏觞回答。

  “罗立或者她的父母有车吗?”

  沈清石的问题,让夏觞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回答:“没有。怎么了?”

  “咱们得给他弄个安全座椅,这样抱着太危险了。”沈清石就事论事地答复。

  “沈清石。”

  “嗯?”

  “沈清石。”

  “怎么了?”

  “没什么!”夏觞从后视镜里看了沈清石一眼,笑得比车窗外的太阳还温暖。

  车子到杨家的公司门前。沈清石对夏觞说:“把车停在停车场,我会开回去的,不用来接我了,你打车回去,别坐前排。”

  夏觞点点头,费力地探身到后排,隔着罗密欧,和沈清石的吻别。好一会儿两人才气息不稳地分开。夏觞帮沈清石补上唇彩,三个人一起下了车。走到停车场外,看见展砚之正从秦圣的golf车上下来。

  发现免费司机的夏觞接过沈清石手里的罗密欧,和她们寒暄了几句,迅速打开golf的后车门,钻了进去。秦圣处变不惊地看着,沈清石和展砚之的背影隐没在高大的建筑内。发动了车子。

  银灰的golf因为多了一个小乘客,开得格外缓慢。罗密欧吃完小点心,好奇地打量秦圣的背影。

  车子遇到一个长红灯,秦圣转过头,问:“这是谁家的小孩?”

  “朋友的。受人所托,照顾半个月。最近一直都没看见你,你在干什么?”夏觞一边制止挣扎个不停地罗密欧,一边和秦圣聊天。

  红灯结束,车子继续前行,秦圣笑笑:“还是老样子啊,一些晚会,电视剧摄制组什么的。哪里有脑袋和头发,哪里就有我。这位小帅哥叫什么名字?和你们住在一起?”

  “他叫罗密欧,刚刚获得沈清石的恩准,和我们住在一起。”

  秦圣意外地撅撅嘴:“和成年的动物相比,清石喜欢更毛绒绒的小鸡、小鸭、小狗,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不喜欢小孩。尤其是罗密欧这么大的。”

  夏觞总结了一下:“因为她的一切优点,在他们这里都没有效用。秦圣,你今天有空吗?”

  秦圣点点头:“有啊,一整天都有。”

  “那咱们先去超市,给罗密欧买些东西。”

  秦圣琢磨了一条最合理的行车路线朝超市进发。

  外资超市的服务质量体现在细节上,罗密欧在购物手推车上得到了一个颜色鲜艳、安全舒适的座椅,他兴高采烈地任由秦圣推着他穿梭在货架之间。夏觞虽然经常和罗密欧混在一起玩,但事实上她丝毫没有育儿经验,所以流连在一堆婴儿用品中,眼花缭乱、手足无措。

  当然秦圣也没办法给她提供任何指导,只好低下头问罗密欧:“嘿,罗密欧,你喜欢这个牌子的尿布吗?”

  罗密欧啃啃秦圣的胳膊作为回答。

  两个外型怎么看都不像父母的人带着一个孩子逛超市,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婴儿用品区的导购员抢得先机,殷勤地冲上来对秦圣说:“先生,这是您的小孩吗?真可爱。”

  夏觞在一旁撇撇嘴,一般情况下,她不喜欢被人当面错认成男孩子。夏天薄薄的紧身衣物,让她的曲线毕露,错认性别的概率明显降低。而秦圣修长的身体,硬朗的线条,宽松路线的着装,使她一年四季都雌雄莫辨。

  她低沉的嗓音格外悦耳:“我朋友的。”

  对于年轻的女导购员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女人总是希望漂亮的年轻男子是单身,即便明白自己不见得有机会,但知道对方没有被别的女人占据,这也算一种安慰。

  在导购员的热心协助下,她们买齐了罗密欧的生活用品。超市的工作人员帮她们把东西全部装上车。秦圣开车送夏觞回去。车子后座塞满了东西,夏觞不得不抱着已经睡着的罗密欧坐到了危险的副驾驶座。

  “你有性别认同的问题吗?”夏觞随口问着。

  秦圣想了想回答:“应该没有,我喜欢自己是一个女人。除了每个月疼得我想撞墙的两天例外。”

  “那你为什么不纠正那个想把你生吞活剥的女人。”

  秦圣回答地不假思索:“因为这样,她也许会得到一整天的快乐。大部分姑娘都有对王子的……夏觞,那两个字念什么?竖心旁的,我看到它们的时候,老想着要查查字典,可总是忘记。”

