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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

作品:破茧而出|作者:f523551735|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3:16:39|下载:破茧而出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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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要、不要、不要!”她的生命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永远不会有结束的一日,多活一天只不过多受一天苦。

  “羡云,记住妈咪的话,要学会坚强,但不是伪装的坚强,不要害怕宣泄心中所有的感觉,会有一双强健的臂膀一直给你力量。妈咪必须走了,你也该由梦中清醒,别再做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自己的生命要由自己去面对。”她的身影愈走愈远,汤羡云使出所有力气,试图跟上母亲渐渐模糊的背影,然而无论她怎么试,就是无法移动一分一毫。

  她很想哭、很想叫、很想把母亲拉回到自己身边,但是梦境里的一切却愈来愈混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意识尽数归零,就连泪水也没了痕迹。

  ****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段千城惊喜的语气在沉窒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然而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么大声呼叫有何不妥,在汤羡云眨动眼皮的这一刻,他的兴奋之情又岂止是高声呼叫所能表示。

  她听见了那像是打从心里呼喊而出的喜悦,辛苦地撑开眼皮,她迷濛的视线对上段千城那双专注的瞳眸。

  是他吗?是他不断地唤回她在游离边绿的神智吗?是他手心传来的温度熨热她冰冷的心房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不是没人要的可怜虫吗?

  “你别说话,躺着不要乱动,在心脏开了个大洞,可不是简单的小手术。”他还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手术后已经过了三天三夜,再不醒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术?她视线往下移,瞧见自己浑身插满了管子,真惨啊!恐怕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是一具死尸了。

  段千城移近床侧,温柔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残泪,就连在意识不明的状态下她都不能摆脱缠在心上的苦吗?一直以来她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此刻他的心中仍念念不忘她在昏迷之时的挣扎,他恐惧她在获救后还会再次寻短,倘若下一次再遇到这种情形他会不会崩渍。

  她哭了吗?看样子应该是吧,否则脸上怎么会有泪水?她似乎作了个梦,不同以往血腥与黑暗的噩梦,但也说不上是美梦,事实上梦中的每一幕景象已经模糊难辨,记不清了。

  但是那种充满遗憾的空虚感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散,然而除此之外,她还感觉到一股安定的力量在背后支持她,让她觉得好温暖。她到底作了什么梦,为什么会有这种矛盾的感觉深刻地充斥在胸臆?

  “别想太多,乖乖地闭上眼睛休息,有什么事等身体复原之后再说,好吗?”她似乎又陷入某个难解的困境,让他的神经跟着紧绷起来。

  听见他语气里的担心,汤羡云暂时忘了思考有关梦境的一切,不解地看向他,这时候她才发现段千城的模样可怕得紧,打从认识他以来,她不曾看过他如此落魄、不修边幅的模样,就连上回受伤肝床的时候也比现在好看多了。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汤羡云正想开口问他,一口气却提不上来,胸口的疼痛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瞬间她脸色苍白得像个鬼魂。

  “教你别动你还动!”段千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方面出声责备她,一方面赶紧按下通知钮。不一会儿,白奴已经戴着听诊器赶了过来。

  “看她的样子好像很痛,不知道要不要紧。”他的眼睛须臾不离她的脸,生怕一个不注意她会就此断了呼吸。

  “没事、没事,醒过来就没事了,你千万注意不要让她随便移动。”白奴在点滴里加入止痛剂。只要她醒过来,表示生命暂时不会有问题。

  也许是因为药力发作的缘故,也许是她的身体负荷不了,汤羡云一会儿又昏睡过去,脸色依旧苍白,却已经不再留有令人心疼的痛楚神色。

  “过几天等她身体好一点,你带她离开罪恶之城到外头去休养一阵子吧。她最大的病源不在于胸口,而是她心头的梦魇,离开一阵子也许对她的病情比较有助益。”白奴在仔细检查过她伤口的情形及仪器运转是否正常后,建议道。

  “好。我也觉得这样做比较好。”心病还需心药医,他看得出来罪恶之城的汤羡云一点都不快乐,上回带她离开的那几天,她的心情明显地轻松许多。

  “我在这附近有一幢小木屋,环境还不错,很适合养玻”白奴连地点都帮他想好了。

  “大概还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复原?她现在的状况还不适合移动吧?”回想起在手术室里那漫长的煎熬,他实在无法轻易让她离开床榻一步。

