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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有着不尽得意的一面,听人讲,她来北大荒前,家中很惨,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运动开始没多久,两个被定性为反动学者因经受不了日日夜夜没完没了的各种形式的批斗而跳了楼,而家中尚纳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姐俩相依为命,当上山下乡刚一开始,尚纳便带着弟弟双双来到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而弟弟在此与她分了手,被分配到了六师。

  在连里,尚纳好像是忘却了自己的出身,她处处争强争先,在政治活动上,她是每逢大会小会上,总抢头一个发言,她又是连里板报组组长,写一手漂亮的粉笔字,而且画画也非常好,每次全团板报比赛,她带领着报道组准能进入前三名。思想上,用连支部的评语来说,“能深刻的改造自己”,她积积的靠近党组织,创下了每天用书面形式向支部进行思想汇报,而且一坚持就是七百二十天的最高纪录(据说某师还有一名是五百六十天),但是,她的入党问题一直到她返城也没能被批准,据说,每次连里讨论发展###员时,尚纳都是百分百的票,各党小组全部通过,支部成员也全数通过,可是报上去就是不能批,为此,连里支部书记与连长为她的问题没少往营里跑,但上面的答复是现在多少个根红苗正、出类拔萃的青年还没有解决入党的问题,她一个反动知识份子臭老九的后代怎么能排上号呢?

  就这样,尚纳入党的问题一次次被考验下去,一直到她返城最后日子里也没有实现,她是带着深深的遗憾走的。

  处处争先,是尚纳的性格,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上海的姑娘,竟然成了当时全团赫赫有名的铁姑娘班班长,她带的铁姑娘班,不但是全团的生产典型,而且是兵团的先进典型,她们班十二名姑娘,全是来自上海、北京、哈尔滨的知青。就是这个班,曾创下一个清晨粮食上囤一百吨的记录,在粮食灌袋中,最累的就是打戳子,而尚纳创下了四下就能灌满一百六十斤的,且一连气能灌一百袋的记录,而且过称时,一袋上下不超过一市斤,这个记录也是在当时全团里没有一人能破的。

  全连无论是老职工还是知青,提起尚纳来都服气,说这姑娘好像没有腰,弯下去那样久也不觉得疼,秋天割大豆,两千米的地垅,她是从这头一弯下腰,一直到地那头才直起来,那年头,能干才是硬道理,全连人都敬重尚纳,是因为她干出来的。

  但是她却为此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过度的劳累,雨雪中的浸泡,尚纳和班里其它女队员一样,几乎全都得上了风湿病,腰肌劳损,尚纳的衣服口袋里,总是揣着正痛片,每逢阴雨天,她腰疼的有时在炕上打滚,而且胃也有了毛病,几乎是成了有规律的打嗝,且打的很响,有时全连开大会,连长在大会上正讲着话,只听着下面人群里“咯”的一声,立马就能把人们的眼光全招过去。

  我和尚纳的爱情,开头纯属偶然,后来成于无奈,而最后则分手于天意,现在想来,真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

  七五年春天,我在王秀大哥走后,成了二班班长,也就是那年的夏锄,我们班与五班,也就是尚纳的铁姑娘班,结成了对子,成了挑战组。

  说起北大荒的土地,现在全国可能是有不少人都了解了,那可是相当的广阔,一块地百八十公顷,只是平常的地块,在那里,笔直的一条垅,你从这头走到那头,要是在河南,你可能是走了几个村了,你别不信,那年我们铲的玉米地,就长达二千五百米,整整的五里地呀,那次每人每天铲地定额就是一根垅,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就下了地,在地里要吃两顿饭,早饭与午饭,而中午饭就在地中间吃,每天当吃饭时,连长都会站在送饭车上宣布,铲地过半着,在东边吃,没过一半者,在西边那边吃,当时被人们戏称为东风与西风,结果是,在东边吃的人眉飞色舞,西边的人则满脸诅丧。当然了,我们是和铁姑娘班打擂,所以每天都是同在东边吃中饭的。

  在头三天比赛中,双方不分胜败,都在收工前完成了一根垅,但在第四天,我们班却出了大事,

  我们班有个北京青年叫赵刚,他患有支气管炎病,嗓子里总是呼噜呼噜的,但他为了掩盖这一毛病,在人前总是喜欢念叨些快板书,在当时,快板书是挺流行的,那时广播里常播的有“双枪老太婆”“奇袭白虎团”什么的,所以他在人前也总是说上不停的念叨着……“映红了地,映红了天,映红了团结战斗的大车间……那是七月中旬的一个夜晚,乌云拢罩着安平山……

