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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黔森: 我以为,一个女人失去丈夫的肉体和失去丈夫的心是一样的。都是失去,问题是肉重要或心重要完全取决这个女人所处的位置,这个位置指的是——她是完全依附于男人还是相对独立,这决定肉与灵的重要比例。对于有的女人来讲,甚至两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始终存在于她男人的生活中,哪怕是—部分。反之,男人有的也这样。
陶纯: 谁都知道,灵与肉的结合,是爱情最完美的体现。缺一不可。我愿意把“灵”看作是形而上,把“肉”看作是形而下。“灵”是依附于“肉”而又超越其上的。你说哪个重要?真的是不好说。
欧阳黔森: 灵是灵、肉是肉,两者很难统一。我相信中国大部分男人都未达到统一,我也相信女人也是如此。既然难统一,两者都重要,一是心灵的满足,一是生理的满足,谁能缺少一样呢?
说两者都重要,似乎是在耍滑头,可你细心一想,这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如果谁偏于灵,也许他(她)是一个把什么都理想化了的人;偏于肉,也许她(他)是一个把什么都现实得非常具体了的人。当然这两种人都没有什么不好或有什么可比性。关键是与之相对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这很重要,因为这直接影响事情的结果。
陆离: 仅仅想撒一泡尿的事件在远古比较昌盛。人自从自己被自己教化以来,完全的灵肉分离的事件就越来越少,只不过有时灵魂多占了些地盘,有时肉体多占了些地盘。一场看上去彻底的性发泄背后可能隐匿着一颗极其焦灼的灵魂。这种焦灼可能是没有具体指向的,就像性伙伴的选择也可能没有具体指向,没有固定的性伴并不等同于没有灵,只有肉。
就像对一个女人用鲜花、赞美,用尽“光明正大”的手段把她追到手也不表明有灵无肉。而此时所谓的“灵”也未必是爱情,也许只是征服的乐趣。
荆歌:陆离说得好啊,有时候追逐异性,确实也更是为了满足心理的需要。有许多“爱情收藏家”,并不见得荷尔蒙有多高,只是收藏心理在作祟。
燕华君: 至于灵魂与肉体哪一个更重要?都重要也都不重要。责任感较薄的男人,闭眼做做行尸走肉;责任感稍强的男人,睁开眼睛就算超越了行尸走肉——有什么呀?你都有外遇了,你比别人多享受了起码一半以上的人生,你做什么不是做呢。
王大进: 其实在婚姻生活中,肉体和灵魂应该还是同等重要的。叔本华说过这样一句话:身体是意志的反映。其实讨论这样的问题真是非常的有意思。如前面说的,妻子只在乎丈夫发生婚外情,而较能容忍宿娼,实际上是承认了灵魂和肉体的主从关系。精神大于了肉体,多少有点推崇灵魂,贬低肉体的意思。
荆歌:大进说到这个,我想起了一个我至今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中国文化的传统,从来都是认为灵高于肉的,但是,事实上,人们还是更在乎肉身。比方说,妓女因为卖身而受到鄙视,骂人“婊子”,这是骂到了骨子里。那么出卖灵魂呢?许多人生活着,一直在卖灵魂,但这样的人,在人民群众眼里,并不见得比妓女下贱。
陆离: 所谓“把心给了别人”,就是对这个家庭的存在造成一定威胁。而现在妻子们通常认为男人需要在婚姻之外找一点“乐趣”。我记得前一阵某个媒体就此展开了讨论,一个妻子以沾沾自喜的口吻讲述了自己怎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得到了丈夫的心。所谓以退为进。好多女人觉得只要男人的脏衣服还归自己洗,红封皮结婚证书还锁在柜子里,柜子的钥匙还挂在自己脖子上,就是婚姻的胜利,就是以前说的名分吧。婚姻好像成了一间分配好的厕所隔间,旧了坏了冲不了水了门上有窟窿了没关系,只要各就各位,蹲在自己的茅坑上就心安理得。而且普遍认为男人在外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后会心生内疚,对家庭更加忠诚。
当然也有男人喜欢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红旗飘飘”来炫耀自己在女人之间的平衡能力。
欧阳黔森: 有一个好玩的朋友,曾对情感出轨如是说,我与别的女人发生了肉体关系,想起来是伤害了妻子。可如果她不知道的话,事实上就没有伤害她。嘿嘿,她不知道,伤从何来?
