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无奈,江燕只好用几块饼干打发干瘪的胃。
真真的写起稿子,江燕才体味到,自己在大学里学的新闻理论,一点也用不上。望着密密麻麻的采访记述,怎么有的字都不认识了?这还是自己写的吗,脑子里没有进水呀!这还不算,稿子从哪下手写啊?脑子蒙乎的无从写起,乱麻一团。
稿子写了丢,丢了写,一会的工夫,纸篓里就装了满满的一团子废纸。看着自己的“胜利成果”,江燕真是五味杂陈。
最后认真地誊写一遍,稿子总算成形了。拿在手里的第一篇稿件,江燕感觉沉甸甸的。大有死而复生的意味。
“稿子拿给主任审看,然后交到新闻部,再然后就是见报了!”江燕规划着这篇倾注了她喜怒哀乐辛酸苦辣稿件的未来,欣喜地找江晨看稿件。
“主任好,我刚写了一篇稿件,你给看看?”
江燕找到江晨的时候,他正和新闻部的主任胡朝阳下着象棋,两个人将棋盘摆放在办公桌上,江晨索性坐在了桌子上,手里正倒动着几个磨得精光带着汗渍的棋子,根本就没搭理江燕。
江晨的心里是纠结的,江燕的美色他也动过心,一个精力旺盛的男子,对于一个有美色有智慧的下属不动心,是假的。但他知道报社的一切连同有生气的美色都是属于吴总编的,如何人觊觎都是自己挖个陷阱往下跳,不要命了。但对于江燕用如此的冷漠态度,江晨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下午上班了,我得走了。”胡主任见江燕在地上傻等,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不落忍,主动提出罢棋。
“别呀,还没分出胜负呢。”江晨依旧视江燕如空气人,意犹未尽地摆手张罗着。
“算了吧,这让吴总编知道了,就麻烦了,你我吃不了兜着走。”胡朝阳的话像是说给江燕听的,很刺激人。江燕无奈,进退两难,只好转脸看着窗台上的一盆“杜鹃花”,装作没听见胡主任的话。
度过了难捱的五分钟,江燕才听江晨说一句不阴不阳的话:“写稿子了,挺快呀。”
“快?我都来了半个多月了,还叫快?”江燕心里纳着闷,不知“慢”还要等上多久,猴年马月呀。
“哦,主任,我写了一篇稿子,不会写,你看看。”江燕尽管心里不悦,但还是虔诚地双手奉上稿件,准备交给还沉浸在象棋里的拉着脸的江晨。
“不会写,就先不忙着写嘛,等等再说吧。”江晨顺着江燕的话茬,竟将江燕说得没电。江燕察觉主任的态度不对,她说的“不会写”的话,本是一句谦辞,江晨不会听不懂,为何他的态度急转直下要这样对待她,拒收她的稿件?
稿子都写了,不能就这样铩羽而归吧。于是,江燕硬着头皮将稿子放在了办公桌上,丢下一句:“麻烦主任给看看吧,这是我的第一篇稿件,多给点批评指正呀。”
说完,江燕再也忍不住感伤,快步离开主任办公室,因为她的双眼早已溢满泪水。
坐在座位上的江燕,擦干眼泪后,站起身望着窗外的江面发呆,工作的不顺利超出了她的想象,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江燕,谁让你采访的?”江晨的一句恼怒的话,将呆望的江燕惊醒,她转身,只见江晨怒气冲冲地拎着稿件,来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我,我自己联系的。”江燕不敢多说,更不敢说出李信严给她提供的线索,磕磕巴巴的发窘。
“是李信严提供的吧,我早就告诉他,不要写这个单位的稿件,他可好,和我打起了马虎眼,以为我忘记了呢。今个拿你当起了垫背。”
哦,怪不得呢,原以为李哥是好心帮我,还感激涕零的,是让我糊弄主任呀。原来,李作者曾受熟人之托答应给那单位吹捧一番,只因那单位的领导最近有群众告状,那领导便想出利用党报造一些正面舆论,为自己的脸上贴金,不想被江晨掌握详情,便告诫过李作者。
无奈,李作者只好蛰伏一段时间静观机会,是江燕给了他一个可能钻空子的机会,于是江燕的第一篇稿件,竟被人家当了一回枪使。她知道自己差点闯出大祸,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呆傻地低头,不看江晨,任他处置了。
江晨没再吭声,将稿件摔在了办公桌上,出门!沉默了半天的江燕,看着就要走出门的江晨,垂死地抬脸蹦出一句:“主任,也给我分片吧。”
第九章 遇到“故人”
秋色撩人,江燕在煎熬中度过了步入社会的第一个夏季,秋天的美景招着手地朝她走来,她除了在气温上能察觉出凉意外,工作的压力和烦恼,已令她的神经脆弱、麻木,全然看不到与之相伴的美景。