  “我会评估的,你放心。守了这么多天想必你也累了,先去歇会儿吧,短时间之内她还不会醒过来。”看着段千城泛黑的眼眶、血丝密布的眼球、凌乱的黑发、长满胡髭的下颚,他再度回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不过看来段千城比他幸运多了,至少汤羡云保住了一条命。

  他是该好好睡一觉,然而汤羡云获救这个事实让他兴奋得睡不着,他只想待在她身旁数着她的呼吸,只要看着她就觉得好满足。

  再度移往病床畔,段千城的眸光就这样胶着在她苍白但依然清丽的脸庞上,唇边忍不住挂上一抹笑,连日来的等待总没有白费。执起她冰凉的小手,密密包裹在自己温热的大掌中,熨帖在自己瘦削的脸颊上,他就连心也跟着微笑了起来。

  丝毫没有注意白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因为这世上他最在乎的人,是她。

  *****

  汤羡云自从知道他打算带她离开罪恶之城到另一处安静的地方养病,她就再也不能忍受待在这几乎让她窒息的地方,迫不及待想逃出去。

  拗不过她的苦苦哀求,也看不过她对着窗外发呆时那种孤独寂寥的神情,他终于在白奴的许可下,带着汤羡云前往白奴在多年前就已购置的森林小屋。由于白奴不定期会前往那儿小住几日,屋子里的设备都还算完善也不必费心整理,一到就可以立即住下。

  就像白奴所说的,开刀过后她的身子虽弱,但只要心情愉快便能加速复原。到这里来之后她比较有人气了,偶尔也会让他逗笑,虽然她忧郁的时候仍是居多,但是比起从前已经好了太多。

  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照顾病人的耐心,非但把白奴交代的事牢记得一点不差,甚至比专业医护人员还细心,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般的付出、不问代价。

  他到罪恶之城快一年了吧?从初次见面时对她的不以为然,到她严刑对待时的深恶痛绝,到她险些没命时的担心受怕,原来他已经陪伴她这么长一段时间。

  当初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她,但爱情就在无法预料的情况下降临了。她的身影、泪眼、无助与彷徨、逃避与自虐,全都成了他最抛不下的感情枷锁,当她困在噩梦中茫然无依的时候,是他最心痛的时刻,尤其明白她的心中根生着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他的无力感能够向谁诉说?

  原来他一直以为爱情只不过是人生中的小插曲,没有必要投入太多心力,也不必费心经营,合则聚不合则散。唉,他的想法的确是太天真了,没有真正爱过,怎能体会那种甘愿为对方付出一切,就算没得到回报仍一个劲儿投入的傻气与执着?

  然而,他真能做到无怨的境界吗?不断地付出就像石沉大海般没了踪迹,如此下去,他还能依然无怨无悔吗?不!在他心中有个强烈的渴望,期盼着有朝一日,汤羡云也能以相同的心待他。

  “千城,你过来一下。”坐在前院享受日光浴的汤羡云出声唤他,细柔的嗓音飘散在清幽的竹林间,拉回他的凝思。

  “怎么了?”当他由竹林里走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刚刚截下的一段翠绿竹子。他答应帮她做一个老式存钱筒,也已经找好材料,也许待会儿还可以做几管竹筒钣大饱口福。

  “你看看那边,好像有人朝这里跑了过来。”小舍前方是一片绿油油的茶树,只到腰部的高度无法构成视觉的障碍,因此人影虽然离这里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却也可以看得出来。

  “是耶,我们就在这里等看看他要做什么。”将竹子搁在一旁,他坐在她身侧另一张竹编的小凳上优闲地伸着懒腰。

  “你找到材料啦?”拾起他放在地上的竹子靠近鼻端闻了会儿,她喜欢这种自然的气息。

  “嗯,我刚刚还在想,待会儿可以做竹筒饭来吃。”从她的发际取下一片枯黄的落叶,他的视线凝注在她浅浅笑容中。

  “你好像什么都会耶!”与他住在竹林小舍的这段日子,她亲眼瞧见许多原本平凡无奇的东西到了他手中之后,全都变成新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那当然,从小我就是个好奇宝宝,只要是我感兴趣的东西,都会忍不住想学一学,论起我的才艺呀,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哩!”对于别人的赞美,他向来不懂谦虚。