荆歌: 欧阳这个朋友的做法,其实是很高明的。如果我们傻到把脑子里的意淫都向自己的配偶和盘托出,那么婚姻世界里就真的没有宁日了。
燕华君: 美国性学专家海蒂认为,男人用来解释外遇常见的理由是家庭性生活不满足;男人不断需要外遇来支撑他们的婚姻。海蒂站在男人立场上说出了全世界男人的辛酸之处。性生活不满足咋办?又不能杀老婆,心智简单些的男人就去招妓——比较外遇,招妓过程简单且没有后果,只要不惹上艾滋,一星期换一个,倒也新鲜欲滴。心智较为复杂的男人无路可走,只好一头扎进外遇这口深井——比较招妓,外遇有诸多好处:情调,暧昧,紧张,心跳加快,手心出汗,倾城之恋,如火如荼的性。
王大进: 还有一个情况也是值得讨论的,你说妻子会容忍宿娼,可是,要是这个娼,变成了情人怎么办?男人是不喜欢自己的情人成为娼妓的,但是男人是有可能把某一个娼妓当作情人。过去的那些文人的例子可是很多的(当然也不仅仅是文人。文人容易被人纪录在案的。更多的时候是自己把自己纪录下来)。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比较少。这时候,你说妻子还会容忍吗?我想是不会的。
荆歌:这一点我想大进不用过多操心。以前的娼妓,似乎文化素质普遍较高,往往能够与文人诗词唱和,又多才多艺,还有一些是卖艺不卖身的,所以容易发生青楼之爱。而现在的性交易,我觉得简单多了,完事了埋单走人,要跟妓女谈恋爱,那就是天下第一傻了。
燕华君: 海蒂说男人不断需要外遇来支撑他们的婚姻,此话有点危言耸听,耸听之中也有真理。真理一,婚姻这种形式最大的问题是:把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弄烦了,破罐子破摔,女人在婚姻中唠叨不休并继续沉湎于婚姻;男人在内容上沉默寡言,形式上已脚底抹油,直奔外遇,貌似逃离婚姻;真理二,从某种意义上说,男人比女人更有责任感,他们牺牲自己,却保全了欲坠的婚姻,是宁为玉全不为瓦碎的天地英雄。
陆离: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女人更看中名分,即自己是不是男人的正牌女友或者妻子,对男人肉体出轨行为能轻易原谅。男人更看中女人的身体,即女人是否属于自己。男人常说“你是我的”,女人常说“我是你的”,以此来表示对对方的感情。女人肉体出轨对男人而言意味着一种难言的耻辱。在动物界,群体中的领袖常常占有和所有雌性交配的机会。
王大进: 在夫妻关系中,精神的背叛是可怕的。这在许多文学作品里我们都可以看到,比如说一个男人和妻子做爱,他脑海里却想的是另一个女人;一个妻子麻木、被动地接受着丈夫的性侵犯,却根本就不爱他。这时候肉体就不那么重要了。大概是沈从文的一篇小说,写一个丈夫去看望在船上当低级妓女的妻子。显然,在那种困难的生活状况下,他对妻子的职业是承认的,就是说他并不在乎妻子肉体的出卖。但是,如果这时妻子爱上了某个嫖客,那么结果又会怎样呢?在丈夫的眼里,性质肯定就全然不同了。
陆离: 婚姻是在对肉体的绝对占有上表达对灵魂的绝对占有。以前不太开放的年代,我们总在说“合法的”、“非法的”,说的是什么呢,就是有了结婚证,性关系合法,否则非法。因为灵魂、爱情这东西太抽象了,没有任何标准来衡量。人们说“我爱你”,可没有几个人听这话不觉得将信将疑。
我们把肉体作为统一的度量衡,以此寻找灵魂的刻度。这点似乎非常可笑。但是我们无法找到一个具体的,所有人都能确认的标志界定男女之间的感情。
荆歌:通常的评判,就是看上床了没有。
陆离: 假设一种情况,一个人身体清白,心灵走私。约翰·契福有个小说就写一个妻子每周有一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一个高级餐馆里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放荡、神秘,可是一旦有陌生人朝她丢个眼色,她又立即想到美好的家庭并为此愧疚。她的丈夫认为这样没有害处也不反常,甚至还不无好处。可他又觉得这么说也不对。为什么呢,因为他那把衡量感情的尺子没了用处。
荆歌:心灵走私我看应该不算。要算的话,就没有忠诚可言了。如果心里想一想,也算背叛,那么想一想杀人,想一想抢银行,算不算杀人犯和抢劫犯呢?只能算是“思想反动”。我觉得意淫是应该允许的,也是不可避免的,是人类精神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陶纯: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也是最本质的问题是什么?显然是忠诚。失去了忠诚,某种程度上说,也就是背叛了爱情。目前生活中的背叛,可以说是比比皆是,防不胜防。尤其是做妻子的,丈夫如果再有点能耐,比如说有点权,或者是有点钱,再或者是比较帅,“犯罪”的条件都具备了,那她就得抽出相当多的精力,来提防男人的出轨。这也是当今社会的一大特征。我这里有一个小段子,说出来与各位听:和老婆做爱是职责所在,和二奶做爱是舒适愉快,和同窗做爱是感情作怪,和富婆做爱是捞点外快,和小姐做爱是出资援外,和小寡妇做爱是雷锋精神在当代。真是一套一套的,全乱了!