前些天“垂死”向主任提出的采访分片问题,一直搁浅着,主任如没事人一般,只字不提,甚至有时没等江燕和他打招呼,他就神经过敏地躲开。
而此时的江燕作为刚刚来报社的大学生,不可能讨人嫌地追着主任讨饭吃。江晨主任正是看透了江燕的这种为难情绪,江燕不敢再提,他就装作那日没听见江燕的话,一切都尘封到了海底。
想着来报社快一个月了,自己的小名还没有在报纸上露个小脸,江燕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懊恼和难过。
令她不解和懊恼的是,和她一起来的李玉,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姑娘,在文艺部当上了编辑,编的版面弄得花里胡哨的,看着还很扎眼,尤其让江燕觉得扎眼的是,李玉的名字赫然印在报纸上。
还有路云海和高士兵,都是和自己用一个车子拉来的大学生,似乎也进入了正常的工作状态,开始独立在时电部编辑稿件,名字也隔三差五地出现在报纸上,惟独剩下自己还潜伏在海底,挣扎着没有一篇稿件见报。
江燕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种连她自己想不通、看不懂、无法解的被动局面,她失眠了,是有生以来最严重的失眠。
躺在床上,听着同屋的李玉那均匀的酣睡声,江燕的脑子里就如虫在咬,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她将来报社后发生的所有和自己有关联的事,统统都想了一遍,就连自己和哪一位同事说了什么话,哪怕是她的态度和举止,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电影。
“自己也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呀,更没有得罪什么人呐。我见了谁都是笑脸相迎的、笑脸相送的,并不存在着拿架子的问题。自己哪有什么架子,都快站不住了。”江燕辗转着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发呆,手心里不禁一阵发烧。
又在床上捱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发亮,灰蒙蒙的像是罩上了一层雾。江燕实在郁闷,感觉屋子的墙壁都倾斜着像她压来,她仿佛被挤压的快要窒息了。
于是,她本能地起床,她要冲出报社,到江边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同时也舒缓一下紧张了多日的神经。
江边的空气果然清新,只是寒气伴随着水汽,缓缓袭来,江燕漫上江堤,在垂柳的绿海中,端着双臂箭步如飞地在江堤上,撒着野地狂奔。
江燕很清楚,这些日子的压抑,全在她的这次狂奔中得到释放,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不管怎样,她就像是快要咽气的病人,能缓一口气算一口气。她当然不想就这么地死掉,要知道能考上重点大学,且考上她热爱的新闻系,就是要圆自己当记者的一个梦。
记得那还是在上高中时,家在黑龙江的小山村遭受了水灾,是一个省里的记者及时报道了他们受灾的情况,还呼吁社会上的人给他们捐款,才让她几乎一贫如洗的家,得以继续供她上学。
从告别那位好心的记者那天起,江燕的心里就为自己定下了目标——当一位好的记者,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如今,她是有劲儿使不上,郁闷呀。
跑的太累,江燕的虚汗都出来了,她停下脚步,用衬衣袖子擦了一下汗珠,坐在了江堤的柳荫下歇息。
“姑娘,你刚才跑的太急了,对身体不好啊。”一位慈祥的老太太,走到江燕的身边搭着话。
“哦,阿姨,快坐。”江燕几天来一直闷在报社,很少和人接触,忽然有一个如此关心她的人,她的心里顿觉暖暖的,忙礼貌地招呼老人坐在自己的身边。
“在哪上班,刚开始锻炼的吧?看你一点都不经累。”老人轻擦了一把脸,关切地和江燕继续唠着。
“啊,我就在附近上班,东江日报的。”江燕指指离自己几百米的黄色大楼,对老人说。
“东江日报啊,我是那儿退休的,是那儿的老人了。”“真的,太巧了,真没想到。”江燕的眼里透露出惊喜,感觉和老人又近了一步。这也许是好事,江燕暗自思忖着。