  在铲地的头三天里,赵刚还是坚持下来了,当然,这里面也有在前头的我和他两边我们的人帮他的结果,可是第四天,他不知哪根神经出毛病了,也可能是觉得总是拉在后面让人接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吧,反正北京人是爱讲面子的,所以他竟然耍开了小聪明,在铲地过程中,他看左右没人,竟然锄头在垅台上一路搂开去,结果,三十米的地垅上,苗与草是同归与尽了,也巧,这事恰恰被负责检查铲地质量的统计员发现了,立即报告了连长,结果这事被说成了是严重事件,全连当晚便召开大会,赵刚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做检查,但这小子当时是耍了个心眼,因此不仅是挽救了自己也挽救了我们班。

  他是这样说的,当时在铲地过程中,他看到两个比赛的班,全体人员都冲到了他的前面,他不甘落后的向前追,当然,自己当时手忙脚乱是不可能避免的,可是追着追着,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他俩眼直冒金花,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了,当时他想扔下锄头休息一下,但他又想,不能为了自己影响全班的进度,轻伤不下火线,于是他便继续向前铲,但这时就是凭感觉来铲了,但苗与草同铲,当时他是不知道的,这个看不清的时间正是那三十米的时间,直到后来统计检查时才发现的,这件事,让他内心极为痛苦,为了弥补这个损失,他在收工时没有和大家一起回来,而是又将那三十米的玉米苗全部移栽上了,并且他把自己的锄头埋在那里,请明天早上连领导去检查。

  连长和指导员一听,也觉意外,难道是他真的是眼睛出了毛病?而且态度也算是诚恳,还做了补救措施,看来真的不是有意的了,即然是这样,也就不能算是事件了呀,只能是事故。

  定性为事故,我们班算是逃过一劫,但我心里憋了老大的火,因为我开会时,看到尚纳的脸上明显的挂有一丝微笑,所以当连里开完晚会后,我便在大宿舍里召开了全班紧急会议,我尽管心里着火,但在赵刚面前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他今天上的火,嘴上都起了泡,我还能说什么,只能是给大家打气。

  大家千万不要泄气,这次的事故只是偶然,咱赵哥还是够意思的,给咱们班留下了后路,现在夏锄已到了攻坚阶段,只要我们不松劲,就一定能超过铁姑娘班,但是我们也要认真对待这次事故,千万不能再出事了,而且我们也要调整下作战方案,赵哥明天两边的人要调一下,明哥,孙哥你俩手快,就你俩在赵哥的两边吧,坚决保证不让赵哥拉下来。

  一番苦口婆心,总算是把弟兄们的气打了起来,最后苏老二一脸坏笑的叫道,哥们,力争三天内把那些丫听的全干趴下,哈哈哈

  第二天早上起,我便专门盯上了尚纳,和她叫上了号。我暗暗的想,只要是把她压住,用现在的话来说,把她给搞定了,那也就成功一大半,所以,我要和她拼命了。

  北大荒天气反差比较大,六月的天气,太阳还没有冒出来时,穿件衬衣还感觉凉嗖嗖的,可是到了八点后,太阳就开始烤人了,而到了中午,那太阳就成了铁匠铺里烧红的铁,让你凡是露肉的地方都觉得发烫,而我,全然不顾这些,从早上一到地头,就把上身脱得光光的,站在紧贴铁姑娘班班长旁边的那根垅上,开始像离弦的箭一样的向前射去。

  铲过地的人都知道,铲地里挺有说道,方法也是多种多样,但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左右各一锄,然后再用锄尖挑去苗眼中的草,这里的要领是步法和手法要结合好,特别是挑苗眼中的草,更要眼睛盯的准,手腕要稳,下手还要力到好处,力要是大了容易伤苗,力气小了,草可能不会断根,起不到作用,这里可是要有技术含量的,再有就是步子迈得大,胳膊就搂得长,这样速度也就快,而且铲地也像走路一样,不怕慢就怕站,我当时的铲地是用的很笨的一种方法,那就是腰猫下九十度,双手握住锄头把的中间,不是迈大步,而是小步紧倒动,锄头在手中不是长长的向后搂向前推,而是像割草似的左右飞挑,如果当时站在一边观看,我就像一只大虾挥舞着两爪向前滚动着,