荆歌:陶纯的段子说的还是“做”。没做就不算。
陆离: 现在招妓太普遍了。我说三种据说妻子们能够接受的招妓动机:其一,丈夫在性方面的锐意进取。如果妻子过于自卑,老把男人比作茶壶,把女人看作杯子的话。
其二,出于好奇。别人尝过的鲜,自己没尝过,总不大说得过去。人生一世,这也算一种体验吧。估计这点,大多数男人说不出口,听上去总像小孩看别人的东西眼馋。
最庄重的一种说法恐怕是为了生计。因为确实,招妓已经成为一种社交手段,有一则讲五大亲密关系的段子说“同过学,下过乡,一起扛过枪,集体分过赃,共同嫖过娼”。很多男人为了事业考虑,换言之,为了整个家庭的利益考虑,和哥们儿、同事去歌厅找小姐,也因此得到了妻子们的默认——家庭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嘛。这是妻子们最乐于接受的一种。也因为一般不会影响到妻子地位。
陶纯: 我也听不少女人说过,她们可以容忍丈夫在外面“玩玩”,却绝不能允许他“来真的”。什么叫“来真的”?就是把心掏给别人。男人一旦把心掏给别人,事情就麻烦了,就会危及到婚姻的坚固程度。妻子并非不在乎丈夫在外面“胡来”,而是不愿意让婚姻出问题,她最担心这个,也就顺理成章了。这其实是无奈之下的一种选择。既然无法阻止他的肉体在别人那里“到此一游”,那么,能拴住他的心,也就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眼不见心不烦。认命吧。
荆歌:这好像说反了吧?心是看不见的,是不是被拴住了,完全没有把握。而保险的做法是拴住肉体,因为肉身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把男人关在家里,捆在床上,这才不失为现实而有效的方法。
燕华君: 一觉醒来,发现有外遇好像已成为一种时尚了。就像炒菜必放盐一样,一个成功人士如果身边没有几个红颜,看上去很美骨子里却是说不出的寡淡。
陆离: 中老年是男人的外遇高发段。
老年男人一想到岁月蹉跎,以前的理想随风逝去,人生的终点伸手可及,就希望能趁有生之年再好好干上一把,找个年轻可人的女孩,重温一下青春。其实占有青春的身体,并不等于占有青春,别人的青春,也不是自己的青春。青春一去不返,姑且当他们寄托了一种美好的情感吧。我经常听说七八十岁的老头儿晚节不保,夫妻俩个再努一把力就百年好合了,老头子偏偏不争气,老太婆一般气愤之余也没什么办法——女人对于自己的年老色衰总觉得过意不去。
荆歌:从这一点看,女性在世界舞台上扮演的角色,确实有些尴尬。这的确是一种永远都摆脱不了的悲哀。
陆离: 中年男人的外遇情况比较多的可能是逃避,中年是最受夹板气的年龄,上有老下有小,两头都要管又两头不讨好,眼光长远些的也会觉得自己来日无多。笼统来说,是以性的方式寻求自我肯定,寻求生机。
燕华君: 不过千万不要羡慕有外遇的男人,他们或许正受到灵魂与肉体的双重煎熬:灵魂给了老婆,肉体是外遇的;反之,难得有一回,肉体给了老婆,灵魂却在外遇那里,欲罢不能,徘徊不去,真要命!