第十章 不解风情
江燕和老人两个都出于一种好奇,不自觉的靠到了一起。两个人坐在江堤上,望着低唱的江水,如同母女一般亲热的拉这话。
“报社又要旅游了吧,每年两次,春秋各一次,退休职工是春天游一次。”老人的话题转到了报社,既像是问又像是答,江燕虔诚地倾听老人讲,她太想知道有关报社的消息了,只是在职的职工人人都像是躲着谁似的,相互戒备着无话可说,她只有从老人这儿打开突破口了。
果然,老人的话匣子打开:“每次的旅游该是年轻人表现的舞台,想要出头的,不可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哦。”老人说完,表情复杂的拍拍江燕的后背。
“什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表现呀?我的体育不太好哦。”江燕不解地问。她想知道自己需要练习那些项目,是跑,是跳,还是下棋等比赛项目。
“哈哈,傻孩子,看来你真是单纯和幼稚呀,不是什么体育项目,那只是一个幌子,门道在诗外呀。不说了,不说了,以后你自己品吧。”老人只说了一些让江燕糊涂的话,便不再细说,惹来江燕一脑子的雾水:“这报社的人,说话咋都半梦半醒、半明半白的,净说一些半截话。
离开老人,江燕一路茫然的漫步挪回报社,胡乱吃了一个面包,就硬着头皮到办公室上班。
有钟天天撞,江燕无奈地打了一壶开水后,又拿起拖布,心事重重机械的拖着地板。
“就你在呀,拖地呐。”几天都不见的江晨主任,竟然一改常态地到江燕的办公室,还热情地和江燕打着招呼。
“明知故问嘛,别人都去采访了,只有我这个闲人,不在办公室,还能去哪。”江燕欠了一下嘴角,算是回答,并没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
“这个周末,社里要去东江湖畔旅游,你明个和李记者去买一些吃的。哎,你会唱歌、跳舞不?”江晨在布置了任务后,忽然话题一转,问起了江燕这个让她迷糊的问题,旅游还需要会这些?上大学时只是新年晚会时才用得上的。
“哦,会一点儿。”江燕不知唱歌、跳舞是必须要表演的,还是……就模棱两可谦虚的回答。
“会一点儿就行,这么的,你不用和李记者采买了,我和他去吧,你好好练一下,一会就回寝室练去。”
江燕更茫然了:“一个旅游活动,咋还要费力练习?”
“还不快去,好好表现哦,年轻人要积极一些,这是总编要求的。”江晨见江燕没动脚步,迫不及待地催促了一句。听说是总编安排的,江燕不敢怠慢忙着准备去了,反正也没有采访的事做,都闲的人发慌了。
练了两天歌、备了两天舞。周末,五辆大客车将两百多名员工,拉到了靠着江边湖畔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找宝,开始!”人事处的张晓丽一声令下,在一个八百米见方的坡地的一片绿草丛中,职工们散落着开始寻找几百份宝物。
江燕只是听说过这个游戏,并没有实战过,在草地里四下撒摸,忙乎了半天满头是汗也没有任何收获。忽然,吴总编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边,声音低低地问她:“找到宝了没有?”
“没有。”蹲在草地上的江燕抬脸看了一眼吴总编,面无表情地应答了一句。
“没关系,我这有,给你。”吴总编蹲下身,眼里透着一丝的诡秘和虔诚,说完讨好的将手里的一个小白纸条欲递给江燕。
江燕迟疑着不敢接,无功不受禄呀!况且是总编费力找到的,自己怎么能舍下脸皮要呢,于是她不好意思地一笑:“总编,不好意思,你留着吧,我再找找看。”
“好好,我自己留着,留着。”吴总编没有想到美得不可方物的江燕,脑子竟然浆糊一般不开窍,他郁闷的不想无谓恋战,便不满地瞥了一眼江燕后,从嗓子眼儿里哼哼两声后,阴冷着脸子,不情愿的挪一下身子从江燕的眼前消失。华人书香吧 bsp;第十一章 歌舞晚会
夜幕降临,湖畔呈现一种迷离之美,草地里的蟋蟀发出吱吱的叫声,还有湖畔边林木让风刮过的飒飒声,令人神往。
江燕忐忑地流连在湖畔,这儿的风景太美了,她暂时忘记了几日来的烦恼,好奇地捡起一块石头,孩子般地朝湖里丢去。
月色下,湖水闪着点点光,深邃无比慑人之魂。江燕的一个石子过去,溅起的水花打着旋地发出空灵的声音,让人的心也跟着忽闪。
就在江燕沉浸在打石头的美妙游戏中,李玉急匆匆地跑来,声嘶力竭地招呼着江燕:“你咋还在这儿呢,晚会就要开始了,快去呀,在宾馆的大厅!”