  “你是说,‘憧憬’吗?”夏觞提醒道,“你干嘛要理她的憧憬,再说,她是把你当成男人来意淫。”

  秦圣耸耸肩膀:“对,就是憧憬,我也许该去读点书,因为越来越觉得自己认识的字不够用。”

  夏觞,想反问她,所谓读书的念头的根源是因为展砚之吧?可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

  “秦圣,沈清石总是威胁我,说要甩掉我,然后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也可以威胁她,我打算和秦圣一起过,再也不伺候她了。”

  秦圣温和地附和:“这玩意现在很流行,她们管这叫……叫什么来着?tnt。不过在菜皮眼里,咱们俩太娘了。有点对不住‘t’这个字母。”

  “那个归类主义者。什么t、p、h的,感觉像某种机器人的型号。”夏觞一向讨厌别人把她归类。就连有人把她称为画家,她都觉得不舒服,因为一旦成了画家,似乎除了画画就不能做别的事情了,“我不是t也不是p,也不是拉拉,我就是夏觞。我只是喜欢和女人谈恋爱、接吻、上床。嗯!就是这样。”

  夏觞这样宣告的时候,车子正好到达目的地。秦圣看着她骄傲的姿态,不羁的表情,觉得她如此眩目。

  秦圣帮夏觞把东西搬上楼,又利落地组装好婴儿床,然后到厨房做午饭。整个过程中,夏觞离经叛道的不羁表情一直在她脑海里浮现。

  秦圣的温和给她惹来了一个不大不小,无法定义的麻烦。制造麻烦的是目前还只能进行单向思维的罗密欧。在没有任何人教他的情况下,执着地称呼秦圣为“巴——巴”。秦圣和夏觞不懈地纠正着:“niangniang。”

  罗密欧却极为坚定:“巴!”

  夏觞妥协:“姨。”

  罗密欧:“巴!”

  秦圣又让了很大一步:“叔叔。”

  罗密欧口齿清晰、声音响亮地争辩:“爸——!”

  夏觞和秦圣同时想起了,这个麻烦的起因——超市里那个教自己孩子叫“爸爸”的年轻妈妈。她的小孩怎么也不肯开口,“旁听”的罗密欧倒是一学就会。整个下午他都跟着秦圣进进出出,并且不断巩固这个新学会的词语。

  傍晚6点,沈清石和展砚之回来时,罗密欧已经能清晰地喊秦圣“爸爸”了。秦圣和展砚之留下来吃晚饭,席间,话题自然谈到了孩子。

  秦圣问:“夏觞对小孩很有耐心,你们的生活规划里包括小孩吗?”

  秦圣以为沈清石会回答这个问题,但夏觞却抢先开口:“不会。虽然我敷衍过我妈妈,要生个孩子,但我们的生活规划肯定不包括孩子。”

  秦圣有点意外,问:“为什么?”

  夏觞从容地回答:“沈清石肯定不愿意生孩子,是吗?宝贝儿?”

  沈清石点点头。夏觞继续解释:“虽然我对怀孕和生孩子没有沈清石这么排斥,但我不会生一个和沈清石没有关系的孩子。”

  “我很小气,对于夏觞和别的男人的精子孕育的小孩,我想,我没办法接受。”沈清石补充。

  夏觞接着话茬往下说:“宝贝儿,你漏说了一点,我们都有很强烈的占有欲。不会允许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分享自己的伴侣。我生的孩子,沈清石肯定做不到爱屋及乌,同样的,虽然我喜欢小孩子,但如果是沈清石生的,我也不会喜欢,因为他肯定会分走沈清石的注意力。”

  “如果不能给我全部,我就什么都不要。”沈清石别有深意地望望展砚之。

  夏觞在罗密欧的碗里放了一些油盐南瓜,说:“所以要我在孩子和沈清石之间做个选择的话,我目前还是觉得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选沈清石。”

  展砚之喝了一口啤酒,对沈清石微笑。她旁边的秦圣则有些神游太虚。婴儿座椅上的罗密欧在新式育儿理念的纵容下,正在接受食物带来的感官刺激,一双小手沾满黏黏腻腻的各式食品,小脸糊得跟花猫一般。