荆歌:难得燕华君如此体谅男人。真是角度不同,认识也就大相径庭。红眼睛阿义打了夏瑜一个耳光,夏瑜反说他可怜。到底谁可怜,答案不一样。
陶纯: 但就是因为背叛,因为出轨,我们的生活也因之变得“丰富”起来了。我们的文学作品更是火上浇油,古往今来,古今中外,不知有多少作品,都不厌其烦地涉及到“偷情”,而且不少成了经典。其实我们真的说不上,夫妻间的背叛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一言难尽。我不是赞同,只是难以评述。
燕华君: 我们主张温情的外遇,喝茶,听音乐,枫叶红去看枫叶,桔子红去吃桔子,偶尔上上床——因为不上床说不过去。男外遇和女外遇必须心知肚明,约定俗成似的,不去影响彼此的婚姻生活,那是大家温暖的后园,更不要发展到闹离婚。非他不嫁非她不娶,鱼死网破,犯得着吗?你又不是没嫁过他又不是没娶过,都一样。蛮好的婚外情,三弄两弄的,再弄成婚姻,换汤不换药,有什么意思?
荆歌:又谈恋爱又上床,当然好啦!不温情的外遇又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不喝茶,不听音乐,不看红叶,不吃桔子,只上床?
欧阳黔森:爱上一个女人不容易,所以也就不容易爱。有爱当然是令人愉悦的,但爱也是令人痛苦的。愉悦和痛苦这不同的结果和感受,完全取决于心。所谓一切事起于心是有道理的,随便人家怎样的不好,你就是不生气不伤心,谁能把你怎样?
燕华君:女人外遇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红杏出墙,与之相对应女外遇丈夫要虚戴一顶绿色帽子,以示区别。女外遇大多属于揭竿而起型,一般来说,家庭里轮不上她们首先兴风作浪。但是一旦横下心来,她们走得比男外遇更远,尤其是她们无意中尝到另一个男人的性甜头,那就是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俗话说:通向男人的捷径是嘴巴,通向女人的捷径是阴道。女外遇的逻辑思维应该这样:先是纯粹地爱上一个男人,然后再一步步地发展到肉体关系。你别指望女外遇跟男外遇一样,仅仅只发生肉体关系,而不产生内心感情。女外遇的婚外情顺序正好和男外遇相反:是先有感情再有肉体的。所以,更纯粹更强大,也更无可救药。
王大进: 男人对自己往往是比较容易原谅的,但对妻子就不一样了。你问妻子与别的男人发生了肉体关系,比之纯粹地爱上一个别的男人,哪一个更严重,事实上这里面也有区别。我知道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说某小县城的一个年轻女工,爱上了中央电视台的新闻播报罗京。着迷得不行。一到新闻联播时间,她就搬一个小凳子坐在电视机前。她其实对新闻一点也不感兴趣,但她喜欢罗京。当然,更多的妇女爱一个影视明星或者歌星。爱得不得了。这时候的丈夫恐怕是不会介意的。
欧阳黔森: 如果妻子对我真的到了左手摸右手没了感觉的地步,她与别的男人发生了肉体关系和爱上一个别的男人,我宁愿她去做后者。这样我就解脱了。或者说还上升不到解脱这个高度,也许,我—点也不痛苦,反而高兴,何来解脱呢?反之,我如果到了对妻子左手摸右手的感觉,我与别的女人发生肉体关系和爱上—个别的女人,我选择后者。因为与—个陌生的女人发生肉体关系,我下不了家伙。和一个熟悉或半熟悉的女人有机会独处,本有心干什么,可那不争气的嘴巴总谈那些该死的崇高,谈一谈的,自然也不好下家伙了。这是令人懊恼的事,暂时没有好办法修正,也只好“暂时”这样。
王大进: 也许那些距离比较远的,男人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威胁。如果往近里说,某个女士,爱上了她单位的某个领导,或是同事,只要没有发生性关系,丈夫恐怕也还是不会太介意的。可是,如果妻子和一个男人有了性关系(哪怕妻子根本不爱那个男人,只是一次性地逢场作戏),丈夫也是不能容忍的。
男人在妻子的贞操上,显得格外的严格。天生的,还不仅仅是观念上的传统。事实上我们现在的教育已经没有了这份内容。它也许是天生的,从前一辈人那里得到的大脑记忆遗传。深入到基因了。