“哦,对不起,忘了忘了。”江燕一边拍着脑袋,一边说对不起。她才想起主任江晨告诫的话:“吃完晚饭哪儿都别去,一会要有大戏开唱。”
“原来江晨说的大戏,就是晚会呀!好好的一个事,说的文绉绉的像打哑谜,也难怪我没把它当回事。”江燕思忖着,不情愿地和李玉来到宾馆大厅。
刚才还是吃饭的餐厅,早已让行政部门给布置成喜庆的会场,椅子靠墙围成了一圈儿,中间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成了表演唱歌、跳舞的舞台。
江燕她们进入大厅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江燕只好在靠边角的地方,找了一个地儿猫起来。会场被布置得喜兴堂皇,红艳艳一片。江燕惊魂未定的还没坐稳,她眼睛的余光就映入吴总编那犀利的目光,透过几米的距离,照射得江燕浑身发颤和不自在。
无奈,江燕只好没话找话地和李玉搭讪,扒了一块糖果含在嘴里,以缓解紧张的神经。
李玉上场了,她换上了一件猪八戒的戏装,在舞台的中央滑稽地舞动着。江燕想笑,还有些脸红。一个大姑娘家咋会变成这样子,就跟耍宝一般引逗着全场笑声一片。
李玉的性格属于脸大无臊型,哪儿都敢去,啥话都敢说。江燕不太喜欢李玉的性格,觉得李玉有些男孩子的大咧。但令江燕奇怪的是,李玉在报社混的比她浑和,认识她的人很快和她打成一片,甚至还开着混账的玩笑,有时拿她不识数卖了她,她还咧着嘴傻笑。
对这些,江燕很为李玉感到悲哀,觉得李玉一点都不矜持,全然没有女孩家的架势。其实,江燕哪里知道,这正是李玉精明的地方,李玉没有特别出众的容貌,唯有一副无心无肺的好性格,这成了李玉安身立命的法宝。
江燕有时不得不承认,李玉比她在这个社会的大浪里游的舒畅,不像她,至今还被呛一鼻子的浑水,晃悠着身子没有适应这个复杂的社会,以至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一个令她窒息的死胡同。
李玉的小丑表演终于结束,她兴奋的咧着红鲜的鸭嘴,直到回到座位还在张牙舞爪地拍着手。江燕见此,头痛不已,不知为李玉鼓掌还是替她害臊。
就在江燕的脑子里为了李玉的事,掰不开镊子的时候,江晨让人传过话,让江燕准备上场表演,下一个节目是江燕演唱李谷一的歌曲。
没想到真的让自己上场!江燕见推不掉,心扑通了一阵后,起身款款走到舞台中央,一副如归的凛然。唱歌是江燕的强项,她自小生就一副好嗓子,百灵般空灵好听,就像她的美丽容颜一样,让人艳羡和不可思议。因为江燕的气质中含有高贵的成分,隐隐还带有一股书卷气。
其实大多数人不知,江燕尽管家在一偏远的小山村,但父亲是早年北大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年轻时被下放到山村。江燕自小受到良好的文学熏陶,自然和其他的孩子受的教育不一样,修养和素养极佳,有些鹤立鸡群。
江燕做梦也没有想到,正是她的美貌和特有的书卷气,让同是她校友的吴总编一见到她就心动不已。
第十二章 惹怒总编
其实,江燕来东江日报之前,吴总编的绯|闻就连绵不断,报社里一些想大展拳脚的年轻女子,瞄准他的这个特殊爱好,个个飙劲儿地比穿戴、比性感,一时间,将东江日报变成了花蝴蝶飞舞的大舞台,脂粉气超浓,醋劲超酸。
吴总编长得英俊高大,爱好广泛,懂音乐爱跳舞,爱玩篮球喜欢打排球,在人群里很扎眼,很受女人喜欢,加之他有北方男子的豪爽,凡是和他有瓜连的女子,一律给相应的好处,绝不让其受一点委屈。所以日子久了,有一些想捞一官半职的女子,便主动送嫩粉柔情,惹得吴总编笑纳,乐此不疲。
为了摆平那些投怀的小女子,吴总编没少花心思,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将原来的十几个部门,改成了二十几个部门,倒出的几个部门领导位置,安插上了自己的心腹美人。
但时间长了,吴总编的风流债越来越多,再扩展部门已不可行,于是吴总编打起了职工的主意,采取竞争上岗的政策,凡是不听话的或者年岁大的,都悉数在竞争中败下阵来,一律遭到淘汰。前几日江燕在江边见到的老太,原来就是报社的中层干部,老太是改革以来最早被拿掉的部门领导。
吴总编怎么也没有想到,江燕这个不解风情的美貌女子,偏偏有报社里女子难有的清纯与高贵,活生生地让他挨不上边,真真的爱不上、恨不来,很是窝火。