  “真受不了你耶!”过去她不曾遇过像他这样开朗的人,从来不曾有人与她开过玩笑,更遑论在她面前吹捧自己。可是段千城却不是这样,与他相处的时候,她总是能抛开首领的身分,自然地与他交谈,这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所以她恃别珍惜。

  唉,她是不是愈来愈依赖他了?就连有个人朝这里走过来这种小事,她也非得把他教到身边不可,这一点都不像掌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犯罪组织首脑,反而像是个懵懂不解世事的小女孩。

  老实说她一点都不想改变目前的情况,自己一个人背负这么久的责任,她真的觉得好累,如果有人肯帮她扛那么一下下,她一点都不会觉得有何不妥,反而求之不得。

  那抹人影渐渐清晰了,那是组织里的银使者之一,到这个地方来想必是有事要她裁断吧?汤羡云的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那些烦人的事务又会引发她极不愿去回想的往事。

  “首领。。。。不好。。。。不好了”银使者气喘如牛地跑向汤羡云报告。

  “什么事不好了,不要急,你慢慢说。”发言的人是段千城,严格说来他是僭越了,但没人在意。

  “快逃。。。。黑奴要我。。。。通知你们”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他哪来闲工夫慢慢说?

  “你说的没头没尾,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意识到发生不寻常的事,但总得问个清楚才行。

  “呼………白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黑奴关了起来。首领不在,黑奴又被挟持,所有的人不敢不服从白奴。黑奴趁我帮他送饭的时候传纸条给我。要我通知你们快逃,因为白奴想乘机谋夺罪恶之城,恐怕会对你们不利。”辛苦地说完一整串话,他差点因为缺氧而亡,赶紧补充一大口气,紧抚自己急速跳动的胸口。

  “白奴?怎么会?”段千城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他怎么也想不到白奴是那样的人,如果他真有意谋夺罪恶之城,当初为什么要救汤羡云?

  “事实真的是如此,现在整个总部草木皆兵,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首领的消息,黑奴又被关,根本没什么人敢反抗,加上他暗中筹画了好些年,有很多成员都已经是他的心腹,剩下的人更不敢发难,睾恶之城已经是他的囊中物。”他之所以徒步至此就是怕打草惊蛇,也为了替他们争取逃亡的契机。

  “我知道了。”不管白奴究竟有何居心,是不是真会对汤羡云不利,他都必须暂离这个地方,以确保她的安全无虞。

  “知道就别耽搁了,我得马上回去兔得被发现,你们也赶紧行动。”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来时路奔了回去。

  段千城立刻进入屋内整理一些保暖衣物及药品、食品,放置在车上后,旋即抱着汤羡云坐进车子,现下他们的逃亡路径只有一条,那就是攀到另一个山头。

  山下想必埋伏着不少人马防止他们溜下山,倘若到达另一个山头,他就可以藉由秘密基地里的直升机飞离罪恶之城势力范围,幸亏几个月前他心血来潮在总部上方设了这处秘密基地,现在正好派上用常

  改装车流畅地在弯曲的山路间行驶,车内的沉默反映出两人心跳频率快得吓人。正当段千城试图弯到另一条近路,引擎却在这个时候熄火,停在路中央的车子无论他怎么发动都没有任何起动的迹象。

  “妈的!居然在这时候没油!”段千城不禁诅咒出声。正当危急的时候却出这种纰漏,教他怎能不懊恼?

  没时间让他抱怨了,他立刻拿出行李袋里的保暖衣物,一件件穿在汤羡云身上,再由后车厢拿出一条绳子将她与自己绑在一起,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多余体力牢牢攀住他。接着他随便抓了些干粮及药品塞进口袋,并将水壶系在腰上,他决定以步行的方式到达目的地。

  看来,他将有一段非常艰辛的路要走。虽然汤羡云非常轻,但是抱着一个人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段千城略为勘查一下地形,他找出一条更近的路,只是要经过一片未曾开发的树林,难度比走那条公路要高得多,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他必须掌握时间,才能早一步让她脱离危险。

  走进林子之后,他役有因为树丛的阻碍放缓脚步,眼看天就要黑了,他没多少时间可以耽搁,原本他想用跑的,但光是用走的汤羡云就已经快负荷不了,他实在不敢太过激烈地摇晃她,万一在这荒郊野外旧疾复发,她就只有等死的份。