陶纯: 对于男人来说,如果妻子犯了同样的问题,事情确实要麻烦许多,不论她是“玩玩”,还是爱上了别的男人,都是糟糕的事情。因为,按照中国传统的说法,这个男人算是戴上了“绿帽子”,这是难以容忍的。除非他是武大郎,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有血性的男人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你们可以说我是“允许丈夫放火,不允许妻子点灯”,在中国的事实确实如此。最好的结果是,你的妻子虽然出轨了,但她做得特别秘密,谁也不知道,你一辈子蒙在鼓里。这样最好。我认为这是上苍对你的恩赐。
荆歌:看来出轨的男人女人,在出轨之前,首先要学好的是说谎这一门专业课。取得了说谎的硕士博士学位,出轨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燕华君: 说外遇是口深井,因为它确实妙不可言,有的男人一个钱不用花,照样在外遇世界里吃香喝辣。两个女人,内遇和外遇争先恐后地给这个男人买东买西,暗地里较劲似的,从短裤到领带,场面想起来就叫人感动。男人说:当机会来时我抵挡不住。我爱妻子,但另一个女人也很优秀。
陶纯: 总之,这是一个享乐的时代,在这个物质至上的时代,真正的爱情会越来越少。我们追求,并且赞美灵与肉真正的结合,但我们很难再轻易得到,这是无奈的,悲观的。也许几百年之后,人们只能从艺术作品里欣赏那种伟大而又纯洁的爱情了。
燕华君: 男人压力大:赚钱的压力,权力的压力,好色的压力,性欲的压力,环保的压力,拯救地球的压力,这个压力那个压力,男人之所以至今还没趴下,完全是外遇的功劳。所以,女人对于整个世界也是功不可没:他好,我也好。多好!
荆歌:恐怕不光是男人吧,欲望面前人人平等。我想只要人类存在,就会有男人包二奶养小蜜,就会有娼妓;同时,红杏也会出墙,绿帽子当然会毫不留情地戴到一些男人的头上。当然对纯洁爱情的追求,对忠诚婚姻的向往,也会生生不息。
燕华君: 回头一望,都不容易,丈夫妻子,男人女人。就这样随心所欲地活在自己的感觉里最好。英国诗人约翰·堂恩说,所以绝对不必去打听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
荆歌:这个约翰·堂恩言重了吧,什么丧钟不丧钟的,其实千段情万般爱,这正是生命的美丽所在,爱的复杂性、多样化,构成了生命的魅力。无爱当然一身轻,但是没有爱的世界是多么寂寞!好像是叔本华说的吧,人嘛,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寂寞;满足了之后呢,就无聊。人就像钟摆一样在寂寞和无聊之间晃来荡去。
本期嘉宾
苏童
生于1963年1月,童年和少年时代在苏州度过。现为江苏省作家协会专业作家。主要作品有《妻妾成群》、《红粉》、《蛇为什么会飞》等。
叶兆言
1957年出生,南京人。主要作品有七卷本《叶兆言文集》、《叶兆言作品自选集》若干种。另有长篇小说《一九三七年的爱情》、《花影》、《花煞》、《别人的爱情》,散文集《流浪之夜》、《叶兆言绝妙小品文》、《叶兆言散文》、《杂花生树》等。
林白
女。本名林白薇。广西人,现居北京。早期作品有《一个人的战争》,近期有《万物花开》。
毕飞宇
1964年1月生于江苏兴化。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文学创作,先诗歌,后小说。主要作品有《哺乳期的女人》、《青衣》、《玉米》等。现供职于江苏作协。曾两度获得鲁迅文学奖,以及冯牧文学奖等。
李敬泽
1964年1月生于天津,编辑、批评家,著有文集多部,现供职于《人民文学》杂志。
性描写
荆歌: 性爱和生命是那么密不可分,它简直是死亡的一个反义词。小说中不可能没有性爱。叶兆言的新长篇《我们的心多么顽固》,莫言说它简直就是一个男人曲折混乱的性史。今天我们请来苏童、叶兆言、林白、毕飞宇四位小说家,和评论家李敬泽,专门就小说与性这个话题进行一番对话。李敬泽先生是一位年轻的资深文学编辑,可以说新时期文学的二十多年,他始终都是一位在现场的人。相信对于今天的这个话题,大家不仅是有话可讲,而且一定会讲得非常有趣。