音乐声起,江燕唱起了李谷一唱过的《边疆泉水清又纯》。站在舞台中央的江燕,光彩照人,无妆自美,而她的歌声更有李谷一的风采,仿佛清凉凉的泉水,正哗啦啦地滋润着人们的心田。
吴总编看呆了,他像发现新大陆般再次发现了江燕的才华,心里涌动着一股股难以遏制的热浪,此时在吴总编的眼里,江燕就是一块香香软软的蛋糕,他恨不得马上放在嘴里咀嚼,使其融化,以感受那扑面而来的好闻气息。
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是大联欢,音响里的音乐也换成了动感十足的迪斯科,一群年轻人在舞池里,拌着鬼脸,扭动着身躯,灯光一闪一闪的,将人的脸晃成了阴阳脸。
江燕在座位上当了一会的看客,就见部主任江晨在朝她挥着手,示意她参与到舞蹈当中。她只好听从主任的指令,不情愿地起身走向舞池。
此时的江燕更加深切意识到自己已步入社会,是一名工作人员,好恶不随自己心意。在大学,她是从不跳迪斯科的,以她沉静的性格,不喜欢蹦蹦跳跳的东西。
就在她百无聊赖地比划着,吴总编又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透过明暗闪烁的灯光,江燕发现吴总编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温柔中带着怨气,还有一种让人害怕的犀利。
躲不过了,江燕似乎闻到吴总编呼出的丝丝酒气,还有他特有的男人气息。没办法,江燕只好低着头假装跳舞。
“你歌唱的不错,不过性格不太活泼,这对当好记者不太有利。”吴总编调换一个角度,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对江燕说了一段夹杂着表扬和批评并存的话。
江燕对前面的表扬和批评,还没来得及咂摸味道,就听一句“这对当好记者不太有利”的话,让她吃惊不小。要知道,这不是一般人的结论,而是她的“衣食父母”的结论,这个结论如果再去掉“太有”两字的话,那就更严重了。
不敢再想下去,江燕这时才预感到她的日子有些麻烦。但单纯的她,还不知如何破解这个难题,就如同暴风雨来临,她还没有做好防护的准备一样,茫然无措地看着乌云压顶,暴雨倾泻。
江燕没有接吴总编的话茬,因为她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言辞来回答。她依旧是那副让吴总编极其恼火的无辜样。无奈,吴总编只好再次悻悻地离开。他实在搞不懂,一个外表如此美貌的女子,怎么就如此的不解风情呢,令他气恼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华人书香吧
第十三章 晴天见阴
从湖上旅游回来,江燕感到异常疲惫,没精打采地蜗在办公室里。这时主任江晨第一时间来见江燕,满脸喜滋滋的,让江燕很是纳闷。好在江燕来报社多日,见惯了人们变色龙般的表演,只好奇的瞥了一眼江晨,淡然地坐在椅子上,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江晨此时的心思全然不在江燕对他的态度上,况且他很清楚自己这些日子,对江燕干的那些猫躲老鼠的游戏,是多么的上不得台面。
“我想了几日,将你采访的片给你分了。原来的记者都有片,我是现调的,晚了些日子,谅解啊。”江晨依旧笑嘻嘻的,让人看起来有些假,话里话外带着讨好的成分。江燕这时不再宠辱不惊,而是疑惑起来,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主仆颠倒了啊。
江燕自然不知,像江晨这些中层干部,每天在吴总编这样精明的铁腕领导身边工作,除却压力不说,还要练就一种能揣摩领导心思的能力。不然说不定那天,清早起来梦还没有醒,就可能会被吴总编找的一个牵强理由,给无情拿下,到那时就是有冤也无处诉。
所以,在旅游的时候,就在挖宝的草地边,江晨蹲着身子弯着腰并不是找宝,斜睨个眼睛将精力放在了观察吴总编的举动上。他一刻不停地盯着吴总编的动向,尤其和女人在一起的动向。
江晨很清楚,每年社里的旅游,都是吴总编接触他心仪女人的一个借口,也是吴总编全方位了解美人的一个舞台。