  “我们找个地方过夜好不好?”现下他们是绝对无法在太阳下山之前走出林子,就算走出去,也无法赶到秘密基地,如果再走下去反而危险,要是一个不小心没看清路况而跌下山谷,到时候他们两也不必逃了。

  “好。”虽然她被段千城抱在怀里,但她此刻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

  他开始找地方栖身,以前曾参加过救国团的活动,知道一些在野外求生的基本常识,入夜之后山里的气温低得吓人,他必须找一处能遮蔽的地方挡住寒气,明天一早才能赶路。

  幸好他们运气还不算太差,他顺利找到一处可供两人容身的小山洞,小心翼翼的抱她走进岩洞后,又找出小型手电筒照了照她的脸,却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看得他心惊胆战。

  “你还好吧?冷不冷?会不会觉得哪里不舒服?”他将坐在膝上的汤羡云拥得更紧、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

  “我累了,好想睡。”她的元气几乎耗尽,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不可以睡,山里气温低,睡着之后体温会下降,如此一来很危险。”他绝对不容许她有一丁点闪失。

  “有什么关系呢?有你保护我埃”在他怀中她觉得好温暖,外界的气温是如何的低她不知道,只明白现在的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可以和我说话,但不准睡觉,听懂了吗?”他才不想在明早发现自己抱着一具死尸。

  “说话?说什么?”她没有与人聊天的习惯,也不知道如何聊天。

  “为什么白奴会反叛?这么大一个组织中有人生异心一点都不稀奇,只是为什么会是他呢?真的让人很难相信。”如果他有意自立为王,当初为什么会全力营救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汤羡云?

  “是谁有差别吗?从我接掌罪恶之城那一刻起,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也许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吧。因为我不但不会觉得不安,反而有种卸去枷锁的轻松感,我根本不想掌管罪恶之城,我只想当个平几人。”别人也许会羡慕她拥有的财富与权势,但是她却恨不得能甩脱这一切,安安稳稳地过生活。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快乐?如果你信任我,不妨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包括你在逃避些什么、害怕些什么,只要你肯说,我愿意仔细聆听。”段千城轻抚她略显冰凉的脸。他的温暖只给她,他的柔情只对她。

  “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问过我。”也许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

  “现在不就有了,很多事都是要经过分享才能化解,只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对抗太辛苦了,你说是吗?我知道你的孤独,我知道你一直是这样一个人走过来,现在不必怕了,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以将心里的事告诉我,可以将所有不安的情绪倾倒给我,因为我是那么希望替你分担心里的苦。”她是第一个能牵动他情绪的女子,她的不快乐让他的心情也沉重,他明白两人之间若要有突破,就必须先相互了解与依赖。

  “我可以把所有事都告诉你?”这实在是个令人心动的主意,只是突然这么说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啊!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介意该怎么说。”看出她心里的挣扎,他为她找出一个解决的方法。

  “这是一个漫长而悲哀的故事,我不确定是否真要说出来。”

  “尽管说,我有足够的耐心听你说完。”段千城投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在手电筒投射出的微弱光线下,她看见了他眼里的包容与鼓舞。

  他是那样的诚恳,拥抱她的臂膀是无比温暖,安慰她的嗓音是如此轻柔,两人之间所有的信任,就从这一刻开始。

  第九章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妈咪还没过世之前,我是个幸福的小孩,整天不知愁地吃喝玩乐,从来不用担心任何事,因为有爸妈为我挡住一切。”

  汤羡云陷入回忆的浪潮中,开始述说往事。

  “但是妈咪过世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从那时候起,我就好像是坠入一个永远没办法清醒的噩梦中,任凭我如何地挣扎,就是无法摆脱紧缠着我不放的恶鬼。”她的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下,对于往事还是无法释怀。