四位小说家的作品都是我十分爱读的,我注意到,你们都有作品涉及性爱,苏童的《米》,其中有关性爱的描写,曾引起特别的关注。根据《米》改编拍摄的电影《大鸿米店》,更是因为其“涉性”而引起争议。《大鸿米店》的电影海报,甚至就在这上头做文章,画面上方一个裸体的男人压着一个裸体的女人,十分引人注目——虽然这个镜头在电影中只有几秒钟。除了《我们的心多么顽固》,早年我还读过一本兆言的《花煞》。我至今还记得里面许多与情爱有关的细节——比方将一朵花插在女尸的阴户上(我以为,这个细节非常具有视觉震撼力,同时,它象征和隐喻的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林白无论是早期作品《青苔》,还是最新的长篇《万物花开》,都有出色的性描写。我印象十分深刻的是,当有记者问林白,你是否愿意你那些有性描写的小说让你的女儿读到,林白回答说,我觉得性是美好的,洁净的,我作品中涉及性的一些文字,也是如此。而飞宇的《玉米》,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一部性政治与权力政治的斗争史。诸位通过写性(当然不光是性,性爱在诸位的作品中,绝对不是主流。但因为我们今天的聊天必须有所侧重,所以只能专攻一点而不及其余,对此我要特别说明,务请各位嘉宾和广大读者不要误会),揭开了人生的许多阴暗而令人惊悚的秘密,使《米》、《花煞》、《万物花开》、《玉米》这样的作品具备了非同一般的人性深度,成为传世杰作。
苏童:《米》里面的性描写很粗暴,我是说描写本身的粗暴甚至超过了五龙实施性活动的粗暴。不管写什么,激情要追求,精雕细刻是必须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米》的创作我最遗憾的恰好是性描写得不好。
荆歌: 苏童老师处处对自己严格要求,性描写上也不例外。
林白: 我不记得《青苔》有什么性描写,倒是1994年的时候,《一个人的战争》发表出来,就被认为是“准黄色”的“坏书”,被一些人骂过,他们对国家正式出版物发表这样的作品感到愤怒。当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今年《一个人的战争》出版第八个中文版本,是一个图文本,封面和里面的一部分图有一点性意味,我觉得也无不可,毕竟,性是此书的一个重要元素。
荆歌: 愤怒的同志们一定骂你是“写黄书”的“坏女人”!其实很多写小说的人,都会有与林白类似的遭遇。以前我在文化馆的时候,有位副县长,看到了我的一篇小说,特意通过我的单位领导向我转言,让我以后“写一些格调高点儿的小说”。我当时听了心里有气,就对我领导说,你去问一问副县长大人,她与她老公在床上不知道玩些什么样的高格调?我这样做很不应该,至少是对领导不够尊重。
林白: 荆歌可能记错了,我好像没说过性是美好的洁净的,肯定没说过,大概只说过性描写可以是美好的洁净的。其实性无所谓美好和洁净,性是一种自然存在,只有不同的文化才赋予它美好或丑恶、肮脏或洁净。
李敬泽:荆歌你这是诡辩,如果我是那位副县长我可能也会那么说。性既是诱惑也是冒犯,它本身有私密性,一般来说不属于公共生活领域,把它放在光天化日下就是不舒服,这与县长大人在床上干什么是两回事,毕竟县长没有命令你在床上也格调高一点。林白说性是一种“自然存在”,这话也对也不对,它当然在生物学意义上是自然存在,所以要问“人与禽兽几希”?到底差多远?实际上是差得很远,任何一个男人和女人,他们在床上干的事都既是自然的,也是文化的,如果仅仅是自然的,小说家就没必要写它,你怎么不写打嗝、放屁呢?
我不是反对写性,我只是觉得我们在捍卫写性的权利时,有些论据是站不住脚的,事情远为复杂。
毕飞宇: 荆歌我不能同意你。什么“通过写性揭开了人生的许多阴暗而令人惊悚的秘密”?写性就是写性,它本身就是事件和行为。作品中的人物要上床,你还能不让他上?