当吴总编和江燕搭讪的时候,江晨尽管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有了这个举动即可表明,吴总编对江燕是心仪的。只是江晨有所不知,正是江燕不解风情的举动,惹恼了吴总编。而江晨的这次分片讨好的做法,再次将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这是后话。
有了明确的片区,采访起来就仗义多了。江燕终于可以善舞长袖地大干一番了——打电话,跑片区,上企业……没有几天,江燕就洋洋洒洒写出了一篇企业改革的稿件。
还是虔诚地交给江晨,只是这次江晨对她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麻溜接过稿件,还不耽搁地迅速看完,又细心地给出了修改意见。
看着自己修改完毕的稿件,江燕有一种阴天见太阳的感觉,乐颠颠地给新闻部主任胡朝阳送去。
胡朝阳可是一个超级精明之人,在处理事物和稿件上,比江晨还有精明几分。当江燕拿给他稿件的时候,他不露声色地放在了桌子一边的稿夹里,给了一句“我会处理好的”,便不再和江燕搭讪。
胡朝阳在要闻部当主任,和重要稿件打交道多年,他很清楚稿件就是上大样了,只要不是付印前的清样,就可能发生大的变化,所以从他的嘴里,从没有一句百分百的准话,做得主的,不做得主的,他都一概而论地不下定论。
江燕没有读懂胡朝阳话的意思,一身轻松地回到办公室,哼着歌曲在笔记本上记下自己交稿的事。她觉得这是有意义的事,值得一记。
一丝的成就感,让江燕如在半空中飘荡,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她看花盆里的水好像干枯了,才想起前些天不见光的日子,连带着将花都怠慢了,便拎起脸盆上卫生间,准备打一脸盆水回来浇花。不想,刚到卫生间就看到一双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盯视着自己,虚汗止不住爬上额头。
第十四章 遇到“情敌”
刚到卫生间的门口,就见张晓丽一脸浓妆地在照镜子,还不时地推着眉毛。她见江燕进来,不怀好意地在江燕的身上打转,很不友好地给了江燕一句:“都说这丫头长得漂亮,还真是啊,歌唱的也好,真是人才呀。”
江燕这次游湖被吴总编盯上的事,张晓丽也看出来了,她自己就是来报社不久,被吴总编在旅游中玩配男女对游戏,看上并搭上的。
以张晓丽的聪明和女人特有的敏感,很快摸清了吴总编的为人,她每日里费心思打扮,力争在花蝴蝶中占得独香,争得独宠。但事实告诉她一切都是徒劳,她无力阻止吴总编的风、流,也不敢对吴总编有半点微词,因为她和吴总编之间只是利益关系,一旦撕破脸皮,她的日子将是万劫不复的难过。
在这种争宠的斗争中,张晓丽日渐疲惫,有什么怨气只好压抑着不敢表露,天长日久的折磨让她快得神经病了。
还好,张晓丽毕竟在争夺中成了胜家,也坐在了报社较为重要的位置,痛苦其中毕竟是风光在外。
这次,以张晓丽对吴总编的了解,以及江燕在晚会上的亮相和表现,她预感到自己的对手来了,论长相,她在江燕之下;论才艺,她和江燕之间更是伯仲分明。还有年龄,不和江燕比她还算风华正茂,可一比,十几岁的差距,让她想起来就是一身的冷汗。
江燕不知张晓丽心里装着这么多的怪想法,张晓丽对自己的态度,多少让她迷惑,因为在她来的欢迎宴会上,张晓丽给她的印象是爽快,善解人意。
吴总编第一眼见江燕,就被江燕的气质吸引,这细小的微妙的想法,从吴总编的眼神里早有流露,张晓丽第一次见江燕时就敏感的察觉了。
同样,张晓丽见江燕,也被江燕的美貌震撼,她说不出的嫉妒和羡慕,只是不流露而已。作为场面上的人物,张晓丽觉得自己的感情或者表情,都不属于自己,统统是做给别人看的。
平白让张晓丽抢白了一顿,江燕郁闷地回办公室,无精打采地将花浇了,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兴高采烈。
几天过去了,江燕一边张罗着采访,一边惦记着自己的那篇稿件,她知道自己写的稿件时效性不强,但不可能无限期地搁浅,时间长了就不是新闻了,有可能再次成为废纸一堆。
江燕这天一大早翻开报纸,一看,还是没有自己的稿件,自己的名字要露一小脸,咋那么难呢。她阴郁着盯看了半晌报纸,然后重重地丢在桌子上,她不能再沉默了,凭着一股冲劲,直接找到了要闻部的胡主任。
见江燕来,胡主任很尴尬,不自然地招呼着:“有事呀?”