  段千城轻轻拍着她的臂膀,给她无声的鼓励。

  有了他的支持,她才又接着说:“原本疼我、爱我、宠我的爹地不见了,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对待我的方式就像对付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先是把我关进一个黑暗的牢房里,不给我吃、不给我喝,任凭我叫破喉咙,还是不放我出去。”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从气孔投下一大堆怪物,有蛇、老鼠、蜘蛛、蜈蚣。。。。还有一大堆我不知道的东西,有的湿湿黏黏、有的表面粗糙,全都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我吓得几乎神智不清,他却还不打算放过我,我昏过去之后他又把我弄醒,醒了之后再找更多怪物来吓我。当时我真的。。。。真的快崩溃了,却没有能力对抗,我真的好怕好怕?v“他甚至还装鬼吓我,让我以后一看见影子就吓得浑身发抖。然而我越怕他就笑得越大声,他一直把他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上,他一定要把我折磨得不成人形才会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再想别的法子整我。”

  “他死的那一天我没有哭,事实上我比谁笑得都大声,因为我终于可以摆脱他的魔掌,但是我错了,错了。他就算死也不放过我,始终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抓着我,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她孱弱的身子颤抖得有如风中落叶,那一段不堪的过往又涌上心头,恐惧与疼痛的感觉依旧是那样的鲜明。

  “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讨他欢心,但是他却依然日复一日地折磨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带给我这么多痛苦,我真的不明白啊!”眼泪终于因为情感的波涛而决堤,在苍白的面容上泛滥成灾。

  “不只是如此,他甚至还诅咒我、责备我,就连临死前一刻还是不肯放过我,他恶毒地诅咒我一辈子孤独无依、他说我是个没人要的垃圾,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余的。千城,求求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没人要呢?我是不是真的注定一章子孤孤单单?我是不是个不祥的人?”汤抬起模糊的双眼,定定地注视拥着她的男人,也许他能给她一个答案,一个长时间以来她始终找不出解答的谜团。

  “你怎么会相信他说的鬼话?我猜他八成患有精神疾病,不然不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人虽然可恨,但也是可怜的,你说是吗?”段千城无法相信有人会如此残忍地对待像她这样娇柔的女孩,她的忧愁会那样地深那样地沉,全是因为从那么幼小的年纪就遭受精神虐待。此刻,也真的恨不得杀了那个名为她父亲的男人,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是想使她脱离仇恨的束缚,怎么能再将仇恨加诸她身上?

  “可怜?”她从来没想过汤立声也许是个可怜人。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裁定一切的模样,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怯,这样的人与可怜扯得上边吗?

  “是啊!他是个可怜人,还是具已经死去多年的尸体,他再也没办法伤害你、没办法诅咒你,就算他的鬼魂还想作威作福,你来投靠我这个抓鬼特攻□□长就没错了,我会替你解决一切的。”他故意以轻松的语调化解僵凝的气氛,沉厚的嗓音在幽静空间里显得特别安稳,奇异地抚平她因为回忆往事而萌生的恐惧与战栗。

  “你真爱说笑。”她从来没想过会对人说起自己的噩梦,更没想到说出来之后会是这么地轻松。

  “我只是觉得人生下来不是为了拖着枷锁,而是为了展开双翼,就算有再多的不愉快、再大的痛苦,也不必一直兜在心里苦了自己。如果你对你父亲的作法不能苟同,就必须活得加倍快乐,让他知道他的诅咒非但不能成功,反而更坚定了你要获得幸福的决心,这就是最好的根复。”看她的心情似乎平静多了,他也松了一口气,于是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打从心里替她感到高兴。

  “获得幸福?我可以吗?”她一直以为与那两个字是无缘的,现下这个男人却给了她希望,她也想过得幸福。

  “当然可以啊!只要你相信我,一定可以过得非常幸福,你相信我吗?”他愿意一辈子为她的幸福而努力。

  “嗯。”她相信他。

  “你别睡啊,我们还没聊够呢!”她的头垂在他胸膛,一副困顿的模样。

  “我真的好累,你别吵,等我睡饱之后再说吧。”她真的很倦了。

  “不行、不行!你看看今晚的夜色是多么地美呀!月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洒在岩洞外的小草地上,这是个最适合聊天的夜晚,我们不可以白白浪费了。”他一定要想尽办法让她维持清醒,他无法忍受明儿个一早再也看不见她对他微笑。

  “你兴致还真高,可是我一点也不想聊。”

  “不如说说你的梦想吧,明天我们逃出去之后,一定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想想看嘛!”他不停地鼓勋,试图引诱她与他说话。

  “梦想?”