  这种铲地的方法很累,但是很灵,只要步伐倒得快,速度就很快,可是一般的男人受不了,猫腰向前挺个几十米就腰疼的受不了,可是我,自小身体就特别有恝性,可能是老爸遗传的吧,再加上我几年来那种硬性锻练,我当时一猫下腰去,就不再直起来了,就和那些知青姐姐们一样,灵活的像只燕子,没有几十米,我身上就开始透汗了,但是这一出汗,反而让我感觉身上很轻松,我调整好呼吸,动作使终保持一个匀速,我在弯腰不停挥舞着锄头同时,还不时的用眼瞟下邻近的尚纳,只见她也向前倾着身子,只不过是腰没有像我那样九十度,也就四十五度的前倾吧,那锄头在她的手中翻飞着,她的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上身穿件黑白相间的大方格半戴袖衬衣。

  看来这女子班也是精心进行了布置,全班以一个扇子形面拉开,而打头的正是尚班长,她手腕上系着一个手帕,上下翻飞,好像一只蝴蝶,她一开始就是先发制人,和我并列在同一起跑线上,从那时起,我俩的腰就没有直起过,很快,我俩便把身后两个班的人抛出三十米开外,很快,我的后背如水洗一样,而她的衣服也紧贴在了身上,开始,我俩还偶尔能听到几声喝采,双方在给自己的班长加油,后来,渐渐的什么也听不到了,我们已全部进入了状态之中,耳边听到的只是锄头掠地发出的唰唰声音,偶尔偏下头,眼睛只是限于扫描到对方的腿上,便赶紧收回,那可真叫做“分秒必争”啊。

  后来听班里人说,连长与指导员检查质量来到了我们俩个班,在后面看到我与尚班长像两只蝴蝶远远飘在前面,不禁赞赏的叫骂道:

  这个憨熊(连长是典型的山东梁山人),和他爹一样,有种!嘿嘿……

  中午吃饭时,俩班全部越过中间线,而我和尚纳已是过了中线的三分之一处。

  而到吃完饭后,再干时,我忽然发现,尚班长的动作开始迟缓起来,而且不时的直腰,我不禁暗暗叫好,看来到底是女人呀,于是我更加来了劲,身上的衣服几度让汗水浸湿又几度让太阳烤干,终于,我与尚纳拉开了距离

  那是午后阳光最毒的时候,让人昏昏欲睡且嗓子冒火,我回头再看去,只见尚纳已在我身后三十米处了,只见她此时双手拄着锄头弯腰立在那里,看来是干不动了,后面连长正拎着锄头向她走去,我一看,连忙回身接着同伴的一条垅,向回铲,须臾间,我便返回到尚纳的身边,我向她看去,只见她的脸已没有了往日的光泽,灰秃秃的腊黄色,看来是让我给拖散架子了,我不无得意的一边抹汗,一边开始说风凉话:

  五班长,怎么了,这才哪到哪呀,快干呀,别在这里装熊,要不要我们班里来人帮你呀?

  然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连长一个耳光已打在我的脸上,立时左面的脸麻苏苏的,耳朵里嗡嗡直响。

  我发愣的站在那里,好半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连长指着我大骂:你个憨熊,你个二x,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呀?

  这时我才反过劲来,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抡起锄头给他横扫过去,可是当我双手将锄头端起时,理智也回到了大脑,我想起来了,这可是我老爸的老铁,和自己爸几乎没什么区别,我要是打他,那可真是脑袋让驴给踢了,但我当时太气愤了,脸色煞白,怒视着连长,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此时的连长好像忘了我的存在,不再理我,他向后面赶上来的一位姑娘说,:英子,过来!

  那个叫英子的姑娘过来了,当她一看到班长时,不禁叫了出来,班长,你怎么这样了?说完上前抱住了尚纳,

  这时,尚纳有气无力的向外推着英子说,别管我,我还行,快去干你的

  而那英子几乎是哭着说,你看,血都流到脚面上了,不能再干了……。

  我一听这话,连忙向尚纳的脚上望去,只见她脚上穿得是矮腰解放鞋,露在外面的脚背上沾挂着灰土的白色袜子,已被鲜血浸湿成为暗酱色。

  现在想来,我当时真是可笑,看到尚纳的脚上染上的血,第一个念头还以为是她不小心将锄头铲到脚上了呢,负了伤?

  但五班长此时还在和英子搡推着,不想离去,于是,连长大骂起了她:

  你他妈的给我滚回去,你个憨熊,不想要命了?