还用问嘛,稿子送来了,假装不知了。江燕对胡朝阳闪躲的做法,很是反感,拿出了吃奶的勇气:“胡大哥,我的稿子什么时候发呀,用不用我再改改?”
“哦,你们主任没和你说呀,稿子的事他比我清楚,你问他就好了。”胡朝阳的话不多,但冷冷的,不容江燕再插言。
“一篇稿子,咋这么麻烦,写的不好可以改呀,藏着掖着的,算什么事呀。”江燕让胡主任的态度和做法惹的气恼,回到办公室郁郁寡欢的发了一会呆,然后阴沉着脸朝食堂走去。她需要吃点饭,更需要冷静下来,究竟要不要问江晨主任,她很茫然。
第十五章 猴看杀鸡
江燕够可怜的,她最怕上食堂吃饭,嘈嘈杂杂的不说,还是人们拉关系的一个战场。每次她都是饿着肚皮,愁绪绪的往食堂走,赶上过鬼门关了。
如果说江燕对旅游这个美人展示和角力的战场一无所知外,那么以她多日的观察,还是在饭厅看出了一丝端倪,一些报社里所谓的红人,一般会坐到离几个总编近的桌子,而一些连她是哪个部门的、叫不上名字的“衰人”,则大多找一个僻静的角落,一声不吭地吃饭。
江晨、胡朝阳之流不然,他们将饭厅这个属于他们的舞台,运用得淋漓尽致,有时会凑到吴总编的跟前,借着谈论“国家大事”、“国际形势”之际,和总编在情感上保持着紧密联系。
报社的伙食好是公认的,也是最早实行自助餐的单位,据说是吴总编上美国考察看上的新鲜玩意,从国外回来,即着手办成了六菜一汤的水平。一时间,社里不少人没有管住自己的胃,经不住美食的诱惑,都吃胖了。
这天,食堂里做了人们爱吃的红烧肉,加上其他的菜品,美不胜收的。不少的人看着诱人的肉色及扑鼻而来的菜香,胃登时长大不少,餐盘里盛的满满的。
力不从心啊,不少人还没有吃完,胃便胀的难受,有的人干脆起身,将上好的饭菜不眨眼地往剩菜桶里倒。
江燕也感觉红烧肉有些腻,便犹豫着欠着身子,刚要离开饭桌,心里还在盘算着是不是丢掉盘里的肥肉,这时一个熟悉的高音,从饭厅外的走廊传来:“好好的菜怎么倒了?”是吴总编不满的责问。“我,我吃不了了,就……”一个行政处的职工,听声音是给江燕修理过床的张姓大哥,涨红着脸在为自己倒饭菜的行为辩解。
“吃不了你盛?干什么心里没数呀,怎么不全搬你家去?日子好了,不知怎么得瑟了,一会到办公室说明情况,罚款50元,看谁还敢浪费!”
那职工年龄比吴总编还大,一个大老爷们尴尬地低头站着,众目睽睽之下,大气不敢出地任吴总编责骂,直到吴总编离开,他才长舒一口气儿闷闷不乐离开。
杀一只小鸡给一群猴看了,许多饭菜盛多的人吓得只好认了,低着头乖乖地和江燕一样,痛苦地把饭吃完。
江燕来报社多日,还第一次看见吴总编发火,真真的让她领教了厉害,那气势咄咄逼人的,似将人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从食堂出来,江燕的脑海里还在翻卷着刚才的画面,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快速地冲出去,不然挨骂的也许是她,以她的脸面,恐怕难以承受那样的责骂。
李玉玩起了乒乓球,吃完午饭的她,换上了一身运动服,拿着新买的廉价球拍,潇洒地下楼运动。
“江燕,你也来呗,挺有意思的。”临出门,李玉还不忘了招呼一声,一副无心无肺的幸福表情。
“哦,我一会去。”江燕的脑子里正被复杂的情绪占据,她不明白李玉的快乐从何而来,叹了一口气后,决定也像李玉似的,活动一下筋骨,丢掉烦恼。
乒乓球室里有四个案子,早已被一些“高手”占据,吴总编也在,正和一位姓何的副总编打得起劲,周围有一些看热闹的人,不时地给一些掌声。
江燕好奇懵懂地站在一旁,也跟着看热闹。“来来来,新来的大学生,一定会打国球。”何总在一局完结后,带着败绩,径直走到江燕的身边,怂恿着江燕下场。
“我不会打,不好意思,我看看就行。”江燕推脱着不肯上场。她不想抢了何总的位子,更不想在众人的眼光下再次引起关注。 华人
第十六章 无意露技
江燕之所以不愿下场,是她的球技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和她交手的人基本会尝败绩。