  “每个人都有梦想的,包括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你想有什么样的人生,你想怎么安排自己的未来。。。。这些都是可以说的。”尽管她以前的生活一无可取,但在她心中一定也有幻想吧。

  “嗯。我希望。我希望住在一个空气很好的地方,到处可以看得见青山绿水,不必住太大的房子,只要徆a就可以了。”她不喜欢城市里繁忙的生活,她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再来呢?”

  “我希望在小屋附近有一个小湖,偶尔可以乘着小舟在湖面上晃疡,最好还有一座小小的竹桥搭在上头,并且种满了莲花。夏天的时候可以赏莲,还可以采收莲藕,到了秋天,湖面就像镜子一样地澄澈明净,可以在湖面上映照出自己的样子。”这样的居住环境就像天堂一样的美丽。

  “江南可采莲,莲叶荷田田,说的就是这般景象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他也跟着她一起建构未来。

  “湖边的小草丛里,若有萤火虫就太棒了,那一点一点的光亮在夏未秋初的夜里显得格外浪漫动人,身边若能围绕着萤火虫,就好像把天上的星星抓下凡间似的。”那感觉大概就像是无边无际的幸福多如繁星绕在周身。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厢扑流萤。的确很美。”他也有好些年没见过萤火虫,当真有点怀念哩!

  “在小屋的另一边,最好有一处寒泉,当我想念妈咪的时候,可以供上一束鲜菊及一杯清泉来遥祭她在天之灵。”

  “一盏寒泉荐秋菊?”

  “是啊!寒泉里的水还可以用来酿酒,每年酿个几瓮,遇上天气冷的时候可以起个小火炉,把酒置在上头温热后用来招待过路人。”在寒夜里这样的热情该是非常令人动容的吧?

  “绿螘新酷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是的、是的,这和白居易在‘问刘十九’里描述的意境是一样的。”他还真是了解她耶!

  “还有呢?”这样的梦想太平淡,要达成根本不是件困难的事。

  “还有啊?我以为已经够多了,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比较好。”刚才她说的那些已经是极度不可能达成的梦想了,她怎么还敢奢望其他?

  “当然不够,你说些比较像愿望的东西好吗?愈难达成愈好。”这样帮她实现愿望的时候才不会太没成就感。

  “嗯。好吧!我还要在屋子后面种一排桂树,八月的时候桂花飘香,可以坐在桂树下闻香,中秋时还可以摆上一些小月饼、莲藕点心、一盏寒泉,以及自酿的酒及文旦,这样够贪心了吧?”她这个连明天在何处都不知道的人,还有资格谈论太多的梦想吗?

  “还不够、还不够,人通常都是很贪心的,我希望你能学学平凡人的思考模式,像他们一样对于自己想要的事物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他会说这样的话倒不是鼓励她变成贪得无厌的人,而是出于一片怜惜之心,对于不敢要求的她,他想给予全世界。

  “那么。我还要一个人,不管我在小湖里泛舟、采莲、祭拜家人、招待过路人,还是饮酒、赏月。都要有一个人陪在我身边。如果只有我自己,那实在太寂寞了。”

  其实这才是她最大的愿望,如果有一个她能够信赖、能够依靠的人陪着她,那么不管去到任何地方,她都可以用无限宽广、无限辽阔、无限自由的心来看待世间万物。

  “这才是个像样的愿望嘛!还有呢?尽管说不必客气,就当我是有求必应的神灯精灵,不管你要求什么愿望,我都会尽心尽力达成主人的心愿,而且我跟一般神灯精灵不一样哟!我给的愿望不只有三个,只要你想,就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都没问题。”

  她真的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人,这样一个单纯美好的女子是该获得比常人更加倍的幸福。

  “你会把我宠坏的,这样任我予取予求,你确定真的没问题吗?”她笑了,打从内心真诚的笑盈满胸臆。就算他只是空口说白话,对她来说也已经太足够。

  “因为我懂你,所以不担心这个问题,只要是你真正想拥有的东西,我会不计一切代价帮你得到。”

  “真的够了。我一直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从来没人试图了解过我,也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就算明天我就不在这个人世间,我也没有遗憾了。”那日母亲的梦境又重回脑海中,她记起了母亲曾对她说过的话,段千城是不是母亲说的那个能够无怨无悔包容她、保护她的坚强堡垒?应该是吧,不,一定是的。