  尚纳在英子的搀扶下,终于蹒跚的向连里方向走去,我还在发愣,弄不清怎么回事,连长走到我的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

  憨熊呀憨熊,你是真的二x还是在装二x呀?

  这事当时知道的人不多,因为当时后面的人与我们离得还远,我当时对连长给我的那个嘴巴相当的恼火,对说我是二x这事更是耿耿于怀,因为我不知道我怎么成了二x 了,连长走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的偷骂着连长。可是当人们赶上来后,我将刚才的话对苏老二学了一遍后,他哈哈大笑,然后对我说,连长说的没错,你是真的二x。

  当苏老二给我解释完后,我这才知道女人还要有来什么例假这一说,当时,我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一把土,抹在脸上。

  四

  这件事让我觉得挺丢脸,自己傻到连什么是来例假都不知道,能不是二x吗?更主要的我是这次祸事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我的死缠硬拼,尚班长也不可能累成那样,那天晚钣我吃得无滋无味,晚上开全连大会时,也没有见到五班长的身影,看来是病的不轻呀,因为五班长从来是轻伤不下火线的。

  我在痛苦中想到了补尝,可是怎么补尝却想不出来,散会后,在宿舍里,我偷偷的将苏老二叫到走廊上,把想法和他说了一下,他对我说,这事交给我了,你出钱就行,事办好后,你丫的给我一盒哈尔滨烟就成了,

  好办好办,我一叠声的答应,随后交给他五元钱。

  苏老二回到了宿舍,大声的对大家说,今天班长老弟有困难了,需要大家的帮助,请大家把供货本借来一用,日后再还。(当时肥皂、白糖是凭证供应的,一个供货证,每月可购买一条肥皂、二两白糖)。

  看来我在大家的心中份量还行,没说的,不就是买点白糖吗,大家都把供货本交给了苏老二,苏老二领着我来到了小卖部,买了一斤白糖,一斤红糖,两瓶水果罐头,当然了,他最后又多花了三毛钱,要了一盒哈尔滨烟。

  东西买好了,当晚并没有给送去,苏老二又给我支了一招,这小子,真是可以当狗头军师了,他对我说:今天晚上人太多,又太晚了,可能睡了,明天上午你晚一点再去地里,先去女宿舍,那时没有人了,安静,是送礼品的最佳时间,注意,要多说几句道歉话。

  那天早上,我的举动就像个贼,三步一停、五步一站,也不知用了多少时间我才来到了后幢房,这一幢房整个都是女宿舍,最少有八个宿舍,我可是头一次来女宿舍呀,走进走廊,静悄悄的,人们都下地了,我小心的踩着小步来到了最东头的那间屋,在门前,我停住了,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跳得都厉害,自己都听到了砰砰的声音,我站在门前,手直哆嗦,根本不敢上去敲门,我愣在那里好久,最后,我咬紧了牙,横下心来,手一伸就要上前叩门,恰在这时,门忽的开了,卫生员李姐走了出来,她一见我不禁一愣,

  可是我更愣,准确的说,我当时是惊得呆若木鸡,(尽管我不知道什么是木鸡),因为就在李姐开门的刹那,我的目光直直的看到这样一个情景,尚纳正蹲在一个脸盆上,在与脸盆接近的部分,则是那白白的屁股,见到了门外的我,她连忙站起,并且脸背向了我,而就在背向我时,一个雪白的大屁股全部暴露在我的面前,当然,这个大白屁股面向我可能连二秒种都没有,她便连忙弯下腰,将一个带花的裤衩飞快的提起,但是在我的眼里却成了定格。

  说到这里,我要解释一下,可能在有些知青文学中也早已有了反映,那就是当时宿舍里脸盆的用处。

  在当时,男宿舍里,男青年一般只是每人一个脸盆,两排大火炕,中间地上靠墙有一排木架子,那是专门摆放脸盆的,大家的脸盆摆在那里,不分你我,抓到哪个用哪个,谁用都行,那时的脸盆有三大用处,白天是脸盆,夜间是尿盆,有时还要当饭盆。现在的人听了可能觉得有些恶心,可在当时人们都很习以为常了,通常,晚上打回水来,人们洗脸擦身时,最后一桶水要留出一盆,专门放在一边,晚上有人渴了,起来,一头扎进装有凉水的脸盆里,咕咚咕咚喝个够,而有尿呢,也不管,特别是冬天,逮个脸盆就往里尿,第二天起来,照样洗脸。