  一时间,五个人同席而坐,却各自肚肠。

  晚饭后,秦圣把厨房和客厅收拾地妥妥贴贴才和展砚之起身离去。

  罗密欧在沈清石身边绕来绕去。他向来不怕生,对沈清石又颇有好感,所以尽管沈清石不怎么理会他,他依旧自作多情地粘着沈清石。以致于沈清石洗澡,他也要跟进去参观,怎么劝都不听,甚至以大哭要挟。

  夏觞只好把他也扔进浴缸,和沈清石洗鸳鸯浴。

  母乳喂养长大的小孩,对丰满的乳房无法抗拒,所以他想尽一切方法往沈清石胸口凑。夏觞气鼓鼓地制止他,罗密欧又大哭一场。沈清石出于消灭噪音的企图,同意被罗密欧先生“非礼”。这回,夏觞非常坚持,毫不让步,示威似的亲亲沈清石的胸口,对哭得惊天动地的罗密欧宣布:“这是我的私人领地。”

  被捞出浴缸的罗密欧因为新玩具而停止哭泣,安静地在堆满床的玩具堆里探宝。九点,两只夜猫子地帮罗密欧做好防水措施,早早地上床,乖乖地躺下。

  祥和的气氛流泻,不到半个小时,三个人做着各自的梦,睡去。夏觞梦见了文艺复兴时期,拉斐尔在教堂的穹顶上画壁画。沈清石梦见在她抛出所有股票后,华尔街股市突然大崩盘。

  那天晚上,夏觞醒了两次,给婴儿床上的罗密欧换掉湿答答的尿布。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熟睡的时候,沈清石也起过床,给罗密欧先生换尿布。

  长期跟老人家生活在一起的罗密欧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早晨六点,无人理会的他,以大哭抗议。沈清石和夏觞惊醒,把他抱到床上安抚。

  三个人在床上窝到七点,忙碌的早晨克隆了昨天的情景。唯一的区别是,宽敞的a6里,后座上沈清石购置的儿童安全座椅,使得罗密欧不能再享受沈清石馥郁、柔润的怀抱。

  送沈清石上班后,夏觞和罗密欧上超市补足家里的食品储备,然后回家。中午,夏觞去了一栋写字楼看望被母亲撇下的父亲,那是夏红森的新生意。父女俩一起吃了午饭。饭后,夏觞和罗密欧安静地陪着夏红森午休。夏觞临走时承诺,在24小时内,会把妈妈弄回上海。

  夏红森惊讶于夏觞突如其来的贴心,也惊讶于她对罗密欧细心的照料,真有点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被人调了包,或者是中了邪。

  傍晚,夏觞开车去接沈清石下班,路过超市,采买晚餐食材。回到家,沈清石看着罗密欧,夏觞窝在厨房做饭。

  吃完饭,罗密欧照例因为在洗澡时和夏觞在“私人领地”上的分歧,别扭了一会儿,这回倒是没大哭,只是象征性地嚎了几声,就乖乖地倒腾玩具去了。睡觉前,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自家的小窝,可怜兮兮地哭了一阵。而沈清石发挥了她少的可怜的仁慈,没有把他和夏觞赶出卧室。罗密欧很领情,只哭了几分钟就停了。总得来说,他是个很乖巧很好养活的小孩。

  十点不到,又已经是一室宁静。沈清石睡着前,在心里感叹:明天早晨也不过是今天早晨的重复。

  杨氏的繁忙季节来临,主管们都主动放弃了双休。所以这样的生活重复,甚至没有一个双休来缓冲,硬是足足过了8天。

  第8天晚上10点,夏觞在睡着前,突然发现,她和沈清石已经整整8天都没有做爱了,而且,居然没有动过这份心。此时,沈清石已经会周公去了……

  小孩,让生活缺乏激情。尽管他的名字是浪漫的代名词——罗密欧。

  第十章【一些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事情】

  不断重复的日子,因为浮生偷得的半日闲,而起了点小小的涟漪。沈清石的一个大学同学从遥远的东欧回来拜访她。约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地点是一家中餐厅。为了满足沈清石那位同学的好奇心,夏觞和罗密欧不得不同行。

  尽管时间匆忙,但一听说对方是个美女,夏觞还是费心拾掇了一下自己的门面。并且先入为主地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女人产生了敌意。

  三个人到达餐厅的小隔间时,那位女同学已经先行抵达。夏觞立刻在心里对传说中的美女进行了评价:不过如此,名不副实。

  当然夏觞并不知道,那位女同学也在心里给夏觞做了评价:图有虚表,绣花枕头。

  沈清石为两人做了介绍。女同学大名叫金秋实,外号叫金镶玉。夏觞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她和沈清石是一路人——铜臭族的金光党党员,抢钱小分队的中坚分子。