  “别胡说,你会平安无事的!只要天一亮,我立刻带你赶往秘密基地,只要到那个地方我们就安全了,然后我会带你去找最好的医生,你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健康,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段千城不喜欢她说这种丧气话,他拒绝相信她的生命已岌岌可危。

  “天一亮,你自己先逃吧,带着我很不方便,我只会拖累你。”

  “教你别说你还说!不会有问题的,你别想太多。”眼看她的气息愈来愈微弱,他心急如焚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些话来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你。太固执了。”

  “我告诉你,在毛毛虫变成美丽的蝴蝶之前,必须先变成蛹,在这段期间,从外观上看来蛹就像死去了一样,静止不动,就能化身为美丽的彩蝶,所以你不必担心的,过了这一关,所有的事情都会出现转机。”过了这一关,他要为她实现所有梦想。

  “并不是所有的蛹都可以顺利化为蝴蝶,变成蛹之前,毛毛虫便已静止不动,在这个时候若毛毛虫的天敌将卵产在它身上,当卵孵化成幼虫时就会以无力反抗的蛹为食物,遇上这样的情形,蛹是绝对没有羽化成蝶的一天,因为早在那之前,它的生命就已经消失了”她不是故意说得这么悲观,只是世事难料啊!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再说这种话我可是要生气罗!我会替你挡住一切的灾难,不让别人有机会伤害你,你只要安心等待破茧而出的那一天就可以了。”她再继续说这种话,他一定会毫不考虑堵住她的嘴。

  “千城,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如果我的生命中有哪个部分值得一提,那就是认识了你。在认识你之前,我一直待在一个不见天日、找到出日的迷宫里,即使撞得头破血流、磨破了脚底,还是找不出一个方向可以摆脱束缚。”

  “是你为我把那厚厚的墙打掉,把我从噩梦里救了出来,不管出了迷宫之后会遇上什么,不管我是不是能够适应外界自由的空气,但至少我走出来了,也见到外头灿烂的阳光,对我来说这样就巳经足够了。”望入他黝黑的眼眸中,此刻她的心、她的眼仅容得下深情的他。

  段千城无言地紧紧拥抱她细瘦的身子,她脆弱又坚强的笑容在他心中激起一串串波澜,几乎淹没了他。

  “不管还有没有明天,我现在就要告诉你,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一件事,你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我害怕再也没机会表达我的感谢,所以我现在就要说,谢谢你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是你让我的生命不再是一个错误,我学会了分享、学会了倾诉、学会了梦想、也学会了了解,谢谢你给我的一切,谢谢你。所以,如果明天我撑不下去,你就自己走吧!”她好怕,好怕等不到天亮,好怕自己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她已经欠他太多,真的不希望他因为她而陷入一场原可避免的灾难中。

  “别说了!”她的话让他理智尽失,不顾一切覆上担忧而颤抖的唇,企图将生命力倾入她体温骤降的纤弱身子里,他几乎是以自身所有的热度来吻她,执意让她的血液沸腾燃烧。

  这一夜,山里的温度低得不像话,飒飒寒风在洞口呼呼作响,但是,他的手却没有一刻暂离过她,一直以护卫的姿态在她周身圈围出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世外桃源,让她可以安心徜徉在其中。

  如果明天是一个已知数,这份似同情、似怜悯、似疼惜又似友谊的情感,是否可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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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还是一片灰檬,却已经可以辨识出路径,这时候,段千城也已经决定好该走哪一条路。

  汤羡云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天际还没亮出一线曙光的时候就已经陷入昏迷,任凭他如何叫唤、如何亲吻,她始终没有反应,像具没有生命的泥娃娃。他实在怕极了,等待天亮就像等待世界未日一样的漫长。

  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根本受不住攀到另一个山头的磨难,就算顺利抵达,他也没办法立刻找到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为她诊治,所以现在他能走的路只有一条………回罪恶之城。

  虽然不知道回去之后会遇上什么样的凶险,然而他可以确定再糟也不会糟过现在的情况,他若执意带她逃亡,只怕会加速她生命的流失。

  不,他纯不能冒这个险,白奴既然曾经救过她一次,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白奴不会真要了她的命。

  他要送她回去,即使必须跪地磕头,他也不会有所迟疑。

  决定之后,他立刻抱着她走回头路,看见昨天抛在路中间的改装车时,真的松了好大一口气。

  抱着她坐进车里,他立刻展开联络工作,藉由车子里的通话器与组织连系,并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派人前来支援。