  而女知青就比较文明,每人都有两个盆,一个是脸盆,一个是脚盆,而脚盆晚上也充当起尿盆来,而且女知青很是能划清界限的,自己只能是用自己的盆,且能以水为净,遇到要做点什么吃的了,(上海知青常用脸盆做米饭),不管是什么盆,只要用水一洗,就可以放心的用来。

  所以五班长、上海知青尚纳,大白天在屋里脸盆里尿尿,也就不足为怪了。而且知青,特别是上海知青,大方得很,对这种小解春光乍泻的事儿,也并不是很较真儿,据后来得知,当时李姐还和尚纳逗了一会儿,李姐说,你让这个黑小子发傻了,尚纳说,呵呵,这小子可真够呆的(这话是后来尚纳在我的身下时气喘吁吁学给我听的)。

  再回到那天发生的事上来,当时我眼前一亮,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充满了我的眼睛,我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的屁股,更没有看过有这样白的屁股,于是我当时惊愣的可能就像小品中的范伟一样,“嘎”一下抽过去了,反正当我明白过来时,眼前又一切都没有了,那是面前的门又被关上了,这个刹那时间也就三两秒钟,可是我却感觉就好像是很长一个梦,当我从梦中醒来时,只见面前站的是李姐,她当时好像是问了我一句,二班长,有事吗?我只是把那块白披肩包着的东西全塞在她的怀里,好像也回了句:给五班长的……扭头便跑掉了。

  念中学的时候,有一年秋天,正是黑龙江与松花江涨秋水的季节,一个午后,我,独自一人来到了一条河汊子里,当时,两江水上涨非常快,我顺着一条小路朝前走着,当来到那里时,只见平时那条河不见了,代之的则是一片汪洋,就在此时,我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个情景:

  在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高出水面只有一寸多的的地面,面积也就是一平方米左右,周围全是流动的水,只见这土台上,一只黄鼠狼正蹲在地上,直立着上身,俩眼紧闭,双爪作揖状,抱在胸前,而就在它的面前,是趴在那里的一只燕子,睁着好奇的双眼,向上看着这位“黄大仙”……

  我当时心中一紧,看来这个燕子马上要成了黄皮子口中的美味了,我弯下腰,拣起一块土坷垃,准备朝黄皮子打去,而正要扔出手时,我忽然想,我还没有看到黄皮子怎样逮东西呢,我何不先看看再说,于是,我不动的站在那里,观察着这两个被水包围的小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小孤岛在水的吞噬下,越来越小,然而,那只黄皮子却仍然是闭着眼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一尊塑像,它对着燕子在做揖,是想对它传达些什么吗?而那只目不转睛的燕子,望着面前的天敌,它在想什么呢?它是完全可以展翅飞走呀,水是对它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可是它恰恰不走,是没有预料到眼前的危险呢?还是潜意识里要与它患难与共呢?

  我当时参不透这个玄机,那时到底还是个孩子,我没有等到结局便匆忙的离开了,我惦记着快去下网。

  后来多年来,我常想起这一幕,仍然是参不透,燕子为什么不飞?它俩最后的命运是如何?我反复设计着燕子与黄鼠狼的命运,无怪乎有以下几种可能,

  一是燕子飞了,黄鼠狼让水淹死

  二是燕子没飞,与黄鼠狼一起让水淹死

  三是燕子让黄鼠狼吃了,黄鼠狼跑了(这条可能性甚小,因为还没有听谁说过黄鼠狼会游泳。

  后来,我将此事讲与多人听,最后他们答案一致倾向于燕子与黄鼠狼双双殉难,理由是,当时的燕子以被黄鼠狼给迷住了,根本不知道要跑,而黄鼠狼当时的情景已是顾不上吃燕子了,它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它只能在祁祷老天的保佑了,所以最后双双都没有逃出洪水淹没的结局。

  从见到尚纳屁股后,我真的是没魂了,那阵子我脑子里总是莫名其妙的涌出那个燕子和黄鼠狼来,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总也参不透,我是那只黄鼠狼吗?可能,因为我后来起了色心,要吃掉她,可她是燕子吗?她能让我吃掉她吗?她那双眼睛好像总是在我眼睛闪光,可是我当时好像看到她的眼神是慌张的呀,也许是我慌张吧,反正,最后结局应该是怎么样的,我实在是无法预料。

  我的生物钟被打乱了,我是真的没出息,为一个女人的屁股变得神魂颠倒,,以前头挨着枕头就呼呼过去了,可是现在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那白白的大屁股,想得头都疼,不知道想到什么时候,才能迷糊过去,可是说不上什么时候又醒了,这时下面的那东西,准是硬的“咣咣”的。