  落座以后,两个女人旁若无人地交流抢钱经验。金镶玉告诉沈清石在东欧经营轻工业产品的前景简直比在海湾挖石油还激动人心。不过一切都要赶在欧盟的影响力扩散以前。

  她问沈清石有没有兴趣,沈清石摇摇头说不想离开上海。金镶玉直叹可惜。

  夏觞心里对着金镶玉小姐冷哼一声——投机份子。

  服务生开始上菜,罗密欧却十足地煞风景,不断哼哼着:“嗯~嗯~”

  夏觞带他离席去厕所解决首要问题。

  金镶玉抓紧时间说悄悄话:“这是,夏红森的女儿?二世子果然靠不住。”

  沈清石呵呵笑而不语。

  金镶玉继续说:“你离不开上海,就是因为她?”

  沈清石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她是株温室玫瑰,东欧可不适合她。而现在的我,没有这朵温室玫瑰陪着,我怕我会在很长的时间里提不起挣钱的力气。”

  “可惜,孙珏没回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她一定会问起你,我可以这样答复她,爱情,已经让沈清石变得无比平庸。”金镶玉感叹。

  “对!是平庸得很。”沈清石的声音像潺潺的流水般清澈透明。

  “她穿的上衣,带的手链,还有那双鞋,都是淮海路那些奢侈品店里的今年夏季新款,果然是纨绔子弟的作风,是谁买单的?”

  “我。”沈清石平静地承认,“我喜欢她花孔雀般招摇。显得生机勃勃。”

  金镶玉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两年多前孙珏邀你入伙,去南美,你没去,也是因为这只花孔雀?”

  沈清石撅撅嘴,说:“没敢让她知道,不然,不知道要得意成什么样了?”

  金镶玉翻翻白眼:“果然平庸。不过还好,你最终没和秦启刚那个男人厮混在一起,总算保留了一点我们‘三剑客’的颜面。”

  沈清石举起酒杯和金镶玉碰杯,缅怀一段钻石般熠熠生辉的轻狂岁月。

  夏觞协助罗密欧解决了生理问题,回到桌边落座。金镶玉又和沈清石谈论起发财大计。夏觞和罗密欧专心地填饱肚皮。

  一顿饭吃完,罗密欧已经昏昏欲睡了。金镶玉识趣地告别。

  开车回去的路上,夏觞问了一个问题:“沈清石,你应聘进我家的公司,这本身就很奇怪,以你的本事,更不应该撅在我家的公司,当这么长时间的秘书,我一开始觉得,你也许只是看中这个职位可以给你提供的马路消息,好让你的外快来地顺当些,可总觉得这个理由没有足够的说服力。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这里边的原因?”

  沈清石没有思考,直接作答,因为这个答案她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就等夏觞问了:“你还真能憋,忍了这么久才问……”

  很多人,包括杨家的人都以为,沈清石之所以不留在自家公司是因为介怀于父母一辈恩怨,还有她大学毕业后不久,抖出来的性取向问题。事实上,她进夏氏,基本属于商业间谍的性质,这事,当时只有已经过世的杨瑞年知道。因为杨家的老三一直低调得很,鲜少露面,大学学的专业也和经济没有关系,所以并不引人瞩目,更别说联想到她和杨氏的关系了。

  不过她并不是去做破坏性的工作,只是考察杨瑞年感兴趣的联合事宜的可行性。

  夏觞听到这个有点骇人听闻的消息,表情并没有明显的起伏:“我觉得这不重要。所以才不想问。而且,关于商业间谍的猜想,我在兼并铺开的时候就想到了,只是怕说穿了,我们俩的关系会很尴尬。而且,我爸也没见吃什么亏。”

  “其实我是杨家老三的事情,你爸早就知情,甚至比你还先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当时,很多人都惊掉下巴,他却一点都不惊讶。”沈清石补充了一句。

  夏觞追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嗯,你到那个分公司做副经理之后半年多吧,我跟你父亲彻谈了一次。其实很多问题,不用谈,就已经是共识了,然后你爸就开始和杨氏接洽。当时,因为怕股价会动荡,所以这事一直没敢往外捅。一直只有爷爷和你爸知情。就连清尘和砚之也不大清楚这件事情。当然也因为,爷爷有两个儿子,怕这样的重大决策,造成内讧。和你家公司兼并的,主要是我伯伯负责的业务。我姓沈,所以这事的确该可以由我来做。”

  沈清石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担心这事会是个隐患,没想到夏觞根本没把它放在心上。这家伙果然是古怪的文艺思维。

  夏觞有点疑惑:“按理说,你的身份一旦曝光,我爸不可能让你继续留在公司?”