  接下来就只有等待了。幸好罪恶之城的人一向行动敏捷迅速,没让他等得太久。

  “你先把汤羡云交给我们。”前来支授的叛使者二话不说下达指令。现在当家主事者已经换人了,他自然明白见风转舵的道理。

  “我要抱着她。”他不能任她离开他的视线之外。

  “上头这样交代,我也没有办法。”身为下属是没资格质疑首领的命令,他也只是公事公办而巳。

  “我既然主动联络就绝对不会逃走,你不必那么紧张。”段千城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早知道罪恶之城组成的分子不会有多么高尚的情操,然而真被他遇上,还是忍不住心头怒火狂烧。

  “那。好吧。”看段千城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顿时一阵寒意打从脚底凉到心坎。

  段千城加入组织后立下的丰功伟业时有所闻,他不敢当真直撄其锋,现下最要紧的是将这两个人带回去,其他的应该可以通融吧?

  就这样,段千城及汤羡云连同五名银使者坐上直升机,一同归返他们不想回去却非回去不可的黑暗深渊。

  第十章

  回到罪恶之城时,白奴已经等在那儿接应了,看见汤羡云的情况,他不由分说将她带往医护室,同时派人将段千城监禁,不让他自由活动。迫于无奈,他只好妥协,如果他的自由能换得她一命,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不知道经过多久的时间,大概有两、三天吧,他终于离开囚困的牢宠,被押往大厅接受审判。

  一进大厅,他就看见躺在一张银制桌台上的汤羡云,霎时他激动得不得了,急着想赶到她身边看看她是否安然无恙,无奈他的身上被五花大绑,根本不能如愿奔至她身边。

  “羡云,你没事吧?如果没事就赶紧回答我。”既然身体不能行动,他只好用问的。

  “她不会回答你的,接下来我要邀请你看一场免费的秀,我等这一刻几乎等了一辈子之久,现在终于可以一尝报复的滋味。”不怀好意的笑容从他嘴角不停往外扩散,看得段千城心里七上八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罪恶之城就整个拿去,又何必一定要对付她呢?”他使出全力想挣脱身上层层的锁炼,但是不论他多么用力,依然无法撼动这种特制钢锁一分一毫。

  “你太吵了!银使者,把他的嘴巴封起来。”他要做的事,旁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于是他就这样被消音,即使不停抵抗、弄得满面通红,依旧只能发出不甚清楚的呜呜声,他就只能这样看着他在汤羡云手臂上注射一剂不知名的药物而无力阻止。

  “你想做什么?”汤羡云一睁开眼就看见白奴狰狞的面孔,她还真是有些不能适应。

  “我想做什么?你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可笑,有没有听过父债子还?你该怨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父亲汤立声,我一直在等待机会报复他,没想到那该死的居然在我还没准备好之前就去见阎王了。没找你算算总帐,怎么能消我这十五年来心里郁积的怨气与愤怒!”

  说起汤立声,他就禁不住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从坟墓里挖出来鞭笞。

  “这是怎么回事?”白奴不是父亲最得意的手下吗?怎么会。“我恨他!若不是他强行带走醒月,我们不会被迫各分东西,若不是他一直不断地对她施虐,醒月也不会因为受不了而服食七日红过多,最后不治死亡。我最爱的女人就这样被他毁了,你说我能不恨,能不怨吗?”当他失去她的那一刻,整个心就像被人刨出来似地痛不欲生啊!

  时至今日,十五个年头过去了,那份浓重而深沉的思念依旧盘旋在心头久久不散,那份深入骨血的疼痛依旧教他无法接受她已离去的事实。

  “你说什么?”妈咪曾经是他的恋人?

  “为了醒月,我改头换面之后进入罪恶之城,就算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要默默守着她一辈子,可是汤立声却害死了她!他害死了她啊!”他的泪汹涌而出,藏不住满腔的仇恨与痛苦,他的心注定为了已逝的爱人而无处着落。

  “可恨的是,你身体里同时也流着醒月的血,所以我不能杀了你,但是我不会就这样放弃报复的念头,我要在你身上施咒,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嘿。。。。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吧?”他的心情是矛盾的,这么多年来待在汤羡云底下做事,他有好几次想毁了她,却总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