  而在白天,我变得漫不经心,说话也是常常言不达意,什么事也不上心了,每天晚上的拳击练习也告一段落,特别是吃饭时,往常那二两一个的馒头,可以在十分钟内吃掉五个,可是现在手里捏着一个馒头,眼睛总是犯花,就觉得是那白花花的屁股,捏在手里是那样的软和,细腻,连往嘴里送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是痴痴的看着,最后食堂里只有我孤独一人在那里。

  用现在的话来说,那阵子我是真的郁闷死了。

  五

  我的心事被死党大虎看出来了,当他问我时,我禁不住全盘对他托出,当他听完后,大出一口气,咳,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就是你看上人家了吗?那还心思什么呀,对她说!

  可是我怎么对人家说呢,我俩根本就没有什么接触与来往,谈不到任何基础,更不知道彼此共同语言是什么,人家是大上海的姑娘,我是本地的土老帽,这个距离可是太大了,再说了,现在全连男知青的眼光恨不能都盯着她,我……太不够格了。

  但是大虎有他的看法,别把她看的太高,不就是长得牌亮些吗?你可是英雄的后代呀,根红苗正,可是,她家可是臭老九呀,呵呵,你光看到她的屁股了,没看到尾巴吗?哈哈哈,别打别打,真的,你看呀,她到现在连党员都入不上,别太拿她当盘菜了,呵呵

  大虎说得还有一点意思,也是呀,我可是英雄的后代,根红苗正呀,再说了,知青来到这里,以后不是也在此扎根,扎根了,就和我们是一样的了呀,是的,谁也不差谁的,可是,我怎么来对尚纳来说这事呢?总不能是对她说,尚姐(我比她小两岁呢),自从那天我看到了你的屁股后就喜欢上你了……。呸,怎么听怎么是流氓呢?烦死人了……

  最后还是大虎是给我出了个主意,给她写信,并自告奋勇的担当送信大吏,这倒是个主意,可以避免了面对面的尴尬,看来真的是旁观者眼清呀。

  我决定写信。

  话虽然是这样说了,决心也下定了,可是这封信却迟迟没有写出来,每当提笔时,就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她看了信会有什么想法呢,能接受吗?要是不接受,她会从此不理我,还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叫上我,狠狠的骂我一顿?我百次千次的问自己,但自己却给不了自己一个完整的答案。

  但是,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正像我后来遇到的烟斗哲学家给我讲得那段哲学一样,偶然之中有必然,必然之中有偶然,正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胆气大升,毅然出了手,但是事情的结局也是我一百个想不到的。

  我所说的机会,在当时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事件,但是在当时由于此话实在不好说,因此,让连长指导员给压下了,这事过去多少年了,但只要一提起,人们便是哈哈大笑

  在我们连的历史上,出现了这样一个笑话,那就是全连集体喝了一次鹿鞭汤。

  机务排有一个东方红拖拉机学员,叫小海,外号叫光头,因为他一年四季总是剃成个秃子,这小子是六九届哈尔滨知青,一脸的相声料,用现在的话说,是个天生搞笑的料,这小子是个活跃分子,爱凑热闹,连里要是组织个小宣传队,里面准有他的份,但是他那样子,在里面只能是做配角,而且大都是反派人物,不是在红灯记里演个叛徒王连举,就是在沙家浜中演个刁小三一类的,只不过是他一出台,下面的人们肯定是恨不起来,一个个脸下笑呵呵的,说他演的太滑稽,搞笑好像是小海的天性,搞得人们都纳了闷了,这小子是怎么想出来的?比如战备紧张时,值班排战士有时白天黑夜的站岗,轮到他站岗了,他便有时用牛皮纸撕成片,掖进军帽的四围,看上去就和电影里面小日本鬼子戴的那种帽似的,然后躲进路边的杨树林里,当连里那些挎着筐去采蘑菇的老娘们和小媳妇仨仨俩俩搭伴归来时,他便一下跳出去,手中端起自动步枪,大叫一声,

  “八嘎牙路,花姑娘的干活”!