还在她5岁时,她就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乒乓球。父亲早年是北大的运动健将,乒乓球更是打得出名。父亲被下放到山村后,找不到一个打球的对手,很是郁闷。于是,父亲便将培养一个对手,以及自己的一些希望,都放在了小江燕的身上,对她倾注了全部心力。
因为山村没有乒乓球案子,父亲就用碎砖垒了一个简易的架子,再放上用木板做的案板,还刷上了油漆。
父女两有模有样地打着,江燕的球技突飞猛进,以至于进了大学,在一次比赛中,一路过关斩将,夺得冠军。
江燕的推脱,根本没有用,何总将球拍递到了她的手里,她被强行赶鸭子上架,只是这只鸭子不是普通的鸭子,是一只让人刮目相看的凤凰。
江燕留了四成的劲道,但还是将吴总编打得满场跑。比分相近,但明眼人一眼便知,江燕的球技了得,因为无论从发球,还是正手攻球、反手抽球,一招一式都显露比较专业的动作。
一位报社里的“高高手”,在场下休息的时候,无意中来江燕的这只案子瞅热闹,不看则已,一看,他的眼里透露出惊讶的神色:“啊,这下好了,报社再出去比赛,更加的所向披靡,无单位能比呀。”
“不错,有模有样的,功底扎实,一看就受过系统训练。”“高高手”的评价,在报社是最权威的,因为他是市里男子单打的亚军,早年在省体工队呆过,对他的评球无人不服,就连吴总编在打球方面,也是要给“高高手”面子。
一局21分打完,比分最为接近,江燕只赢了2分。这还是江燕尽力衰败的结果。吴总编掏出手绢擦着汗,江燕则站在一旁,不知是走是留。
吴总编的眼里流露出艳羡的光,看得江燕有些紧张,无奈,江燕拿出几张面巾纸假装擦着,将球拍还给了何总。
“不打了?”吴总编显然没有尽兴,淡淡地问了一句,江燕不想再霸着案子了,更不想成为全场的焦点,因为她发现,吴总编的这张案子,正越来越受到瞩目,几乎整个运动室的人,都放下手里的球拍,来这观战了。
“对不起,不好意思,何总你打一会吧。”江燕找了这个理由,不再敢看吴总编的脸。因为她发现,吴总编那张英俊的脸,总有一种让人摸不透的威严,高高在上的,气场像是压人三分点,会不知不觉中让对方产生惧怕的情绪。
“哎,江燕,你知道吗,我们部里的人,今天还谈起你打球好呢,你都快成报社的新闻人物了,听说过几天还有上南方比赛的机会呢,是全国报业协会举办的。”
晚上李玉回寝室,就将这个江燕并不感兴趣的话题,抛给了江燕。而此时的江燕,脑子里还在想着下午和江晨主任的谈话,江晨一改前几天的巴结,一本正经地告诫江燕,她的稿件因为写的不到位,在编前会上给拿下来了。
“为什么,是谁提出来的?”江燕实在气不过,厉声问江晨。
“不要计较谁提出的,有意见是对的,谦虚着点,对你的发展有好处。”江晨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用了一句官话,将江燕的嘴堵得严严的。
江晨死也不能告诉江燕,是吴总编在编前会上,以稿子要写深写透为由,将江燕费了几天心血,还有自己指导在其中的稿件无情拿下。
以江晨对吴总编的了解,一定是江燕还没有顺了吴总编的意,不然这篇稿件有可能发在二版显著的位置。
几年和吴总编相伴的日子,让江晨的心也变得坚硬,他不想论谁是谁非,稿件是没毛病的,因为江燕的文笔是他见过的新人中,最棒的,况且这篇稿子还经过他的润色。
江晨现在很为难,对江燕过于差劲,说不准何时江燕成了吴总编的心腹,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就可能麻烦;对江燕好,则是逆着吴总编的意思,至少现在是。如果给江燕一条生路,那……
江晨有些懊恼,自己的手里正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放不下拿不起,为难呀!
第十七章 找到战术
如何对待江燕,江晨这次真的遇到了挑战,是对自己智力和处理事物的一个挑战。几天来,他夜不能寐,回到家和妻子也不言语一声,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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