荆歌: 飞宇显然更是诡辩。写上床就写呗,还硬说是作品中人一定要上,把责任推到人家身上。
以前常常用“要看它是不是必要”这样一句话,来判定小说中的性描写该不该有。其实“有必要”和“没必要”,也是见仁见智。在我们的具体道德环境中,我觉得通常的情况是,作家觉得有必要写,但一些读者却觉得没必要。这样的错位无疑令小说家感到尴尬。但是与电影比起来,小说创作在这方面的自由,还是值得我们庆幸的。
叶兆言:以前是看有没有没必要,现在大约还是这样,这就好比以前要吃饭,现在还是要吃饭一样。见仁见智,以作者自己的胃口说话,他觉得饿了,就上一趟馆子。读者要是觉得没有胃口,可以不吃,有时候,也可以反过来,读者饿了,有的读者总是饥饿,作者不饿,那也就对不起了。写作不是摆阔请客,乱花钱大约不对。
荆歌: 兆言一说性,就用吃来打比方,正所谓“食色,性也”。
李敬泽:必要不必要吵起来的时候可能反映了“胃口”问题,但恐怕不能拿胃口来衡量,否则真是见仁见智了。我觉得很简单,就是写得好不好。当然,你可以说好不好也是见仁见智,但毕竟它有一些基本的尺度,比如这个作品抽掉这一块是不是就不能成立了,或者是不是就变得简单了,不丰富了。
荆歌: 许多时候,性爱的描写成全了整个作品。比如沈从文,他作品中的性爱,使我们感到性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东西,很健康,很正常,生机勃勃的。但有时候,性描写,会毁了一部作品。我觉得贾平凹的《废都》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我是十分喜欢《废都》这部作品的。我觉得它是20世纪末的绝唱,很多年以后,人们可以在《废都》中深刻了解中国20世纪末的社会面貌和世俗精神。但是,这部作品因为有大量露骨的性描写(我无法判定它是有必要还是没必要),让它授人攻讦诟病以把柄。人们可以单凭这一点就把这部作品灭了。就像以前灭一个人,说他“生活作风”有问题,这个人就无论如何也崇高不起来了。其实,《废都》有没有性描写,我以为都无损于它的优秀。
叶兆言:《废都》当然是因为有了性更优秀。作者做了一道美味佳肴,很多人不是用嘴去品尝,而是在谈它应该不应该写性,讨论应该不应该有方框,太可惜了。
荆歌: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常常还要深入研究作者这么做的动机。
李敬泽:《废都》里的那些框框有一种反讽效果,它拓展了意义空间,指涉着禁制、躲闪,也指涉着禁制、躲闪的历史,它与主人公的经验有一种紧张关系。如果去掉,这部小说就少了一重意思。
荆歌: 敬泽这一说倒是头一次听闻,很有道理!新版《废都》听说把方框都补了出来,应该是没有必要。
我在《南方周末》报上读到张英写的一篇文章,里面提到,国家电影事业管理局副局长吴克在嘉兴公开表示:“其实本来电影分级制已经快出台了,但电影《大鸿米店》被媒体炒作为中国第一部分级制影片……”意思好像是,围绕《大鸿米店》的炒作,影响了电影分级制的出台。对于电影分级,我是不抱乐观态度的。我觉得即使实行分级制了,性的表现,在电影中,还是不会有太大的自由。
叶兆言:当然不可能有太大的自由。这是好事,只有这样,稍稍来些什么暗示,还要有点票房。
李敬泽:如果完全自由了,你那个电影也没人要看。
荆歌: 性描写在新中国小说中的长期缺席,或者说长期成为禁区,是我们意识形态轻视肉身、压制个性的一种体现。在我看来,身体的痛苦与欢乐,与精神的苦乐,对人是同样重要的。甚至许多时候,精神的苦闷,恰是从肉体而来。我们的传统文化,历来不太重视,甚至是刻意回避身体的感受,把身体感受视为低级的,卑下的,甚至是可耻的。在这样的文化传统面前,在这样的阅读环境里,我们在小说写作中涉及性,处境也就常常是尴尬的。
毕飞宇: 荆歌说得对。
李敬泽:不对,性描写“长期缺席”,这是一个问题,至于我们的传统文化如何如何,是另一个问题,古人没那么压抑,中国古人对身体的态度很大程度上是享乐主义的,明代的色情小说比同时代的西方厉害得多。也许正是因为骨子里有这种肉体的享乐主义传统,一旦放开,中国人才会学得如此之快、之彻底。