  当时那老娘们小媳妇吓的筐都扔了,抱着头哎呀妈呀的叫着,没把这小子乐死,一听到他乐,这些老娘们小媳妇才醒过劲来,一齐上前连骂带打,把小海的祖宗八代都给掘出来了,可是他全不在乎,只是哈哈大笑的跑得无边无影。

  说起来,这个小海搞笑稿得没边没沿,常常是搞笑搞着搞着便成了恶搞。他曾有一次去团卫生队看病,却在那里将人家的人体标本,一个骷髅头用书包里背回,晚上没电时偷偷跑到后勤宿舍,在没人时将骷髅放在了北京知青会计铺好的被窝里,当会计晚上在连部做完帐后回到宿舍,脱光衣服钻被窝时,一个圆鼓隆冬的东西在里边,他用手摸了一会儿也弄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最后找到手电打开一照,当场吓晕了过去,可能会计从那次后胆被吓破了,在连里成了出名的胆小鬼,就是在大白天里,他一个人也不敢呆在房间里。

  按理说,光头上机务时间并不短,几乎是来到后不久就上了车,可是他天生不往心里去,干了几年了还是个学员,可这并不影响他玩和吃,别人说他是属没心没肺的那种人,他听了也不恼,然而那年夏天,他却有了心事,原因是他看上了一个同城姑娘,养鹿班的王小梅。

  光头是怎么惦记上王小梅的,我并不知道,但听人们说,人家王小梅对他本无心,可是他有意,于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这光头只要是有时间,便去鹿舍缠住王小梅死磨硬泡。

  这是麦收后期的一天午后,光头是晚上夜班翻地,但他下午却不睡觉,又来到了连队后面一里多地的鹿舍,在那里,他和王小梅极力的套近乎,可是人家却不太睬他,但这不影响他的兴致,他是一会儿给人家讲故事,一会儿给人家唱歌,一直到了三点后,鹿出牧了,王小梅和另外几个姑娘头包披布,手挥鞭子赶着一群群鹿走出了鹿场,光头才兴致未尽的往连里返,就在他要回时,却看到了在炸鹿茸晾架的一根支柱上,挂着一个黑红发亮的东西,这东西就像连里大刘吹的笛子似的,足有六十公分长,在顶头部位,还有两个圆球状的东西,他上前将那东西解下来,看了看没弄明白,他顺手往地上一拄,就把它当成了手杖,学着卓别林的鸭子步,一路摇摇晃晃的走了回来,当他走到场院边的小树林时,他感觉口渴了,便来到了水房里,烧水的大刘正站在方井台上,摇着轳辘给大水壶里加水,也巧了,忽然来了内急,正着急时,光头进来了,他一看连忙求救:

  兄弟,快来帮大哥一下,我去趟厕所,马上就回来,这里还差几桶水就满了,你来帮我打几桶,说完,不等光头说话,跳下来就跑出去了。

  这光头一看,即然这种情况,只有帮忙了呀,再说,他现在可是想大喝一顿哇凉哇凉的井拔凉水呀,于是,他用空闲的那只手一按井台,便翻身上去了,上去后,他看看手中的那家伙,想放个地方,正好一眼看到了加水管口,连想也没想,顺手便把那家伙插了进去,正好那东西顶端有两个黑乎乎的疙瘩卡在了管沿边,掉不下去,于是他便连忙摇上一桶水,蹲下去,咕咚咕咚好一顿喝,喝完后,再把水倒进水壶里。

  当大刘从外面回来时,光头已将水壶全加满了,大刘从那外面玻璃管中看到水已到顶,便连声感谢,并抽出一支烟来慰问光头,光头接过烟来,也忘了还插在水壶加水管里的东西,跳下地来,与大刘大吹大侃起来,这一侃就侃到了晚上下班时,此时壶中的水至少开一个小时了,滚了无数个滚,下班的人们陆续拎壶拎桶的来打水,光头这时才迈着方步,哼着小曲回宿舍,准备吃饭去了。

  那天晚上,全连人几乎都喝了这个大水壶里的开水,

  你别不相信,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都记得,当时连里在很多的地方都是“共产”的,开水是向全连敞开供应的,每到晚上收工回来,你看吧,不仅仅是知青住宿舍的人,拎着水桶与暖瓶去打水,就连家属区的人也都提着铝壶去打开水,谁也不在自己家烧开水,一铝壶正好回家灌两暖瓶,人们都说,连里大水壶烧出来的水就和大锅蒸出的馒头一样,好喝。当时我们连里的大水壶,是特大号的吧,反正一壶烧出来的开水,能装上一百多铝壶。