  “呃……作为交换,你爸也安插了一个人在杨氏,以表示双方对对方透明。不过,你妈妈坚持要把我开除之后,我对联合的事情就不再过问了。而且,那时爷爷病重了,兼并的事情也交给伯父了。以致于后来,我想知道详情,得去问清尘。直到兼并的事情全面铺开,我到你家公司的安排才略微曝光,出于各自的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怎么提起这件事情……”沈清石发现夏觞表情很失望,所以没再继续说下去,“怎么了?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夏觞的耳朵有点红:“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呢?”

  车子的颠簸震醒了罗密欧。他的哭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沈清石下车,绕到后座去安抚他。

  那天晚上临睡前,沈清石凑到夏觞耳朵边说:“两年多前,你爸往杨氏安插联络人员时,我爷爷问我,要不要单飞?他可以让他的亲信,接替我的工作。因为,当时金镶玉极力鼓动我去南美,可我告诉答复爷爷:暂时不。”

  夏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整晚都笑得像偷着腥的猫……

  而那天晚上,沈清石的收获是,在她被夏觞啃得渣都不剩后,彻底了解了6和9两个数字的深刻含义。

  第十一章【剪不断,理还乱】

  杨氏的昏天暗地还在继续,沈清石不得不把成堆的工作带回家来做。前一阵暂时告一个段落的,和韩筑城合伙的买卖也出了点小小的纰漏。沈清石连着数天工作到凌晨才能小睡一会儿,然后勉强到杨氏上班。更加糟糕的是,夏觞分不出精力来更多地关注她。因为罗立的联合画展被邀请到米兰展览,夏觞早几天就答应再照看罗密欧一阵。

  大部分人都知道,麻烦这东西喜欢扎堆。夏觞帮夏红森哄回了闹别扭的赵千云,解决了他们的麻烦。夏觞的母亲安生几天,逼着自己的丈夫来叨扰已经麻烦缠身的沈清石。

  沈清石之前承诺过要和夏觞的父母好好沟通一下,所以她没有回绝夏红森的邀约。紧赶慢赶地挤出了一个黄昏的时间去赴约,夏觞和罗密欧随行。

  夏红森出人意料地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家里。沈清石莫明其妙联想到一对词汇——主场和客场。晚饭时间在热络中暗含着试探。吃过饭后水果,沈清石和夏红森进了书房,而同样心急火燎的夏觞和赵千云双双被拒之门外,只能在沙发上和兴奋的罗密欧大眼瞪小眼。

  书房里暗潮汹涌。

  其实从某个方面说,夏红森比夏觞更了解沈清石。比如,沈清石离开夏氏后,曾经在一家进口代理公司短暂地工作过一阵。夏红森毫不怀疑那家公司现在遭遇的麻烦和沈清石之间的关系。这一点夏觞并不知情。沈清石和韩筑城游走在规则边缘的买卖里暗藏多少猫腻,夏红森也知根知底。

  他的第一个问题纯粹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尼卡’以前是和咱们有过来往,你是不是很早就在注意它了,所以一离开夏氏就进了‘尼卡’?”

  沈清石马上明白夏红森想问什么,她没有隐瞒:“我到‘尼卡’,为的是它们的客户资料和一点关键的信息。尽管这些都是关系存亡的机密,但只要花点心思,还是可以弄得不着痕迹,并且干干净净。大公司的人事管理肯定有纰漏,而且商业秘密泄露,对于他们来说也见怪不怪了。”

  夏红森想起自己的确也着过沈清石的道。撇开那些是是非非,他不得不对沈清石的手腕肃然起敬。如果说杨家的展砚之是沉稳、大气的儒商,那么沈清石绝对是一肚子坏水的奸商。

  夏红森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时代造就的暴发户,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罢了。所以当时,他对于沈清石的“卧底”行为并没有产生太多抗拒,理智地接受了杨瑞年的合作提议,或者说叫胁迫。因为罩门都捏在沈清石手里了,再拿腔捏调就太矫情了,杨家开出的条件也高出了他的预计。