最近看韩少功一篇文章,谈“存天理,灭人欲”,讲朱熹的原意并不是让大家不过性生活,他的“人欲”宽泛得多;我读《孟子》,开篇就讲“上下交征利”,国将不国,这也成了五四以后知识分子攻击儒家的口实,但真正读了,觉得他说得不错,如果两千年前中国没人说这样的话那才真的可悲,我们恐怕现在还在茹毛饮血。
所以,文明之所以成立,总是有一个对身体、对欲望的禁制机制,中国如此,西方更烈。实际上,朱夫子的话权威性还不大,在西方,这种禁制是上帝出面,它更为有力。现在大家动辄就谈身体,从福柯那儿来的,但我们的背景和福柯不太一样,此时的中国恐怕不是精神过剩,而是身体过剩,身体的解放如果没有一个精神向度,我们就会把荒凉当成解放。
林白: 性描写现在已经没什么禁区了,电影有,文字没有。现在还有“下半身”,当然“下半身”不见得是专写性的。不管上半身还是下半身,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承认,身体不是别的什么可耻的玩意儿,而是我们面临的第一处境。
叶兆言:这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禁区和禁锢对于作家来说是好事,只有这样,才可能产生一种饥饿感。没有了,反而找不到北。不妨想想,那些刚从色情网站上下来的哥们,看我们几位在底下谈这个,肯定觉得我们几个是傻x,仿佛几个天真的女初中生谈卖淫一样。
荆歌: 兆言说得是太有道理了。我一向以为,性的开放确实也有它消极的一面,没有禁区了,也没有禁锢了,性的兴趣反而弱了。就是兆言说的没了“饥饿感”。我也用吃来打个比方:民间就有“少吃多滋味,多吃无滋味”的说法。
李敬泽:写性写得好的作品通常都有一个强大禁制的背景,偷偷摸摸胆战心惊或者挑战性的,否则两口子日常生活有什么好写的?它是一个事件,既是身体的,更是精神的。
荆歌: 兆言曾说:“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性永远不应该是个写不写的问题,而只是一个写好和没写好的问题。”那么,什么样的写性是写得好?而什么样的写性又是写得不好?诸位,你们觉得哪些作家在写性这一方面,特别令你赞赏?
苏童:我很赞成兆言这个观点,写作没有要不要写性的问题,如果是一部常规的描写常规生活的小说,性描写也是常规,不写反而是奇怪的,令人生疑的。性从来不是生活或者文学创作的佐料,它也是人类生活的主题之一,当然也就是文学的主题之一。好的性描写与好的风景描写一样陶冶阅读者的性情。好的性描写不一定描写性器官和性特征,就像《包法利夫人》中爱玛和她那些情人,从头到尾可见性的挣扎,苦痛和快乐,每个人都能听见爱玛在黑暗中的喘息,但福楼拜从没告诉你艾玛的乳房是什么样的。所以,最高级的性描写是把性熔化了,就像温水化盐,人们需要盐,但不吞食盐粒,都喝盐水的。
荆歌: 不过嘴巴里“淡出鸟来”的时候,倒也想直接弄点儿盐来含着。我特别喜欢《十日谈》,卜伽丘的写性,不管是恋爱,还是偷情,真是让人感受到欢乐、喜悦,觉得生而为人,真是天大的福份。我还读过一本巴尔扎克的《风月趣谈》,在这上头,一点都不比卜伽丘逊色。而《金瓶梅》和其他一些古书,像《肉蒲团》、《株林野史》、《闹花丛》等,我觉得在性描写上,都不如卜伽丘和巴尔扎克。
李敬泽:《十日谈》有特殊的背景,鼠疫、黑死病后的欧洲,人人劫后余生,觉得活着真好啊,基督教的禁制放松,人文主义来了。你看《金瓶梅》,看到最后觉得活着是没意思的,《肉蒲团》里也讲道德,但那完全是两分法,身体和道德不搭界,各搞各的,这个也反映了我们的古人对这件事的态度,享乐完了,换一副脸再讲道德,他那个“性”并没有面临真实的道德考验,这样的“性”总是虚无的,它最后走向对人生的否定。
苏童:写性有个心态,《十日谈》、《坎特伯雷故事集》里面的性是快乐的性,因为创作者对性的理解很单纯很民间,写性的态度是快乐的,文字自然也快乐,快乐的文字看上去天生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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