  那天晚上,连里的气氛与往日明显不同,真是空气仿佛在燃烧,每人的眼里直放光,说话都觉得肚里底气十足,那天晚上,正巧是安排的学习小靳庄赛诗会,虽然是此活动头几天就布置下去了,尽管白天都累了一天,但各班赛诗会上表现出的那种争先恐后劲头仍让指导员和连长激动不已,要是早知道这样,说啥也要请营教导员和营长前来参加指导呀,那场面,是相当的壮观,以往会上,人们俩胳膊抱头打嗑睡的境况一扫而光,大家全都朝前抻着脖子,两眼死死的盯在台上,一人在前台还没有朗诵完,下面无数只胳膊举起来,争着上台,不光是知青,老职工也喊着上,就连那些老娘们巴掌拍得也快要把房盖顶起来。

  那天夜晚的赛诗会,是相当的成功,正如最后指导员慷慨激昂总结的那样,革命激情阵阵吼,诗歌一首接一首……

  然而,还不仅于此,散会时已是十一点多了,但人们的兴致仍未见弱,男女知青纷纷都立马在自己宿舍门前,开始了歌声对擂,前面男宿舍唱一首“红星照我去战斗”,后面的女宿舍便马上接上“映山红”,而女生的“下定决心”刚落地,男生便喊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

  在对歌声中,男女搞对象的都悄悄的离开了宿舍,而老职工也都在散了会后,匆匆的赶回家里,挂上了门,熄了灯。在一班的大宿舍里,别人都在外面窗前唱着歌,河马却和猪拱躺在大炕上,用一个大被单子将全身罩上,在里面涌动着。

  那个夜晚,整个的连队是躁动的,至于是什么原因谁也弄不清楚,直到第二天上午,鹿班班长吴林气哼哼的来到机务宿舍,一把将下夜班正光着屁股甲级睡眠的光头从被窝里拎起,大发雷霆的叫他把那个鹿鞭还给他时,人们才知道事情的真委,原来是昨天晚上全连都喝了一顿鹿鞭汤,

  事情在全连迅速传开,听者先是无不咬牙切齿大骂这光头是缺了八辈子德后,又都捧腹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呀,那东西真的管用。

  当然管用了,据鹿舍老班长吴林说,鹿鞭对男女那事管用是老东北人都知道的,而这条鹿鞭是尤其管用,一般人却不清楚了,

  原来,这支鹿鞭取自连里最勇猛的那头足有十年年龄的大公鹿身上,且这头重达八百斤的大公鹿几月前的一天,正在与一头母鹿交配时却突然被一道雷击中,头被击穿,而死时,那东西还在母鹿身里硬硬的,正是欲射还没有射的关健时节,这可是取鹿鞭千载难逢的最佳时机呀,这老吴自从认识鹿后这么多年来,还头一次得到这样一支鹿鞭,他如获至宝,精心的晾晒,准备日后做为珍品收蒇,谁知一不小心,让光头这个王八蛋给顺手摸瓜给弄走了,而且还在大水壶里炖了个稀烂,给全连来了个大会餐。

  那晚,那支极品大鹿鞭给全连人都带来了兴奋,也给我带来了兴奋,如果是套用现在的广告口吻来说,我可以创意这样一句:

  喝了极品鹿鞭汤,敢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那天晚上的前奏是这样的,当我收工回来后,洗完澡,就泡上了一大缸子茉莉花茶,茶是河马回家探亲回来时,专门给我带来的,这小子,每回回家后都给我带好烟好茶,呵呵,那时的茉莉茶茶,在北京才五元钱就可以买一大包,又香又醇,味道好极了,我几十年来一直保持喝茶这个习惯,就是当年知青哥们给我培育出来的,十几年后,当我在报社当编辑时,还专门写过一篇散文“浓浓茶香悠悠情”就是记叙的这段历史,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过了几个月,一位在太湖岸边居住的姑娘竟然给我邮来一包红茶,说是看了我的文章后挺受感动的。嘿嘿……

  那天晚上,我泡好了一大缸茶,饭后我就开始喝了起来,可能是那晚上吃得有些咸吧,我回到宿舍后,开始喝那早就泡好了的茶水,一喝就是三大缸,喝得背上直冒汗,真的是舒服极了,喝下后没多久便觉得小腹下面热热的,只觉得身上力气在上涨,当赛诗会开始时,我便坐不住了,本来是前几天就在班务会上定好的,由苏老二来代表朗诵诗歌,可是我却伸着手抢着发言,也上台来一段胡编乱造的东西,竟也赢得阵阵掌声(那晚上谁上台都有掌声)。

  散会后,男女青年都在窗前对歌了,我却独自一人来到了小树林里,对着沙袋发了狠,一直打到全身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