  特别是拿自己不成器的接班人和杨家的三个小孩一笔划,的确让人觉得前景暗淡。他当时没有让已经暴露身份的沈清石离开夏氏,只是希望她能提点夏觞。这大概是整件事情里,最大的错误了。

  “那么我们谈正事儿。”夏红森正色道,“尽管是我的女儿,但我不想护短,坦率地说,夏觞是个不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

  “夏伯伯,您觉得,我是那种需要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别人的人吗?”沈清石反问,“我和您夫人不一样。用不恰当的比喻,我更像您一些,但又不像。”

  夏红森没有插话,等着沈清石继续说。

  沈清石想了想,说:“举一个我们都能听懂的例子:上个月,我给夏觞付信用卡的帐单,很大的一个六位数。她买的东西真叫人头疼。我想您一定最清楚那种感觉。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一天到晚买这样性价比的东西,简直是一种犯罪。我当时的感觉,套一句很流行的话,痛并快乐着。我们应该都没有摆阔的虚荣心,可我就是想都没想过要去制止她。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让我们森严的原则变得毫无效用,我们还乐此不疲。”

  夏红森点点头,又问:“那么不一样的地方呢?”

  “我和夏觞的关系又坚强,又脆弱。因为没有婚姻,没有孩子。当有人要抽身的时候,没有感情以外的任何东西来约束。如果夏觞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幸福了,我决不会设置任何障碍,阻碍她离开,甚至,我可以促成她的离开。当然,如果我觉得不幸福了,我也会走得毫不犹豫。这是您希望看到的,也是您担心的地方。我没猜错您的思路吧?”沈清石的话,让夏红森陷入沉默。

  作为父母,最大的希望,就是孩子可以一直幸福,可又不愿意她一直陷在这种边缘地带。

  夏红森的沉默,让沈清石有时间,直面夏红森严峻的脸。她发现,夏觞继承了她父亲斜飞入鬓的细长剑眉和漂亮的鼻子,还有下巴上那道小小的沟壑,当然也包括暴躁的脾气。不过岁月的磨砺,已经让夏红森具备了收放自如的圆滑。

  “嗯!留些话题,下次再沟通吧。”夏红森主动结束了对话。沈清石知道这是一种表达善意的方式。因为埋下了下次再沟通的伏笔。这也是夏红森力图改善和她的关系的征兆,他大概不想让夏觞成为夹心饼干。但这个举动本身也充满了矛盾。

  让夏红森这样的男人摇摆不定的,只能是收藏在内心里最柔软处的深情,一种作为父亲的深情。

  沈清石并不觉得这场谈话熬人,因为不是谈条件,谈利益,而是谈一个情字。但这样的谈话也毫无建设性。“情”这种东西,用嘴巴,又怎么谈得清楚呢?

  流转的时光番外篇(五)【罂粟花开】

  【她的房子和她】

  她的房子坐落在一条长满法国梧桐的街道旁。几十年前,这里车水马龙,衣香鬓影。如今,喧闹已经黯然收场,铅华已经悄然褪尽。人去,楼却未空。只是,人已经不再是那时的故人了。

  谁还记得那些烟花般缥缈的往事,谁还记得那些花一般绽放的身影。或许是爬满墙的葛藤,或许是巍然兀立的梧桐。又或许是那日渐萧条的小楼。

  她曾听人提起过,70年前,这房子是某位政商名流金屋藏娇的地方。

  金屋藏娇——她嗅嗅檀木梳妆台,闻到了香艳和寂寞。

  想着,70年前的某一天,必然有一个女人,在一个慵懒的午后,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眉眼,描摹自己的红唇。然后会斜倚在贵妃榻上,沉静地望着。目睹绚丽的夕阳变成斗转星移,斗转星移又幻化成了一瞬即逝的朝霞。

  赤足踏上暗红色的地板,饱满的唇勾起一丝讥嘲。哈!等待?只会让女人像望夫石般在绝望中风化。

  扑上四柱大床,用白嫩的脸颊磨蹭枕头,恋恋不舍的起身。环顾四周,青葱般的手指四下指点,像骄傲的的女皇,巡礼自己的疆土,十分威严地宣布:“魏樱粟的床,魏樱粟的梳妆台,魏樱粟的红地板,魏樱粟的大立柜,魏樱粟的,都是魏樱粟的……嗯!全部都是!”

  蹦跳着出了卧室,下楼来到客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